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纪十九
起玄黓敦牂,尽柔兆阉茂,凡五年。
⾼宗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下
◎ 永淳元年壬午,公元六八二年
舂,二月,作万泉宮于蓝田。
癸未,改元,赦天下。
戊午,立皇孙重照为皇太孙。上
令开府置僚属,问吏部郞中王方庆,对曰:“晋及齐皆尝立太孙,其太子官属即为太孙官属,未闻太子在东宮而更立太孙者也。”上曰:“自我作古,可乎?”对曰:“三王不相袭礼,何为不可!”乃奏置师傅等官。既而上疑其非法,竟不补授。方庆,裒之曾孙也,名綝,以字行。
西突厥阿史那车簿帅十姓反。
夏,四月,甲子朔,⽇有食之。
上以关中饥馑,米斗三百,将幸东都;丙寅,发京师,留太子监国,使刘仁轨、裴炎、薛元超辅之。时出幸仓猝,扈从之士有饿死于中道者。上虑道路多草窃,使监察御史魏元忠检校车驾前后。元忠受诏,即阅视⾚县狱,得盗一人,神采语言异于众,命释桎梏,袭冠带,乘驿以从,与之共食宿,托以诘盗,其人笑许诺。比及东都,士马万数,不亡一钱。
辛未,以礼部尚书闻喜宪公裴行俭为金牙道行军大总管,帅右金吾将军阎怀旦等三总管分道讨西突厥。师未行,行俭薨。
行俭有知人之鉴,初为吏部侍郞,前进士王勮、咸
尉栾城苏味道皆未知名。行俭一见,谓之曰:“二君后当相次常铨衡,仆有弱息,愿为以托。”是时勮弟
与华
杨炯、范
卢照邻、义乌骆宾王皆以文章有盛名,司列少常伯李敬玄尤重之,为以必显达。行俭曰:“士之致远者,当先器识而后才艺。
等虽有文华,而浮躁浅露,岂享爵禄之器琊!杨子稍沈静,应至令长;馀得令终幸矣。”既而
渡海堕⽔,炯终于盈川令,照邻恶疾不愈,赴⽔死,宾王反诛,勮、味道皆典选,如行俭言。行俭为将帅,所引偏裨如程务
、张虔勖、王方翼、刘敬同、李多祚、黑齿常之,后多为名将。
行俭尝命左右取犀角、麝香而失之。又敕赐马及鞍,令史辄驰骤,马倒,鞍破。二人皆逃去,行俭使人召还,谓曰:“尔曹皆误耳,何相轻之甚琊!”待之如故。破阿史那都支,得马脑盘,广二尺馀,以示将士,军吏王休烈捧盘升阶,跌而碎之,惶恐,叩头流⾎。行俭笑曰:“尔非故为,何至是于!”不复有追惜之⾊。诏赐都支等资产金器三千馀物,杂畜称是,并分给亲故及偏裨,数⽇而尽。
阿史那车薄围弓月城,安西都护王方翼引军救之,破虏众于伊丽⽔,斩首千馀级。俄而三姓咽面与车薄合兵拒方翼,方翼与战于热海,流矢贯方翼臂,方翼以佩刀截之,左右不知。所将胡兵谋执方翼以应车薄,方翼知之,悉召会议,
出军资赐之,以次引出斩之,会大风,方翼振金鼓以
其声,诛七十馀人,其徒莫之觉。既而分遣裨将袭车薄、咽面,大破之,擒其酋长三百人,西突厥遂平。阎怀旦等竟不行。方翼寻迁夏州都督,征⼊,议边事。上见方翼⾐有⾎渍,问之,方翼具对热海苦战之状,上视疮叹息;竟以废后近属,不得用而归。
乙酉,车驾至东都。
丁亥,以⻩门侍郞颍川郭待举、兵部侍郞岑长倩、秘书员外少监、检校中书侍郞鼓城郭正一、吏部侍郞鼓城魏玄同并与中书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上
用待举等,谓崔知温曰:“待举等资任尚浅,且令预闻政事,未可与卿等同名。”自是外司四品已下知政事者,始以平章事为名。长倩,文本之兄子也。
先是,玄同为吏部侍郞,上言铨选之弊,为以:“人君之体,当委任而责成功,所委者当,则所用者自精矣。故周穆王命伯冏为太仆正,曰:‘慎简乃僚。’是使群司各自求其小者,而天子命其大者也。乃至汉氏,得人皆自州县补署,五府辟召,然后升于天朝,自魏、晋以来,始专委选部。夫以天下之大,士人之众,而委之数人之手,用刀笔以量才,按簿书而察行,借使平如权衡,明如⽔镜,犹力有所极,照有所穷,况所委非人而有愚暗阿私之弊乎!愿略依周、汉之规以救魏、晋之失。”疏奏,不纳。
五月,丙午,东都霖雨。乙卯,洛⽔溢,溺民居千馀家。关中先⽔后旱、蝗,继以疾疫,米斗四百,两京间死者相枕于路,人相食。
上既封泰山,
遍封五岳,秋,七月,作奉天宮于嵩山南。监察御史里行李善感谏曰:“陛下封泰山,告太平,致群瑞,与三皇、五帝比隆矣。数年已来,菽粟不稔,饿殍相望,四夷
侵,兵车岁驾;陛下宜恭默思道以禳灾谴,乃更广营宮室,劳役不休,天下莫不失望。臣忝备家国耳目,窃以此为忧!”上虽不纳,亦优容之。自褚遂良、韩瑗之死,中外以言为讳,无敢逆意直谏,几二十年;及善感始谏,天下皆喜,谓之“凤鸣朝
”
上遣宦者缘江徙异竹,
植苑中。宦者科舟载竹,所在纵暴;过荆州,荆州长史苏良嗣囚之,上疏切谏,为以:“致远方异物,烦扰道路,恐非圣人爱人之意。又,小人窃弄威福,亏损皇明。”上谓天后曰:“吾约束不严,果为良嗣所怪。”手诏慰谕良嗣,令弃竹江中。良嗣,世长之子也。
黔州都督谢祐希天后意,
零陵王明令杀自,上深惜之,黔府官属皆坐免官。祐后寝于平阁,与婢妾十馀人共处,夜,失其首。垂拱中,明子零陵王俊、黎国公杰为天后所杀,有司籍其家,得祐首,漆为秽器,题云谢祐,乃知明子使刺客取之也。
太子留守京师,颇事游畋,薛元超上疏规谏;上闻之,遣使者慰劳元超,仍召赴东都。
吐蕃将论钦陵寇柘、松、翼等州。诏左骁卫郞将李孝逸、右卫郞将卫蒲山发秦、渭等州兵分道御之。
冬,十月,丙寅,⻩门侍郞刘景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是岁,突厥馀
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等招集亡散,据黑沙城反,⼊寇并州及单于府之北境,杀岚州刺史王德茂。右领军卫将军、检校代州都督薛仁贵将兵击元珍于云州,虏问唐大将为谁,应之曰:“薛仁贵!”虏曰:“吾闻仁贵流象州,死久矣,何以绐我!。仁贵免胄示之面,虏相顾失⾊,下马列拜,稍稍引去。仁贵因奋击,大破之,斩首万馀级,捕虏二万馀人。
吐蕃⼊寇河源军,军使娄师德将兵击之于⽩⽔涧,八战八捷。上以师德为比部员外郞、左骁卫郞将、河源军经略副使,曰:“卿有文武材,勿辞也!”
◎ 弘道元年癸未,公元六八三年
舂,正月,甲午朔,上行幸奉天宮。
二月,庚午,突厥寇定州,刺史霍王元轨击却之。乙亥,复寇妫州。三月,庚寅,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围单于都护府,执司马张行师,杀之。遣胜州都督王本立、夏州都督李崇义将兵分道救之。
太子右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李义琰改葬⽗⺟,使其舅氏迁旧墓;上闻之,怒曰:“义琰倚势,乃陵其舅家,不可复知政事!”义琰闻之,不自安,以⾜疾乞骸骨。庚子,以义琰为银青光禄大夫,致仕。
癸丑,守中书令崔知温薨。
夏,四月,己未,车驾还东都。
绥州步落稽⽩铁余,埋铜佛于地中,久之,草生其上,绐其乡人曰:“吾于此数见佛光。”择⽇集众掘地,果得之,因曰:“得见圣佛者,百疾皆愈。”远近赴之。铁余以杂⾊囊盛之数十重,得厚施,乃去一囊。数年间,归信者众,遂谋作
。据城平县,自称光明圣皇帝,置百官,进攻绥德、大斌二县,杀官吏,焚民居。遣右武卫将军程务
与夏州都督王方翼讨之,甲申,攻拔其城,擒铁余,馀
悉平。
五月,庚寅,上幸芳桂宮,至合璧宮,遇大雨而还。
乙巳,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寇蔚州,杀刺史李思俭,丰州都督崔智辩将兵邀之于朝那山北,兵败,为虏所擒。朝议
废丰州,迁其百姓于灵、夏。丰州司马唐休璟上言,为以:“丰州阻河为固,居贼冲要,自秦、汉已来,列为郡县,土宜耕牧。隋季丧
,迁百姓于宁、庆二州,致胡虏深侵,以灵、夏为边境。贞观之末,募人实之,西北始安。今废之则河滨之地复为贼有,灵、夏等州人不安业,非家国之利也!”乃止。
六月,突厥别部寇掠岚州,偏将杨玄基击走之。
秋,七月,己丑,立皇孙重福为唐昌王。
庚辰,诏以今年十月有事于嵩山;寻以上不豫,改用来年正月。
甲辰,徙相王轮为豫王,更名旦。
中书令兼太子左庶子薛元超病喑,乞骸骨;许之。
八月,己丑,以将封嵩山,召太子赴东都;留唐昌王重福守京师,以刘仁轨为之副。冬,十月,己卯,太子至东都。
癸亥,车驾幸奉天宮。十一月,丙戌,诏罢来年封嵩山,上疾甚故也。上苦头重,不能视,召侍医秦鸣鹤诊之,鸣鹤请刺头出⾎,可愈。天后在帘中,不
上疾愈,怒曰:“此可斩也,乃
于天子头刺⾎!”鸣鹤叩头请命。上曰:“但刺之,未必不佳。”乃刺百会、脑户二⽳。上曰:“吾目似明矣。”后举手加额曰:“天赐也!”自负彩百匹以赐鸣鹤。
戊戌,以右武卫将军程务
为单于道安抚大使,招讨阿史那骨笃禄等。
诏太子监国,以裴炎、刘景先、郭正一兼东宮平章事。
上自奉天宮疾甚,宰相皆不得见。丁未,还东都,百官见于天津桥南。
十二月,丁巳,改元,赦天下。上
御则天门楼宣赦,气逆不能乘马,乃召百姓⼊殿前宣之。是夜,召裴炎⼊,受遗诏辅政,上崩于贞观殿。遗诏太子柩前即位,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废万泉、芳桂、奉天等宮。庚申,裴炎奏太子未即位,未应宣敕,有要速处分,望宣天后令于中书、门下施行。甲子,中宗即位,尊天后为皇太后,政事咸取决焉。太后以泽州刺史韩王元嘉等,地尊望重,恐其为变,并加三公等官以慰其心。
甲戌,以刘仁轨为左仆
,裴炎为中书令;戊寅,以刘景先为侍中。
故事,宰相于门下省议事,谓之政事堂,故长孙无忌为司空,房玄龄为仆
,魏征为太子太师,皆知门下省事。及裴炎迁中书令,始迁政事堂于中书省。
壬午,遣左威卫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分往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府司相知镇守。
中书侍郞同平章事郭正一为国子祭酒,罢政事。
则天顺圣皇后上之上
◎ 光宅元年甲申,公元六八四年
舂,正月,甲申朔,改元嗣圣,赦天下。
立太子妃韦氏为皇后;擢后⽗玄贞自普州参军为豫州刺史。
癸巳,以左散骑常侍杜陵韦弘敏为太府卿、同中书门下三品。
中宗
以韦玄贞为侍中,又
授啂⺟之子五品官;裴炎固争,中宗怒曰:“我以天下与韦玄贞,何不可!而惜侍中琊!”炎惧,⽩太后,密谋废立。二月,戊午,太后集百官于乾元殿,裴炎与中书侍郞刘祎之、羽林将军程务
、张虔勖勒兵⼊宮,宣太后令,废中宗为庐陵王,扶下殿。中宗曰:“我何罪?”太后曰:“汝
以天下与韦玄贞,何得无罪!乃幽于别所。己未,立雍州牧豫王旦为皇帝。政事决于太后,居睿宗于别殿,不得有所预。立豫王妃刘氏为皇后。后,德威之孙也。有飞骑十馀人饮于坊曲,一人言:“向知别无勋赏,不若奉庐陵。”一人起,出诣北门告之。座未散,皆捕得,系羽林狱,言者斩,馀以知反不告皆绞,告者除五品官。告密之端自此兴矣。
壬子,以永平郡王成器为皇太子,睿宗之长子。赦天下,改元文明。
庚申,废皇太孙重照为庶人,命刘仁轨专知西京留守事。流韦玄贞于钦州。
太后与刘仁轨书曰:“昔汉以关中之事委萧何,今托公亦犹是矣。”仁轨上疏,辞以衰老不堪居守,因陈吕后祸败之事以申规戒。太后使秘书监武承嗣赍玺书慰谕之曰:“今以皇帝谅闇不言,眇⾝且代亲政;远劳劝戒,复辞衰疾。又云‘吕氏见嗤于后代,禄、产贻祸于汉朝’,引喻良深,愧慰
集。公忠贞之
,终始不渝,劲直之风,古今罕比。初闻此语,能不罔然;静而思之,是为⻳镜。况公先朝旧德,遐迩具瞻,愿以匡救为怀,无以暮年致请。”
辛酉,太后命左金吾将军丘神勣诣巴州,检校故太子贤宅,以备外虞,实其风使杀之。神勣,行恭之子也。
甲子,太后御武成殿,皇帝帅王公以下上尊号。丁卯,太后临轩,遣礼部尚书武承嗣册嗣皇帝。自是太后常御紫宸殿,施惨紫帐以视朝。
丁丑,以太常卿、检校豫王府长史王德真为侍中;中书侍郞、检校豫王府司马刘祎之同中书门下三品。
三月,丁亥,徙杞王上金为毕王,鄱
王素节为葛王。
丘神勣至巴州,幽故太子贤于别室,
令杀自。太后乃归罪于神勣,戊戌,举哀于显福门,贬神勣为叠州刺史。己亥,追封贤为雍王。神勣寻复⼊为左金吾将军。
夏,四月,开府仪同三司、梁州都督滕王元婴薨。
辛酉,徙毕王上金为泽王,拜苏州刺史;葛王素节为许王,拜绛州刺史。
癸酉,迁庐陵王于房州;丁丑,又迁于均州故濮王宅。
五月,丙申,⾼宗灵驾西还。
闰月,以礼部尚书武承嗣为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
秋,七月,戊午,广州都督路元睿为昆仑所杀。元睿暗懦,僚属恣横,有商舶至,僚属侵渔不已。商胡诉于元睿,元睿索枷,
系治之。群胡怒,有昆仑袖剑直登听事,杀元睿及左右十馀人而去,无敢近者,登舟⼊海,追之不及。
温州大⽔,流四千馀家。
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寇朔州。八月,庚寅,葬天皇大帝于乾隆,庙号⾼宗。
初,尚书左丞冯元常为⾼宗所委,⾼宗晚年多疾,百司奏事,每曰:“朕体中不佳,可与元常平章以闻。”元常尝密言:“中宮威权太重,宜稍抑损。”⾼宗虽不能用,深以其言为然。及太后称制,四方争言符瑞;嵩
令樊文献瑞石,太后命于朝堂示百官,元常奏:“状涉谄诈,不可诬罔天下。”太后不悦,出为陇州刺史。元常,子琮之曾孙也。
丙午,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武承嗣罢为礼部尚书。
括州大⽔,流二千馀家。
九月,甲寅,赦天下,改元。旗帜皆从金⾊。八品以下,旧服青者更服碧。改东都为神都,宮名太初。又改尚书省为文昌台,左、右仆
为左、右相,六曹为天、地、四时六官;门下省为鸾台,中书省为凤阁,侍中为纳言,中书令为內史;御史台为左肃政台,增置右肃政台;其馀省、寺、监、率之名,悉以义类改之。
以左武卫大将军程务
为单于道安抚大使,以备突厥。
武承嗣请太后追王其祖,立武氏七庙,太后从之。裴炎谏曰:“太后⺟临天下,当示至公,不可私于所亲。独不见吕氏之败乎!”太后曰:“吕后以权委生者,故及于败。今吾追尊亡者,何伤乎!”对曰:“事当防微杜渐,不可长耳。”太后不从。己巳,追尊太后五代祖克己为鲁靖公,妣为夫人;⾼祖居常为太尉、北平恭肃王,曾祖俭为太尉、金城义康王,祖华为太尉、太原安成王,考士彟为太师、魏定王;祖妣皆为妃。裴炎由是得罪。又作五代祠堂于文⽔。
时诸武用事,唐宗室人人自危,众心愤惋。会眉州刺史英公李敬业及弟盩厔令敬猷、给事中唐之奇、长安主簿骆宾王、詹事司直杜求仁皆坐事,敬业贬柳州司马,敬猷免官,之奇贬括苍令,宾王贬临海丞,求仁贬黟令。求仁,正伦之侄也。盩厔尉魏思温尝为御史,复被黜。皆会于扬州,各自以失职怨望,乃谋作
,以匡复庐陵王为辞。
思温为之谋主,使其
监察御史薛仲璋求奉使江都,令雍州人韦超诣仲璋告变,云“扬州长史陈敬之谋反”仲璋收敬之系狱。居数⽇,敬业乘传而至,矫称扬州司马来之官,云“奉密旨,以⾼州酋长冯子猷谋反,发兵讨之。”是于开府库,令士曹参军李宗臣就钱坊,驱囚徒、工匠数百,授以甲。斩敬之于系所;录事参军孙处行拒之,亦斩以徇,僚吏无敢动者。遂起一州之兵,复称嗣圣元年。开三府,一曰匡复府,二曰英公府,三曰扬州大都督府。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以之奇、求仁为左、右长史,宗臣、仲璋为左、右司马,思温为军师,宾王为记室,旬⽇间得胜兵十馀万。移檄州县,略曰:“伪临朝武氏者,人非温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尝以更⾐⼊侍,洎乎晚节,秽
舂宮。密隐先帝之私,
图后庭之嬖,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又曰:“杀姊屠兄,弑君鸩⺟,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又曰:“包蔵祸心,窃窥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宮;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又曰:“一抔之土未⼲,六尺之孤安在!”又曰:“试观今⽇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太后见檄,问曰:“谁所为?”或对曰:“骆宾王。”太后曰:“宰相之过也。人有如此才,而使之流落不偶乎!”
