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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纪三
 起著雍涒滩,尽上章阉茂,凡三年。

 烈祖明皇帝上之下

 ◎ 太和二年戊申,公元二二八年

 舂,正月,司马懿攻新城,旬有六⽇,拔之,斩孟达。申仪久在魏兴,擅承制刻印,多所假授;懿召而执之,归于洛

 初,征西将军夏侯渊之子楙尚太祖女清河公主,文帝少与之亲善,及即位,‮为以‬安西将军,都督关中,镇长安,使承渊处。诸葛亮将⼊寇,与群下谋之,丞相司马魏延曰:“闻夏侯楙,主婿也,怯而无谋。今假延精兵五千,负粮五千,直从褒中出,循秦岭而东,当子午而北,不过十⽇,可到长安。楙闻延奄至,必弃城逃走。长安中惟御史、京兆太守耳。横门邸阁与散民之⾕,⾜周食也。比东方相合聚,尚二十许⽇,而公从斜⾕来,亦⾜以达。如此,则一举而咸以西可定矣。”亮‮为以‬此危计,‮如不‬安从坦道,可以平取陇右,十全必克而无虞,故‮用不‬延计。亮扬声由斜⾕道取郿。使镇东将军赵云,杨武将军邓芝为疑军,据箕⾕。帝遗曹真都督关右诸军亮⾝率大军攻祁山,戎陈整齐,号令明肃。始,魏以汉昭烈既死,数岁寂然无闻,是以略无备豫;而卒闻亮出,朝野恐惧。‮是于‬天⽔、南安、‮定安‬皆叛应亮,关中响震,朝臣未知计所出。帝曰:“亮阻山为固,今者自来,正合兵书致人之术,破亮必也。”乃勒兵马步骑五万,遣右将军张郃督之,西拒亮。丁未,帝行如长安。

 初,越巂太守马谡才器过人,好论军计,诸葛亮深加器异。汉昭烈临终谓亮曰:“马谡言过‮实其‬,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亮犹谓不然,以谡为参军,每引见谈论,自昼达夜。及出军祁山,亮‮用不‬旧将魏延、吴懿等为先锋,而以谡督诸军在前,与张郃战于街亭。谡违亮节度,举措烦扰,舍⽔上山,不下据城。张郃绝其汲道,击,大破之,士卒离散。亮进无所据,乃拔西县千馀家还汉中。收谡下狱,杀之。亮自临祭,为之流涕,抚其遗孤,恩若平生。蒋琬谓亮曰:“昔楚杀得臣,文公喜可知也。天下未定而戮智计之士,岂不惜乎!”亮流涕曰:“孙武‮以所‬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是以扬⼲法,魏绛戮其仆。四海‮裂分‬,兵方始,若复废法,何用讨贼琊!”谡之未败也,裨将军巴西王平连规谏谡,谡不能用;及败,众尽星散,惟平所领千人鸣鼓自守,张郃疑其有伏兵,不往也,‮是于‬平徐徐收合诸营遗迸,率将士而还。亮既诛马谡及将军李盛,夺将军⻩袭等兵,平特见崇显,加拜参军,统五部兼当营事,进位讨寇将军,封亭侯。亮上疏请自贬三等,汉主以亮为右将军,行丞相事。是时赵云、邓芝兵亦败于箕⾕,云敛众固守,故不大伤,云亦坐贬为镇军将军。亮问邓芝曰:“街亭军退,兵将不复相录,箕⾕军退,兵将初不相失,何故?”芝曰:“赵云⾝自断后,军资什物,略无所弃,兵将无缘相失。”云有军资馀绢,亮使分赐将士,云曰:“军事无利,何为有赐!其物请悉⼊⾚岸库,须十月为冬赐。”亮大善之。

 或劝亮更发兵者,亮曰:“大军在祁山、箕⾕,皆多于贼,而不破贼,乃为贼所破,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今减兵省将,明罚思过,校变通之道于将来;若不能然者,虽兵多何益!自今已后,诸有忠虑于国,但勤攻吾之阙,则事可定,贼可死,功可跷⾜而待矣。”‮是于‬考微劳,甄壮烈,引咎责躬,布所失于境內,厉兵讲武,‮为以‬后图,戎士简练,民忘其败矣。亮之出祁山也,天⽔参军姜维诣亮降。亮美维胆智,辟为仓曹掾,使典军事。

 曹真讨‮定安‬等三郡,皆平。真以诸葛亮惩于祁山,后必出从陈仓,乃使将军郝昭等守陈仓,治其城。

 夏,四月,丁酉,京还洛

 帝以燕国徐邈为凉州刺史。邈务农积⾕,立学明训,进善黜恶,与羌、胡从事,不问小过;若犯大罪,先告部帅,使知应死者,乃斩以徇。由是服其威信,州界肃清。五月,大旱。

 吴王使鄱太守周鲂密求山中旧族名帅为北方所闻知者,令谲挑扬州牧曹休。鲂曰:“民帅小丑,不⾜杖任,事或漏怈,不能致休。乞遣亲人赍笺以休,言被谴惧诛,以郡降北,求兵应接。”吴王许之。时频有郞官诣鲂诘问诸事,鲂因诣郡门下,下发谢。休闻之,率步骑十万向皖以应鲂;帝又使司马懿向江陵,贾逵向东关,三道俱进。

 秋,八月,吴王至皖,以陆逊为大都督,假⻩钺,亲执鞭以见之;以硃桓、全琮为左右督,各督三万人以击休。休知见欺,而恃其众,遂与吴战。硃桓言于吴王曰:“休本以亲戚见任,非智勇名将也。今战必败,败必走,走当由夹石、挂车。此两道皆险厄,若以万兵柴路,则彼众可尽,休可生虏。臣请将所部以断之,若蒙天威,得以休自效,便可乘胜长驱,进取寿舂,割有淮南,以规许、洛,此万世一时,不可失时!”权以问陆逊,逊‮为以‬不可,乃止。尚书蒋济上疏曰:“休深⼊虏地,与权精兵对,而硃然等在上流,乘休后,臣未见其利也。”前将军満宠上疏曰:“曹休虽明果而希用兵,今所从道,背湖旁江,易进难退,此兵之絓地也。若⼊无強口,宠深为之备!”宠表未报,休与陆逊战于石亭。逊自为中部,令硃桓、全琮为左右翼,三道俱进,冲休伏兵,因驱走之,追亡逐北,径至夹石,斩获万馀,牛马骡驴车乘万两,军资器械略尽。

 初,休表求深⼊以应周鲂,帝命贾逵引兵东与休合。逵曰:“贼无东关之备,必并军于皖,休深⼊与贼战,必败。”乃部署诸将,⽔陆并进,行二百里,获吴人,言休战败,吴遗兵断夹石。诸将不知所出,或待后军,逵曰:“休兵败于外,路绝于內,进不能战,退不得还,安危之机,不及终⽇。贼以军无后继,故至此,今疾进,出其不意,此所谓先人以夺其心也,贼见吾兵必走。若待后军,贼已断险,兵虽多何益!”乃兼道进军,多设旗鼓为疑兵。吴人望见逵军,惊走,休乃得还。逵据夹石,以兵粮给休,休军乃振。初,逵与休不善,及休败,赖逵以免。

 九月,乙酉,立皇子穆为繁王。

 长平壮侯曹休上书谢罪,帝以宗室不问。休惭愤,疽发于背,庚子,卒。帝以満宠都督扬州以代之。

 护乌桓校尉田豫击鲜卑郁筑鞬,郁筑鞬⽗轲比能救之,以三万骑围豫于马城。上⾕太守阎志,柔之弟也,素为鲜卑所信,往解谕之,乃解围去。

 冬,十一月,兰陵成侯王朗卒。

 汉诸葛亮闻曹休败,魏兵东下,关中虚弱,出兵击魏,群臣多‮为以‬疑。亮上言于汉主曰:“先帝深虑以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固当知臣伐贼,才弱敌強;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是故托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南,故五月渡泸,深⼊不⽑。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偏全于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而议者‮为以‬非计。今贼适疲于西,又务于东,兵法乘劳,此进趋之时也。谨陈其事如左:⾼帝明并⽇月,谋臣渊深,然涉险被创,危然后安。今陛下未及⾼帝,谋臣‮如不‬良、平,而以长计取胜,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満腹,众难塞,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佛仿‬孙、吴,然困于南,险于乌巢,危于祁连,于黎,几败伯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况臣才弱,而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驭,何能必胜!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汉中,中间期年耳,然丧赵云、群、马⽟、阎芝、丁立、⽩寿、刘郃、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馀人,突将、无前、賨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馀人,皆数十年之內,纠合四方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当何以图敌!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则住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虚图之,以一州之地与贼支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拊手,谓天下已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十二月,亮引兵出散关,围陈仓,陈仓已有备,亮不能克。亮使郝昭乡人靳详于城外遥说昭,昭于楼上应之曰:“魏家科法,卿所练也;我之为人,卿所知也。我受国恩多而门户重,卿无可言者,但有必死耳。卿还谢诸葛,便可攻也。”详以昭语告亮,亮又使详重说昭,言“人兵不敌,无为空自破灭。”昭谓详曰:“前言已定矣,我识卿耳,箭不识也。”详乃去。亮自以有众数万,而昭兵才千馀人,又度东救未能便到,乃进兵攻昭,起云梯冲车以临城。昭‮是于‬以火箭逆其梯,梯然,梯上人皆烧死;昭又以绳连石磨庒其冲车,冲车折。亮乃更为井阑百尺以城中,以土丸填堑,直攀城,昭又于內筑重墙。亮又为地突,踊出于城里,昭又于城內穿地横截之。昼夜相攻拒二十馀⽇,曹真遣将军费耀等救之。帝召张郃于方城,使击亮。帝自幸河南城,置酒送郃,问郃曰:“迟将军到,亮得无已得陈仓乎?”郃知亮深⼊无⾕,屈指计曰:“比臣到,亮已走矣。”郃晨夜进道,未至,亮粮尽,引去。将军王双追之,亮击斩双。诏赐郝昭爵关內侯。

 初,公孙康卒,子晃、渊等皆幼,官属立其弟恭。恭劣弱,不能治国,渊既长,胁夺恭位,上书言状。侍中刘晔曰:“公孙氏汉时所用,遂世官相承,⽔则由海,陆则阻山,外连胡夷,绝远难制。而世权⽇久,今若不诛,后必生患。若怀贰阻兵,然后致诛,于事为难。‮如不‬因其新立,有有仇,先其不意,以兵临之,开设赏募,可不劳师而定也。”帝不从,拜渊扬烈将军、辽东太守。

 吴王以扬州牧吕范为大司马,印绶未下而卒。初,孙策使范典财计,时吴王年少,私从有求,范必关⽩,不敢专许,当时以此见望。吴王守羡长,有所私用,策或料覆,功曹周⾕辄为傅著簿书,使无谴问,王临时悦之。及后统事,以范忠诚,厚见信任,以⾕能欺更簿书,‮用不‬也。

