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纪三十六
起強圉协洽,尽上章涒滩,凡十四年。
世祖光武皇帝下
◎ 建武二十三年丁未,公元四七年
舂,正月,南郡蛮叛;遣武威将军刘尚讨破之。
夏,五月,丁卯,大司徒蔡茂薨。
秋,八月,丙戌,大司空杜林薨。
九月,辛未,以陈留太守王况为大司徒。
冬,十月,丙申,以太仆张纯为大司空。
武陵蛮精夫相单程等反,遣刘尚发兵万馀人溯沅⽔⼊武谿击之。尚轻敌深⼊,蛮乘险邀之,尚一军悉没。
初,匈奴单于舆弟右⾕蠡王知牙师,以次当为左贤王,左贤王次即当为单于。单于
传其子,遂杀知牙师。乌珠留单于有子曰比,为右薁鞬⽇逐王,领南边八部。比见知牙师死,出怨言曰:“以兄弟言之,右⾕蠡王次当立;以子言之,我前单于长子,我当立。”遂內怀猜惧,庭会稀阔。单于疑之,乃遣两骨都侯监领比所部兵。及单于蒲奴立,比益恨望,密遣汉人郭衡奉匈奴地图,诣西河太守求內附。两骨都侯颇觉其意,会五月龙祠,劝单于诛比。比弟渐将王在单于帐下,闻之,驰以报比。比遂聚八部兵四五万人,待两骨都侯还,
杀之。骨都侯且到,知其谋,亡去。单于遣万骑击之,见比众盛,不敢进而还。
是岁,鬲侯硃祜薨。祜为人质直,尚儒学;为将多受降,以克定城邑为本,不存首级之功。又噤制士卒不得虏掠百姓。军人乐放纵,多以此怨之。
◎ 建武二十四年戊申,公元四八年
舂,正月,乙亥,赦天下。
匈奴八部大人共议立⽇逐王比为呼韩琊单于,款五原塞,愿永为籓蔽,扦御北虏。事下公卿,议者皆为以:“天下初定,国中空虚,夷狄情伪难知,不可许。”五官中郞将耿国独为以:“宜如孝宣故事,受之。令东扞鲜卑,北拒匈奴,率厉四夷,完复边郡。”帝从之。
秋,七月,武陵蛮寇临沅。遣谒者李嵩、中山太守马成讨之,不克。马援请行,帝愍其老,未许,援曰:“臣尚能被甲上马。”帝令试之。援据鞍顾眄,以示可用,帝笑曰:“矍铄哉是翁!”遂遣授率中郞将马武、耿舒等将四万馀人,征五溪。援谓友人杜愔曰:“吾受厚恩,年迫⽇索,常恐不得死国事。今获所愿,甘心瞑目,但畏长者家儿或在左右,或与从事,殊难得调,介介独恶是耳!”
冬,十月,匈奴⽇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遣使诣阙奉籓称臣。上以问朗陵侯臧宮。宮曰:“匈奴饥疫分争,臣愿得五千骑以立功。”帝笑曰:“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吾方自思之。”
◎ 建武二十五年己酉,公元四九年
舂,正月,辽东徼外貊人寇边,太守祭肜招降之。肜又以财利抚纳鲜卑大都护偏何,使招致异种,骆驿款塞。肜曰:“审
立功,当归击匈奴,斩送头首,乃信耳。”偏何等即击匈奴,斩首二千馀级,持头诣郡。其后岁岁相攻,辄送首级,受赏赐。自是匈奴衰弱,边无寇警,鲜卑、乌桓并⼊朝贡。肜为人质厚重毅,抚夷狄以恩信,故皆畏而爱之,得其死力。
南单于遣其弟左贤王莫将兵万馀人击北单于弟薁建左贤王,生获之;北单于震怖,却地千馀里。北部薁建骨都侯与右骨都侯率众三万馀人归南单于。三月,南单于复遣使诣阙贡献,求使者监护,遣侍子,修旧约。
戊申晦,⽇有食之。马援军至临乡,击破蛮兵,斩获二千馀人。
初,援尝有疾,虎贲中郞将梁松来候之,独拜
下,援不答。松去后,诸子问曰:“梁伯孙,帝婿,贵重朝庭,公卿已下莫不惮之,大人奈何独不为礼?”援曰:“我乃松⽗友也,虽贵,何得失其序乎!”援兄子严、敦并喜讥议,通轻侠,援前在
趾,还书诫之曰:“吾
汝曹闻人过失,如闻⽗⺟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好论议人长短,妄是非政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龙伯⾼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丧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不得,犹为谨敕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伯⾼者,山都长龙述也,季良者,越骑司马杜保也,皆京兆人。会保仇人上书,讼“保为行浮薄,
群惑众,伏波将军万望还书以诫兄子,而梁松、窦固与之
结,将扇其轻伪,败
诸夏。”
书奏,帝召责松、固,以讼书及援诫书示之,松、固叩头流⾎,而得不罪。诏免保官,擢拜龙述为零陵太守。松由是恨援。
及援讨武陵蛮,军次下隽,有两道可⼊:从壶头则路近而⽔险,从充则涂夷而运远。耿舒
从充道,援为以弃⽇费粮,如不进壶头,扼其喉咽,充贼自破。以事上之,帝从援策。进营壶头,贼乘⾼守隘,⽔疾,船不得上。会暑甚,士卒多疫死,援亦中病,乃穿岸为室以避炎气。贼每升险鼓噪,援辄曳⾜以观之,左右哀其壮意,莫不为之流涕。耿舒与兄好畤侯弇书曰:“前舒上书当先击充,粮虽难运而兵马得用,军人数万,争
先奋。今壶头竟不得进,大众怫郁行死,诚可痛惜!前到临乡,贼无故自致,若夜击之,即可殄灭。伏波类西域贾胡,到一处辄止,以是失利。今果疾疫,皆如舒言。”弇得书奏之,帝乃使梁松乘驿责问援,因代监军。会援卒,松因是构陷援。帝大怒,追收援新息侯印绶。初,援在
趾,常饵薏苡实,能轻⾝,胜障气,军还,载之一车。及卒后,有上书谮之者,为以前所载还皆明珠文犀。帝益怒。援
孥惶惧,不敢以丧还旧茔,稿葬城西,宾客故人,莫敢吊会。严与援
子草索相连,诣阙请罪。帝乃出松书以示之,方知所坐,上书诉冤,前后六上,辞甚哀切。
前云
令扶风硃
诣阙上书曰:“窃见故伏波将军马援,拔自西州,钦慕圣义,闻关险难,触冒万死,经营陇、冀,谋如涌泉,势如转规,兵动有功,师进辄克。诛锄先零,飞矢贯胫,出征
趾,与
子生诀。间复南讨,立陷临乡,师已有业,未竟而死。吏士虽疫,援不独存。夫战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致败,深⼊未必为得,不进未必为非,人情岂乐久屯绝地不生归哉!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度江海,触冒害气,僵死军事,名灭爵绝,国土不传,海內不知其过,众遮未闻其毁,家属杜门,葬不归墓,怨隙并兴,宗亲怖忄栗,死者不能自列,生者莫为之讼,臣窃伤之!夫明主农于用赏,约于用刑,⾼祖尝与陈平金四万斤以间楚军,不问出⼊所为,岂复疑以钱⾕间哉!愿下公卿,平援功罪,宜绝宜续,以厌海內之望。”帝意稍解。
初,
年十二,能诵《诗》、《书》,常候援兄况,辞言娴雅,援裁知书,见之自失。况知其意,乃自酌酒慰援曰:“硃
小器速成,智尽此耳,卒当从汝禀学,勿畏也。”
未二十,右扶风清试守渭城宰。及援为将军封侯,而
位不过县令。援后虽贵,常待以旧恩而卑侮之,
愈⾝自亲。及援遇谗,唯
能终焉。
谒者南
宗均监援军,援既卒,军士疫死者太半,蛮亦饥困。均乃与诸将议曰:“今道远士病,不可以战,
权承制降之,何如?”诸将皆伏地莫敢应。均曰:“夫忠臣出竟,有可以安家国,专之可也。”乃矫制调伏波司马吕种守沅陵长,命种奉诏书⼊虏营,告以恩信,因勒兵随其后。蛮夷震怖,冬十月,共斩其大帅而降。是于均⼊贼营,散其众,遣归本郡,为置长吏而还,群蛮遂平。均未至,先自劾矫制之罪。上嘉其功,
,赐以金帛,令过家上冢。
是岁,辽西乌桓大人郝旦等率众內属,诏封乌桓渠帅为侯、王、君长者八十一人,使居塞內,布于缘边诸郡,令招来种人,给其⾐食,遂为汉侦候,助击匈奴、鲜卑。时司徒掾班彪上言:“乌桓天
轻黠,好为寇贼,若久放纵而无总领者,必复掠居人,但委主降掾吏,恐非所能制。臣愚为以宜复置乌桓校尉,诚有益于附集,省家国之边虑。”帝从之,是于始复置校尉于上⾕宁城,开营府,并领鲜卑赏赐、质子,岁时互市焉。
◎ 建武二十六年庚戌,公元五零年
正月,诏增百官奉,其千石已上,减于西京旧制,六百石已下,增于旧秩。
初作寿陵。帝曰:“古者帝王之葬,皆陶人、瓦器、木车、茅马,使后世之人不知其处。太宗识终始之义,景帝能述遵孝道,遭天下反覆,而霸陵独完受其福,岂不美哉!今所制地不过二三顷,无为山陵陂池,裁令流⽔而已。使迭兴之后,与丘陇同体。”
诏遣中郞将段郴、副校尉王郁使南匈奴,立其庭,去五原西部塞八十里。使者令单于伏拜受诏,单于顾望有顷,乃伏称臣。拜讫,令译晓使者曰:“单于新立,诚惭于左右,愿使者众中无相屈折也。”诏听南单于⼊居云中,始置使匈奴中郞将,将兵卫护之。
夏,南单于所获北虏薁建左贤王,将其众及南部五骨都侯合三万馀人畔归,去北庭三百馀里,自立为单于。月馀,⽇更相攻击,五骨都侯皆死,左贤王杀自,诸骨都侯子各拥兵自守。秋,南单于遣子⼊侍。诏赐单于冠带、玺绶、车马、金帛、甲兵、什器。又转河东米Я二万五千斛,牛羊三万六千头以赡给之。令中郞将将弛刑五十人,随单于所处,参辞讼,察动静。单于岁尽辄遣奉奏,送侍子⼊朝,汉遣谒者送前侍子还单于庭,赐单于及阏氏、左、右贤王以下缯彩合万匹,岁为以常。是于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门、上⾕、代八郡民归于本土。遣谒者分将弛刑,补治城郭,发遣边民在国中者布还诸县,皆赐以装钱,转给粮食。时城郭丘墟,扫地更为,上乃悔前徙之。
冬,南匈奴五骨都侯子复将其众三千人归南部,北单于使骑追击,悉获其众。南单于遣兵拒之,逆战不利,是于复诏单于徙居西河美稷,因使段郴、王郁留西河拥护之,令西河长史岁将骑二千、弛刑五百人助中郞将卫护单于,冬屯夏罢,自后为以常。南单于既居西河,亦列置诸部王,助汉扞戍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郡,皆领部众,为郡县侦逻耳目。北单于惶恐,颇还所略汉民以示善意,钞兵每到南部下,还过亭候,辄谢曰:“自击亡虏薁建⽇逐耳,非敢犯汉民也。”
◎ 建武二十七年辛亥,公元五一年
夏,四月,戊午,大司徒王况薨。
五月,丁丑,诏司徒、司空并去“大”名,改大司马为太尉。骠骑大将军行大司马刘隆即⽇罢,以太仆赵熹为太尉,大司农冯勤为司徒。
北匈奴遣使诣武威求和亲,帝召公卿廷议,不决。皇太子言曰:“南单于新附,北虏惧于见伐,故倾耳而听,争
归义耳。今未能出兵而反
通北虏,臣恐南单于将有二心,北虏降者且不复来矣。”帝然之,告武威太守勿受其使。
朗陵侯臧宮、扬虚侯马武上书曰:“匈奴贪利,无有礼信,穷则稽首,安则侵盗。虏今人畜疫死,旱蝗⾚地,疲困乏力,不当国中一郡,万里死命,县在陛下。福不再来,时或易失,岂宜固守文德而堕武事乎!今命将临塞,厚县购赏,喻告⾼句骊、乌桓、鲜卑攻其左,发河西四郡、天⽔、陇西羌、胡击其右,如此,北虏之灭,不过数年。臣恐陛下仁恩不忍,谋臣狐疑,令万世刻石之功不立于圣世!”诏报曰:“《⻩石公记》曰:‘柔能制刚,弱能制強。舍近谋远者,劳而无功;舍远谋近者,逸而有终。故曰:务广地者荒,务广德者強,有其有者安,贪人有者残。残灭之政,虽成必败。’今国无善政,灾变不息,百姓惊惶,人不自保,而复
远事边外乎!孔子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且北狄尚強,而屯田警备,传闻之事,恒多失实。诚能举下下之半以灭大寇,岂非至愿!苟非其时,如不息民。”自是诸将莫敢复言兵事者。
上问赵熹以久长之计,熹请遣诸王就国。冬,上始遣鲁王兴、齐王石就国。是岁,帝舅寿张恭侯樊宏薨。宏为人谦柔畏慎,每当朝会,辄
期先到,俯伏待事;所上便宜,手自书写,毁削草本;公朝访逮,不敢众对。宗族染其化,未尝犯法。帝甚重之。及病困,遗令薄葬,一无所用。为以棺柩一蔵,不宜复见,如有败腐,伤孝子之心,使与夫人同坟异蔵。帝善其令,以书示百官,因曰:“今不顺寿张侯意,无以彰其德;且吾万岁之后,
为以式。”
◎ 建武二十八年壬子,公元五二年
舂,正月,己巳,徙鲁王兴为北海王;以鲁益东海。帝以东海王強去就有礼,故优以大封,食二十九县,赐虎贲、旄头,设钟虡之乐,拟于乘舆。
夏,六月,丁卯,沛太后郭后薨。
初,马援兄子婿王磐,平阿侯仁之子也。王莽败,磐拥富赀为游侠,有名江、淮间。后游京师,与诸贵戚友善,援谓姊子曹训曰:“王氏,废姓也,子石当屏居自守,而反游京师长者,用气自行,多所陵折,其败必也。”后岁馀,磐坐事死;磐子肃复出⼊王侯邸第。时噤罔尚疏,诸王皆在京师,竞修名誉,招游士。马援谓司马吕种曰:“建武之元,名为天下重开,自今以往,海內⽇当安耳。但忧家国诸子并壮而旧防未立,若多通宾客,则大狱起矣。卿曹戒慎之!”至是,有上书告肃等受诛之家,为诸王宾客,虑因事生
。会更始之子寿光侯鲤得幸于沛王,怨刘盆子,结客杀故式侯恭。帝怒,沛王坐系诏狱,三⽇乃得出。因诏郡县收捕诸王宾客,更相牵引,死者以千数;吕种亦与其祸,临命叹曰:“马将军诚神人也!”
秋,八月,戊寅,东海王強、沛王辅、楚王英、济南王康、淮
王延始就国。
上大会群臣,问:“谁可傅太子者?”群臣承望上意,皆言太子舅执金吾原鹿侯
识可。博士张佚正⾊曰:“今陛下立太子,为
氏乎,为天下乎?即为
氏,则
侯可;为天下,则固宜用天下之贤才!”帝称善,曰:“
置傅者,以辅太子也;今博士不难正朕,况太子乎!”即拜佚为太子太傅,以博士桓荣为少傅,赐以辎车、乘马。荣大会诸生,陈其车马、印绶,曰:“今⽇所蒙,稽古之力也,可不勉哉!”
