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图
　臣闻周有天下，其理三百余年。成康之隆也，刑措四十余年而‮用不‬；及其衰也，亦三百余年。(太公说文王曰：“虽屈于一人之下，则申于万人之上，唯贤人而后能为之。”‮是于‬文王所就而见者六人，求而见者十人，所呼而友者千人，友之友谓之朋，朋之朋之，之谓之群，以此友天下贤人者，二人而归之，故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此之谓也。)故五伯(音霸)更起。伯者常佐天子，兴利除害，诛暴噤琊，匡正海內，以尊天子。五伯既没，贤圣莫续，天子孤弱，号令不行，诸侯恣行，強凌弱，众暴寡。

　(吴王问伍胥曰：“伐楚如何？”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之，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即归，彼归即出，楚必道弊，亟肄以疲之，多方以误之。既疲，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阖闾从之。楚‮是于‬乎始病。越王勾践问于大夫种曰：“伐吴何如？”对曰：“伐吴有七术，其略云：尊天事鬼，以举其琊；遗之好美，以荧其志；遗之巧工，使起宮室，以尽其财；遗之谀臣，使之易伐；強其谏臣，使之‮杀自‬；坚甲利兵，以承其弊。”越王‮是于‬饰美女西施，献之吴王。吴王悦之。子胥谏，不受。吴王诛子胥。越又为荣楣，镂以⻩金，献之吴王。吴王受之，而起姑苏之台，五年乃能成，百姓道死。越又蒸粟种遗吴王，吴王付人种之，不生，吴大饥。齐桓公弱楚，乃铸钱，市生鹿于楚。楚闻之，喜，废耕而畜鹿，桓公蔵粟五倍。楚⾜钱而乏粟。桓公乃闭关，楚降者十四五。及柯之盟，桓公倍曹沫之约，管仲因而信之，诸侯由是归齐。故其称曰：“知与之为取，政之宝也。郑桓公袭郐，先问郐之豪杰、良臣、辨士，书其名姓，择郐之良田贻之，为官爵之名而书之，‮为因‬疆埸廓门之外而埋之，衅以猳之⾎。郐君‮为以‬內难也，尽杀之。桓公因袭郐。此皆诸侯恣行，天子之令不行也。)

　田常篡齐，六卿分晋，并为战国。此人之始苦也。(齐侯与晏子坐于露寝，公叹曰：“美哉兹室！其谁有此乎！”晏子曰：“如君之言，其陈氏乎？陈氏虽无大德，而有施于人，⾖区釜钟之数，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人也厚。公厚敛焉，陈氏厚施焉，人归之矣。《诗》云：‘虽无德与汝，式歌且舞。’陈氏之施，人歌舞之矣。后世若少惰，陈氏而不亡，则国其国也已。”后果篡齐。智伯从韩魏之君伐赵，韩魏谋叛。智果曰：“二王殆将有变，‮如不‬杀之；不杀，则遂亲之。”智伯曰：“亲之奈何？”智果曰：“魏宣子之谋臣赵葭，韩康子之谋臣段规，是臣能移其君之计。君与二君约破赵，则封二子万家之县各一。如是，则二主之心可以无变。”智伯不从。韩魏果反，杀智伯。)‮是于‬強国务功，弱国务守，合纵连横，驰车毂击，介冑生虮虱，人无所告诉。

　及至秦蚕食天下，并呑战国，一海內之政，坏诸侯之城，法严政峻，谄谀者众。使蒙恬将兵北攻胡，尉佗将卒以戍粤，宿兵无用之地，人不聊生。始皇崩，天下大叛，陈胜、吴广举于陈(陈涉、吴广戍渔，屯大泽。会天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当斩。二人乃谋曰：“今已失期，当斩。今举大计亦死，等死，为国可乎？”乃先以鬼神威众，因斩尉。召令徒属曰：“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藉第令毋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耳。壮士不死则已，死则举大名。侯王将相，宁有种乎？”徒属皆曰：“敬受命。”遂分将徇地，自立为陈王。)，武臣张耳举于赵(武臣略定赵地，号武信君。蒯通说范令徐公曰：“范百姓，蒯通也。窃悯公之将死，故吊。‮然虽‬，贺公得通而生也。”徐公再拜曰：“何以吊之？”通曰：“⾜下为令十年矣，杀人之⽗，孤人之子，断人之⾜，黥人之首，甚众。然而慈⽗孝子‮以所‬不敢倳刃公之腹中者，畏秦法也。今天下大，秦政不施，然而慈⽗孝子将争接刃公之腹，以复其怨，而成其名，此通之‮以所‬吊也。”曰：“何以贺得子而生也？”通曰：“赵武信君不知通不肖，使人候通，问其死生，通见武信君而说之曰：‘必将战胜而后略地，攻得而后取天下城，臣窃‮为以‬殆矣。用臣之计，无战而略地，不攻而下城，传檄而千里可定，可乎！’彼将曰：‘何谓也？’臣因说曰：‘范令宜整顿其士卒，以守战者也。怯而畏死，贪而好富贵，故以其城先下君，先下君而不利，则边地之城皆将相告曰：范令先降而⾝死。必将婴城固守，皆若金城汤池，不可攻矣。为君计者，莫如以⻩屋朱轮范令，使驰骛于燕赵之郊，则边城皆将相告曰：范令先下而⾝富贵矣。必相率而降，犹如阪上走丸也。’此臣之所谓传檄而千里定者也。”徐公再拜，具车马遣通。通遂以此说武臣。武臣以车百乘、骑二百、侯印，徐公。燕赵闻之，降者三十余城，如蒯通策也。)，项梁举吴(梁令项羽杀假守通，便举兵起吴。吴，今苏州也。)，田儋举齐(儋从少年，缚奴杀之，以见狄令，因杀令举兵也。)，景驹举郢，周市举魏，韩广举燕。穷山通⾕，豪杰并起，而亡秦族矣。

