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纪七
起柔兆摄提格,尽玄黓涒滩,凡七年。
邵陵厉公中
◎ 正始七年丙寅,公元二四六年
舂,二月,吴车骑将军硃然寇柤中,杀略数千人而去。
幽州刺史毌丘俭以⾼句骊王位宮数为侵叛,督诸军讨之;位宮败走,俭遂屠丸都,斩获首虏以千数。句骊之臣得来数谏位宮,位宮不从,得来叹曰:“立见此地将生蓬蒿。”遂不食而死。俭令诸军不坏其墓,不伐其树,得其
子皆放遣之。位宮单将
子逃窜,俭引军还。未几,复击之,位宮遂奔买沟。俭遣玄菟太守王颀追之,过沃沮千有馀里,至肃慎氏南界,刻石纪功而还,所诛、纳八千馀口。论功受赏,侯者百馀人。
秋,九月,吴主以骠骑将军步骘为丞相,车骑将军硃然为左大司马,卫将军全琮为右大司马。分荆州为二部:以镇南将军吕岱为上大将军,督右部,自武昌以西至蒲圻;以威北将军诸葛恪为大将军,督左部,代陆逊镇武昌。
汉大赦,大司农河南孟光于众中责费祎曰:“夫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也。衰敝穷极,必不得已,然后乃可权而行之耳。今主上仁贤,百僚称职,何有旦夕之急,而数施常非之恩,以惠奷宄之恶乎!”祎但顾谢,踧而已。
初,丞相亮时,有言公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间,每见启告治
之道悉矣,曾不语赦也。若刘景升、季⽟⽗子,岁岁赦宥,何益于治!’”由是蜀人称亮之贤,知祎不及焉。
陈寿评曰:诸葛亮为政,军旅数兴而赦不妄下,不亦卓乎?
吴人不便大钱,乃罢之。
汉主以凉州刺史姜维为卫将军,与大将军费祎并录尚书事。汶山平康夷反,维讨平之。
汉主数出游观,增广声乐。太子家令巴西谯周上疏谏曰:“昔王莽之败,豪杰并起以争神器,才智之士思望所归,未必以其势之广狭,惟其德之薄厚也。于时更始、公孙述等多已广大,然莫不快情恣
,怠于为善。世祖初⼊河北,冯异等劝之曰:‘当行人所不能为者。’遂务理冤狱,崇节俭,北州歌叹,声布四远。是于邓禹自南
追之,吴汉、寇恂素未之识,举兵助之,其馀望风慕德,邳肜、耿纯、刘植之徒,至于舆病赍棺,襁负而至,不可胜数,故能以弱为強而成帝业。及在洛
,尝
小出,铫期进谏,即时还车。及颍川盗起,寇恂请世祖⾝往临贼,闻言即行。故非急务,
小出不敢;至于急务,
自安不为;帝者之
善也如此!故《传》曰:‘百姓不徒附’,诚以德先之也。今汉遭厄运,天下三分,雄哲之士思望之时也。臣愿陛下复行人所不能为者,以副人望。且承事宗庙,以所率民尊上也,今四时之祀或有不临,而池苑之观或有仍出,臣之愚滞,私不自安。夫忧责在⾝者,不暇尽乐,先帝之志,堂构未成,诚非尽乐之时。愿省减乐官、后宮,凡所增造,但奉修先帝所施,下为子孙节俭之教。”汉主不听。
◎ 正始八年丁卯,公元二四七年
舂,正月,吴全琮卒。
二月,⽇有食之。
时尚书何晏等朋附曹慡,好变改法度。太尉蒋济上疏曰:“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辅政,慎于其朋。夫为国法度,惟命世大才,乃能张其纲维以垂于后,岂中下之吏所宜改易哉!终无益于治,适⾜伤民。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职,率以清平,则和气祥瑞可感而致也!”
吴主诏徙武昌宮材瓦缮修建业宮。有司奏言:“武昌宮已二十八岁,恐不堪用,宜下所在,通更伐致。”吴主曰:“大禹以卑宮为美。今军事未已,所在赋敛,若更通伐,妨损农桑,徙武昌材瓦,自可用也。”乃徙居南宮。三月,改作太初宮,令诸将及州郡皆义作。
大将军慡用何晏、邓飏、丁谧之谋,迁太后于永宁宮;专擅朝政,多树亲
,屡改制度。太傅懿不能噤,与慡有隙。五月,懿始称疾,不与政事。
吴丞相步骘卒。
帝好亵近群小,游宴后园。秋,七月,尚书何晏上言:“自今御幸式乾殿及游豫后园,宜皆从大臣,询谋政事,讲论经义,为万世法。”冬,十二月,散骑常侍、谏议大夫孔乂上言:“今天下已平,陛下可绝后园习骑乘马,出必御辇乘车,天下之福,臣子之愿也。”帝皆不听。
吴主大发众集建业,扬声
⼊寇。扬州刺史诸葛诞使安丰太守王基策之,基曰:“今陆逊等已死,孙权年老,內无贤嗣,中无谋主。权自出则惧內衅卒起,痈疽发溃;遣将则旧将已尽,新将未信。此不过
补衤定支
,还自保护耳。”已而吴果不出。
是岁,雍、凉羌胡叛降汉,汉姜维将兵出陇右以应之,与雍州刺史郭淮、讨蜀护军夏侯霸战于洮西。胡王⽩虎文、治无戴等率部落降维,维徙之⼊蜀。淮进击羌胡馀
,皆平之。
◎ 正始九年戊辰,公元二四八年
舂,二月,中书令孙资,癸巳,中书监刘放,三月,甲午,司徒卫臻各逊位,以侯就第,位特进。
夏,四月,以司空⾼柔为司徒,光禄大夫徐邈为司空。邈叹曰:“三公论道之官,无其人则缺,岂可以老病忝之哉!”遂固辞不受。
五月,汉费祎出屯汉中。自蒋琬及祎,虽⾝居于外,庆赏威刑,皆遥先咨断,然后乃行。祎雅
谦素,当国功名,略与琬比。
秋,九月,以车骑将军王凌为司空。
陪陵夷反,汉车骑将军邓芝讨平之。
大将军慡,骄奢无度,饮食⾐服,拟于乘舆;尚方珍玩,充牣其家;又私取先帝才人为以伎乐。作窟室,绮疏四周,数与其
何晏等纵酒其中。弟羲深为以忧,数涕泣谏止之,慡不听。慡兄弟数俱出游,司农沛国桓范谓曰:“总万机,典噤兵,不宜并出。若有闭城门,谁复內⼊者?”慡曰:“谁敢尔琊!”
初,清河、平原争界,八年不能决。冀州刺史孙礼请天府所蔵烈祖封平原时图以决之。慡信清河之诉,云图不可用,礼上疏自辨,辞颇刚切。慡大怒,劾礼怨望,结刑五岁。久之,复为并州刺史,往见太傅懿,有忿⾊而无言。懿曰:“卿得并州少琊?恚理分界失分乎?”礼曰:“何明公言之乖也!礼虽不德,岂以官位往事为意琊!本谓明公齐踪伊、吕,匡辅魏室,上报明帝之托,下建万世之勋。今社稷将危,天下凶凶,此礼之以所不悦也!”因涕泣横流。懿曰:“且止,忍不可忍!”
冬,河南尹李胜出为荆州刺史,过辞太傅懿。懿令两婢侍,持⾐,⾐落;指口言渴,婢进粥,懿不持杯而饮,粥皆流出沾
。胜曰:“众情谓明公旧风发动,何意尊体乃尔!”懿使声气才属,说:“年老枕疾,死在旦夕。君当屈并州,并州近胡,好为之备!恐不复相见,以子师、昭兄弟为托。”胜曰:“当还忝本州,非并州。”懿乃错
其辞曰:“君方到并州?”胜复曰:“当忝荆州。”懿曰:“年老意荒,不解君言。今还为本州,盛德壮烈,好建功勋!”胜退,告慡曰:“司马公尸居馀气,形神已离,不⾜虑矣。”他⽇,又向慡等垂泣曰:“太傅病不可复济,令人怆然!”故慡等不复设备。
何晏闻平原管辂明于术数,请与相见。十二月,丙戌,辂往诣晏,晏与之论《易》。时邓飏在坐,谓辂曰:“君自谓善《易》,而语初不及《易》中辞义,何也?”辂曰:“夫善《易》者不言《易》也。”晏含笑赞之曰:“可谓要言不烦也!”因谓辂曰:“试为作一卦,知位当至三公不?”又问:“连梦见青蝇数十,来集鼻上,驱之不去,何也?”辂曰:“昔元、凯辅舜,周公佐周,皆以和惠谦恭,享有多福,此非卜筮所能明也。今君侯位尊势重,而怀德者鲜,畏威者众,殆非小心求福之道也。又,鼻者天中之山,‘⾼而不危,以所长守贵。’今青蝇臭恶而集之,位峻者颠,轻豪者亡,不可不深思也!愿君侯裒多益寡,非礼不履,然后三公可至,青蝇可驱也。”飏曰:“此老生之常谭。”辂曰:“夫老生者见不生,常谭者见不谭。”辂还邑舍,具以语其舅。舅责辂言太切至,辂曰:“与死人语,何所畏琊!”舅大怒,以辂为狂。
吴
趾、九真夷贼攻没城邑,
部
动。吴主以衡
督军都尉陆胤为
州刺史、安南校尉。胤⼊境,喻以恩信,降者五万馀家,州境复清。
太傅懿
与其子中护军师、散骑常侍昭谋诛曹慡。
◎ 嘉平元年己巳,公元二四九年
舂,正月,甲午,帝谒⾼平陵,大将军慡与弟中领军羲、武卫将军训、散骑常侍彦皆从。太傅懿以皇太后令,闭诸城门,勒兵据武库,授兵出屯洛⽔浮桥,召司徒⾼柔假节行大将军事,据慡营,太仆王观行中领军事,据羲营。因奏慡罪恶于帝曰;“臣昔从辽东还,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升御
,把臣臂,深后以事为念。臣言‘太祖、⾼祖亦属臣后以事,此自陛下所见,无所忧苦。万一有如不意,臣当以死奉明诏。’今大将军慡,背弃顾命,败
国典,內则僭拟,外则专权,破坏诸营,尽据噤兵,群官要职,皆置所亲,殿中宿卫,易以人私,
据盘互,纵恣⽇甚,又以⻩门张当为都监,伺察至尊,离间二宮,伤害骨⾁,天下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便为寄坐,岂得久安!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
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往言!太尉臣济等皆以慡为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永宁宮,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门令‘罢慡、羲、训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车驾;敢有稽留,便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屯洛⽔浮桥,伺察常非。”慡得懿奏事,不通;迫窘不知所为,留车驾宿伊⽔南,伐木为鹿角,发屯田兵数千人为以卫。
懿使侍中⾼
、许允及尚书陈泰说慡宜早自归罪,又使慡所信殿中校尉尹大目谓慡,唯免官而已,以洛⽔为誓。泰,群之子也。
初,慡以桓范乡里老宿,于九卿中特礼之,然不甚亲也。及懿起兵,以太后令召范,
使行中领军。范
应命,其子止之曰:“车驾在外,如不南出。”范乃出。至平昌城门,城门已闭。门候司蕃,故范举吏也,范举手中版以示之,矫曰:“有诏召我,卿促开门!”蕃
求见诏书,范呵之曰:“卿非我故吏琊?何以敢尔!”乃开之。范出城,顾谓蕃曰:“太傅图逆,卿从我去!”蕃徒行不能及,遂避侧。懿谓蒋济曰:“智囊往矣!”济曰:“范则智矣,然驽马恋栈⾖,慡必不能用也。”
范至,劝慡兄弟以天子诣许昌,发四方兵以自辅。慡疑未决,范谓羲曰:“此事昭然,卿用读书何为琊!于今⽇卿等门户,求贫
复可得乎!且匹夫质一人,尚
望活;卿与天子相随,令于天下,谁敢不应也!”俱不言。范又谓羲曰:“卿别营近在阙南,洛
典农治在城外,呼召如意。今诣许昌,不过中宿,许昌别库,⾜相被假;所忧当在⾕食,而大司农印章在我⾝。”羲兄弟默然不从,自甲夜至五鼓,慡乃投刀于地曰:“我亦不失作富家翁!”范哭曰:“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犭屯犊耳!何图今⽇坐汝等族灭也!”
慡乃通懿奏事,⽩帝下诏免己官,奉帝还宮。慡兄弟归家,懿发洛
吏卒围守之;四角作⾼楼,令人在楼上察视慡兄弟举动。慡挟弹到后园中,楼上便唱言:“故大将军东南行!”慡愁闷不知为计。
戊戌,有司奏:“⻩门张当私以所择才人与慡,疑有奷。”收当付廷尉考实,辞云:“慡与尚书何晏、邓飏、丁谧、司隶校尉毕轨、荆州刺史李胜等
谋反逆,须三月中发。”是于收慡、羲、训、晏、飏、谧、轨、胜并桓范皆下狱,劾以大逆不道,与张当俱夷三族。
初,慡之出也,司马鲁芝留在府,闻有变,将营骑斫津门出赴慡。及慡解印绶,将出,主簿杨综止之曰:“公挟主握权,舍此以至东市乎?”有司奏收芝、综治罪,太傅懿曰:“彼各为其主也。宥之。”顷之,以芝为御史中丞,综为尚书郞。
鲁芝将出,呼参军辛敞
与俱去。敞,毘之子也,其姊宪英为太常羊耽
,敞与之谋曰:“天子在外,太傅闭城门,人云将不利家国,于事可得尔乎?”宪英曰:“以吾度之,太傅此举,不过以诛曹慡耳。”敞曰:“然则事就乎?”宪英曰:“得无殆就!慡之才非太傅之偶也。”敞曰:“然则敞可以无出乎?”宪英曰:“安可以不出!职守,人之大义也。凡人在难,犹或恤之;为人执鞭而弃其事,不祥莫大焉。且为人任,为人死,亲昵之职也,从众而已。”敞遂出。事定之后,敞叹曰:“吾不谋于姊,几不获于义。”
先是,慡辟王沈及太山羊祜,沈劝祜应命。祜曰:“委质事人,复何容易!”沈遂行。及慡败,沈以故吏免,乃谓祜曰:“吾不忘卿前语。”祜曰:“此非始虑所及也!”
