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悝抬手指了一圈附近起伏山峦，最后定在西北方向高高耸立的山峰处，苦笑道：“实不相瞒，那土地庙就在游仙峰的背崖之下，要是有人轻功好些，又肯费功夫，直接从那里攀上山
小道也未尝不可。”他顿住话头，叹了口气，才接着道，“若是山上有人接应，上下更是方便。折在山上的兄弟们，有几人的尸首就是在那边的崖下空地找到的，摔得稀烂。”
他看了孙绝凡一眼，谨慎道：“我冒昧问一句，你们要找的人，会不会和山上那帮要命的鬼煞是一伙的？”聂
摇了头摇，又点了点头，道：“那人未必是鬼煞中人，倒可能和鬼煞的雇主是一伙的。结果如何，总要找到她才知道。”到了岔道，折往北方的山路更加陡峭，小道显然只是为了通到那座小庙，几乎无人打理，多处已被杂草淹没。
“这地方变成鬼山之后，平常人可绝不敢来。”刘悝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一边的
土草窝，那半软黄泥上，留着一个踏偏了的明显足印，“多半，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留下的了。”那足印小巧玲珑，纹路清晰，明显能看出是女子的贴脚绣鞋。孙绝凡不
皱眉道：“瑶筝穿成这样跑来这种地方，这是要做什么？”不光打扮得花枝招展，还穿了不便行动的
工绣鞋，她轻功也不是很好，穿成那样，行走山道就已足够费力。“看来约她的那人，她喜欢得很呐。”月儿哼了一声，讥诮道，“我穿着靴子走起来还嫌脚下别扭，她这份心思真是让人感动。”
孙绝凡张望了一下，快步往从山石间
出一角的土地庙走去。此地已到游仙峰下，山崖陡峭，无数长藤自岩壁垂落，虽说是面，可三面环山不见阳光，自半往下，山壁就铺满青苔。由下往上看去，想要攀爬到高处的山道，绝非易事。那土地庙，就在山壁下方的空地一角。看空地另一侧还有几间破旧荒屋，多半早年住着几家猎户。孙绝凡快步奔向那间小庙，聂
则缓下步伐，与月儿戒备着周围情形，跟在刘悝身后慢慢过去。刘悝依旧不断的东张西望，到了庙口，更是弯
躬身，在野草丛生的地上一寸寸看过去。聂叮嘱月儿小心留意四周，也伏低子身，往另一个方向低头找了起来。庙口的地上足印
七八糟，根本分辨不清，聂正要往远处找去，就听孙绝凡在庙内高声唤他。“这里最近才有人动过手。”孙绝凡抬手指了一圈，果然痕迹十分明显。蛛网破了数处，供桌断了一腿，顶梁上有数个小
，像是什么暗器被拔去后所留，门框上破了两处，都是明显的刀痕。“看来就是这儿了。”聂环视一圈，冯瑶筝被约到的地方显然就是此处，看这动手的痕迹，必定凶多吉少。“出手的未必是邢碎影。”孙绝凡又看了一遍留下的痕迹，小声说道。聂
点头道：“嗯，以他的武功，应该不会打成这样。”“冯瑶筝武功不弱，甚至可以说略在花可衣之上。若是邢碎影找不到机会亲自下手，她不一定那么容易被杀掉。”她抚着门上的两道刀痕，道，“来的刺客若都是这种功夫，她未必对付不了。再找找看，还有什么痕迹。”
两人刚一出门，就听到刘悝远远道：“这里有血迹。这里也有，嘿，这好大一滩…看来是很重的内伤呐。”三人立刻跟了过去。
果然，离开那小庙不足五丈，四处就可以看到清晰地打斗痕迹。
折的长草，踏陷的土坑，四处可见的血迹。刘悝把每一处血迹都大致看过后，道：“从足印和血迹的分布来看，那女子是想杀出重围逃走，来袭的人武功比她差，损失不小。”他指了指两处较大的血泊，苦笑道，“这两片血周围都没什么溅痕，当中还混着些酸臭气，九成是被震断了心脉，呕血而死的人所留。你们要找的人，看来还是个硬茬子。”“啧…来追杀的可不是什么入
货
