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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若甘心为天卖命
 里面并无机关,只是静静躺着几本绢册。他将布包在手上,取出一看,只换来满腔失望。除了一本宫,另外几本均是些房中秘术和双修的介绍。当年仇不平醉心于此,看来并非捏造。

 常人卧房绝不会用到如此一张大,想到那天孙绝凡与花可衣所说,聂抚着单,不想到,昔日仇不平在这张上,究竟是怎么一番荒景象。

 最后,他又是如何死在这张上,做了鬼。采这种损法门,最终便就该得如此报应才是…正自触景感伤,突然听到门外月儿娇斥道:“什么人!”

 聂心神一震,抬手抓下墙上宝剑,抢步出门。月儿神态警戒,双掌护在前,可院中并未看到什么异样之处。

 “你发现什么了?”聂握紧剑柄,低声问道。月儿好似有些焦躁,不安道:“我也说不出,我…我只是觉得似乎有人在暗处看着我。可…可是我什么也找不出。你说…你说这里是不是有鬼啊?”

 她一个年轻女孩,在这空无一人的宅院之中,听到这里有那么多冤魂枉死,心中又怎么会完全不怕。

 聂凝神细听,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动。他对自己的耳力颇有信心,便拉着月儿的手,安抚道:“你自己吓到自己了。别独个在外面了,和我一起进来吧。”

 一进屋,月儿立刻便把房门关上闩好,连窗户也仔细闭紧,天气本就不好,屋内顿时暗了许多。

 卧室柜中备有不少长烛,在此过夜,倒是毫无问题。月儿从衣橱翻出不少女子衣物,心中大喜,连恐惧之情也去了不少,用软布细细擦净了面庞,换了一身淡紫纱裙,拿着那也不知属于谁的妆奁,竟自梳妆打扮起来。

 聂仍想找出些什么,反正房内已被弄,索大肆翻找起来。卧室找完,聂又折回书房,月儿不敢独处,紧随在他身边,顺便去井边打了一桶清水,放进卧房备用。

 时近傍晚,总算又在书桌抽屉内侧找到一处暗格,一面放着一薄一厚两本线装纸册。纸张已经脆黄,非常小心才能翻过一页,不过字迹倒是清楚得很。薄的那本是仇家离居前的三年账目,厚的那本,则是仇家家谱。并非简要的宗族索引。

 而是聂大感兴趣的人丁增减,年间事宜。将家谱带回卧室,他草草吃了些东西,洗过脸后,便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本家谱应该誊抄过几次,追溯年代颇为久远,本家一支逢大事必记,加上翻页需要颇为小心,他看的也着实快不起来。

 月儿本打算好好温存一番,哪知道哥哥不解风情,全神贯注读起了书,叫她颇为没趣,打坐行功一阵,便趴在聂身边桌上,打起了盹。

 看了几十页,聂暗骂一声笨蛋,将家谱到转过来,从后往前翻去,仇不平既然是最后一代,他关心的事情又怎么会写到前面。

 这略一分神,耳边却捕捉到了一丝极难察觉的一样声音。那是掺杂在绵绵细雨中的,一声极轻的呼吸。他心念急转,抬手挥灭烛火,免得透出身形,接着猫冲到窗边,双手一抬,已从窗中探出头去。

 那声音极轻,无法分辨方位,但他目光急转,自然比任何人的动作都要快上几分。可他仍没看到那人,他只看到了一片红色的衣角,以绝非常人的速度,鬼魅般消失在院门之外。***

 窗棂响动惊醒了聂月儿,她起身抄过墙上另一把宝剑,箭步冲到哥哥身边,问道:“有人?”聂摇了‮头摇‬,跟着又点了点头,迟疑道:“的确有什么,我却分不出那究竟是不是个人。”

 月儿武功虽高,对神鬼之事却十分胆小,浑身一颤,立刻缩在聂身后,小声道:“哥,你…你莫要吓我。”聂微微一笑,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不要瞎想,我只是在感叹那人轻功之高而已。”

 他将窗子放好,回身燃起灯火,“这仇家纵然有鬼,也绝不会来害你我。”“嗯?”聂重新坐到桌边,低头看向打开的家谱,淡淡道:“他们若真是在天有灵,总该知道,我是要为他们报仇的那个。”邢碎影行事果然谨慎小心,仇不平出生那年之后,约莫六七页左右的纸张,都被人扯去,踪影全无。

 烟雨剑赢北周当年在江湖也算崭头角,是他的亲生儿子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仇隋本是养子一事也早已为人所知,这家谱中写下的事情,又何须隐瞒?