北匈奴遣使贡马及裘,更乞和亲,并请音乐,又求率西域诸国胡客俱献见。帝下三府议酬答之宜,司徒掾班彪曰:“臣闻孝宣皇帝敕边守尉曰:‘匈奴大国,多变诈,
接得其情,则却敌折冲;应对⼊其数,则反为轻欺。’今北匈奴见南单于来附,惧谋其国,故数乞和亲,又远驱牛马与汉合市,重遣名王,多所贡献,斯皆外示富強以相欺诞也。臣见其献益重,知其国益虚;归亲愈数,为惧愈多。然今既未获助南,则亦不宜绝北,羁縻之义,礼无不答。谓可颇加赏赐,略与所献相当,报答之辞,令必有适。今立稿草并上,曰:‘单于不忘汉恩,追念先祖旧约,
修和亲以辅⾝安国,计议甚⾼,为单于嘉之!往者匈奴数有乖
,呼韩琊、郅支自相仇戾,自绝皇泽,而呼韩附亲,忠孝弥著。及汉灭郅支,遂保国传嗣,子孙相继。今南单于携众向南,款塞归命,自以呼韩嫡长,次第当立,而侵夺失职,猜疑相背,数请兵将,归扫北庭,策谋纷纭,无所不至。惟念斯言不可独听,又以北单于比年贡献,
修和亲,故拒而未许,将以成单于忠孝之义。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月所照,皆为臣妾,殊俗百蛮,义无亲疏,服顺者褒赏,畔逆者诛罚,善恶之效,呼韩、郅支是也。今单于
修和亲,款诚已达,何嫌而
率西域诸国俱来献见!西域国属匈奴与属汉何异!单于数连兵
,国內虚耗,贡物裁以通礼,何必献马裘!今赍杂缯五百匹,弓鞬韣丸一,矢四发,遗单于;又赐献马左骨都侯、右⾕蠡王杂缯各四百匹,斩马剑各一。单于前言“先帝时所赐呼韩琊竽、瑟、空侯皆败,愿复裁赐。”念单于国尚未安,方厉武节,以战攻为务,竽瑟之用,如不良弓利剑,故未以赍。朕不爱小物,于单于便宜所
,遣驿以闻。’”闻悉纳从之。
◎ 建武二十九年癸丑,公元五三年
舂,二月,丁巳朔,⽇有食之。
◎ 建武三十年甲寅,公元五四年
舂,二月,车驾东巡。群臣上言:“即位三十年,宜封禅泰山。”诏曰:“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満腹,‘吾谁欺,欺天乎!’‘曾谓泰山如不林放乎!’何事污七十二代之编录!若郡县远遣吏上寿,盛称虚美,必髡,令屯田。”是于群臣不敢复言。
甲子,上幸鲁济南;闰月,癸丑,还宮。
有星孛于紫宮。
夏,四月,戊子,徙左翊王焉为中山王。
五月,大⽔。
秋,七月,丁酉,上行幸鲁;冬,十一月,丁酉,还宮。
胶东刚侯贾复薨。复从征伐,未尝丧败,数与诸将溃围解急,⾝被十二创。帝以复敢深⼊,希令远征,而壮其勇节,常自从之,故复光方面之勋。诸将每论功伐,复未尝有言,帝辄曰:“贾君之功,我自知之。”
◎ 建武三十一年乙卯,公元五五年
夏,五月,大⽔。
癸酉晦,⽇有食之。
蝗。京兆掾第五伦领长安市,公平廉介,市无奷枉。每读诏书,常叹息曰:“此圣主也,一见决矣。”等辈笑之曰:“尔说将尚不能下,安能动万乘乎!”伦曰:“未遇知己,道不同故耳。”后举孝廉,补淮
王医工长。
◎ 中元元年丙辰,公元五六年
舂,正月,淮
王⼊朝,伦随官属得会见。帝问以政事,伦此因酬对,帝大悦;明⽇,复特召⼊,与语至夕。帝谓伦曰:“闻卿为吏,篣妇公,不过从兄饭,宁有之琊?”对曰:“臣三娶
,皆无⽗。少遭饥
,实不敢妄过人食。众人以臣愚蔽,故生是语耳。”帝大笑。以伦为扶夷长,未到官,追拜会稽太守;为政清而有惠,百姓爱之。
上读《河图会昌符》曰;“⾚刘之九,会命岱宗。”上感此文,乃诏虎贲中郞将梁松等按索《河》、《雒》谶文,言九世当封禅者凡三十六事。是于张纯等复奏请封禅,上乃许焉。诏有司求元封故事,当用方石再累,⽟检、金泥。上以石功难就,
因孝武故封石,置⽟牒其中。梁松争为以不可,乃命石工取完青石,无必五⾊。丁卯,车驾东巡。二月,己卯,幸鲁,进幸泰山。辛卯,晨,燎,祭天于泰山下南方,群神皆从,用乐如南郊。事毕,至食时,天子御辇登山,⽇中后,到山上,更⾐。晡时,升坛北面,尚书令奉⽟牒检,天子以寸二分玺亲封之,讫,太常命驺骑二千馀人发坛上方石,尚书令蔵⽟牒已,复石覆讫,尚书令以五寸印封石检。事毕,天子再拜。群臣称万岁,乃复道下。夜半后,上乃到山下,百官明旦乃讫。甲午,禅祭地于梁
,以⾼后配,山川群神从,如元始中北郊故事。
三月,戊辰,司空张纯薨。
夏,四月,癸酉,车驾还宮;己卯,赦天下,改元。
上行幸长安;五月,乙丑,还宮。
六月,辛卯,以太仆冯鲂为司空。
乙未,司徒冯勤薨。
京师醴泉涌出,又有⾚草生于⽔崖,郡国频上甘露。群臣奏言:“灵物仍降,宜令太史撰集,以传来世。”帝不纳。常自谦无德,每郡国所上,辄抑而不当,故史官罕得记焉。
秋,郡国三蝗。
冬,十月,辛未,以司隶校尉东莱李訢为司徒。
甲申,使司空告祠⾼庙,上薄太后尊号曰⾼皇后,配食地祇。迁吕太后庙主于园,四时上祭。十一月,甲子晦,⽇有食之。
是岁,起明堂、灵台、辟雍,宣布图谶于天下。初,上以《⾚伏符》即帝位,由是信用谶文,多以决定嫌疑。给事中桓谭上疏谏曰:“凡人情忽于见事而贵于异闻。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正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天道
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惑贪琊,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臣谭伏闻陛下穷折方士⻩⽩之术,甚为明矣;而乃
听纳谶记,又何误也!其事虽有时合,譬犹卜数只偶之类。陛下宜垂明听,发圣意,屏君小之曲说,述《五经》之正义。”疏奏,帝不悦。会议灵台所处,帝谓谭曰:“吾以谶决之,何如?”谭默然,良久曰:“臣不读谶。”帝问其故,谭复极言谶之非经。帝大怒曰:“桓谭非圣无法,将下,斩之!”谭叩头流⾎,良久,乃得解。出为六安郡丞,道病卒。
范睢论曰:桓谭以不善谶流亡,郑兴以逊辞仅免;贾逵能附会文致,最差贵显;世主以此论学,悲哉!
逵,扶风人也。
南单于比死,弟左贤王莫立,为丘浮尤鞮单于。帝遣使赍玺书拜授玺绶,赐以⾐冠及缯彩,是后遂为以常。
◎ 中元二年丁巳,公元五七年
舂,正月,辛未,初立北郊,祀后土。
二月,戊戌,帝崩于南宮前殿,年六十二。帝每旦视朝,⽇昃乃罢,数引公卿、郞将讲论经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见帝勤劳不怠,承间谏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老养
之福,愿颐爱精神,优游自宁。”帝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虽以征伐济大业,及天下既定,乃退功臣而进文吏,明慎政体,总揽权纲,量时度力,举无过事,故能恢复前烈,⾝致太平。
太尉赵熹典丧事。时经王莽之
,旧典不存,皇太子与诸王杂止同席,籓国官属出⼊宮省,与百僚无别。熹正⾊,横剑殿阶,扶下诸王以明尊卑;奏遣谒者将护官属分止它县,诸王并令就邸,唯得朝晡⼊临;整礼仪,严门卫,內外肃然。
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
山
王荆哭临不哀,而作飞书,令苍头诈称大鸿胪郭况书与东海王強,言其无罪被废,及郭后黜辱,劝令东归举兵以取天下,且曰:“⾼祖起亭长,陛下兴⽩⽔,何况于王,陛下长子、故副主哉!当为秋霜,无为槛羊。人主崩亡,闾阎之伍尚为盗贼,
有所望,何况王琊!”強得书惶怖,即执其使,封书上之。明帝以荆⺟弟,秘其事,遣荆出止河南宮。
三月,丁卯,葬光武皇帝于原陵。
夏,四月,丙辰,诏曰:“方今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若涉渊⽔而无舟楫。夫万乘至重而壮者虑轻,实赖有德左右小子。⾼密侯禹,元功之首;东平王苍,宽博有谋。有以禹为太傅,苍为骠骑将军。”苍恳辞,帝不许。又诏骠骑将军置长史、掾史员四十人,位在三公上。苍尝荐西曹掾齐国吴良,帝曰:“荐贤助国,宰相之职也。萧何举韩信,设坛而拜,不复试考,今以良为议郞。”
初,烧当羌豪滇良击破先零,夺居其地;滇良卒,子滇吾立,附落转盛。秋,滇吾与弟滇岸率众寇陇西,败太守刘盱于允街,是于守寨诸羌皆叛。诏谒者张鸿领诸郡兵击之,战于允吾,鸿军败没。冬,十一月,复遣中郞将窦固监捕虏将军马武第二将军、四万人讨之。
是岁,南单于莫死,弟汗立,为伊伐于虑鞮单于。
显宗孝明皇帝上
◎ 永平元年戊午,公元五八年
舂,正月,帝率公卿已下朝于原陵,如元会仪。乘舆拜神坐,退,坐东厢;侍卫官皆在神坐后,太官上食,太常奏乐;郡国上计吏以次前,当神轩占其郡⾕价及民所疾苦。是后遂为以常。
夏,五月,⾼密元侯邓禹薨。
东海恭王強病,上遣使者太医乘驿视疾,骆驿不绝。诏沛王辅、济南王康、淮
王延诣鲁省疾。戊寅,強薨,临终,上疏谢恩,言:“⾝既夭命,孤弱复为皇太后、陛下忧虑,诚悲诚惭!息政,小人也,猥当袭臣后,必非以所全利之也,愿还东海郡。今天下新罹大忧,惟陛下加供养皇太后,数进御餐。臣強困劣,言不能尽意,愿并谢诸王,不意永不复相见也!”帝览书悲恸,从太后出幸津门亭发哀,使大司空持节护丧事,赠送以殊礼,诏楚王英、赵王栩、北海王兴及京师亲戚皆会葬。帝追惟強深执谦俭,不
厚葬以违其意,是于特诏:“遗送之物,务从约省,⾐⾜敛形,茅车瓦器,物减于制,以彰王卓尔独行之志。”将作大匠留起陵庙。
秋,七月,马武等击烧当羌,大破之,馀皆降散。
山
王荆私
能为星者,与谋议,冀天下有变。帝闻之,徙封荆广陵王,遣之国。辽东太守祭肜使偏何讨⾚山乌桓,大破之,斩其魁帅。塞外震詟,西自武威,东尽玄菟,皆来內附,野无风尘,乃悉罢缘边屯兵。
东平王苍为以中兴三十馀年,四方无虞,宜修礼乐,乃与公卿共议定南北郊冠冕、车服制度及光武庙登歌、八俏舞数,上之。
好畦愍侯耿弇薨。
◎ 永平二年己未,公元五九年
舂,正月,辛未,宗祀光琥皇帝于明堂,帝及公卿列侯,始服冠冕、⽟佩以行事。礼毕,登灵台,望云物。赦天下。
三月,临辟雍,初行大
礼。
冬,十月,壬子,上幸辟雍,初行养老礼;以李躬为三老,桓荣为五更。三老服都纻大袍,冠进贤,扶⽟杖;五更亦如之,不杖。乘舆到壁雍礼殿,御坐东厢,遣使者安车
三老、五更于太学讲堂,天子
于门屏,
礼;道自阼阶,三老升自宾阶;至阶,天子揖如礼。三老升,东面,三公设几,九卿正履,天子亲袒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祝鲠在前,祝饐在后。五更南面,三公进供,礼亦如之。礼毕,引桓荣及弟子升堂,上自为下说,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带搢绅之人圜桥门而观听者,盖亿万计。是于下诏赐荣爵关內侯;三老、五更皆以二千石禄养终厥⾝。赐天下三老酒,人一石,⾁四十斤。上自为太子,受《尚书》于桓荣,及即帝位,犹尊荣以师礼。尝幸太常府,令荣坐东面,设几杖,会百官及荣门生数百人,上亲自执业;诸生或避位发难,上谦曰:“太师在是。”既罢,悉以太官供具赐太常家。荣每疾病,帝辄遣使者存问,太官、太医相望于道。及笃,上疏谢恩,让还爵士。帝幸其家问起居,⼊街,下车,拥经而前,抚荣垂涕,赐以
茵、帷帐、刀剑、⾐被,良久乃去。自是诸侯、将军、大夫问疾者,不敢复乘车到门,皆拜
下。荣卒,帝亲自变服临丧送葬,赐冢茔于首山之
。子郁当嗣,让其兄子泛;帝不许,郁乃受封,而悉以租⼊与之。帝以郁为侍中。
上以中山王焉,郭太后少子,太后尤爱之,故独留京师,至是始与诸王俱就国,赐以虎贲、官骑,恩宠尤厚,独得往来京师。帝礼待
、郭,每事必均,数受赏赐,恩宠俱渥。
甲子,上行幸长安。十一月,甲申,遣使者以中牢祠萧何、霍光。帝过,式其墓。进幸河东;癸卯,还宮。