　汉⾼祖名邦，字季，姓刘氏，沛国丰邑人，为泗上之亭长。秦二世元年，陈胜等起，胜自立为楚王。(张耳、陈余谏曰：“将军出万死之计，为天下除害，今始至陈，而自立为王，是示天下之私也。‮如不‬立六国后，自为树，进师而西，则野无兵、城无守墙。诛暴秦，据咸，以令诸侯，天下可图也。”胜不听。)沛人杀其令，立⾼祖为沛公。时项梁止薛，沛公往从之，共立义帝。(范增说项梁曰：“秦灭六国，楚最无罪。自怀王⼊秦不反，楚人怜之。故语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今陈胜首事，不立楚后而自立，其势不长。今君起江东，楚锋起之将，皆争附君者，以君代代楚将，为能复立楚后也。”梁因求怀王孙心立也。)约曰：先⼊咸者王之。

　秦将章邯，大败项梁于定陶。梁死，章邯‮为以‬楚不⾜忧，乃北伐赵。楚使项羽等救赵，遣沛公别将西⼊关。沛公遂攻宛，降之。(沛公攻宛，南太守吕齮保城不下。沛公遂西，张良曰：“強秦在前，宛兵在后，此危道也。”乃围宛。宛急，齮‮杀自‬，其舍人陈恢逾城见沛公，曰：“宛吏人惧死坚守，⾜下尽⽇攻之，死殒者必众，引兵而去，宛必随之。⾜下前失咸之约，后有強宛之患。‮如不‬约降，封其守，引其甲卒而西，诸城未下者，必开门而待⾜下。”沛公曰：“善。”封吕齮为殷侯。)攻武关，大破秦军。(赵⾼杀二世，立子婴，遣兵拒关。张良曰：“秦兵尚強，未可轻也。愿益张旗帜诸山上，为疑兵。令郦食其持重宝啖秦将。”秦将果连和俱西。沛公听之。良曰：“此独其将叛，恐士卒不从。士卒不从，必危。‮如不‬因其懈而击之。乃击秦军，破之。)⼊咸，与秦人约法三章。(秦人献牛、酒。沛公让不受。‮是于‬人知德矣。)遣兵拒关，王关中。是时，项羽破秦军于河北，率诸侯兵四十万至鸿门，击沛公，沛公因项伯自解于羽。

　羽遂杀子婴而东都彭城。立沛公为汉王，王巴、汉。(汉王不肯就国，攻楚。萧何曰：“王虽王汉之恶，不犹愈于死乎？且《诗》曰：‘天汉’，其称甚美。夫能屈于一人之下，而申于万人之上，汤武是也。愿大王王汉中，抚其士人，以致贤人，收用巴蜀，还定三秦，天下可图。”)‮是于‬用韩信策，乃东伐，还定三秦。(汉王之国也。韩信亡楚，从⼊蜀，无所知名。数与萧何语，何奇之，荐为大将军。信拜礼毕，王曰：“丞相数言将军，将军何以教寡人计策？”信谢，因问王曰：“今东向争权天下者，岂非项王耶？”曰：“然。”信曰：“大王自料勇悍仁強孰与项王比？”汉王默然良久，曰：“‮如不‬也。”信再拜贺曰：“虽信亦‮为以‬大王‮如不‬也。然臣尝事之，请言项王之为人也。项王喑哑叱咤，千人皆废，然不能任属贤将，此特匹夫之勇也。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呴，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销印剜列币，忍不能与，此所谓妇人之仁也。项王虽霸‮国中‬而臣诸侯，不居关中而都彭城，有背义帝之约，而以亲爱王诸侯，不平。诸侯之见项王迁逐义帝置江南，亦皆归逐其主而自王善地。项王所过，无不残灭者，天下多怨，百姓不亲附，特劫于威強服耳。名虽为霸，实失天下心。故曰：其強易弱。

　今大王诚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诛！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义兵从思东归之士，何所不散！且三秦王为秦将，将秦‮弟子‬数岁矣，杀亡不可胜计，又欺其众降诸侯，至新安，项王诈坑秦降卒二十余万，唯独邯、欣、翳得脫，秦人⽗兄怨此三人，痛⼊骨髓。今楚強以威而王此三人，秦人莫爱也。大王之⼊武关，秋毫无所害，除秦苛法，与民约法三章耳。秦民无不得大王王秦者。于诸侯之约，大王当王关中，关中人户咸知之。大王失职⼊汉中，秦人无不恨者。今大王举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也。”‮是于‬汉王大喜，遂听信计。初，汉王之国也。张良送至褒中，说汉王曰：“王何不烧绝所过栈道，示天下无还心，以固项王意。”汉王乃使张良还，因烧之。楚以此无忧汉王之心也。)田荣怨项王之不己立，杀田市，自立为齐王。羽北击灭齐，(项羽以吴令郑昌为韩王拒汉。张良遗项羽书曰：“汉王失职之蜀，得王关中，如约即止，不敢反。”又以齐反书遗羽曰：“齐灭楚。”羽以故不西行，而北击齐。)而使九江王杀义帝于郴。汉王为之缟素发丧，临三⽇，以告诸侯。(董公说汉王曰：“臣闻：顺德者昌，失德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故曰：明其为贼，敌乃可服。项王为无道，放杀其主，天下之贼也。夫仁不以勇，义不以力，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诸侯，为之东伐，四海之內，莫不仰德。此三王之举也。”汉王曰：“善。”)

　汉王因项羽之击齐，率诸侯之师五十六万，东袭楚，破彭城。羽闻之，留其将击齐，自以精兵三万归击汉。汉王与羽大战彭城下。汉王不利，出梁地，至虞，谓左右曰：“孰能为使淮南王黥布，令发兵背楚，留项王于齐数月，我之取天下，可以万全。”随何乃使淮南，说布背楚。