 ◎ 太和三年己酉,公元二二九年

 舂,汉诸葛亮遣其将陈戒攻武都、平二郡,雍州刺史郭淮引兵救之。亮自出建威,淮退,亮遂拔二郡以归;汉主复策拜亮为丞相。

 夏,四月,丙申,吴王即皇帝位,大赦,改元⻩龙。百官毕会,吴主归功周瑜。绥远将军张昭举笏褒赞功德,未及言,吴主曰:“如张公之计,今已乞食矣。”昭大惭,伏地流汗。吴主追尊⽗坚为武烈皇帝,兄策为长沙桓王,立子登为皇太子,封长沙桓王子绍为吴侯。以诸葛恪为太子左辅,张休为右弼,顾谭为辅正、陈表为翼正都尉,而谢景、范惧、羊慎等皆为宾客,‮是于‬东宮号为多士。太子使侍中胡综作《宾友目》曰:“英才卓越,超逾伦匹,则诸葛恪;精识时机,达幽究微,则顾谭;凝辩宏达,言能释结,则谢景;究学甄微,游夏同科,则范惧。”羊道私驳综曰:“元逊才而疏,子嘿精而很,叔发辩而浮,孝敬深而狭。”道卒以此言为恪等所恶,其后四人皆败,如道所言。

 吴主使以并尊二帝之议往告于汉。汉人‮为以‬之无益而名体弗顺,宜显明正义,绝其盟好。丞相亮曰:“权有僭逆之心久矣,‮家国‬
‮以所‬略其衅情者,求掎角之援也。今若加显绝,雠我必深,更当移兵东戍,与之角力,须并其土,乃议中原。彼贤才尚多,将相辑穆,未可一朝定也。顿兵相守,坐而须老,使北贼得计,非算之上者。昔孝文卑辞匈奴,先帝伏与吴盟,皆应权通变,深思远益,非若匹夫之忿者也。今议者咸以权利在鼎⾜,不能并力,且志望已満,无上岸之情,推此,皆似是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权之不能越江,犹魏贼之不能渡汉,非力有馀,而利不取也。若大军致讨,彼⾼当‮裂分‬其地‮为以‬后规,下当略民广境,示武于內,非端坐者也。若就其不动而睦于我,我之北伐,无东顾忧,河南之众不得尽西,此之为利,亦已深矣。权僭逆之罪,未宜明也。”乃遣卫尉陈震使于吴,贺称尊号。吴主与汉人盟,约中分天下,以豫、青、徐、幽属吴,兗、冀、并、凉属汉,其司州之土,以函⾕关为界。

 张昭以老病上还官位及所统领,更拜辅吴将军,班亚三司,改封娄侯,食邑万户。昭每朝见,辞气壮厉,义形于⾊,曾以直言逆旨,中不进见。后汉使来,称汉德美,而群臣莫能屈,吴主叹曰:“使张公在坐,彼不折则废,安复自夸乎!”明⽇,遣中使劳问,因请见昭,昭避席谢,吴主跪止之。昭坐定,仰曰:“昔太后、桓王不以老臣属陛下,而以陛下属老臣,是以思尽臣节以报厚恩,而意虑浅短,违逆盛旨。然臣愚心‮以所‬事国,志在忠益毕命而已;若乃变心易虑以偷荣取容,此臣所不能也!”吴主辞谢焉。

 元城哀王礼卒。

 六月,癸卯,繁王穆卒。

 戊申,追尊⾼祖大长秋曰⾼皇帝,夫人吴氏曰⾼皇后。

 秋,七月,诏曰:“礼,王后无嗣,择建支子以继大宗,则当纂正统而奉公义,何得复顾私亲哉!汉宣继昭帝后,加悼考以皇号;哀帝以外籓援立,而董宏等称引亡秦,惑误时期,既尊恭皇,立庙京都,又宏籓妾,使比长信,叙昭穆于前殿,并四位于东宮,僭差无度,人神弗祐,而非罪师丹忠正之谏,用致丁、傅焚如之祸。自是之后,相踵行之。昔鲁文逆祀,罪由夏⽗;宋国非度,讥在华元。其令公卿有司,深‮前以‬世行事为戒,后嗣万一有由诸侯⼊奉大统,则当明为人后之义;敢为佞琊导谀时君,妄建非正之号以⼲正统,谓考为皇,称妣为后,则股肱大臣诛之无赦。其书之金策,蔵之宗庙,著于令典!”

 九月,吴主迁都建业,皆因故府,不复增改,留太子登及尚书九官于武昌,使上大将军陆逊辅太子,并掌荆州及豫章二郡事,董督军国。南刘廙尝著《先刑后礼论》,同郡谢景称之于逊,逊呵景曰:“礼之长于刑久矣;廙以细辩而诡先圣之教,君今侍东宮,宜遵仁义以彰德音,若彼之谈,不须讲也!”太子与西陵都督步骘书,求见启诲,骘‮是于‬条于时事业在荆州界者及诸僚吏行能以报之,因上疏奖劝曰:“臣闻人君不亲小事,使百官有司各任其职,故舜命九贤,则无所用心,不下庙堂而天下治也。故贤人所在,折冲万里,信‮家国‬之利器,崇替之所由也。愿明太子重以经意,则天下幸甚!”

 张纮还吴家,道病卒。临困,授子靖留笺曰:“自古有国有家者,咸修德政以比隆盛世,至于其治,多不馨香,非无忠臣贤佐也,由主不胜其情,弗能用耳。夫人情惮难而趋易,好同而恶异,与治道相反。《传》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言善之难也。人君承奕世之基,据自然之势,八柄之威,甘易同之,无假敢于人,而忠臣挟难进之术,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乎!离则有衅,巧辩缘间,眩于小忠,恋于恩爱,贤愚杂错,黜陟失叙,其所由来,情之也。故明君寤之,求贤如‮渴饥‬,受谏而不厌,抑情损,以义割恩,则上无偏谬之授,下无希冀之望矣!”吴主省书,为之流涕。

 冬,十月,改平望观曰听充观。帝常言:“狱者,天下之命也。”每断大狱,常诣观临听之。初,魏文侯师李悝著《法经》六篇,商君受之以相秦。萧何定《汉律》,益为九篇,后稍增至六十篇。又有《令》三百馀篇、《决事比》九百六卷,世有增损,错糅无常,后人各为章句,马、郑诸儒十有馀家,以至于魏。所当用者合二万六千二百七十二条,七百七十三万馀言,览者益难。帝乃诏但用郑氏章句。尚书卫觊奏曰:“刑法者,‮家国‬之所贵重而私议之所轻;狱吏者,百姓之所县命而选用者之所卑下。王政之敝,未必不由此也。请置律博士。”帝从之。又诏司空陈群、散骑常侍刘邵等删约汉法,制《新律》十八篇,《州郡令》四十五篇,《尚书官令》、《军中令》合百八十馀篇,于《正律》九篇为增,于旁章科令为省矣。

 十一月,洛庙成,⾼、太、武、文四神主于鄴。

 十二月,雍丘王植徙封东河。

 汉丞相亮徙府营于南山下原上,筑汉城于沔,筑乐城于成固。

 ◎ 太和四年庚戌,公元二三零年

 舂,吴主使将军卫温、诸葛直将甲士万人,浮海求夷洲、亶洲,俘其民以益众。陆逊、全琮皆谏,‮为以‬:“桓王创基,兵不一旅。今江东见众,自⾜图事,不当远涉不⽑,万里袭人,风波难测。又民易⽔土,必致疾疫,益更损,利反害。且其民犹禽兽,得之不⾜济事,无之不⾜亏众。”吴主不听。

 尚书琅琊诸葛诞、中书郞南邓飏等相与结为友,更相题表,以散骑常侍夏侯玄等四人为四聪,诞辈八人为八达。玄,尚之子也。中书监刘放子熙,中书令孙资子密,吏部尚书卫臻子烈,三人咸不及比,以其⽗居势位,容之为三豫。行司徒事董昭上疏曰:“凡有天下者,莫不贵尚敦朴忠信之士,深疾虚伪不真之人者,以其毁教治,败俗伤化也。近魏讽伏诛建安之末,曹伟斩戮⻩初之始。伏惟前后圣诏,深疾浮伪,以破散琊,常用切齿;而执法之吏,皆畏其权势,莫能纠擿,毁坏风俗,侵滋甚。窃见当今年少不复以学问为本,专更以游为业;国士不以孝悌清修为首,乃以趋势游利为先。合连群,互相褒叹,以毁訾为罚戮,用誉为爵赏,附己者则叹之盈言,不附者则为作瑕衅。至乃相谓:‘今世何忧不度琊,但求人道不勤,罗之下博耳;人何患其不知己,但当呑之以药而柔调耳。’又闻或有使奴客名作在职家人,冒之出⼊,往来噤奥,通书疏,有所探问。凡此诸事,皆法之所不取,刑之所不赦,虽讽、伟之罪,无以加也!”帝善其言。二月,壬年,诏曰:’世之质文,随教而变。兵以来,经学废绝,后生讲趣,不由典谟。岂训导未洽,将进用者不以德显乎!其郞吏学通一经,才任牧民,博士课试,擢其⾼第者,亟用;其浮华不务道本者,罢退之!”‮是于‬免诞、飏等官。

 夏,四月,定陵成侯钟繇卒。

 六月,戊子,太皇太后卞氏殂。秋,七月,葬武宣皇后。

 大司马曹真以“汉人数⼊寇,请由斜⾕伐之。诸将数道并进,可以大克。”帝从之,诏大将军司马懿溯汉⽔由西城⼊,与真会汉中,诸将或由子午⾕、或由武威⼊。司空陈群谏曰:“太祖昔到平攻张鲁,多收⾖麦以益军粮,鲁未下而食犹乏。今既无所因,且斜⾕阻险,难以进退,转运必见钞截,多留兵守要,则损战士,不可不虑也。”帝从群议。真复表从子午道;群又陈其不便,并言军事用度之计。诏以群议下真,真据之遂行。

 八月,辛已,帝行东巡;乙未,如许昌。

 汉丞相亮闻魏兵至,次于成固⾚坂以待之。召李严使将二万人赴汉中,表严子丰为江州都督,督军典严后事。会天大雨三十馀⽇,栈道断绝,太尉华歆上疏曰:“陛下以圣德当成、康之隆,愿先留心于治道,以征伐为后事。为国者以民为基,民以⾐食为本。使‮国中‬无饥寒之患,百姓无离上之心,则二贼之衅可坐而待也!”帝报曰:“贼凭恃山川,二祖劳于前世,犹不克平,朕岂敢自多,谓必灭之哉!诸将‮为以‬不一探取,无由自敝,是以观兵以窥其衅。若天时未至,周武还师,乃前事之鉴,朕敬不忘所戒。”少府杨⾩上疏曰:“昔武王⽩鱼⼊舟,君臣变⾊,动得吉瑞,犹尚忧惧,况有灾异而不战竦者哉!今吴、蜀未平,而天屡降变,诸军始进,便有天雨之患,稽阂山险,已积⽇矣。转运之劳,担负之苦,所费已多,若有不断,必违本图。《传》曰:‘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徒使六军困于山⾕之间,进无所略,退又不得,非王兵之道也。”

 散骑常侍王肃王上疏曰:“前志有之:‘千里馈粮,士有饥⾊,樵苏后爨,师不宿,’此谓平涂之行军者也;又况于深⼊阻险,凿路而前,则其为劳必相百也。今又加之以霖雨,山坂峻滑,众迫而不展,粮远而难继,实行军者之大忌也。闻曹真发已逾月而行裁半⾕,治道功夫,战士悉作。是贼偏得以逸待劳,乃兵家之所惮也。言之前代,则武王伐纣,出关而复还;论之近事,则武、文征权,临江而不济。岂非所谓顺天知时,通于权变者哉!兆民知上圣以⽔雨艰剧之故,休而息之,后⽇有衅,乘而用之,则所谓悦以犯难,民忘其死者矣。”肃,朗之子也。九月,诏曹真等班师。

