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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在江湖恩怨之中
 那是花可衣洁白高耸的膛。谁也没想到,这个一直连站都站不稳的女子,这个在江湖上一直以风文明的女子,竟然在这一刻,把自己赤的‮体身‬,竭尽全力抛进了聂与仇隋之间。

 抛进了那祸害了不知多少姓名的仇恨之间。心脉一瞬间便被震碎,花可衣丰腴‮躯娇‬猛地一颤,中噗的出一口血箭,化作漫天红雾,飘散在山风之中。云盼情也没想到会有此变故,连忙凑近两步,却已来不及阻止任何事。

 花可衣向后跌坐在仇隋身前,先前还泛着人粉晕的肌肤霎时变得苍白如纸,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新月般的间却瞬间涌出一片触目鲜红,她险些呛到,咳了两口,才颤声道:“我…

 早说过,她…她终究还是会偏心儿子多些,你…你偏要在这里和他决生死。”仇隋抱起她的头颈,苦笑道:“我怎能想到。

 最后真疼我的,却是你这个姐姐…”花可衣勉强抬手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摸,道:“其实…这样也好,姐姐死了,仇家…的一切,就真的彻底消失了。

 你可以去找十九,与她…一起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做个小生意,再…再生个胖娃娃。记得…记得到了那时,要让他来我坟前,叫我一声姨娘…”仇隋还未接话,聂言道:“你觉得他还走的了么?”

 花可衣吃吃一笑,口间又是一片血沫出,她目光有些涣散,但笑容依旧妩媚动人,“你…你以为你还杀的了他么?”

 聂眉心微皱,还没来得及抬手出掌,就觉周身上下一阵麻木,每一条肌都刹那间动弹不得,他勉强侧目看向云盼情,才发现她也一脸惊愕的定在原地,目光惊慌,显然也不知何时着了道儿。

 花可衣摊开掌心,亮出手中那一片血痕,语调已衰弱不少,“田芊芊既然跟了你,想必…你也应该听过血鼎散这独门秘药吧?”这么一说,田芊芊在闲聊之时倒的确提过她师父龙十九有这么一种秘药,作为辅助下毒的手段。

 此药本身并无毒,只是能把几种效力不同的毒药融在自身之中,转变其药。血鼎散无无味,服下之后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只是会将转变了药的毒药封锁在心脉之中。

 心脉中的毒药一旦符合条件,便会在顷刻间将此人周身血尽数变成毒血,遇风升腾,周遭数尺之内无人能够幸免,中毒的效果,则取决于当初封入的毒药种类。

 而需要符合的两个条件,一是生机断绝,人至濒死,二是此前三个时辰内曾喝过化有纯净血鼎散的药酒,这药酒。

 同时也是所有血鼎散的解药。毫无疑问,花可衣的身上就被下了血鼎散,所带的毒药,应该只是用来麻痹旁人行动。

 而解药,自然就是方才他们两个喝下的那壶酒。千辛万苦,没想到最后竟又是栽在龙十九手里,聂愤恨加,白净的面庞都变得赤红如血,只可惜他就算拼尽全身力气,也依旧半点动弹不得。

 “阿隋…”花可衣轻轻唤了一句,偏头在仇隋垂下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软软道,“我去找‘她’了,你莫要想姐姐,好好的过活,几十年后,再下来与我们团圆。好么?”

 仇隋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头摇‬,只是抱着花可衣的那双手,变得格外用力。

 “罢了…你…从来也不听我的…”花可衣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只答应我一件,千万…不要把我和‘她’葬在一起。姐姐…心里不快活。”

 仇隋将她尸身轻轻放下,踉跄站起,扭头望了一眼偏倒在地的酒壶,苦笑道:“原来…那血鼎散是用在这时的。阿石…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何顺风镇久别重逢之后,你竟变了如此之多…”