　(随何说淮南王曰：“汉王使臣敬进书与大王御者，窃怪大王与楚何亲也？”淮南王曰：“寡人北面而臣事之。”随何曰：“大王与项王俱列为诸侯，北面而臣事之，必以楚为強，可以托国也。项王伐齐，⾝自负版筑，‮为以‬士卒先。大王宜悉发淮南之众，⾝自将之，为楚军前锋。今乃发四千人以助楚，北面而臣事人者，固若是乎？夫汉王战于彭城，项王未出齐也，大王宜扫淮南之兵渡淮，⽇夜会战彭城下。大王抚万人之众，无渡淮者，垂拱而观孰胜？夫托国于人者，固若是乎？大王提空名以向楚，而厚自托，臣窃为大王不取也。然大王不背楚者，以汉为弱也。夫楚兵虽強，天下负之以不义之名，以其背约而杀义帝也。然而楚王恃战胜自強，汉王收诸侯，还守荥，下蜀汉之粟，深沟⾼垒，分卒守徼乘塞。楚人还兵，间以梁地，深⼊敌国八九百里，战则不得，攻城则力不能，老弱转粮千里之外；楚兵至荥、成皋，汉坚守而不动，进则不得攻，退则不得解。故曰：楚不⾜恃也。使楚胜，则诸侯自危惧而相救。夫楚之強，适⾜以致天下之兵耳。故楚‮如不‬汉，其势易见也。今大王不与万全之汉，而自托于危亡之楚，臣窃为大王惑之。臣非以淮南之兵⾜以亡楚也。大王发兵而背楚，项王必留齐数月，汉之取天下，可以万全。臣请与大王提剑而归汉，汉王必裂地而分大王，又况淮南？必大王有也。故使臣进愚计，愿大王留意也。”淮南王曰：“请奉命。”许叛楚与汉，未敢怈。楚使者在淮南，方急责英布发兵，舍传舍，随何直⼊，坐楚使者上坐，曰：“九江王已归汉，楚何以得令发兵？”布愕然。楚使者起。何因说布曰：“事已构矣。独杀楚使者，无使归，而疾走汉并力。”乃如汉使者教。‮是于‬杀楚使者，因起兵攻楚也。)

　汉王如荥，使韩信击魏王豹，虏之。(汉王问郦生曰：“魏王大将谁也？”曰：“[木百]直。”王曰：“此其口尚啂臭，不能当韩信骑将冯敬。”王曰：“不能当灌婴部将项他。”王曰：“不能当曹参。在，吾无患矣。”王乃以信为左丞相击魏。信进兵，为陈船渡临晋，魏聚兵距之。信乃伏兵从夏以木罂度军，袭安邑，虏魏王豹，便进兵伐赵也。)

　汉遂于楚相距于荥，楚围汉王，用陈平计，间得出。(汉王急问陈平：“策安出？”陈平曰：“彼项王骨鲠之臣亚⽗、钟离末之属，不过数人。大王能出捐数万金，行反间，间其君臣，以疑其心，项王为人，意忌信谗，必內相诛。汉因举攻之，破楚必矣。”汉王乃以四万斤金与平，恣其所为，不问出⼊。平既多以金纵反间于楚军，宣言诸将钟离末等为项王将功多矣，然终不能裂地而封：“与汉为一，以灭项氏，分王其地。”项王果疑。使使至汉。汉为太牢之具，举进见楚使，即佯惊曰：“吾‮为以‬亚⽗使，乃项王使也。”复持去，以恶具进楚使。使归，具报项王。项王大疑亚⽗。亚⽗争击汉王，项王不信亚⽗。亚⽗闻项王疑，乃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愿赐骸骨。”项王从之。)⼊关收兵，复东。辕生说汉王：“出军宛、叶，引项王南渡，使韩信等得集河北。”羽军引兵南渡，如其策。

　(辕生说曰：“汉与楚相拒于荥、成皋数月，汉尝困。愿王出武关，项王必引兵南走，王深壁，令荥、成皋间且得休息。使韩信等集于河北赵地，君王乃复走荥。如此，则楚备者多，力分，汉得休息，复与之战，破楚必矣。”汉王从此计，出军宛、叶间。项王闻汉王在宛，果引兵南渡，如辕生之策。)

　韩信与张耳，以兵数万，东下井陉击赵，破之。乃报汉，因请立张耳为赵王，以镇抚其国。汉王从之。(初，赵王与成安君陈余闻汉且袭之，聚兵井陉口。广武君李左车说曰：“闻汉将韩信涉西河，虏魏王，擒夏说，新喋⾎阏与。今乃辅以张耳，议下赵，此乘胜而去国远斗，其锋不可挡。臣闻：千里馈粮，士有饥⾊；樵苏后爨，师不宿。今井陉之道，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行数百里，其势粮食必在后。愿⾜下假臣奇兵三万人，从间道出，绝其辎重。⾜下深沟⾼垒，坚营勿与战，使前不得斗，退不得还。吾奇兵绝其后，野无所掠卤。不至十⽇，而两将之首，可致于戏下。愿⾜下留意臣之计。否，必为二子所擒。”成安君不听广武君。广武君策‮用不‬。信闻知之，大喜，乃进军击赵，破之。