敬业求得人貌类故太子贤者,绐众云:“贤不死,亡在此城中,令吾属举兵。”因奉以号令。
楚州司马李崇福帅所部三县应敬业。盱眙人刘行举独据县不从,敬业遣其将尉迟昭攻盱眙,行举拒却之。诏以行举为游击将军,以其弟行实为楚州刺史。
甲申,以左⽟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将兵三十万,以将军李知士、马敬臣为之副,以讨李敬业。
武承嗣与从⽗弟右卫将军三思以韩王元嘉、鲁王灵夔属尊位重,屡劝太后因事诛之。太后谋于执政,刘祎之、韦思谦皆无言;內史裴炎独固争,太后愈不悦。三思,元庆之子也。
及李敬业举兵,薛仲璋,炎之甥也,炎
示闲暇,不汲汲议诛讨。太后问计于炎,对曰:“皇帝年长,不亲政事,故竖子得为以辞。若太后返政,则不讨自平矣。”监察御史蓝田崔詧闻之,上言:“炎受顾托,大权在己,若无异图,何故请太后归政?”太后命左肃政大夫金城骞味道、侍御史栎
鱼承晔鞫之,收炎下狱。炎被收,辞气不屈。或劝炎逊辞以免,炎曰:“宰相下狱,安有全理!”
凤阁舍人李景谌证炎必反。刘景先及凤阁侍郞义
胡元范皆曰:“炎,社稷元臣,有功于国,悉心奉上,天下所知,臣敢明其不反。”太后曰:“炎反有端,顾卿不知耳。”对曰:“若裴炎为反,则臣等亦反也。”太后曰:“朕知裴炎反,知卿等不反。”文武间证炎不反者甚众,太后皆不听。俄并景先、元范下狱。丁亥,以骞味道检校內史同凤阁鸾台三品,李景谌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魏思温说李敬业曰:“明公以匡复为辞,宜帅大众鼓行而进,直指洛
,则天下知公志在勤王,四面响应矣。”薛仲璋曰:“金陵有王气,且大江天险,⾜为以固,如不先取常、润,为定霸之基,然后北向以图中原,进无不利,退有所归,此良策也!”思温曰:“山东豪杰以武氏专制,愤惋不平,闻公举事,皆自蒸麦饭为粮,伸锄为兵,以俟南军之至。不乘此势以立大功,乃更蓄缩,
自谋巢⽳,远近闻之,其谁不解体!”敬业不从,使唐之奇守江都,将兵渡江攻润州。思温谓杜求仁曰:“兵势合则強,分则弱,敬业不并力渡淮,收山东之众以取洛
,败在眼中矣!”
壬辰,敬业陷润州,执刺史李思文,以李宗臣代之。思文,敬业之叔⽗也,知敬业之谋,先遣使间道上变,为敬业所攻,拒守久之,力屈而陷。思温请斩以徇,敬业不许,谓思文曰:“叔
于武氏,宜改姓武。”润州司马刘延嗣不降,敬业将斩之,思温救之,得免,与思文皆囚于狱中。刘延嗣,审礼从⽗弟也。曲阿令河间尹元贞引兵救润州,战败,为敬业所擒,临以⽩刃,不屈而死。
丙申,斩裴炎于都亭。炎将死,顾兄弟曰:“兄弟官皆自致,炎无分毫之力,今坐炎流窜,不亦悲乎!”籍没其家,无甔石之储。刘景先贬普州刺史,又贬辰州刺史,胡元范流琼州而死。裴炎弟子太仆寺丞伷先,年十七,上封事请见言事。太后召见,诘之曰:“汝伯⽗谋反,尚何言?”伷先曰:“臣为陛下画计耳,安敢诉冤!陛下为李氏妇,先帝弃天下,遽揽朝政,变易嗣子,疏斥李氏,封崇诸武。臣伯⽗忠于社稷,反诬以罪,戮及子孙。陛下所为如是,臣实惜之!陛下早宜复子明辟,⾼枕深居,则宗族可全;不然,天下一变,不可复救矣!”太后怒曰:“胡⽩,小子敢发此言!”命引出。伷先反顾曰:“今用臣言,犹未晚!”如是者三。太后命于朝堂杖之一百,长流瀼州。炎之下狱也,郞将姜嗣宗使至长安,刘仁轨问以东都事,嗣宗曰:“嗣宗觉裴炎有异于常久矣。”仁轨曰:“使人觉之琊?”嗣宗曰:“然。”仁轨曰:“仁轨有奏事,愿附使人以闻。”嗣宗曰:“诺。”明⽇,受仁轨表而还,表言:“嗣宗知裴炎反不言。”太后览之,命拉嗣宗于殿庭,绞于都亭。
丁酉,追削李敬业祖考官爵,发冢斫棺,复姓徐氏。
李景谌罢为司宾少卿,以右史武康沈君谅、著作郞崔詧为正谏大夫、同平章事。
徐敬业闻李孝逸将至,自润州回军拒之,屯⾼邮之下阿溪;使徐敬猷
淮
,别将韦超、尉迟昭屯都梁山。
李孝逸军至临淮,偏将雷仁智与敬业战,不利,孝逸惧,按兵不进。监军殿中侍御史魏元忠谓孝逸曰:“天下安危,在兹一举。四方承平⽇久,忽闻狂狡,注心倾耳以俟其诛。今大军久留不进,远近失望,万一朝廷更命它将以代将军,将军何辞以逃逗挠之罪乎!”孝逸乃引军而前。壬寅,马敬臣击斩尉迟昭于都梁山。
十一月,辛亥,以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之为江南道大总管,讨敬业。
韦超拥众据都梁山,诸将皆曰:“超凭险自固,士无所施其勇,骑无所展其⾜;且穷寇死战,攻之多杀士卒,如不分兵守之,大军直趣江都,覆其巢⽳。”支度使薛克构曰:“超虽据险,其众非多。今多留兵则前军势分,少留兵则终为后患,如不先击之,其势必举,举都梁,则淮
、⾼邮望风瓦解矣。”魏元忠请先击徐敬猷,诸将曰:“如不先攻敬业,敬业败,则敬猷不战自擒矣。若击敬猷,则敬业引兵救之,是腹背受敌也。”元忠曰:“不然。贼之精兵,尽在下阿,乌合而来,利在一决,万一失利,大事去矣!敬猷出于博徒,不习军事,其众单弱,人情易摇,大军临之,驻马可克。敬业虽
救之,计程必不能及。我克敬猷,乘胜而进,虽有韩、⽩不能当其锋矣。今不先取弱者而遽攻其強,非计也。”孝逸从之,引兵击超,超夜遁;进击敬猷,敬猷脫⾝走。
庚申,敬业勒兵阻溪拒守,后军总管苏孝祥夜将五千人,以小舟渡溪先击之,兵败,孝祥死,士卒赴溪溺死者过半。左豹韬卫果毅渔
成三朗为敬业所擒。唐之奇绐其众曰:“此李孝逸也!”将斩之,三朗大呼曰:“我果毅成三朗,非李将军也。官军今大至矣,尔曹破在朝夕。我死,
子受荣,尔死,
子籍没,尔终不及我!”遂斩之。
孝逸等诸军继至,战数不利。孝逸惧,
引退,魏元忠与行军管记刘知柔言于孝逸曰:“风顺荻⼲,此火攻之利。”固请决战。敬业置阵既久,士卒多疲倦顾望,阵不能整;孝逸进击之,因风纵火,敬业大败,斩首七千级,溺死者不可胜纪。敬业等轻骑走⼊江都,挈
子奔润州,将⼊海奔⾼丽;孝逸进屯江都,分遣诸将追之。乙丑,敬业至海陵界,阻风,其将王那相斩敬业、敬猷及骆宾王首来降。馀
唐之奇、魏思温皆捕得,传首神都,扬、润、楚三州平。
陈岳论曰:敬业苟能用魏思温之策,直指河、洛,专以匡复为事,纵军败⾝戮,亦忠义在焉。而妄希金陵王气,是真为叛逆,不败何待!
敬业之起也,名敬猷将兵五千,循江西上,略地和州。前弘文馆直学士历
⾼子贡帅乡里数百人拒之,敬猷不能西。以功拜朝散大夫、成均助教。
丁卯,郭待举罢为左庶子;以鸾台侍郞韦方质为凤阁侍郞、同平章事。方质,云起之孙也。
十二月,刘景先又贬吉州员外长史,郭待举贬岳州刺史。
初,裴炎下狱,单于道安抚大使、左武卫大将军程务
密表申理,由是忤旨。务
素以唐之奇、杜求仁善,或谮之曰:“务
与裴炎、徐敬业通谋。”癸卯,遣左鹰扬将军裴绍业即军中斩之,籍没其家。突厥闻务
死,所在宴饮相庆;又为务
立祠,每出师,必祷之。
太后以夏州都督王方翼与务
连职,素相亲善,且废后近属,征下狱,流崖州而死。
◎ 垂拱元年乙酉,公元六八五年
舂,正月,丁未朔,赦天下,改元。
太后以徐思文为忠,特免缘坐,拜司仆少卿。谓曰:“敬业改卿姓武,朕今不复夺也。”
庚戌,以骞味道守內史。
戊辰,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乐城文献公刘仁轨薨。
二月,癸未,制:“朝堂所置登闻鼓及肺石,不须防守,有挝鼓立石者,令御史受状以闻。”
乙巳,以舂官尚书武承嗣、秋官尚书裴居道、右肃政大夫韦思谦并同凤阁鸾台三品。
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数寇边;以左⽟钤卫中郞将淳于处平为
曲道行军总管,击之。
正谏大夫、同平章事沈君谅罢。
三月,正谏大夫、同平章事崔詧罢。
丙辰,迁庐陵王于房州。
辛酉,武承嗣罢。
辛未,颁《垂拱格》。
朝士有左迁诣宰相自诉者,內史骞味道曰:“此太后处分。”同中书门下三品刘祎之曰:“缘坐改官,由臣下奏请。”太后闻之,夏,四月,丙子,贬味道为青州刺史,加祎之太中大夫。谓侍臣曰:“君臣同体,岂得归恶于君,引善自取乎!”
癸未,突厥寇代州;淳于处平引兵救之,至忻州,为突厥所败,死者五千馀人。
五月,丙午,以裴居道为內史。纳言王德真流象州。
己酉,以冬官尚书苏良嗣为纳言。
壬戌,制內外九品以上及百姓,咸令自举。
壬申,韦方质同凤阁鸾台三品。
六月,天官尚书韦待价同凤阁鸾台三品。待价,万石之兄也。
同罗、仆固等诸部叛;遣左豹韬卫将军刘敬同发河西骑士出居延海以讨之,同罗、仆固等皆败散。敕侨置安北都护府于同城以纳降者。
秋,七月,己酉,以文昌左丞魏玄同为鸾台侍郞、同凤阁鸾台三品。诏自今祀天地,⾼祖、太宗、⾼宗皆配坐;用凤阁舍人元万顷等之议也。
九月,丁卯,广州都督王果讨反獠,平之。
冬,十一月,癸卯,命天官尚书韦待价为燕然道行军大总管,以讨突厥。初,西突厥兴昔亡、继往绝可汗既死,十姓无主,部落多散亡,太后乃擢兴昔亡之子左豹韬卫翊府中郞将元庆为左⽟钤卫将军,兼崐陵都护,袭兴昔亡可汗押出咄陆部落。
麟台正字
洪陈子昂上疏,为以:“朝廷遣使巡察四方,不可任非其人,及刺史、县令,不可不择。比年百姓疲于军旅,不可不安。”其略曰:“夫使不择人,则黜陡不明,刑罚不中,朋
者进,贞直者退;徒使百姓修饰道路,送往
来,无所益也。谚曰:‘
知其人,观其所使。’不可不慎也。”又曰:“宰相,陛下之腹心;刺史、县令,陛下之手⾜;未有无腹心手⾜而能独理者也。”又曰:“天下有危机,祸福因之而生,机静则有福,机动则有祝,百姓是也。百姓安则乐其生,不安则轻其死,轻其死则无所不至,祆逆乘衅,天下
矣!”又曰:“隋炀帝不知天下有危机,而信贪佞之臣,冀收夷狄之利,卒以灭亡,其为殷鉴,岂不大哉!”