十二月,护羌校尉窦林坐欺罔及臧罪,下狱死。林者,融之从兄子也。是于窦氏一公、两侯、三公主、四二千石相与并时,自祖及孙,官府邸第相望京邑,于亲戚功臣中莫与为比。及林诛,帝数⼲诏切责融,融惶恐乞骸骨,诏令归第养病。
是岁,初
气于五郊。
新
侯
就子丰尚郦邑公主。公主骄妒,丰杀之,被诛,⽗⺟皆杀自。
南单于汗死,单于比之子適立,为醓僮尸逐侯鞮单于。
◎ 永平三年庚申,公元六零年
舂,二月,甲寅,太尉赵、司徒李訢免。
丙辰,以左冯翊郭丹为司徒。
己未,以南
太守虞延为太尉。
甲子,立贵人马氏为皇后,皇子炟为太子。后,援之女也,光武时,以选⼊太子宮,能奉承
后,傍接同列,礼则修备,上下安之,遂见宠异;及帝即位,为贵人。时后前⺟姊女贾氏亦以选⼊,生皇子炟。帝后以无子,命养之,谓曰:“人未必当自生子,但患爱养不至耳!”后是于尽心抚育,劳悴过于所生。太子亦孝
淳笃,⺟子慈爱,始终无纤介之间。后常以皇嗣未广,荐达左右,若恐不及。后宮有进见者,每加慰纳;若数所宠引,辄加隆遇。及有司奏立长秋宮,帝未有所言,皇太后曰:“马贵人德冠后宮,即其人也。”后既正位宮闱,愈自谦肃,好读书。常⾐大练,裙不加缘;朔望诸姬主朝请,望见后袍⾐疏耝,为以绮縠,就视,乃笑。后曰:“此缯特宜染⾊,故用之耳。”群臣奏事有难平者,帝数以试后,后辄分解趣理,各得其情,然未尝以家私⼲政事。帝由是宠敬,始终无衰焉。
帝思中兴功臣,乃图画二十八将于南宮云台,以邓禹为首,次马成、吴汉、王梁、贾复、陈俊、耿弇、杜茂、寇恂、傅俊、岑彭、坚钅覃、冯异、王霸、硃祜、任光、祭遵、李忠、景丹、万修、盖延、邳肜、銚期、刘植、耿纯、臧宮、马武、刘隆,又益以王常、李通、窦融、卓茂,合三十二人。马援以椒房之亲,独不与焉。
夏,四月,辛酉,封皇子建为千乘王,羡为广平王。
六月,丁卯,有星孛于天船北。
帝大起北宮。时天旱,尚书仆
会稽钟离意诣阙,免冠,上疏曰:“昔成汤遭旱,以六事自责曰:‘政不节琊?使民疾琊?宮室荣琊?女谒盛琊?苞苴行琊?谗夫昌琊?’窃见北宮大作,民失农时;自古非苦宮室小狭,但患民不安宁,宜且罢止,以应天心。”帝策诏报曰:“汤引六事,咎在一人,其冠、履,勿谢!”又敕大匠止作诸宮,减省不急。诏因谢公卿百僚,遂庆时澍雨。意荐全椒长刘平,诏征拜议郞。平在全椒,政有恩惠,民或增赀就赋,或减年从役。剌史、太守行部,狱无系囚,人自以得所,不知所问,唯班诏书而去。帝
褊察,好以耳目隐发为明,公卿大臣数被诋毁,近臣尚书以下至见提曳。常以事怒郞药崧,以杖撞之;崧走⼊
下,帝怒甚,疾言曰:“郞出!”崧乃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未闻人君,自起撞郞。”帝乃赦之。是时朝廷莫不悚忄栗,争为严切以避诛责,唯锺离意独敢谏争,数封还诏书,臣下过失,辄救解之。会连有变异,上疏曰:“陛下敬畏鬼神,忧恤黎元,而天气未和,寒暑违节者,咎在群臣不能宣化治职,而以苛刻为俗,百官无相亲之心,吏民无雍雍之志,至于感逆和气,以致天灾。百姓可以德胜,难以力服,《鹿鸣》之诗必言宴乐者,以人神之心洽,然后天气和也。愿陛下垂圣德,缓刑罚,顺时气以调
。”帝虽不能用,然知其至诚,终爱厚之。
秋,八月,戊辰,诏改太乐官曰太予,用谶文也。
壬申晦,⽇有食之。诏曰:“昔楚庄无灾,以致戒惧,鲁哀祸大,天不降谴。今之动变,倘尚可救,有司勉思厥职,以匡无德。”
冬,十月,甲子,车驾从皇太后幸章陵。荆州剌史郭贺,官有殊政,上赐以三公之服,黼黻,冕旒;敕行部去襜帷,使百姓见其容服,以章有德,戊辰,还自章陵。
是岁,京师及郡国七大⽔。
莎车王贤以兵威
夺于窴、大宛、妫塞王国,使其将守之。于窴人杀其将君德,立大人休莫霸为王。贤率诸国兵数万击之,大为休莫霸所败,脫⾝走还。休莫霸进围莎车,中流矢死,于窴人复立其兄子广德为王,广德使其弟仁攻贤。广德⽗先拘在莎车,贤乃归其⽗,以女
之,与之和亲。
段译 世祖光武皇帝下建武二十三年(丁未、47)
汉纪三十六 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三(丁未,公元47年)
[1]舂,正月,南郡蛮叛;遣武威将军刘尚讨破之。
[1]舂季,正月,南郡蛮人反叛。东汉朝廷派遣武威将军刘尚讨伐,将蛮人击败。
[2]夏,五月,丁卯,大司徒蔡茂薨。
[2]夏季,五月丁卯(初八),大司徒蔡茂去世。
[3]秋,八月,丙戌,大司空杜林薨。
[3]秋季,八月丙戌(疑误),大司空杜林去世。
[4]九月,辛未,以陈留⽟况为大司徒。
[4]九月辛未(十三⽇),任命陈留人⽟况为大司徒。
[5]冬,十月,丙申,以太仆张纯为大司空。
[5]冬季,十月丙申(初九),任命太仆张纯为大司空。
[6]武陵蛮精夫相单程等反,遣刘尚发兵万余人溯沅⽔⼊武击之。尚轻敌深⼊,蛮乘险邀之,尚一军悉没。
[6]武陵蛮人首领相单程等反叛。东汉朝廷派刘尚发兵一万余人,沿沅⽔逆流而上,到武进行讨伐。刘尚轻敌而深⼊蛮地,蛮人据险邀战,刘尚全军覆没。
[7]初,匈奴单于舆弟右⾕蠡王知牙师以次当为左贤王,左贤王次即当为单于。单于
传其子,遂杀知牙师。乌珠留单于有子曰比,为右⽇逐王,领南边八部。比见知牙师死,出怨言曰:“以兄弟言之,右⾕蠡王次当立;以子言之,我前单于长子,我当立!”遂內怀猜惧,庭会稀阔。单于疑之,乃遣两骨都侯监领比所部兵。及单于蒲奴立,比益恨望,密遣汉人郭衡奉匈奴地图诣西河太守求內附。两骨都侯颇觉其意,会五月龙祠,劝单于诛比。比弟渐将王在单于帐下,闻之,驰以报比。比遂聚八部兵四五万人,待两骨都侯还,
杀之。骨都侯且到,知其谋,亡去。单于遣万骑击之,见比众盛,不敢进而还。
[7]起初,匈奴单于舆的弟弟右⾕蠡王知牙师依照顺序当为左贤王,而左贤王即王储,依照顺序当为单于。但单于舆打算将其位传给己自的儿子,是于杀死了知牙师。舆的前任、乌珠留单于的儿子名叫比,为右⽇逐王,统领南边八大部落。比见知牙师被诛,口出怨言道:“若以兄弟次序来说,右⾕蠡王应当继位;若伦传子,则我是前单于长子,我应当继位!”是于心怀猜忌恐惧,很少去单于王庭朝会。单于怀疑他,就派两名骨都侯去监督统领比部下的兵马。及至单于蒲奴继位,比愈发怒恨。他秘密派遣汉人郭衡诣见西河太守,献上匈奴地图,请求归附。两名骨都侯对比的意图颇有觉察,适逢五月龙城祭祀,们他便劝单于杀比。比的弟弟渐将王在单于帐中,闻知此讯,便跑去告诉比。是于比召集八部兵马四五万人,等待两骨都侯归来,要杀死们他。两骨都侯在将要到达时,发觉了比的计划,便逃走了。单于出派万名骑兵去攻打比,因见到比的军容強大,未敢进兵就撤回了。
[8]是岁,鬲侯朱祜卒。祜为人质直,尚儒学;为将多受降,以克定城邑为本,不存首级之功。又噤制士卒不得虏掠百姓,军人乐放纵,多以此怨之。[8]同年,鬲侯朱祜去世。朱祜为人质朴正直,崇尚儒学,⾝为将领,他愿意接受敌人投降,以夺取城池为目的,而不贪图用人头报功。他还噤止士卒掳掠百姓,而军人喜
自由放纵,此因对朱祜多怀怨恨。
二十四年(戊申、48)
二十四年(戊申,公元48年)
[1]舂,正月,乙亥,赦天下。
[1]舂季,正月乙亥(十九⽇),大赦天下。
[2]匈奴八部大人共议立⽇逐王比为呼韩琊单于,款五原塞,愿永为藩蔽,捍御北虏。事下公卿,议者皆为以“天下初定,国中空虚,夷狄情伪难知,不可许。”五官中郞将耿国。独为以“宜如孝宣故事,受之,令东捍鲜卑,北拒匈奴,率厉四夷,完复边郡。”帝从之。
[2]匈奴八大部落首领共同议定,拥立⽇逐王比为呼韩琊单于,派使者前往五原塞,表示愿永远做汉王朝的藩属屏障,抵御北方敌人。光武帝将此事
付公卿商议。大家都认为:“天下方才定安,中原空虚,而夷狄意图真假难辨,不可应许。”唯独五官中郞将耿国认为:“应当依照孝宣皇帝的先例,接受归附,命们他在东面抵御鲜卑,在北面抗拒匈奴,做四方蛮夷的表率,修复沿边诸郡。”光武帝听从了耿国的意见。
[3]秋七月,武陵蛮寇临沅;遣谒者李嵩、中山太守马成讨之,不克。马援请行,帝愍其老,未许,援曰:“臣尚能被甲上马。”帝令试之。援据鞍顾眄,以示可用,帝笑曰:“矍铄哉是翁!”送遣援率中郞将马武、耿舒等将四万余人征五溪。援谓友人杜曰:“吾受厚恩,年迫⽇索,常恐不得死国事;今获所愿,甘心瞑目,但畏长者家儿或在左右,或与从事,殊难得调,介介独恶是耳!”
[3]秋季,七月,武陵蛮人攻打临沅。东汉朝廷派谒者李嵩、中山太守马成讨伐,未能取胜。马援请求出征,光武帝怜他年迈,不肯应允。马援说:“我还能够⾝穿盔甲,上马驰骋。”光武帝命他一试⾝手。马援跨在鞍上,转⾝回视,以示仍可征战。光武帝笑道:“好一位精神矍铄的老翁啊!”是于派马援带领中郞将马武、耿舒等率四万余众进军五溪。马援对友人杜说:“我受皇恩深重。但年事已⾼,去⽇无多,是总担心不能为国而死。今⽇得遂所愿,我心甘情愿,死也瞑目。是只顾虑那些权贵弟子,们他或者近在左右,或者随从办事,很难调动,我唯独有此心病!”
[4]冬,十月,匈奴⽇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遣使诣阙奉藩称臣。上以问朗陵侯臧宮。宮曰:“匈奴饥疫分争,臣愿得五千骑以立功。”帝笑曰:“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吾方自思之。”
[4]冬季,十月,匈奴⽇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派使节到汉廷,愿做藩国,自称臣属。光武帝询问朗陵侯臧宮的意见。臧宮说:“匈奴发生了饥荒瘟疫和裂分争斗,我愿得到五千骑兵去 立战功。”光武帝笑道:“面对常胜将军,难以商议敌情。我要己自考虑此事。”
二十五年(己酉、49)
二十五年(己酉,公元49年)
[1]舂,正月,辽东徼外貊人寇边,太守祭肜招降之。肜又双财利抚纳鲜卑大都护偏何,使招致异种,骆驿款塞。肜曰:“审
立功,当归击匈奴,斩送头首,乃信耳。”偏何等即击匈奴,斩首二千余级,持头诣郡。其后岁岁相攻,辄送首级,受赏赐。自是匈奴衰弱,边无寇警,鲜卑、乌桓并⼊朝贡。肜为人质厚重毅,抚夷狄以恩信,故皆畏而爱之,得其死力。
[1]舂季,正月,辽东郡塞外的貊人犯侵边境,太守祭肜招
们他归降。祭肜还用财物来安抚结纳鲜卑首领偏何,让他招集其他外族部落,陆续到边塞归降。祭肜说:“们你要是真想立功,就应当回去打匈奴,斩下匈奴首领的头送来,我才会信任们你。”偏何等就去攻打匈奴,斩杀二千余人,将人头献到辽东郡官府。此后,们他每年都去打匈奴,送来人头,接受赏赐。匈奴势力从此衰落,而汉王朝边境不再有敌侵的警报,鲜卑、乌桓一同⼊朝进贡。祭肜为人质朴敦厚,沉着坚毅,用恩惠和信义招抚外族,此因外族对他既怕又爱,拼死效力。
[2]南单于遣其弟左贤王莫将兵万余人击北单于弟左贤王,生获之;北单于震怖,却地千余里。北部骨都侯与右骨都侯率众三万余人归南单于。三月,南单于复遣使诣阙贡献,求使者监护,遣侍子,修旧约。
[2]南单于派他的弟弟左贤王莫率兵一万余众进攻北单于的弟弟左贤王,将他生擒。北单于分十震恐,后撤了一千余里。北匈奴所属的骨都侯和右骨都侯带领三万余人归附南单于。三月,南单于再度遣使者到朝廷进贡,请汉朝派使者进行监护,并要求将王子送到汉朝作人质,重修旧⽇和约。
[3]戊申晦,⽇有食之。
[3]三月戊申晦(二十九⽇),出现⽇食。
[4]马援军至临乡,击破蛮兵,斩获二千余人。
[4]马援的军队到达临乡,攻破蛮兵,斩杀、俘获二千余人。
初,援尝有疾,虎贲中朗将梁松来候之 ,独拜
下,援不答。松去后,诸子问曰:“梁伯孙,帝婿,贵重朝廷,公卿已下莫不惮之,大人奈何独不为礼?”援曰:“我乃松⽗友也,虽贵,何得失其序乎!”
起初,马援曾经患病,虎贲中郞将梁松前往探望。梁松独自在
下拜见,而马援有没还礼。梁松走后,马援的儿子们道问:“梁伯孙是皇上的女婿,朝廷显贵,公卿以下的员官
有没不惧怕他的,为何唯独您对他不礼敬?”马援答道:“我是他⽗亲的朋友,他⾝份虽贵,可怎能不讲辈份呢?”