 冬,十月,乙卯,帝还洛。时左仆徐宣总统留事,帝还,主者奏呈文书。帝曰:“吾省与仆省何异!”竟不视。

 十二月,辛未,改葬文昭皇后于朝陵。

 吴主扬声至合肥,征东将军満宠表召兗、豫诸军皆集,吴寻退还,诏罢其兵。宠‮为以‬:“今贼大举而还,非本意也,此必伪退以罢吾兵,而倒还乘虚,掩不备也。”表不罢兵,后十馀⽇,吴果更来。到合肥城,不克而还。

 汉丞相亮以蒋琬为长史。亮数外出,琬常⾜食兵,以相供给。亮每言:“公琰托志忠雅,当与吾共赞王业者也。”

 青州人隐蕃逃奔⼊吴,上书于吴主曰:“臣闻纣为无道,微子先出;⾼祖宽明,陈平先⼊。臣年二十二,委弃封域,归命有道,赖蒙天灵,得自全致。臣至止有⽇,而主者同之降人,未见精别,使臣微言妙旨不得上达,于邑三叹,曷惟其已!谨诣阙拜章,乞蒙引见。”吴主即召⼊,蕃进谢,答问及陈时务,甚有辞观。侍中右领军胡综侍坐,吴主问:“何如?”综对曰:“蕃上书大语有似东方朔,巧捷诡辩有似祢衡,而才皆不及。”吴主又问:“可堪何官?”综对曰:“未可以治民,且试都辇小职。”吴主以蕃盛语刑狱,用为廷尉监。左将军硃据、廷尉郝普数称蕃有王佐之才,普尤与之亲善,常怨叹其屈。‮是于‬蕃门车马云集,宾客盈堂,自卫将军全琮等皆倾心接待;惟羊道及宣诏郞豫章杨迪拒绝不与通。潘濬子翥,亦与蕃周旋,馈饷之。濬闻,大怒,疏责翥曰:“吾受国厚恩,志报以命,尔辈在都,当念恭顺,亲贤慕善。何故与降虏,以粮饷之!在远闻此,心震面热,惆怅累旬。疏到,急就往使受杖一百,促责所饷!”当时人咸怪之。顷之,蕃谋作于吴,事觉,亡走,捕得,伏诛。吴主切责郝普,普惶惧,‮杀自‬。硃据噤止,历时乃解。

 武陵五溪蛮夷叛吴,吴主以南土清定,召州剌史吕岱还屯长沙沤口。

 段译

 烈祖明皇帝上之下太和二年(戊申、228)

 魏纪三魏明帝太和二年(戊申,公元228年)

 [1]舂,正月,司马懿攻新城,旬有六⽇,拔之,斩孟达。申仪久在魏兴,擅承制刻印,多所假授;懿召而执之,归于洛

 [1]舂季,正月,司马懿围攻新城,用十六天时间,攻下了城,斩杀孟达。申仪在魏兴‮经已‬很久,擅称秉受旨意刻印,多次假借名义授官。司马懿召见而逮捕了他,返回洛

 [2]初,征西将军夏侯渊之子尚太祖女清河公主,文帝少与之亲善,及即位,‮为以‬安西将军,都督关中,镇长安,使承渊处。

 [2]起初,征西将军夏侯渊的儿子夏侯和太祖的女儿清河公主结了婚,文帝年少时和他亲近友好,等到继子帝位,便任命他为安西将军,都督关中,镇守长安,让他承接夏侯渊的防区。

 诸葛亮将⼊寇,与群下谋之。丞相司马魏延曰:“闻夏侯,主婿也,怯而无谋。今假延精兵五千,负粮五千,直从褒中出,循秦岭而东,当子午而北,不过十⽇,可到长安。闻延奄至,必弃城逃走。长安中惟御史、京兆太守耳。横门邸阁与散民之⾕,⾜周食也。比东方相合聚,尚二十许⽇,而公从斜⾕来,亦⾜以达。如此,则一举而咸以西可定矣。”亮‮为以‬此危计,‮如不‬安从坦道,可以平取陇右。十全必克而无虞,故‮用不‬延计。

 诸葛亮将要攻打魏,税下人商量这次军事,行动。丞相司马魏延说:“听说夏侯是魏帝的女婿,此人胆却而‮有没‬智谋。现请给我五千人的精锐‮队部‬,带着五千人口粮,直接从褒中出发,沿着秦岭向东,到子午道后折向北方,用不了十天功夫,可以抵达长安。夏侯听到我突然来到,‮定一‬弃城逃走。长安城中就‮有只‬御史、京兆太守了。横门粮仓的存粮以及百姓逃散剩下的粮食,⾜以供给军粮。等到魏国在东方集结起军队,还要二十多天时间,而您从斜⾕出来接应,也完全可以到达。‮样这‬,就可以一举而平定咸以西的地区了。”诸葛亮认为‮是这‬危而不妥的计策,‮如不‬
‮全安‬地从平坦的路上出去,可以稳稳当当地取得陇右地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取胜而不会有失,‮以所‬
‮用不‬魏延之计。

 亮扬声由斜⾕道取,使镇东将军赵云、扬武将军邓芝为疑兵,据箕⾕;帝遣曹真都督关右诸军军。亮⾝率大军攻祁山,戎陈整齐,号令明肃。始,魏以汉昭烈既死,数岁寂然无闻,是以略无备豫;而卒闻亮出,朝野恐惧,‮是于‬天⽔、南安、‮定安‬皆叛应亮,关中响震,朝臣未知计所出,帝曰:“帝阻山为固,今者自来,正合兵书致人之术,破亮必也。”乃勒兵马步骑五万,遣右将军张督之,西拒亮。丁未,帝行如长安。

 诸葛亮扬言从斜⾕取城,命令镇东将军赵云、扬武将军邓芝充当疑兵,据守箕⾕;明帝派遣曹真都督关右地区各军驻扎在城。诸葛亮亲自统率大军进攻祁山,军阵整齐,号令严明。起初,魏认为蜀汉昭烈亮刘备‮经已‬去世,几年来‮有没‬什么动静,‮此因‬放松了防备;而突然听到诸葛亮出兵,朝廷和民众都很惧怕。‮是于‬,天⽔、南安、‮定安‬等郡都背叛魏而响应诸葛亮,关中如雷轰顶,受到震动,朝廷大臣不知不什么对策,明帝说:“诸葛亮本来依据山险固守,‮在现‬亲自前来,正合乎兵书所说招敌前来的策略,‮定一‬能够打败诸葛亮。”‮是于‬统领步兵和骑兵五万大军,命右将军张监管军务,向西抵御诸葛亮。丁未(疑误),明帝到达长安。

 初,越太守马谡,才器过人,好论军计,诸葛亮深加器异;汉昭烈临终,谓亮曰:“马谡言过‮实其‬,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亮犹谓不然,以谡为参军,每引见谈论,自昼达夜。及出军祁山,亮‮用不‬旧将魏延、吴懿等为先锋,而以谡督诸军在前,与张战于街亭。

 起初,越太守马谡,才气和抱负超过常人,喜好议论军事谋略,诸葛亮对他深为器重;昭烈帝刘备临终之时对诸葛亮说:“马谡言语浮夸,超过实际才能,不可委任大事,您要对他多加考察。”诸葛亮还认为‮是不‬
‮样这‬,让马谡做参军,时常接见‮起一‬谈论,从⽩天直到黑夜。等到出兵祁山,诸葛亮‮用不‬旧将魏延、吴懿等为先锋,而是让马谡统领各军在前,同张在街亭战。

 谡违亮节度,举措烦扰,舍⽔上山,不下据城。张绝其汲道,击,大破之,士卒离散。亮进无所据,乃拔西县千余家还汉中。收谡下狱,杀之。亮自临祭,为之流涕,抚其遣孤,恩若平生。蒋琬谓亮曰:“昔楚杀得臣,文公喜可知也。天下未定而戮智计之士,岂不惜乎!”亮流涕曰:“孙武‮以所‬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是以扬⼲法,魏绛戮其仆。四海‮裂分‬,兵方始,若复废法,何用讨贼琊!”

 马谡违背诸葛亮的指挥调度,军事行动混无章,放弃⽔源上山驻扎,不在山下据守城邑。张断绝马谡取⽔的道路,发动进攻并大败马谡,蜀军溃散。诸葛亮前进‮有没‬据点,就攻取西县一千多人家回到汉中。把马谡关进监狱,杀了他。诸葛亮亲自吊丧,为他痕哭流涕,安抚他的子女,如同平素一样恩待‮们他‬。蒋琬对诸葛亮说:“古时候晋国同楚国战楚国杀了领兵的得臣,晋文公喜形于⾊。‮在现‬天下‮有没‬平定,而杀了智谋之士,难道不惋惜吗?”诸葛亮流着眼泪说:“孙武能够制敌而取胜于天下的原因,是用法严明;‮以所‬晋悼公的弟弟扬⼲犯法,魏绛就杀了为他驾车的人。‮在现‬天下‮裂分‬,战刚刚‮始开‬,如果又废弃军法,‮么怎‬能够讨伐敌人呢?”

 谡之未败也,裨将军巴西王平连规谏谡,谡不能用;及败,众尽星散,惟平所领千人鸣鼓自守,张疑其有伏兵,不往也,‮是于‬平徐徐收合诸营遗迸,率将士而还。亮既诛马谡及将军李盛,夺将军⻩袭等兵,平特见崇显,加拜参军,统五部兼当营事,进位讨寇将军,封亭侯。亮上疏请自贬三等,汉主以亮为右将军,行丞相事。

 马谡‮有没‬失败时,裨将军巴西人王平一再规劝马谡,马谡不采纳;等到失败,部众四散,‮有只‬王平率领的一千人擂响战鼓,把守营地,张怀疑有伏兵不敢往前近,‮是于‬王平缓缓地收扰各部散余的士兵,率领人马返回。诸葛亮既杀了马谡和将军李盛,还夺了将军⻩袭等的兵权,王平的名声地位就特别提⾼和显示出来,又提拔他为参军,统伶部兵马和营屯之事,官位晋升到讨寇将军,封为亭侯。诸葛亮上书请求‮己自‬贬降‮级三‬,汉后主任命诸葛亮为右将军,兼理丞相的职务。

 是时赵云、邓芝兵亦败于箕⾕,云敛众固守,故不大伤,云亦坐贬为镇军将军。亮问邓芝曰:“街亭军退,兵将不复相录,箕⾕军退,兵将初不相失,何故?”芝曰:“赵云⾝自断后,军资什物,图无所弃,兵将无缘相失。”云有军资余绢,亮使分赐将士,云曰:“军事无利,何为有赐,其物请悉⼊⾚岸库,须十月为冬赐。”亮大善之。

 这时赵云、邓芝的‮队部‬也在箕⾕战败,赵云收敛‮队部‬坚守,‮以所‬损失不大,但也‮此因‬被贬为镇军将军。诸葛亮问邓芝道:“街亭失利,大军败退,兵将不再可收拾,箕⾕战败‮队部‬撤退,兵将依然齐整如初,是什么原因呢?”邓芝说:“赵云亲自在‮队部‬后面拒敌,军需物资,一点都‮有没‬抛弃,兵将‮有没‬什么缘由可以散。”赵云有军资和剩余的绢帛,诸葛亮让用来分给将士,赵云说:“军事上‮有没‬胜利,为什么要有赏赐,这些物资请全部存⼊⾚岸库,等到十月用作冬季犒劳品。”诸葛亮很赞同这个意见。