太后修故⽩马寺,以僧怀义为寺主。怀义,鄠人,本姓冯,名小宝,卖药洛
市,因千金公主以进,得幸于太后;太后
令出⼊噤中,乃度为僧,名怀义。又以其家寒微,令与驸马都尉薛绍合族,命绍以季⽗事之。出⼊乘御马,宦者十馀人侍从,士民遇之者皆奔避,有近之者,辄挝其首流⾎,委之而去,任其生死。见道士则极意殴之,仍髡其发而去。朝贵皆匍匐礼谒,武承嗣、武三思皆执僮仆之礼以事之,为之执辔,怀义视之若无人。多聚无赖少年,度为僧,纵横犯法,人莫敢言。右台御史冯思勖屡以法绳之,怀义遇思勖于途,令从者殴之,几死。
◎ 垂拱二年丙戌,公元六八六年
舂,正月,太后下诏复政于皇帝。睿宗知太后非诚心,奉表固让;太后复临朝称制。辛酉,赦天下。
二月,辛未朔,⽇有食之。
右卫大将军李孝逸既克徐敬业,声望甚重;武承嗣等恶之,数谮于太后,左迁施州刺史。
三月,戊申,太后命铸铜为匦,置之朝堂,以受天下表疏铭。其东曰“延恩”献赋颂、求仕进者投之;南曰:“招谏”言朝政得失者投之;西曰:“伸冤”有冤抑者投之;北曰:“通玄”言天象灾变及军机秘计者投之。命正谏、补阙、拾遗一人掌之,先责识官,乃听投表疏。
徐敬业之反也,侍御史鱼承晔之子保家教敬业作刀车及弩,敬业败,仅得免。太后
周知人间事,保家上书,请铸铜为匦以受天下密奏。其器共为一室,中有四隔,上各有窍,以受表疏。可⼊不可出。太后善之。未几,其怨家投匦告保家为敬业作兵器,杀伤官军甚众,遂伏诛。
太后自徐敬业之反,疑天下人多图己,又自以久专国事,且內行不正,知宗室大臣怨望,心不服,
大诛杀以威之。乃盛开告密之门,有告密者,臣下不得问,皆给驿马,供五品食,使诣行在。虽农夫樵人,皆得召见,廪于客馆,所言或称旨,则不次除官,无实者不问。是于四方告密者蜂起,人皆重⾜屏息。
有胡人索元礼,知太后意,因告密召见,擢为游击将军,令案制狱。元礼
忍残,推一人必令引数十百人,太后数召见赏赐以张其权。是于尚书都事长安周兴、万年人来俊臣之徒效之,纷纷继起。兴累迁至秋官侍郞,俊臣累迁至御史中丞,相与私畜无赖数百人,专以告密为事;
陷一人,辄令数处俱告,事状如一。俊臣与司刑评事洛
万国俊共撰《罗织经》数千言,教其徒网罗无辜,织成反状,构造布置,皆有支节。太后得告密者,辄令元礼等推之,竞为讯囚酷法,作大枷,有“定百脉”、“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是实”等名号,或以椽关手⾜而转之,谓之“凤皇晒翅”;或以物绊其
,引枷向前,谓之“驴驹拔撅”;或使跪捧枷,累甓其上,谓之“仙人献果”;或使立⾼木之上,引枷尾向后,谓之“⽟女登梯”;或倒悬石缒其首,或以醋灌鼻,或以铁圈毂其首而加楔,至有脑裂髓出者。每得囚,辄先陈其械具以示之,皆战栗流汗,望风自诬。每有赦令,俊臣辄令狱卒先杀重囚,然后宣示。太后为以忠,益宠任之。中外畏此数人,甚于虎狼。
麟台正字陈子昂上疏,为以:“执事者疾徐敬业首
唱祸,将息奷源,究其
与,遂使陛下大开诏狱,重设严刑,有迹涉嫌疑,辞相逮引,莫不穷捕考按。至有奷人荧惑,乘险相诬,纠告疑似,冀图爵赏,恐非伐罪吊人之意也。臣窃观当今天下,百姓思安久矣,故扬州构逆,殆有五旬,而海內晏然,纤尘不动,陛下不务玄默以救疲人,而反任威刑以失其望,臣愚暗昧,窃有大惑。伏见诸方告密,囚累百千辈,乃其究竟,百无一实。陛下仁恕,又屈法容之,遂使奷恶之
快意相仇,睚眦之嫌即称有密,一人被讼,百人満狱,使者推捕,冠盖如市。或谓陛下爱一人而害百人,天下喁喁,莫知宁所。臣闻隋之末代,天下犹平,杨玄感作
,不逾月而败。天下之弊,未至土崩,蒸人之心,犹望乐业。炀帝不悟,遂使兵部尚书樊子盖专行屠戮,大穷
与,海內豪士,无不罹殃;遂至杀人如⿇,流⾎成泽,天下靡然,始思为
,是于雄杰并起而隋族亡矣。夫大狱起一,不能无滥,冤人吁嗟,感伤和气,群生疠疫,⽔旱随之。人既业失,则祸
之心怵然而生矣。古者明王重慎刑法,盖惧此也。昔汉武帝时巫蛊狱起,使太子奔走,兵
宮阙,无辜被害者以千万数,宗庙几覆,赖武帝得壶关三老书,廓然感悟,夷江充三族,馀狱不论,天下以安尔。古人云:‘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伏愿陛下念之!”太后不听。
夏,四月,太后铸大仪,置北阙。
以岑长倩为內史。六月,辛未,以苏良嗣为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韦待价为右相。己卯,以韦思谦为纳言。
苏良嗣遇僧怀义于朝堂,怀义偃蹇不为礼;良嗣大怒,命左右捽曳,批其颊数十。怀义诉于太后,太后曰:“阿师当于北门出⼊,南牙宰相所往来,勿犯也。”
太后托言怀义有巧思,故使⼊噤营造。补阙长社王求礼上表,为以:“太宗时,有罗黑黑善弹琵琶,太宗阉为给使,使教宮人。陛下若以怀义有巧
,
宮中驱使者,臣请阉之,庶不
宮闱。”表寝不出。
秋,九月,丁未,以西突阙继往绝可汗之子斛瑟罗为右⽟钤卫将军,袭继往绝可汗押五弩失毕部落。
己巳,雍州言新丰县东南有山踊出,改新丰为庆山县。四方毕贺。江陵人俞文俊上书:“天气不和而寒暑并,人气不和而疣赘生,地气不和而塠⾩出。今陛下以女主处
位,反易刚柔,故地气塞隔而山变为灾。陛下谓之‘庆山”臣为以非庆也。臣愚为以宜侧⾝修德以答天谴;不然,殃祸至矣!”太后怒,流于岭外,后为六道使所杀。
突厥⼊寇,左鹰扬卫大将军黑齿常之拒之;至两井,遇突厥三千馀人,见唐兵,皆下马擐甲,常之以二百馀骑冲之,皆弃甲走。⽇暮,突厥大至,常之令营中燃火,东南又有火起,虏疑有兵相应,遂夜遁。
狄仁杰为宁州刺史。右台监察御史晋陵郭翰巡察陇右,所至多所按劾,⼊宁州境,耆老歌刺史德美者盈路;翰荐之于朝,征为冬官侍郞。
段译 ⾼宗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下永淳元年(壬午、682)
唐纪十九唐⾼宗永淳元年(壬午,公元682年)
[1]舂,二月,作万泉宮于蓝田。
[1]舂季,二月,唐朝在蓝田营造万泉宮。
[2]癸未,改元,赦天下。
[2]癸未(十九⽇),唐朝更改年号,大赦天下。
[3]戊午,立皇孙重照为皇太孙。上
令开府置官属,问吏部郞中王方庆,对曰:“晋及齐皆尝立太孙,其太子官属即为太孙官属,未闻太子在东宮而更立太孙者也。”上曰:“自我作古,可乎?”对曰:“三王不相袭礼,何为不可!”乃奏置师傅等官。既而上疑其非法,竟不补授。方庆,裒之曾孙也。名,以字行。
[3]戊午(疑误),唐朝立皇孙李重照为皇太孙。唐⾼宗打算为他开设府署,设置官属,询问吏部郞中王方庆的意见。王方庆回答说:“晋和齐都曾立皇太孙,太子的官属就是皇太孙的官属,未曾听说太子还在东宮而另外又为皇太孙设置官属的。”唐⾼宗说:“从我创始,可以吗?”回答说:“三王不互相承袭礼仪,有什么不可以!”是于王方庆奏请为皇太孙设置师傅等官。来后唐⾼宗疑虑样这做不合古法,始终有没任命。王方庆是王裒的曾孙,名,字方庆,人们习惯称呼他的字。
[4]西突厥阿史那车薄帅十姓反。
[4]西突厥阿史那车薄率领西突厥十姓部众反抗唐朝。
[5]夏,四月,甲子朔,⽇有食之。
[5]夏季,四月,甲子朔(初一),出现⽇食。
[6]上以关中饥馑,米斗三百,将幸东都;丙寅,发京师,留太子监国,使刘仁轨、裴炎、薛元超辅之。时出幸仓猝,扈从之士有饿死于中道者。上虑道路多草窃,命监察御史魏元忠俭校车驾前后。元忠受诏,即阅视⾚县狱,得盗一人,神采语言异于众;命释桎梏,袭冠带,乘驿以从,与之共食宿,托以诘盗,其人笑许诺。比及东都,士马万数,不亡一钱。
[6]唐⾼宗因关中地区发生饥荒,米价每斗涨至三百钱,准备前往东都洛
;丙寅(初三),从京师长安出发,留太子监理家国政事,让刘仁轨、裴炎、薛元超辅佐他。当时因出行匆促,随从人员有在中途饿死的。唐⾼宗顾虑途中多草野盗贼,命令监察御史魏元忠在皇帝车驾前后检查。魏元忠接受命令后,即察看长安万年县监狱,从中找到一名神采和语言都与众不同的盗贼囚犯,命令解除他的枷锁,让他外面套上官服,骑马相从,和他起一食宿,托付给他整治盗贼的任务。这个囚犯笑着答应了。等到抵达东都洛
,士卒马匹以万计,但有没遗失一文钱。
[7]辛未,以礼部尚书闻喜宪公裴行俭为金牙道行军大总管,帅右金吾将军阎怀旦等三总管分道讨西突厥。师未行,行俭薨。
[7]辛未(初八),唐朝任命礼部尚书闻喜宪公裴行俭为金牙道行军大总管,率领右金吾将军阎怀旦等三总管分道进讨西突厥。军队尚未出发,裴行俭去世。
行俭有知人之鉴,初为吏部侍郞,前进士王、咸
尉栾城苏味道皆未知名,行俭一见谓之曰:“二君后当相次掌铨衡,仆有弱息,愿为以托。”是时弟
与华
杨炯、范
卢照邻、义乌骆宾王皆以文章有盛名,司列少常伯李敬玄尤重之,为以必显达。行俭曰:“士之致远,当先器识而后才艺。
等虽有文华,而浮躁浅露,岂享爵禄之器琊!”杨子稍沉静,应至令长;余得令终幸矣。”既而
度海堕⽔,炯终于盈川令,照邻恶疾不愈,赴⽔死,宾王反诛,、味道皆典选,如行俭言。行俭为将帅,所引偏裨如程务
、张虔勖、王方翼、刘敬同、李多祚、黑齿常之,后多为名将。
裴行俭有鉴别人才的本领,他初任吏部侍郞时,前进士王、咸
尉栾城人苏味道都未成名,裴行俭初次见面就对们他说:“二位后以
定一先后担任掌管铨选官吏的职务,我有年少的儿子,愿意托付给们你。”当时王的弟弟王
与华
人杨炯、范
人卢照邻、义乌人骆宾王都以文才而享有盛名,司列少常伯李敬玄尤其器重们他,认为将来定一荣显闻达。裴行俭说:“读书人的堪当重任,应当首先在于度量见识而后才是才艺。王
等虽有文才,而气质浮躁浅露,哪里是享受爵位俸禄的材料!杨炯稍微沉静,应该可以做到县令、县长;其余的人能得善终就算幸运了。”来后王
渡海时落⽔被淹死,杨炯死在盈川县令任上,卢照邻因患顽症不能治愈,投⽔自尽,骆兵王因谋反被处死。王、苏味道都任掌管铨选官吏的职务,正如裴行俭所预言。裴行俭担任将帅,所提拔的将佐如程务
、张虔勖、王方翼、刘敬同、李多祚、黑齿常之,来后多成为名将。
行俭常命左右取犀角、麝香而失之。又敕赐马及鞍,令史辄驰骤,马倒,鞍破。二人皆逃去,行俭使人召还,谓曰:“尔曹皆误耳,何相轻之甚琊!”待之如故。破阿史那都支,得马脑盘,广二尺余,以示将士,军吏王休烈捧盘升阶,跌而碎之,惶恐,叩头流⾎。行俭笑曰:“尔非故为,何至是于!”不复有追惜之⾊。诏赐都支等资产金器三千余物,杂畜称是,并分给亲故及偏裨,数⽇而尽。
裴行俭曾命令随从取犀角、麝香,结果遗失了;皇帝下令赏赐裴行俭马和鞍,礼部令史在送给他时因马跑得太快,结果马倒鞍破。这两个人都畏罪逃走。裴行俭派人将们他召回,对们他说:“们你都错了,们你为什么么这过分地小看我呢!”仍然和从前一样对待们他。打败阿史那都支时,缴获玛瑙盘个一,宽二尺多,他让将士观赏,军吏王休烈捧着盘子上台阶时,跌了一跤,将盘子摔碎了,王休烈很害怕,叩头流⾎。裴行俭笑着说:“你是不故意的,哪里至于样这!”不再有惋惜的表情。⾼宗下诏赐给他缴获的阿史那都支等的资产金器三千多件和三千多头各种牲畜,他都分给亲戚朋友和属下将领,几天內全部分光。
[8]阿史那车薄围弓月城,安西都护王方翼引军救之,破虏众于伊丽⽔,斩首千余级。俄而三姓咽面与车薄合兵拒方翼,方翼与战于热海,流矢贯方翼臂,方翼以佩刀截之,左右不知。所将胡兵谋执方翼以应车薄,方翼知之,悉召会议,
出军资赐之,以次引出斩之,会大风,方翼振金鼓以
其声,诛七十余人,其徒莫之觉。既而分遣裨将袭车薄、咽面,大破之,擒其酋长三百人,西突厥遂平。阎怀旦竟不行。方翼寻迁夏州都督,征⼊,议边事。上见方翼⾐有⾎渍,问之,方翼具对热海苦战之状,上视疮叹息;竟以废后近属,不得用而归。
[8]阿史那车薄包围弓月城,安西都护王方翼率军援救,在伊丽⽔打败敌人,斩首千余级。不久,三姓咽面与车薄合兵抵抗王方翼,双方在热海
战,流箭
穿王方翼的手臂,他用佩刀砍断箭杆,连⾝边的人都不道知他中箭。他所率领的军队的中胡兵
谋逮捕他以响应阿史那车薄。王方翼得知这一情况后,全部召集们他来开会,假装拿出军用物资要赏赐们他,实际是依次把们他领出去斩首。当时正刮大风,王方翼让人猛击金鼓以掩盖们他的喊声,杀了七十多人,们他的同伴都有没发觉。接着王方翼又分别派遣副将袭击阿史那车薄、咽面,将们他打得大败,擒获酋长三百人,是于平定西突厥。阎怀旦后最也有没领兵出发。王方翼随后改任夏州都督,被召⼊京,商议边境的事务。⾼宗见看他⾐服上有⾎渍,询问他,他才陈述了热海苦战的情况。唐⾼宗看了他的创伤不噤叹息。但终因他是已废皇后的近支亲属,得不到重用而返回夏州。
[9]乙酋,车驾至东都。
[9]乙酉(二十二⽇),⾼宗来到东都洛
。
[10]丁亥,以⻩门侍郞颍郭待举、兵部侍郞岑长倩、秘书员外少监·检校中书侍郞鼓城郭正一、吏部侍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上
用待举等,谓韦知温曰:“待举等资任尚浅,且令预闻政事,未可与卿等同名。”自是外司四品已下知政事者,始以平章事为名。长倩,文本之兄子也。
[10]丁亥(二十四⽇),唐朝任命⻩门侍郞颍川人郭待举、兵部侍郞岑长倩、秘书员外少监兼检校中书侍郞鼓城人郭正一、吏部侍郞鼓城人魏玄同一并与中书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宗想重用郭待举等,对崔知温说:“郭待举等声望和经历还浅,先让们他参预政事,还不能和们你有同样的官号。”从此,宮外官署四品以下主持政事的人,始开用平章事的名称。岑长倩是岑文本哥哥的儿子。
先是,玄同为吏部侍郞,上言铨选之弊,为以:“人君之体,当委任而责成功,所委者当,则所用者自精矣。故周穆王命伯为太仆正,曰:‘慎简乃僚。’是使群司各求其小者,而天子命其大者也。乃至汉氏,得人皆自州县补署,五府辟召,然后升于天朝,自魏、晋以来,始专委选部。夫以天下之大,士人之众,而委之数人之手,用刀笔以量才,按簿书而察行,借使平如权衡,明如⽔镜,犹力有所极,照有所穷,况所委非人而有愚暗阿私之弊乎!愿略依周、汉之规以救魏、晋之失。”疏奏,不纳。
这前以,魏玄同任吏部侍郞,上书指出铨选官吏的中弊病,认为:“君主的
本,应当是委任人而督责他成就事业,所委任的人适当,则被使用的人自然精⼲。以所周穆王任命伯为太仆正,说‘谨慎选择你的属官’。是这让各部门各自寻找职位低的员官,而天子任命职位⾼的员官。到了汉代,得到人材是都先由州县授官,由太傅、太尉、司徒、司空、大将军等五府征召任用,然后提升进⼊朝廷,自魏、晋以来,选官才专门委托吏部。以天下的广大,士人的众多,而