慡从弟文叔
夏侯令女,早寡而无子,其⽗文宁
嫁之;令女刀截两耳以自誓,居常依慡。慡诛,其家上书绝昏,強
以归,复将嫁之;令女窃⼊寝室,引刀自断其鼻,其家惊惋,谓之曰:“人生世间,如轻尘栖弱草耳,何至自苦乃尔!且夫家夷灭已尽,守此
谁为哉!”令女曰:“吾闻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时,尚
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此禽兽不行,吾岂为乎!”司马懿闻而贤之,听使乞子字养为曹氏后。
何晏等方用事,自为以一时才杰,人莫能及。晏尝为名士品目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是也。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司马子元是也。唯神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吾闻其语,未同凶其人。”盖
以神况诸己也。
选部郞刘陶,晔之子也,少有口辩,邓飏之徒称之为以伊、吕。陶尝谓傅玄是“仲尼不圣。何以知之?智者于群愚,如弄一丸于掌中;而不能得天下,何为以圣!”玄不复难,但语之曰:“天下之变无常也,今见卿穷。”及曹慡败,陶退居里舍,乃谢其言之过。
管辂之舅谓辂曰:“尔前何以知何、邓之败?”辂曰:“邓之行步,筋不束骨,脉不制⾁,起立倾倚,若无手⾜,此为鬼躁。何之视候则魂不守宅,⾎不华⾊,精慡烟浮,容若槁木,此为鬼幽。二者皆非遐福之象也。”
何晏
自喜,粉⽩不去手,行步顾影。尤好老、庄之书,与夏侯玄、荀粲及山
王弼之徒,竞为清谈,祖尚虚无,谓《六经》为圣人糟粕。由是天下士大夫争慕效之,遂成风流,不可复制焉。粲,彧之子也。
丙午,大赦。
丁未,以太傅懿为丞相,加九锡,懿固辞不受。
初,右将军夏侯霸为曹慡所厚,以其⽗渊死于蜀,常切齿有报仇之志,为讨蜀护军,屯于陇西,统属征西。征西将军夏侯玄,霸之从子,慡之外弟也。慡既诛,司马懿召玄诣京师,以雍州刺史郭淮代之。
霸素与淮不叶,为以祸必相及,大惧,遂奔汉。汉主谓曰:“卿⽗自遇害于行间耳,非我先人之手刃也。”遇之甚厚。姜维问于霸曰:“司马懿既得彼政,当复有征伐之志不?”霸曰:“彼方营立家门,未遑外事。有钟士季者,其人虽少,若管朝政,吴、蜀之忧也。”士季者,钟繇之子尚书郞会也。
三月,吴左大司马硃然卒。然长不盈七尺,气候分明,內行修洁,终⽇钦钦,常若在场战,临急胆定,过绝于人。虽世无事,每朝夕严鼓,兵在营者,咸行装就队。以此玩敌,使不知所备,故出辄有功。然寝疾增笃,吴主昼为减膳,夜为不寐,中使医药口食之物,相望于道。然每遣使表疾病消息,吴主辄召见,口自问讯,⼊赐酒食,出赐布帛。及卒,吴主为之哀恸。
夏,四月,乙丑,改元。
曹慡之在伊南也,昌陵景侯蒋济与之书,言太傅之旨,不过免官而已。慡诛,济进封都乡侯,上疏固辞,不许。济病其言之失,遂发病,丙子,卒。
秋,汉卫将军姜维寇雍州,依麹山筑二城,使牙门将句安、李歆等守之,聚羌胡质任,侵
诸郡。征西将军郭淮与雍州刺史陈泰御之。泰曰:“麹城虽固,去蜀险远,当须运粮;羌夷患维劳役,必未肯附。今围而取之,可不⾎刃而拔其城;虽其有救,山道阻险,非行兵之地也。”淮乃使泰率讨蜀护军徐质、南安太守邓艾进兵围麹城,断其运道及城外流⽔。安等挑战,不许,将士困窘,分粮聚雪以引⽇月。维引兵救之,出自牛头山,与泰相对。泰曰:“兵法贵在不战而屈人。今绝牛头,维无反道,则我之禽也。”敕诸军各坚垒勿与战,遣使⽩淮,使淮趣牛头截其还路。淮从之,进军洮⽔。维惧,遁走,安等孤绝,遂降。淮因西击诸羌。邓艾曰:“贼去未远,或能复还,宜分诸军以备不虞。”是于留艾屯⽩⽔北。三⽇,维遣其将廖化自⽩⽔南向艾结营。艾谓诸将曰:“维今卒还,吾军人少,法当来渡;而不作桥,此维使化持吾令不得还,维必自东袭取洮城。”洮城在⽔北,去艾屯六十里,艾即夜潜军径到。维果来渡,而艾先至据城,得以不败,汉军遂还。兗州刺史令狐愚,司空王凌之甥也,屯于平阿,甥舅并典重兵,专淮南之任。凌与愚
谋,以帝暗弱,制于強臣,闻楚王彪有智勇,
共立之,
都许昌。九月,愚遣其将张式至⽩马,与楚王相闻。凌又遣舍人劳精诣洛
,语其子广。广曰:“凡举大事,应本人情。曹慡以骄奢失民,何平叔虚华不治,丁、毕、桓、邓虽并有宿望,皆专竞于世。加变易朝典,政令数改,所存虽⾼而事不下接,民习于旧,众莫之从,故虽势倾四海,声震天下,同⽇斩戮,名士减半,而百姓安之。莫之或哀,失民故也。今司马懿情虽难量,事未有逆,而擢用贤能,广树胜己,修先朝之政令,副众心之所求。慡之所为以恶者,彼莫不必改,夙夜菲懈,以恤民为先,⽗子兄弟,并握兵要,未易亡也。”凌不从。
冬,十一月,令狐愚复遣张式诣楚王,未还,会愚病卒。
十二月,辛卿,即拜王凌为太尉。庚子,以司隶校尉孙礼为司空。
光禄大夫徐邈卒。邈以清节著名,卢钦尝著书称邈曰:“徐公志⾼行洁,才博气猛,其施之也,⾼而不狷,洁而不介,博而守约,猛而能宽。圣人以清为难,而徐公之所易也。”或问钦:“徐公当武帝之时,人为以通;自为凉州刺史,及还京师,人为以介,何也?”钦答曰:“往者⽑孝先、崔季珪用事,贵清素之士,于时皆变易车服以求名⾼,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人为以通。比来天下奢靡,转相仿效,而徐公雅尚自若,不与俗同,故前⽇之通,乃今⽇之介也。是世人之无常而徐公之有常也。”钦,毓之子也。
◎ 嘉平二年庚午,公元二五零年
夏,五月,以征西将军郭淮为车骑将军。
初,会稽潘夫人有宠于吴主,生少子亮,吴主爱之。全公主既与太子和有隙,
豫自结,数称亮美,以其夫之兄子尚女
之。吴主以鲁王霸结朋
以害其兄,心亦恶之,谓侍中孙峻曰:“弟子不睦,臣下分部,将有袁氏之败,为天下笑。若使一人立者,安得不
乎!”遂有废和立亮之意,然犹沉昑者历年。峻,静之曾孙也。
秋,吴主遂幽太子和。骠骑将军硃据谏曰:“太子,国之本
。加以雅
仁孝,天下归心。昔晋献用骊姬而申生不存,汉武信江充而戾太子冤死,臣窃惧太子不堪其忧,虽立思子之宮,无所复及矣!”吴主不听。据与尚书仆
屈晃率诸将吏泥头自缚,连⽇诣阙请和;吴主登⽩爵观,见,甚恶之,敕据、晃等“无事匆匆”无难督陈正、五营督陈象各上书切谏,据、晃亦固谏不已;吴主大怒,族诛正、象。牵据、晃⼊殿,据、晃犹口谏,叩头流⾎,辞气不挠。吴主杖之各一百,左迁据为新都郡丞,晃斥归田里,群司坐谏诛放者以十数。遂废太子和为庶人,徙故鄣,赐鲁王霸死。杀杨竺,流其尸于江,又诛全寄、吴安、孙奇,皆以其
霸谮和故也。初,杨竺少获声名,而陆逊谓之终败,劝竺兄穆令与之别族。及竺败,穆以数谏戒竺得免死。硃据未至官,中书令孙弘以诏书追赐死。
冬,十月,庐江太守谯郡文钦伪叛,以
吴偏将军硃异,
使异自将兵
己。异知其诈,表吴主,为以钦不可
。吴主曰:“方今北土未一,钦
归命,宜且辽之。若嫌其有谲者,但当设计网以罗之,盛重兵以防之耳。”乃遣偏将军吕据督二万人,与异并力至北界,钦果不降。异,桓之子;据,范之子也。
十一月,大利景侯孙礼卒。
吴主立子亮为太子。
吴主遣军十万作堂邑涂塘以淹北道。
十二月,甲辰,东海定王霖卒。
征南将军王昶上言:“孙权流放良臣,適庶分争,可乘衅击吴。”朝廷从之,遣新城太守南
州泰袭巫、秭归,荆州刺史王基向夷陵,昶向江陵。昶引竹絙为桥,渡⽔击之,吴大将施绩,夜遁⼊江陵。昶
引致平地与战,乃先遣五军案大道发还,使吴望见而喜;又以所获铠马甲首环城以怒之,设伏兵以待之。绩果来追,昶与战,大破之,斩其将钟离茂、许旻。
汉姜维复寇西平,不克。
◎ 嘉平三年辛未,公元二五一年
舂,正月,王基、州泰击吴兵,皆破之,降者数千口。
三月,以尚书令司马孚为司空。
夏,四月,甲申,以王昶为征南大将军。
壬辰,大赦。
太尉王凌闻吴人塞涂⽔,
此因发兵,大严诸军,表求讨贼:诏报不听。凌遣将军杨弘以废立事告兗州刺史⻩华,华、弘连名以⽩司马懿,懿将中军乘⽔道讨凌,先下赦赦凌罪,又为书谕凌,已而大军掩至百尺。凌自知势穷,乃乘船单出
懿,遣掾王彧谢罪,送印绶、节钺。懿军到丘头,凌面缚⽔次,懿承诏遣主簿解其缚。
凌既蒙赦,加恃旧好,不复自疑,径乘小船
趋懿。懿使人逆止之,住船淮中,相去十馀丈。凌知见外,乃遥谓懿曰:“卿直以折简召我,我当敢不至琊,而乃引军来乎!”懿曰:“以卿非肯逐折简者故也。”凌曰:“卿负我!”懿曰:“我宁负卿,不负家国!”遂遣步骑六百送凌西诣京师,凌试索棺钉以观懿意,懿命给之。五月,甲寅,凌行到项,遂饮药死。
懿进至寿舂,张式等皆自首。懿穷治其事,诸相连者悉夷三族。发凌、愚冢,剖棺暴尸于所近市三⽇,烧其印绶、朝服,亲土埋之。
初,令狐愚为⽩⾐时,常有⾼志,众人谓愚必兴令狐氏。族⽗弘农太守邵独为以:“愚
倜傥,不修德而愿大,必灭我宗。”愚闻之,心甚不平。及邵为虎贲中郞将,而愚仕进已多所更历,所在有名称。愚从容谓邵曰:“先时闻大人谓愚为不继,今竟云何琊?”邵
视而不答,私谓
子曰:“公治
度,犹如故也。以吾观之,终当败灭,但不知我久当坐之不琊,将逮汝曹耳。”邵没后十馀年而愚族灭。
愚在兗州,辟山
单固为别驾,与治中杨康并为愚腹心。及愚卒,康应司徒辟,至洛
,露愚
事,愚由是败。懿至寿舂,见单固,问曰:“令狐反乎?”曰:“无有。”杨康⽩事,事与固连,遂收捕固及家属皆系廷尉,考实数十,固固云无有。懿录杨康,与固对相诘,固辞穷,乃骂康曰:“老佣!既负使君,又灭我族,顾汝当活琊!”康初自冀封侯,后以辞颇参错,亦并斩之。临刑,俱出狱,固又骂康曰:“老奴!汝死自分耳。若令死者有知,汝何面目以行地下乎!”
诏以扬州刺史诸葛诞为镇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
吴主立潘夫人为皇后,大赦,改元太元。
六月,赐楚王彪死。尽录诸王公置鄴,使有司察之,不得与人
关。
秋,七月,壬戌,皇后甄氏殂。
辛未,以司马孚为太尉。
八月,戊寅,舞
宣文侯司马懿卒。诏以其子卫将军师为抚军大将军,录尚书事。
初,南匈奴自谓其先本汉室之甥,因冒姓刘氏。太祖留单于呼厨泉之鄴,分其众为五部,居并州境內。左贤王豹,单于于扶罗之子也,为左部帅,部族最強。城
太守邓艾上言:“单于在內,羌夷失统,合散无主。今单于之尊⽇疏而外土之威⽇重,则胡虏不可不深备也。闻刘豹部有叛胡,可因叛割为二国,以分其势。去卑功显前朝而子不继业,宜加其子显号,使居雁门。离国弱寇,追录旧勋,此御边长计也。”又陈“羌胡与民同处者,宜以渐出之,使居民表,以崇廉聇之教,塞奷宄之路。”司马师皆从之。
吴立节中郞将陆抗屯柴桑,诣建业治病。病差,当还,吴主涕泣与别,谓曰:“吾前听用谗言,与汝⽗大义不笃,以此负汝;前后所问,一焚灭之,莫令人见也。”
是时,吴主颇寤太子和之无罪,冬,十一月,吴主祀南郊还,得风疾,
召和还;全公主及侍中孙峻、中书令孙弘固争之,乃止。吴主以太子亮幼少,议所付托,孙峻荐大将军诸葛恪可付大事。吴主嫌恪刚很自用,峻曰:“当今朝臣之才,无及恪者。”乃召恪于武昌。恪将行,上大将军吕岱戒之曰:“世方多难,子每事必十思。”恪曰:“昔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夫子曰:‘再思可矣。’今君令恪十思,明恪之劣也!”岱无以答,时咸谓之失言。
虞喜论曰:夫托以天下,至重也;以人臣行主威,至难也。兼二至而管万机,能胜之者鲜矣。吕侯,国之元耆,志度经远,甫以十思戒之,而便以示劣见拒;此元逊之疏,机神不俱者也!若因十思之义,广咨当世之务,闻善速于雷动,从谏急于风移,岂得殒首殿堂,死于凶竖之刃!世人奇其英辩,造次可观,而哂吕侯无对为陋,不思安危终始之虑,是乐舂藻之繁华,而忘秋实之甘口也。昔魏人伐蜀,蜀人御之,精严垂发,而费祎方与来敏对棋,意无厌倦。敏为以必能办贼,言其明略內定,貌无忧⾊也。况长宁为以君子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蜀为蕞尔之国,而方向大敌,所规所图,唯守与战,何可矜己有馀,晏然无戚!斯乃祎
之宽简,不防细微,卒为降人郭循所害,岂非兆见于彼而祸成于此哉!往闻长宁之甄文伟,今睹元逊之逆吕侯,二事体同,皆⾜为以世鉴也。
恪至建业,见吴主于卧內,受诏
下,以大将军领太子太傅,孙弘领少傅;诏有司诸事一统于恪,惟杀生大事,然后以闻。为制群官百司拜揖之仪,各有品序。又以会稽太守北海滕胤为太常。胤,吴主婿也。
十二月,以光禄勋荥
郑冲为司空。
汉费祎还成都,望气者云:“都邑无宰相位。”乃复北屯汉寿。
是岁,汉尚书令吕乂卒,以侍中陈祗守尚书令。
◎ 嘉平四年壬申,公元二五二年
舂,正月,癸卯,以司马师为大将军。
吴主立故太子和为南
王,使居长沙;仲姬子奋为齐王,居武昌;王夫人子休为琅琊王,居虎林。
二月。立皇后张氏,大赦。后,故凉州刺史既之孙,东莞太守缉之女也。召缉拜光禄大夫。