啊。”沿着冯瑶筝逃走的路线走了一段，刘悝蹲身下去，在草叶上揩了揩，皱眉道，“这毒粉也就是石灰的套路，被撒上一脸，连眼都睁不开。”“那里！”月儿突然低声叫了出来，指着另一边一丛灌木。
灌木上勾着一条鹅黄薄纱，聂
凑近一些，才看到里面还落着两片布料，被利刃削下，从样式来看，应该是两幅裙摆。对面的灌木被踩开了一道，看样子，冯瑶筝是往那边逃了。那个方向只有内凹的一处山坳，即使轻功高绝，也无路可逃，可想而知，冯瑶筝多半已被那毒粉
了双眼，慌不择路。四人向那个方向追了一段，又发现了一只鞋子，绣着粉
莲花的白底缎面上染着血痕，鞋跟那头更是染上了一片鲜红。“多半是在这里被断了脚筋。”刘悝面
不忍之，握着刀道，“她应该是强行发力，在这里提纵出去，最远也逃不出十丈。就要被追上。”孙绝凡面色一沉，双脚
替拨开草丛，垂下视线仔细找去。果然，才走出三丈有余，就看到一蓬污血染褐了一片草叶，周围长草倒伏了数尺方圆，另一只鞋子歪歪扭扭嵌在地上，被进泥中半边。倒伏草叶上还落着许多破布，扯得极碎，依稀能看出既有刚才的罩纱，也有被撕烂的其他衣物。
“看来，要命之前，还要顺便劫一劫
。荒山野岭，这帮人真是好兴致。”刘悝冷笑道，站直了向四下张望。孙绝凡盯着那些碎布，握紧的右拳微微发颤。月儿在旁愤愤道：“到此这姓冯的就被人制住，咱们接着该往哪儿找？”其实已知道并非仇隋亲自动手的情况下，即便找到冯瑶筝的尸身也没什么意义。不过既然已经到此，聂
总不好就这样折返回去，向着靠尸体上的线索说不定能找出与仇隋相关的蛛丝马迹，他问刘悝道：“刘兄，咱们再来该往哪儿找？”刘悝
直子身，望着远处那几间荒弃木屋，“要是对方毁尸灭迹，就是找上了天也别想找到。要是对方不在乎被咱们找到尸体，杀人之前又要一逞兽
，说不定，你们要找的人就在某间屋子里躺着。”孙绝凡猛然转身，向着那几间破屋飞身而去，聂
拍了拍月儿肩膀，相携跟上。唯有刘悝摇了头摇，叹了口气，站在原地并未动弹。这三人脚程极快，片刻就将那边看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不在，那边没人去过。”听聂
这么一说，刘悝低头想了想，突然道：“大表弟，你们三个的轻功如何？”“还行。”“过的去。”“干嘛？”月儿不解问道。刘悝仰头看着游仙峰高悬在上的山道，喃喃道：“我在想，要是杀人的人，是从上面下来的呢？那把她制服之后，带到上面去，也并非全无可能吧？”
他跟着突然摇了头摇，又道：“不对，他们在这里就迫不及待扯碎了她的衣服，怎么会有耐心费劲搬到上面？大表弟，咱们还是先散开往另外两个方向找找，哪怕只是凌辱女子留下的蛛丝马迹，总归聊胜于无。”
“孙前辈，你和刘兄一起，我和月儿往那边。”聂
立刻分开人数，兵分两路。说是两路，隔得也并不太远，这片谷地地形颇为崎岖，看着不大，想要每一处都找过，倒也颇费功夫。约莫一盏茶功夫，刘悝从一片矮树后探出子身，叫道：“找到了，在这儿！”聂
和月儿对视一眼，疾奔过去。到了旁边，刘悝看着月儿道：“小表妹，我劝你还是别进来的好。在外面守着吧，这尸体模样可不太好看。”月儿正要逞强，就见孙绝凡面色煞白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她摆了摆手，跟着低头捂住了嘴，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聂
拍了拍月儿的肩头，道：“你守着孙前辈，我去看看。孙前辈，里面那个确实是冯瑶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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