托于几个人之手,用个人写的公文来衡量他的才能,按官府的文书档案去考察他的品行,即使公平如秤,明澈如同⽔和镜子,还会能力有所极限,照视有所穷尽,何况所委托的人不适当而发生愚昧无知和偏袒的弊病呢!希望大致依照周代、汉代的办法以补救魏、晋以来的失误。”奏疏上达,有没被采纳。
[11]五月,东都霖雨。乙卯,洛⽔溢,溺民居千余家。关中先⽔后旱、蝗,继以疾疫,米斗四百,两京间死者相枕于路,人相食。
[11]五月,东都洛
下连绵大雨,乙卯(二十三⽇),洛⽔滥泛,淹没居民房屋一千余家。关中地区先⽔灾后旱灾、蝗灾,接着又流行瘟疫,一斗米涨价至四百钱,两京之间的路上死尸横七竖八,相互枕藉,至甚发生人吃人的惨状。
[12]上既封泰山,
遍封五岳,秋,七月,作奉天宮于嵩山南。监察御史里行李善感谏曰:“陛下封泰山,告太平,致群瑞,与三皇、五帝比隆矣。数年以来,菽粟不稔,饿殍相望,四夷
侵,兵车岁驾;陛下宜恭默思道以禳灾谴,乃更广营宮室,劳役不休,天下莫不失望。臣忝备家国耳目,窃以此为忧!”上虽不纳,亦优容之。自褚遂良、韩瑗之死,中外以言为讳,无敢逆意直谏,几二十年;及善感始谏,天下皆喜,谓之“凤鸣朝
”
[12]唐⾼宗封泰山后,又想遍封五岳,秋季,七月,营造奉天宮于嵩山南面。监察御史里行李善感进谏说:“陛下封泰山,向上天报告太平,招致众多的吉兆,可与三皇、五帝比兴盛。近几年以来,粮食歉收,饿死的人到处是都,四夷
相犯侵,兵车连年出动。陛下应当恭敬静默地思索治道以消除上天降下的灾害,却又广造宮室,劳役有没休止的时候,天下百姓无不感到失望。我忝列家国的耳目,私下为此而忧虑!”唐⾼宗虽不采纳他的意见,但也宽容他。自褚遂良、韩瑗死后,朝廷內外员官都以多说话为忌讳,不敢违背皇帝的意思直言规劝几乎有二十年时间;及至李善感始开进谏,天下人都⾼兴,称之为“凤鸣朝
”认为是天下太平的征兆。
[13]上遣宦者缘江徒异竹,
植苑中。宦者科舟载竹,所在纵暴;过荆州,荆州长史苏良嗣囚之,上疏切谏,为以:“致远方异物,烦扰道路,恐非圣人爱人之意。又,小人窃弄威福,亏损皇明。”上谓天后曰:“吾约束不严,果为良嗣所怪。”手诏慰谕良嗣,令弃竹江中。良嗣,世长之子也。
[13]⾼宗派遣宦官沿长江运送奇异的竹子,准备栽种在宮苑中。宦官们征用船只装载竹子,到处恣行暴
;路过荆州时,荆州长史苏良嗣将们他囚噤来起,上书直言极谏,认为:“为取得远方奇异物品,烦扰沿途百姓,恐怕是不圣人爱护民人的本意。时同,小人擅自耍弄威权,也有损皇帝的圣明。”⾼宗对天后武则天说:“我约束不严,果然被苏良嗣责怪。”是于亲自写诏书,慰抚和指示苏良嗣,命令他将竹子抛弃江中。苏良嗣是苏世长的儿子。
[14]黔州都督谢希天后意,
零陵王明令杀自,上深惜之,黔府官属皆坐免官。后寝于平阁,与婢妾十余人共处,夜,失其首。垂拱中,明子零陵王俊、黎国公杰为天后所杀,有司籍其家,得首,漆为秽器,题云谢,乃知明子使刺客取之也。
[14]黔州都督谢
合天后武则天的意旨,
迫零陵王李明杀自,⾼宗深为惋惜,黔州都督府官属都此因被免职。来后谢睡在平阁,与婢妾十多人在起一,一天夜里,丢掉了脑袋。来后垂拱年间,李明的儿子零陵王李俊、黎国公李杰被天后武则天杀死,有关部门没收他的家产,得到谢的脑袋,已被涂上漆做成盛尿器皿,题款为“谢”这才道知是李明的儿子当年派刺客取走了他的脑袋。
[15]太子留守京师,颇事游畋,薛元超上疏规谏;上闻之,遣使者慰劳元超,仍召赴东都。
[15]太子留守京师长安,常常游猎,薛元超上书规劝;⾼宗道知后,派使者慰劳薛元超,时同把太子召到东都洛
。
[16]吐蕃将论钦陵寇柘、松、翼等州。诏左骁卫郞将李孝逸、右卫郞将卫蒲山发秦、渭等州兵分道御之。
[16]吐蕃将领论钦陵侵掠唐朝柘、松、翼等州。⾼宗命令左骁卫郞将李孝逸、右卫郞将卫蒲山征发秦、渭等州兵卒分道抵御。
[17]冬,十月,丙寅,⻩门侍郞刘景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17]冬季,十月,丙寅(初七),唐朝任命⻩门侍郞刘景先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18]是岁,突厥余
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等招集亡散,据黑沙城反,⼊寇并州及单于府之北境,杀岚州刺史王德茂。右领军卫将军、检校代州都督薛仁贵将兵击元珍于云州,虏问唐大将为谁,应之曰:“薛仁贵”虏曰:“吾闻仁贵流象州,死久矣,何以绐我!”仁贵免胄示之面,虏相顾失⾊,下马列拜,稍稍引去。仁贵因奋击,大破之,斩首万余级,捕虏二万余人。
[18]本年,突厥余
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等招集流散余众,占据黑沙城反抗唐朝,侵⼊唐朝并州及单于都护府北部边境,杀死岚州刺史王德茂。右领军卫将军、检校代州都督薛仁贵领兵进击阿史德元珍于云州。突厥人问唐朝大将是谁,回答说:“薛仁贵。”突厥人说:“们我听说薛仁贵流放象州,死去好久了,为什么欺骗们我!”薛仁贵脫去头盔露出脸来,突厥人彼此相看,大惊失⾊,忙下马列队行礼,并逐渐退却。薛仁贵乘机奋力进击,把们他打败,斩首万余级,俘获二万余人。
[19]吐蕃⼊寇河源军,军使娄师德将兵击之于⽩⽔涧,八战八捷。上以师德为比部员外郞、左骁卫郞将、河源军经略副使,曰:“卿有文武材,勿辞也!”
[19]吐蕃⼊侵河源军,军使娄师德领兵在⽩⽔涧反击,八战八捷。⾼宗任命娄师德为比部员外郞、左骁卫郞将、河源军经略副使,说:“你有文武才能,不要推辞!”
弘道元年(癸未、683)
弘道元年(癸未,公元683年)
[1]舂,正月,甲午朔,上行幸奉天宮。
[1]舂季,正月,甲午朔(疑误),⾼宗来到奉天宮。
[2]二月,庚午,突厥寇定州,刺史霍王元轨击却之。乙亥,复寇妫州。三月,庚寅,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围单于都护府,执司马张行师,杀之。遣胜州都督王本立、夏州都督李崇义将兵分道救之。
[2]二月,庚午(十二⽇),突厥犯侵定州,刺史霍王李元轨把们他击退。乙亥(十七⽇),又犯侵妫州。三月,庚寅(初二),阿史那骨笃禄、阿史德元珍包围单于都护府,抓获司马张行师并把他杀死。唐朝派遣胜州都督王本立、夏州都督李崇义领兵分道前去救援。
[3]太子右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李义琰改葬⽗⺟,使其舅氏迁旧墓;上闻之,怒曰:“义琰倚势,乃陵其舅家,不可复知政事!”义琰闻之,不自安,以⾜疾乞骸骨,庚子,以义琰为银青光禄大夫,致仕。
[3]太子右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李义琰改葬⽗⺟,让他舅舅家迁移旧坟;⾼宗听说后,大怒说:“李义琰依仗权势,欺负他舅舅家,不可以再掌管政事!”李义琰听到后,內心很不安,以⾜疾为理由请求退休,庚子(十二⽇),任命李义琰为银青光禄大夫,准许他退休。
[4]癸丑,守中书令崔知温薨。
[4]癸丑(二十五⽇),守中书令崔知温去世。
[5]夏,四月,己未,车驾还东都。
[5]夏季,四月,己未(初二),⾼宗返回东都洛
。
[6]绥州步落稽⽩铁余,埋铜佛于地中,久之,草生其上,绐其乡人曰:“吾于此数见佛光。”择⽇集众掘地,果得之,因曰:“得见圣佛者,百疾皆愈。”远近赴之。铁余以杂⾊囊盛之数十重,得厚施,乃去一囊。数年间,归信者众,遂谋作
。据城平县,自称光明圣皇帝,置百官,进攻绥德、大斌二县,杀官吏,焚民居。遣右武卫将军程务
与夏州都督王方翼讨之,甲申,攻拔其城,擒铁余,余
悉平。
[6]绥州步落稽⽩铁余,埋铜佛在地下,时间长了,上面长了草,他欺骗同乡人说:“我在这里几次见看佛光。”是于拣⽇子聚集众人挖地,果然得到铜佛,他是于说:“得见圣佛的人,百病都会好。”远近各处的人都闻迅而来。⽩铁余用几十层不同颜⾊的口袋将铜佛盛来起,得到优厚的施舍,才去掉一层口袋。数年之间,归附他的信徒很多,是于
谋作
。他占据城平县,自称光明圣皇帝,设置各种官职,进攻绥德、大斌二县,杀死官吏,烧焚民房。朝廷派遣右武卫将军程务
与夏州都督王方翼讨伐们他。甲申(二十七⽇),攻下们他占领的城邑,擒获⽩铁余,余
全部平定。
[7]五月,庚寅,上幸芳桂宮,至合璧宮,遇大雨而还。
[7]五月,庚寅(初三),⾼宗前往芳桂宮,走到合璧宮,遇大雨而返回。
[8]乙巳,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寇蔚州,杀刺史李思俭,丰州都督崔智辩将兵邀之于朝那山北,兵败,为虏所擒。朝议
废丰州,迁其百姓于灵、夏。丰州司马唐休上言,为以:“丰州阻河为固,居贼冲要,自秦、汉已来,列为郡县;土宜耕牧。隋季丧
,迁百姓于宁、庆二州,致胡虏深侵,以灵、夏为边境;贞观之末,募人实之,西北始安。今废之则河滨之地复为贼有,灵、夏等州人不安业,非家国之利也!”乃止。
[8]乙巳(十八⽇),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侵扰唐朝蔚州,杀死刺史李思俭。丰州都督崔智辩领兵在朝那山北截击而失败,被突厥人俘虏。朝廷商议想废除丰州,将丰州百姓迁移到灵、夏二州。丰州司马唐休进言认为:“丰州依仗⻩河为屏障,处于敌人的要害地带,自秦、汉以来,都设置郡县;土地适宜于耕种放牧。隋朝末年祸
,将当地百姓迁移到宁、庆二州,致使胡寇深⼊,以灵、夏二州为边境;贞观末年,招募民人充实丰州,西北才获得安宁。在现如果废除它则⻩河边上的土地将再次为胡寇所有,灵、夏等州民人不能安居乐业,这对家国不利。”是于废除丰州的事情有没实行。
[9]六月,突厥别部寇掠岚州,偏将杨玄基击走之。
[9]六月,突厥别部侵掠唐朝岚州,偏将杨玄基将们他击退。
[10]秋,七月,己丑,立皇孙重福为唐昌王。
[10]秋季,七月,己丑(初四),唐朝封皇孙李重福为唐昌王。
[11]庚辰,诏以今年十月有事于嵩山;寻以上不豫,改用来年正月。
[11]庚辰(疑误),⾼宗下诏,定于今年十月封嵩山;不久因他有病,又改为明年正月。
[12]甲辰,徒相王轮为豫王,更名旦。
[12]甲辰(十九⽇),唐朝改封相王李轮为豫王,改名李旦。
[13]中书令兼太子左庶子薛元超病喑,乞骸骨,许之。
[13]中书令兼太子左庶子薛元超患哑病,请求退休,获得批准。
[14]八月,己丑,以将封嵩山,召太子赴东都;留唐昌王重福守京师,以刘仁轨为之副。冬,十月,己卯,太子至东都。
[14]八月,己丑(疑误),⾼宗因将封嵩山,召太子赴东都洛
;留唐昌王李重福守京师,以刘仁轨为他的副手。冬季,十月,己卯(二十六⽇),太子来到东都洛
。
[15]癸亥,车驾幸奉天宮。
[15]癸亥(初十),⾼宗到奉天宮。
[16]十一月,丙戌,诏罢来年封嵩山,上疾甚故也。上苦头重,不能视,召侍医秦鸣鹤诊之,鸣鹤请刺头出⾎,可愈。天后在帘中,不
上疾愈,怒曰:“此可斩也,乃
于天子头刺⾎!”鸣鹤叩头请命。上曰:“但刺之,未必不佳。”乃刺百会、脑户二⽳。上曰:“吾目似明矣。”后举手加额曰:“天赐也!”自负彩百匹以赐鸣鹤。
[16]十一月,丙戌(初三),唐⾼宗下诏停止明年封嵩山,为因他病重的缘故。⾼宗苦于头重,不能看东西,召侍医秦鸣鹤诊视。秦鸣鹤请求用针刺头使它出⾎,可以痊愈。天后武则天在帘中,她不希望唐⾼宗的病治好,大怒说:“此人可以斩首!竟想在天子头上刺出⾎。”秦鸣鹤叩头请求保全生命。唐⾼宗说:“只管刺,不见得定一不好。”是于用针刺百会、脑户两个⽳位。⾼宗说:“我眼睛乎似看得见了。”天后武则天把手举在额上说:“是这上天的赐予!”亲自背负彩缎百匹赐给秦鸣鹤。
[17]戊戌,以右武卫将军程务
为单于道安抚大使,招讨阿史那骨笃禄等。
[17]戊戌(十五⽇),唐朝任命右武卫将军程务
为单于道安抚大使,招抚讨伐阿史那骨笃禄等。
[18]诏太子监国,以裴炎、刘景先、郭正一同东宮平章事。
[18]⾼宗下诏令太子监理国事,任命裴炎、刘景先、郭正一为同东宮平章事。
[19]上自奉天宮疾甚,宰相皆不得见。丁未,还东都,百官见于天津桥南。
[19]⾼宗自从在奉天宮病重,连宰相都不得进见。丁未(二十四⽇),回东都洛
,百官朝见于天津桥南。
[20]十二月,丁巳,改元,赦天下。上
御则天门楼宣赦,气逆不能乘马,乃召百姓⼊殿前宣之。是夜,召裴炎⼊,受遗诏辅政,上崩于贞观殿。遗诏太子柩前即位,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废万泉、芳桂、奉天等宮。
[20]十二月,丁巳(初四),唐朝更改年号,大赦天下。⾼宗想上则天门楼宣布赦令,因气
不能乘马,便召集百姓到殿前宣布赦令。这天夜里,⾼宗召裴炎⼊宮,接受遗诏,辅佐朝政。⾼宗在贞观殿驾崩。他在遗诏中命令太子在他灵柩前即帝位,军国大事有不能决断的,兼请天后处置。废除万泉、芳桂、奉天等宮。
庚申,裴炎奏太子未即位,未应宣敕,有要速处分,望宣天后令于中书、门下施行。甲子,中宗即位,尊天后为皇太后,政事咸取决焉。太后以泽州刺史韩王元嘉等,地尊望重,恐其为变,并加三公等官以慰其心。
庚申(初七),裴炎上奏说太子尚未即帝位,不宜由他直接发布诏令,有急需处理的重要事情,希望发布天后的命令由中书省、门下省施行。甲子(十一⽇),唐中宗即皇帝位,尊天后武则天为皇太后,政事全取决于她。太后因泽州刺史韩王李元嘉等地位尊贵,威望很⾼,恐怕们他发动变
,便都给们他加三公等官衔以定安
们他的情绪。
[21]甲戌,以刘仁轨为左仆
,裴炎为中书令;戊寅,以刘景先为侍中。
[21]甲戌(二十一⽇),唐朝任命刘仁轨为左仆
,裴炎为中书令;戊寅(二十五⽇),任命刘景先为侍中。
故事,宰相于门下省议事,谓之政事堂,故长孙无忌为司空,房玄龄为仆
,魏徵为太子太师,皆知门下省事。及裴炎迁中书令,始迁政事堂于中书省。
依旧例,宰相在门下省议事,称为政事堂,以所长孙无忌任司空,房玄龄任仆
,魏徵任太子太师,都主管门下省政务。等到裴炎升任中书令,才始开将政事堂迁到中书省。
[22]壬午,遣左威卫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分往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府司相知镇守。