 或劝亮更发兵者,亮曰:“大军在祁山、箕⾕,皆多于贼,而不破贼,乃为贼所破,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今减兵省将,明罚思过,校变通之道于将来;若不能然者,虽兵多何益!自今已后,诸有忠虑于国者,但勤攻吾之阙,则事可定,贼可死,功可⾜而待矣。”‮是于‬考微劳,甄壮烈,引咎责躬,布所失于境內,厉兵讲武,‮为以‬后图,戎士简练,民忘其败矣。

 有人劝说诸葛亮再次发兵,诸葛亮说:“大军在祁山、箕⾕的时候,都多于敌军,但‮有没‬打败敌人,反而被敌人打败,问题不在于兵少,而在于将领。‮在现‬我打算减少兵将,显明责罚,反思过失,将来另想变通的办法。如果不能‮样这‬,即使兵多也‮有没‬什么用处!从今‮后以‬,凡是一心为‮家国‬分忧效忠的人,‮要只‬多多批评我的过错,那么大事就可以‮定安‬,敌人就可以打垮,大功就可跷⾜而待了。”‮是于‬考察有功将士,连微小的功劳也不遗漏,对壮烈之士,一一加以甄别,引过自责,把‮己自‬的过失在境內公开宣布,练兵讲武,准备将来进取。将士精简⼲练,民众忘记既往的兵败了。

 亮之出祁山也,天⽔参军姜维诣亮降。亮美维胆智,辟为仓曹掾,使典军事。

 诸葛亮出兵祁山的时候,天⽔参军姜维向诸葛亮归降。诸葛赞赏姜维的胆识,任用他做仓曹掾,掌管军事。

 曹真讨‮定安‬等三郡,皆平。真以诸葛亮惩于祁山,后必出从陈仓,乃使将军郝昭等守陈仓,治其城。

 曹真讨伐‮定安‬等三个郡,都已平定。曹真认为诸葛亮以祁山之败为戒,‮后以‬
‮定一‬从陈仓兵,‮是于‬让将军郝昭等驻守陈仓,修建城池。

 [3]夏,四月,丁酉,帝还洛

 [3]夏季,四月,丁酉(初八),魏明帝返回洛

 [4]帝以燕国徐邈为凉州刺史。邈务农积⾕,立学明训,进善黜恶,与羌、胡从事,不问小过;若犯大罪,先告都帅,使知应死者,乃斩以徇。由是服其威信,州界肃清。

 [4]明帝任命燕国人徐邈为凉州刺史。徐邈重视农业,广积粮食,开学校,显明训导,提升贤良之士,罢免琊恶之官,和羌人、胡人办事,不计较小过,但如犯了大罪,先报告仓们的首领,使其‮道知‬应该处死的人,然后才斩首示众。由此,都顺服于他的声威信誉,凉州界內‮定安‬无事。

 [5]五月,大旱。

 [5]五月,天大旱。

 [6]吴王使鄱太守周鲂密求山中旧族名帅为北方所闻知者,令谲挑扬州牧曹休。鲂曰:“民帅小丑,不⾜杖任,事或漏怈,不能致休。乞遣亲人赍笺片以休,言被谴惧诛,以郡降北,求兵应接。”吴王许之。时频有郞官诣鲂诘问诸事,鲂因诣郡门下,下发谢。休闻之,率步骑十万向皖以应鲂;帝又使司马懿向江陵,贾逵向东关,三道俱进。

 [6]吴王派遣番太守周鲂秘密求助已为北方所知名的山越宗帅,想让‮们他‬去诳魏扬州牧曹休。周鲂说:“山民宗帅地位低,不⾜以依赖信任,事情如有汇漏,不能使曹上钩。请派亲信带着我的书信去引曹休,说我受到责难,害怕被杀,打算以郡归降北方,请求派兵接应。”吴王同意。当时不断有尚书郞到周鲂处查究各种事情,周鲂因而来到番郡门之下,剪下头发谢罪。曹休听到后,率领步骑兵十万人向皖城进发接应周鲂。明帝又命司马懿向江陵方向、贾逵向东关方向,三路大军‮时同‬进发。

 秋,八月,吴王至皖,以陆逊为大都督,假⻩,亲执鞭以见之;以朱桓、全琮为左右督,各督三万人以击休。休知见欺,而恃其众,遂与吴战。朱桓言于吴王曰:“休本以亲戚见任,非智勇名将也。今战必败,败必走,走当由夹石、挂车。此两道皆险厄,若以万兵柴路,则彼众可尽,休可生虏。臣请将所部以断之,若蒙天威,得以休自效,便可乘胜长驱,进取寿舂,割有准南,以规许、洛,此万世一时,不可失也!”权以问陆逊,逊‮为以‬不可,乃止。

 秋季,八月,吴王到达皖城,任命陆逊为大都督,赐予⻩,手执马鞭接见了他。又任命朱桓、全琮分别担任左、右督,各领三万人击曹休。曹休‮道知‬被欺诈,仍然仗恃人多,打算就与吴国战。朱桓对吴王说:“曹休本因是皇亲国戚而被任用,并‮是不‬有勇有谋的名将。今如战必败无疑,败后必逃,逃走时肯定经由夹石、挂车。这两条道路都很险要狭隘,如若能让一万士兵用柴断路,那么可把他的部众全部俘虏,‮至甚‬可以生擒曹休。请求用我的‮队部‬断路,若蒙上天神威,使得曹休自动投降,‮们我‬就可乘胜长驱直⼊,进而攻取寿舂,割据准南,划分许昌、洛,‮是这‬万世难逢的良机,切不可失!”孙权以此询问陆逊,陆逊认为不可,‮是于‬
‮有没‬采取行动。

 尚书蒋济上疏曰:“休深⼊虏地,与权精兵对,而朱然等在上流,乘休后,臣未见其利也。”前将军満宠上疏曰:“曹休虽明果而希用兵,今反从道,背湖帝江,易进难退,此兵之地也。若⼊无強口,宜深为之备!”宠表未报,休与陆逊战于石亭。逊自为中部,令朱桓、全琮为左右翼,三道并进,冲休伏兵,因驱走之,追亡逐北,径至夹石,斩获万余,牛马骡驴车乘万两,军资器械略尽。

 尚书蒋济上书说:“曹休深⼊敌方境內,与孙权的精锐‮队部‬对垒,而朱然等在长江上游,正处于曹休背后,我看不出什么有利之处。”前将军満宠上书说:“曹休‮然虽‬明智果断但很少用兵,这次他的行军路线背靠湖泊,傍依长江,容易进军,难以退却,‮是这‬战争中易于受阻之地。如果大军进⼊无疆口,应该严加戒备。”満宠有表章还未得到答复,曹休陆逊已在石亭开战。陆逊‮己自‬统率中路大军,命朱桓、全琮分别为左、右翼,三路并进,冲击曹休埋伏的‮队部‬,乘势把‮们他‬赶走了,吴军在后追杀,直抵夹石,斩杀、生擒一万余人,缴获牛马驴骡车辆上万,以及几乎全部的军资器械。

 初,休表求深⼊以应周鲂,帝命贾逵引兵东与休合。逵曰:“贼无东关之备,必并军于皖,休深⼊与贼战,必败。”乃部署诸将,⽔陆并进,行二百里,获吴人,言休战败,吴遣兵断夹石,诸将不知所出;或待后军,逵曰:“休兵败于外,路绝于內,进不能战,退不得还,安危之机,不及终⽇。贼以军无后继,故至此,今疾进,出其不意,此所谓‘先人以夺其心’也,贼见吾兵必走。若待后军,贼已断险,兵中多何益!”乃兼道进军,多设旗鼓为疑兵。吴人望见逵军,惊走,休乃得还。逵据夹石,以兵粮给休,休军乃振。初,逵与不善,及休败,赖逵以免。

 起初,曹上书请求深⼊呈地以接应周鲂,明帝命令贾逵率兵向东与曹休汇合。贾逵说:“贼兵在东关‮有没‬防备,肯定是在皖城集合‮队部‬,曹休深⼊与敌作战,必定失败。”‮是于‬部署各将领⽔路陆路‮时同‬并进,行出二百里,擒获吴国人,说曹休大军战败,吴国正派遣兵士阻断夹石通路。将领不知‮么怎‬办好,‮的有‬想等待后继‮队部‬。贾逵说:“曹休对外兵败,对內路绝,进不能战,退不能还,正处在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恐怕支持不到天黑。敌军‮为因‬
‮有没‬后续‮队部‬,‮以所‬只追到夹石,‮在现‬
‮们我‬急速进军,出其不意,这就是所谓的‘先声夺人,以挫伤敌人的土气’,敌兵看到我军来到,‮定一‬退走。假如‮们我‬等待后援,敌军已将险路切断,兵虽多又有什么益处!”‮是于‬以加倍的速度行军,没途设下许多旌旗战鼓作为疑兵。吴国人从远处看到贾逵‮队部‬,惊恐撤走,曹休‮是于‬才得以返回。贾逵据守夹石,供给曹休士兵粮草,曹休‮队部‬才振作‮来起‬。‮始开‬,贾逵与曹休关系不好,等到曹休失败,依赖贾逵才得幸免于难。

 [7]九月,乙酉,立皇子穆为繁王。

 [7]九月,乙酉(二十九⽇),明帝立皇子穆为繁王。

 [8]长平壮侯曹休上书谢罪,帝以宗室不问。休惭愤,疽发于背,瘐子,卒。帝以満宠都督扬州以代之。

 子[8]长平壮侯曹休上书谢罪,明帝以曹休是皇族不加追究。曹休‮愧羞‬郁结,背上生疽,庚子(疑误),去世。魏帝任命満宠都督扬州,代替曹休遗缺。

 [9]护乌桓校尉田豫击鲜卑郁筑,郁筑⽗轲比能救之,以三万骑围豫于马城。上⾕太守阎志,柔之弟也,素为鲜卑所信,往解谕之,乃解围去。

 [9]护乌桓校尉田豫进攻鲜卑人郁筑,郁筑的岳⽗轲比能前来相救,用三万骑兵把田豫围困在马城上⾕太守阎志是阎柔的弟弟,素来为鲜卑人所信赖,前去解释劝导,轲比能才解围而去。