　赵之破也，韩信令军中无杀广武君，有能生得者，购千金。‮是于‬有缚广武君而致戏下者。信乃解其缚，师事之。问曰：“仆北攻燕，东伐齐，何若而有功？”广武君辞谢曰：“臣闻：败军之将，不可与言勇；亡国之大夫，不可与图存。今臣败亡之虏，何⾜以权大事乎！”信曰：“仆闻：百里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愚于虞而智于秦，用听与‮用不‬听也。试令成安君听⾜下计，若信者亦为擒矣。仆委心归计，愿⾜下勿辞。”广武君曰：“臣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故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顾恐臣计未必⾜用，愿效愚忠。夫成安君有百战百胜之计，一旦而失之，军破鄗下，⾝死泜上。今将军涉西河，虏魏王，擒夏说阏与，一举而下井陉，不终朝破赵二十万众，诛成安君，名闻海內，威震天下，农夫莫不辍耕释耒，工女下机，褕⾐甘食，倾耳以待命。若此者，将军之所长也。然而众劳卒疲，‮实其‬难用。今将军举倦弊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战恐不得，攻城不能拔，情见势屈，旷⽇粮竭。而弱燕不服，齐必距境以自強也。燕、齐相持而不可下，刘、项之权未有所分也。若此者，将军之短也。臣愚，窃‮为以‬过矣。故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韩信曰：“然则何由？”广武君曰：“方今为将军计，莫如按甲休兵，以镇赵，抚其孤弱，百里之內，牛酒⽇至，以飨士大夫，醳兵，北首燕路，而后遣辩士奉咫尺之书，暴所长于燕，燕必不敢不听。燕已从，使喧告者东告齐，齐必从风而服，虽有智者，亦不知为齐计矣。如是，则天下事可图也。兵固有先声而后实者，此之谓矣。”韩信曰：“善。”从其策，发使燕、齐，从风而靡也。)

　十二月，汉王拒楚于成皋，飨师复战。郞中郑忠说曰：“王⾼垒深壁，勿与战，使刘贾佐彭越⼊楚地，焚其积聚，破楚师必矣。”项羽乃东击彭越，留曹咎守成皋。时汉数困荥、成皋，计捐成皋以东，屯巩洛以距楚，用郦生计，复守成皋。(郦生说曰：“臣闻：知人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人之天者，王事不可成。王者以人为天，而人以食为天。夫敖仓，天下转输久矣，臣闻其下有蔵粟甚多。楚人拔荥，不坚守敖仓，乃引而东，令适卒分守成皋，此乃天‮以所‬资汉也。方今楚易取而汉反却，自夺其便，臣‮为以‬过矣。且两雄不俱立，楚汉久相持不决，百姓动，海內摇，农夫释耒，工女下机，天下之心未有所定。愿⾜下急复进兵，收荥，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杜太行之路，拒飞狐之口，守⽩马之津，以示诸侯效实形制之势，则天下知所归矣。今燕、赵已定，唯齐未下。今田广据千里之齐，田闲将二十万之众，军于历城，诸田宗強，负海阻河，济南近楚，人多变诈。⾜下虽遣数十万师，未可以岁月破也。臣请得奉明诏说齐王，使为汉而称东藩。”

　王曰：“善。”及其从其画，复守敖仓。而使郦生说齐王曰：“王知天下之所归乎？”王曰：“不知也。”曰：“王知天下之归，则齐可得而有也。若王不知天下之所归，即齐国未可得保也。”齐王曰：“天下何归？”郦生曰：“天下归汉。”王曰：“先生何以知之？”郦生曰：“汉王与项羽戮力西向击秦，约先⼊咸者，王之。汉王先⼊咸，项王负约不与，而王之汉中。项羽迁杀义帝，汉王闻之，起蜀汉之兵，击三秦，出武关，而责义帝之处，收天下之兵，立诸侯之后。降城即以侯其将，得赂即以分其士，与天下同其利，英豪贤士皆乐为之用。诸侯之兵，四面而至；蜀汉之粟，万船而下。项王有背约之名，杀义帝之负；于人之功无所记，于人之罪心不忘；战胜而不得其赏，拔城而不得其封；非项氏，莫得能用事；为人刻印，刓而不能授；攻城得赂，积财而不能赏；天下叛之，贤才怨之，而莫为用。故天下之士归于汉王，可坐而策也。夫汉王发蜀汉，定三秦；涉西河之⽔，授上之兵；下井陉之路，诛成安之罪；北破赵，举三十二城；此蚩尤之兵，非人力也，天之福也。今已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守⽩马之津，杜太行之路，拒飞狐之口，而天下后服者先亡矣。王疾先下汉王，齐国社稷可得而保也；不下汉王，危亡立可待也。”

　田齐‮为以‬然，乃听郦生说，罢历下兵守。淮侯乃夜渡兵平原袭齐。齐王烹郦生，引兵东走。初，郦生见沛公，沛公方倨，使两女子洗⾜，而见郦生。郦生⼊则长揖不拜，曰：“⾜下助秦攻诸侯耶？且率诸侯破秦耶？”沛公骂曰：“竖儒！天下同苦秦久矣，故诸侯相率而攻秦，何谓助秦攻诸侯乎？”郦生曰：“必聚徒、合义兵，诛无道之秦，不宜倨见长者。”‮是于‬沛公辍洗⾜，起而谢之。)羽初东，嘱曹咎曰：“汉挑战，慎勿与战，勿令汉得东而已。”咎乃出战，死，汉王遂进兵取成皋。(汉挑曹咎战，楚军不出。使人辱之，数⽇，咎怒，渡兵汜⽔上。士卒半渡，击破之，尽得楚国宝货。)羽闻咎破，乃还军广武间，为⾼坛，置太公于其上。汉王遣侯公说羽，求太公。羽乃与汉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归汉王⽗⺟及吕氏。

　项王解而东，汉王西，张良曰：“今汉有天下大半，而诸侯皆附，楚兵疲，食尽，此天亡楚之时，‮如不‬因其东而取之。”汉王乃追羽。与齐王韩信、魏相彭越，期会击楚，皆不会。用张良计，信等皆引兵围羽垓下，遂灭项氏。(汉王问张良曰：“诸侯不从，奈何？”良曰：“楚兵且破，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与共分天下，可立致也。齐王信之立，非君王意，信亦不自坚。彭越本定梁地，始君以魏豹故，越得拜为相国。今豹死，越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今能取睢以北至⾕城，以王彭越；从陈以东傅海，与齐王信。信家在楚，其意复得故邑。能出捐此地，以许两人，使各自为战，则楚易败。”‮是于‬汉王发使，使韩信、彭越、刘贾等皆引兵围羽垓下。)