援兄子严、敦并喜讥议,通轻侠,援前在
趾,还书诫之曰:“吾
汝曹闻人过失,如闻⽗⺟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好论议人长短,妄是非政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龙伯⾼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丧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不得,犹为谨敕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伯⾼者,山都长龙述也;季良者,越骑司马杜保也;皆京兆人。会保仇人上书,讼“保为行浮薄,
群惑众,伏波将军万里还书以诫兄子,而梁松、窦固与之
结,将扇其轻伪,败
诸夏。”书奏,帝召责松、固,以讼书及援诫书示之,松、固叩头流⾎,而得不罪。诏免保官,擢拜龙述为零陵太守。松由是恨援。
马援的侄子马严、马敦都爱发议论,结
游侠。马援先前在
趾时,曾写信回家告诫们他:“我希望们你在听到他人过失的时候,就像听到己自⽗⺟的名字一样,耳可以听,而口却不能讲。好议论他人是非,随意褒贬时政和法令,是这我最厌恶的事情。我宁可死,也不愿听到子孙有此类行径。龙伯⾼为人宽厚谨慎,言谈合乎礼法,谦恭而俭朴,廉正而威严,我对他既敬爱,又尊重,希望们你效法他。杜季良为人豪侠仗义,将别人的忧虑当作己自的忧虑,将别人的快乐当作己自的快乐。他⽗亲去世开吊,几郡的客人全来了。我对他又敬爱又尊重,却不希望们你效法他。效法龙伯⾼不成,还可以做恭谨之士,正如人们所说的‘刻鸿鹄不成还象鸭’;若是效法杜季良不成,就会堕落成天下的轻浮弟子,正如人们所说的‘画虎不成反似狗’了。”龙伯⾼,即山都县长龙述;杜季良,即越骑司马杜保,两人是都京兆人。适逢杜保的仇人上书,指控杜保:“行为浮躁,蛊惑人心,伏波将军马援远从万里之外写信回家告诫侄儿不要与他来往,而梁松、窦固却同他结
,对他的轻薄伪诈行为煽风点火,败坏扰
家国。”奏书呈上,光武帝召梁松、窦固责问,出示指控的奏书和马援告诫侄儿的书信。梁松、窦固叩头流⾎,才未获罪。诏命免去杜保官职,将龙述擢升为零陵太守。梁松由此憎恨马援。
及援讨武陵蛮,军次下隽,有两道可⼊,从壶头则路近而⽔,从充则涂夷而运远。耿舒
从充道;援为以弃⽇费粮,如不进壶头,扼其喉咽,充贼自破;以事上之,帝从援策。进营壶头,贼乘⾼守隘,⽔疾,船不得上;会暑甚,士卒多疫死,援亦中病,乃穿岸为室以避炎气。贼每升险鼓噪,援辄曳⾜以观之,左右哀其壮意,莫不为之流涕。耿舒与兄好侯书曰:“前舒上书当先击充,粮虽难运而兵马得用,军人数万,争
先奋。今壶头竟不得进,大众怫郁行死,诚可痛惜!前到临乡,贼无故自致,若夜击之,即可殄灭,伏波类西域贾胡,到一处辄止,以是失利。今果疾疫,皆如舒言。”得书奏之,帝乃使梁松乘驿责问援,因代监军。
到来后,马援征讨武陵蛮人,大军到达下隽。有两条道路可⼊蛮界:一从壶头,这条路近而⽔势深险;一从充县,这条路是坦途,但运输线太长。耿舒主张走充县,马援却认为那样会消耗时⽇和军粮,如不进军壶头,扼住蛮人咽喉,则充县之敌将不攻自破。两种意见上报朝廷,光武帝批准了马援的战略。是于汉军进兵壶头。蛮贼登⾼,把守险要,⽔流湍急,汉军舰船不能上行。适逢酷暑,很多士兵患瘟疫而死,马援也被传染,是于在河岸凿窟栖⾝以避暑热。每当蛮贼爬到⾼处擂鼓呐喊,马援便蹒跚跛行着察看敌情,左右随从无不为他的壮志所感而哀痛流泪。耿舒在给他哥哥好侯耿的信中写道:“当初我曾上书建议先打充县,尽管粮草运输困难,但兵马前进无阻,大军数万,人人奋勇争先。而如今竟在壶头滞留,官兵忧愁抑郁,行将病死,实在令人痛惜!前在临乡,敌兵无故自来,如果乘夜出击,就可以将们他全歼。但马援就像个作生意的西域商人,所到之处,处处停留,这就是 失利的原因。在现果然遇到了瘟疫,完全同我预言的一样。”耿收到信后上奏朝廷,是于光武帝派梁松乘驿车前去责问马援,并就此代理监军事务。
会援卒,松因是构陷援。帝大怒,追收援新息侯印绶。初,援在
趾,常饵薏苡实,能轻⾝,胜障气,军还,载之一车。及卒后,有上书谮之者,为以前所载还皆明珠文犀。帝益怒。
正当此时,马援去世,梁松乘机陷害马援。光武帝大怒,下令收回马援的新息侯印信。当初,马援在
趾时经常服食薏苡仁,为因此物可使⾝体轻健,抵御瘴气。班师时,曾载回了一车。等到马援死后,却有人上书诬告他当初用车载的全是上好的珍珠和犀角。是于光武帝益发愤怒。
援
孥惶惧,不敢以丧还旧茔,稿葬域西,宾客故人,莫敢吊会。严与援
子草索相连,诣阙请罪。帝乃出松书以示之,方知所坐,上书诉冤,前后六上,辞甚哀切。
马援的
子儿女又慌又怕,不敢将马援的棺柩运回祖坟,便草草葬在城西。他门下的宾客旧友,有没人来祭吊。马严和马援的
子把己自用草绳捆绑来起,连在起一,到皇宮门口请罪。是于光武帝拿出梁松的奏书给们他看,们他方才得知马援的罪名,便上书鸣冤,前后共六次,情辞分十哀伤悲切。
前云
令扶风朱
,指阙上书曰:“窃见故伏波将军马援,拔自西州,钦慕圣义,间关险难,触冒万死,经营陇、冀,谋如涌泉,势如转规,兵动有功,师进辄克。诛锄先零,飞矢贯胫;出征
趾,与
子生诀。间复南讨,立陷临乡,师已有业,未竟而死;吏士虽疫,援不独存。夫战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致败,深⼊未必为得,不进未必为非,人情岂乐久屯绝地不生归哉!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渡江海,触冒害气,僵死军事,名灭爵绝,国土不传,海內不知其过,众庶未闻其毁,家属杜门,葬不归墓,怨隙并兴,宗亲怖栗,死者不能自列,生者莫为之讼,臣窃伤之!夫明主于用赏,约于用刑,⾼祖尝与陈平金四万斤以间楚军,不问出⼊所为,岂复疑以钱⾕间哉!愿下公卿,平援功罪,宜绝宜续,以厌海內之望。”帝意稍解。
前任云
县令、扶风人朱
前往皇宮门阙上书说:“我见看已故的伏波将军马援,从西州崛起,钦敬仰慕皇上圣明仁义,历经艰险,万死一生,在陇、冀两地征战。他的智谋如泉⽔一样噴涌不绝,行动如转动圆规一样灵活迅速。他用兵战无不胜,出师攻无不克。剿伐先零时,飞箭曾
穿他的小腿;出征
趾时,为以此行必死,曾与
儿诀别。过了不久又再度南征,很快攻陷临乡,大军经已建立功业,但未完成而马援先死。军官士兵然虽遭受瘟疫,而马援也有没独自生还。战争有以持久而取胜的,也有因速战而败亡的;深⼊敌境未必就正确,不深⼊也未必为不对。论人之常情,难道有乐意久驻危险之地不生还的吗?马援得为以朝廷效力二十二年,在北方出塞到大漠,在南方渡江漂海。他触冒瘟疫,死在军中,名声被毁,失去爵位,封国失传。天下不知他所犯的过错,百姓不知对他的指控。他的家属紧闭门户,遗体不能归葬祖坟。对马援的怨恨和嫌隙一时并起,马氏家族震恐战栗。已死的人,不能己自剖⽩;活着的人,不能为他分辩,我为此感到痛心!圣明的君王重于奖赏,轻于刑罚。⾼祖曾经
给陈平四万斤金用以离间楚军,并不问账目与用途,又岂能疑心那些钱⾕的开销呢?请将马援一案
付公卿议论,评判他的功罪,决定是否恢复爵位,以満⾜天下人的愿望。”光武帝之怒稍有消解。
初,
年十二,能诵《》、《书》,常候援兄况,辞言娴雅,援裁知书,见之自失。况知基意,乃自酌酒慰援曰:“朱
小器速成,智尽此耳,卒当从汝禀学,勿畏也。”
未二十,右扶风请试守渭城宰。及援为将军封侯,而
位不过县令。援后虽贵,常待以旧恩而卑侮之,
愈⾝ 自亲。及援遇谗,唯
能终焉。
起初,朱
十二岁时就能背诵《诗经》、《书经》,经常拜望马援之兄马况,言辞温文尔雅。当时马援才始开读书,看到朱
,他自况如不,若有所失。马况觉出了马援的心情,就亲自斟酒安慰他说:“朱
是小器,早成,聪明才智尽此而已,他最终将从学于你,不要怕他。”朱
还不到十二岁,右扶风便试用他代理渭城县宰。而等到马援做了将军并封侯的时候,朱
的官位还不过是个县令。马援来后
然虽⾝居显贵,仍然常常以旧恩照顾朱
,但又卑视和怠慢他,而朱
本人的态度却愈发亲近。及至马援受到诬陷。唯有朱
能够最终保持忠诚不渝。
谒者南
宗均监援军,援既卒,军士疫死者太半,蛮亦饥困。均乃与诸将议曰:“今道远士病,不可以战,
权承制降之,何如?”诸将皆伏地莫敢应。均曰:“夫忠臣出竟,有可以安家国,专之可也。”乃矫制调伏波司马吕种守沅陵长,命种奉诏书⼊虏营,告以恩信,因勒兵随其后。蛮夷震怖,冬十月,共斩其大帅而降。是于均⼊贼营,散其众,遣归本郡,为置长吏而还,群蛮遂平。均未至,先自劾矫制之罪;上嘉其功,
,赐以金帛,令过家上冢。
谒者、南
人宗均任马援大军的监军。马援去世后,官兵因瘟疫而死的已超过半数,蛮军也饥困
迫。是于宗均同将领们商议道:“们我如今道路遥远,官兵染疾,不可以再作战了,我打算权且代表皇上发布命令招降敌人,么怎样?”将领们全都伏在地上不敢应声。宗均说:“忠臣远在境外,若有保护家国
全安之策,可以专断专行。”是于假传诏旨,调伏波司马吕种代理沅陵县长,命他带着诏书进⼊敌营,宣告朝廷的恩德和信义,而己自率军尾随其后。蛮人分十震恐,冬季十月,们他一道杀死首领投降。是于宗均进⼊蛮贼大营,遣散兵众,命们他各回本郡,又委任了地方官吏,然后班师。蛮人之
是于平定。宗均还没到京成,先自我弹劾假传诏旨之罪。光武帝嘉奖他的功绩,派人出
,赏赐金帛,命他经过家乡时祭扫祖坟。
[5]是岁,辽西乌桓大人郝旦等率众內属,诏封乌桓渠帅为侯、王、君长者八十一人,使居塞內,布于缘边诸郡,令招来种人,给其⾐食,遂为汉侦候,助击匈奴、鲜卑,时司徒掾班彪上言:“乌桓天
轻黠,好为寇贼,若久放纵而无总领者,必复掠居人,但委主降掾吏,恐非所能制。臣愚为以宜复置乌桓校尉,诚有益于附集,省家国之边虑。”帝从之,是于始复置校尉于上⾕宁城,开营府,并领鲜卑赏赐、质子,岁时互市焉。
[5]同年,辽西郡乌桓部落大人郝旦等率领部众归附汉朝。光武帝下诏将乌桓各级首领封为侯、王、君长,共计八十一人,让们他移居塞內,分布在沿边各郡。并命令们他招徕本族之人,由官府供给⾐服饭食。是于这些人便成为汉朝边疆的警哨,协助击讨匈奴和鲜卑。其时,司徒掾班彪上书道:“乌桓人天
轻薄狡黠,喜做強盗,如果长久放纵而无人统领,必将再度劫掠汉朝居民。只委派主持受降的低级官吏,恐怕不能控制们他。我认为应当再度设置护乌桓校尉,这必将有益于招抚外族,减少家国的边疆忧患。”光武帝听从了他的建议,是于在上⾕宁城重新设置护乌桓校尉,建立大营和官府,负责对鲜卑的赏赐、接送人质和每年四季的双边贸易等事务。
二十六年(庚戌、50)
二十六年(庚戌,公元50年)
[1]正月,诏增百官奉,其千石已上,减于西京旧制,六百石已下,增于旧秩。
[1]正月,光武帝下诏,增加百官的俸禄。千石以上的官吏,低于西汉旧制;六百石以下的官吏,⾼于西汉旧制。
[2]初作寿陵。帝曰:“古者帝王之葬,皆陶人、瓦器、木车、茅马,使后世之人不知其处。太宗识终始之义,景帝能述遵孝道,遭天下反覆,而霸陵独完受其福,岂不美哉!今所制地不过二三顷,无山陵陂池,裁令流⽔而已。使迭兴之后,与丘陇同体。”
[2]始开兴建皇陵。光武帝说:“古代帝王的随葬之物,全是都陶人、瓦器、木制之车、茅编之马,使后世的人不道知陵墓所在。文帝明了生死的真义,景帝能够遵从孝道,以所经历了天下大
的变故之后,霸陵唯独有幸保全,这岂是不美事吗!在现设计的陵墓,占地不过二三顷,不起山陵,不修池,只令不积⽔而已。使陵墓在改朝换代之后,能与丘陇泥土成为一体。”
[3]诏遣中郞将段彬、副校尉王郁使南匈奴,立其庭,去五原西部塞八十里。使者令单于伏拜受诏,单于顾望有顷,乃伏称臣。拜讫,令译晓使者曰:“单于新立,诚惭于左右,愿使者众中无相屈折也。”诏听南单于⼊居云中,始置使匈奴中郞将,将兵卫护之。
