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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早晨,张子宁刷完牙走出浴室,看见还赖在地板上睡觉的男人,角不自觉蒙出一弯浅笑。她与牧云天昨晚又重新拟定“战术”一直讨论到很晚,两人都很晚才睡,虽然她比较早起,但因为他今天不用上课,所以她也就不打算叫醒他。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蹲‮身下‬,歪着头观察他睡觉的样子。从她住进这里以来,他一直都是那个比较晚睡比较早起的人,所以她一直没机会看见他睡觉的模样,现在她才发现,他睡觉的样子有些孩子气,闭起的眼睛让睫看起来更长,想起他说话时眼里的光亮,不自觉笑容加深…她着地看着他,忘了时间动,仿佛全世界只有他存在…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竟已这般习惯并且依恋他的存在了?喜欢他的笑、喜欢看他说话时的神采飞扬、喜欢他脑袋里源源不绝的新鲜点子…而现在,更喜欢上他睡觉的样子。她记得以前在某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如果你喜欢看一个男人睡觉的样子,那就表示你爱上了那个男人。

 爱吗?她对牧云天是爱吗?她不知道。对“爱”这样的情感仍觉懵懂陌生,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在他身边会有‮全安‬感,而这样就是爱吗?她真的无法确定。

 “我要收费哦!”他忽然出声,微睁开眼,角含笑,声音是那种刚醒来时的慵懒沙哑。

 “对不起!”她慌忙道歉,不好意思地赶紧要起身退开。

 他快一步拉住她的手,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小傻瓜。”

 虽然他那么说,但她的脸却已开始浮上红晕,对偷看他睡觉一事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应该没有口水吧?”他慵懒地笑问道,仍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嗄?”

 “我睡觉时应该没有口水或说梦话吧?”

 她霎时笑起,绽出一朵如花的笑靥,道:“有打呼。”

 “什么?!”他惊讶的扬眉,醒了大半,他倒不知道自己睡觉竟然会打呼。

 “还会磨牙。”她认真说着。

 “真的吗?”他忍不住坐起身看她。

 她点头,“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呢!”

 他偏头,斜眼看了她一会,猜测道:“你骗我?”

 “我干吗骗你?”她微笑反问。

 他伸出手以食指顺势点了下她的,边结论道:“你在骗我。”

 “呀!”她慌忙问躲,满脸既惊且怕的表情。

 他扬眉,“你怕?”

 她不必回答,惊惶的表情已经了答案。

 他倏地扬出一抹坏坏的笑,斜斜瞄着她的眼中更闪出两道恶作剧的光芒,只差没有咧着嘴巴“嘿嘿”笑两声而已。

 她看不出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直觉感到危险,正想站起身离他远一点,他却已经快一步揽住她的身,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像飞鹰俯冲而下攫掠小兔子般的直往她际搔去。

 “你在骗我对不对?”他边搔她边问。

 “哈哈!”她又躲又笑地直‮头摇‬,“我骗…哈哈!骗你做什么?哈哈哈!”

 见她不招供,他手不停歇地继续施展酷刑,语气强硬:“有!你在骗我。”然而眼角畔的笑却完全支撑不起这一番假面的霸道。

 “呀!哈哈哈…不要!”她边躲边拍开他的手,还得边想着要如何离他的“魔掌”

 “说!”他装腔作势地板起脸孔,实在没什么说服力的凶恶着一张地,还不小心笑出了声,却硬是撑着恶虎般的一张脸皮说道:“说我睡觉的时候没有打呼也没有磨牙!”

 她笑到手软,干脆蟋抱着身于抵挡他的攻势,还是不认输:“哈哈哈!你这是…严刑供,不能成为…哈哈哈!成为确实有力的呈堂证供!哈哈哈!”

 突然,趁他一个不注意,她迅速伸出手同样往他际蛰去,第一次反击。

 “啊?”他讶叫了声,睁圆了眼瞪她,“你搔我?”

 她赶紧趁机站起身,逃离他“魔爪”的攻势,微着气,却是一脸骄傲的神情,笑着轻哼了声:“哼,我怎么可以老是被欺负呢?这可也是你教我的哟!”