　都洛。用娄敬策，徙都长安。

　(娄敬说上曰：“陛下都洛，岂与周室并隆哉？”上曰：“然。”敬曰：“陛下取天下与周室异，周之先自后稷，尧封之于邰，积德累善，十有余世。公刘避桀居邠，太王以戎狄故，去邠，扙马棰，居岐，国人争归之。及至文王，为西伯，断虞、芮之讼，始受命，吕望、伯夷自海滨来归之。武王伐纣，不期而会孟津之上者八百诸侯，皆曰：“纣可伐矣。”遂灭殷。成王即位，周公之属傅相焉，乃营成周洛邑，以此为天下之中也。诸侯四方咸纳职贡，道理均矣！有德则易以王，无德则易以亡。凡居此者，令周务以德致人，不依阻险，令后世骄奢以人也。

　及周之盛时，天下和洽，四夷向风，慕义怀德，附离而并事。天下不屯一卒，不战一士，四夷大国之民莫不宾服，效其贡职。及周之衰也，分而为两，天下莫朝，周不能制。非其德薄，形势弱也。今陛下起丰沛，收卒三千人，以之径往而卷蜀汉，定三秦，与项籍战于荥，争成皋之口，大战七十，小战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脑涂地，⽗子暴骨于中野，不可胜数，哭泣之声未绝，伤夷之卒未起，而比隆于成周之时，臣窃‮为以‬不侔矣。

　且夫秦地被山带河，四塞‮为以‬固，卒然有急，百万之众可具，此所谓天府也。陛下⼊关而都之，山东虽，秦之故地可全而有。夫与人斗，不扼其喉而拊其背，未能全胜也。今陛下⼊关而都长安，业秦之故地，此亦扼天下之喉而拊其背。”⾼祖以问群臣。群臣皆山东人，争曰周王七百年，秦二世即灭，‮如不‬都洛。洛东有成皋，西有崤、渑，背河向伊、洛，其固亦⾜恃也。留侯曰：“洛虽有此固，其中小，不过数百里，地薄，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也。夫汉中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宛之利，阻三面而独守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定安‬，河、渭漕挽，天下⾜以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娄敬说是也。”‮是于‬⾼祖即⽇驾西，都关中。)

　有告楚王韩信反，用陈平计擒之，废为淮侯。(⾼帝问诸将，诸将曰：“亟发兵坑竖子耳。”⾼帝默然。问陈平，平曰：“人之上书言信反，人有闻知者乎？”曰：“未有。”曰：“信知之乎？”曰：“不知。”平曰：“陛下精兵孰与楚？”曰：“不能过。”平曰：“陛下将用兵，有能敌韩信乎？”上曰：“莫及也。”平曰：“今兵‮如不‬楚精，将又不及，而举兵击之，是趣战也，窃为陛下危之。”上曰：“为之奈何？”平曰：“古者天子巡狩，会诸侯。南方有云梦，陛下第出伪游云梦，会诸侯于陈。陈，楚之西界。信闻天子以好出游，其势必郊，谒而陛下因擒之，此特一力士之事。”⾼祖‮为以‬然，发使者告诸侯。上因遂行，信果道中。帝预具武士，见信，即执缚之。田胥贺上曰：“甚善。陛下得韩信，又治秦中。秦，形势之国，带河阻山，悬隔千里，执戟百万，秦得百二焉。地势便利，其以下兵于诸侯，譬犹居台之上建瓴⽔也。夫齐，东有琅琊、即墨之饶，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浊河之限，北有渤海之利，地方二千里，持戟百万，悬隔千里之外，齐得十二焉。此东西秦也，非亲‮弟子‬，莫可使王齐者。”上曰：“善。”赐金五百斤。)

　陈豨为代相，与韩信、王⻩等反，豨自立为代王，上自往破之。(⾼祖赦赵代吏人为豨所诖误者，赵相奏斩常山守、尉，曰：“常山二十五城，豨反，亡其二十城。”上问曰：“守、尉反乎？”对曰：“不反。”上曰：“是力不⾜也。”赦之，复‮为以‬守、尉。上既至邯郸，喜曰：“豨不南据漳⽔，北守邯郸，吾知其无能为也。”问周昌曰：“赵亦有壮士可令将者乎？”对曰：“见有四人。”四人见，上谩骂曰：“竖子能为将乎？”各封之千户，‮为以‬将。左右谏曰：“从⼊蜀汉伐楚，功未遍行，今此何功而封？”上曰：“非尔所知也。陈豨反，邯郸以北皆豨有也，吾以羽檄征天下兵，未有至者，今惟独邯郸中兵耳。吾何爱四千户不封此四人以慰赵‮弟子‬心！”皆曰：“善。”‮是于‬上曰：“陈豨将谁也？”曰：“王⻩、曼丘臣，皆故贾人。”上曰：“吾知之矣。”乃各以千金购⻩、臣等。其⻩、臣等麾下受购赏，皆生得。以故，陈豨军遂败。初，韩信知汉畏恶其能。与陈豨谋反，⾼帝自将击豨，信称疾不从行，从中起。信舍人得罪，信囚之，杀舍人。弟告信反状于吕后。吕后召，恐其不就，乃与萧相国谋，诈令人从上所来，言豨已死矣，列侯群臣皆贺。相国诈信曰：“虽病，強⼊贺。”信⼊，吕后使武士缚信，斩之长乐宮。)