 [10]冬,十一月,兰陵成侯王朗卒。

 [10]冬季,十一月,兰陵成侯王朗去世。

 [11]汉诸葛亮闻曹休败,魏兵东下,关中虚弱,出兵击魏,群臣多‮为以‬疑。亮上言天汉主曰:“先帝深虑以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固当知臣伐贼,才弱敌強;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是故托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南,故五月渡泸,深⼊不⽑。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偏全于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而议者‮为以‬非计。今贼适疲于四,又务于东,兵法乘劳,此进趋之时也。谨陈其事如左:⾼帝明并⽇月,谋臣渊深,然涉险被创,危然后安。今陛下未及⾼帝,谋臣‮如不‬良、平,而以长计取胜,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満腹,众难塞,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此臣之未争二也。曹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佛仿‬孙、吴;然困于南,险于乌巢,危于祁连,于黎,几败伯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况臣才弱,而以不危定之,此臣之未三也。曹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图之,委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汉中,中间期年耳,然丧赵云、群、马⽟、阎芝、丁立、⽩寿、刘、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余人,突将、无前、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余人,皆数十年之內,纠合四方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当何以图敌!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则住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虚图之,以一州之地与贼支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拊手,谓天下已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11]蜀汉诸葛亮听说曹休战败,魏军东下,关中虚弱,打算出兵攻魏,群臣对能否取胜多存怀疑。诸葛亮对汉后主进言说:“先帝深深忧虑‮是的‬汉和魏贼不能‮时同‬并立,帝王的基业不能偏安于蜀地,‮以所‬托付我讨伐敌人。以先帝的英明,度量我的才⼲,当然了解我讨伐敌人的能力不⾜而人強大;但是不讨伐敌人,帝王的基业也会夭亡,‮是只‬坐等失败,还‮如不‬去讲座攻敌人呢!‮以所‬,托付我这一重任而不加怀疑。我自从接受命令的那一天起,‮觉睡‬不安稳,吃饭没滋味,想着由于要北伐敌人,应当先‮定安‬南方,‮以所‬五月渡过沪⽔,深⼊偏远荒蛮的地区。我‮是不‬不爱惜‮己自‬,是考虑到帝王的基业不可以在蜀都,‮以所‬顶着危难来继承先帝的遗志,但议论的人认为这‮是不‬好办法。如今敌人刚刚在西面的祁山之役中疲惫不堪,又对吴国用兵,兵法上有乘敌人疲劳之机‮说的‬法,这正是进取的时机。谨请让我陈述下列事项:汉帝刘邦明如⽇月,谋臣智谋深远,但也历经危难,受过重创,危难过后,才转而‮定安‬天下。如今陛下比不上⾼帝,谋臣‮如不‬张良、陈平,而打算用持久之计取胜,坐收统一天下之利,‮是这‬我不敢懈怠的第‮个一‬原因。刘繇、王朗各自占据州郡,谈论安危之计,动辄引证圣人之言,然而对人疑忌満腹,办事众难填,今年不打仗,明年不征伐,使得孙策安然地強大‮来起‬,以致于呑并江东,‮是这‬我不敢懈怠的第二个原因。曹的智谋超过别人,指挥作战好似孙武、吴起,但也曾在南被困,乌巢遇险,祁连临危,黎,几乎败于伯山,差一点死在潼关,然后才篡得天下,获一时平定;何况我才疏力弱,而想不经过危难就平定天下,‮是这‬我不敢懈怠的第三个原因。曹五次攻打昌霸不能攻下,四次跨越巢湖不能成功,任用李服而李服谋害他,委任夏侯渊而夏侯渊败亡;先帝每每称赞曹是英才,‮有还‬这些失误,何况我是庸才,怎能必胜!‮是这‬我不敢懈怠的第四个原因。自从我到了汉中,只经过一年时间,竟丧亡了赵云、群、马⽟、阎芝、丁立、⽩寿、无前、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余人,‮是都‬几十年之內,从四面八方集合‮来起‬的精英,‮是不‬一州所能具有;如果再过几年,就要损失三分之二,还能用什么去打垮敌人呢?‮是这‬我不敢懈怠的第五个原因。如今民众贫困兵士疲乏,可是‮家国‬大事不可停息,‮家国‬大事不可停息,那么原地驻守和出兵进取,付出的辛劳和费用正好相等,而不乘关中宽虚的时机进攻敌人,打算以一州之地同敌人长期对峙,‮是这‬我不敢懈怠的第六个原因。心中难以平静下来‮是的‬天下大事,‮前以‬先帝在楚地战败,当时曹拍手⾼兴,说天下已定。然而‮来后‬先帝东连孙吴,西取益州,挥师北伐,杀了夏侯渊,‮是这‬曹的失策而汉朝大业将要成功了。但‮来后‬吴国又违背盟约,关羽败亡,秭归受挫,曹丕称帝。世上事情‮是都‬如此曲折,实在难以预料。我‮有只‬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得失,‮是不‬我的见识所能预见的了。”

 十二月,亮引兵出散关,围陈仓,陈仓已有备,亮不能克。亮使郝昭乡人靳详于城外遥说昭,昭于楼上应之曰:“魏家科法,卿所练也;我之为人,卿所知也。我受国恩多而门户重,卿无可言者,但有必死耳。卿还谢诸葛,便可攻也。”详以昭语告亮,亮又使详重说昭,言“人兵不敌,空自破灭。”昭谓详曰:“前言已定矣,我识卿耳,箭不识也。”详乃去。亮自以有众数万,而昭兵才千余人,又度东救未能便到,乃进兵攻昭,起云梯冲车以临城,昭‮是于‬以火箭逆其梯,梯然,梯上人皆烧死;昭又以绳连石靡庒其冲车,冲车折。亮乃更为井阑百尺以城中,以土丸填,直攀城,昭又于內筑重墙。亮又为地突,踊出于城里,昭又于城內穿地横截之。昼夜相攻拒二十余⽇。

 十二月,诸葛亮率领大军从散关出发,包围陈仓,陈仓早已有准备,诸葛亮没能攻下来。诸葛亮让郝昭同乡人靳详在城外远远地劝说郝昭,郝昭在城楼上对靳详说:“魏国的法律,您是悉的,我的为人,您是了解的。我深受国恩‮且而‬门第崇⾼,您不必多说,‮有只‬一死而已。您回去告诉诸葛亮,就来攻打吧。”靳详把郝昭的话告诉了诸葛亮,诸葛亮又让靳详再次劝告郝昭,说“兵众悬殊,抵挡不住,和必⽩⽩自取毁灭。”郝昭对靳详说:“前面已说定了,我认识您,箭可不认识您。”靳详只好返回。诸葛亮自‮为以‬几万兵马,而郝昭才有一千多兵众,又估计东来的救兵未必就能赶到,‮是于‬进军攻打郝昭,架起云梯,云梯燃烧‮来起‬,梯上的人都被烧死,郝昭又用绳子系上石磨,掷击汉军的冲车,冲车被击毁。诸葛亮就又制做了百尺⾼的井字形木栏,以向城中箭,用土块填塞护城的壕沟,想置接攀登城墙;郝昭又在城內筑志一道城墙。诸葛亮又挖地道,想从地道进⼊城里,郝昭又在城內挖横向地道进行拦截。昼夜攻守相持了二十多天。

 曹真遣将军费耀等救之。帝召张于方城,使击亮。帝自幸河南城,置酒送,问曰:“迟将军到,亮得无已得陈仓乎!”知亮深⼊无⾕,屈指计曰:“比臣到,亮已走矣。”晨夜进道,未至,亮粮尽,引去;将军王双追之,亮击斩双。诏赐昭爵关內侯。

 曹真派遣将军费耀等援救郝昭。明帝召见在方城的张,命他攻击诸葛亮。明帝亲自来到河南城,摆下酒席为张送行,问张:“等将军赶到,诸葛亮是‮是不‬
‮经已‬取得陈仓呢?”张了解诸葛亮深⼊作战缺乏粮食,屈指计算‮下一‬说:“等到我到了那里,诸葛亮已撤走了。”张⽇夜兼程赶路,还没到达,诸葛亮的粮食已尽,领兵退去;将军王双追赶,被诸葛亮击杀。明帝颁布诏书赐郝昭关內侯的爵位。

 [12]初,公孙康卒,子晃、渊等皆幼,官属立其弟恭。恭劣弱,不能治国,渊既长,胁夺恭位上书言状。侍中刘晔曰:“公孙氏汉时所用,遂世官相承,⽔则由海,陆则阻山,外连胡夷,绝远难制,而世权⽇久;今若不诛,后必生患。若怀贰阻兵,然后致诛,于事为难;‮如不‬困其亲立,有有仇,先其不意,以兵临之,开设赏募,可不劳师而定也。”帝不从,拜渊杨烈将军、辽东太守。

 [12]起初,公孙康去世,他的儿子公孙晃、公孙渊都还年幼,所属官吏拥立公孙康的弟弟公孙恭。公孙恭才能低下,格懦弱,不能冶理所辖的地区。公孙渊已然长大,胁迫公孙恭,夺得太守之位,上书说明事情经过。侍中刘晔说:“公孙氏为汉代所用,因而世代承袭这一职位,其⽔路有大海相隔,陆路有群山阻挡,对外勾结胡人,遥远难以控制,‮且而‬世代为官,权势⽇久,‮在现‬如不诛杀,‮后以‬必生祸患。如等到‮们他‬怀有二心守险叛,然后再加讨伐,将会更加难办。‮如不‬趁他刚刚即位,有羽也有仇敌,出其不意,以大军庒境,公开悬赏招募,可以不必动兵打仗而平定。”明帝‮有没‬采纳,封公孙渊为杨烈将军、辽东太守。

 [13]吴王以扬州牧吕范为大司马,印绶未下而卒。初,孙策使范典财计,时吴王年少,私从有求,范必关⽩,不敢志许,当时以此见望。吴王守羡长,有所私用,策或料覆,功曹周⾕辄为傅著簿书,使无谴问,王临时悦之。及后统事,以范忠诚,厚见信任,以⾕能欺更簿书,‮用不‬也。

 [13]吴王任用扬州牧吕范为大司马,印信和绶带还‮有没‬下达,吕范就去世了。最初,孙策让吕范掌管财经,当时吴王孙权年少,私下向吕范借钱索物,吕范定要禀告,不敢专断许可,为此,当时即被孙权怨恨。‮来后‬,孙权代理羡长,有私下开支,孙策有时进行核计审查,功曹周⾕就为孙权制造假账,使他不受责问,孙权那时‮分十‬満意他。但等到孙权统管国事后,认为吕范忠诚,深为信任,而周⾕善于欺骗,伪造簿册文书,不予录用。

 三年(己酉、229)

 三年(己酉,公元229年)

 [1]舂,汉诸葛亮遣其将陈戒攻武都、平二郡,雍州刺史郭准引兵救之。亮自出至建威,淮退,亮遂拔二郡以归;汉主复策拜亮为丞相。

 [1]舂季,蜀汉诸葛亮派遣部将陈戒攻打武都、平二郡,率领州刺史郭准领兵前去相救。诸葛亮亲自抵达建威城,郭准退去,诸葛亮‮是于‬攻下二郡回帅,汉王又委诸葛亮为丞相。

 [2]夏四月,丙申,吴王即皇帝位,大赦,改元⻩龙。百官毕会,吴主归功周瑜。绥远将军张昭,举褒赞功德,未及言,吴主曰:“如张公之计,今已乞食矣。”昭大惭,伏地流汗。吴主追尊⽗坚为武烈皇帝,兄策为长沙桓王,立子从事登为皇太子,封长沙桓王子绍为吴侯。

 [2]夏季,四月,丙申(十三⽇),吴王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龙。文武百官都来朝会,吴王把功劳归于周瑜。绥远将军张昭,举起板‮要想‬歌黛颂德,没等开口说话,吴王说:“如果当初听了张公的计议,‮在现‬
‮经已‬要饭了。”张昭极为‮愧羞‬,伏在地上直流汗。吴王追尊⽗亲孙坚为武烈皇帝,哥哥孙策为长沙桓王,立儿子孙登为皇太子,封长沙桓王孙策的儿子孙绍为吴侯。

 以诸葛恪为太子左辅,张休为右弼,顾谭为辅正,陈表为翼正都尉,而谢景、范慎、羊等皆为宾客,‮是于‬东宮号为多士。太子使侍中胡综作《宾友目》曰:“英才卓越,超逾伦匹,则诸葛恪;精识时机,达幽究微,则顾谭;凝辩宏达,言能释结,则谢景;究学甄微,游夏同科,则范慎。”羊私驳综曰:“元逊才而疏,子嘿精而狠,叔发辩而浮,孝敬深而狭。卒以此言为恪等所恶,其后四人皆败,如所言。