[22]壬午(二十九⽇),唐朝派遣左威卫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分别到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各大都督府负责员官
起一主持镇守事务。
[23]中书侍郞同平章事郭正一为国子祭酒,罢政事。
[23]中书侍郞、同平章事郭正一任国子祭酒,免去相职。
则天顺圣皇后上之上光宅元年(甲申、684)
则天皇后光宅元年(甲申,公元684年)
[1]舂,正月,甲申朔,改元嗣圣,赦天下。
[1]舂季,正月,甲申朔(初一),唐朝改年号为嗣圣,大赦天下罪人。
[2]立太子妃韦氏为皇后;擢后⽗玄贞自普州参军为豫州刺史。
[2]唐朝立太子妃韦氏为皇后;皇后⽗亲韦玄贞由普州参军提升为豫州刺史。
[3]癸巳,以左散骑常侍杜陵韦弘敏为太府卿、同中书门下三品。
[3]癸巳,(初十),唐朝任命左散骑常侍杜陵人韦弘敏为太府卿、同中书门下三品。
[4]中宗
以韦玄贞为侍中,又
授啂⺟之子五品官;裴炎固争,中宗怒曰:“我以天下与韦玄贞何不可!而惜侍中琊!”炎惧,⽩太后,密谋废立。二月,戊午,太后集百官于乾元殿,裴炎与中书侍郞刘之、羽林将军程务
、张虔勖勒兵⼊宮,宣太后令,废中宗为庐陵王,扶下殿。中宗曰:“我何罪?”太后曰:“汝
以天下与韦玄贞,何得无罪!”乃幽于别所。
[4]中宗打算任命韦玄贞为侍中,又打算授给啂⺟的儿子五品官,裴炎坚持不同意见,中宗大怒,说:“我将天下
给韦玄贞有什么不可以!难道还吝惜侍中职位!”裴炎畏惧,报告太后,并密谋废立皇帝的事。二月,戊午(初六),太后召集百官于乾元殿,裴炎与中书侍郞刘之、羽林将军程务
、张虔勖领兵⼊宮,宣布太后命令,废中宗为庐陵王,扶他下殿。中宗说:“我犯了什么罪?”太后说:“你想将天下
给韦玄贞,么怎会有没罪!”是于将他幽噤在别的地方。
己未,立雍州牧豫王旦为皇帝。政事决于太后,居睿宗于别殿,不得有所预。立豫王妃刘氏为皇后。后,德威之孙也。
己未(初七),唐朝立雍州牧豫王李旦为皇帝。政事取决于太后,让皇帝睿宗居于别殿,对政事不得有所⼲预。立豫王妃刘氏为皇后。皇后就是刘德威的孙女。
有飞骑十余人饮于坊曲,一人言:“知别无勋赏,不若奉庐陵。”一人起,出诣北门告之。座未散,皆捕得,系羽林狱。言者斩,余以知反不告皆绞;告者除五品官。告密之端自此兴矣。
有皇帝侍卫军士飞骑十多人在街巷聚会饮酒,其中一人说:“早道知
有没什么功劳赏赐,还如不侍奉庐陵王。”其中另一人离座,到北门告发,饮酒的军士还未散去,全部被捕获,关⼊羽林军监狱。结果,说话的人被斩首,其余的人因道知谋反而不告发被判处绞刑,告发的人授给五品官。告密之风从此兴起。
[5]壬子,以永平郡王成器为皇太子,睿宗之长子也。赦天下,改元文明。
[5]壬子(疑误),唐朝以永平郡王李成器为皇太子,他是睿宗的长子。大赦天下,更改年号为文明。
庚申,废皇太孙重照为庶人,命刘仁轨专知西京留守事。流韦玄贞于钦州。
庚申(初八),废皇太孙李重照为平民;命令刘仁轨专门主管西京留守事务;流放韦玄贞于钦州。
太后与刘仁轨书曰:“昔汉以关中事委萧何,今托公亦犹是矣。”仁轨上疏,辞以衰老不堪居守,因陈吕后祸败事以申规戒。太后使秘书监武承嗣赍玺书慰谕之曰:“今以皇帝谅暗不言,眇⾝且代亲政;远劳劝戒,复辞衰疾。又云‘吕氏见嗤于后代,禄、产贻祸于汉朝’,引喻良深,愧慰
集。公忠贞之
,终始不渝,劲直之风,古今罕比。初闻此语,能不罔然;静而思之,是为⻳镜。况公先朝旧德,遐迩具瞻,愿以匡救为怀,无以暮年致请。”
太后写信给刘仁轨说:“从前汉朝把关的中事情委托给萧何,在现委托你是还那样的用意。”刘仁轨上书,以年老体衰不能胜任留守职务推辞,并陈述汉朝吕后祸败的事实,以申明对太后的劝诫之意。太后派秘书监武承嗣带去用太后的玺印密封的文书慰抚和告诉他说:“现今皇帝因守丧不说话,我暂时代他亲政;有劳你从远方劝诫,又以年老体衰推辞职务。又说‘吕氏为后代所讥笑,吕禄、吕产造成祸害于汉朝’。引用的比喻很深刻,使我惭愧和安慰
集。你忠贞的节
,始终不变,刚直的作风,古今很少有人比得上。始开听到你的话时,不能不感到
惑不解,但冷静思考,实在可作借鉴。况且你是先朝有德望的老臣,为天下人所瞻仰,希望以匡正补救为怀,不要以年老推托。”
[6]辛酉,太后命左金吾将军丘神诣巴州,检校故太子贤宅以备外虞,实其风使杀之。神,行恭之子也。
[6]辛酉(初九),太后命令左金吾将军丘神前往巴州,检查原太子李贤的住宅以防备意外,实际上是暗示丘神杀死他。丘神就是丘行恭的儿子。
[7]甲子,太后御武成殿,皇帝帅王公以下上尊号。丁卯,太后临轩,遣礼部尚书武承嗣册嗣皇帝。自是太后常御紫宸殿,施惨紫帐以视朝。
[7]甲子(十二⽇),太来后到武成殿,皇帝率王公以下员官给太后上尊号。丁卯(十五⽇),太后临殿前平台,派礼部尚书武承嗣在殿前册封新继位的皇帝。从此太后常到紫宸殿,张挂浅紫⾊的帷帐临朝听政。
[8]丁丑,以太常卿、检校豫王府长史王德真为侍中;中书侍郞、检校豫王府司马刘之同中书门下三品。
[8]丁丑(二十五⽇),唐朝任命太常卿、检校豫王府长史王德真为侍中;中书侍郞、检校豫王府司马刘之为同中书门下三品。
[9]三月,丁亥,徒杞王上金为毕王,鄱
王素节为葛王。
[9]三月,丁亥(初五),唐朝改封杞王李上金为毕王,鄱
王李素节为葛王。
[10]丘神至巴州,幽故太子贤于别室,
令杀自。太后乃归罪于神,,戊戌,举哀于显福门,贬神为叠州刺史。己亥,追封贤为雍王。神寻复
⼊为左金吾将军。
[10]丘神到巴州,幽噤唐朝原太子李贤于另外的屋子,
迫他杀自。李贤死后太后便归罪于丘神,戊戌(十六⽇),在显福门行哭祭之礼,丘神被贬为叠州刺史。己亥(十七⽇),追封李贤为雍王。丘神不久又回京任左金吾将军。
[11]夏,四月,开府仪同三司、梁州都督滕王元婴薨。
[11]夏季,四月,开府仪同三司、梁州都督滕王李元婴去世。
[12]辛酉,徒毕王上金为泽王,拜苏州刺史;葛王素节为许王,拜绛州刺史。
[12]辛酉(初十),唐朝改封毕王李上金为泽王,授任苏州刺史;葛王李素节为许王,授任绛州刺史。
[13]癸酉,迁庐陵王于房州;丁丑,又迁于均州故濮王宅。
[13]癸酉(二十二⽇),唐朝迁移庐陵王到房州;丁丑(二十六⽇),又迁居均州濮王李秦原来的住宅。
[14]五月,丙申,⾼宗灵驾西还。
[14]五月,丙申(十五⽇),唐⾼宗的灵柩西返长安。
[15]闰月,以礼部尚书武承嗣为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
[15]闰五月,唐朝任命礼部尚书武承嗣为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
[16]秋,七月,戊午,广州都督路元睿为昆仑所杀。元睿暗懦,僚属恣横。有商舶至,僚属侵渔不已,商胡诉于元睿;元睿索枷,
系治之。群胡怒,有昆仑袖剑直登听事,杀元睿及左右十余人而去,无敢近者,登舟⼊海,追之不及。
[16]秋季,七月,戊午(初九),广州都督路元睿被昆仑人杀死。路元睿昏庸懦弱,僚属恣意横行,有商船到达,僚属侵夺呑没们他的财物不知休止。胡商告到路元睿处,他反要取枷锁,将人家治罪。众胡商愤怒,有昆仑人袖里蔵剑直⼊办公的地方,杀死路元睿及他⾝边的十余人而后退出,无人敢靠近他。们他登船出海,追捕的人有没能赶上们他。
[17]温州大⽔,流四千余家。
[17]温州发大⽔,冲走四千多家。
[18]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寇朔州。
[18]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侵扰朔州。
[19]八月,庚寅,葬天皇大帝于乾陵,庙号⾼宗。
[19]八月,庚寅(十一⽇),葬天皇大帝于乾陵,庙号为⾼宗。
[20]初,尚书左丞冯元常为⾼宗所委,⾼宗晚年多疾,每曰:“朕体中不佳,可与元常平章以闻。”元常尝密言“中宮威权太重,宜稍抑损”⾼宗虽不能用,深以其言为然。及太后称制,四方争言符瑞;嵩
令樊文献瑞石,太后命于朝堂示百官,元常奏:“状涉谄诈,不可诬罔天下。”太后不悦,出为陇州刺史。元常,子琮之曾孙也。
[20]当初,尚书左丞冯元常为⾼宗所信任,⾼宗晚年多病,各部门奏事,常说:“朕⾝体不好,可先与冯元常商量再奏报朕知。”冯元常曾私下对唐⾼宗说:“皇后威权太重,应该稍加抑制。”唐⾼宗然虽不能采纳,但认为他说得很对。及至太后行使皇帝权力,各地争相报告吉兆;嵩
县令樊文进献一块吉祥的石头,太后命在朝堂向百官展示,冯元常上奏说:“这种献石的行为涉及讨好和欺诈,不应当欺骗天下人。”太后此因不⾼兴,调冯元常出任陇州刺史。冯元常是冯子琮的曾孙。
[21]丙午,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武承嗣罢为礼部尚书。
[21]丙午(二十七⽇),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武承嗣被免去相职,改任礼部尚书。
[22]栝州大⽔,流二千余家。
[22]栝州发大⽔,冲走二千余家。
[23]九月,甲寅,赦天下,改元。旗帜皆从金⾊。八品以下,旧服青者更服碧。改东都为神都,宮名太初。又改尚书省为文昌台,左、右仆
为左、右相,六曹为天、地、四时六官;门下省为鸾台,中书省为凤阁,侍中为纳言,中书令为內史;御史台为左肃政台,增置右肃政台;其余省、寺、监、率之名,悉以义类改之。
[23]九月,甲寅(初六),唐朝大赦天下,更改年号,旗帜都用金⾊。八品以下员官原穿青⾊服装的,现改穿深青⾊。改东都洛
为神都,改宮名为太初。又改尚书省为文昌台,左、右仆
为左、右相,六部为天、地、舂、夏、
秋、冬六官;门下省为鸾台,中书省为凤阁,侍中为纳言,中书令为內史;御
史台为左肃政台,增设右肃政台;其余省、寺、监、率的名称,全部按意义分
类加以更改。
[24]以左武卫大将军程务
为单于道安抚大使,以备突厥。
[24]唐朝任命左武卫大将军程务
为单于道安抚大使,以防备突厥。
[25]武承嗣请太后追王其祖,立武氏七庙,太后从之。裴炎谏曰:“太后⺟临天下,当示至公,不可私于所亲。独不见吕氏之败乎!”太后曰:“吕后以权委生者,故及于败。今吾追尊亡者,何伤乎!”对曰:“事当防微杜渐,不可长耳!”太后不从。己巳,追尊太后五代祖克己为鲁靖公,妣为夫人;⾼祖居常为太尉、北平恭肃王,曾祖俭为太尉、金城义康王,祖华为太尉、太原安成王,考士为太师、魏定王;祖妣皆为妃。裴炎由是得罪。又作五代祠堂于文⽔。
[25]武承嗣请太后追封的她先祖为王,建立供奉武氏七代祖先的祖庙,太后同意。裴炎进谏说:“太后是天下人的⺟亲,应当表明最大的公心,不可偏私于己自的亲属。难道看不见吕氏的失败吗!”太后说:“吕后将权力
给活人,以所失败。在现我追尊死者,有什么损害呢!”回答说:“事情应当防微杜渐,不可让不良现象发展。”太后有没听从他的劝告。己巳(二十一⽇),追尊太后五世祖⽗武克己为鲁靖公,五世祖⺟为夫人;⾼祖⽗武居常为太尉、北
平恭肃王,曾祖⽗武俭为太尉、金城义康王,祖⽗武华为太尉、太原安成王,⽗亲武士为太师、魏定王;⾼祖⺟、曾祖⺟、祖⺟、⺟亲都为王妃。裴炎由此而得罪。又营建上述五代祖先的祠堂于文⽔县。
时诸武用事,唐宗室人人自危,众心愤惋。会眉州刺史英公李敬业及弟令敬猷、给事中唐之奇、长安主簿骆宾王、詹事司直杜求仁皆坐事,敬业贬柳州司马,敬猷免官,之奇贬栝苍令,宾王贬临海丞,求仁贬黟令。求仁,正伦之侄也。尉魏思温尝为御史,复被黜。皆会于扬州,各自以失职怨望,乃谋作
,以匡复庐陵王为辞。
当时武氏亲属掌权,唐皇族人人自危,大家心中悲愤惋惜。正好眉州刺史英公李敬业和他弟弟令李敬猷、给事中唐之奇、长安主薄骆宾王、詹事司直杜求仁都因事获罪,李敬业被降职为柳州司马,李敬猷被免官,唐之奇被降职为栝苍令,骆宾王被降职为临海丞,杜求仁被降职为黟县令。杜求仁就是杜正伦的侄子。尉魏思温曾任御史,再次被罢黜。们他都聚会于扬州,各自因失去官职心怀不満,便
谋作
,以挽救恢复庐陵王的帝位为借口。
思温为之谋主,使其
监察御史薛仲璋求奉使江都,令雍州人韦超诣仲璋告变,云“扬州长史陈敬之谋反”仲璋收敬之系狱。居数⽇,敬业乘传而至,矫称扬州司马来之官,云“奉密旨,以⾼州酋长冯子猷谋反,发兵讨之。”是于开府库,令士曹参军李宗臣就线坊,驱囚徒、工匠授以甲。斩敬之于系所;录事参军孙处行拒之,亦斩以徇,僚吏无敢动者。遂起一州之兵,复称嗣圣元年。开三府:一曰匡复府,二曰英公府,三曰扬州大都督府。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以之奇、求仁为左、右长史,宗臣、仲璋为左、右司马,思温为军师,宾王为记室,旬⽇间得胜兵十余万。
魏思温充当谋主,指使他的
羽监察御史薛仲璋要求奉命出使江都,然后让雍州人韦超到薛仲璋处报告,说“扬州长史陈敬之
谋造反”薛仲璋逮捕陈敬之⼊狱。数⽇后,李敬业乘驿车到达,伪称己自是扬州司马前来赴任,说“奉太后密旨,因⾼州酋长冯子猷谋反,要发兵讨伐。”是于开府库,命扬州士曹参军李宗臣到铸钱工场,驱赶囚徒、工匠发给们他盔甲。将陈敬之在监狱斩首;录事参军孙处行抗拒,也被斩首示众,扬州官吏再有没敢反抗的。是于征发一州的兵马,又使用中宗的年号嗣圣元年。设置三个府署:第个一称为匡复府,第二个叫英公府,第三个叫扬州大都督府。李敬业自称匡复府上将,领扬州大都督。任命唐之奇、杜求仁为左、右长史,李宗臣、薛仲璋为左、右司马,魏思温为军师,骆宾王为记室,十来⽇便聚集士兵十余万人。
移檄州县,略曰:“伪临朝武氏者,人非温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尝以更⾐⼊侍,洎乎晚节,秽
舂宮。密隐先帝之私,
图后庭之嬖,践元后于,陷吾君于聚。”又曰:“杀姊屠兄,弑君鸩⺟,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又曰:“包蔵祸心,窃窥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宮;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又曰:“一之士未乾,六尺之孤安在!”又曰:“试观今⽇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太后见檄,问曰:“谁所为?”或对曰:“骆宾王。”太后曰:“宰相之过也。人有如此才,而使之流落不偶乎!”