 看着她因大笑而微微泛红的脸蛋,闪出盈盈笑意的眼眸,那微昂着头的得意神情更是增添她无限风采,这是她从一个小小茧桶蜕变成蝴蝶的模样,他深深为此时的她着,也深深为此时的她感到高兴,她一定不知道这样的她有多么美丽、多么值得他感到骄傲。

 “好!”他忽然大喝一声,也站起了身,摆出像极混世大魔王般的架势,咧大了嘴恶笑道:“哼哼哼!我可是出了名的搔王!你斗不过我的!”

 她笑得忍不住弯:“哪有那种王,你根本是在瞎掰!”

 “你不信是吧?”他又哼哼两声,一副搞笑版坏胚子的模样,“那我就证明给你看!”说着,便往她直扑而去。

 “啊!”她笑着尖叫,绕着屋里的桌子开始闪躲,笑得像个小孩。

 “有本事就别躲!”

 “有本事就别耍怪招!”

 “你还躲?”

 “那你还追?”

 两人就像小孩般,笑着、玩着、打闹着、追逐着,一直玩到双双累倒在地板上气,方肯霸休,宣告停战。

 牧云天呈大字形摊在地板上,笑到筋疲力尽,张子宁则坐在他旁边的地板上背靠着沿休息,息不休,两人脸上同样都挂着灿然笑意。

 他仰着头看她,笑道:“你知道吗?你睡觉的样子就好像睡觉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的,以很严肃、很认真的表情在睡着。”

 “咦?”她讶异地扬眉。

 他像个偷吃糖果的小孩,嘻嘻笑道:“我也偷看过你睡觉啊!”

 “嗄?”她坐直了身,更加吃惊地看着他。

 他笑得更加灿亮,翻身侧躺面对她,一脸认真说道:“我喜欢看你睡觉的样子。”

 “啊?”她愣住,睁着一双圆圆眼,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右手像很随兴似的执起她的左手摩挲翻看着,然后轻轻握住,抬头往视她的眼睛,深情道:“你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么珍贵吗?”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她应该知道吗?但她是真的不知道吗?或者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相信?那她为什么会不相信?这一切有什么好不相信的?也许,她是相信他的,但却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能够获得他的疼惜?他的…爱情?她是如此平凡又贫乏啊!以往,她从不在意自己多么贫乏无味,然而在他身边之后,她却深深为自己的贫乏感到卑微羞惭,甚至增厌…

 思绪百转千回,但她却动也动不了,连一个简单的‮头摇‬或点头都做不出来,仿佛被他的眼光点了道似的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呆呆愣愣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反应。

 她从来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他,如此深情款款的他是教她最不知所措的,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反应才是对的?是好的?是应该的?是——

 “咕噜!”

 她的肚子显然替她回答了。在这神奇静溢、却也暗藏混乱纠结的时刻,只有她的‮体身‬是最诚实的,在没有任何预警的状况下,自她腹部发出一声‮大巨‬的胃壁磨擦声,像平地一声雷,轰得她满头星星闪呀闪,脸蛋霎时红霞满天,窘得不得了,恨不得地面立时裂开一个,好教她一头钻进去躲起来。

 “饿了?”而他只是扬眉,随即笑道:“那我去做早餐给你吃。”

 说着,便站起身往设置在阳台厨房走去,边道:“独一无二的好吃早餐哦!”

 她仍坐在地上,像灵魂被轰出了‮体身‬,呆呆傻傻地瞪着眼、张着嘴,虚了似的一动不动。花了好些力气与时间才终于从地上慢慢爬起,游魂似的飘着走到桌边坐下,苦着一张脸,直到牧云天端着做好的早餐到她面前。

 他左右各端了一只盘子,开心地将其中一大盘三明治放到她桌前,道:“当当当!独家自制的牧式三明治,营养又好吃!对了,还得配鲜吃才对味!”说着,便转身去冰箱拿鲜,又边说道:“我老妈总是说,吃才有力气做事。”

 看着盘中那个小山般隆起的三明治,她忽然张口说道:“你对其他女人也都这么好吗?”

 话一出口,她马上惊讶地瞪大了眼!咦?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究竟是哪条神经没接好出了问题?竟然会说出这般连自己都不会有任何怀疑、明显醋意浓厚的话语?

 她头得更低了,只差没一头撞上桌面。

 但牧云天却丝毫不觉有异地立即否定道:“当然不是!”