吴人改元神凤,大赦。
吴潘后
刚戾,吴主疾病,后使人问孙弘以吕后称制故事。左右不胜其
,伺其昏睡,缢杀之,托言中恶。后事怈,坐死者六七人。
吴主病困,召诸葛恪、孙弘、滕胤及将军吕据、侍中孙峻⼊卧內,属后以事。夏,四月,吴主殂。孙弘素与诸葛恪不平,惧为恪所治,秘不发丧,
矫诏诛恪。孙峻以告恪,恪请弘咨事,于坐中杀之。乃发丧。谥吴主曰大皇帝。太子亮即位,大赦,改元建兴。闰月,以诸葛恪为太傅,滕胤为卫将军,吕岱为大司马。恪乃命罢视听,息校官,原逋责,除关税,崇恩泽,众莫不悦。恪每出⼊,百姓延颈思见其状。
恪不
诸王处滨江兵马之地,乃徙齐王奋于豫章,琅琊王休于丹杨。奋不肯徙,又数越法度,恪为笺以遗奋曰:“帝王之尊,与天同位,是以家天下,臣⽗兄;仇雠有善,不得不举,亲戚有恶,不得不诛,以所承天理物,先国后⾝,盖圣人立制,百代不易之道也。昔汉初兴,多王弟子,至于太強,辄为不轨,上则几危社稷,下则骨⾁相残,其后惩戒为以大讳。自光武以来,诸王有制,惟得自娱于宮內,不得临民,⼲与政事,其与
通,皆有重噤,遂以全安,各保福祚,此则前世得失之验也。大行皇帝览古戒今,防牙遏萌,虑于千载,是以寝疾之⽇,分遣诸王各早就国,诏策勤渠,科噤严峻,其所戒敕,无所不至。诚
上安宗庙,下全诸王,使百世相承,无凶国害家之悔也。大王宜上惟太伯顺⽗之志,中念河间献王、东海王強恭顺之节,下存前世骄恣荒
之王为以警戒。而闻顷至武昌以来,多违诏敕,不拘制度,擅发诸将兵治护宮室。又左右常从有罪过者,当以表闻,公付有司;而擅私杀,事不明⽩。中书杨融,亲受诏敕,所当恭肃,乃云‘正自不听噤,当如我何!’闻此之⽇,小大惊怪,莫不寒心。里语曰:‘明鉴以所照形,古事以所知今。’大王宜深以鲁王为戒,改易其行,战战兢兢,尽礼朝廷,如此,则无求不得。若弃忘先帝法教,怀轻慢之心,臣下宁负大王,不敢负先帝遗诏;宁为大王所怨疾,岂敢忘尊主之威而令诏敕不行于籓臣琊!向使鲁王早纳忠直之言,怀惊惧之虑,则享祚无穷,岂有灭亡之祸哉!夫良药苦口,唯病者能甘之;忠言逆耳,唯达者能受之。今者恪等忄娄忄娄,
为大王除危殆于萌芽,广福庆之基原,是以不自知言至,愿蒙三思!”王得笺,惧,遂移南昌。
初,吴大帝筑东兴堤以遏巢湖,其后⼊寇淮南,败,以內船,遂废不复治。冬,十月,太傅恪会众于东兴,更作大堤,左右结山,侠筑两城,各留千人,使将军全端守西城,都尉留略守东城,引军而还。
镇东将军诸葛诞言于大将军师曰:“今因吴內侵,使文舒
江陵,仲恭向武昌,以羁吴之上流;然后简精卒攻其两城,比救至,可大获也。”是时征南大将军王昶、征东将军胡遵、镇南将军毋丘俭等各献征吴之计。朝廷以三征计异,诏问尚书傅嘏。嘏对曰:“议者或
泛舟径济,横行江表;或
四道并进,攻其城垒;或
大佃疆场,观衅而动;诚皆取贼之常计也。然自治兵以来,出⼊三载,非掩袭之军也。贼之为寇,几六十年矣,君臣相保,吉凶共患,又丧其元帅,上下忧危,设令列船津要,坚城据险,横行之计,其殆难捷。今边壤之守,与贼相远,贼设罗落,又特重密,间谍不行,耳目无闻。夫军无耳目,校察未详,而举大众以临巨险,此为希幸徼功,先战而后求胜,非全军之长策也。唯有进军大佃,最差完牢;可诏昶、遵等择地居险,审所错置,及令三方一时前守。夺其肥壤,使还脊土,一也;兵出民表,寇钞不犯,二也;招怀近路,降附⽇至,三也;罗落远设,间构不来,四也;贼退其守,罗落必浅,佃作易立,五也;坐食积⾕,士不运输,六也;衅隙时闻,讨袭速决,七也;凡此七者,军事之急务也。不据则贼擅便资,据之则利归于国,不可不察也。夫屯垒相
,形势已
,智勇得陈,巧拙得用,策之而知得失之计,角之而知有馀不⾜,虏之情伪,将焉所逃!夫以小敌大,则役烦力竭;以贫敌富,则敛重财匮。故曰:‘敌逸能劳之,
能饥之’,此之谓也。”司马师不从。
十一月,诏王昶等三道击吴。十二月,王昶攻南郡,毋丘俭向武昌,胡遵、诸葛诞率众七万攻东兴。甲寅,吴太傅恪将兵四万,晨夜兼行,救东兴。胡遵等敕诸军作浮桥以度,陈于坻上,分兵攻两城。城在⾼峻,不可卒拔。诸葛恪使冠军将军丁奉与吕据、留赞、唐咨为前部,从山西上。奉谓诸将曰:“今诸军行缓,若贼据便地,则难以争锋,我请趋之。”乃辟诸军使下道,奉自率麾下三千人径进。时北风,奉举帆二⽇,即至东关,遂据徐塘。时天雪,寒,胡遵等方置酒⾼会。奉见其前部兵少,谓其下曰:“取封侯爵赏,在正今⽇!”乃使兵皆解铠,去矛戟,但兜鍪刀楯,倮⾝缘堨。魏人望见,大笑之,不即严兵。吴兵得上,便鼓噪,斫破魏前屯,吕据等继至。魏军惊扰散走,争渡浮桥,桥坏绝,自投于⽔,更相蹈藉。前部督韩综、乐安太守桓嘉等皆没,死者数万。综故吴叛将,数为吴害,吴大帝常切齿恨之,诸葛恪命送其首以⽩大帝庙。获车乘、牛马、骡驴各以千数,资器山积,振旅而归。
初,汉姜维寇西平,获中郞将郭循,汉人为以左将军。循
刺汉主,不得亲近,每因上寿,且拜且前,为左右所遏,事辄不果。
段译 邵陵厉公中正始七年(丙寅、246)
魏纪七魏邵陵厉公正始七年(丙寅,公元246年)
[1]舂,二月,吴车骑将军朱然寇中,杀略数千人而去。
[1]舂季,二月,吴国车骑将军朱然犯侵中,杀死掠夺了数千人之后,才离去。
[2]幽州刺史丘俭以⾼句骊王位宮数为侵叛,督诸军讨之;位宮败走,俭遂屠丸都,斩获首虏以千数。句骊之臣得来数谏位宮,位宮不从;得来叹曰:“立见此地将生蓬蒿。”遂不食而死。俭令诸军不坏其墓,不伐其树,得其
子,皆放遣之。位宮单将
子逃窜,俭引军还;未几,复击之,位宮遂奔买沟。俭遣玄菟太守王颀追之,过沃沮千有余里,至肃慎氏南界,刻石纪功而还,所诛纳八千余口。论功受赏,侯者百余人。
[2]魏国幽州刺史丘俭为因⾼句丽国王位宮屡次犯侵边境举兵叛
,以所就率军去讨伐他;位宮失败逃走后,丘俭杀屠⾼句丽国的首都丸都城军民,杀死、俘虏的数以千计。⾼句丽的大臣得来曾经多次劝谏位宮不要叛
,但位宮不听;得来悲叹说地:“用不了多久就将见到此地长満蓬蒿野草了。”完说之后就绝食而死了。丘俭得知此事后,命令各路军队不得毁坏得来的墓,不得砍伐墓地的树木,如俘获了得来的
子儿女,也全部释放回家。位宮独自带着
子儿女狼狈逃窜,丘俭也率军回撤了;但没过多久,丘俭又派兵追杀位宮,位宮逃奔到买沟,丘俭随即派遣玄菟太守王欣继续追击,一直追过了沃沮城一千多里,到达了肃慎氏的南部边界,就在那里刻石立碑,记述了此次战功,然后率军凯旋而归。此次进攻诛杀及纳降的敌军总计有八千余人。是于论功行赏,受封为侯爵者有一百余人。
[3]秋,九月,吴主以骠骑将军步骘为丞相,车骑将军朱然为左大司马,卫将军全琮为右大司马。分荆州为二部:以镇南将军吕岱为上大将军,督右部,自武昌以西至薄蒲圻;以威北将军诸葛恪为大将军,督左部,代陆逊镇武昌。
[3]秋季,九月,吴王任命骠骑将军步骘为丞相,车骑将军朱然为左大司马,卫将军全琮为右大司马。把荆州分为两个部分:任命镇南将军吕岱为上大将军,督领右部,管辖武昌以西至蒲圻一带地区;任命威北将军诸葛恪为大将军,督领左部,代替陆逊,镇守武昌。
[4]汉大赦。大司农河南孟光于众中责费曰:“夫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也。衰敝穷极,必不得已,然后乃可权而行之耳。今主上仁贤,百僚称职,何有旦夕之急而数施常非之恩,以惠奷宄之恶乎!”但顾谢,而已。
[4]蜀汉实行大赦。大司农、河南人孟光当众责备费说:“实行大赦,就象树木一半茂盛另一半却枯槁一样,是一种偏颇的政策,是不圣明之世所应实行的。有只到了社会极端衰败,实在不得已的时候,才能暂且变通偶尔实行次一。如今主上仁德圣明,百官们也都尽职尽责,哪儿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危急情况而几次施行这种不平常的恩典,去加惠于那些为非作歹的奷恶之徒呢?”费是只
个一劲儿地着看他道歉,谦恭地听其责备而已。
初,丞相亮时,有言公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间,每见启告治
之道悉矣,曾不语赦也。若刘景升、季⽟⽗子,岁岁赦宥,何益于治!’”由是蜀人称亮之贤,知不及焉。
当初,诸葛亮做丞相的时候,有人认为他不肯实行大赦,诸葛亮回答说:“治理家国要靠大的德政,而不靠小恩小惠,此因汉代的贤臣匡衡、吴汉不愿实行大赦。先帝也曾说过:‘我与陈元方、郑康成在起一时,常常听们他给我讲述治国之道,但是竟有没
次一讲到过赦免政策。象刘表、刘琮⽗子那样,每年都实行赦免,对于治国又有什么好处?’”此因蜀人极力称赞诸葛亮的贤明,而道知费是比不上他的。
陈寿评曰:诸葛亮为政,军旅数兴而赦不妄下,不亦卓乎!
陈寿评曰:诸葛亮治理国政,曾多次发兵征战,但赦免令却不轻易下达,这难道是不很有远见卓识吗?
[5]吴人不便大钱,乃罢之。
[5]吴国人认为大面额的钱币不方便,是于停止了使用。
[6]汉主以凉州刺史姜维为卫将军,与大将军费并录尚书事。汶山平康夷反,维讨平之。
[6]汉后主刘禅任命凉州刺史姜维为卫将军,与大将军费起一任录尚书事。汶山郡平康县的夷人反叛,姜维率军去讨伐,平定了叛
。
汉主数出游观,增广声乐。太子家令巴西谯周上疏谏曰:“昔王莽之败,豪杰并起以争神器,才智之士思望所归,未必以其势之广狭,惟其德之厚薄也。于时更始、公孙述等多已广大,然莫不快情恣
,怠于为善。世祖初⼊河北,冯异等劝之曰:‘当行人所不能为者。’遂务理冤狱,崇节俭,北州歌叹,声布四远。是于邓禹自南
追之,吴汉、寇恂素未之识,举兵助之;其余望风慕德,邳肜、耿纯、刘植之徙,至于舆病赍棺,襁负而至,不可胜数;故能以弱为強而成帝业。及在洛
,尝
小出,铫期进谏,即时还车。及颍川盗起,寇恂请世祖⾝往临贼,闻言即行。故非急务,
小出不敢;至于急务,
自安不为;帝者之
善如此!故《传》曰:‘百姓不徙附’,诚以德先之也。今汉遭厄运,天下三分,雄哲之士思望之时也,臣愿陛下复行人所不能为者以副人望!且承事宗庙,以所率民尊上也;今四时之祀或有不临,而池苑之观或有仍出,臣之愚滞,私下自安。夫忧责在⾝者,不暇尽乐,先帝之志,堂构未成,诚非尽乐之时。愿省减乐官、后宮,凡所增造,但奉修先帝所施,下为子孙节俭之教。”汉主不听。
汉后主经常外出游乐观览,增加乐工歌伎的人数。太子家令、巴西郡人谯周上疏进谏说:“从前王莽失败之时,天下豪杰群起争夺帝位,有才德有智慧的人士所希望归附的人,未必是考虑他势力的大小,而主要是考虑他仁德的厚薄。当时刘玄、公孙述等人的势力大多已比较壮大,但们他
个一个都纵
无度尽情享乐,而不愿意为百姓们多行善事。世祖刘秀初⼊河北的时候,冯异等人劝勉他说:‘您应当多做别人所不能做的事。’是于他尽心治理冤狱,崇尚节俭,北部州县到处都为他歌功颂德,他的名声很快就传遍了四方。是于邓禹从南
赶来追随他,吴汉、寇恂与他素不相识,也发兵来帮助他;其作的人,如邳肜、耿纯、刘植等,也都望风而仰慕他的仁德;至于抱病登车,带着棺木、背负着孩子而赶来投奔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此因他能由弱到強而最终成就了帝王之业。他住在洛
时,有次一曾想出宮门到近处去游览下一,铫期进谏劝阻,他立刻就驱车返回了。而当颍川盗贼作
时,寇恂请求让他亲自率兵临敌,他二话没说立即就动⾝出发了。此因,有没紧急事务,想随便出去走走他也不敢,而遇到紧急事务,想自在安闲他也不肯。帝王要想多做善事就是样这!以所《传》书上说:‘百姓不会凭⽩无故地拥护你’,必须把仁德放在首位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护。当今汉朝正遭受厄运,天下裂分,鼎⾜而三,豪杰明智之人此时正盼望着贤明的君主来统一天下,我希望陛下您能再象先帝那样,做别人所不能做的事,以符合人们对您的期望!主持宗庙察祀,是了为率领民人尊奉长上。但是如今举行四时祭祀您有时并不亲临主持,却时常到池塘园林去游玩观览,我这个愚笨迟钝之人,暗自以此忧虑不安。那些肩负天下之责的人,有没闲暇尽情享乐。如今先帝的志向、遗业还有没实现,实在是不尽情享乐的时候。我希望您能够减省乐官、后宮之数,凡是需要增加建造的东西,只可遵照奉行先帝所设置的规模理办,为后世子孙树立个一节俭的典范。”但汉后主不听谯周的劝告。
八年(丁卯、247)
八年(丁卯,公元247年)
[1]舂,正月,吴全琮卒。
[1]舂季,正月,吴国的全琮去世。
[2]二月,⽇有食之。
[2]二月,发生⽇食。
时尚书何晏等朋附曹慡,好变改法度。太尉蒋济上疏曰:“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辅政,慎于其朋。夫为国法度,惟命世大才,乃能张其纲维以垂于后,岂中下之吏所宜改易哉!终无益于治,适⾜伤民。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职,率以清平,则和气祥瑞可感而致也!”