 “莫非…”他皱眉看了花可衣的尸身一眼,跟着又若有所思的望着聂,思忖片刻,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她早已知道了?”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聂,自语般道:“是我咎由自取,做事如此,被她看出破绽,也是理所当然。”说罢,他长长叹了口气,抚着口向山岩那边退去,苦笑道,“从此以后,你最好只当我已经死了。

 我保证,决不会再有一个江湖人找的到我。我该做的…都已做了,该从这世上消失的,也到了彻底消失的时候。”“杀不了我,就是我对你最好的报复。拜祭父母的时候,你想起我时的脸色,我真想好好的看上一眼。”

 他带着有些狰狞的笑容,盯着聂几乎出火来的双眼,缓缓退到了山岩边那一人宽的通路上。有龙十九帮忙,仇隋当真铁了心彻底消失的话,江湖上也许真的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

 这苦苦追逐的心血,仿佛‮夜一‬之间就要成为一个笑话。一个足以让聂后半生不得安宁的,可怕的笑话。

 可他连咬牙的力气也没有,那麻痹的感觉,让他连一手指也动弹不得。他只能看着仇隋站在那里,退后一步,就可以从他眼前消失,不过,他并没看到那一步。

 他看到的,是仇隋骤然间变得惊愕而扭曲的脸。一截沾血的剑尖,从仇隋的心口直的透过。

 一双枯井一样的黑眸,从仇隋身旁的隙出现。仇隋勉强扭过了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跟着,他笑了起来,笑得好象一个初见江南烟雨的懵懂少年。

 如果可以,他似乎还想轻轻的为身后的她撑一把油伞,再柔柔的唤一声她的名字,孙绝凡。血花飞溅,他终于倒下。那奇异的笑容,就这样凝固在脸庞,成为他留给这纷江湖的最后一个表情。

 ***从小到大,聂不知在梦中多少次见到过仇人倒下死去的情景。每一次,他都会拿着一把染血的剑,带着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心情,在尸体旁默默的流泪。

 多年前那个春天之后,他的人生就被定下了一个注定要追逐良久的目标,而他从未想过,在这之后,他还应该做什么。孙绝凡的心情,与他应该是大同小异吧。

 仇隋倒下的那一刻,那两口枯井一瞬间便闪动出亮晶晶的水光。旋即,泪如泉涌。没有泣,也没有任何痛哭的声音,孙绝凡就那么低着头,安静的流泪。

 聂远远的盯着她,眼神中既有不甘,又有无法压抑的羡慕。那一道捆着他们的锁链,孙绝凡已经将它斩断,而他,此生也再无机会,唯有艰辛的背负着这股失落,蹒跚前行。他望着孙绝凡,孙绝凡却没有看他。

 她整个人都仿佛凝在了空气中,只有眼中的泪不断地,接着,她突然咳嗽了两声,一丝鲜红的血,从她的了下来。

 她木然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她略显吃惊的抬起手,擦了擦口边,又蹭了蹭鼻下,手心中,立刻就抹上了一片赤红。她茫然的抬起头,终于看了聂一眼。聂也清楚地看到,她眼角下的泪,竟也变成了夺目的猩红。

 她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才刚开口,一团紫黑血浆便哇的一声涌了出来,霎时间,她眼耳口鼻中出的血竟也一起变成了如墨般的黑色。

 她挣扎着动了动腿,仿佛宁死也不愿倒在仇隋的尸身上,但她那一步终究没能迈出去。孙绝凡软软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的她,还是倒在了仇隋的怀里,血与血,混于一处,再也难分彼此。

 不知道呆呆地站了多久,聂才勉强推测出了最有可能发生的事。龙十九早早猜测出了聂的身世,她认定仇隋不太可能允许她害死聂,也不知何时才会亲手杀掉聂,她捉摸不透已经疯狂了这么多年的仇隋,她能信赖的,是她自己手上的毒药。中了血鼎散的,显然并不只是花可衣。能在仇隋本人并未察觉的情形下下毒的,天下怕也只有那个龙十九。她恐怕以为,仇隋有很大可能会在一切事了之后甘心败在聂手上,而在江湖恩怨之中,败,就意味着死。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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