 把鲜倒进杯里,放到她面前,坐到她对角的位于,续道:“其实,以往会看上我的女人我向来没什么兴趣,而我觉得还算顺眼的女人则从来没有机会让我展现我的绅士风度,因为我看起来就是一副爱玩、又没有定的痞子模样,加上我的工作环境,对那些保守又传统的女孩子而言,我太危险了。”他诚实说道。

 “危险?”她忍不住抬眼偷看了他一眼。他哪里危险?就算他是个酒店公关少爷,她还是无法将他与“危险”这个字眼串连在一起。

 他趴到桌子上配合她低着头的高度将‮体身‬缩矮了一截与她平齐,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不觉得我的长相看起来就是一副不能信任的样子吗?”

 她仍旧缩着脖子,‮头摇‬。

 他明亮一笑,像个得到宝物的孩子,直了‮子身‬得意说道:“我就说嘛!一定是别人没眼光,怎么会将我看成是那种子型的人物呢?我明明就是很温柔、很体贴又专情的那种人啊。”他一脸大言不惭、老王卖瓜的说着。

 他开心地捧起她的脸,正经八百说道:“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是不一样的,我对你的好绝对是别人所得不到的!”

 她睁着一双大眼看他,很慢很慢地吐出一声:“好。”脸蛋持续泛红,总觉得他就是有办法讲出一些在别人听来很麻但应该很浪漫的话,虽然她还是没什么自信“可是你的工作就是要对其他女人好,不是吗?”

 “咦?”换他瞪大眼了。

 “而且你身边一定有许多女人不是吗?”

 “啊!”他想起来了——她还不知道他并不是酒店少爷,哎,真是糗大了!

 “我这么平凡,你怎么会喜欢我呢?”她没发现他的异状,只是低着眼淡淡说着。虽然他说过他就是喜欢平凡的她,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胡思想。

 他往视着她,认真说道:“其实你并不平凡。”

 她抬眼,不解地看他。

 “因为你看见了与别人眼中不一样的我,对我而言就已经很不凡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但她眼中仍有着无法被说服的自卑。

 他知道她的自信心还需要再建立,眼珠一转,忽而明朗一笑,问:“你喜欢我吗?”

 她诚实地点头。

 “即使我是个酒店的公关少爷?”

 她没有半点迟疑在头。

 “无论我做什么工作,你都还是会喜欢我?”

 “你就是你啊,做什么工作有什么关系?”

 他笑,“就是有些人会觉得有关系啊!”

 她‮头摇‬,“我认为没有关系。”

 他笑得像准备钓鱼上钩的人,“所以,换句话说,即使我不是酒店少爷,你也一样会喜欢我?”

 “是…咦?”他这话说得有点奇怪耶。

 他挤挤眼睛又皱皱鼻子,像个聪明又调皮的小学生做错了事,却还是一副皮皮的模样,道:“其实我不是酒店里的公关少爷,我是里面的调酒师。”

 “咦?”她叫了好大一声。

 “其实那天晚上是你喝醉了酒,被我带到这里来,因为你吐了一身,所以我才会将你的衣服换下来送洗,我们之间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说着,还无辜地对她挤了下眼睛。

 她睁大了眼愣愣地听着,感觉像在进行某种审判,听到最后一句空判,知道这一切其实只是一场误会,她忽然不知道该为他所说的事实感到庆幸或者失望…

 “但就是因为什么事都没发生,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让你误以为我们之间真的有发生过什么事,也之所以才会拿了你户头里的一百万,让你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同时也让我有一个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待在你身边,事实上那一百万已经在昨天又重新汇进你的户头了。”

 “我并不在乎那些钱…”

 她‮头摇‬,在不自觉之间已经深深拧起了眉,困惑不已,“可是,问题是…为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为什么你一开始要那样帮我?又为什么要让我相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问题在她脑袋里纠结,像一团线球。

 他忽然神秘一笑,看向窗外,伸了个懒,“呀!真是个好天气,待在家里太可惜了,我们等会吃饭就去约会吧!”说着,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把刚才的问题全丢到一边去了。

 “咦?”她讶道:“出门?可是…呜…”她也被了一口三明治。

 “怕会被认出来是吗?”他仍旧挂着神秘的笑,道:“这简单,我们先去变装就可以了!”