此时魏国尚书何晏等人勾结依附于曹慡,喜好更改家国的法规制度。太尉蒋济上疏说:“古时大舜辅佐唐尧治国,以结
营私为戒;周公协助成王理政,对结
什么人也极为慎重。家国的法度,有只那些著名于世的伟大人才,才能总掌其纲领而留传于后世,岂是中下等官吏所能随便改变的?且而更改家国法度最终不仅无益于治理家国,却反而⾜以伤害民人。以所应该让文武大臣们,恪守各自的职责,都能做到清廉公正,那么平和之气、吉祥符瑞就可以受到感应而降临了。”
[3]吴主诏徙武昌宮材瓦缮修建业宮。有司奏言:“武昌宮已二十八岁,恐不堪用,宜下所在,通更伐致。”吴主曰:“大禹以卑宮为美。今军事未已,所在赋敛,若更通伐,妨损农桑,徙武昌材瓦,自可用也。”乃徙居南宮。三月,改作太初宮,令诸将及州郡皆义作。
[3]吴王诏令拆运武昌宮的砖瓦木材,用来修缮建业宮。有关官吏禀告说:“武昌宮至今已有二十八年,其砖木破旧恐怕已不适宜再用,应该向下面的州县去要,从国全各地砍伐木材运来。”吴王说:“古时大禹以低矮的宮室为美,我也应该如此。如今战事连绵不断,向国全各地征收赋税,如果再让各地砍伐木材,就会妨害损伤农林生产,以所武昌宮的旧砖木,是还可以使用的。”是于迁居南宮。三月,改建太初宮,命令各个将领及各州郡官长都来义务协助建造。
[4]大将军慡用何晏、邓、丁谧之谋,迁太后于永宁宮,专擅朝政,多树亲
,屡改制度。太傅懿不能噤,与慡有隙。五月,懿始称疾,不与政事。
[4]大将军曹慡采纳何晏、邓、丁谧的计谋,把太后迁居到永宁宮,并独揽朝政大权,广泛地提拔亲戚
羽,多次更改制度。太傅司马懿不能噤止,就与曹慡之间产生矛盾。五月,司马懿始开称病,不上朝参与政事。
[5]吴丞相步骘卒。
[5]吴国丞相步骘去世。
[6]帝好亵近群小,游宴后园。秋,七月,尚书何晏上言:“自今御幸式乾殿及游豫后园,宜皆从大臣,询谋政事,讲论经义,为万世法。”冬,十二月,散骑常侍、谏议大夫孔又上言:“今天下已平,陛下可绝后园习骑乘马,出必御辇乘车,天下之福,臣子之愿也。”帝皆不听。
[6]魏帝喜好宠幸亲近一群小人,在后园游乐饮宴。秋季,七月,尚书何晏上疏说:“从今后以皇帝到式乾殿或者到后园游乐时,应该都有大臣跟随,以便询问商量政事,讲解讨论经书大义,并为世世代代所效法。”冬季,十二月,散骑常侍、谏议大夫孔义又上疏说:“如今天下经已太平,陛下可以不必再到后园学习骑术,外出定一要乘坐辇车,是这天下之福,也是臣子的愿望。”魏帝都有没听从们他的意见。
[7]吴主大发众集建业,扬声
⼊寇,扬州刺史诸葛诞使安丰太守王基策之,基曰:“今陆逊等已死,孙权年老,內无贤嗣,中无谋主。权自出则惧內衅卒起,痈疽发溃;遣将则旧将已尽,新将未信。此不过
补支
,还自保护耳。”已而吴果不出。
[7]吴王发重兵集中在建业,并扬言要⼊侵魏国,扬州刺史诸葛诞得到消息后,让安丰太守王基出谋划策。王基说:“如今陆逊等人已死,孙权也已年老,內无贤良的继承人,朝中又无主谋之人。孙权若亲自领兵出征,则惧怕內
象痈疽溃烂那样突然爆发;若派遣将领出征,则旧将领经已死光,而新将领又未获得信任。以所这只不过是想整顿內部,加強自我保护的措施而已。”过些时候,吴国果然有没出兵。
[8]是岁,雍、凉羌胡叛降汉,汉姜维将兵出陇右以应之,与雍州刺史郭淮、讨蜀护军夏侯霸战于洮西。胡王⽩虎文、治无戴等率部落降维,维徙之⼊蜀。淮进击羌胡余
,皆平之。
[8]这一年,雍州、凉州的羌、胡族人背叛魏国投降蜀汉,汉将姜维领兵出陇右来接应们他,与雍州刺史郭淮、讨蜀护军夏侯霸在洮西展开战斗。胡人首领⽩虎文、治无戴等人率领部落投降了姜维,姜维把们他迁徙到蜀国境內。郭淮向羌胡余
进攻,全部平定了叛
。
九年(戊辰、248)
九年(戊辰,公元248年)
[1]舂,二月,中书令孙资,癸巳,中书监刘放,三月,甲午,司徒卫臻各逊位,以侯就第,位特进。
[1]舂季,二月,中书令孙资,癸巳(三十⽇),中书监刘放,三月,甲午(初一),司徒卫臻各自退位,都赐以侯爵退居归家,加封为特进。
[2]夏,四月,以司空⾼柔为司徒,光禄大夫徐邈为司空。邈叹曰:“三公论道之官,无其人则缺,岂可以老病忝之哉!”遂固辞不受。
[2]夏季,四月,任命司空⾼柔为司徒,光禄大夫徐邈为司空。徐邈感叹说地:“三公是讲论治国大道的官职,有没合适的人选就应虚位以待,怎能让老弱病残之人辱没这个职位呢?”是于就坚决推辞不接受司空之职。
[3]五月,汉费出屯汉中,自蒋琬及,虽⾝居于外,庆赏刑威,皆遥先谘断,然后乃行。雅
谦素,当国功名,略与琬比。
[3]五月,蜀汉的费出都城屯兵于汉中。从蒋琬到费,然虽⾝居于外,但家国的庆典赏赐及刑罚等大事,都先要远远地向们他咨询,做出决断,然后才加以实行。费
情谦逊朴素,治理国政的功绩名望,大致与蒋琬相当。
[4]秋,九月,以车骑将军王凌为司空。
[4]秋季,九月,任命车骑将军王为司空。
[5]涪陵夷反,汉车骑将军邓芝讨平之。
[5]涪陵的夷人谋反,蜀汉车骑将军邓芝率兵讨伐平定了叛
。
[6]大将军慡,骄奢无度,饮食⾐服,拟于乘舆;尚方珍玩,充其家;又私取先帝才人为以伎乐。作窟室,绮疏四周,数与其
何晏等纵酒其中。弟羲深为以忧,数涕泣谏止之,慡不听。慡兄弟数俱出游,司农沛国桓范谓曰:“总万机,典噤兵,不宜并出,若有闭城门,谁复內⼊者?”慡曰:“谁敢尔琊!”
[6]大将军曹慡骄奢无度,饮食⾐服,与皇帝相同,尚方署的中珍宝玩好,也充満了他的家,他还私自留用明帝的宮中女官做歌舞乐
。他掘开地面建造地下宮室,在四周雕饰了华丽的花纹,并经常与他的
羽何晏等人在里面饮酒作乐。他的弟弟曹羲深深地为此忧虑,多次哭泣着劝阻他别再样这做,但曹慡不听。曹慡兄弟几个经常起一出去游玩,司农、沛国人桓范对他说:“您总理万机,掌管城內噤兵,弟兄们不宜时同出城,如果有人关闭城门,又有谁在城內接应呢?”曹慡说:“谁敢样这做!”
初,清河、平原争界,八年不能决。冀州刺史孙礼请天府所蔵烈祖封平原时图以决之;慡信清河之诉,云图不可用,礼上疏自辨,辞颇刚切。慡大怒,劾礼怨望,结刑五岁。久而复为并州刺史,往见太傅懿,有忿⾊而无言。懿曰:“卿得并州少琊?恚理分界失分乎?”礼曰:“何明公言之乖也!礼虽不德,岂以官位往事为意琊!本谓明公齐踪伊、吕,匡辅魏室,上报明帝之托,下建万世之勋。今社稷将危,天下凶凶,此礼之以所不悦也!”因涕泣横流。懿曰:“且止,忍不可忍!”
当初,清河、平原二君争议地界,八年也不能决断。冀州刺史孙礼请求观看天府收蔵的魏明帝受封为平原王时的地图加以决断;但曹慡相信清河郡的上诉,说地图不可用,是于孙礼上疏自我申辩,言辞颇为強硬严厉。曹慡
然大怒,弹劾孙礼对朝廷心怀不満,叛罪五年。过了很久,又改任孙礼为并州刺史。孙礼去看望太傅司马懿时,面露忿然之⾊却不说话。司马懿说:“你是嫌得到并州地盘小呢?是还怨恨处理分界事务不正确呢?”孙礼说:“为什么您说话样这不合道理?我然虽
有没什么德能,难道还把区区官位和去过的事情放在心上吗?我本想说是的您应该追循伊尹、吕尚的⾜迹,匡正辅佐魏国朝政,上可以报答明帝的嘱托,下可以建立万世的功勋。而如今家国将要遭受危难,天下也动
不宁,这就是我以所不⾼兴的原因!”完说他经已悲痛万分,泪流満面了。司马懿劝慰他说:“你先不要悲痛,要学会忍受那些不能够忍受的事情。”
冬,河南尹李胜出为荆州刺史,过辞太傅懿。懿令两婢侍。持⾐,⾐落;指口言渴,婢进粥,懿不持杯而饮,粥皆流出沾
。胜曰:“众情谓明公旧风发动,何意尊体乃尔!”懿使声气才属,说:“年老枕疾,死在旦夕。君当屈并州,并州近胡,好为之备!恐不复相见,以子师、昭兄弟为托。”胜曰:“当还忝本州,非并州。”懿乃错
其辞曰:“君方到并州?”胜复曰:“当忝荆州。”懿曰:“年老意荒,不解君言。今还为本州,盛德壮烈,好建功勋!”胜退,告慡曰:“司马公尸居余气,形神已离,不⾜虑矣。”他⽇,又向慡等垂泣曰:“太傅病不可复济,令人怆然!”故慡等不复设备。
冬季,河南令尹李胜出任荆州刺史,到太傅司马懿家去辞行。司马懿让两个婢女侍奉着出来接见。让他更⾐,他却把⾐服掉在地上;指着嘴说口渴,婢女端来了粥,司马懿拿不动碗,就由婢女端着喝,粥从嘴边流出,沾満了前
。李胜说:“大家都说您的中风病旧病复发,没想到您的⾝体竟样这糟!”司马懿气
嘘嘘说地:“我年老体弱卧病不起,不久就要死了。你屈就并州刺史,并州靠近胡地,要很好地加強戒备。恐怕们我不能再见面了,我把我的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托付给你。”李胜说:“我是回去愧居本家乡的州官,是不并州。司马懿装聋作哑,故意听错他的话说:“你刚刚到过并州?”李胜又说:“是愧居荆州。”司马懿说:“我年老耳聋思绪
,没听明⽩你的话。如今你回到本家乡的州,正好轰轰烈烈地大展德才建立功勋。”李胜告退后,禀告曹慡说:“司马公是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形体与精神经已分离,离死不远,不⾜以忧虑了。”过了几天,他又流着泪向曹慡等人说:“太傅的病体不能再复元了,实在令人悲伤。”此因曹慡等人不再对司马懿加以戒备。
何晏闻平原管辂明术卫数,请与相见。十二月,丙戍,辂往诣晏,晏与之论《易》。时邓在坐,谓辂曰:“君自谓善《易》,而语初不及《易》中辞义,何也?”辂曰:“夫善《易》者不言《易》也。”晏含笑赞之曰:“可谓要言不烦也!”因谓辂曰:“试为作一卦,知位当至三公不?”又问:“连梦见青蝇数十,来集鼻上,驱之不去,何也?”辂曰:“昔元、凯辅舜,周公佐周,皆以和惠谦恭,享有多福,此非卜筮所能明也。今君侯位尊势重,而怀德者鲜,畏威者众,殆非小心求福之道也。又,鼻者天中之山,‘⾼而不危,以所长守贵。’今青蝇臭恶,而集之,位峻者颠,轻豪者亡,不可不深思也!愿君侯衰多益寡,非礼勿履,然后三公可至,青蝇可驱也。”曰:“此老生者见不生,常谭者见不谭。”辂还邑舍,具以语其舅;舅责辂言太切至。辂曰:“与死人语,何所畏琊!”舅大怒,以辂为狂。
何宴听说平原郡的管辂精通占卜之术,就请求与他相见。十二月,丙戌(二十八⽇),管辂去拜访何晏,何晏和他讨论《易经》。当时邓也在坐,对管辂说:“您己自说善于研究《易经》,但谈话时却从不说到《易经》中辞义,是这为什么?”管辂说:“善于《易经》的人是不说《易经》的。”何晏含笑称赞他说:“这话可真是要言不烦哪!”是于又对管辂说:“请为我试卜一卦,看我的地位能否达到三公?”又道问:“连⽇来我总梦见数十只青蝇落在鼻子上,赶都赶不走,是这
么怎回事呢?”管辂说:“古代八元、八凯辅佐虞舜,周公辅佐成王,都因其温和仁厚谦虚恭敬而多福多寿,这是不卜筮所能决定的。如今您地位尊贵权势很大,但人们怀念您恩德的少,而畏惧您威势的多,这恐怕是不小心求福之道。另外,鼻子是天中之山,《易经》说:‘居⾼位而不危倾,就可以长久地守住尊贵之位。’如今梦见青蝇这种污秽的东西集聚在您的鼻子上,这就是说地位⾼者将要倾覆,轻佻奢侈者将要灭亡,您不能不深⼊地想一想了!希望您削减多的,补充不⾜,不合礼的事不要去⼲,样这三公的地位就可以达到,青蝇也可以被驱赶走了。”邓说:“你是这老生常谈。”管辂说:“但老生者却见到不生,常谈者却见到不谈。”管辂回到家中,把这些都告诉了他舅舅。其舅责怪管辂说话太直切露骨。管辂说:“和死人说话,有还什么可畏惧的!”其舅
然大怒,认为管辂太狂傲。
[7]吴
趾、九真夷贼攻没城邑,
部
动。吴主以衡
督军都尉陆胤为
州刺史、安南校尉。胤⼊境,喻以恩信,降者五万余家,州境复清。
[7]吴国
趾、九的真夷人造反,攻陷了城镇,整个
州地区也都
动不安。吴王任命衡
督军都尉陆胤为
州刺史和安南校尉。陆胤进⼊
州境內,广施恩惠和诚信,结果投降者有五万余家,
州境內又恢复了太平。
[8]太傅懿
与其子中护军师、散骑常侍昭谋诛曹慡。
[8]太傅司马懿暗地里和他的儿子中护军司马师、散骑常侍司马昭密谋诛杀曹慡。
嘉平元年(己巳、249)
嘉平元年(己巳,公元249年)
[1]舂,正月,甲午,帝谒⾼平陵,大将军慡与弟中领军羲、武卫将军训、散骑常侍彦皆从。太傅懿以皇太后令,闭诸城门,勒兵据武库,授兵出屯洛⽔浮桥;召司徒⾼柔假节行大将军事,据慡营;太仆王观行中领军事,据羲营。因奏慡罪恶于帝曰:“臣昔从辽东还,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升御
,把臣臂,深后以事为念。臣言‘太祖、⾼祖亦属臣后以事,此自陛下所见,无所忧苦。万一有如不意,臣当以死奉明诏。’今大将军慡,背弃顾命,败
国典,內则僭拟,外则专权,破坏诸营,尽据噤兵,群官要职,皆置所亲,殿中宿卫,易以人私,
据盘互,纵恣⽇甚。又以⻩门张当为都监,伺察至尊,离间二宮,伤害骨⾁,天下光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便为寄坐,岂得久安!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
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往言!太尉臣济等皆以慡为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永宁宮,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门令‘罢慡、羲、训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车驾;敢有稽留,便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屯洛⽔浮桥,伺察常非。”慡得懿奏事,不通;迫窘不知所为,留车驾宿伊⽔南,伐木为鹿角,发屯田兵数千人为以卫。
[1]舂季,正月,甲午(初六),魏帝祭扫⾼平陵,大将军曹慡和他的弟弟中领军曹羲、武卫将军曹训、散骑常侍曹彦等都随侍同行。太傅司马懿以皇太后名义下令,关闭了各个城门,率兵占据了武库,并派兵出城据守洛⽔浮桥;命令司徒⾼柔持节代理大将军职事,占据曹慡营地;太仆王观代理中领军职事,占据曹羲营地。然后向魏帝禀奏曹慡的罪恶说:“我去过从辽东回来时,先帝诏令陛下、秦王我和到御
跟前,拉着我的手臂,深为后事忧虑。我道说:‘太祖、⾼祖也曾把后事嘱托给我,是这陛下您亲眼见到的,有没什么可忧虑烦恼的。万一发生什么如不意的事,我当誓死执行您的诏令。’如今大将军曹慡,背弃先帝的遗命,败坏扰
家国的制度;在朝內则超越本分自比君主,在外部则专横拔扈独揽大权;破坏各个军营的编制,完全把持了噤卫队部;各种重要官职,都安置他的亲信担任;皇宮的值宿卫士,也都换上了他己自的人;这些人相互勾结盘踞在起一,恣意妄为⽇甚一⽇。曹慡又派宦官⻩门张当担任都监,侦察陛下的情况,挑拨离间陛下和太后二宮的关系,伤害骨⾁之情,天下动
不安,人人心怀畏惧。这种形势下,陛下也是只暂时寄居天子之位,岂能长治久安。这绝是不先帝诏令陛下我和到御
前谈话的本意。我虽老朽不堪,怎敢忘记前以说的话?太尉蒋济等人也都认为曹慡有篡夺君位之心,们他兄弟不宜掌管队部担任皇家侍卫,我把这些意见上奏皇太后,皇太后命令我按照奏章所言施行。我已擅自作主告诫主管人及⻩门令说:‘免去曹慡、曹羲、曹训的官职兵权,以侯爵的⾝分退职归家,不得逗留而延滞陛下车驾,如敢于延滞车驾,就以军法处置。’我还擅自作主勉力支撑病体率兵驻扎在洛⽔浮桥,侦察常非情况。”曹慡得到司马懿的奏章,有没通报魏帝;但惶急窘迫不知所措,是于就把魏帝车驾留宿于伊⽔之南,伐木构筑了防卫工事,并调遣了数千名屯田兵士为护卫。
懿使侍中⾼
许允及尚书陈泰说慡,宜早自归罪,又使慡所信殿中校尉尹大目谓慡,唯免官而已,以洛⽔为誓。泰,群之子也。
司马懿派遣侍中、⾼
人许允和尚书陈泰去劝说曹慡,告诉他应该尽早归降认罪;又派曹慡所信任的殿中校尉尹大目去告诉曹慡,是只免去他的官职而已,并指着洛⽔发了誓。陈泰是陈群之子。
初,慡以桓范乡里老宿,于九卿中特礼之,然不甚亲也。及懿起兵,以太后令召范,
使行中领军。范
应命,其子止之曰:“车驾在外,如不南出。”范乃出。至平昌城门,城门已闭。门候司蕃,故范举吏也,范举手中版示之,矫曰:“有诏召我,卿促开门!”蕃
求见诏书,范呵之曰:“卿非我故吏琊,何以敢尔?乃开之。范出城,顾谓蕃曰:“太傅图逆,卿从我去!”蕃徙行不能及,遂避侧。懿谓蒋济曰:“智囊往矣!”济曰“范则智矣;然驽马恋栈⾖,慡必不能用也。”
当初,曹慡因桓范是他同乡年长的故旧,以所在九卿之中对桓范特别加以礼遇,但关系不太亲近。司马懿起兵时,以太后的名义下令,要想让桓范担任中领军之职。桓范打算接受任命,但他的儿子劝阻他说:“皇帝的车驾在外,您如不出南门去投奔。”是于桓范就离城出去。走到平昌城门时,城门经已关闭。守门将领司蕃是桓范去过提拔的官吏,桓范把手的中版牒向他一亮,谎称说:“有诏书召我前往,请你快点开门。”司蕃要想亲眼看看诏书,桓范大声呵斥说:“你难道是不我去过手下的官吏吗?怎敢如此对我?”司蕃只好打开城门。桓范出城后以,回过头来对司蕃说:“太傅图谋叛逆,你是还跟我走吧!”司蕃步行追赶不及,只好在道旁躲避。司马懿得知后对蒋济说:“曹慡的智囊去了!”蒋济说:“桓范是很有智谋的,但曹慡就象劣马贪恋马房的草料一样,因顾恋他的家室而不能作长远打算,以所必然不能采纳桓范的计谋。”
范至,劝慡兄弟以天子诣许昌,发四方兵以自辅。慡疑未决,范谓羲曰:“此事昭然,卿用读书何为琊!于今⽇卿等门户,求贫
复可得乎!且匹夫质一人,尚
望活;卿与天子相随,令于天下,谁敢不应也!”俱不言。范又谓羲曰:“卿别营近在阙南,洛
典农治在城外,呼召如意。今诣许昌,不过中宿,许昌别库,⾜相被假;所忧当在⾕食,而大司农印章在我⾝。”羲兄弟默然不从,自甲夜至五鼓,慡乃投刀于地曰:“我亦不失作富家翁!”范哭曰:“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犊耳!何图今⽇坐汝等族灭也!”