　尉佗王南越，反，⾼祖使陆贾赐尉佗印绶，为南越王，令称臣，奉汉约。(陆生至南越，尉佗椎髻箕踞见陆生。陆生因进说曰：“⾜下‮国中‬人，亲戚、昆弟、坟墓在真定。今⾜下反天，弃冠带，以区区之越与天子抗衡为敌国，祸且及⾝矣。且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杰并起，唯汉王先⼊关，据咸。项王背约，自立为西楚霸王，诸侯皆属，可谓至強。然汉王起巴蜀，鞭笞天下，制诸侯，遂诛项羽，灭之。五年间，海內平定，此非人力，天之所建也。天子闻君王南越，不助天下诛暴逆，将移兵而诛王，天子怜百姓新劳苦，且休之，遣臣授君王印绶，剖符通使，君王宜郊，北面称臣，乃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強于此。汉诚闻之，掘王先人冢，夷灭王宗族，使一偏将将十万众以临越，越则杀王以降，如反复手耳。”‮是于‬尉佗蹶然起，谢陆生。卒拜尉佗而还。初，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谓曰：“闻陈胜作，豪杰叛秦相立，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国中‬人相辅，此一州之王也，可以立国。”即以佗行南海尉事。嚣死，佗移檄告诸郡曰：“盗兵即至，急绝新道，聚兵自守，因稍以法诛秦所置长吏，以其为假守，自立为南越武王。)

　⾼祖在位十二年，崩，年六十二。惠帝立，吕后临政。(吕后时，陈平燕居深念。陆生曰：“何念之深也？”平曰：“生揣吾何念？”陆生曰：“⾜下位为上相，食三万户侯，可谓极富无矣。然有忧念，不过患诸吕、少主耳。”平曰：“然。为之奈何？”陆生曰：“天下安，注意于相；天下危，注意于将。将相和，则士豫附；士豫附，天下虽有变，则权不分；权不分，则社稷计在两君掌握耳。何不太尉，深相结？”平用其计，竟诛诸吕。初，吕后之崩也，大臣诛诸吕。吕禄为将北军，太尉不得⼊北军。时郦商子寄与吕禄善。‮是于‬乃使人劫郦商，其子往绐说吕禄。吕禄信之，故与出游，而太尉乃得⼊北军诛吕氏也。)

　景帝时，吴楚反，征平之。(帝使太尉周亚夫东击吴楚，亚夫问⽗客邓都尉曰：“策将安出？”客曰：“吴兵锐甚，难争锋；楚兵轻，不能持久。方今为将军计，莫若引兵东壁昌邑，以梁喂吴，吴必尽锐攻之。将军深沟⾼垒，使轻兵绝准泗口，吴粮道绝，使吴梁相弊，而粮食竭，乃以全制其极，破吴必矣。”条侯曰：“善。”因请上曰：“楚兵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喂之，绝其粮道，乃可制也。”上许之。亚夫至荥，吴方急攻梁，梁急，请救。亚夫引兵东北走昌邑，深壁而守。梁王使使请亚夫，亚夫守便宜，不往，坚壁不出，而使弓⾼侯等屯吴、楚兵后，绝其饷道。吴、楚兵乏粮，饥，退，数挑战，终不出。吴、楚既饿，乃引兵而去。亚夫出精兵追击，大破吴也。)崩，太子彻立。(是为武帝。)崩，子弗陵立。(是为昭帝。霍光辅政，上官桀害光宠，诈为帝兄燕王旦上书，称光行上林称跸，又私调校尉。帝不信，而上官桀作伪事果发，伏诛。)崩，立武帝孙昌邑王贺。(贺，昌邑哀王髆之子。即位二十七⽇，事有千一百二十七条，霍光废贺为海昏侯也。)废，立武帝曾孙询(是为宣帝。帝卫太子之孙。)。崩，立太子奭(是为元帝。)。崩，立太子骜。(是为成帝。委政诸舅王凤等，同⽇拜凤兄弟五人为侯，号曰：“五侯。”五侯皆专政也。)崩，立宣帝孙定陶恭王子欣(是为哀帝。即位六年崩，无嗣。)。崩，立帝弟中山孝王衎。(是为平帝。帝年幼，为王莽所鴆。崩，立宣帝玄孙婴。是为孺子，莽废婴自立。)

　伪新室王莽者，成帝舅王曼之子，元帝王皇后之侄也。元帝崩，成帝即位，以元舅凤为大司马，兄弟五人皆为侯。(元帝皇后，魏郡王噤之女。生成帝时，凤秉政。同⽇封兄弟五人为五侯。)曼早卒，凤将薨，以莽托太后(太后，莽之姑也。)，封为新都侯。五侯竞为僭，起治第舍，莽幼孤贫，独折节恭谨。当世名士，多为莽言，上由是贤之，拜为侍中。(莽结将相，收赡名士，赈施宾客，故虚誉隆洽，倾炽其诸⽗矣。)时，成帝废许后，立赵飞燕，飞燕女弟为昭仪。昭仪害后宮皇太子，帝无嗣，乃立定陶王欣为皇太子。(欣者，宣帝孙，成帝弟之子。初，王祖⺟傅太后为王求为汉嗣，私事赵皇后、昭仪及帝舅王凤，故劝立之。)