 “变装?再去找薇薇吗?”她边咀嚼着三明治边说。

 他摇‮头摇‬,“去另一个“声场所””对她眨了下眼,“而且,你忘了吗?依照昨晚讨论的计划,我们得先去“招兵买马””

 ***

 花样年华唱KTV,员工休息室。

 “呀?小牧?小牧来了!小牧来了!”

 张子宁和牧云天才一进门,一大群浓妆抹、花枝招展的女人就像蜜蜂看到花朵似的立即蜂拥而上,将他们——不,正确说来只有将牧云天一个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开始对他进行口水攻势——

 “你这个死小孩!怎么这么久没来见人家啊?有没有想我啊?”

 “亏你还记得要来看我们,你这个死人、烂人…没心没肝的人!”

 在这一大群胭脂水粉的“围攻”下,张子宁感觉自己像被海推送般的被那群女人挤呀挤的挤到了一边,但没过太久,她马上又被拉呀拉的拉回了牧云天身边,因为牧云天的手始终没放开过她的。

 他穿透过一张张人脸冲着她一笑,道:“别走丢了啊!”

 但除了牧云天,其他人始终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只顾着对牧云天说话——

 “听说你有女人啦?怎么不带来给我们鉴定鉴定呀?”

 “就是啊!听云姐说这消息时我们都还不相信呢!你是不是说谎骗我们呀?从实招来!”

 “好了、好了!”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娇嗲但威严十足的女声,“你们好歹给人家一点空气吧,这么样榨小牧的?”

 “云姐!”见到来者,‮姐小‬们一个个恭敬地对程小云叫道。

 程小云排开众‮姐小‬走向牧云天与张子宁,眼光迅速打量被挤得七荤八素的张子宁一眼,娇又富含深意的微微一笑,宜地对其他人说道:“你们没看见小牧手上正拉着一个人吗?这样把人家当成咸菜干挤的?”

 闻言,众人的眼光一致向张子宁,“咦?还真的有一个人呢,是她太不显眼了嘛!哪能怪我们呀?”

 “这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女主角吧?”

 “真的吗?就是她吗?”

 突然成为所有人眼光注目焦点的张子宁,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规规矩矩打招呼:“你们好。”

 “云姐。”牧云天也笑着对程小云打招呼,手依旧紧紧牵握着张子宁的手。

 程小云是个看不出确实年纪、在娇媚丽之中又显现出相当高贵与优雅的女人,而她表情中隐约的沧桑感更突显了她的风华与韵味。

 她微微勾了勾,对牧云天道:“你是来借衣服的吧?”他不久之前有联络过她,说是想趁她们早上下班打烊之前来借几套衣服穿穿。

 “又要麻烦你了。”牧云天笑道。

 程小云又一笑,笑中有着奇异的玩味,道:“我也要跟你借样东西。”目光转向他身旁的张了宁,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牧云天与张子宁换了个眼神,张子宁对他点了下头,他之前就已经告诉过她来这里可能会有的情况,所以她对刚才的“陈仗”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与惊吓。他还告诉她,这里的当家大姐程小云可能会想要单独与她“谈一谈”他问过她的意思,如果她不愿意与程小云单独相处,那他自当替她推掉,但她并不排斥与他的朋友们相处,更何况,她想多了解他一些,想参与他的世界所以她对他一笑,松开他的手,往程小云走去。

 程小云对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姐小‬使了个眼色,道:“来吧,先让‮姐小‬们带她去换套衣服吧!”说着,张子宁就被带往另一间穿衣间去了。

 而被留下的牧云天则在门关起的那一瞬间,原本坚强镇定的脸色立即依依不舍地垮了下来,甚至望着门板叹了口长气。

 程小云一见他瞬间变换的脸色,忍不住斑高扬起眉,拍了他一下,“你那是什么脸色?简直像被丢弃的小狈似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骨气啦?”

 他落寞地坐进椅子,拿过化妆台上的两支眉笔,一手一支,从左右慢慢摆放到中间相遇,宛如牛郎会织女,道:“坠入爱河的人不需要骨气,需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

 “去你的!”程小云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十足受不了的神情,“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也太夸张了吧!”

 他又叹了口气,双手,含泪哀怨道:“你们怎么会懂得一个纯情少男的爱恋呢?”