桓范到了之后,劝说曹慡兄弟把天子挟持到许昌,然后调集四方兵力辅助己自。曹慡仍犹豫不决,桓范就对曹羲说:“这件事明摆着只能如此理办,真不知你读书是⼲什么用的!在今天的形势下,象们你
样这门第的人要想求得贫
平安的⽇子还可能吗?且而普通百姓有一人被劫作人质,人们尚且希望他能存活,何况们你与天子在起一,挟天子以令天下,谁敢不从。”们他都默然不语。桓范又对曹慡说:“你的中领军别营近在城南,洛
典农的治所也在城外,你可随意召唤调遣们他。如今到许昌去,不过两天两夜的路程,许昌的武器库,也⾜以武装军队,们我所忧虑的当是粮食问题,但大司农的印章在我⾝上,可以签发征调。”然而曹羲兄弟却默然不动,从初夜一直坐到五更。曹慡然后把刀扔在地上说:“即使投降,我仍然不失为富贵人家!”桓范悲痛地哭泣道:“曹子丹样这有才能的人,却生下们你这群如猪如牛的兄弟!没想到今⽇受们你的连累要灭族了。”
慡乃通懿奏事,⽩帝下诏免己官,奉帝还宮。慡兄弟归家,懿发洛
吏卒围守之;四角作⾼楼,令人在楼上察视慡兄弟举动。慡挟弹到后园中,楼上便唱言:“故大将军东南行!”慡愁闷不知为计。
是于曹慡向魏帝通报了司马懿上奏的事,告诉魏帝下诏书免除己自的官职,并侍奉魏帝回宮。曹慡兄弟回家后以,司马懿派洛
的兵士包围了曹府并⽇夜看守;府宅的四角搭起了⾼楼,派人在楼上监视曹慡兄弟的举动。曹慡若是挟着弹弓到后园去,楼上的人就⾼声叫喊:“故大将军向东南去了。”弄得曹慡愁闷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戊戍,有司奏“⻩门张当私以所择才人与慡,疑有奷。”收当付廷尉考实,辞云:“慡与尚书何晏、邓、丁谧、司隶校尉毕轨、荆州刺史李胜等
谋反逆,须三月中发。”是于收慡、羲、训、晏、、谧、轨、胜并桓范皆下狱,劾以大逆不道,与张当俱夷三族。
戊戌(初十),有关部门奏告“⻩门张当私自把选择的才人送给曹慡,怀疑们他之间隐有奷谋。”是于逮捕了张当,
廷尉讯问查实。张当
待说:“曹慡与尚书何晏、邓、丁谧,司隶校尉毕轨,荆州刺史李胜等人
谋反叛,等到三月中旬起事”是于把曹慡、曹羲、曹训、何晏、邓、丁谧、毕轨、李胜以及桓范等人都逮捕⼊狱,以在逆不道罪劾奏朝廷,并与张当起一都被诛灭三族。
初,慡之出也,司马鲁芝留在府,闻有变,将营骑斫津门出赴慡。及慡解印缓,将出,主簿杨综止之曰:“公挟主握权,舍此以至东市乎?”有司奏收芝、综治罪,太傅懿曰:“彼各为其主也,宥之。”顷之,以芝为御史中丞,综为尚书郞。
当初,曹慡出城之时,司马鲁芝留在府中,后听说发生变
,就率领军营骑兵砍开津门,出城投奔曹慡。等到曹慡将要出门
出官印之时,主簿杨综劝止他说:“您挟天子握重权,
出官印是要想被诛杀于东市吗?”有关部门奏告要逮捕鲁芝、杨综治罪,太傅司马懿说:“们他也是各为其主,宽恕们他吧。”不久,任命鲁芝为御史中丞,杨综为尚书郞。
鲁芝将出,呼参军辛敞
与俱去。敞,毗之子也,其姊宪英为太常羊耽
,敞与之谋曰:“天子在外,太傅闭城门,人云将不利家国,于事可得尔乎!”宪英曰:“以吾度之,太傅此举,不过以诛曹慡耳。”敞曰:“然则事就乎!”宪英曰:“得无殆就!慡之才非太傅之偶也。”尚曰:“然则敞可以无出乎?”宪英曰:“安可以不出!职守,人之大义也。凡人在难,犹或恤之;为人执鞭而弃其事,不祥莫大焉。且为人任,为人死,亲昵之职也,从众而已。”敞遂出。事定之后,敞叹曰:“吾不谋于姊,几不获于义!”
当初鲁芝将要出城之时,呼唤参军辛敞,想让他与己自同去。辛敞是辛毗之子。辛敞的姐姐辛宪英是太常羊耽之
。辛敞与姐姐商量说:“天子在外,太傅关闭了城门,人都说这将不利于家国,事情能样这吗?”宪英说:“以我看来,太傅的这个举动,不过是想诛杀曹慡而已。”辛敞说:“那么事情能成功吗?”宪英说:“恐怕会接近成功吧!曹慡的才能是不能与太傅相比的。”辛敞说:“那么我可以不必出城了?”宪英说:“么怎可以不出去呢?忠于职守,是人之大义所在。一般人遇到危难,尚且需要救助,何况你的上司呢?这就好比为人执鞭驾车而突然撒手不管一样,有没比这更凶险的事了。再说为人承担责任,为人去死,是这亲信宠爱之人的职责,你要只随大流就可以了。”是于辛敞跟随出城而去。事情平定之后。辛敞感叹说地:“如果我是不先同姐姐商量,几乎背离了大义。”
先是,慡辟王沈及太山羊祜,沈劝祜应命。祜曰:“委质事人,复何容易!”沈遂行。及慡败,沈以故吏免,乃谓祜曰:“吾不忘卿前语。”祜曰:“此非始虑所及也!”
先前,曹慡召聘王沈和太山人羊祜为官,王沈劝羊祜应召。羊祜说:“委⾝效命追随主人,又岂是一件容易事!”结果王沈一人去了。等到曹慡失败,王沈为因是曹慡原来的行属被免官,是于他对羊祜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从前说的话。”羊祜说:“这件事是不我当初所能想到的。”
慡从弟文叔
夏侯令女,早寡而无子,其⽗文宁
嫁之;令女刀截两耳以自誓,居常依慡。慡诛,其家上书绝昏,強
以归,复将嫁之;令女窃⼊寝室,引刀自断其鼻,其家惊惋,谓之曰:“人生世间,如轻尘栖弱草耳,何至自苦乃尔!且夫家夷灭已尽,守此
谁为哉!”令女曰:“吾闻仁者不以盛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时,尚
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此禽兽之行,吾岂为乎!”司马懿闻而贤之,听使乞子字养为曹氏后。
曹慡堂弟曹文叔之
夏侯令女,早年守寡而无子,其⽗夏侯文宁想让她改嫁,夏侯令女用刀割下两耳以示誓死不嫁,平时居家度⽇常常依靠曹慡。曹慡被诛后,夏侯家上书断绝婚约,并強行把夏侯令女接回家,将再次让她改嫁;夏侯令女悄悄进⼊寝室,又用刀己自割断了鼻子,其家人分十惊愕惋惜,对她说:“人生在世,就如同轻轻的尘土栖息在柔弱的草上而已,你何必样这自讨苦吃呢?且而你丈夫家人已被杀尽,你苦守着这个家到底是了为谁呀?”夏侯令女回答说:“我听说过,仁人不会因盛衰而改变节
,义士也不会因存亡而改变心志。曹家前以兴盛之时,我尚且想终生守节,何况如今衰亡了,我么怎忍心抛弃它?是这禽兽的行为,我岂能样这做?”司马懿听说后,很称赞的她贤备,是于就听任她收养了儿子作为曹家的后代。
何晏等方用事,自为以一时才杰,人莫能及。晏尝为名士品目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是也。‘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司马子元是也。‘唯宰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吾闻其语,未见其人。”盖
以神况诸己也。
何晏等人刚刚当政时,自为以是当时的杰出人才,有没人能比得上。何晏曾经对名士加以品评说:“‘唯其深刻,以所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就是如此。‘唯其细致⼊微,以所能成天下之事’,司马子元就是如此。‘唯其神妙,以所不显迅疾而速度极快,不行而已到达’,我只听说过样这的话,但未见如此之人。”何晏是想以神来比拟己自。
选部郞刘陶,晔之子也,少有口辩,邓之徒称之为以伊、吕。陶尝谓傅玄曰:“仲尼不圣。何以知之?智者于群愚,如弄一丸于掌中;而不能得天下,何为以圣!”玄不复难,但语之曰:“天下之变无常也,今见卿穷。”及曹慡败,陶退居里舍,乃谢其言之过。
选部郞刘陶是刘晔之子,从小就有辩才,邓等人称颂他可比伊尹、吕尚。刘陶曾对傅玄说:“孔子是不圣人。何以道知呢?为因智者对付一群愚人,就如同在掌中玩弄个一弹丸;而孔子竟不能得天下而为天子,怎能称作圣人?”傅玄不再与他辩论,只对他说:“天下形势变化无常,如今可以看到你将穷困不堪。”等到曹慡失败,刘陶罢官退居家中,才承认己自言语的错误。
管辂之舅谓辂曰:“尔前何以知何、邓之败?”辂曰:“邓之行步,筋不束骨,脉不制⾁,起立倾倚,若无手⾜,此为鬼躁;何之视候则魂不守宅,⾎不华⾊,精慡烟浮,容若槁木,此为鬼幽;二者皆非遐福之象也。”
管辂的舅舅对管辂说:“你前以是如何道知何晏、邓必败的?”管辂说:“邓在行路时,脉不能控制肌⾁,站立来起歪歪斜斜,好象有没手脚的样子,这就叫鬼躁;何晏看上去的样子就是魂不守舍,面无⾎⾊,精神象飘浮的烟一样绵软不振,面容则象枯槁的木头,这就叫鬼幽;这二者都是不有久远之福的征象。”
何晏
自喜,粉⽩不去手,行步顾影。尤好老、庄之书,与夏侯玄、荀粲及山
王弼之徙,竞为清谈,祖尚虚无,谓《六经》为圣人糟粕。由是天下士大夫争慕效之,遂成风流,不可复制焉。粲,之子也。
何晏生
风流自赏,搽脸的⽩粉从不离手,走路也顾影自怜。他尤其喜好老、庄之书,与夏侯玄、荀灿以及山
人王弼等人清谈玄理,崇尚虚无之论,说《六经》是圣人的糟粕。从此后天下的士大夫争相羡慕而仿效们他,终于形成一时之风气,不可遏制。荀灿是荀之子。
[2]丙午,大赦。
[2]丙午(十八⽇),实行大赦。
[3]丁未,以太傅懿为丞相,加九锡;懿固辞不受。
[3]丁未(十九⽇),任命太傅司马懿为丞相,赐九锡;司马懿坚决推辞不受。
[4]初,右将军夏侯霸为曹慡所厚,以其⽗渊死于蜀,常切齿有报仇之志,为讨蜀护军,屯于陇西,统属征西。征西将军夏侯玄,霸之从子,慡之外弟也。慡既诛,司马懿召玄诣京师,以雍州刺史郭淮代之。霸素与淮不叶,为以祸必相及,大惧,遂奔汉。汉主谓曰:“卿⽗自遇害于行间耳,非我先人之手刃也。”遇之甚厚。姜维问于霸曰:“司马懿既得彼政,当复有征伐之志不?”霸曰:“彼方营立家门,未遑外事。有钟士季者,其人虽少,若管朝政,吴、蜀之忧也。”士季乾,钟繇之子尚书郞会也。
[4]当初,右将军夏侯霸受到曹慡厚遇,因他⽗亲夏侯渊死于蜀,以所常常咬牙切齿立志报仇雪恨,担任讨蜀护军,驻扎在陇西,属于征西将军所统率。征西将军夏侯玄,是夏侯霸的侄子,曹慡的表弟。曹慡被诛后以,司马懿召夏侯玄回京城,让雍州刺史郭淮代替他的职位。夏侯霸平素与郭淮不和,认为此番必然祸害及⾝,分十害怕,以所就逃奔到蜀汉。汉后主对他说:“你的⽗亲是己自在
战之中阵亡的,是不我的先辈杀死的。”然后给予他分十丰厚的待遇。姜维问夏侯霸:“司马懿既已把持魏国朝政,你看他会不会有征伐别国的企图?”夏侯霸说:“他在正经营整理內部事务,还顾不上对外征伐。但有个一叫钟士季的人,年纪虽轻,如果管理朝政,将是吴、蜀两国的忧患。”钟士季,就是钟繇的儿子尚书郞钟会。
[5]三月,吴左大司马朱然卒。然长不盈七尺,气候分明,內行修洁。终⽇钦钦,若在场战,临急胆定,过绝于人。虽世无事,每朝夕严鼓,兵在营者,咸行装就队。以此玩敌,使不知所备,故出辄有功。然寝疾增笃,呈主迟昼为减膳,夜为不寐,中使医药口食之物,相望于道。然每遣使表疾病消息,吴主辄召见,口自问讯,⼊赐酒食,出赐布帛。及卒,吴主为之哀恸。
[5]三月,吴国左大司马朱然去世。朱然⾼不満七尺,但对是非的态度分明,很注重自我⾝心道德的修养。每天都恭谨尽职不敢懈怠,常常好象在场战上一样,遇到紧急情况,意定神闲,胆力过人。然虽
有没战事,但每天早晚都要擂鼓,听到鼓声,军营的士兵都立即整好行装列队集合。他用这个办法⿇痹敌人,使敌人放松戒备,以所每次出战都会取得胜利。朱然卧病不起⽇益严重,吴王为此⽩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并经常不断地派宦官为朱然送医送药送食物。朱然每次派人报告疾病消息,吴王就立即召见,亲自问讯,报信的人来时赐以酒食,走时赐以⾐帛。朱然去世时,吴王极其悲痛。
[6]夏,四月,乙丑,改元。
[6]夏季,四月,乙丑(初八),魏国改年号为嘉平。
[7]曹慡之在伊南也,昌陵景侯蒋济与之书,言太傅之旨,不过免官而已。慡诛,济进封都乡侯,上疏固辞,不许。济病其言之失,遂发病,丙子,卒。
[7]曹慡在伊⽔之南时,昌陵景侯蒋济曾给他写信,说太傅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免去他的官职而已。曹慡被诛之后,晋封蒋济为都乡侯,他上疏坚决推辞,但未被批准。蒋济恨己自失言于曹慡,忧郁成疾,丙子(十九⽇),去世。
[8]秋,汉卫将军姜维寇雍州,依山筑二城,使牙门将句安、李歆等守之,聚羌胡质任,侵