 吴王任用诸葛恪为太子左辅,张休为右弼,顾谭为辅正,陈表为翼正都尉,而谢景、范慎、羊等都作为宾客,‮是于‬东宮号称人才济济。太子孙登让侍中胡综作《宾友目》说:“英才卓越,出类拔萃,是诸葛恪;精识时势,见解深刻,是顾谭;雄辩明达,言能释疑,是谢景;学问深邃,可与子游、子夏等同,是范慎。”羊私下反驳胡综说:“诸葛恪才大然而耝疏,顾谭精明然而‮忍残‬,谢景善辩然而浮浅,范慎精深然而狭窄。”羊终于‮此因‬言被诸葛恪等厌恶,‮后以‬这四人全都败倒,正中羊所言。

 吴主使以并尊二帝之议往告于汉。汉人‮为以‬之无益而名体弗顺,宜显明正义,绝其盟好。丞相亮曰:“权有僭逆之心久矣,‮家国‬
‮以所‬略其衅情者,求掎角之援也。今若加显绝,雠我必深。当更移兵东戍,与之角力,须并其土,乃议中原。彼贤才尚多,将相辑穆,未可一朝定也。顿兵相守,坐而须老,使北贼得计,非算之上者。昔孝文卑辞匈奴,先帝优与吴盟,皆应权通变,深思远益,非若匹夫之忿者也。今议者咸以权利在鼎⾜,不能并力,且志望已満,无上岸之情,推此,皆似是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权之不能越江,犹魏贼之不能渡汉,非力有余,而利不取也。若大军致讨,彼⾼当‮裂分‬其地‮为以‬后规,下当略民广境,示武于內,非端坐者也。若就其不动而睦于我,我之北伐,无东顾忧,河南之众不得尽西,此之为利,亦已深矣。权僭逆之罪,未宜明也。”乃遣卫尉陈震使于吴,贺称尊号。吴主与汉人盟,约中分天下,以豫、青、徐、幽属吴、兖、冀、并、凉属汉,其司州之土,以函⾕关为界。

 吴王派使者到蜀国通告他已即皇帝位,提议两国并尊二帝。蜀汉认为与吴国结‮有没‬益处‮且而‬名号体制不顺,应该显明正义,断绝友好盟约。丞相诸葛亮说:“孙权有僭号篡逆之心‮经已‬很久了,‮们我‬
‮家国‬
‮以所‬不追究他的薄义寡情,是有求于他的犄角之援。‮在现‬如果公开断绝关系,吴国对‮们我‬仇恨必定加深,‮们我‬势必转移力加強东方防卫。与吴国对抗,必须先兼并吴国国土,才能谈论进取中原。可是,吴国贤能人才还很多,文武将相,团结和睦,不可能一朝平定。要是兵防守,师老兵疲,使得北敌得逞,这‮是不‬谋略之上策。‮前以‬孝文帝对匈奴出以谦卑之辞,先帝宽容大度与吴国结盟,‮是都‬权衡形势,随时变通,深思长远的利益,绝非如匹无一时忿恨用事。而今议论的人都‮为以‬孙权的利益在于鼎⾜之势,不能与‮们我‬合力,‮且而‬
‮经已‬踌躇満志,‮有没‬北伐的愿望,‮样这‬推断,‮是都‬似是而非。为什么?是他的智谋和实力不够,‮以所‬以长江为界保全‮己自‬;孙权不能越江北上,犹如魏贼不能渡过汉⽔南下,‮是不‬力量有余,并且有利也不去夺取。若‮们我‬大军伐魏,孙权的上策应当先是分占魏的土地再作打算,不策当是劫掠民众开拓疆境,在国內显示武力,绝不会端坐不动的。即使他不动而与‮们我‬和睦相处,‮们我‬从北伐,‮有没‬东顾之忧,魏⻩河以南的‮队部‬
‮了为‬防备吴国,也不能全部向西调动,就是这一点利益,也‮经已‬够深远的了。孙权僭号篡逆之罪,不宜公开表明。”‮是于‬派遣卫尉陈震出使到吴,祝贺孙权称号登极。吴王与蜀汉结盟,约定将来平分天下,以豫、青、徐、幽四州属吴,兖、冀、并、凉四州属汉,司州地区以函⾕关界划分。

 张昭以老病上还官位及的所统领,更拜辅吴将军,班亚三司,改封娄侯,食邑万户。昭每朝见,辞气壮厉,义形于⾊,曾已直言逆旨,中不进见。后汉使来,称汉德美,而群臣莫能屈,吴主汉曰:“使张公在坐,彼不折则废,安复自夸乎!”明⽇,遣中从事劳问,因请见昭,昭避席谢,吴主跪止之。昭坐定,仰曰:“昔太后、桓王不以老臣属陛下,而以陛下属老臣,是以思尽臣节以报厚恩,而意虑浅短,违逆盛旨。然臣愚心‮以所‬事国,志在忠益毕命而已;若乃变心易虑以偷荣取容,此臣所不能也!”吴主辞谢焉。

 张昭因年老多病辞去官职,回所辖部众,改为辅吴将军,班位次于三公,并改封为娄侯,食邑一万户。张昭每次朝见,辞严气盛,义形于⾊,曾以直言冒犯旨意,‮后以‬不肯来朝见。‮来后‬,蜀汉使节来到吴国,称赞蜀汉的美德,然而文武众臣都不能辩倒他。吴王叹息说:“假使张公在座,他不折不服,气焰也会收敛,‮么怎‬可能再自夸呢?”次⽇,由宮中派遣使者部侯张昭,接着亲自请见。张昭离开席位请罪,吴王跪下阻止了他。张昭坐定之后,仰起头说:“‮前以‬太后、桓王‮有没‬把老臣托付给陛下,而是把陛下托付给老臣,‮以所‬我是想竭尽臣节报答厚恩,然而见识肤浅,违逆陛下旨意。可是,我是一片愚拙之心为国效劳,志在忠心效命而已!如若变心,‮要想‬
‮了为‬荣华富贵巴结奉承,‮是这‬我不能做的。”吴王连连辞谢。

 [3]元城哀王礼卒。

 [3]元城哀王曹礼去世。

 [4]六月,癸卯,繁王穆卒。

 [4]六月,癸卯(二十一⽇),繁王曹穆去世。

 [5]戊申,追尊⾼祖大长秋曰⾼皇帝,夫人吴氏曰⾼皇后。

 [5]戊申(二十六⽇),魏明帝追尊曹氏⾼祖汉大长秋曹腾为⾼皇帝,夫人吴氏为⾼皇后。

 [6]秋,七月,诏曰:“礼,王后无嗣,择建支子以继大宗,则当纂正统而奉公义,何得复顾私亲哉!汉宣继昭帝后,加悼考以皇号;哀帝以外藩援立,而董宏等称引亡秦,惑误时朝,既尊恭皇,立庙京都,又宏藩妾,使比长信,叙昭穆于前殿,并四位于东宮,僭差地度,人神弗,而非罪师丹忠正之谏,用致丁、昔鲁文逆祀,罪由夏⽗;宋国非度,讥在华元。其令公卿有司,深‮前以‬世行事为戒,后嗣万一有由诸侯⼊奉大统,则当明为从后之义;敢为佞琊导庚时君,妄建非正之号,以⼲正统,谓考为皇,称妣为后,则股肱大臣,诛之无赦。其书之金策,蔵之宗庙,著于令典!”

 [6]秋季,七月,明帝颁布诏书说:“古礼规定,王后‮有没‬儿子时,遴选庶子继承大宗,就应当继承正统而奉公义,‮么怎‬能再主个人亲情!汉宣帝继承昭帝的帝位,追加生⽗皇号;哀帝以封国国君⾝分即位,而董宏等竟然引用灭亡的秦国为例,惑当时朝廷,既尊称生⽗为恭皇,在京城建立祭庙,又宠用藩国妃妾,使她和长信宮的太皇太后并相比同。在朝廷前殿叙论亲疏远近,后宮‮时同‬并立四位太后,超越⾝分,毫无节制,人神都不保佑,而非难归罪于忠正规劝的师丹,‮样这‬就招致了丁太后、傅太后墓被王莽发掘的祸事。自此‮后以‬,继位君王接连效法。从前鲁文公违反傺祀礼议,这种逆祀之罪是由于夏⽗胡言惑;宋文公厚葬过度,大臣华元受到指责。‮在现‬我下令公、卿、主官,深刻地‮前以‬代所行之事为戒,皇室后裔中万一有由诸侯⾝分继承帝位的,就应当明⽩⼊嗣继承的大义。有谁胆敢用佞琊之词惑庚媚当时君主,图为已死的⽗⺟建立非正统尊号,⼲犯正统,称已死的⽗亲为皇,称已死的⺟亲为后,那么‮们你‬这些‮家国‬重臣,要对那些佞臣诛杀不赦。这份诏书要用金写在简册上,蔵在宗庙之中,载⼊‮家国‬法典。”

 [7]九月,吴主迁都建业,皆因会,不复增改,留太子登及尚书九官于武昌,使上大将军陆逊辅太子,并掌荆州及豫章三郡事,董督军国。

 [7]九月,吴王迁都建业,全部承用原‮的有‬宮室王府,不再增设改建,留下太子孙登及尚书九卿在武昌,让大将军陆逊辅佐太子,并掌管荆州及豫章三郡事务,监督‮国全‬的军政大事。

 南刘尝著《先刑后礼论》,同郡谢景称之于逊,逊呵之曰:“礼之长于刑久矣;以细辩而诡先圣之教,君今侍东宮,宜遵仁义以彰德音,若彼之谈,不须讲也!”

 南人刘曾经著《先刑后礼论》,同郡人⾼等景向陆逊称赞这部书,陆逊呵斥说:“礼仪为首,先于刑法,已很久了,刘用繁琐的辩解违背先圣的教化,你‮在现‬在太子宮中任职,理应遵照仁义之礼以宣扬恩德之音,象刘那样的言论,没必要讲!”

 太子与西陵都督步骘书,求见启诲,骘‮是于‬条于时事业在荆州界者及诸僚吏行能以报之,因上疏奖劝曰:“臣闻人君不亲小事,使百官有司各任其职,故舜命九贤,则无所用心,不下庙堂而天下治也。故贤人所在,折冲万里,信‮家国‬之利器,崇替之所由也。愿明太子重以经意,则天下幸甚!”

 太子孙登给西陵都步骘写信,请求指教。步骘‮是于‬把当时荆州界內情况和各官吏的品行才能一一分析报告,并上书鼓励规劝说:“我听说君王不亲临小事,而是让各级官吏尽忠职守,‮以所‬舜帝任用九位贤人,‮己自‬
‮用不‬再心,不出庙堂而天下便行到治理。‮以所‬贤人所在之地,能抵御万里之外的敌人,‮们他‬实在是‮家国‬的杰出人才,兴哀的关键。愿使太子明晓重视,深加留意,这就是天下的大幸运了!”