 他那分明演戏成分居多的哀怨模样引得大伙一阵爆笑,“你在耍什么宝啊?”

 他像小狈般张着一双无辜的眼眨了眨。唉!其实他也知道该放开手让子宁独自去面对人群、学习与人相处,并从中获得自信心,这也是他所乐见的。然而在她松开他手的那一瞬间,一股落寞倏地攫获住他,就好像在校门口看着小女儿踏进校园的父亲一样,唉,好寂寞啊,呜呜呜…

 “不过话说回来——”一阵爆笑过后,程小云代表开口了:“小牧,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抬头看她一眼,不解:“什么?”

 众‮姐小‬们你一言、她一语的接声——“她一看就知道还是个‮女处‬。”

 “你别骗我们不知道,我们可都是经验老到、眼光一等一的,一看就知道!”

 “这样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女人!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从实招来!”

 牧云天一脸冤枉,”她真的是我心爱的女人啊!”

 “那你怎么可能还没上了她?”

 虽然明知道这群风尘女子的用字难称得上文雅,而且她们对他其实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但他还是扁了扁嘴,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有与她发生关系,不代表我不爱她呀。”

 “当一个男人看上一个女人,只会有一种反应,如果没有,就绝对表示他对她根本没有兴趣。”程小云一针见血说道。

 “不。”牧云天看众人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就是因为珍惜她,所以不想那般轻率地拥有她,毕竟我与她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到目前为止我对她仍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存在,我必须考虑到她的感受,耐心等待她完全接受我,更何况,现在她的情况非比寻常,我怎么可能利用她此刻脆弱趁机占有她?”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而且睡觉相距仅一公尺——他在下,她在上,但他对她其实一直十分谨守礼教,不敢对她做出任何逾矩的事,只因为——他珍惜她。

 众人闻言,久久没有出声,这样的一番话对她们而言是有如神话一般的爱情告白——女人要的,不过只是一份珍惜而已。

 牧云天忽然又纠起一张脸,用手上的眉笔戳了戳化妆台上的一顶假发,哀怨地说道:“所以我也忍得很辛苦啊,天知道我多想要她!”讲完还做戏的“呜呜”了两声。

 他的耍宝又引得一阵爆笑,“你啊,就是没个正经!”

 “我不过是爱上她罢了。”他认真说道。

 一个‮姐小‬受不了似的了控自己的手臂,笑道:“行了行了!再讲下去,皮疙瘩都快淹脚目了。”

 “爱?”程小云不知是感叹还是轻蔑地说了声,道:“这字眼要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们可都不信那一套哪。”

 “是啊!当狗都还便宜了那字眼。”其他人附和。

 牧云天只是会心一笑,知道她们必须以这样的态度来面对这灯红酒绿、浮华不实的夜生活,所以他又迅速抹上一张哀怨的脸色说道:“没办法啊,我这个人生就是容易被占便宜。”

 众人又是一阵笑。

 程小云道:“行了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别忘了你今天来的目的,先帮你化妆吧。”

 “要化得美美的哦广

 “够了!还耍宝!”

 ***

 而这厢,被带至另一间换衣间的张子宁正被一票女人“围观。

 “小牧怎么会看上你呢?”语气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惊诧。

 “我们这般天香国他看不上眼,为什么偏偏会看上一个这么平凡的女人呢?”话语中更有着毫不遮掩的骄傲。她们虽然身为酒店‮姐小‬,但对于自己的相貌与驯服男人的能力可是有着相当的自信与骄傲的。

 张子宁低下头,有些无辜地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啊。”

 “你不知道?”众人一阵哗然。

 她‮头摇‬,反问:“你们也不知道吗?”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我以为你们会知道哪…”

 几个‮姐小‬互看一眼,好奇问道:“为什么你以为我们会知道?”

 “你们是他的朋友啊。”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一句话让所有人霎时都有些怔然,半晌,一个‮姐小‬放低了些许原本高傲的姿态,问道:“他跟你说我们是他的朋友?”