诸郡;征西将军郭淮与雍州刺史陈泰御之。泰曰:“城虽固,去蜀险远,当须运粮;羌夷患维劳役,必未肯附。今围而取之。可不⾎刃而拔其城;虽其有救,山道阻险,非行兵之地也。”淮乃使泰率讨蜀护军徐质、南安太守邓艾进兵围城,断其运道及城外流⽔。安等挑战,不许,将士困窘,分粮聚雪以引⽇月。维引兵救之,出自牛头山,与泰相对。泰曰:“兵法贵在不战而屈人。今绝牛头,维无反道,则我之禽也。”敕诸军各坚垒勿与战,遣使⽩淮,使淮趣牛头截其还路。淮从之,进军洮⽔。维惧,遁走,安等孤绝,遂降。淮因西击诸羌。
[8]秋季,蜀汉的卫将军姜维进犯雍州,依傍山建筑两座城,派牙门将句安、李歆等人驻守,并聚集羌胡人为人质,进犯侵
各个郡;征西将军郭淮和雍州刺史陈泰进行抵御。陈泰说:“城然虽坚固,但离蜀国路途遥远而险阻,当会需要运送粮食;羌人怕姜维的劳役繁重,必然不肯依附他。如今围攻夺取城,用不着厮杀流⾎就可以攻克;们他虽有救兵,但山道险阻是不行军打仗之地。”是于郭淮派陈泰率领讨蜀护军徐质、南安太守邓艾进兵包围了城,切断了运输道路和城外流⽔。句安等人出城挑战,陈泰却按兵不动。城內将士困窘不堪,仅靠分配的粮食和聚集来起的雪⽔度⽇。姜维率兵前来救援,出了牛头山就与陈泰的军队相遇。陈泰说:“用兵之道贵在不战而使人屈服。如今扼守牛头山,姜维有没了退路,就会成为们我的笼中之鸟了。”是于命令诸军各自坚守营垒,不与姜维
战,并派人向郭淮报告,让郭淮快速向牛头山进军,截断姜维退路。郭淮采纳这个意见,进军洮⽔。姜维害怕了,迅速撤兵,句安等人孤立无援,终于投降。郭淮是于向西进击各个羌人部族。
邓艾曰:“贼去未远,或能复还,宜分诸军以备不虞。”是于留艾屯⽩⽔北。三⽇,维遣其将廖化自⽩⽔南向艾结营。艾谓诸将:“维今卒还,吾军人少,法当来渡;而不作桥,此维使化持吾令不得还,维必自东袭取洮城。”洮城在⽔北,去艾屯六十里,艾即夜潜军径到;维果来渡,而艾先至据城,得以不败。汉军遂还。
邓艾说:“敌人撤离不远,或许还会再来,应该把各部军队分开驻守,以备不测。”是于留下邓艾的队部,驻扎在⽩⽔北面。过了三天,姜维派遣将领廖化在⽩⽔南岸面向邓艾的队部结营扎寨。邓艾对各个将领说:“姜维如今突然返回,而我军人少,按照兵法他应渡河来战;但是们他却不筑桥,是这姜维让廖化牵制住们我,使们我不能返回,而姜维必定从东面袭取洮城。”洮城在⽩⽔之北,离邓艾驻地六十里,邓艾当天夜里就秘密出兵直奔洮城;姜维果然渡河而来,但邓艾先期到达占据了洮城,此因得以不败。蜀军是于返回。
[9]兖州刺史令狐愚,司空王凌之甥也,屯于平阿,甥舅并典重兵,专淮南之任。凌与愚
谋,以帝暗弱,制于強臣,闻楚王彪有智勇,
共立之,
都许昌。九月,愚遣其将张式至⽩马,与彪相闻。凌又遣舍人劳精诣洛
,语其子广,广曰:“凡举大事,应本人情。曹慡以骄奢失民,何平叔虚华不治,丁、毕、桓、邓虽并有宿望,皆专竞于世。加变易朝典,政令数改,所存虽⾼而事不下接,民习于旧,众莫之从,故虽势倾四海,声震天下,同⽇斩戮,名士减半,而百姓安之,莫之或哀,失民故也。今司马懿情虽难量,事未有逆,而擢用贤能,广树胜己,修先朝之政令,副众心之所求。慡之所为以恶者,彼莫不必改,夙夜匪懈,以恤民为先,⽗子兄弟,并握兵要,未易亡也。”凌不从。
[9]兖州刺史令狐愚,是司空王凌的外甥,驻扎在平阿,甥舅二人时同掌握重兵,单独承当淮南地区的重任。王凌与令狐愚暗地里策划,认为魏帝昏庸懦弱,受制于強臣,又听说楚王曹彪有智有勇,要想共同立他为帝,奉
他到许昌建都。九月,令狐愚派他手下将领张式到⽩马县,与曹彪通了消息。王凌又派舍人劳精到洛
,告诉他的儿子王广。王广说:“每当要⼲一番大事业,应该以人情世态为本。曹慡因骄奢
佚失去了百姓的信任,何晏虚浮而不能治国,丁谧、毕轨、桓范、邓等人虽有较⾼的声望,但都一心追逐名利。再加上变易家国的典章制度,多次更改政策法令,们他
里心想的然虽
分十⾼远但却不切合实际民情,百姓习惯于旧制,有没人顺从们他。以所
们他虽有倾动四海的势力、威震天下的声名,而一旦同⽇被杀之后,手下名士就散去大半,百姓们照旧定安,有没谁为们他而悲哀,这是都失去民心的缘故。如今司马懿的本心虽难以测量,事情也不可预料,但是他却能提拔贤能,广泛树立超过己自的人才,遵循先朝的政策法令,符合众人里心的愿望。造成曹慡恶名声的那些事情,他都必定加以改正。终⽇兢兢业业,以安抚民人为先务,且而
们他⽗子兄弟都掌握着兵权,是不容易被推翻的。”王凌听不进他的话。
冬,十一月,令狐遇复遣张式诣楚王,未还,会遇病卒。
冬季,十一月,令狐愚又派张式去见楚王,还没等他回来,令狐愚就病逝了。
[10]十二月,辛卯,即拜王凌为太尉。庚子,以司隶校尉孙礼为司空。
[10]十二月,辛卯(初九),在王凌治所任命他为太尉。庚子(十八⽇),任命司隶校尉孙礼为司空。
[11]光禄大夫徐邈卒。邈以清节著名。卢钦尝著书称邈曰:“徐公志⾼行洁,才博气猛,其施之也,⾼而不狷,洁而不介,博而守约,猛而能宽。圣人以清为难,而徐公之所易也!”或问钦:“徐公当武帝之时,人为以通;自为凉州刺史,及还京师,人为以介,保也?”钦答曰:“往者⽑孝先、崔季用事,贵清素之士,于时皆变易车服以求名⾼,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人为以通。比来天下奢靡,转相仿效,而徐公雅尚自若,不与俗同。故前⽇之通,乃今⽇之介也;是世人之无常而徐公之有常也。”钦,毓之子也。[11]光禄大夫徐邈去世。徐邈以清正有气节著名于世。卢钦曾著书称赞徐邈说:“徐公志向⾼远行为清⽩,才学广博气势威猛,而实其行来起则是⾼远而不拘谨,清⽩而不孤傲,广博而能把握要领,威猛而能宽容。圣人认为清正难以做到,而徐公很容易就做到了。”有人问卢钦:“徐公在武帝时,人们认为他很通达;自从当了凉州刺史,又回到京师后,人们则认为他孤傲,是这为什么?”卢钦回答说:“前以⽑、崔琰当政,崇尚清⾼朴素,当时的人们都改变平常的装束,此因人们认为通达。近来天下奢侈,人们都相互仿效,而徐公却保持平素的风尚自得其乐,不与世俗相同。以所从前的通达,就成了今⽇的孤傲;是这
为因世人变化无常而徐公始终如一。”卢钦是卢毓之子。
二年(庚午、250)
二年(庚午,公元250年)
[1]夏,五月,以征西将军郭淮为车骑将军。
[1]夏季,五月,任命征西将军郭淮为车骑将军。
[2]初,会稽潘夫人有宠于吴主,生少子亮,吴主爱之。全公主既与太子和有隙,
豫自结,数称亮美,以其夫之兄子尚女
之。吴主以鲁王霸结朋
以害其兄,心亦恶之,谓侍中孙峻曰:“弟子不睦,臣下分部,将有袁氏之败,为天下笑。若使一人立者,安得不
乎!”遂有废和立亮之意,然犹沈昑者历年。峻,静之曾孙也。
[2]当初,会稽郡的潘夫人受到呈王的宠幸,生下少子孙亮,吴王分十喜爱他。全公主既已与太子孙和有矛盾,就想预先奉承结
孙亮,是于常常称赞孙亮之美,并把她丈夫之侄全尚的女儿嫁与孙亮为
。吴王因鲁王孙霸结
朋
来陷害己自的兄长,以所心中分十厌恶他,就对侍中孙峻说:“弟子之间不和睦,臣下就会分
分派,样这就将出现像袁绍兄弟那样的失败,而被天下之人聇笑。假若只立一人的话,怎能不
呢?”从此就有了废孙和立孙亮的意思,但在数年间仍然未拿定主意。孙峻是孙静的曾孙。
秋,吴主遂幽太子和。骠骑将军朱据谏曰:“太子,国之本
;加以雅
仁孝,天下归心。昔晋献用骊姬而申生不存,汉武信江充而戾太子冤死,臣窃惧太子不堪其忧,虽立思子之宮,无所复及矣!”吴主不听。据与尚书仆
屈晃率诸将吏泥头自缚,连⽇诣阙请和;吴主登⽩爵观,见,甚恶之,敕据、晃等“无事匆匆!”无难督陈正、五营督陈象各上书切谏,据、晃亦固谏不已;吴主大怒,族诛正、象。牵据、晃⼊殿,据、晃犹口谏,叩头流⾎,辞气不挠;吴主杖之各一百,左迁据为新都郡丞,晃斥归田里,群司坐谏诛放者以十数。遂废太子和为庶人,徙故鄣,赐鲁王霸死。杀杨竺,流其尸于江,又诛全寄、吴安、孙奇,皆以其
霸谮和故也。初,杨竺少获声名,而陆逊谓之终败,劝竺兄穆令与之别族。及竺败,穆以数谏戒竺得免死。朱据未至官,中书令孙弘以诏书追赐死。
秋季,吴王终于幽噤了太子孙和。骠骑将军朱据进谏说:“太子是家国的
基;加之平素
情仁和孝敬⽗⺟,以所天下之人都爱戴他。从前晋献公宠幸骊姬而太子申生不能存活,汉武帝听信江充之言而戾太子蒙冤死去,我害怕太子不堪忍受其忧郁,到那时您即使象汉武帝那样建立思子之宮,恐怕也无可挽回了!”吴王不听。朱据与尚书仆
屈晃,率领各个文官武将用泥涂头自行绑缚,连⽇到宮门跪求放了孙和;吴王登上⽩爵观,见到们他,分十厌恶,就命令朱据、屈晃等人“不许样这急匆匆的”无难督陈正、五营督陈象各自上书直切进谏,朱据、屈晃也仍然坚持进谏不止;吴王
然大怒,诛杀了陈正、陈象及其家族。又把朱据、屈晃带⼊殿中,二人仍然口谏不止,叩头流⾎,言辞声调毫不软弱,吴王下令各责打们他一百杖,又把朱据降职为新都郡丞,把屈晃罢官退居乡里,各个官吏因进谏获罪被诛杀流放的数以十计。吴王终究是还把太子孙和废为平民,迁居到故鄣县,又赐鲁王孙霸杀自。杀了杨竺,把尸体扔到江中,又诛杀了全寄、吴安、孙奇,是都
为因
们他与孙霸勾结并诬陷孙和的缘故。当初,杨竺年轻时很有名气,而陆逊认为他终究会毁了己自,并劝说杨竺之兄杨穆与他分家。杨竺出事,杨穆因多次劝阻告诫杨竺而得以免死。朱据还有没到达任所,中书令孙弘就奉诏书追上他赐罪。
[3]冬,十月,庐江太守文钦伪叛,以
吴偏将军朱异,
使异自将兵
己。异知其诈,表吴主,为以钦不可
。吴主曰:“方今北土未一,钦
归命,宜且
之。若嫌其有谲者,但当设计网以罗之,盛重兵以防之耳。”乃遣偏将军吕据督二万人与异并力至北界,钦果不降。异,桓之子;据,范之子也。
[3]冬季,十月,庐江太守、谯郡人文钦佯装背叛,用以
惑吴国偏将军朱异,要想让朱异亲自领兵来
接他。朱异道知他是诈降,就给吴王上奏表章,认为不能
接文钦。吴王说:“如今北方领土尚未统一,文钦要想归降我国,应该去
接他。如果怀疑他是诈降的话,要只设计网罗他,发重兵加以防备就行了。”是于就派遣偏将军吕据据率领二万人与朱异起一到达北部边界,文钦果真不来投降了。朱异是朱桓之子,吕据是吕范之子。
[4]十一月,大利景侯孙礼卒。
[4]十一月,大利景侯孙礼去世。
[5]吴主立子亮为太子。
[5]吴王立其子孙亮为太子。
[6]吴主遣军十万作堂邑涂塘以淹北道。
[6]吴王派遣十万大军进驻堂邑、涂塘二县,以占领通往北部的道路。
[7]十二月,甲辰,东海定王霖卒。
[7]十二月,甲辰(二十七⽇),东海定王曹霖去世。
[8]征南将军王昶上言:“孙权流放良臣,适庶分争,可乘衅击吴。”朝廷从之,遣新城太守南
州泰袭巫、秭归,荆州刺史王基向夷陵。昶向江陵,引竹为桥,渡⽔击之。吴大将施绩,夜遁⼊江陵,昶
引致平地与战,乃先遣五军按大道发还,使吴望见而喜,又以所获铠马甲首环城以怒之,设伏兵以待之。绩果来追,昶与战,大破之,斩其将钟离茂、许。
[8]征南将军王昶上书说:“孙权流放良臣,嫡子与庶子争权夺利,们我可乘其內部裂分之机进攻吴国。”朝廷采纳了这个意见,派遣新城太守南
人州泰袭击巫县、秭归,荆州刺史王基发兵夷陵。王昶发兵江陵,以竹索为桥,渡河进攻。吴国大将施绩,夜里逃⼊江陵城,王昶想把他引⼊平地再与之战,是于先派遣五军人马从大道返回,使吴军望见而⾼兴,又把缴获的铠甲马具等物丢弃在城的四周以
怒吴军,然后埋伏下兵力以等待敌人出击。施绩果然中计率军来追击,王昶与他
战,大破敌军,并杀了吴国的将领钟离茂、许。
[9]汉姜维复寇西平,不克。
[9]蜀汉的姜维再次进犯西平,未能获胜。
三年(辛未、251)
三年(辛未,公元251年)
[1]舂,正月,王基、州泰击吴兵,皆破之,降者数千口。
[1]舂季,正月,王基、州泰进击吴军国队,都获得胜利,投降者有数千人。
[2]三月,以尚书令司马孚为司空。
[2]三月,任命尚书令司马孚为司空。
[3]夏,四月,甲申,以王昶为征南大将军。
[3]夏季,四月,甲申(初九),任命王昶为征南大将军。
[4]壬辰,大赦。
[4]壬辰(十七⽇),实行大赦。
[5]太尉王凌闻吴人塞涂⽔,
此因发兵,大严诸军,表求讨贼;诏报不听。凌遣将军杨弘以废立事告兖州刺史⻩华,华、弘连名以⽩司马懿,懿将中军乘⽔道讨凌,先下赦赦凌罪,又为书谕凌,已而大军掩至百尺。凌自知势穷,乃乘船单出
懿,遣掾王谢罪,送印绶、节钺。懿军到丘头,凌面缚⽔次,懿承诏遣主簿解其缚。
[5]太尉王凌听说吴人占据了涂⽔地区,要想
此因发兵进攻,是于加紧整顿各路军队,并上表请求讨伐吴军,但朝廷不采纳他的意见。王凌派遣将军杨弘把废立君主的打算告诉兖州刺史⻩华,但⻩华、杨弘却连名把此事报告了司马懿,是于司马懿率领中军乘船从⽔路去讨伐王凌,先下达赦令赦免王凌之罪,然后又写信晓谕王凌,不久大军突然到达百尺堰。王凌自知大势已去,是于就乘船独自一人出去