 若说是为了花可衣,也不足信。邢碎影本就想要将花寡妇打造成受人所害含冤离家的形象,有这家谱记事为佐,明显更加有利。

 聂苦思片刻,仍猜不透这本家谱缺掉的几页究竟隐藏了什么消息。看纸页断面已黄,恐怕这本家谱收藏起来的那一刻,就已被撕掉。

 他将家谱合上,按着封皮冥思片刻,陡然站起身来,出门取下廊外挂着的一盏灯笼,用灯火点燃蜡烛置入,看了看窗外雨势将歇,轻声道:“月儿,走,跟我去看看其他几重院子。”

 “哥,你到底要找什么?”月儿大惑不解,但还是将剑佩好,翻出一柄油纸画伞,跟他一道出门。这大卧室,自然便是仇不平居处,这一重院落,多半便单是他夫妇二人住所。

 邢碎影年纪渐长又身为养子,想必不会住在新婚兄嫂隔邻。“我想找找看,当年邢碎影在这里的时候,住的是哪间屋子。”

 聂伸手拧了拧铜门挂锁,微微皱眉,与月儿一起稳住灯笼,翻身越过院墙。比起方才那边,这一边的园景则朴素许多,只有近角处杵着一座爬满野藤的假山。

 这边的打扫似乎并不很勤,上一年的枯枝败叶大多还在,只有道路清理干净,一字排开的四间房屋门窗尽是积灰,挂锁铜锈斑斑。雨夜之中看着这样一处荒院废宅,聂倒是还好,月儿却心中惴惴,紧紧抓着哥哥衣袖,连口鼻气息也不敢发声。

 既然少有人来,那破坏门锁也不打紧,聂走近几步,在门檐下挂好灯笼,抬手握住门锁,运力一扯,咔嚓一声,已将锁头连着朽坏木片一并拽下。

 他正要推门进去,就听一声轻响自院外传来。他回头看去,就见一条灰黑色的瘦长身影无声无息自墙头飞跃而入,双足踏在雨水之中,又是轻轻吧唧一声。

 灯笼昏暗的光芒勉强穿过细密雨幕,照在那人脸上。最醒目的,仍是那条自眼角挂过鼻梁的伤疤。东方漠!“东方漠,你为何会在这里?”聂面色微变,在心中估量集二人之力是否能与这孤狼一战。

 月儿听哥哥说过此人厉害,也知道他跟随邢碎影多时,并以此为契机投身于天道之中,立刻便拔剑在手,怒斥道:“哥!

 你跟这种叛徒还有什么可废话的!就算是为了咱们师父,也要处置了这个无之徒!“东方漠伤疤附近的肌微微跳动,并不说话,而是向前缓缓踏出一步。

 如烟细雨落至东方漠身周,未及躯体,便如被微风吹拂,弹向一边。他已将内息运遍全身。他已随时可以出手。

 “东方漠,你若甘心为天道卖命,今后休怪同门们手下无情!”事态发展至今,显然已和幽冥九歌没了多少干系。东方漠再次出现,只能有一种解释。他真的入了天道,多半,就是仇隋的手下。

 “退出去。”东方漠的声音依旧生硬而平板,仿佛每一字都在摇口中细细嘴嚼一番,“否则,就死。”“退出去?”聂皱眉向两侧看了一眼,沉声道,“看来是仇隋交给你的任务,叫人不许进到这院子之中么?”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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