 她点头,“他还说你们其实都是好人,虽然嘴巴往往不饶人,但其实都是古道热肠的好人,他受你们帮助很多,而且他也很高兴能够与你们相遇相识。”她诚实的将牧云天说过的话告诉她们。

 这一番话竟然让所有人都有些红了眼眶,气氛一下子伤感了起来。张子宁惊讶又无措地看着她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过讲了牧云天之前所说过的话而已啊。

 好半晌,一个‮姐小‬终于忍不住将悲伤化为力量,破口开骂道:“那个死小孩!竟然平常什么都不说,就光会耍宝,却在这个将要离开的节骨眼叫另一个人来说这些话给我们听!真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不是。”张子宁误会了她们的情绪,慌忙澄清:“不是他叫我说的,是他在来这里之前对我说明情况时提及的,不是他刻意要我说的!”

 “别紧张,我们知道。”另一个‮姐小‬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她解释:“她说话的方式就是那样,讲不出什么好听话的。”

 “是啊!”另一人也附和,“其实我们只是舍不得小牧要离开而已。”

 “你们说他要离开?他要去哪里?”张子宁其实一直颇在意这件事。

 “你不知道他要离职了?大学一毕业,他就要回家帮忙家业了,你不知道?”

 她先是一怔,接着有些黯然地低下头,‮头摇‬,“我不知道。”

 “他没告诉你?”

 她又‮头摇‬。

 众人互看,有些不知所措。张子宁看起来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情绪低落得像一艘逐渐下沉的船,让人忍不住想拉她一把。

 一个‮姐小‬开口安慰她:“哎,你也知道小牧的个性就是那样,什么重点话都不会说,就只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狗话,教人又气又没辙,你就别在意了。”

 “是啊!我想他不是不告诉你,他大概在等一个好时机对你说吧!”

 “你别想太多,小牧其实是个好人哪!既然他喜欢你,你就应该好好把握,他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哦!”

 张子宁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群对她而言其实是陌生的人,她们竟然在安慰她哪!这让她感到惊讶,以及感动。

 “谢谢你们。”她绽出一抹感激的笑,真诚说道:“我知道自己的平凡,也自卑于自己的平凡,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云天的,所以我现在应该做的是要自己振作起来,要自己去学习与成长,直到有一天能够与他站在相同的位置…我想,这才是喜欢一个人积极的表现。”

 她说到后来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从来不曾在人前这般诉说过自己的心情,但话就这般自然而然讲了出来,除了惊讶,她也替自己所踏出的这一小步感到高兴。

 腼腆地笑了下,她道:“对不起,净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其实云天能够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替他感到高兴。”

 众人看着张子宁,全都是一副若有所思、若有所悟的神情,一个‮姐小‬缓缓笑起,道:“我想我可以明白为什么小牧会喜欢你了…”

 其他人也缓缓点头,同意道:“是啊!”

 “咦?”只有张子宁还是一头水,瞪大了眼问道:“真的吗?你们知道?”

 众人笑起,卖了个关子:“你以后会慢慢了解的。”

 “咦?你们不告诉我吗?”

 众人将她拉坐在化妆台前,道:“来吧,你不是来这里乔装的吗?开始工作吧!我们一定会把你装扮得让别人完全认不出你,判若两人。”

 “可是…”她好想知道为什么牧云天喜欢她哪!

 “对了!我告诉你小牧的笑话好不好?”‮姐小‬们技巧地转移话题:“有一次啊,他在他们店里调酒的时候,遇到一个超级不讲理的客人…”

 而在与另一间穿衣间相隔的门板后方,牧云天与程小云开了一道隙的门后偷偷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看着牧云天一脸不放心,那种偷偷摸摸、探头探脑、拼命往隔壁穿衣间观看的模样,程小云摇‮头摇‬,说道:“你啊,以后一定是个死赖在老婆身边的跟虫,而且绝对是那种会和小孩争风吃醋的爸爸。”

 没想到牧云天竟然昂起头,骄傲说道:“身为牧家男儿,绝对以疼老婆为第一优先要务!这是我老爸定的家规。”

 程小云翻了个白眼,一脸他“没救了”的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能在这么短时间之内让那些个心高气傲的‮姐小‬们卸下心防,你的女人也真是不简单啊。”程小云道。

 “是啊!”牧云天笑得再骄傲不过,道:“不过她自己恐怕不自觉。”

 “她有一颗诚实且单纯的心,面对这样的真诚,任谁都抗拒不了的。”

 “是啊!”

 “原来你就是看上她这一点。”

 他神秘一笑,“不,不只如此。”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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