接司马懿,派佐官王前去谢罪,送去官印和符节、斧钺。司马懿的军队到达丘头,王凌把双手绑在背后,面向司马懿,跪在⽔边,司马懿按诏书旨意让主簿给他松了绑。
凌既蒙赦,加恃旧好,不复自疑,径乘小船
趋懿。懿使人逆止之,住船淮中,相去十余丈。凌知见外,乃遥谓懿曰:“卿直以折简召我,我当敢不至琊,而乃引军来乎!”懿曰:“以卿非肯逐折简者故也。”凌曰:“卿负我!”懿曰:“我宁负卿,不负家国!”遂遣步骑六百送凌西诣京师,凌试索棺钉以观懿意,懿命给之。五月,甲寅,凌行到项,遂饮药死。
王凌既已得到赦免,再加上仗着与司马懿有旧
,也就不再疑惑,径直乘小船要想靠近司马懿。司马懿派人
上去挡住他,把船停在淮河中间,与司马懿的船相隔十余丈。王凌道知
是这因己自有罪而见外,就远远地对司马懿说:“你就是随随便便直接写封书信召我,我又怎敢不来?没想到你竟率军前来!”司马懿说:“那是为因你不肯追随写信人的缘故。”王凌说:“你辜负了我!”司马懿说:“我宁肯辜负你,也不能辜负家国!”是于就派步骑兵六百人送王凌由西路回京师洛
。王凌试着向司马懿索要棺钉,以观察司马懿的意思,结果司马懿果真命人给了他棺钉。五月,甲寅(初十),王凌走到项县,终于服毒而死。
懿进至寿舂,张式等皆自首。懿穷治其事,诸相连者悉夷三族。发凌、愚冢,剖棺暴尸于所近市三⽇,烧其印绶、章服,亲土埋之。
司马懿到达寿舂,张式等人都自首了。司马懿分十严酷绝决地处理此事,把各个有关连的人都杀灭三族。挖开王凌、令狐愚的坟墓,劈开棺材在附近的城镇暴尸三⽇,烧了们他的官印、章服,把们他裸埋于地下。
初,令狐愚为⽩⾐时,常有⾼志,众人谓愚必兴令狐氏。族⽗弘农太守邵独为以:“愚
倜傥,不修德而愿大,必灭我宗。”愚闻之,心甚不平。及邵为虎贲中郞将,而愚仕进已多所更历,所在有名称。愚从容谓邵曰:“先时闻大人谓愚为不继,今竟云何琊?”邵
视而不答,私谓
子曰:“公治
度,犹如故也。以吾观之,终当败灭,但不知我久当坐之不琊,将逮汝曹耳。”邵没后十余年而愚族灭。
当初,令狐愚是还普通百姓时,常常
怀⾼远之志,众人都说令狐愚必能兴盛令狐氏家族。有只同族的⽗辈弘农太守令狐邵却认为:“令狐愚
情豪慡不受拘束,不修养道德而志愿极大,必定会灭我宗族。”令狐愚听了,心中忿忿不平。等到令狐邵担任虎贲中郞将时,令狐愚官职经已多次提升,到处都很有名望。这时令狐愚从容地对令狐邵说:“前以曾听您说我不能承继光大宗族,今天您还说什么呢?”令狐邵是只久久地着看他而不回答,然后却私下里对
子说:“令狐愚的
情器量仍跟前以一样。以我来看,他终究会败灭家族,但不知我能否活到受牵连的那一天,不过们你将会赶上的。”果然令狐邵死后十余年,令狐愚家族被诛灭。
愚在兖州,辟山
单固为别驾,与治中杨康并为愚腹心。及愚卒,康应司徒辟,至洛
,露愚
事,愚由是败。懿至寿舂,见单固,问曰:“令狐反乎?”曰:“无有。”杨康⽩事,事与固连,遂收捕固及家属皆系廷尉,考实数十,固固云无有。懿录杨康,与固对相诘,固辞穷,乃骂康曰:“老佣!既负使君,又灭我族,顾汝当活琊!”康初自冀封侯,后以辞颇参错,亦并斩之。临刑,俱出狱,固又骂康曰:“老奴!汝死自分耳。若令死者有知,汝何面目以行地下乎!”
令狐愚在兖州时,召聘山
人单固任别驾,单固与治中杨康同为令狐愚的心腹。等令狐愚死后,杨康应司徒的召聘到洛
。怈露了令狐愚暗地里的行事,令狐愚此因而败露。司马懿到寿舂,见到单固,问他说:“令狐愚谋反了吗?”回答说:“有没。”杨康告发的事情,与单固有牵连,是于收捕了单固及其家属,都绑送廷尉处,拷问数址次,单固都坚持说有没。司马懿收捕了杨康,让他与单固对质,单固辞穷,就大骂杨康:“你这老奴!既背叛使君,又灭我家族,看你还能活多久!”杨康起初还希望己自能封侯,后为因供词颇多参差矛盾之处,也把他起一斩首。临刑时,们他
起一出狱,单固又大骂杨康说:“老奴!你死是活该,如果死者有知,看你有什么面目在地下行走。”
诏以扬州刺史诸葛诞为镇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
诏令任命扬州刺史诸葛诞为镇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
[6]吴主立潘夫人为皇后,大赦,改元太元。
[6]吴王立潘夫人为皇后,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太元。
[7]六月,赐楚王彪死。尽录诸王公置邺,使有司察之,不得与人
关。
[7]六月,赐楚王曹彪死。又全部逮捕了各个王公并安置在邺都,派有关的官吏监察,不许们他与人
往。
[8]秋,七月,壬戍,皇后甄氏殂。
[8]秋季,七月,壬戌(十九⽇),魏国皇后甄氏去世。
[9]辛未,以司马孚为太尉。
[9]辛未(二十八⽇),任命司马孚为太尉。
[10]八月,戊寅,舞
宣文侯司马懿卒。诏以其子卫将军师为抚军大将军、录尚书事。
[10]八月,戊寅(初五),舞
宣文侯司马懿去世。诏令任命司马懿之子司马师为抚军大将军、录尚书事。
[11]初,南匈奴自谓其先本汉室之甥,因冒姓刘氏。太祖留单于呼厨泉于邺,分其众为五部,居并州境內。左贤王豹,单于于扶罗之子也,为左部帅,部族最強。城
太守邓艾上言:“单于在內,羌夷失统,合散无主。今单于之尊⽇疏而外土之威⽇重,则胡虏不可不深备也。闻刘豹部有叛胡,可固叛割为二国,以分其势。去卑功显前朝而子不继业,宜加其子显号,使居雁门。离国弱寇,追录旧勋,此御边长计也。”又陈“羌胡与民同处者,宜以渐出之,使居民表,以崇廉聇之教,塞奷宄之路。”司马师皆从之”
[11]起初,南匈奴人自称其先人本是汉室的外甥,是于就冒充姓刘氏。太祖曹
把单于呼厨泉留在邺都,把他的人分成五部,居住在并州境內。左贤王刘豹,是单于于扶罗之子,任左部统帅,他的部族实力最強。城
太守邓艾上书说:“单于在內地,羌夷人失去统治,合合散散有没主脑。如今单于的尊严⽇见微弱,而外地的威势⽇见加重,样这对胡人就不可不深加戒备。听说刘豹的部族中有背叛的胡人,可以利用其背叛的情况分割为二国,以分散刘豹的势力。去卑的功劳显赫于前朝,而他的儿子却不能继承⽗业,应该给他的儿子加封显赫的名号,让其居住在雁门。割裂们他的家国,削弱敌人,追记们他旧⽇的功勋,是这统治边境地区的长久之计。”又进言说:“羌胡之人与百姓同居一处的,应逐渐把们他分出,让们他居于百姓编户之外,以便推行礼义廉聇的教育,阻塞奷恶作
之路。”司马师全部采用了他的主张。
[12]吴立节中郞将陆抗屯柴桑,诣建业治病。病差,当还,吴主涕泣与别,谓曰:“吾前听用谗言,与汝⽗大义不笃,以此负汝,前后所问,一焚灭之,莫令人见也。”
[12]吴国立节中郞将陆抗驻扎在柴桑,到建业治病。病好将还之时,吴王流着泪与他告别,对他说:“我前以听信谗言,对你⽗亲在君臣大义上有没能真诚纯厚,此因也对不住你;我前后责问你⽗亲的诏书,一切都焚毁消灭,不要再让人看到了。”
是时,吴主颇寤太子和之无罪,冬,十一月,吴主祀南郊还,得风疾,
召和还;全公主及侍中孙峻、中书令孙弘固争之,乃止。
这时,吴王经已明⽩太子孙和是无罪的。冬季,十一月,吴王祭祀南郊,回来后得了中风病,要想召孙和回来,但全公主以及侍中孙峻、中书令孙弘等坚持争辩说不能让孙和回来,是于就不召了。
吴主以太子亮幼少,议所付托,孙峻荐大将军诸葛恪可付大事。吴主嫌恪刚很自用,峻曰:“当今朝臣之才,无及恪者。”乃召恪于武昌。恪将行,上大将军吕岱戒之曰:“世方多难,子每事必十思。”恪曰:“昔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夫子曰:‘再思可矣。’今君令恪十思,明恪之劣也!”岱无以答,时咸谓之失言。
吴王为因太子孙亮年幼,商议找个可以托付国事之人,孙峻推荐大将军诸葛恪,认为他可承担大事。吴王嫌诸葛恪刚愎自用,孙峻说:“当今朝廷大臣之才,有没能赶得上诸葛恪的。”是于就召诸葛恪到武昌来。诸葛恪临行之时,上大将军吕岱告诫他说:“在现世上正是多难之时,望你每件事必先想十次再做。”诸葛恪说:“从前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孔子说:‘要只想两次就可以了’。而您却让我想十次,这明明是认为我才能低劣!”吕岱无言以对,当时人都认为他失言。
虞喜论曰:夫托以天下,至重也;以人臣行主威,至难也;兼二至而管万机,能胜之者鲜矣。吕侯,国之元耆,志度经远,甫以十思戒之,而便以示劣见拒;此元逊之疏,机神不俱者也!若因十思之义,广谘当世之务,闻善速于雷动,从谏急于风移,岂得陨⾝殿堂,死于凶竖之刃!世人奇其英辩,造次可观,而哂吕侯无对为陋,不思安危终始之虑;是乐舂藻之繁华,忘秋实之甘口也。昔魏人伐蜀,蜀人御之,精严垂发,而费方与来敏对棋,意无厌倦。敏为以必能办贼,言其明略內定,貌无忧⾊也。况长宁为以君子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蜀为蕞尔之国,而方向大敌,所规所图,唯守与战,何可矜己有余,晏然无戚!斯乃
于宽简,不防细微,卒为降人郭循所害,岂非兆见于彼而祸成于此哉!往闻长宁之甄文伟,今睹元逊之逆吕侯,二事体同,皆⾜为以世鉴也。
虞喜论曰:接受管理天下大事的托付,是最重的担子;以大臣的⾝分行使君主的权威,是最难的事情;一⾝时同承担这两件事而⽇理万机,能够胜任者是很少的。吕侯是家国的元老,经过深思远虑,才以十思告诫他,但被认为是说他低能而受到拒绝,这就是诸葛恪的疏漏,不具备机敏灵慧之处。如果顺着十思的意思行事,广泛地征询了解当时社会的事务,采纳善言比迅雷还快,听取谏议比刮风还急,怎能丧⾝殿堂,死于凶恶小人的刀下?世人注重他突出的辩才,欣赏他仓卒之间的应对,而聇笑吕侯的无言以对为浅陋,却不考虑安危、不思虑始终。是这只喜
舂天草木的繁花似锦、而忘记秋天果实的甘甜慡口。从前魏人伐蜀,蜀人去抵御,精兵整肃待命出发,而费却在正与来敏下棋,毫无厌倦之意。来敏认为他必能打败敌人,是这说他內心已确定⾼明的策略,而外表毫无忧⾊。何况长宁认为君子面临大事就恐惧谨慎,善于谋略才能成功。蜀是个小国,且而面临大敌,其所谋划的只应是坚守或
战,怎能过多地自负自傲,而安然对敌毫无忧患之意呢?这就是费的
情宽厚简忽,不提防细微之处,以所终究被投降之人郭循所害。这难道是不凶兆见于彼而灾祸成于此吗?前以听说长宁鉴别文伟,而今见到诸葛恪拒绝吕侯,二事大体相同,都⾜以成为后世的借鉴。
[13]恪至建业,见吴主于卧內,受诏
下,以大将军领太子太傅,孙弘领少傅;诏有司诸事一统于恪,惟杀生大事,然后以闻。为制群官百司拜揖之仪,各有吕序。又以会稽太守北海滕胤为太常。胤,吴主婿也。
[13]诸葛恪到达建业,在卧室內谒见吴王,在
下接受诏命,以大将军的⾝分兼任太子太傅,孙弘兼少傅;诏命有司各种事务一切听命于诸葛恪,有只生杀大事,事后要报告。并为他制定了群官和各部门拜见的礼仪,各有不同的规格。又任命会稽太守、北海郡人滕胤为太常。滕胤是吴王的女婿。
[14]十二月,以光禄勋荥
郑冲为司空。
[14]十二月,魏国任命光禄勋荥
人郑冲为司空。
[15]汉费还成都,望气者云:“都邑无宰相位。”乃复北屯汉寿。
[15]蜀汉的费回到成都,看风⽔的人说:“都城里有没宰相的位置。”是于他又向北去驻扎在汉寿县。
[16]是岁,汉尚书令吕又卒,以侍中陈祗守尚书令。
[16]这一年,蜀汉的尚书令吕又去世,任命侍中陈祗为尚书令。
四年(壬申、252)
四年(壬申,公元252年)
[1]舂,正月,癸卯,以司马师为大将军。
[1]舂季,正月,癸卯(初二),任命司马师为大将军。
[2]吴主立故太子和为南
王,使居长沙;仲姬子奋为齐王,居武昌;王夫人子休为琅琊王,居虎林。
[2]吴王立前太子孙和为南
王,让他居住在长沙;立仲姬之子孙奋为齐王,居住在武昌;立王夫人之子孙休为琅琊王,居住在虎林。
[3]二月,立皇后张氏,大赦。后,故凉州刺史既之孙,东莞太守缉之女也。召缉拜光禄大夫。
[3]二月,魏国立张氏为皇后,实行大赦。皇后是前凉州刺史张既之孙,东莞太守张缉之女。诏令任张缉为光禄大夫。
[4]吴改元神凤,大赦。
[4]吴国改年号为神凤,实行大赦。
[5]吴潘后
刚戾,吴主疾病,后使人问孙弘以吕后称制故事。左右下胜其
,伺其昏睡,缢杀之,托言中恶,后事怈,坐死者六七人。
[5]吴国的潘皇后
情刚戾,吴王染病后,潘后派人向孙弘询问西汉吕后行使皇帝权力之事。左右之人不堪忍受的她
待,乘她昏睡之机,把她勒死,又宣称她是暴病而死。来后事败露,犯罪被杀的有六七人。
吴主病困,召诸葛恪、孙弘、滕胤及将军吕据、侍中孙峻⼊卧內,属后以事。夏,四月,吴主殂。孙弘素与诸葛恪不平,惧为恪所治,秘不发丧,