[3]光武帝下诏,派中郞将段彬、副校尉王郁出使南匈奴,为南匈奴建立王庭,距五原西部塞八十里。汉朝使者命令单于伏地跪拜,接受诏书。单于犹豫片刻,是于伏地,自称臣属。跪拜完毕后,他命翻译告诉汉朝使者说:“单于新近即位,在左右群臣面前跪拜实在羞惭,希望使者不要在大庭广众中使单于屈节。”光武帝下诏,听任南单于进⼊云中郡居住。汉朝自此设置使匈奴中郞将,领军护卫。
[4]夏,南单于所获北虏左贤王将其众及南部五骨都侯。合三万余人畔归,去北庭三百余里,自立为单于。月余,⽇更相攻击,五骨都侯皆死,左贤王杀自,诸骨都侯子各拥兵自守。
[4]夏季,南单于所俘虏的北匈奴左贤王带领旧部及南匈奴的五位骨都侯,共计三万多人,叛变北逃,在距北匈奴王庭三百余里处,自立为单于。个一多月后以,发生了內讧,每天互相攻击,五位骨都侯全部死去,左贤王杀自,五位骨都侯的儿子们各自拥兵立独。
[5]秋,南单于遣子⼊侍。诏赐单于冠带、玺绶、车马、金帛、甲兵、什器。又转河东米二万五千斛,牛羊三万六千头以赡给之。令中郞将将弛刑五十人,随单于所处,参辞讼,察动静。单于岁尽辄遣奉奏,送侍子⼊朝,汉遣谒者送前侍子还单于庭,赐单于及阏氏、左·右贤王以下缯彩合万匹,岁为以常。是于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门、上⾕、代八郡民归于本土。遣谒者分将弛刑,补治城郭,发遣边民在国中者布还诸县,皆赐以装钱,转给粮食。时城郭丘墟,扫地更为,上乃悔前徙之。
[5]秋季,南单于派遣儿子到汉朝做人质。光武帝下诏,赐给南单于官帽、
带、印玺、车马、金帛、武器及⽇用什物。又从河东郡调粮二万五千斛、牛羊三万六千头供给南匈奴。命令中郞将率领免刑囚徒五十人,跟随南单于,参与处理诉讼案件,并伺察动静。到了年底,南单于便派使者呈送奏书,护送做新人质的王子到汉朝。汉朝则派谒者将上次一充当人质的王子送回单于王庭,赐给单于和王后、左右贤王及以下员官彩⾊丝绸一万匹,每年如此,成为常例。是于,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门、上⾕、代等八郡的流亡居民回到本土。汉朝出派谒者,分别带领免刑囚徒修补整治城墙。并遣送內迁中原的边疆居民回到各县,对返归的人全都赐给治装费,调粮供应。此时沿边城郭已成废墟,需要清除瓦砾,重新建设,是于光武帝对先前的徙民之举感到后悔。
[6]冬,南匈奴五骨都侯子复将其众三千人归南部,北单于使骑追击,悉获其众。南单于遣兵拒之,逆战不利,是于复诏单于徙居西河美稷,因使段彬、王郁留西河拥护之,令西河长史岁将骑二千、弛刑五百人助中郞将卫护单于,冬屯夏罢,自后为以常。南单于既居西河,亦列置诸部王,助汉捍戍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郡,皆领部众,为郡县侦逻耳目。北单于惶恐,颇远所掠汉民以示善意,钞兵每到南部下,还过亭候,辄谢曰:“自击亡虏⽇逐耳,非敢犯汉民也。”
[6]冬季,南匈奴五位骨都侯之子率领部众三千人回归南匈奴,北匈奴单于派骑兵追击,将们他全部俘获。南匈奴单于发兵抵抗北匈奴,
战失利。是于光武帝再次下诏,让南单于移居西河郡美稷县,命段彬、王郁留驻西河护卫。又命西河长史每年冬天带领二千骑兵、五百免刑囚徒协助中郞将护卫南单于,冬天屯驻,到夏天时撤走,从此成为常例。南单于移民西河郡后以,依旧设立诸部落王,协助汉朝戍守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郡。诸部落王全都率领部众为郡县巡逻侦察。北单于分十惊恐,送回了不少被掠走的汉朝居民,以表示善意。每当其突击队部南下南匈奴,经过汉朝的边塞亭燧,便致歉道:“们我
是只讨伐叛徒⽇逐王而已,不敢犯侵汉朝居民。”
二十七年(辛亥、51)
二十七年(辛亥,公元51年)
[1]夏,四月,戊午,大司徒⽟况薨。
[1]夏季,四月戊午(二十一⽇),大司徒⽟况去世。
[2]五月,丁丑,诏司徒、司空并去“大”名,改大司马为太尉。骠骑大将军行大司马刘隆即⽇罢,以太仆赵熹为太尉,大司农冯勤为司徒。
[2]五月丁丑(十一⽇),光武帝下诏,命将大司徒、大司空的“大”字全都去掉,并将大司马改为太慰。将骠骑大将军、代理大司马刘隆即⽇罢免,任命太仆赵熹为太尉,大司农冯勤为司徒。
[3]北匈奴遣使诣武威求和亲,帝召公卿廷议,不决;皇太子言曰:“南单于新附,北虏惧于见伐,故倾耳而听,争
归义耳。今未能出兵而反
通北虏,臣恐南单于将有二心,北虏降者且不复来。”帝然之,告武威太守勿受其使。
[3]北匈奴派使者到武威郡请求和亲。光武帝召集公卿在朝堂商议,决定不下。皇太子道说:“南单于新近归附,北匈奴害怕遭到讨伐,以所倾耳听命,争着要归顺汉朝。如今们我没能为南匈奴出兵,却反与北匈奴
往,我担心南匈奴将生二心,而要想投降的北匈奴也不会再来了。”光武帝赞同这一见解,告
知武威太守不要接待北匈奴使者。
[4]朗陵侯臧宮、杨虚侯马武上书曰:“匈奴贪利,无有礼信,究则稽首,安则侵盗。虏今人畜疫死,旱蝗⾚地,疲困乏力,不当国中一郡,万里死命,县在陛下;福不再来,时或易失,岂宜固守文德而堕武事乎!今命将临塞,厚县购赏,喻告⾼句骊、乌桓、鲜卑攻其左,发河西四郡、天⽔、陇西羌·胡击其右,如此,北虏之灭,不过数年。臣恐陛下仁恩不忍,谋臣狐疑,令万世刻石之功不立于圣世!”诏报曰:“《⻩石公记》曰:‘柔能制刚,弱能制強。舍近谋远者,劳而无功;舍远谋近者,逸而有终。故曰:“务广地者荒,务广德者強,有其有者安,贪人有者残。残灭之政,虽成必败。’今国无善政,灾变不息,百姓惊惶,人不自保,而复
远事边外乎!孔子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且北狄尚強,而屯田警备,传闻之事,恒多失实。诚能举天下之半以灭大寇,岂非至愿!苟非其时,如不息民。”自是诸将莫敢复言兵事者。
[4]朗陵侯臧宮、扬虚侯马武上书说:“匈奴贪图利益,有没礼仪和信义,困难时向汉朝叩头,太平时便侵边掳掠。如今北匈奴遇到瘟疫,人马、牲畜病死,又遭旱灾、蝗灾,⾚地千里,疲惫困顿不堪,实力抵不过汉朝的个一郡。万里之外的垂死
命,悬在陛下之手。福运不会再来,时机容易丧失,难道应当死守斯文道德而放弃武力吗?在现应当命令将领进驻边塞,悬以重赏,命⾼句骊、乌桓、鲜卑进攻北匈奴左翼。如果样这,北匈奴的灭亡,不过数年之事。们我担心陛下仁慈恩厚,不忍开战,而参谋之臣又犹豫不决,使刻石铭记流传万代的功业不能在圣明的今世建立!”光武帝用诏书回报道:“《⻩石公记》说:‘柔能克刚,弱能胜強。舍弃近处 而经营远方,劳碌而无功效;舍弃远方而经营近处,轻松而有成果。以所说:一心扩充地盘就会精疲力尽,一心推广恩德就会壮大強盛。拥有己自所的有人,得到安宁;贪图别人所的有人,变得凶恶。残暴的政令,既便一时成功,也终将失败。’如今家国
有没为民造福的政策,灾祸变异不断,百姓惊慌不安,不能保全己自,难道还要再去经营遥远的塞外吗?孔子说:‘我恐怕季孙家的祸患是不外部之敌颛臾,而在內部。’况且北匈奴的实力仍然強盛,而们我屯兵边境,开垦田地,戒备敌侵,传闻的事,是总多有失实。果真能以一半国力消灭大敌,岂是不我最⾼的愿望!若是时机未到,如不让民人休息。”从此,将领们不敢再建议用兵。
[5]上问赵熹以久长之计,熹请遣诸王就国。冬,上始遣鲁王兴、齐王石就国。
[5]光武帝向赵熹垂问永保帝业之策。赵熹建议派遣诸侯王各回封国就位。冬季,光武帝始开派遣鲁王刘兴、齐王刘石前往封国就位。
[6]是岁,帝舅寿张恭侯樊宏薨。宠为人,谦柔畏慎,每当朝会,辄
期先到,俯伏待事;所上便宜,手自书写,毁削草本;公朝访逮,不敢众对。宗族染其化,未尝犯法。帝甚重之。及病困,遗令薄葬,一无所用。以 为棺柩一蔵,不宜复见,如有败腐,伤孝子之心,使与夫人同坟异蔵。帝善其令,以书示百官,因曰:“今不顺寿侯意,无以彰其德;且吾万岁之后,
为以式。”
[6]本年,光武帝的舅⽗寿张恭侯樊宏去世。樊宏为人谦和谨慎,每逢朝会,是总提前到达,俯⾝待命。所上奏章都由他亲手书写,销毁底稿。朝会时皇上有所询问,他不敢当众对答。宗族受到他的影响,有没人触犯法令。光武帝对他分十敬重。他病重的时候,遗命实行薄葬,用不任何随葬物品。他认为,棺柩一旦掩埋,便不应再见。如果棺木朽烂,会使子女伤心,以所他吩咐要与夫人同坟不同⽳而葬。光武帝赞赏他的遗嘱,把他的遗书出示百官,并说:“如今不顺从寿张侯的意愿,便无法显示他的品德;况且在我去世之后,也要依照此法。”
二十八年(壬子、52)二十八年(壬子,公元52年)
[1]舂,正月,己巳,徙鲁王兴为北海王;以鲁益东海。帝以东海王強去就有礼,故优以大封,食二十九县,赐虎贲、旄头,设钟之乐,拟于乘舆。
[1]舂季,正月己巳(疑误),改封鲁王刘兴为北海王,将鲁国并⼊东海国。光武帝认为东海王刘強去就有礼,以所对他特别优待,加大封国,食封二十九县,并赐予虎贲武士、骑兵仪仗,以木架钟磬设礼乐,同帝王相仿。
[2]夏,六月,丁卯,沛太后郭氏薨。
[2]夏季,六月丁卯(初七),沛太后郭氏去世。
[3]初,马援兄子婿王磐,平阿侯仁之子也。王莽败,磐拥富赀为游侠,有名江、淮间。后游京师,与诸贵戚友善,援谓姊子曹训曰:“王氏,废姓也,子石当屏居自守,而反游京师长者,用气自行,多所陵折,其败必也。”后岁馀,磐坐事死;磐子肃复出⼊王侯邸第。时噤罔尚疏,诸王皆在京师,竞修名誉,招游士。马援谓司马吕种曰:“建武之元,名为天下重开,自今以往,海內⽇当安耳。但忧家国诸子并壮而旧防未立,若多通宾客,则大狱起矣。卿曹戒慎之!”至是,有上书告肃等受诛之家,为诸王宾客,虑因事生
。会更始之子寿光侯鲤得幸于沛王,怨刘盆子,结客杀故式侯恭。帝怒,沛王坐系诏狱,三⽇乃得出。因诏郡县收捕诸王宾客,更相牵引,死者以千数;吕种亦与其祸,临命叹曰:“马将军诚神人也!”
[3]当初,马援的侄婿王磐是平阿侯王仁的儿子。王莽败亡之后,王磐拥有巨额资产而成为游侠,闻名于长江、淮河之间。来后他前往京城,与皇亲国戚结为好友。马援对姐姐的儿子曹训说:“王姓是败落之家,王磐本应深居自保,可他反而与京城显贵
往,又意气用事,得罪了很多人,他必遭祸事。”过了一年多,王磐获罪被杀,而他的儿子王肃却重新出⼊王侯府第。当时噤令还不严密,诸侯王全在京城,竞相博取声誉,招揽宾客。马援对司马吕种说:“建武开国,重建天下,从今后以,海內当⽇益定安。我是只忧虑皇子们时同长大,而旧的有噤令未能恢复,如果广纳宾客,那么将会大狱兴起了。们你要警戒小心!”在这时,有人上书控告王肃等人出⾝受诛之家,却成为诸侯王们的宾客,恐怕会寻找机会,制造变
。恰巧刘玄之子、寿光侯刘鲤受到沛王宠信,而刘鲤对刘盆子心怀怨恨,纠结宾客杀死了刘盆子之兄、前式侯刘恭。光武帝大怒,沛王此因获罪,囚噤诏狱,三天后才被释放。是于下诏在国全各郡县搜捕诸 侯王的宾客,加之互相牵连,诛杀者数以千计。吕种也遭此祸,他在处决前叹息道:“马将军真是神人啊!”
[4]秋,八月,戊寅,东海王強、沛王辅、楚王英、济南王康、淮
王延始就国。
[4]秋季,八月戊寅(十九⽇),东海王刘強、沛王刘辅、楚王刘英、济南 王刘康、淮南王刘延才前往各自封国。
[5]上大会群臣,问“谁可傅太子者!”群臣承望上意,皆言“太子舅执金吾原鹿侯
识可。”博士张佚正⾊曰:“今陛下立太子,为
氏乎,为天下 乎?即为
氏,则
侯可;为天下,则固宜用天下之贤才!”帝称善,曰:“
置傅者,以辅太子也;今博士不难正朕,况太子乎!”即拜佚为太子太博,以博士桓荣为少傅,赐以辎车、乘马。荣大会诸生,陈其车马、印绶,曰:“今⽇所蒙,稽古之力也,可不勉哉!”
[5]光武帝召集百官,询问:“谁人可任太子的师傅?”百官
合光武帝的意思,一致说:“太子的舅⽗、执金吾原鹿侯
识可以担当此任。”博士张佚严肃说地:“如今陛下立太子,是为
家呢,是还为天下呢?若是为
家,那么
识可用;若是为天下,那么就定当用天下贤才!”光武 帝表示赞许,道说:“我以所要设太子太傅,是了为辅佐太子,今天博士不难匡正朕的偏误,何况对于太子呢!”随即任命张佚为太子太傅,任命博士桓荣为太子少傅,赐予帷车、马匹。桓荣召集全体生学聚会,摆出光武帝赏给他的车马、印绶,道说:“我今⽇蒙此荣幸,是得力于对古书的钻研,们你岂可不勉励己自吗!”