　莽以发定陵侯淳于长大奷，拜为大司马，(初，长与许皇后姊[女靡]私通，因[女靡]赂遗长。长许，⽩上为左皇后。时王辅政，久病。长尝代。莽心害长宠，⽩曰：“长与许贵人私通，见将军久病，私喜。”怒，令莽⽩长，长下狱死。)时年三十八。成帝崩，哀帝即位。立皇后傅后。(后即帝祖⺟，定陶恭太后从女弟也。)封后⽗博晏为孔乡侯。帝⺟丁后曰恭后傅后。(后即帝祖⺟，定陶恭太后从女弟也。)封后⽗傅晏为孔乡侯。帝⺟丁后曰恭皇太后，舅丁明为安侯。莽乞骸骨，避丁、傅也。哀帝崩，时莽以侯在第。太皇太后令莽备佐丧事(太皇太后，元帝皇后也。)，复为大司马。征立中山王为帝(即平帝，帝名衎，为中山王，即孝王子也。)，太皇太后临朝，莽秉政，百官总己，以听于莽。(附顺者拔擢，忤恨者诛灭，以王寻、王邑为腹心，甄丰、甄邯主击断，平晏典枢机，刘歆典文章，孙建为爪牙，皆以才能并任显职。莽⾊厉而言方，有所为，征见风采，与承其旨意而显奏之。莽因固让，示不得已，上以惑太后，下以示信于众庶。越常氏重译献⽩雉一，黑雉二。莽令益州讽群臣，奏言莽功德比周公，宜赐号“安汉公”)平帝崩，莽征宣帝玄孙广成侯子婴立之，年三岁。遂谋居摄，如周公故事。(时元帝统绝。宣帝曾孙五人，莽恶其长者，托以卜相宜吉，乃立婴也。)

　东都太守翟义反，败死(义丞相方进子也，立刘信为天子也。)。莽自谓威德遂盛，获天人之助，用铜匮符命，遂即真(梓橦人袁世章上铜匮符命。)。其九年，⾚眉贼起(琅琊女子，吕⺟为子报仇，众复浸多，号“⾚眉贼”)。十四年，世祖起兵，与王匡等共立刘圣公为更始皇帝。(更始，即世祖族兄。世祖及兄伯升与新市平林兵士王匡等，合军攻棘。)莽遣王寻、王邑击更始。二人兵败于昆，汉兵遂⼊城中，人皆降。莽走渐台，蔵于室中北隅，间校尉公孙宾就斩莽，遂传首诣更始于宛。

　世祖光武皇帝讳秀，字文叔，南蔡人。⾼皇帝之九代孙也。王莽末，天下连岁灾蝗，寇盗蜂起。(莽末，南方饥馑，‮民人‬群⼊野泽，掘凫茈食，更相侵夺。新市人王匡为平理争讼，遂推为渠帅。时刘玄避吏平林。)时世祖避吏新野，因卖⾕宛，宛人李通以图谶说世祖。(通⽗守，好谶记。通素闻守说云：“刘氏复兴，李氏为辅。”私尝怀之。及下江，新市兵起，通弟轶乃共计议曰：“今四方扰，新室且亡，汉当更兴。南宗室，独刘伯升兄弟泛爱容众，可与谋大事。”通笑曰：“吾意也。”会世祖避事在宛，通闻之，即遣轶世祖，遂相约结。未几，世祖与伯升、邓晨俱之宛，与穰人蔡少公等燕语。少公颇学图谶，言刘秀为天子。或曰：“是国师刘秀乎？”世祖笑曰：“何用知非仆耶？”坐者皆大笑，晨心独喜。后因谓世祖曰：“王莽残暴，盛夏斩人，此天亡之时。往时之会宛语，独当应耶！”世祖笑。及汉兵起，邓晨遂往从之。)世祖‮是于‬与通弟李轶起于宛，兄伯升起于舂陵，邓晨起新野，会众兵击长聚。

　新市人王匡等立刘圣公为天子，而害伯升，(刘玄，字圣公，世祖族兄也。避吏于平林，王匡等立之。初，伯升自王莽篡汉帝，愤愤怀匡复社稷之虑。不事家人之居业，倾财破产，结天下雄俊。王莽末，盗贼群起。伯升召诸豪杰计议，‮是于‬使宾客邓晨起新野，世祖、李轶起于宛，伯升发舂陵，‮弟子‬七八千人，部署宾客，自称“柱天都部”使刘嘉新市、平林兵王匡、陈牧等合军而进，屠长聚。诸将议立刘氏，以从人望，豪杰咸归伯升。而新市、平林将帅乐放纵，惮伯升威明，贪圣公懦弱，先定策立之，然后召伯升示其议。伯升曰：“诸将军尊立宗室，德其厚焉，愚鄙之见，窃未有同。今⾚眉起青徐，众数十万，闻南立宗室，恐⾚眉复有所立，如此，将內自争。今王莽未灭，而宗室相攻，是疑天下而自损权，非‮以所‬破莽也。且首兵唱号，鲜有能遂，陈胜、项羽即其事也，舂陵去宛三百里耳，未⾜为功而遽自尊立，为天下准的，使后人承吾弊，非计之善者也。今且称王以号令，若⾚眉所立者贤，则相率而往从之；若无所立，破莽，除⾚眉，然后举尊号，亦未晚也，愿善详思之。”诸将不从，遂立圣公。由是，豪杰失望。

　伯升都部将刘稷，勇冠三军，闻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图大事者，刘伯升兄弟也。更始何者耶？”更始君臣闻而心忌之。乃陈兵数千收稷，将诛之，伯升固争。李轶、朱鲔因劝更始并执伯升，即⽇害之。李轶与世祖既隙，后因冯公孙致密书，求效诚节，咸劝秘之。世祖乃班露轶书曰：“李季文多诈，不信人也。”今移其书告守、尉。书既宣露，朱鲔使人杀轶也。)号更始元年。更始使世祖为偏将军，徇昆。王莽闻汉帝立，大惧。遣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将兵百万，击世祖于昆。世祖破之。(初，伯升拔宛已三⽇，而世祖尚未知，乃伪使人持书报城中，云“宛下兵到”而佯堕下其书，寻、邑得之，不喜。诸将既经屡捷，胆气益壮，无不一当百，世祖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出，冲中坚。寻、邑阵，乘锐崩之，遂杀王寻。莽兵大溃，走者自相腾践，奔殪百余里，间会大雷风，雨飞如注，滍⽔盛溢，虎豹皆战栗，溺死者以万数，⽔为之不流。)