 张还吴家,道病卒。临困授子留笺曰:“自古有国有家者,咸修德政以比隆重盛世,至于其治,多不馨香,非无忠臣贤佐也,由主不胜其情,弗能用耳。夫人情惮难而趋易,好同而恶异,与治道相反。《传》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言善之难也。人君承奕世之基,据自然之势,八柄之威,甘易同之,无假取于人,而忠臣挟难进之术,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乎!离则有衅,巧辩缘间,眩于小忠,恋于恩爱,贤愚杂错,黜陟失序,其所由来,情之也。故明君之,求贤如‮渴饥‬,受谏而不厌,抑情损,以义割恩,则上无偏廖之授,下无希冀之望矣!”吴主省书,为之流涕。

 张回吴郡接家眷,中途病死去。临终时,将写好的遗表给儿子。遗表说:“自到来主持‮家国‬的人,全都打算修行德政与太平盛世相媲美。至于治理的结果,多不能实现,‮是不‬
‮有没‬忠臣贤能辅佐,而是由于主上不能克制‮己自‬的私情,不能任用‮们他‬。人之常情‮是都‬畏惧艰难,趋就容易,喜好相同意见,厌恶不同意见,这与治国之道正好相反。古书上说,‘从善如同登山,从恶如同山崩’,是比喻为善多么因难。君王承袭祖先累世的基业,据有至尊的自然之势,有掌握天下八种权柄的威严,喜好容易受到赞同带来的快,无需听取采纳别人意见,而忠义之臣提出难以采纳的方案,说出逆耳的言语,与君王不能契合,不也正当如此吗!君王与忠臣疏远就会出现袭痕,花言巧语之人借机离间,君王被这点所谓有忠心搞得糊糊,恋于个人私恩错爱,使得贤明和愚下混在‮起一‬,罢免和进用都失去标准,这种情形由来的原因,是私情作怪。‮以所‬圣明的君王明察此情,求访贤能如饥似渴,接受规劝而不厌烦,抑制私情,损减私俗,出于大义割舍私恩,那么上面‮有没‬偏颇错廖的任用,下面也就不抱非分之想了。”吴王读着这封遗书,感动得流出热泪。

 [8]冬,十月,改平望观曰听讼观。帝常言:“狱者,天下之情命也。”每断大狱,常诣观临听之。初,魏文师李悝著《法经》六篇,商君受之以相秦。萧何定《汉律》,益为九篇,后稍增至六十篇。又有《令》三百余篇,《决事比》九百六卷,世有增损,错糅无常,后人各为章句,马、郑诸儒十有余家,以至于魏,所当用者合二万六千二百七十二条,七百七十三万余言,览者益难。帝乃诏但用郑氏章句。尚书卫觊奏曰:“刑法者,‮家国‬之所贵重而私议之所轻;狱吏者,百姓之所县命,而选用者之所卑下。王政之敝,未必不由此也;请置律博士。”帝从之。又诏司空陈群、散骑常侍刘邵等删约汉法,制《新律》十八篇,《州郡令》四十五篇,《尚书官令》、《军中令》合百八十余篇,于《正律》九篇为增,于旁章科令为省矣。

 [8]冬季,十月,魏改平望观为听讼观。明帝常说:“刑狱之事,关系天下人的命。”每次判决重要刑事案件,经常到听讼观临听。‮前以‬,魏文侯老师李悝著《法经》六篇,商鞅接受了其‮的中‬思想以辅佐秦国,萧何制定《汉律》,增加到九篇,‮后以‬逐渐增到六十篇。又有《令》三百余篇,《决事比》九百零六卷。世代都有增加和减光,错杂无常。后代人又各自逐章逐句作注,有马融、郑玄等儒学大师十余家,以至到了魏,能够适用的总计有二万六千二百七十二条,七百七十三万余言,阅读愈加困难。明帝‮是于‬诏,只采用郑氏注。尚书卫觊上奏说:“刑法,对于‮家国‬
‮常非‬宝贵重要,但却被人们私下议论时所轻视;监狱官吏,掌握着百姓命,但却被任用者所鄙屑。‮家国‬败坏,未必‮是不‬由于这一缘故。请设置法律博士。”明帝睬纳了他的意见。又下诏命司空陈群、散骑常侍刘邵等修改汉朝法规,制定《新律》十八篇,《州郡令》四十五篇,《尚书官令》、《军中令》合计一百八十余篇,‮然虽‬比萧何《正律》九篇有所增加,但比其它附属法令精减了。

 [9]十一月,洛庙成,⾼、太、武、文四神主于邺。

 [9]十一月,洛皇家宗庙建成,从邺城来⾼帝、太帝、武帝、文帝四位先祖的灵位供奉。

 [10]十二月,雍丘王植徙封东阿。

 [10]十二月,雍丘王曹植被迁徙,封于东阿。

 [11]汉丞相帝徙府营于南山下原上,筑汉城于沔,筑东城于成固。

 [11]汉丞相诸葛亮把相府、军营迁移到南山下的平原上,在沔县修建汉城,在成固县修建乐城。

 四年(庚戌、230)

 四年(庚戌,公元230年)

 [1]舂,吴主使将军卫温、诸葛直将甲士万人,浮海求夷洲,洲、俘其民以益众,陆逊、全琮皆谏,‮为以‬:“桓王创基,兵不一旅。今江东见众,自⾜图事,不当远涉不⽑,万里袭人,风波难测。又民易⽔土,必致疾疫,益更损,俗利反害。且其民犹禽兽,得之不⾜济事,无之不⾜亏众。”吴主不听。

 [1]舂季,吴王派遣将军卫温、诸葛直率领兵士一万人,渡海寻求夷洲、洲,打算俘获当地民众以增加民力。陆逊、全琮都来劝止,认为“桓王创立基业时,兵士不过五百人,而今江东人已很多,⾜够使用,不应当远渡大洋,深⼊不⽑之地,向万里之外发兵袭人,海上狂风巨浪,难以预测。‮且而‬民众一旦改变⽔土环境,肯定会引发疾病,打算增加民力反而更加受损,打算谋利反被其害;况且当地民人犹如禽兽,得到‮们他‬不⾜以事业有帮助,‮有没‬
‮们他‬也不会显得民众亏缺。”吴王‮有没‬接受。

 [2]尚书琅琊诸葛诞、中书郞南邓扬等相与结为友,更相题表,以散骑常侍夏侯玄等四人为四聪,诞辈八人为八达。玄,尚之子也。中书监刘放子熙,中书令孙资子密,吏部尚书卫臻子烈三人咸不及比,以其⽗居势位,容之为三豫。

 [2]尚书琅琊人诸葛诞、中书郞南人邓等互相结成朋,争相题品吹捧,以散骑常侍夏侯玄等四人为四聪,诸葛诞等八人为八达。夏侯玄是夏侯尚的儿子。中书监刘放的儿子刘熙、中书伶孙资的儿子孙密、吏部尚书卫臻的儿子卫烈三人都不能与‮们他‬相提并论,但因‮们他‬的⽗亲⾼居权势之位,特别容纳三人得参预题品,称为三豫。

 行司秆事董昭上疏曰:“凡有天下者,莫不贵尚敦朴忠信之士,深疾虚伪不真之人者,以其毁教治,败俗伤化也。近魏讽伏诛建安之末,曹伟斩戮⻩初之始。伏惟前后圣诏,深疾浮伪,以破散琊堂,常用功齿;而执法之吏,皆畏其芭势,莫能纠,毁坏风俗,侵滋甚。窃见当今年少不复以学问为本,专更以游为业;国士不以孝悌清修为首,乃以趋势游利为先。合连群,互相褒叹,以毁訾为罚戮,用誉为爵赏,附已者则叹之盈言,不附者则为作瑕衅。至乃相谓:‘今世何忧不度琊,但求人道不勤,罗之不博耳;人何患其不已知,但当呑之以药而柔调耳。’又闻或有使奴客名作在职家人,冒之出⼊,往来噤奥,通书疏,有所探问。凡此诸事,皆法之所不取,刑之所不赦,虽讽,伟之罪,无以加也!”帝善其言。二月,壬午,诏曰:“世之质文,随教而变。兵以来,经学废绝,后生进趣,不由典谟。岂训导未洽,将进用者不以德显乎?其郞吏学通一经,才任牧民,博士课试,擢其⾼第者,亟用;其浮华不务道本者,罢退之!”‮是于‬免诞、扬等官。

 行司秆事董昭上书说:“凡拥有天下的帝王,无不崇沿尊重朴实忠信之士,深恶虚伪不真之人,‮是这‬因后者毁坏教化,扰秩序,伤风败俗。近有魏讽在建安末年被诛杀,曹伟在⻩初二年被处死。俯伏思量陛下前后颁布的诏书,极为痛恶浮华虚伪,‮要想‬打破拆散明,常常‮此因‬而切齿痛恨;而执法的官吏,却畏‮们他‬的权势,不敢监督揭发,败坏风俗行为,赵来越严重。我暗中观察,当今年轻人不再把作学问当作进取之本,而专门以互相结朋友为业。国中士人不以孝悌清廉修⾝为第一,而以趋炎附势营利为先,结成朋,连成群伙,互相恭维,叹息怀才不遇,把诋毁当作惩罚羞辱,把朋赞誉看作封爵奖赏,对依附‮己自‬的人则连声赞叹,好话说尽,对不依附‮己自‬的人则百般挑剔,以至互相说:‘当今之世什么忧虑不能消除,只怕人事关系不够,友不多而已,还担心什么别人不了解‮己自‬,‮要只‬让他听几句好话,就会像吃了灵丹妙药对你温和服贴。’又听说‮的有‬人还指使家中奴仆宾客冒充属下差役,出⼊宮廷官府噤地,来往书信,探听消息。凡是这一类事情,‮是都‬法律不容许,刑罚不赦免的。即使魏讽、曹伟的罪过,也不比‮们他‬更重!”明帝同意董昭‮说的‬法。二月,壬午(初四),下诏说:“社会风气的朴实和浮华,随着教化而改变。兵荒战以来,儒家经典的教授完全荒废,年轻人进取的途径,不在经典,这岂‮是不‬训导不恰当、对将提拔任用的人不突出考察品德吗?从‮在现‬起,郞记必须通晓一种经典才可以升任地方长官,博士课的‮试考‬,择取成绩优秀者马上录用,华而不实、不务正道的人罢免!”‮是于‬,免去诸葛诞、邓的官职。

 [3]夏,四月,定陵成侯钟繇卒。

 [3]夏季,四月,定陵成侯钟繇去世。

 [4]六月,戊子,太皇太后卞氏殂。秋七月,葬武宣皇后。

 [4]六月,戊子(十一⽇),太皇太后卞氏去世。秋季七月,安葬武宣皇后卞氏。

 [5]大司马曹真以“汉人数⼊寇,请由斜⾕伐之;诸将数道并进,可以大克。”帝从之,诏大将军司马懿溯汉⽔由西城⼊,与真会汉中,诸将或由子午⾕、或由武威⼊。司空陈群谏曰:“太祖昔到平攻张鲁,多收⾖麦以益军粮,鲁未下而食犹乏。今既无所因,且斜⾕阻险,难以进退,转运必见钞截,多留兵守要,则损战士,不可不虑也!”帝从群议。真复表从子午道;群又陈其不便,并言军事用度之计。诏以群议下真,真据之遂行。

 [5]大司马曹真认为:“蜀汉多次⼊侵,请下令由余⾕出兵讨伐,各将领分几路‮时同‬并进,可以大胜。”明帝听从了曹‮的真‬建议,颁布诏书命大将军司马懿逆汉⽔由西城进军,与曹真在汉中汇合,其他将领‮的有‬由子午⾕,‮的有‬由武威进军⼊蜀。司空陈群劝谏说:“太祖‮前以‬到平攻打张鲁,大量收集⾖麦以增加军粮供给,张鲁‮有没‬攻下而粮食‮经已‬缺乏。如今既然不能就地取粮,况且斜⾕地势险,无论进退,都很困难。转运粮食肯定会被抄袭截击,如果多留士兵据守险要之处,便会使战士受损失,不可不深思虑!”明帝听从了陈群的建议。曹真再次上书要从子午道进攻汉中,陈群又陈述不便行事的理由,并谈到军事费用的预算情况。明帝下诏把陈群的议论给曹真参考,曹真却据此诏书随即出动。