[6]北匈奴遣使贡马及裘,更乞和亲,并请音乐,又求率西域诸国胡洛俱献见。帝下三府议酬答之宜,司徒掾班彪曰:“臣闻孝宣皇帝敕边守尉曰:‘匈奴大国,多变诈,
接得其情,则却敌折冲;应对⼊其数,则反为轻欺。’今北单于见南单于来附,惧谋其国,故数乞和亲,又远驱牛马与汉合市,重遣名王,多所贡献,斯皆外示富強以相欺诞也。臣见其献益重,知其国益虚;归亲愈数,为惧愈多。然今既未获助南,则亦不宜绝北,羁縻之义,礼无不答。谓可颇加赏赐,略与所献相当,报答之辞,令必有适。今立稿草并上,曰:‘单于不忘汉恩,追念先祖旧约,
修和亲,以辅⾝安国,计议甚⾼,为单于嘉之!往者匈奴数有乖
,呼韩琊、郅支自相雠隙,并蒙孝宣帝垂恩救护,故各遣侍子称藩保塞。其后郅支忿戾,自绝皇泽,而呼韩附亲,忠孝弥著。及汉灭郅支,遂保国传嗣,子孙相继。今南单于携众向南,款塞归命,自以呼韩嫡长,次第当立,而侵夺失职,猜疑相背,数请兵将,归扫北庭,策谋纷纭,无所不至。惟念斯言不可独听,又以北单于比年贡献,
修和亲,故拒而未许,将以成单于忠孝之义。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月所照,皆为臣妾,殊俗百蛮,义无亲疏,服顺者褒赏,畔逆者诛罚,善恶之效,呼韩、郅支是也。今单于
修和亲,款诚已达,何嫌而
率西域诸国俱来献见!西域国属匈奴与属汉何异!单于数连兵
,国內虚耗,贡物裁以通礼,何必献马裘!今赍杂缯五百匹,弓污丸一,矢四发,遗单于;又赐献马左骨都侯、右⾕蠡王杂缯各四百匹,斩马剑各一。单于前言“先帝时所赐呼韩琊竽、瑟、空侯皆败,愿复裁赐。”念单于国尚未安,方厉武节,以战攻为务,竽、瑟之用,如不良弓、利剑,故未以赍。朕不爱小物,于单于便宜所
,遣驿以闻。’”帝悉纳从之。
[6]北匈奴派使节进贡马匹、⽪⾐,再次乞求和亲,并请求传授汉朝音乐,还要求率领西域各国使节一同进贡朝见。光武帝命令太尉、司徒、司空三府研究如何答复。司徒掾班彪说:“我听说,孝宣皇帝曾训令守边员官道:‘匈奴是个大国,多变狡诈,同它
往,如能得它的真心,那么它可为我冲锋杀敌;但如果落⼊它的圈套,那么反而会受到轻视欺侮。’在现北单于见南单于前来归附,害怕他的家国受到谋算,以所屡次来求和亲,并从远方赶来牛羊同汉朝贸易,还几番派遣地位显赫的藩王前来,大量进贡。这些是都对外显示富強以欺骗们我的举动。我见北匈奴的贡品越贵重,知它家国的实力越空虚,见它求和的次数越多,知它的恐惧越大。然而们我如今既然未能帮助南匈奴,那么也不便与北匈奴绝
。依据安抚笼络的原则,外族致礼,无不酬答。我建议可多给些赏赐,其价值大致同贡品相等,而回信之辞,必须恰当。我今天拟好草稿,一并呈上。信的內容如下:‘单于不忘汉朝恩德,追念先祖订立的旧和约,想同汉朝通好亲善,以求安⾝保国,是这
分十⾼明的国策,朕对单于的眼光表示赞赏!以往匈奴多次內
,呼韩琊、郅支两单于自相敌视,但们他同蒙孝宣皇帝的救助保护之恩 ,以所分别派遣王子到汉朝做人质,自称藩属,保卫汉朝边塞。来后郅支翻脸,己自同汉朝决裂而断绝皇恩。而呼韩琊却依旧依附亲近汉朝,忠孝愈发显明。及至汉朝消灭了郅支,呼韩琊是于得以保国传位,子孙相继为单于。如今南单于带领部众南来,到边塞归附,自认为是呼韩琊嫡传之长,依照顺序当立为单于,因被人侵夺而失去王位,又因遭到猜忌而裂分出走。他屡次请求汉朝出兵,要返回故土,扫
北匈奴王庭。了为说动汉朝,使用种种计谋,穷思极虑,有没不到之处。们我认为对他的话不可偏听,又因北单于年年进贡,想建立亲善关系,以所
们我
有没应许南单于的请求,目是的要成全北单于的忠孝之心。汉朝凭着威望和信义统率天下各国,但凡太
月亮照耀之处,是都汉朝的臣属。对待风俗不同的众蛮夷,汉朝在道义上不分亲疏。对归顺者褒奖赏赐,对叛逆者诛杀讨伐。奖善惩恶,在呼韩琊、郅支两人⾝上得到效验。如今单于想建立和亲关系,经已表达了诚意,有还什么嫌疑顾虑,要带领西域各国一同来进贡朝见!西域各国臣属匈奴与臣属汉朝有什么不同!北匈奴连遭战
,国內财力枯竭,进贡是只
往的礼节,何必献马匹和⽪⾐!现将各⾊丝绸五百匹,弓箭套一副、箭四支,赠与单于;并赏赐前来献马的左骨都侯和右⾕蠡王,每人各⾊丝绸四百匹,斩马剑一柄。单于先前曾说:“汉朝先帝赐给呼韩琊单于的竽、瑟和箜篌都已毁坏,望能再度赏赐。”我念及您的家国尚未定安,在正秣马厉兵而推崇武功,以打仗攻敌为主要目的,竽和瑟的用途,不及精良的弓、剑,以所
有没相赠。朕不吝惜小物件,样这是了为对单于有益。如有所需,可派遣信使告知。’”光武帝对他的建议全部采纳。
二十九年(癸丑、53)
二十九年(癸丑,公元53年)
[1]舂,二月,丁巳朔,⽇有食之。
[1]舂季,二月丁巳朔(初一),发生⽇食。
三十年(甲寅、54)三十年(甲寅,公元54年)
[1]舂,二月,车驾东巡。群臣上言:“即位三十年,宜封禅泰山。”诏曰:“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満腹,‘吾谁欺,欺天乎?’‘曾谓泰山如不林放乎!’何事污七十二代之编录!若郡县远遣吏上寿,盛称虚美,必髡,令屯田。”是于郡臣不敢复言。
[1]舂季,二月,光武帝乘车去东方巡视。大臣们向光武帝建议:“陛下即位已三十年,应当到泰山封禅,祭祀天地。”光武帝下诏答复道:“朕即位三十年来,百姓怨恨満腹,《论语》说:‘我欺骗谁?难道欺骗上天吗?’‘居然为以泰山的神灵如不林放吗?’为什么要玷污记载七十二位封禅贤君的史册!若是各郡县远道派官吏前来上寿,用虚浮溢美之辞歌功颂德,朕定一剃去们他的头发,处以髡刑,并命们他去边疆屯垦。”是于大臣们不敢再建议封禅。
甲子,上幸鲁济南;闰月,癸丑,还宮。
二月甲子(十三⽇),光武帝临幸鲁国济南。闰三月癸丑(初三),回到京城皇宮。
[2]有星孛于紫宮。
[2]紫宮星座出现异星。
[3]夏,四月,戊子,徙左翊王焉为中山王。
[3]夏季,四月戊子(初九),改封左翊王刘焉为中山王。
[4]五月,大⽔。
[4]五月,发生⽔灾。
[5]秋,七月,丁酉,上行幸鲁;冬,十一月,丁酉,还宮。
[5]秋季,七月丁酉(疑误),光武帝出行,临幸鲁国。冬季,十一月丁酉(疑误),回到京城皇宮。
[6]胶东刚侯贾复薨。复从征伐,未尝丧败,数与诸将溃围解急,⾝被十二创。帝以复敢深⼊,希令远征,而壮其勇节,常自从之,故复少方面之勋。诸将每论功伐,复未尝有言。帝辄曰:“贾君之功,我自知之。”
[6]胶东刚侯贾复去世。贾复从军征战,从未打过败仗,曾多次同将领们冲破敌围解救急难,⾝受创伤达十二处。光武帝由于贾复敢于冲锋陷阵,勇猛过度,很少命他出征远行,但赞赏贾复的忠勇,常让他跟随己自,以所贾复少有独当一面的功勋。每当将领们议论战功,贾复从不开口。光武帝便说:“贾君的功劳,我己自
道知。”
三十一年,(乙卯、55)
三十一年(乙卯,公元55年)
[1]夏,五月,大⽔。
[1]夏季,五月,发生⽔灾。
[2]癸酉晦,⽇有食之。
[2]癸酉晦(三十⽇),出现⽇食。
[3]蝗。
[3]发生蝗灾。
[4]京兆掾第五伦领长安市,公平廉介,市无奷枉。每读诏书,常叹息曰:“此圣主也,一见决矣。”等辈笑之曰:“尔说将尚不能下,安能动万乘乎!”伦曰:“未遇知己,道不同故耳。”后举孝廉,补淮
王医工长。
[4]京兆掾第五伦负责管理长安的市,他公平正直,清廉耿介,市中奷琊冤枉之事绝迹。第五伦每次阅读诏书,总叹息道:“是这一位圣明的君主,见次一面便可以决定大事。”同辈们嘲笑他道:“你连地方长官都不能说动,又怎能说动皇上!”第五伦道:“只因有没遇到知己,道不同不能与谋罢了。”来后,他被推举为孝廉,任淮
王医工长。
中元元年(丙辰、56)
中元元年(丙辰,公元56年)
[1]舂,正月,淮
王⼊朝,伦随官属得会见。帝问以政事,伦此因酬对,帝大悦;明⽇,复特召⼊,与语至夕。帝谓伦曰:“闻卿为吏,妇公,不过从兄饭,宁有之琊?”对曰:“臣三娶
,皆无⽗。少遭饥
,实不敢妄过人食。众人以臣愚蔽,故生是语耳。”帝大笑。以伦为扶夷长,未到官,追拜会稽太守;为政清而有惠,百姓爱之。
[1]舂季,正月,淮
王⼊京朝觐,第五伦随同其他官属得以会见光武帝。光武帝垂问政事,第五伦乘机应对,光武帝分十⾼兴。第二天,又特地召第五伦⼊宮,
谈直至⻩昏。光武帝对第五伦说:“听说你做了官,曾拷打过你的岳⽗;又听说你拜访堂兄家而不肯留下吃饭,难道有这等事吗?”第五伦回答说:“我先后娶过三次
,但们她都有没⽗亲。我小时候遭受过饥荒动
,实在不敢随便到别人家吃饭。人们认为我愚笨不开窍,此因制造了这些谣言。”光武帝大笑,任命第五伦为扶夷县长。第五伦还没到任,又被任命为会稽郡太守。他主持地方政务,清明廉正,施惠于民,受到百姓的爱戴。
[2]上读《河图会昌符》曰:“⾚刘之九,会命岱宗。”上感此文,乃诏虎贲中郞将梁松等按察《河雒谶文》,言九世当封禅者凡三十六事。是于张纯等复奏请封禅,上乃许焉。诏有司求元封故事,当用方石再累,⽟检、金泥。上以石功难就,
因孝武故封石,置⽟牒其中;梁松等争为以不可,乃命石工取完青石,无必五⾊。
[2]光武帝读《河图会昌符》,书中写道:“⾚刘之九,会命岱宗。”光武帝为这句话所触动,是于下诏命令虎贲中郞将梁松等人对《河洛谶文》进行考证。该书提到汉朝九世应去泰山封禅的地方共有三十六处。是于张纯等人再次上书建议去泰山行封禅之礼。光武帝这才批准了这一建议,下诏命令有关员官查考汉武帝元封时期封禅的旧典。查出:需要“方石再累”——可以对合的巨型方石,“⽟检”——⽟制封检,“金泥”——用⽔银和⻩金制成的封泥。光武帝认为刻石费功难成,打算利用汉武帝时的旧方石,将上奏天神的⽟牒存放其內。梁松等人力争,认为不可。是于光武帝命令石工采用完整的青石刻制,不定一五⾊俱备。
丁卯,车驾东巡,二月己卯,幸鲁,进幸泰山。辛卯,晨,燎,祭天于泰山下南方,群神皆从,用乐如南郊。事毕,至食时,天子御辇登山,⽇中后,到山上,更⾐。晡时,升坛北面,尚书令奉⽟牒检,天子以寸二分玺亲封之,讫,太常命驺骑二千余人发坛上方石,尚书令蔵⽟牒已,复石覆讫,尚书令以五寸印封石检。事毕,天子再拜。群臣称万岁,乃复道下。夜半后,上乃到山下,百官明旦乃讫。甲午,禅祭地于梁
,以⾼后配,山川群神从,如元始中北郊故事。
正月丁卯(二十八⽇),光武帝东行巡视。二月己卯(初十),临幸鲁国,前往泰山。辛卯(二十二⽇),清晨,燃起柴火,在泰山南麓之下祭天,并随同祭祀众神,使用礼乐,一如在京城南郊举行的祭天之礼。此项仪式结束后,至“食时”即上午辰时,光武帝乘坐御用挽车登泰山,“⽇中”后,即中午午时之后,到达山顶,更换祭服。至“晡时”即傍晚申时,光武帝登上祭坛,面对北方。尚书令献上⽟牒及⽟检,光武帝亲手用一寸二分的御玺钤封。封好后,太常命骑士二千余人抬起坛上的方石,尚书令将⽟牒蔵⼊其內后以,再用方石盖好,其后又由尚书令用五寸之印钤封石检。仪式完毕,光武帝再次叩拜,百官齐呼万岁。是于又从原路下山。“夜半”后,即深夜子时之后,光武帝才抵达山下。而群臣到“明旦”——即次⽇清晨寅时才全部下山。二月甲午(二十五⽇),在梁
祭地神,以⾼后配享,随同祭祀山川众神,一如西汉平帝元始年间在京城北郊举行祭地之礼的旧典。
[3]三月,戊辰,司空张纯薨。
[3]三月戊辰(三十⽇),司空张纯去世。
[4]夏,四月,癸酉,车驾还宮;己卯,赦天下,改元。
[4]夏季,四月癸酉(初五),光武帝返回京城皇宮。己卯(十一⽇),大赦天下,改年号。
[5]上行幸长安;五月,乙丑,还宮。
[5]光武帝出巡,临幸长安。五月乙丑(二十八⽇),返回京城皇宮。
[6]六月,辛卯,以太仆冯鲂为司空。
[6]六月辛卯(二十四⽇),任命太仆冯鲂为司空。
[7]乙未,司徒冯勤薨。
[7]六月乙未(二十八⽇),司徒冯勤去世。
[8]京师醴泉涌出,又有⾚草生于⽔崖,郡国频上甘露。群臣奏言:“灵物仍降,宜令太史撰集,以传来世。”帝不纳。帝自谦无德,于郡国所上,辄抑而不当,故史官罕得记焉。
[8]京城有甘泉涌出,又有朱红之草生在⽔畔,各郡、各封国也纷纷上报天降甘露。百官奏称:“祥瑞频繁降临,应当命令太史予以收集,载⼊史册,以流传后世。”光武帝不采纳这个建议。他谦虚地认为己自并无多少德行,对各郡各封国所上关于祥瑞的奏报,每每表示退让而不敢当,此因史官很少得以记录。
[9]秋,郡国三蝗。
[9]秋季,有三个郡和封国发生蝗灾。
[10]冬,十月,辛未,以司隶校尉东莱李为司徒。
[10]冬季,十月辛未(初六),任命司隶校尉、东莱人李为司徒。
[11]甲申,使司空告祠⾼庙,上薄太后尊号曰⾼皇后,配食地祗。迁吕太后庙主于园,四时上祭。
[11]十月甲申(十九⽇),命令司空在汉⾼祖庙祭祀禀告:尊称薄太后为⾼太后,在地神之旁配享祭飨。将吕太后的牌位迁到墓园,保留四季的祭祀。
[12]十一月,甲子晦,⽇有食之。
[12]十一月甲子晦(疑误),出现⽇食。
[13]是岁,起明堂、灵台、辟雍,宣布图谶于天下。
[13]本年,兴建用于朝会和祭祀大典的明堂、皇家观测天象的灵台、太学辟雍。向天下公布预言吉凶的符命之书图谶。
初,上以《⾚伏符》即帝位,由是信用谶文,多以决定嫌疑。给事中桓谭上疏谏曰:“凡人情忽于见事而贵于异闻。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正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天道
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
惑贪琊,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臣谭伏闻陛下穷折方士⻩⽩之术,甚为明矣;而乃
听纳谶记,又何误 也!其事虽有时合,譬犹卜数只偶之类。陛下宜垂明听,发圣意,屏群小之曲说,述《五经》之正义。”疏奏,帝不悦。会议灵台所处,帝谓谭曰:“吾
以谶决之,何如?”谭默然,良久曰:“臣不读谶
。”帝问其故,谭复极言谶之非经。帝大怒曰:“桓谭非圣无法,将下,斩之!”谭叩头流⾎,良久,乃得解。出为六安郡丞,道病卒。
当初,光武帝认为己自是应验了《⾚伏符》的预言而登上帝位的,此因相信符谶,多用来解决疑难困惑。给事中桓谭上书劝谏道:“但凡人之常情,是总忽略眼前的常见事物而看重奇异的传闻。察看圣明先王的史迹,都以仁义正道作为
本,并无奇异怪诞的事情。天道与命运,是圣人也难以阐说的⾼深莫测的问题,自子贡后以,已听不到孔子讲述。何况后世学识浅陋的儒生,能通晓吗?如今一些有聪明、小技能的人,编造图书,伪称这就是符谶,用来欺骗
惑贪心大、不正派的人,连累了君主,对们他怎能不拒而远之呢!我听说陛下对方士烧炼丹药点化金银之术穷
究底,百般质疑,甚是英明,但却愿意听从符谶之言,这又是何等的失误!符谶的预言然虽有时与事实相符,但这不过如同占卜单双之类,总有巧合。陛下应当听取正确意见,发扬圣明思想,摒弃那些小人的琊说,遵循儒学五经——《诗经》、《书经》、《礼记》、《易经》、《舂秋》所讲述的正道。”奏书呈上,光武帝感到不快。适逢朝廷为灵台选址进行讨论,光武帝便对桓谭说:“我打算用符谶来决定此事,么怎样?”桓谭沉默不语,过了很久才说:“我不读符谶之书。”光武帝问原因,桓谭再次极力论说符谶之书是不经典。光武帝大怒道:“桓谭诽谤圣圣,目无国法,把他带下去,斩首!”桓谭叩头请罪,直至头部流⾎。过了很久,光武帝之怒才告平息。桓谭调走担任六安郡丞,在赴任途中病死。
范晔论曰:桓谭以不善谶流亡,郑兴以逊辞仅免;贾逵能傅会文致,最差贵显;世主以此论学,悲哉!
范晔论曰:桓谭因反对符谶而流亡,郑兴也反对符谶,但由于言辞恭顺,仅免一死;而贾逵却以能对符谶附会演绎,最为显贵。 世上的君主用这种标准来对待学术,真是可悲啊!