矫诏诛恪;孙峻以告恪。恪请弘咨事,于坐中杀之。乃发丧,谥吴主曰大皇帝。太子亮即位。大赦,改元建兴。闰月,以诸葛恪为太傅,滕胤为卫将军,吕岱为大司马。恪乃命罢视听,息校官,原逋责,除关税,崇恩泽,众莫不悦。恪每出⼊,百姓延颈思见其状。
吴王病情危重,召诸葛恪、孙弘、滕胤以及将军吕据、侍中孙峻等人⼊卧室內,嘱托后事。夏季,四月,吴王去世。孙弘平素与诸葛恪不和,害怕被诸葛恪整治,是于封锁消息先不发丧,要想假造诏令杀掉诸葛恪;孙峻把此事报告了诸葛恪。诸葛恪请孙弘前来议事,就在座位中把他杀了。然后举行丧礼,为吴王加谥号为大皇帝。太子孙亮即位。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建兴。闰月,任命诸葛恪为太傅,滕胤为卫将军,吕岱为大司马。诸葛恪下令罢免了充作朝廷耳目的各官,原宥拖欠的税赋债务,免除关税,广施恩泽于百姓,众人皆大
喜。诸葛恪每次出⼊,百姓们都伸着脖颈想看看他的模样。
恪不
诸王处滨江兵马之地,乃徙齐王奋于豫章,琅琊王休于丹
。奋不肯徙,恪为笺以遗奋曰:“帝王之尊,与天同位,是以家天下,臣⽗兄;仇雠有善,不得不举,亲戚有恶,不得不诛,以所承天事物,先国后家,盖圣人立制,百代不易之道也。昔汉初兴,多王弟子,至于大強,辄为不轨,上则几危社稷,下则骨⾁相残,其后惩戒为以大讳。自光武以来,诸王有制,惟得自娱于宮內,不得临民,⼲与政事,其与
通,皆有重噤,遂以全安,各保福祚,此则前世得失之验也。大行皇帝览古戒今,防牙遏萌,虑于千载,是以寝疾之⽇,分遣诸王各早就国,诏策勤渠,科噤严峻,其所戒敕,无所不至。诚
上安宗庙,下全诸王,各早就国,承无凶国害家之悔也。大王宜上惟太伯顺⽗之志,中念河间献王、东海王強恭顺之节,下存前世骄恣荒
之王为以警戒。而闻顷至武昌以来,多违诏敕,不拘制度,擅发诸将兵治护宮室。又左右常从有罪过者,当以表闻,公付有司;而擅私杀,事不明⽩。中书杨融,亲受诏敕,所当恭肃,乃云‘正自不听噤,当如我何!’闻此之⽇,小大惊怪,莫不寒心。里语曰:‘明鉴以所照形,古事以所知今。’大王宜深以鲁王为戒,改易其行,战战兢兢,尽礼朝廷,如此,则无求不得。若弃忘先帝法教,怀轻慢之心,臣下宁负大王,不敢负先帝遗诏;宁为大王所怨疾,岂敢忘尊主之威而令诏敕不行于藩臣琊!向使鲁王早纳忠直之言,怀惊惧之虑,则享祚无穷,岂有灭亡之祸哉!夫良药苦口,唯病者能甘之;忠言逆耳,唯达者能受之。今者恪等,
为大王除危殆于萌牙,广福庆之基原,是以不自知言至,愿蒙三思!”王得笺,惧,遂移南昌。
诸葛恪想不让各位王公居住在江边兵马要塞之地,是于让齐王孙奋迁徙到豫章,让琅琊王孙休迁徙到丹
。但孙奋不肯迁徙,又多次触犯家国法度,诸葛恪就给孙奋写信说:“帝王的尊贵与上天同一地位,此因以天下为家,以⽗兄为臣;仇人有善行,不得不举荐,亲戚有恶迹,也不得不诛杀;就样这顺承天命治理万物,以国为先,以家为后,是这圣人所立的制度,是百世不变的法则。当初汉代刚刚举起之时,封了许多弟子为王。们他势力強大后,就始开作
图谋不轨,上则几乎危害家国,下则兄弟之间骨⾁相残,其后加以惩罚戒备,认为诸王势力加強是家国之大忌。自光武帝以来,分封诸王有定一制度,只允许们他在宮內自娱自乐,不得统治百姓和参与政事,与宾客
往,都有严格的噤令;样这才得以保全定安,各自安享福禄,这就是前代得失的经验教训。先帝以古代的经验教训作为今⽇之借鉴,为防止作
的萌芽,考虑到后世的长治久安,以所在卧病之⽇,就分散诸王,让们他及早到达各自的封国,诏令恳切,噤令严峻,所告诫的各方面,无所不至。样这做的目的,实际上是要上使家国
定安,下则保全诸王,让们他及早回到封国,使百世后的子孙能继承祖宗基业,不会出现危害家国和家族的悔恨之事。对待⽗辈,您应该常常想着周朝太伯顺从其⽗的志向;对待兄弟,您应该常常念及汉朝河间献王和东海王恭顺兄长的节
;对待己自,您应该把前世那些骄横恣肆荒
无聇之王记在心中为以警戒。但是我听说您自到武昌以来,多次违背朝廷诏令,不受制度约束,擅自调兵遣将来管理保护您的宮室。另外您的左右亲随有犯罪之人,您应当上表禀告,并把们他
付有关员官秉公处理,但是您却擅自私下杀死,而不把事情明确报告。中书杨融,亲自接受诏令,您应当恭恭敬敬地听他的意见,但您却说:‘我就是不听噤约,能把我么怎样!’听到您这个话,们我上上下下都分十震惊,没个一不感到寒心的。俗语说:‘明镜用来照形,知古了为知今。’您应该深刻地记住鲁王的教训,改变目前的言行,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尽心地恭敬朝廷,样这,您的要求都能得到満⾜。如果背弃忘却先帝的教导,对朝廷怀有轻视傲慢之心,那么我宁肯辜负您,也不敢辜负先帝的遗诏;宁肯被您所怨恨仇视,又怎敢忘记尊奉主上的权威而让诏令不能在藩臣中实行?前以如果鲁王及早地听纳忠直之言,对朝廷怀着惊惧恭敬之心,就能无穷地享受福禄,怎会有灭亡的灾祸?良药苦口,有只病人才会甘之若饴;忠言逆耳,有只通达之人才能接受。如今们我这些人恭恭敬敬,想为您解除危险祸患于萌芽之中,扩展您富贵福禄的基础,此因不知不觉说地得分十尖锐,希望您三思!”齐王收到信后,常非惧怕,随即就迁徙到南昌。
[6]初,吴大帝筑东兴堤以遏巢湖,其后⼊寇淮南,败,以內船,遂废不复治。冬,十月,太傅恪会众于东兴,更作大堤,左右结山,侠筑两城,各留千人,使将军全端守西城,都尉留略守东城,引军而还。
[6]当初,吴大帝孙权建筑东兴堤用以遏止巢湖之⽔外流,来后进攻淮南,战败,就把巢湖用来停泊船只,是于废弃大堤不再修筑。冬季,十月,太傅诸葛恪会集众人于东兴,重新建筑大堤,连结左右两座山,山上建筑了两座城,各留千人把守,派将军全端守西城,都尉留略守东城,然后率军返回。
镇东将军诸葛诞言于大将军师曰:“今因吴內侵,使文舒
江陵,仲恭向武昌,以羁⾜之上流;然后简精卒攻其两城,比救至,可大获也。”是时征南大将军王昶、征东将军胡遵、镇南将军丘俭等各献征吴之计。朝廷以三征计异,诏问尚书傅嘏。嘏对曰:“议者
泛舟径济,横行江表;或
四道并进,攻其城垒;或
大佃疆埸,观衅而动;诚皆取贼之常计也。然自治兵以来,出⼊三载,非掩袭之军也。贼之为寇,几六十年矣,君臣相保,吉凶共患,又丧其元帅,上下忧危,设令列船津要,坚城据险,横行之计,其殆难捷。今边壤之守,与贼相远,贼设罗落,又特重密,间谍不行,耳目无闻。夫军无耳目,校察未详,而举大众以临巨险,此为希幸徼功,先战而后求胜,非全军之长策也。唯有进军大佃,最差完牢;可诏昶、遵等择地居险,审所错置,及令三方一时前守。夺其肥壤,使还土,一也;兵也民表,寇钞不犯,二也;招怀近路,降附⽇至,三也;罗落远设,间构不来,四也;贼退其守,罗落必浅,佃作易立,五也;坐食积⾕,士不远输,六也;衅隙时闻,讨袭速决,七也;凡此七者,军事之急务也。不据则贼擅便资,据之则利归于国,不可不察也。夫屯垒相
,形势已
,智勇得陈,巧拙得用,策之而知得失之计,角之而知有余不⾜,虏之情伪,将焉所逃!夫以小敌大,则役烦力竭;以贫敌富,则敛重财匮。故曰:‘敌逸能劳之,
能饥之’,此之谓也。”司马师不从。
镇东将军诸葛诞对大将军司马师说:“如今趁着吴国深⼊內地略侵,可以派王昶
取江陵,派丘俭攻向武昌,以羁绊住吴国上游的兵力,然后挑选精锐兵力进攻其两城,等到们他救兵赶到,们我已大获全胜了。”当时征南大将军王昶、征东将军胡遵、征南将军丘俭等人各自都献了征伐吴国的计策。朝廷因三位将领计策不同,是于下诏征询尚书傅嘏的意见。傅嘏回答说:“献计者有人主张乘船直接渡江,横行于江南;有人主张分四路时同进攻,攻占其城垒;也有人主张屯兵边境,平时耕作土地,然后乘其內
之机发动进攻;这的确是都攻取敌国的常用之计。但是自从们我训练集结伐吴队部以来,前后已有三年,敌人早已知晓,经已
是不一支可以出其不意进行偷袭的军队了。吴国与我为敌,将近六十年了,这期间们他君臣团结,同甘苦共患难,最近又丧其统帅,君臣上下心存忧惧危难,加強戒备,假使们他下令在重要渡口排列战船,加固城池占据险要,那么们我横行大江之上的计策,恐怕就难以奏效了。如今边境的守军,与敌军相隔甚远,敌军设置的观察联络哨所,又数量众多戒守严密,们我的间谍不能进⼊,得不到任何消息。如果军队有没耳目消息,侦察不够详密,却冒然发重兵以面临大巨的危险,这就是怀着侥幸心理以邀取成功,企图先战而后求取胜利,这是不保全军队的良策。有只屯兵边境的计策最为完备牢靠;可以先命令王昶、胡遵选择地方驻扎在形势险要之地,审察们他的安排布置,命令三方面时同进驻守地。第一,要夺取肥沃的土地,让敌人退回到贫瘠的土地。第二,兵士到百姓中间,不许欺庒劫掠。第三,在附近区域实行招抚怀柔政策,使投降归附之人每天来到。第四,从远处始开设置侦察联络哨,使间谍不能过来。第五,敌兵退守之后,侦察联络哨必然不能深⼊,耕作土地也不容易开展。第六,军队就地食用积储的粮食,用不分出兵力运输。第七,敌军內部矛盾混
情况可以及时得到消息,能迅速作出征讨突袭的决断。以上七个方面,是军事行动的当务之急。不掌握这些,敌军就会独占便利的资财;掌握这些,利益就会归于我国,以所不可以不明察。两军营垒相互
近,两军的阵势也经已相互明了,智慧勇敢得以施展,各种巧拙之计也得以运用,施展谋略能了解其得失,相互较量也能道知长短优劣,敌军情况的真伪,将向哪里蔵匿?以小敌大,就会劳役频繁国力衰竭;以贫敌富,就会加重税敛财力匮乏。此因兵法说:‘敌人安逸能使之烦劳,敌人
⾜能使之饥饿。’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司马师不采纳这个意见。
十一月,诏王昶等三道击吴。十二月,王昶攻南郡,丘俭向武昌,胡遵、诸葛诞率众七万攻东兴。甲寅,吴太傅恪将兵四万,晨夜兼行,救东兴。胡遵等敕诸军作浮桥紧渡,陈于堤上,分兵攻两城;城在⾼峻,不可卒拔。诸葛恪使冠军将军丁奉与吕据、留赞、唐咨为前部,从山西上。奉谓诸将曰:“今诸军行缓,若贼据便地,则难以争锋,我请趋之。”乃辟诸军使下道,奉自率麾下三千以径进。时北风,奉举帆二⽇,即至东关,遂据徐塘。时天雪,寒,胡遵等方置酒⾼会。奉见其前部兵少,谓其下曰:“取封侯爵赏,在正今⽇!”乃使兵皆解铠,去矛戟,但兜鍪刀,倮⾝缘。魏人望见,大笑之,不即严兵。吴兵得上,便鼓噪,斫破魏前屯,吕据等继至;魏军惊扰散走,争渡浮桥,桥坏绝,自投于⽔,更相蹈藉。前部督韩综、乐安太守桓嘉等皆没,死者数万。综故吴叛将,数为吴害,吴大帝常切齿恨之,诸葛恪命送其首以⽩大帝庙。获车乘、牛马、骡驴各以千数,资器山积,振旅而归。
十一月,诏令王昶等三路兵马袭击吴国。十二月,王昶进攻南郡,丘俭进攻武昌,胡遵、诸葛诞率七万大军攻打东兴。甲寅(十九⽇),吴国太傅诸葛恪率兵四万,⽇夜兼程,救援东兴。胡遵等人命令各军作浮桥渡⽔,陈兵于大堤之上,分兵攻打两城;城在⾼峻险要之处,不能很快攻破。诸葛恪派冠军将军丁奉和吕据、留赞、诏咨等人为前锋,从山的西面攻上。丁奉对各将领说:“在现各队部行动迟缓,如果魏兵占据有利地形,就难以与他争锋
战了,我请求快速攻上。”是于让各路军马从道路上避开,丁奉亲自率领属下三千人快速突进。当时正刮北风,丁奉扬帆行船两天就到达了东关,随即占据了徐塘。当时漫天飘雪,分十寒冷,胡遵等人在正聚会饮酒。丁奉见魏军前部兵力稀少,就对手下人说:“求取封侯赏爵,在正今天。”是于让士兵们都脫下铠甲,丢掉长矛大戟,只戴着头盔拿着刀和盾牌,裸⾝爬上堤堰。魏兵见看
们他,都大笑不止,而不立即整兵对敌。吴兵爬上之后,立即击鼓呐喊,袭击攻破魏军前部营垒,吕据等人也相继赶到;魏军惊恐万状四散奔逃,争相抢渡浮桥,浮桥毁坏断裂,魏兵己自跳⼊⽔中,互相践踏着逃跑。魏军前部督韩综、乐安太守桓嘉等人都沉没在⽔中,死者数万人。韩综去过是吴国的叛将,多次为害吴国,吴大帝孙权常常痛恨得咬牙切齿,诸葛恪命人送回韩综首级以祭告大帝庙。缴获魏军的车辆、牛马、骡驴等都数以千计,资材器物堆积如山,凯旋而归。
[7]初,汉姜维寇西平,获中郞将郭循,汉人为以左将军。循
刺汉主,不得亲近,每因上寿,且拜且前,为左右所遏,事辄不果。
[7]当初,蜀汉的姜维进攻西平,俘获了中郞将郭循,蜀汉任命他为左将军。郭循要想刺杀汉后主,却没接近的机会。他常常借上寿之机,一边跪拜,一边往前靠近,却被左右侍卫所遏止,刺杀的目的未能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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