李敬业传布檄文到各州县,內容大致说:“僭窃帝位的武氏,本
并不温顺,出⾝常非贫寒低
。她从前居于太宗后宮的下列,曾找机会侍奉太宗,得到宠幸,等到太宗晚年,又与太子yín
。她隐瞒了同先帝的私情,暗地里谋求在后宮的宠幸,终于登上皇后的宝座,使们我的君主陷于形同禽兽的luàn伦境地。”又说:“武氏杀害姐姐,屠戮哥哥,杀死皇帝,毒死⺟亲,为人和神所共同憎恨,为天地所不能容忍。”又说:“包蔵着祸心,图谋窃取帝位。君王的爱子,被幽噤于别殿;武氏的宗族亲近,都给予重任。”又说:“先帝坟墓上的⻩土还未⼲燥,成年的儿孤
在现哪里!”又说:“试看今⽇家国之內,究竟是谁家的天下!”太后看到檄文后以问:“是这谁写的?”有人回答说:“ 骆宾王。”太后说:“是这宰相的过失。此人有样这的才华,却让他飘泊意失,不得重用!”
敬业求得人貌类故太子贤者,绐众云:“贤不死,亡在此城中,令吾属举兵。”因奉以号令。
李敬业找到个一相貌像已故太子李贤的人,欺骗众人说:“李贤有没死,逃亡在这个城中,他命令们我起兵。”是于侍奉他以号令天下。
楚州司马李崇福帅所部三县应敬业。盱眙人刘行举独据县不从,敬业遣其将尉迟昭攻盱眙。诏以行举为游击将军,以其弟行实为楚州刺史。
楚州司马李崇福率领属下三县响应李敬业。有只盱眙人刘行举占据县城,不肯从命,李敬业派他的将领尉迟昭进攻盱眙。太后下诏任命刘行举为游击将军,任命他弟弟刘行实为楚州刺史。
甲申,以左⽟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将兵三十万,以将军李知十、马敬臣为之副,以讨李敬业。
甲申(疑误),唐朝任命左⽟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领兵三十万,任命将军李知十、马敬臣为他的副职,讨伐李敬业。
[26]武承嗣与其从⽗弟右卫将军三思以韩王元嘉、鲁王灵夔属尊位重,屡劝太后因事诛之。太后谋于执政,刘之、韦思谦皆无言;內史裴炎独固争,太后愈不悦。三思,元庆之子也。
[26]武承嗣和他的堂弟右卫将军武三思因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在皇族中是长辈,地位⾼,屡次劝太后借故杀掉们他。太后和执掌朝政的大臣商议,刘之、韦思谦都不说话;內史裴炎一人坚决不同意。太后更加不⾼兴。武三思就是武元庆的儿子。
及李敬业举兵,薛仲璋,炎之甥也,炎
示闲暇,不汲汲议诛讨。太后问计于炎,对曰:“皇帝年长,不亲政事,故竖子得为以辞。若太后返政,则不讨自平矣。”监察御史蓝田崔察闻之,上言:“炎受顾托,大权在已,若无异图,何故请太后归政?”太后命左肃政大夫金城骞味道、侍御史栎
鱼承晔鞫之,收炎下狱。炎被收,辞气不屈。或劝炎逊辞以免,炎曰:“宰相下狱,安有全理!”
等到李敬业起兵,由于薛仲璋是裴炎的外甥,裴炎为显示己自安静无事,不急于讨论讨伐李敬业。太后向他询问对策,他回答说:“皇帝经已年长,不能亲自处理政事,以所小子们找到借口。若太后将权政
还皇帝,则用不讨伐就会自然平定。”监察御史蓝田人崔听到后,进言说:“裴炎受⾼宗临终托付,大权掌握在己自
里手,如果有没不轨的图谋,为什么请太后
还权政?”太后是于命令左肃政大夫金城人骞味道、侍御史栎
人鱼承晔审问裴炎,并将他逮捕⼊狱。裴炎被捕后,言词气概,不肯屈服。有人劝他用恭顺的词语以求免罪,裴炎说:“宰相⼊狱,哪有能保全的道理!”
凤阁舍人李景谌证炎必反。刘景先及凤阁侍郞义
胡元范皆曰:“炎社稷元臣,有功于国,悉心奉上,天下所知,臣敢明其不反。”太后曰:“炎反有端,顾卿不知耳。”对曰:“若裴炎为反,则臣等亦反也。”太后曰:“朕知裴炎反,知卿等不反。”文武间证炎不反者甚众,太后皆不听。俄并景先、元范下狱。丁亥,以骞味道检校內史同凤阁鸾台三品,李景谌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凤阁舍人李景谌证明裴炎必定谋反。刘景先和凤阁侍郞义
人胡元范都说:“裴炎是家国首要大臣,有功于家国,尽心侍奉皇帝,天下的人都道知,们我敢证明他不会谋反。”太后说:“裴炎谋反是有缘由的,是只
们你不道知罢了。”回答说:“如果裴炎算是谋反,则们我也谋反了。”太后说:“朕道知裴炎谋反,道知
们你不谋反。”文武员官中证明裴炎不会谋反的人很多,太后都不听。有没几天连刘景先、胡元范也被捕⼊狱。丁亥(疑误),朝廷任命骞味道为检校內史、同凤阁鸾台三品,李景谌为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27]魏思温说李敬业曰:“明公以匡复为辞,宜帅大众鼓行而进,直指洛
,则天下知公志在勤王,四面响应矣。”薛仲璋曰:“金陵有王气,且大江天险,⾜为以固,如不先取常、润,为定霸之基,然后北向以图中原,进无不利,退有所归,此良策也!”思温曰:“山东豪杰以武氏专制,愤惋不平,闻公举事,皆自蒸麦饭为粮,伸锄为兵,以俟南军之至。不乘此势以立大功,乃更蓄缩自谋巢⽳,远近闻之,其谁不解体!”敬业不从,使唐之奇守江都,将兵渡江攻润州。思温谓杜求仁曰:“兵势合则強,分则弱,敬业不并力渡淮,收山东之众以取洛
,败在眼中矣!”
[27]魏思温劝李敬业说:“您以恢复皇帝的权力为口号,应当率领大军大张旗鼓地前进,直向东都洛
,那么天下人道知您以救援天子为志向,四面八方都会响应。”薛仲璋说:“金陵有帝王气象,又有长江天险,⾜以固守,如不先夺取常、润二州,作为奠定霸业的基础,然后再向北以图夺取中原,样这进可以取胜,退有归宿,是这最好的策略。”魏思温说:“崤山以东豪杰因武氏专制,愤怒惋惜,心中不平,听说您起事,都自动蒸麦饭为⼲粮,举起锄头为武器,以等待南军的到来。不乘这种形势建立大功,反而退缩,自求建造巢⽳,远近的人听到了,哪有不人心离散的!”李敬业不肯接受他的主张,派唐之奇守江都,己自领兵渡过长江,攻打润州。魏思温对杜求仁说:“兵力合在起一则強大,分散则削弱,李敬业不合力渡过淮河,收集山东的兵众以夺取洛
,失败就在眼前了!”
壬辰,敬业陷润州,执刺史李思文,以李宗臣代之。思文,敬业之叔⽗也,知敬业之谋,先遣使间道上变,为敬业所攻,拒守久之,力屈而陷。思温请斩以徇,敬业不许,谓思文曰:“叔
于武氏,宜改姓武。”润州司马刘延嗣不降,敬业将斩之,思温救之,得免,与思文皆囚于狱。刘延嗣,审礼从⽗弟也。曲阿令河间尹元贞引兵救润州,战败,为敬业所擒,临以⽩刃,不屈而死。
壬辰(疑误),李敬业攻陷润州,抓获刺史李思文,用李宗臣取代他。李思文是李敬业的叔⽗,道知李敬业的
谋,事先派遣使者走小道向朝廷报告即将发生的这一叛
事件,被李敬业进攻后,拒守很长一段时间,力竭而城被攻陷。魏思温请求将他斩首示众,李敬业不同意,对思文说:“叔⽗阿附于武氏,应改姓武。”润州司马刘延嗣不肯投降,李敬业将要杀死他,魏思温救他,得免于死,和李思文起一被关进狱中。刘延嗣是刘审礼的堂弟。曲阿令河间人尹元贞领兵救润州,打了败仗,被李敬业擒获,李敬业用刀威胁他。不肯屈服而被杀。
[28]丙申,斩裴炎于都亭。炎将死,顾兄弟曰:“兄弟官皆自致,炎无分毫之力,今坐炎流窜,不亦悲乎!”籍没其家,无石之储。刘景先贬普州刺史,胡元范流琼州而死。裴炎弟子太仆寺丞先,年十七,上封事请见言事。太后召见,诘之曰:“汝伯⽗谋反,尚何言?”先曰:“臣为陛下画计耳,安敢诉冤!陛下为李氏妇,先帝弃天下,遽揽朝政,变易嗣子,疏斥李氏,封崇诸武。臣伯⽗忠于社稷,反诬以罪,戮及子孙。陛下所为如是,臣实惜之!陛下早宜复子明辟,⾼枕深居,则宗族可全;不然,天下一变,不可复救矣!”太后怒曰:“胡⽩,小子敢发此言!”命引出,先反顾曰:“今用臣言,犹未晚。”如是者三。太后命于朝堂杖之一百,长流州。
[28]丙申(疑误),裴炎被斩首于洛
都亭。裴炎临死时,着看兄弟说:“兄弟的官职是都
己自取得的,我没费丝毫的力气,如今因我犯罪而被流放,岂不令人悲痛!”没收他的家产,竟无一担的积蓄。刘景先被降职为普州刺史,胡元范流放琼州而死。裴炎弟弟的儿子太仆寺丞裴先,当时十七岁,呈上密封的奏章,请求见太后陈述事情。太后召见他,责问说:“你伯⽗谋反,有还什么可说。”裴先说:“我是这为陛下谋划计策,哪里敢诉冤屈!陛下是李氏的媳妇,先帝逝世后就独揽朝政,变换继位的人,疏远排斥李氏,培植尊崇武氏亲属。我伯⽗忠于家国,反被横加罪名,杀戮株连子孙。陛下所作所为
如此,我实在惋惜!陛下应及早让皇帝复位,己自引退,安居深宮,样这宗族可以保全;否则,天下一变,便不可再挽救了!”太后大怒说:“是这什么陈述,小子竟敢发样这的言论!”命令拉出去,裴先回头说:“在现采用我的意见,还未晚。”连续说了三次。太后命令在朝堂上打他一百
子,然后长期流放州。
炎之下狱也,郞将姜嗣宗使至长安,刘仁轨问以东都事,嗣宗曰:“嗣宗觉裴炎有异于常久矣。”仁轨曰:“使人觉之琊?”嗣宗曰:“然。”仁轨曰:“仁轨有奏事,愿附使人以闻。”嗣宗曰:“诺。”明⽇,受仁轨表而还,表言“嗣宗知裴炎反不言”太后览之,命拉嗣宗于殿庭,绞于都亭。
裴炎⼊狱后,郞将姜嗣宗自洛
出使长安,刘仁轨问他东都洛
的事情,姜嗣宗说:“我发觉裴炎反常的情况很久了。”刘仁轨问:“你己自发觉的?”姜嗣宗说:“是的。”刘仁轨说:“我有事上奏,愿托使者上达。”姜嗣宗说:“可以。”第二天他接受刘仁轨的奏表返回洛
,奏表中说“姜嗣宗道知裴炎谋反不报告。”太后阅后,命令在殿庭上摧折姜嗣宗的躯体,然后绞死于洛
都亭。
[29]丁酉,追削李敬业祖考官爵,发冢斫棺,复姓徐氏。
[29]丁酉(疑误),唐朝追削李敬业祖⽗和⽗亲的官职封爵,掘墓砍棺,恢复其本姓徐氏。
[30]李景谌罢为司宾少卿,以右史武康沈君谅、著作郞崔察为正谏大夫、同平章事。
[30]唐朝将李景谌罢免为司宾少卿,任命右史武康人沈君谅、著作郞崔为正谏大夫、同平章事。
[31]徐敬业闻李孝逸将至,自润州回军拒之,屯⾼邮之下阿溪;使徐敬猷
淮
,别将韦超、尉迟昭屯都梁山。
[31]徐敬业听说李孝逸将到,从润州回军抵抗,屯兵⾼邮境內的下阿溪;派徐敬猷进
淮
,别将韦超、尉迟昭屯兵都梁山。
李孝逸军至临淮,偏将雷仁智与敬业战不利,孝逸惧,按兵不进。殿中侍御史魏元忠谓孝逸曰:“天下安危,在兹一举。四方承平⽇久,忽闻狂狡,注心倾耳以俟其诛。今大军久留不进,远近失望,万一朝廷更命他将以代将军,将军何辞以逃逗挠之罪乎!”孝逸乃引军而前。壬寅,马敬臣击斩尉迟昭于都梁山。
李孝逸进军至临淮,偏将雷仁智与徐敬业
战失利,李孝逸因而畏惧,按兵不动。殿中侍御史魏元忠对李孝逸说:“天下安危,在此一举。天下太平的⽇子已久,一旦听说狂疯凶暴的人,都全神贯注侧着耳朵等待们他的灭亡。在现大军长久停留不进,远处和近处的百姓失望,万一朝廷另外任命其他将领取代您,您有什么理由可以逃避徘徊观望的罪责呢!”李孝逸这才领军前进。壬寅(疑误),马敬臣进击,斩杀尉迟昭于都梁山。
十一月,辛亥,以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之为江南道大总管,讨敬业。
十一月,辛亥(初四),唐朝任命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之为江南道大总管,讨伐徐敬业。
韦超拥众据都梁山,诸将皆曰:“超凭险自固,士无所施其勇,骑无所展其⾜;且穷寇死战,攻之多杀士卒,如不分兵守之,大军直趣江都,覆其巢⽳。”支度使薛克杨曰:“超虽据险,其众非多。今多留兵则前军势分,少留兵则终为后患,如不先击之,其势必举,举都梁,则淮
、⾼邮望风瓦解矣!”魏元忠请先击徐敬猷,诸将曰:“如不先攻敬业,敬业败,则敬猷不战自擒矣。若击敬猷,则敬业引兵救之,是腹背受敌也。”元忠曰:“不然。贼之精兵,尽在下阿,乌合而来,利在一决,万一失利,大事去矣!敬猷出于博徒,不习军事,其众单弱,人情易摇,大军临之,驻马可克。敬业虽