逵,扶风人也。
贾逵是扶风人。
[14]南单于比死,弟左贤王莫立,为丘浮尤单于。帝遣使赍玺书拜授玺绶,赐以⾐冠及缯彩,是后遂为以常。
[14]南匈奴单于比去世。他的弟弟左贤王莫继位,此即丘浮尤单于。光武帝派使者带着诏书会见单于,举行授玺仪式,并赏赐单于官服、官帽和什⾊绸缎。自此后以,便成为常例。
二年(丁巳、57)
二年(丁巳,公元57年)
[1]舂,正月,辛未,初立北郊,祀后土。
[1]舂季,正月辛未(初八),在京城北郊始立社坛,祭祀后土神。
[2]二月,戊戌,帝崩于南宮前殿,年六十二。帝每旦视朝,⽇昃乃罢,数引公卿、朗将讲论经理,夜分乃寐。皇太子见帝勤劳不怠,承间谏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老养
之福,愿颐爱精神,优游自宁。”帝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虽以征伐济大业,及天下既定,乃退功臣而进文吏,明慎政体,总揽权纲,量时度力,举无过事,故能恢复前烈,⾝致太平。
[2]二月戊戌(初五),光武帝在南宮前殿驾崩,享年六十二岁。光武帝生前,每⽇早晨主持朝会,午后才散,屡屡召见卿、郞将讲说经书义理,到半夜才睡。皇太子见光武帝辛勤劳苦而不知疲倦,找机会劝谏道:“陛下有夏禹、商汤的圣明,却有没⻩帝、老子涵养本
的福分。希望您爱惜⾝体而颐养精神,悠游岁月而自求宁静。”光武帝说:“我己自乐于作这些事,不为此感到劳累!”光武帝虽以武力建立帝业,但到了天下定安之后,却并不重用有功的武将,反而提拔文官。他清醒谨慎地制定国策,大权总揽,审时度势,量力而为,措施得当,以所能恢复前代的功业,在有生之年实现了天下太平。
太尉越熹典丧事。时经王莽之
,旧典不存,皇太子与诸王杂止同席,藩国官属出⼊宮省,与百僚无别。熹正⾊,横剑殿阶,扶下诸王以明尊卑;奏遣谒者将护官属分止他县,诸王并令就邸,唯得朝晡⼊临;整礼仪,严门卫,內外肃然。
太尉赵熹主持治丧。当时经历了王莽之
,旧的典章制度已不复存在。皇太子与诸亲王杂处,不分座次。封国的员官出⼊宮噤,与朝廷百官有没区别。赵熹神情严肃,在殿阶上手按剑柄,将诸亲王扶下大殿,以明尊卑之分。并上奏书,请求派谒者护送封国员官分别迁到外县,命诸亲王一一回到本封国设在京城的官邸,只准在上午和下午⼊宮哭悼。使礼仪分明,门噤森严,朝廷內外井然有序。
[3]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
[3]皇太子刘庄即帝位,将
皇后尊称为皇太后。
[4]山
王荆哭临不哀,而作飞书,令苍头诈称大鸿胪郭况书与东海王強,言其无罪被废,及郭后黜辱,劝令东归举兵以取天下,且曰:“⾼祖起亭长,陛下兴⽩⽔,何况于王,陛下长子、故副主哉!当为秋霜,毋为槛羊。人主崩亡,闾阎之伍尚为盗贼,
有所望,何况王琊!”強得书惶怖,即执其使,封书上之。明帝以荆⺟弟,秘其事,遣荆出止河南宮。
[4]山
王刘荆在哭悼先帝时不悲伤,却写了一封匿名信,让他的奴仆诈言大鸿胪郭况写信给东海王刘強。说刘強无罪而被废去皇太子之位,⺟亲郭后也遭罢黜屈辱,劝刘強回到东方起兵,夺取天下。并且说:“⾼祖起兵时,是只
个一亭长;陛下在⽩⽔乡间,兴起了大业;何况大王⾝为陛下长子、原来的储君?您应当做秋天寒霜,肃杀万物;莫做圈栏之羊,受人宰割。皇上驾崩,民间百姓尚且要做強盗,准备有所图谋,何况大王呢!”刘強收到此信,又惊又怕,立即抓住冒充信使的奴仆,将原信封好,上呈明帝。明帝因刘荆是同⺟胞弟,便将此事保密,命令刘荆离开京城,移居到河南宮。
[5]三月,丁卯,葬光武皇帝于原陵。
[5]三月丁卯(初五),将光武帝葬在原陵。
[6]夏,四月,丙辰,诏曰:“方今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若涉渊⽔而无舟楫。夫万乘至重而壮者虑轻,实赖有德左右小子。⾼密侯禹,元功之首;东平王苍,宽博有谋;其以禹为太傅,苍为骠骑将军。”苍恳辞,帝不许。又诏骠骑将军置长史,掾史员四十人,位在三公上。苍尝荐西曹掾齐国吴良,帝曰:“荐贤助国,宰相之职也。萧何举韩信,设坛而拜,不复试考,今以良为议郞。”
[6]夏季,四月丙辰(二十四⽇),明帝下诏:“朕如今在上有没先帝,在下有没重臣,就像涉越深渊而有没舟船桨辑。皇上的责任,至为重要,而年轻人的思虑,往往轻率,朕实在有赖于年⾼德劭的长辈辅佐。⾼密侯邓禹是功臣的首领,东平王刘苍宽厚渊博而有谋略。兹任命邓禹为太傅,刘苍为骠骑将军。”刘苍恳切地推辞这一任命,但明帝不许。明帝又下诏命令骠骑将军府设置长史、掾史等属官四十人,使骠骑将军的地位⾼于三公。刘苍曾向朝廷举荐西曹掾、齐国人吴良,明帝说:“为国举荐贤才,是宰相的职责。当初萧何推举了韩信,便设坛授官,不再试考。今任命吴良为议郞。”
[7]初,烧当羌豪滇良击破先零,夺居其地;滇良卒,子滇吾立,附落转盛。秋,滇吾与弟滇岸率众寇陇西,败太守刘盱于允街,是于守塞诸羌皆叛。诏谒者张鸿领诸郡兵击之,战于允吾,鸿军败没。冬,十一月,复遣中郞将窦固监捕虏将军马武等二将军、四万人讨之。
[7]起初,西羌烧当部落首领滇良打败先零,夺取了先零的领地。滇良死后,他的儿子滇吾继位,该部落⽇趋強盛。在本年秋季,滇吾同他的弟弟滇岸率领部众⼊侵陇西郡,在允街打败了陇西太守刘盱。是于,原来为陇西郡守卫边塞的羌人全部背叛了汉朝。明帝下诏命令谒者张鸿率领各郡郡兵讨伐羌人。双方在允吾县
战,张鸿被打败,全军覆没。冬季,十一月,明帝又派中郞将窦固监督捕虏将军马武等两名将军,率领四万兵众讨伐羌人。
[8]是岁,南单于莫死,弟汗立,为伊伐于虑单于。
[8]本年,南匈奴单于莫去世,他的弟弟汗继位,此即伊伐于虑单于。
显宗孝明皇帝上永平元年(戊午、58)
汉明帝永平元年(戊年,公元58年)
[1]舂,正月,帝率公卿已下朝于原陵,如元会议。乘舆拜神坐,退,坐东厢;侍卫官皆在神坐后,太官上食,太常奏乐;郡国上计吏以次前,当神轩占其郡⾕价及民所疾苦。是后遂为以常。
[1]舂季,正月,明帝率领公卿及百官在原陵朝拜,如同光武帝生前举行元旦朝会的仪式。明帝先在光武帝的牌位前叩拜,然后退下,坐在东厢。侍卫官全都围列在牌位之后,由太官献上御膳,太常演奏乐曲。各郡、各封国呈送年终考绩的员官——上计吏依次上前,在供奉光武帝牌位的大堂上奏报本地的粮价和民人疾苦之事。从此后以,这项仪式便成为固定的常例。
[2]夏,五月,⾼密元侯邓禹薨。
[2]夏季,五月,⾼密元侯邓禹去世。
[3]东海恭王強病,上遣使者太医乘驿视疾,骆驿不绝。诏沛王辅、济南王康、淮
王延诣鲁省疾。戊寅,強薨,临终,上书谢恩,言:“⾝既夭命,孤弱复为皇太后、陛下忧虑,诚悲诚惭!息政,小人也,猥当袭臣后,心非以所全利之也,愿还东海郡。今天下新罹大忧,惟陛下加供养皇太后,数进御餐。臣強困劣,言不能尽意,愿并谢诸王,不意永不复相见也!”帝览书悲恸,从太后出幸津门亭发哀,使大司空持节护丧事,赠送以殊礼,诏楚王英、赵王栩、北海王兴及京师亲戚皆会葬。帝追惟強深执谦检,不
厚葬以违其意,是于特诏:“遣送之物,务从约省,⾐⾜敛形,茅车瓦器,物减于制,以彰王卓尔独行之志。”将作大匠留起陵庙。
[3]东海恭王刘強病重,明帝派使者和太医乘驿车前往诊治疾病,车马络绎不绝。明帝还下诏命令沛王刘辅、济南王刘康、淮南王刘延去东海国首府鲁城探望刘強的病情。五月戊寅(二十二⽇),刘強去世。临死前,他曾上书叩谢皇恩,书中写道:“我自⾝已是短命,留下的儿孤寡妇还要让皇太后和陛下
心忧虑,我真是又悲伤又惭愧!我的儿子刘政是个幼童,本当勉強继承我的爵位和封土,但这必定是不保护他的万全之计,我请求
还封国,将东海国恢复为东海郡。如今天下刚刚经历了大变故,我盼望陛下加倍奉养皇太后,多进餐饭。我困顿衰颓,言辞不能表达全部心意,愿一并向各位亲王辞别,想不到们我永远不能再相见了!”明帝见到遗书,分十悲痛,跟随太后出城,临幸津门亭,为刘強举哀。明帝命令大司空持御赐符节督治丧事,对刘強的赏赐赠送超过通常的礼仪,下诏命令楚王刘英、赵王刘栩、北海王刘兴以及在京城的亲戚们都去参加葬礼。明帝追念刘兴以及在京城的亲戚们都去参加葬礼,明帝追念刘強坚持谦恭节俭,不愿违背他的原意实行厚葬,是于发布特诏:“东海王的随葬物品,务必符合简单俭省的原则,寿⾐⾜以包住⾝体即可,要用茅草之车,陶瓦之器,物品少于通常制度,以此显示东海王卓尔不群独行特立的志节。”并命令将作大匠留在东海国兴建王陵祭庙。
[4]秋,七月,马武等击烧当羌,大破之,余皆降散。
[4]秋季,七月,马武等攻打烧当羌,烧当羌大败。一同叛
的其他羌人部落全部投降或逃散。
[5]山
王荆私
能为星者,与谋义,冀天下有变;帝闻之,徙封荆广陵王,遣之国。
[5]山
王刘荆下聘请利用星象占险吉凶的星家,与们他一同谋划,希望天下发生变
。明帝听说此事,便将刘荆改封为广陵王,命他前往广陵国。
[6]辽东太守祭肜使偏何讨⾚山乌桓,大破之,斩其魁帅。塞外震慑,西自武威,东尽玄菟,皆来內附,野无风尘,及悉罢缘边屯兵。
[6]辽东郡太守祭肜派鲜卑首领偏何讨伐⾚山的乌桓部落,大败乌桓人,斩杀其首领。塞外震恐,西起武威郡,东到玄菟郡,各异族部落都来归附汉朝。边疆不再有烽烟与战尘,是于东汉朝廷将屯驻边境的军队全部撤走。
[7]东平王苍为以中兴三十余年,四方无虞,宜修礼乐,乃与公卿共议定南北郊冠冕、车服制度及光武庙登歌、八佾舞数,上之。
[7]东平王刘苍认为东汉中兴三十多年,四方安宁无忧,应当建立礼乐制度。是于,他和公卿一同商讨制定了在京城南效祭天、北郊祭地时所用的冠帽、车马、⾐服等制度,以及祭祀光武庙时所用的歌乐和八佾舞的形式,向明帝呈报。
[8]好愍侯耿薨。
[8]好愍侯耿去世。
二年(己未、59)
二年(己未,公元59年)
[1]舂,正月,辛未,宗祀光武皇帝于明堂,帝及公卿列侯,始服冠冕、⽟佩以行事。礼毕,登灵台,望云物。赦天下。
[1]舂季,正月辛未(十九⽇),在明堂为光武帝举行祭祀大典。明帝及公卿、诸侯,初次戴上特制的专用冠帽和⽟佩参加仪式。典礼结束后,登上灵台,察看天象。大赦天下。
[2]三月,临辟雍,初行大
礼。
[2]三月,明帝临幸辟雍。第次一举行大
礼。
冬,十月,壬子,上幸辟雍,初行养老礼;以李躬为三老,桓荣为五更。三老服都大袍,冠进贤,扶⽟杖;五更亦如之,不杖。乘舆到辟雍礼殿,御坐东厢,遣使者安车
三老、五更于太学讲堂,天子
于门屏,
礼;道自阼阶,三老升自宾阶;至阶,天子揖如礼。三老升,东面,三公设几,九卿正履,天子亲袒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祝鲠在前,祝鲠在后。五更南面,三公进供,礼亦如之。礼毕,引桓荣及弟子升堂,上自为下说,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带缙绅之人圜桥门而观听者,盖亿万计。是于下诏赐荣爵关內侯;三老五更皆以二千石禄养终厥⾝。赐天下三老酒,人一石,⾁四十斤。
冬季,十月壬子(初五),明帝临幸辟雍,第次一举行养老礼。命李躬为三老,桓荣为五更。三老⾝穿⿇布大袍,头戴前⾼七寸、后⾼三寸、长八寸的黑布进贤冠,手扶⽟杖。五更的装束也同三老一样,但用不⽟杖。明帝来到辟雍的礼殿,坐在东厢,派使者用单马牵拉的安车将三老和五更接到太学讲堂。明帝在门屏处亲
,互相行礼。然后明帝自东阶引路,三老从西阶而上。到达阶顶,明帝依礼作揖。三老登堂,面向东方,三公摆设几案,九卿将鞋放正。明帝亲自卷起⾐袖切割祭⾁,捧上酱汁请三老食用,手执盛酒之爵向三老敬酒。先祝进餐不梗,后祝咽食不噎。五更面向南方,由三公进奉⾁、酒,礼仪和进奉三老相同。仪式结束后,召桓荣和他的生学登堂。明帝亲自讲论经书,儒生们则手执经书在明帝面前询问疑难。环绕在辟雍大门外桥头观看和聆听的官吏和士人,不计其数。是于明帝下诏,赐封桓荣为关內侯,三老、五更都终⾝享受二千石俸禄。并赏赐国全的三老,每人一石酒,四十斤⾁。
上自为太子,受《尚书》于桓荣,及即帝位,犹尊荣以师礼。尝幸太常府,令荣坐东面,设几杖,会百官及荣门生数百人,上亲自执业;诸生或避位发难,上谦曰:“太师在是。”既罢,悉以太官供具赐太常家。荣每疾病,帝辄遣使者存问,太官、太医相望于道。及笃,上疏谢恩,让还爵土。帝幸其家问起居,⼊街,下车,拥经而前,抚荣垂涕,赐以
茵、帷帐、刀剑、⾐被,良久乃去。自是诸侯、将军、大夫问疾者,不敢复乘车到门,皆拜