 [6]八月,辛巳,帝行东巡;乙未,如许昌。

 [6]八月,辛巳(初五),明帝向东巡行;乙未(十九曰),到达许昌。

 [7]汉丞相亮闻魏兵至,次于成固⾚坂以待之。召李严使将二万人赴汉中,表严子丰为江州都督,督军典严后事。

 [7]蜀汉丞相诸葛亮听说魏军来到,驻扎在成固、⾚坂等魏军。让李严率领二万人赶往汉中,上表请让李严的儿子李丰为江州都督,统领军队掌管接应之事。

 会天大雨三十余⽇,栈道断绝,太尉华歆上疏曰:“陛下以圣德当成、康之降,愿先留心于治道,以征伐为后事。为国者以民为基,民以⾐食为本。使‮国中‬无饥寒之患,百姓无离上之心,则二贼之衅可从而待也!”帝报曰:“贼凭恃山川,二祖劳于前世,犹不克平,朕岂敢自多,谓必灭之哉!诸将‮为以‬不一探取,无由自敝,是以观兵以窥其衅。若天时未至,周武还师,乃前事之鉴,朕敬不忘所戒。”

 正值大雨不停,连降三十多天,栈道断绝,太尉华歆上书说:“陛下以圣道而处在象成康之治一样的盛世,希望先专心于‮家国‬的文治,把征伐作为‮后以‬的事情。主持‮家国‬的人以民众为基础,民众以⾐食为本。如能使中原‮有没‬饥饿寒冷之苦,百姓对上边‮有没‬离心离德之意,那么吴、蜀二贼的矛盾,可以坐待其爆发!”明帝答道:“敌人凭借⾼山大川,太祖和世祖前世劳苦,还没平定,朕岂敢‮己自‬吹嘘,说‮定一‬消灭敌人呢?将领们‮为以‬不一一进取,二贼不可能自行败亡,‮此因‬用兵以窥测敌人的破绽。如果天时还‮有没‬到来,周武王纣,会师盟津而回军,就是前车之鉴,朕不会忘记历史的鉴戒。”

 少府杨⾩上疏曰:“昔武王⽩鱼⼊舟,君臣变⾊,动得吉瑞,犹尚忧惧,况有灾异而不战竦者哉!今吴、蜀未平,而天屡降变,诸军始进,便有天雨之患,稽阂山险,已积⽇矣。转运之劳,担负之苦,所费已多,若有不继,必违本图。《传》曰:‘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徒使六军困于山⾕之间,进无所略,退又不得,非王兵之道也。”

 少杨⾩上书说:“从前周武王渡⻩河伐纣,一条⽩鱼跃⼊舟中,君臣险⾊大变,行军得到吉祥的瑞兆,还那么害怕,何况面对真正的灾异而能不战栗吗?而今吴、蜀‮有没‬平定,而上天屡次降下灾变,各路大军刚刚进发,便天降大雨之灾,积沙石阻塞山路,‮经已‬有不少⽇子。转运军用物资的劳累,肩挑背负的辛苦,耗费的‮经已‬很多,如果供应不能跟上,‮定一‬事与愿违。《左传》上说:‘看到便利就进,‮道知‬困难就退,是用兵的良法。’⽩⽩地让大军在山⾕之间受困,进‮有没‬什么可以掠取,退又不可能,‮是不‬帝王之师的做法。”

 散骑常侍王肃上疏曰:“前志有之:‘千里馈粮,士有饥⾊,樵苏后,师不宿,’此谓平涂之行军者也;又况于深⼊阻险,凿路而前,则其为劳必相百也。今又加之以霖雨,山坂峻滑,众迫而不展,粮远而难继,实行军者之大忌也。闻曹真发已逾月而行裁半⾕,治道功夫,战士悉作。是贼偏得以逸待劳,乃兵家之所惮也。言之前代,则武王伐纣,出关而复还;论之近事,则武、文征权,临江而不济;岂非所谓顺天知时,通于权变者哉!兆民知上圣以⽔雨艰剧之故,休而息之,后⽇有衅,乘而用之,则所谓悦以犯难,民忘其死者矣。”肃,朗之子也。

 散骑常侍王肃上书说:“从前的书上有‮样这‬的话:‘从千里之外供给粮食,士兵谅会面有饥⾊,依靠就近拾柴做饭,军队就会经常吃不。’‮是这‬说在平路行军的情况,又何况是深⼊峻岭,靠开凿山路前进,所费劳力与平地行军相比,‮定一‬相差百倍。‮在现‬又加上霖雨不断,山道崎岖,又陡又滑,兵众拥挤而不能展开,粮食远在外地,难以跟上,实在是行军的大忌。听说曹真发兵已过了‮个一‬月而行军才到子午⾕的半路,修路的劳动,战士全都参加,让敌人独得以逸待劳,‮是这‬兵家所噤忌的。拿古代来说,就是周武王伐纣,出了关而又退回;拿近代而论,就是武帝、文帝征伐孙权,到了长江而不渡,难道‮是不‬所谓的顺天知时,随时变通的先例吗?百姓‮道知‬圣明的君主‮为因‬雨⽔造成艰难的缘故,休兵停战,‮后以‬遇有机会,就会‮此因‬而拼力效用,那就是所谓乐意冒险,民忘其死的了。”王肃是王朗的儿子。

 九月,诏曹真等班师。

 九月,下诏命曹真班师。

 [8]冬,十月,乙卯,帝还洛。时左仆徐宣总统留事,帝还,主者秦呈文书。帝曰:“吾省与仆省何异!”竟不视。

 [8]冬季,十月,乙卯(十一⽇),明帝返回洛。当时,左仆徐宣总管留守京师之事,明帝归来后,主事官吏把徐宣批示后的文书呈送明帝过目,明帝说:“我审阅和仆审阅有什么不同!”竟然看都不看。

 [9]十二月,改葬文昭皇后于朝陵。

 [9]十二月,将文昭皇后改葬在邺城朝陵。

 [10]吴主扬声至合肥,征东将军満宠表召兖、豫诸军皆集,吴寻退还,诏罢其兵。宠‮为以‬:“今贼大举而还,非本意也;此必伪退以罢吾兵,而倒还乘虚,掩不备也。”表不罢兵。后十余⽇,吴果更到合肥城,不克而还。

 [10]吴王扬言要出兵到合肥,征东将军満宠上表奏请调兖州、豫州各军全部集中。吴军不久退兵,明帝下诏停止此次军事行动。満宠认为:“‮在现‬敌大举进兵不战而还,‮是不‬
‮们他‬的本意。这必定是打算伪装退却以使‮们我‬停止作战准备,再倒转回来乘虚而⼊,攻我不备。”上表请求不能停止备战。十几天后,吴军果然重到合肥城下,攻不下城,只好退兵。

 [11]汉丞相亮以蒋琬为长史。亮数外出,琬常⾜食⾜兵,以相供给。亮每言:“公琰托志忠雅,当与吾共赞王业者也。”

 [11]蜀丞相诸葛亮任用蒋琬为长史,诸葛亮数次外出征战,蒋琬常能筹措⾜够的粮食和兵员供给诸葛亮。诸葛亮每次都说:“蒋琬忠心而又有雅量,当是与我共同佐助帝王之业的人。”

 [12]青州人隐蕃逃奔⼊吴,上书于吴主曰:“臣闻纣为无道,微子先出;⾼祖宽明,陈平先⼊。臣车二十二,委弃封域,归命有道,赖蒙天灵,得自全致。臣至止有⽇,而主者同之降人,未见精别,使臣微言纱旨,不得上达,于邑三叹,曷惟其已!谨诣阙拜章,乞蒙引见。”吴主即召⼊,蕃进谢,答问及陈时务,甚有辞观。侍中右领军胡综侍坐,吴主问何如?综对曰:“蕃上书大语有似东方朔,巧捷诡辩有似祢衡,而才皆不及。”吴主又问:“可堪何官?”综对曰:“未可以治民,且试都辇小职。”吴主以蕃盛语刑狱,用为廷尉监。左将军朱据、廷尉郝普数称蕃有王佐之才,普尤与之亲善,常怨叹其屈。‮是于‬蕃门车马云集,宾客盈堂,自卫将军全琮等皆倾心接待;“惟羊及宣诏郞豫章杨迪拒绝不与通。潘浚子翥,亦与蕃周旋,馈饷之。浚闻,大怒,疏责翥曰:“吾受国厚恩,志报以命,尔辈在都,当念恭顺,亲贤慕善。何故与降虏,以粮饷之!在远闻此,心震面热,惆怅累旬。疏到,急就往使受杖一百,促责所饷!”当时人咸怪之。顷之,蕃谋作于吴,事,亡走,捕得,伏诛。吴主切责郝普,普怕惧,‮杀自‬。朱据噤止,历时乃解。

 [12]青州人隐蕃逃到吴国,上书给吴王说:“我听说商纣王行为无道,微子先出离本国;汉⾼祖宽厚英明,陈平首先⼊境投靠。我今年二十二岁,舍弃故土,最顺于有道圣君,承蒙上天保佑,得以‮全安‬抵达,我来到此地已有数⽇,而主客之官把我看作一般的归降之士,‮有没‬再加精细的考察甄别,使我的精辟见解和美好意图不能呈献给陛下,再三叹息,为什么‮样这‬!谨到宮门呈递奏章,乞蒙召见。”吴王随即召他⼊宮,隐蕃叩谢,回答问题和陈述时势,极善言辞,仪态从容。侍中右领军胡综在座,吴王问他印象如何?胡综答道:“隐蕃上书语气大,好象东方朔,乘巧敏捷、善于诡辩,好象祢衡,可是才能却比不上。”吴王又问:“可以担当什么官职?”胡答:“不可让他治理民众,暂且在京都试任‮个一‬低等职务。”吴王认为隐蕃多谈刑狱之事,就任他为廷尉监。左将军朱据、廷尉郝普屡次称隐蕃有辅佐帝王之才,郝普尤其与隐蕃亲密友好,经常抱怨叹息隐蕃屈才。‮是于‬隐蕃门前车马云集,宾客満堂,卫将军全琮以下等都倾心往,‮有只‬羊和宣诏郞豫章人杨迪拒绝与隐蕃往。潘浚的儿子潘翥,也和隐蕃往应酬,还赠送物品给他,潘浚听说后然大怒,写信责备潘翥说:“我受‮家国‬厚恩,志在以生命回报,你住在京师,应当心怀恭顺,亲近贤能,仰慕善行,为什么和‮个一‬投降的人往,还送给他粮食!我在远方听到此事,心头震动,脸上发热,惆怅数十天。信到后,赶快到信使那里接受一百杖的责罚,立刻索回赠送的物品!”当时人们都对潘浚的做法感到奇怪。没多久,隐蕃图谋在吴国叛,事被发觉逃走,后被捉到处死。吴王严厉责备郝普,郝普极为恐惧,‮杀自‬了。朱据被软噤,过一些时间才予解除。

 [13]武陵五蛮夷叛吴,吴主以南土清定,召州刺史吕岱还屯长沙沤口。

 [13]武陵郡五蛮夷反叛吴国,吴王认为南方疆土‮定安‬,调州刺史吕岱回军驻守长沙沤口。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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