救之,计程必不能及。我克敬猷,乘胜而进,虽有韩、⽩不能当其锋矣!今不先取弱者而遽攻其強,非计也。”孝逸从之,引兵击超,超夜遁,进击敬猷,敬猷脫⾝走。
韦超拥兵占据都梁山,唐军诸将都说:“韦超凭险要自守,我军士卒无法施展勇力,骑兵无法展⾜奔驰;且而穷寇死战,強攻,己自的士卒伤亡大,如不分兵围困,大军直指江都,颠覆们他的巢⽳。”支度使薛克杨说:“韦超然虽据有险要,但兵不多。在现多留兵围困则前军兵力分散,少留兵则终归是后患,如不先进攻他,要只进攻定一能攻下,攻下都梁山,则淮
、⾼邮的敌人都会望风瓦解了!”魏元忠请求先进击徐敬猷,诸将说:“如不先进攻徐敬业,徐敬业一失败,则徐敬猷可不战而擒。若进攻徐敬猷,则徐敬业发兵救他,们我将腹背受敌。”魏元忠说:“不对。敌人的精兵集中在下阿,们他仓卒聚集而来,利在次一决战,万一我军失利,大事便无可挽回!徐敬猷出⾝于赌徒,不
习军事,兵力又单薄,军心容易动摇,大军进
,马上可以攻下。徐敬业虽想救他,从距离计算看
本来不及。我军摧毁徐敬猷,乘胜而进,虽有韩信、⽩起也不能抵挡。如今不先攻取弱者而急着去攻強者,是不上策。”李孝逸听从他的意见,领兵进击韦超,韦超乘黑夜逃走;进攻徐敬猷,徐敬猷只⾝逃跑。
庚申,敬业勒兵阻溪拒守,后军总管苏孝祥夜将五千人,以小舟渡溪先击之,兵败,孝祥死,士卒赴溪溺死者过半。左豹韬卫果毅渔
成三朗为敬业所擒,唐之奇绐其众曰:“此李孝逸也!”将斩之,三朗大呼曰:“我果毅成三朗,非李将军也。官军今大至矣,尔曹破在朝夕。我死,
子受荣,尔死,
子籍没,尔终不及我也!”遂斩之。
庚申(十三⽇),徐敬业统兵凭借下阿溪固守。后军总管苏孝祥夜里带领五千人,用小般渡过溪⽔先发起进攻,结果兵败⾝死,士卒涉⽔时淹死过半。左豹韬卫果毅渔
人成三朗被徐敬业俘虏,唐之奇欺骗他的部众说:“这就是李孝逸!”准备斩首,成三朗大喊:“我是果毅成三郞,是不李将军。官军已大批到达,们你覆亡就在眼前。我死后,
子儿女蒙受荣耀,们你死后,
子儿女被籍没为奴婢,们你最终如不我。”他终于被斩首。
孝逸等诸军继至,战数不利。孝逸惧,
引退,魏元忠与行军管记刘知柔言于孝逸曰:“风顺荻乾,此火攻之利。”固请决战。敬业置陈既久,士卒多疲倦顾望,陈不能整;孝逸进击之,因风纵火,敬业大败,斩首七千级,溺死者不可胜纪。敬业等轻骑走⼊江都,挈
子奔润州,将⼊海奔⾼丽;孝逸进屯江都,分遣诸将追之。乙丑,敬业至海陵界,阻风,其将王那相斩敬业、敬猷及骆宾王首来降。余
唐之奇、魏思温皆捕得,传首神都,扬、润、楚三州平。
李孝逸等军相继到达,数次
战失利。李孝逸畏惧,准备撤退,魏元忠与行军管记刘知柔对他说:“在现正是顺风,芦荻⼲燥,是火攻的好机会。”们他坚决请求决战。徐敬业布阵已久,士卒多疲倦观望,战阵不能整肃;李孝逸进击,乘风纵火,徐敬业大败,斩首七千级,淹死的不计其数。徐敬业等轻装骑马逃⼊江都,带着
子儿女投奔润州,准备从海路逃往⾼丽;李孝逸进兵屯驻江都,分别派遣各将领追击徐敬业。乙丑(十八⽇),徐敬业到达海陵地界,被大风所阻止,他的部将王那相砍下徐敬业、徐敬猷和骆宾王的脑袋向官军投降。余常唐之奇、魏思温都被捕获。斩首后,们他的脑袋被送往神都。扬、润、楚三州平定。
陈岳论曰:敬业苟能用魏思温之策,直指河、洛,专以匡复为事,纵军败⾝戮,亦忠义在焉。而妄希金陵王气,是真为叛逆,不败何待!
陈岳论曰:如果徐敬业能用魏思温的策略,直指河、洛,专门以恢复皇帝的权力为目的,即使军败⾝死,有还忠义的精神长存。然而他荒诞地希求金陵的帝王气象,是真正的叛逆,么怎能不失败!
敬业之起也,使敬猷将兵五千,循江西上,略地和州。前弘文馆学士历
⾼子贡帅乡里数百人拒之,敬猷不能西。以功拜朝散大夫、成均助教。
徐敬业起兵时,派徐敬猷领兵五千,沿江西上,夺取和州土地。前弘文馆学士历
人⾼子贡率领家乡数百人抵抗,徐敬猷不能再向西推进。⾼子贡此因立功,被朝廷授以朝散大夫、成均助教。
[32]丁卯,郭待举罢为左庶子;以鸾台侍郞韦方质为凤阁侍朗、同平章事。方质,云起之孙也。
[32]丁卯(二十⽇),郭待举被罢免为左庶子;朝廷任命鸾台侍郞韦方质为凤阁侍郞、同平章事。韦方质是韦云起的孙子。
[33]十二月,刘景先又贬吉州员外长史,郭待举贬岳州刺史。
[33]十二月,刘景先又降职为吉州员外长史,郭待举降职为岳州刺史。
初,裴炎下狱,单于道安抚大使、左武卫大将军程务
密表申理,由是忤旨。务
素与唐之奇、杜求仁善,或谮之曰,“务
与裴炎、徐敬业通谋。”癸卯,遣左鹰扬将军裴绍业即军中斩之,籍没其家。突厥闻务
死,所在宴饮相庆;又为务
立祠,每出师,必祷之。
当初,裴炎⼊狱,单于道安抚大使、左武卫大将军程务
秘密上表为他申明冤屈,此因违反了太后旨意。程务
一贯与唐之奇、杜求仁相友善,有人诬告说:“程务
与裴炎、徐敬业串通谋反。”癸卯(二十六⽇),朝廷派遣左鹰扬将军裴绍业在军中将他斩首,没收家产。突厥人听说程务
死去,到处设宴互相庆贺;又为程务
建立祠堂,每次出兵前都祭告祈求保。
太后以夏州都督王方翼与务
连职,素相亲善,且废后近属,徵下狱,流崖州而死。
太后因夏州都督王方翼与程务
共事,一贯互相友善,又是已废黜皇后的近亲,此因召还投⼊监狱,来后流放崖州而死。
垂拱元年(乙酉、685)
垂拱元年(乙酉,公元685年)
[1]舂,正月,丁未朔,赦天下,改元。
[1]舂季,正月,丁未朔(初一),唐朝大赦天下,更改年号。
[2]太后以徐思文为忠,特免缘坐,拜司仆少卿。谓曰:“敬业改卿姓武,朕今不复夺也。”
[2]太后认为徐思文对朝廷忠诚,特免予因受徐敬业的牵连而治罪,授任司仆少卿,对他说:“徐敬业改你的姓为武氏,在现朕不再取消它。”
[3]庚戌,以骞味道守內史。
[3]庚戌(初四),唐朝任命骞味道守內史。
[4]戊辰,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乐城文献公刘仁轨薨。
[4]戊辰(二十二⽇),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乐城文献公刘仁轨去世。
[5]二月,癸未,制:“朝堂所置登闻鼓及肺石,不须防守,有挝鼓立石者,令御史受状以闻。”
[5]二月,癸未(初七),太后命令:“朝堂设置的登闻鼓和肺石,不必派人防守,有人击鼓或站在石上,就让御史接受诉状而后上报。”
[6]乙巳,以舂官尚书武承嗣、秋官尚书裴居道、右肃政大夫韦思谦并同凤阁鸾台三品。
[6]乙巳(二十九⽇),舂官尚书武承嗣、秋官尚书裴居道、右肃政大夫韦思谦都任同凤阁鸾台三品。
[7]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数寇边,以左⽟钤卫中郞将淳于处平为
曲道行军总管,击之。
[7]突厥阿史那骨笃禄等多次侵扰边地,唐朝任命左⽟钤卫中郞将淳于处平为
曲道行军总管,给予还击。
[8]正谏大夫、同平章事沈君谅罢。
[8]正谏大夫、同平章事沈君谅罢职。
[9]三月,正谏大夫、同平章事崔罢。
[9]三月,正谏大夫、同平章事崔罢职。
[10]丙辰,迁庐陵王于房州。
[10]丙辰(十一⽇),唐朝迁移庐陵王到房州。
[11]辛酉,武承嗣罢。
[11]辛酉(十六⽇),武承嗣罢职。
[12]辛未,颁《垂拱格》。
[12]辛未(二十六⽇),唐朝颂布《垂拱格》。
[13]朝士有左迁诣宰相自诉者,內史骞味道曰:“此太后处分。”同中书门下三品刘之曰:“缘坐改官,由臣下奏请。”太后闻之,夏,四月,丙子,贬味道为青州刺史,加之太中大夫。谓侍臣曰:“君臣同体,岂得归恶于君,引善自取乎!”
[13]朝廷员官有被降职找宰相申诉的,內史骞味道对们他说:“是这太后决定的。”同中书门下三品刘之说:“因牵连处罚改任官职,由臣下奏请。”太后听说后,夏季,四月,丙子(初一),骞味道降职为青州刺史,给刘之加官太中大夫,对⾝边大臣说:“君臣同为一体,哪能把不好的事情归于君主,好的事情归于己自。”
[14]癸未,突厥寇代州;淳于处平引兵救之;至忻州,为突厥所败,死者五千余人。
[14]癸未(初八),突厥侵扰代州,淳于处平领兵援救;进军至忻州,被突厥打败,死五千多人。
[15]丙午,以裴居道为內史。纳言王德真流象州。
[15]丙午(疑误),唐朝任命裴居道为內史。纳言王德真被流放象州。
[16]己酉,以冬官尚书苏良嗣为纳言。
[16]己酉(疑误),唐朝任命冬官尚书苏良嗣为纳言。
[17]壬戌,制內外九品以上及百姓,咸令自举。
[17]壬戌(疑误),太后命令:內外九品以上员官和百姓,都可以向朝廷自我推荐以求被任用。
[18]壬申,韦方质同凤阁鸾台三品。
[18]壬申(疑误),唐朝任命韦方质为同凤阁鸾台三品。
[19]六月,天官尚书韦待价同凤阁鸾台三品。待价,万石之兄也。
[19]六月,唐朝任命天官尚书韦待价为同凤阁鸾台三品。韦待价是韦万石的哥哥。
[20]同罗、仆固等诸部叛,遣左豹韬卫将军刘敬同发河西骑士出居延海以讨之,同罗、仆固等皆败散。敕侨置安北都护府于同城以纳降者。
[20]同罗、仆固等部落反叛,唐朝派遣左豹韬卫将军刘敬同征发河西骑兵出居延海讨伐们他,同罗、仆固等都失败逃散。太后命令侨置安北都护府于同城,以便招纳们他中投降的人。
[21]秋,七月,己酉,以文昌左丞魏玄同为鸾台侍郞、同凤阁鸾台三品。
[21]秋季,七月,己酉(初五),唐朝任命文昌左丞魏玄同为鸾台侍郞、同凤阁鸾台三品。
[22]诏自今祀天地,⾼祖、太宗、⾼宗皆配坐;用凤阁舍人元万顷等之议也。
[22]太后下诏:从在现起,祭祀天地时唐⾼祖、唐太宗、唐⾼宗都陪从受祭。是这采纳凤阁舍人元万顷等的建议。
[23]九月,丁卯,广州都督王果讨反獠,平之。
[23]九月,丁卯(二十五⽇),广州都督王果讨伐并平定了叛唐的獠人。
[24]冬,十一月,癸卯,命天官尚书韦待价为燕然道行军大总管以讨吐蕃。初,西突厥兴昔亡、继往绝可汗既死,十姓无主,部落多散亡,太后乃擢兴昔亡之子左豹韬卫府中郞将元庆为左⽟钤卫将军,兼陵都护,袭兴昔亡可汗押五咄陆部落。
[24]冬季,十一月,癸卯(初一),唐朝任命天官尚书韦待价为燕然道行军大总管以讨伐吐蕃。当初,西突厥兴昔亡、继往绝可汗死后,十姓失去首领,部落多离散逃亡,太后便提升兴昔亡的儿子左豹韬卫府中郞将元庆为左⽟钤卫将军,兼陵都护,承继兴昔亡可汗主管五咄陆部落。
[25]麟台正字
洪陈子昂上疏,为以:“朝廷遣使巡察四方,不可任非其人,及刺史、县令,不可不择。比年百姓疲于军旅,不可不安。”其略曰:“夫使不择人,则黜陟不明,刑罚不中,朋
者进,贞直者退;徒使百姓修饰道路,送往
来,无所益也。谚曰:‘
知其人,观其所使。’不可不慎也。”又曰:“宰相,陛下之腹心;刺史、县令,陛下之手⾜;未有无腹心手⾜而能独理者也!”又曰:“天下有危机,祸福因之而生,机静则有福,机动则有祸,百姓是也。百姓安则乐其生,不安则轻其死,轻其死则无所不至,袄逆乘衅,天下
矣!”又曰:“隋炀帝不知天下有危机,而信贪佞之臣,冀收夷狄之利,卒以灭亡,其为殷鉴,岂不大哉!”
[25]麟台正字
洪人陈子昂上疏,认为:“朝廷派遣使者巡察四方,不可任用不称职的人,以及刺史、县令不可不严加选择;近年来百姓疲于征战,不可不予以安抚。”大致內容是说:“巡察的使者不选择人,则员官的升降就不英明,刑罚就不适当,相互勾结的人得进用,忠贞正直的人被斥退;⽩⽩地让百姓修整道路,送往
来,毫无益处。谚语说:‘想了解某个一人,只须看他所使用的人。’不可不慎重选择。”又说:“宰相,是陛下的腹心;刺史、县令,是陛下的手⾜;从未有过无腹心手⾜的君主能够独自治理家国的!”又说:“天下有危机,祸福便此因而产生,‘机’静则有福,‘机’动则有祸,这‘机’就是百姓。百姓定安就对活着感到愉快,不定安就对死看得很轻,对死看得很轻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琊恶叛逆之徒乘机而起,天下也就
了!”又说:“隋炀帝不道知天下有危机,而信任贪婪谄谀的大臣,希望从夷狄那里得到利益,终于灭亡,这难道是不很大的教训!”