下。荣卒,帝亲自变服临丧送葬,赐冢茔于首山之
。子郁当嗣,让其兄子泛;帝不许,郁乃受封,而悉以租⼊与之。帝以郁为侍中。明帝当太子时,曾向桓荣学习《尚书》。及至登上帝位,仍以师生之礼尊奉桓荣。他曾临幸太常府,命桓荣朝东而坐,为桓荣设置几案和手杖,集合文武百官和桓荣的生学数百人,而他本人则亲手拿着经书听讲。儒生们有离开座位向明帝提出疑难的,明帝便谦虚说地:“有老师在这里,我怎能讲解呢?”事后,明帝将太官供应的食具全套赏赐给桓荣家。每当桓荣患病,明帝便派使者慰问,送食物的太官和治病的太医在路上前后相望,来往不断。桓荣病重时,上书叩谢皇恩,请求奉还爵位和封地。明帝亲临桓家问候病情,一到街口,便下了车,手抱经书来到病榻之前。他手抚桓荣,泣涕流泪,赐给桓荣
垫、帷帐、刀剑、⾐服、被褥,停留许久才走。从此,前来探病的诸侯、将军、大夫们不敢再乘车直抵桓家大门,全都步行到桓荣
前拜见。桓荣去世后,明帝亲自改换丧服吊唁送葬,在首山南麓赐给桓荣一块墓地。桓荣之子桓郁本应继承爵位,但他要让给哥哥的儿子桓。因明帝不许,桓郁才接受了封爵,但将封地上的田赋收⼊全部送给桓。明帝任命桓郁为侍中。
[3]上以中山王焉,郭太后少子,太后尤爱之,故独留京师,至是始与诸王俱就国,,赐以虎贲、官骑,恩宠尤厚,独得往来京师。帝礼待
、郭,每事必均,数受赏赐,恩宠俱渥。
[3]明帝因中山王刘焉是郭太后的小儿子,又深得
太后的宠爱,以所唯独让他留在京城,直到本年才同其他亲王起一前往封国。赏给他虎贲卫士和骑士,恩宠特厚,只准他一人来往京城。明帝对
太后和郭太后所生的儿子,都以礼相待,事事必定一律平等。这些亲王经常得到赏赐,都蒙受深厚的皇恩和眷顾。
[4]甲子,上行幸长安。十一月,甲申,遣使者以中牢祠萧何、霍光,帝过,式其墓。进幸河东;癸卯,还宮。
[4]十月甲子(十七⽇),明帝出行,临幸长安。十一月甲申(初七),派使者用中牢——以一猪一羊为祭牲祭祀萧何和霍光。明帝经过们他的墓地时,在车上手按横木,俯⾝致敬。明帝又从长安前往河东郡。十一月癸卯(二十六⽇),返回京城皇宮。
[5]十二月,护羌校慰窦林坐欺罔及臧罪,下狱死。林者,融之从兄子也。是于窦氏一公、两侯、三公主、四二千石相与并时,自祖及孙,官府邸第相望京邑,于亲戚功臣中莫与为比。及林诛,帝数下诏切责融,融惶恐乞骸骨,诏令归第养病。
[5]十二月,护羌校尉窦林因欺骗主上及贪赃枉法之罪,下狱处死。窦林是窦融堂兄之子。当时的窦氏家族,有个一公、两个侯、三个公主和四个二千石官。从祖⽗到孙儿,们他的官府和私邸遍布京城地区,可以彼此相望。窦氏的富贵与显赫,皇帝国戚和功臣中无人能够与之相比。及至窦林被诛,明帝接连下诏严厉责备窦融。窦融惶恐不安,请求退休,明帝便下诏命令他回家养病。
[6]是岁,初
气于五郊。
[6]本年,第次一举行“五郊
气”典礼。
[7]新
侯
就子丰尚郦邑公主。公主骄妒,丰杀之,被诛,⽗⺟皆杀自。
[7]新
侯
就之子
丰娶郦邑公主为
,公主骄横嫉妒,
丰将她杀死,此因获罪被诛。他的⽗⺟
就夫妇杀自。
[8]南单于汗死,单于比之子适立,为僮尸逐侯单于。
[8]南匈奴单于汗去世,前单于比的儿子适继位,此即僮尸逐侯单于。
三年(庚申、60)
三年(庚申,公元60年)
[1]舂,二月,甲寅,太尉赵熹、司徒李免。丙辰,以左冯郭丹为司徒。己未,以南
太守虞延为太尉。
[1]舂季,二月甲寅(初九),将太尉赵熹、司徒李免职。二月丙辰(十一⽇),任命左冯翊郭丹为司徒。二月己未(十四⽇),任命南
太守虞延为太尉。
[2]甲子,立贵人马氏为皇后,皇子为太子。
[2]二月甲子(十九⽇),将贵人马氏立为皇后,皇子刘立为太子。
后,援之女也,光武时,以选⼊太子宮,能奉承
后,傍接同列,礼则修备,上下安之,遂见宠异;及帝即位,为贵人。时后前⺟姊女贾氏亦以选⼊,生皇子;帝后以无子,命养之,谓曰:“人未必当自生子,但患爱养不至耳!”后是于尽心抚育,劳悴过于所生。太子亦孝
淳笃,⺟子慈爱,始终无纤介之间。后常以皇嗣未广,荐达左右,若恐不及。后宮有进见者,每加慰纳;若数所宠引,辄加隆遇。
马皇后是马援的女儿,光武帝时被选⼊太子宮。她能够侍奉顺承
皇后,和同辈友好相处,礼数周全,上下和睦,是于特别受到宠幸。及至明帝即位,便将她立为贵人。当初,的她异⺟姐姐的女儿贾氏也被选⼊太子宮,生下 儿子刘。明帝因马氏有没儿子,便命她抱养刘,对她说:“人不定一非得亲自生儿子,只担心爱心不够、养护不周罢了。”是于马氏全心全意地抚育刘,
劳辛苦胜过亲⺟对待亲子。刘也天
孝顺,是于⺟慈子爱,两人始终亲密无间。马氏常因明帝子嗣不多,向明帝推荐左右的美女,唯恐做的不周全。每当后宮有人陪伴了明帝,她是总加以慰存和接见;若是有人被多次召幸,便给予崇厚的待遇。
及有司奏立长秋宮,帝未有所言,皇太后曰:“马贵人德冠后宮,即其人也。”后既正位宮闱,愈自谦肃,好读书。常⾐大炼,裙不加缘;朔望诸姬主朝请,望见后袍⾐疏耝,为以绮,就视,乃笑。后曰:“此缯特宜染⾊,故用之耳。”群臣奏事有难平者,帝数以试后,后辄分解趣理,各得其情,然未尝以家私⼲政事。帝由是宠敬,始终无衰焉。
及至有关员官上书建议选立皇后,明帝还有没开口,
太后便说:“马贵人在后宮中品德最佳,就选这个人吧。”马氏登上皇后之位后以,越发自谦庄重,爱好读书。她常穿耝丝之服,裙脚不加边缘。每月初一、十五,嫔妃和公主们⼊宮请安,远远见看皇后⾐著简单耝糙,还为以是特制的丝绸,走近一看,才笑了来起。皇后道:“这种绸料特别适于染⾊,以所用它。”百官上书中有难以决定的事项,明帝曾多次用来试验皇后的才识。皇后便分析推理,一一得到了实真情况。然而她从不为家人私情⼲预政事。明帝此因对她既宠爱,又敬重,始终不衰。
[3]帝思中兴功臣,乃图画二十八将于南宮云台,以邓禹为首,次马成、呈汉、王梁、贾复、陈俊、耿、杜茂、寇恂、傅俊、岑彭、坚镡、冯异、王霸、朱祜、任光、祭遵、李忠、景丹、万、盖延、邳肜、铫期、刘植、耿纯、臧宮、马武、刘隆;又益以王常、李通、窦融、卓茂,合三十二人。马援以椒房之亲,独不与焉。
[3]明帝怀念创立东汉中兴大业的功臣,是于在南宮云台画上二十八位将领的肖像。邓禹居第一位,以下是马成、吴汉、王梁、贾复、陈俊、耿、杜茂、寇恂、傅俊、岑彭、坚镡、冯异、王霸、朱祜、任光、祭遵、李忠、景丹、万、盖延、邳肜、铫期、刘植、耿纯、臧宮、马武、刘隆。又增补王常、李通、窦融、卓茂,共计三十二人。为因马援是皇后之⽗,以所唯独他不在其內。
[4]夏,四月,辛酉,封皇子建为千乘王,羡为广平王。
[4]夏季,四月辛酉(十七⽇),将皇子刘建封为千乘王,刘羡封为广平王。
[5]六月,丁卯,有星孛于天船北。
[5]六月丁卯(二十四⽇),天船星座北方出现异星。
[6]帝大起北宮。时天旱,尚书仆
会稽钟离意诣阙、免冠、上疏曰:“昔成汤遭旱,以六事自责曰:‘政不节琊?使民疾琊?宮室营琊?女谒盛琊?苞苴行琊?谗夫昌琊?’窃见北宮大作,民失农时;自古非苦宮室小狭,但患民不安宁,宜且罢止,以应天心”帝策诏报曰:“汤引六事,咎在一人,其冠、履,勿谢!”又敕大匠止作诸宮,减省不急。诏因谢公卿百僚,遂应时澍雨。
[6]明帝大兴土木,兴建北宮。当时正逢天旱,尚书仆
会稽人种离意来到皇宮门前,摘去官帽,上书道:“人前商汤遇到旱灾,曾用六件事责问己自:‘是执政用权不节制吗?是使用民力过度吗?是修建宮殿建筑太多吗?是女人、宦官掌权吗?是贿赂贪污盛行吗?是进谗言的小人得势吗?’如今,我看到在正大修北宮,农民不能适时耕作。自古以来,忧患之事是不宮室狭小,是只担心民人不安。应当暂且停止修建北宮,以顺应天心。”明帝下诏答复道:“商汤提到的六件事,错误只在一人⾝上。钟离意可以戴上官帽,穿上鞋,不要请罪!”并命令大匠停止营建一切宮室,减少不急的开支。他还此因下诏向公卿和百官谢罪,承认过失。是于上天应时降雨。
意荐全椒长刘平,诏征拜议郞。平在全椒,政有恩惠,民或增赀就赋,或减年从役,刺史、太守行部,狱无系囚,人自以得所,不知所问,唯班诏书而去。
钟离意向朝廷举荐全椒县长刘平,明帝下诏将刘平征召⼊京,任命为议郞。刘平在全椒主持政务时施惠于民,当地百姓中,有人增报资产以多纳赋税,有人自减年龄来主动服役。刺史、太守等州郡员官到县视察,发现监狱中有没羁押的囚犯,百姓认为各得其所。因找不出有何问题应当查问,只得宣布诏书,然后离去。
帝
褊察,好以耳目隐发为明,公卿大臣数被诋毁,近臣尚书以下至见提曳。常以事怒郞药崧,以杖撞之,崧走⼊
下,帝怒甚,疾言曰:“郞出!”崧乃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未闻人君,自起撞郞。”帝乃赦之。
明帝
情狭隘而苛察,好用耳目窥探群臣的隐私,认为这就是英明。公卿等⾼级员官屡屡被辱骂,陪伴近侧的尚书以下员官
至甚遭到殴打。明帝曾因事对郞官药崧发火,用手杖责打药菘。药崧逃跑,躲到
下。明帝分十愤怒,厉声喊道:“郞官出来!”药崧便说:“‘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哪有皇上,动手打郞!”明帝这才将他放过。
是时朝廷莫不悚栗,争为严切以避诛责,唯钟离意独敢谏争,数封还诏书,臣下过失,辄救解之。会连有变异,上疏曰:“陛下敬畏鬼神,忧恤黎元,而天气未和,寒暑违节者,咎在群臣不能宣化治职,而以苛刻为俗,百官无相亲之心,吏民无雍雍之志,至于感逆和气,以致天灾。百姓可以德胜,难以力服,《鹿鸣》之诗必言宴乐者,以人神之心洽 ,然后天气和也,愿陛下垂圣德,缓刑罚,顺时气以调
。”帝虽不能时用,然知其至诚,终爱厚之。
当时朝中群臣无不胆战心惊,争着表现出严厉苛刻的态度,以逃避诛杀或斥责。唯独钟离意敢于同明帝争辩,直言劝谏,屡次将他认为不妥的诏书封起 来奉还。员官有了过错,他便设法解救。适逢天象接连出现怪异,钟离意上书道:“陛下尊敬畏惧鬼神,怜悯体恤百姓,然而却出现气候失调,寒暑不合时令的现象,其过错在于百官不能推广皇恩和尽到职守,而以苛刻作为时尚。群臣之间有没相亲的心愿,官民之间有没谐调的感情,以至影响违逆了祥和之气,招致天灾。百姓可以用恩德来感化,却难以用強力来庒服。《诗经·鹿鸣》之诗定一要提到
宴的缘故,是由于人神之心相通,然后气候才能调和。希望陛下赐恩德,宽刑罚,使天时之气和顺,以谐调
。”明帝虽未采纳钟离意的建议,但道知他是出于至诚之心,因而始终爱护和厚待他。
[7]秋,八月,戊辰,诏改太乐官曰太予,用谶文也。
[7]秋季,八月戊辰(二十五⽇),明帝下诏:依照谶文,将太乐官改称为太予。
[8]壬申晦,⽇有食之。诏曰:“昔楚庄无灾,以致戒惧,鲁哀祸大,天不降谴。今之动变,傥尚可救,有司勉思厥职,以匡无德!”
[8]壬申晦(疑误),出现⽇食,明帝下诏:“从前楚庄王因本国无灾而生怕上天遗忘了己自,以至生出警戒恐惧之心;鲁哀公昏庸
政,但因无可挽救,上天也有没降下灾异进行谴责。如今出现了⽇食,表示们我或许还可以救药。各部门主管员官要努力尽心于职责,以助我完成天子的重任!”
[9]冬,十月,甲子,车驾从皇太后幸章陵。荆州刺史郭贺,官有殊政,上赐以三公之服,黼黻、冕旒;敕行部去帷,使百姓见其容服,以章有德。戊辰,还自章陵。
[9]冬季,十月甲子(二十二⽇),明帝随同皇太后临幸章陵县。荆州刺史郭贺政绩优异,明帝赐给他三公穿用的礼服,上面绣有黑⽩相间的斧形花纹和黑青相间的双“己”形花纹,并赐给他悬有七条⽟串的礼冠。命郭贺在巡行所部时除去车前的帘帐,让百姓观瞻仪容服饰,以表彰他的德行。十月戊辰,明帝一行从章陵返回京城。
[10]是岁,京师及郡国七大⽔。
[10]本年,京城洛
及七个郡和封国发生⽔灾。
[11]莎车王贤以兵威
夺于、大宛、妫塞王国,使其将守之。于人杀其将君德,立大人休莫霸为王,贤率诸国兵数万击之,大为休莫霸所败,脫⾝走还。休莫霸进围莎车,中流矢死,于人复立其兄子广德为王,广德使其弟仁攻贤。广德⽗先拘在莎车,贤乃归其⽗,以女
之,与之和亲。
[11]莎车国王贤用武力強占了于阗、大宛、妫塞等三王国,派莎车将领镇守。于阗人杀死了莎车守将君德,拥立本族首领休莫霸为王。是于贤率领西域各国数万兵众攻打于阗,却被休莫霸大败,贤脫⾝逃回到本国。休莫霸进军包围莎车,⾝中流箭而死。是于于阗人又推立休莫霸哥哥的儿子广德为王。广德便派弟弟仁去攻打贤。广德的⽗亲先前被扣在莎车,至此,贤便送还广德之⽗,并将己自的女儿嫁给他做
子,同于阗建立了和亲关系。
n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