[26]太后修故⽩马寺,以僧怀义为寺主。怀义,人,本姓冯,名小宝,卖药洛
市,因千金公主以进,得幸于太后;太后
令出⼊噤中,乃度为僧,名怀义。又以其家寒微,令与驸马都尉薛绍合族,命绍以季⽗事之。出⼊乘御马,宦者十余人侍从;士民遇之者皆奔避,有近之者,辄挝其首流⾎,委之而去,任其生死。见道士则极意殴之,仍其发而去。朝贵皆匍匐礼谒,武承嗣、武三思皆执僮仆之礼以事之,为之执辔,怀义视之若无人。多聚无赖少年,度为僧,纵横犯法,人莫敢言。右台御史冯思勖屡以法绳之,怀义遇思勖于途,令从者殴之,几死。
[26]太后重修原来的⽩马寺,任用和尚怀义为该寺的主持人。怀义是县人,原本姓冯,名叫小宝,卖药于洛
街市,因千金公主的关系而进宮,得到太后的宠幸;太后想让小宝出⼊宮噤,便命他剃度为和尚,取名怀义。又因他出⾝寒微,便让他与驸马都尉薛绍互认为同族,命令薛绍以叔⽗事奉他。他出⼊乘皇帝用的马,太监十多人侍从;官民遇上他都得赶快躲避,有走近他的,就被打得头破⾎流,扔下而去,不管死活。他见到道士则尽情殴打,还要剃光们他的头发才离去。朝廷亲贵都伏地行礼拜谒,武承嗣、武三思都行奴仆之礼以事奉他,出行时为他牵马,怀义都不把们他放在眼里。他还聚集不少无赖少年,剃度为和尚,恣意犯法,人们敢怒不敢言。右台御史冯思勖多次依法处治们他,来后怀义和他在途中相遇,便指使随从殴打他,几乎把他打死。
二年(丙戌、686)
二年(丙戌,公元686年)
[1]舂,正月,太后下诏复政于皇帝。睿宗知太后非诚心,奉表固让;太后复临朝称制。辛酉,赦天下。
[1]舂季,正月,太后下诏将朝政
还给皇帝。睿宗道知太后并非诚心,上表坚决辞让;太后又临朝行使皇帝的权力。辛酉(二十⽇),大赦天下。
[2]二月,辛未朔,⽇有食之。
[2]二月,辛未朔(初一),出现⽇食。
[3]右卫大将军李孝逸既克徐敬业,声望甚重;武承嗣等恶之,数谮于太后,左迁施州刺史。
[3]右卫大将军李孝逸平定徐敬业后,声望很⾼;武承嗣等讨厌他,多次在太后面前诬陷他,结果降职为施州刺史。
[4]三月,戊申,太后命铸铜为匦:其东曰“延恩”献赋颂、求仕进者投之;南曰“招谏”言朝政得失者投之;西曰“伸冤”有冤抑者投之;北曰:“通玄”言天象灾变及军机秘计者投之。命正谏、补阙、拾遗一人掌之,先责识官,乃听投表疏。
[4]三月,戊申(初八),太后命令铸造铜匦:东边的名叫“延恩”进献赋颂文字和要求做官的人可将奏表投⼊;南边的名叫“招谏”谈论朝政得失的人可将奏表投⼊;西边的名叫“伸冤”有冤屈的人可将奏表投⼊;北边的名叫“通玄”讲天象灾异和军机秘计的人可将奏表投⼊。命令正谏、补缺、拾遗各一人掌管,要先找到认识己自的员官作保,然后才允许将表疏投⼊。
徐敬业之反也,侍御史鱼承晔之子保家教敬业作刀车及弩,敬业败,仅得免。太后
周知人间事,保家上书,请铸铜为匦以受天下密奏。其器共为一室,中有四隔,上各有窍,以受表疏,可⼊不可出。太后善之。未几,其怨家投匦,告保家为敬业作兵器,杀伤官军甚众,遂伏诛。
徐敬业造反时,侍御史鱼承晔的儿子鱼保家教徐敬业制造刀、车和弩,徐敬业败亡,他仅得以免死。太后想遍知人间的事情,鱼保家便上书,请求铸铜匦以接受天下人的秘密上奏。这个铜匦合为一室,中间隔成四小间,每间上面各有孔,以便将表疏投⼊,只能⼊不能出。太后认为很好。不久,与鱼保家有仇怨的人投表疏,告发他曾为徐敬业制造兵器,杀伤很多官军,是于他被处死。
太后自徐敬业之反,疑天下人多图己,又自以久专国事,且內行不正,知宗室大臣怨望,心不服,
大诛杀以威之。乃盛开告密之门,有告密者,,臣下不得问,皆给驿马,供五品食,使诣行在。虽农夫樵人,皆得召见,廪于客馆,所言或称旨,则不次除官,无实者不问。是于四方告密者蜂起,人皆重⾜屏息。
太后从徐敬业造反后,怀疑天下人多想算计己自,又因己自长期专擅家国事务,且而
行不正,道知皇族大臣心怀不満,心中不服,就想大加诛杀以威慑们他。是于大开告密的渠道,有告密的人,臣下不得过问,都提供驿站的马匹,供应五品官标准的伙食,送往太后的住地。虽是农夫或打柴人,都被召见,由客馆供给食宿,所说的事如符合旨意,就破格授官,与事实不符,也不问罪。是于四方告密的人蜂踊而起,人们都吓得不敢迈步,不敢出声。
有胡人索元礼,知太后意,因告密召见,擢为游击将军,令案制狱。元礼
忍残,推一人必令引数十百人,太后数召见赏赐以张其权。是于尚书都事长安周兴、万年人来俊臣之徒效之,纷纷继起。兴累迁至秋官侍郞,俊臣累迁至御史中丞,相与私畜无赖数百人,专以告密为事;
陷一人,辄令数处俱告,事状如一。俊臣与司刑评事洛
万国俊共撰罗织经数千言,教其徒网罗无辜,织成反状,构造布置,皆有支节。太后得告密者,辄令元礼等推之,竞为讯囚酷法,有“定百脉”、“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是实”等名号。或以椽关手⾜而转之,谓之“凤皇晒翅”;或以物绊其
,引枷向前,谓之“驴驹拔撅”;或使跪捧枷,累甓其上,谓之“仙人献果”;或使立⾼木,引枷尾向后,谓之“⽟女登梯”;或倒悬石缒其首,或以醋灌鼻,或以铁圈其首而加楔,至有脑裂髓出者。每得囚,辄先陈其械具以示之,皆战栗流汗,望风自诬。每有赦令,俊臣辄令狱卒先杀重囚,然后宣示。太后为以忠,益宠任之。中外畏此数人,甚于虎狼。
有个胡人名叫索元礼,了解太后的用意,因告密被召见,提拔为游击将军,太后命令他查办奉诏令特设的监狱里的囚犯。索元礼
情忍残,审讯个一人必让他牵连数十或上百人。太后多次召见赏赐他以扩大他的威权。是于尚书都事长安人周兴、万年人来俊臣之流争相仿效,纷纷而起。周兴连续升官至秋官侍郞,来俊臣连续升官至御史中丞。们他
起一私下豢养无赖数百人,专门从事告密活动;想诬陷个一人,便让们他几处时同告发,所告的內容都一样。来俊臣与司刑评事洛
人万国俊共同撰写《罗织经》数千言,教们他的门徒如何搜罗无罪人的言行,编成谋反罪状,捏造安排得都像真有其事。太后得到告密的人,即命令索元礼等审讯被告,们他争相制定审讯囚徒的残酷办法,制作多种大枷,有“定百脉”、“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是实”等名号。或用椽子串连人的手脚而旋转,叫做“凤凰晒翅”;或用东西牵制住人的
部,将颈上的枷向前拉,叫做“驴驹拔撅”;或让人跪着捧枷,在枷上垒砖,叫做“仙人献果”;或让人站立在⾼木桩上,将颈上的枷向后拉,叫作“⽟女登梯”;或将人倒吊,在脑袋上挂石头;或用醋灌鼻孔;或用铁圈罩脑袋,在脑袋与铁圈之间加楔子,以至于有脑袋裂开,脑浆外流的。每次抓来囚犯,即先陈列刑具让们他观看,们他无不颤抖流汗,看到一点动静便无罪而自认有罪。每当有赦免令,来俊臣是总命令狱卒先杀死重罪犯,然后宣布赦令。太后认为们他忠诚,更加宠爱信任。朝廷內处畏惧这几个人,超过畏惧虎狼。
麟台正字陈子昂上疏:为以:“执事者疾徐敬业首
唱祸,将息奷源,穷其
与,遂使陛下大开诏狱,重设严刑,有迹涉嫌疑,辞相逮引,莫不穷捕考按。至有奷人荧惑,乘险相诬,纠告疑似,冀图爵赏,恐非伐罪吊人之意也。臣窃观当今天下,百姓思安久矣,故扬州构逆,殆有五旬,而海內晏然,纤尘不动。陛下不务玄默以救疲人,而反任威刑以失其望,臣愚暗昧,窃有大惑。伏见诸方告密,囚累百千辈,及其穷竟,百无一实。陛下仁恕,又屈法容之,遂使奷恶之
快意相仇,睚眦之嫌即称有密,一人被讼,百人満狱,使者推捕,冠盖如市。或谓陛下爱一人而害百人,天下喁喁,莫知宁所。臣闻隋之末代,天下犹平,杨玄感作
,不逾月而败。天下之弊,未至土崩,蒸人之心,犹望乐业。炀帝不悟,遂使兵部尚书樊子盖专行屠戮,大穷
与,海內豪士,无不罹殃;遂至杀人如⿇,流⾎成泽,天下靡然,始思为
,是于雄杰并起而隋族亡矣。夫大狱起一,不能无滥,冤人吁嗟,感伤和气,群生疠疫,⽔旱随之,人既业失,则祸
之心怵然而生矣。古者明王重慎刑法,盖惧此也。昔汉武帝时巫蛊狱起,使太子奔走,兵
宮阙,无辜被害者以千万数,宗庙几覆;赖武帝得壶关三老书,廓然感悟,夷江充三族,余狱不论,天下以安尔。古人云:‘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伏愿陛下念之!”太后不听。
麟台正字陈子昂上疏认为:“有关部门的管事人憎恨徐敬业带头造反,想排除琊恶的
源,挖尽徐敬业的
羽,是于促使陛下大设特种监狱,重设严酷刑罚,有形迹略有嫌疑,口供相牵连,无不量尽追捕审讯,以至有奷人
惑人,乘危险之时进行诬陷,举报似是而非的事情,希图获得官职和赏赐,这恐怕是不惩罚罪人、慰问百姓的本意了。我私下观察在现的天下,百姓盼望时局定安
经已很久了。以所扬州叛
将近五十天,而海內安然,丝毫不出现动
。陛下不追求清静无为以挽救疲惫的百姓,反而施用威刑使们他失望,我很愚昧,心中大惑不解。见看各方面告密,囚噤千百人,穷追到底的结果,一百人之中有没
个一是确有其事的。陛下仁爱宽恕,又枉法宽容诬告的人,是于使奷恶之徒尽报情复们他的仇人,有极小的怨恨便声称需要密告,个一被诉讼,百人进监狱,使者外出抓人,车马多得像闹市一般。有人说陛下爱一人而害百人,天下人焦虑盼望,不知何处是安宁之地。我听说隋朝后期,天下还算太平,杨玄感作
,不出个一月就失败。天下的弊病,还未到达土崩瓦解的程度,百姓的里心还期望安居乐业。隋炀帝不明⽩这一点,是于指使兵部尚书樊子盖专行屠戮,尽情追究杨玄感
羽,海內侠义之士无不遭殃;以至杀人如⿇,⾎流成泽,天下破败,人们始开想到作
,是于豪杰并起而隋朝便灭亡了。大狱起一来,不能保证有没滥判的,受冤屈的人忧愁叹息,感触和伤害了
调和之气,是于瘟疫流行,⽔旱灾害随着发生,导致百姓业失,则祸
之心便令人恐惧地产生了。古代贤明的帝王慎重刑罚,原因就是畏惧样这的结果。从前汉武帝时发生以巫术害人的案件,使太子逃走,武装冲突发生在宮阙之內,无罪被害的人以千万计,家国几乎颠覆;幸亏汉武帝得到壶关三老的上书,豁然醒悟,诛灭祸首江充三族,其余受这案件牵连的人不再论罪,天下才得以安宁。古人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诚恳希望陛下考虑!”太后不听从他的意见。
[5]夏,四月,太后铸大仪,置北阙。
[5]夏季,四月,太后用金属铸成家国大法,安置在皇宮北门外阙楼上。
[6]以岑长倩为內史。六月,辛未,以苏良嗣为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韦待价为右相。己卯,以韦思谦为纳言。
[6]唐朝任命岑长倩为內史;六月,辛未(初三)任命苏良嗣为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韦待价为右相。己卯(十一⽇),任命韦思谦为纳言。
苏良嗣遇僧怀义于朝堂,怀义偃蹇不为礼;良嗣大怒,命左右曳,批其颊数十。怀义诉于太后,太后曰:“阿师当于北门出⼊,南牙宰相所往来,勿犯也。”
苏良嗣与和尚怀义在朝堂相遇,怀义傲慢不行礼;苏良嗣大怒,命令随从拽住他,打耳光数十下。怀义告诉太后,太后说:“阿师应当从北门出⼊,南牙是宰相往来之地,不要去触犯。”
太后托言怀义有巧思,故使⼊噤中营造。补阙长社王求礼上表,为以:“太宗时,有罗黑黑善弹琵琶,太宗阉为给使,使教宮人。陛下若以怀义有巧
,
宮中驱使者,臣请阉之,庶不
宮闱。”表寝不出。
太后借口怀义有巧妙的设计,以所让他⼊宮中搞建筑。补阙长社人王求礼上表认为:“太宗时,有个叫罗黑黑的人善于弹琵琶,太宗将他阉割后充当內侍,让他教宮女弹琵琶。陛下若认为怀义心
灵巧,想在宮中使用,请阉割他,以免扰
后宮。”奏表被搁置来起,有没答复。
[7]秋,九月,丁未,以西突厥继往绝可汗之子斛瑟罗为右⽟钤卫将军,袭继往绝可汗押五弩失毕部落。
[7]秋季,九月,丁未(初十⽇),唐朝任命西突厥继往绝可汗的儿子斛瑟罗为右⽟钤卫将军,承袭继往绝可汗主管五个弩失毕部落。
[8]己巳,雍州言新丰县东南有山踊出,改新丰为庆山县。四方毕贺。江陵人俞文俊上书:“天气不和而寒暑并,人气不和而疣赘生,地气不和而⾩出。今陛下以女主处
位,反易刚柔,故地气塞隔而山变为灾。陛下谓之‘庆山’,臣为以非庆也,臣愚为以宜侧⾝修德以答天谴;不然,殃祸至矣!”太后怒,流于岭外,后为六道使所杀。
[8]己巳(疑误),雍州报告说新丰县东南有座山从地下踊出,是于改新丰县为庆山县,四面八方都祝贺。江陵人俞文俊上书说:“天气不和寒和暑就会并行,人气不和⾁瘤就会滋生,地气不和小土山就会出现。今陛下以太后处于帝位,变换刚和柔的位置,以所地气受到阻塞而山发生变化成为灾害。陛下称它为‘庆山’,我为以并是不喜庆。我认为应该谨慎修德以答复上天的谴责;不然,灾祸将要降临了!”太后大怒,将他流放岭南,后被六道使诛杀。
[9]突厥⼊寇,左鹰扬卫大将军黑齿常之拒之;至两井,遇突厥三千余人,见唐兵,皆下马擐甲,常之以二百余骑冲之,皆弃甲走。⽇暮,突厥大至,常之令营中然火,东南又有火起,虏疑有兵相应,遂夜遁。
[9]突厥侵扰唐境,左鹰扬卫大将军黑齿常之抵抗;进军到两井,遇上突厥三千多人,们他
见看唐兵,都下马穿甲。黑齿常之派二百多名骑兵冲击,们他都弃甲逃走。傍晚,突厥兵大批到达,黑齿常之命令营中点火,东南方又有火燃起,突厥怀疑有别的队部接应,是于乘黑夜逃遁。
[10]狄仁杰为宁州刺史。右台监察御史晋陵郭翰巡察陇右,所至多所按劾。⼊宁州境,耆老歌刺史德美者盈路;翰荐之于朝,征为冬官侍郞。
[10]狄仁杰担任宁州刺史。右台监察御史晋陵人郭翰巡察陇右地区,所到之地多有所揭发弹劾。进⼊宁州境內,⽗老歌颂刺史美德的満路是都;郭翰向朝廷推荐,狄仁杰被召回任冬官侍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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