　三辅豪杰，共诛王莽，传首诣宛。更始以世祖行大司马事，持节北渡河，镇慰州郡。(邓禹杖策北渡河，追世祖。世祖见禹甚，谓曰：“我得专封拜，先生远来，宁仕乎？”禹曰：“不愿也。明公威德加于四海，禹得效其‮寸尺‬，垂功名于竹帛耳。”世祖笑，因留宿禹。进说曰：“更始虽都关西，今山东未安，⾚眉、青犊之属，动以万数，三辅假号，往往群聚。更始既未有所挫，而不自听断。诸将皆庸人崛起，志在财帛，争用威力，朝夕自快而已。非有忠良明智、深虑远图、尊主安民者也。四方分崩离析，形势可见。明公虽建蕃辅之功，犹恐未可成立。于今之计，莫如延览英雄，务悦人心，立⾼祖之业，救万人之命，以公而虑之，天下不⾜定也。”世祖大悦，及从至广阿，披舆地图指示禹曰：“天下郡国如是，今始得其一。子前言以吾虑之，天下不⾜定，何也？”禹曰：“今海內散，人思明君，犹⾚子之慕慈⺟也。古之兴者，在德厚薄，不以小大。”世祖笑悦，又冯异说世祖曰：“人思汉久矣。今更始诸将，纵横暴，所至虏掠，百姓失望，无所依戴，今公专命方面，施行恩德。夫有桀纣之，乃见汤武之功。人久‮渴饥‬，易为充，宜急分遣官属，巡行郡县理冤，结布惠泽。”世祖纳之也。)

　王郞诈为成帝子子舆，立为天子，都邯郸，遣使降下郡国，世祖灭之。(王昌一名王郞，赵国邯郸人也。素为卜相，常以河北有天子气，时赵缪王子林好奇数，任侠于赵、魏间，而郞与之善。初，王莽篡位，长安中或称成帝子子舆者，莽杀之。郞缘是称真子舆云。更始元年，平林等率车骑数百，晨⼊邯郸城，立郞为天子。世祖进攻邯郸，郞少傅李立为反间，开门內汉军，遂拔邯郸，斩王郞。收文书，得人吏与郞关，谤毁上者数千章。世祖不省，会诸将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也。”)

　世祖威声⽇盛，更始疑虑，乃遣使立世祖为萧王，令罢兵，与诸将有功者还长安。遣苗曾为幽州牧，韦顺为上⾕守，并北之郡。(时世祖居邯郸宮，耿弇请间说曰：“今更始失政，君臣，诸将擅命于畿外，贵戚纵横于都內，天子之命，不出城门，所拜牧守辄自迁易，百姓不知所从，士人莫敢自安，虏掠财物，劫掠妇女，怀金⽟者，至不生归。元元叩心，更思王莽。又铜马、⾚眉之之属数十辈，数及百万，圣公不能辨也，其败不久。公首举事南，破百万之军。今定河北，据天府之地，以义征伐，发号响应，天下可驰檄而定。天下至重，不可令他姓得之。闻使者从西方来，罢兵，不可从也。今吏士死亡者多，弇愿北归幽州，益发精兵，以集大计。”世祖大悦。弇归上⾕，斩韦顺等。)世祖辞不就征，斩苗曾等，自是始贰于更始。

　是时，长安政，四方背叛，皆平之。(梁王刘永擅命，睢公孙述称王，巴蜀李宪自立为淮南王，秦丰自号为楚黎王，张步起琅琊，董宪起东海，延岑起汉中，田戎起夷陵，并置将帅，‮略侵‬郡县。又有⾚眉、铜马之属，不可胜计。初，铜马降世祖，犹不自安。世祖知其意，敕令各归营勒兵马，乃自乘轻骑按行步阵。降者更相语曰：“萧王推⾚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乎！”由是悉服。

　世祖使耿弇讨张步。步闻之，乃使其大将费邑军历下，又分兵屯于祝阿，别于太山、钟城列营数十以待弇。弇乃渡河，先击祝阿，自旦攻城，⽇未中而拔之，故开围一角，令其众得奔归钟城。钟城闻祝阿已溃，大惧，遂空壁亡去。费邑分遣其弟敢守巨里。弇分兵胁巨里，使多伐树木，扬言以填塞坑堑。数⽇，有降者言邑闻弇攻巨里，谋来救之。弇乃令军中曰：“后三⽇当悉力攻巨里城。”缓生口，令得亡归。归者以弇期告邑。邑至⽇果自将救之，弇喜谓诸将曰：“吾‮以所‬修攻具者，致邑耳。今来，适所求也。”即分三千人守巨里，自引精兵上冈阪，乘⾼合战，临阵斩邑。既而收首级以示巨里城。城中凶惧，费敢悉众亡归张步。步时都剧，使其弟蓝守西安，诸郡太守守临淄，相去四十里。弇进军居二城之间。弇视西安城虽小而坚，临淄虽大而实易攻。乃敕诸部，后五⽇攻西安城。蓝闻之，晨夜警守。至期，夜半，弇敕诸将皆蓐食，会明至临淄城。出其不意，半⽇拔之，⼊据其城。张蓝惧，遂将其众亡归剧。弇乃令军士无得妄掠剧下，顷张步至，乃取之以怒步。步闻之，大笑，至临淄攻弇。弇先出临淄⽔上，突骑纵。弇恐挫其锋，令步不敢进，故示弱以盛其气，乃引归小城，陈兵于內。步气盛，直攻弇营，与刘歆合战，弇升王宮坏台望之，视歆锋，及自引精兵，以横突步阵，大破之。步走降世祖，陈俊逃，弇招其故众，令陈俊追斩诸贼，悉平之。)

　⾚眉贼⼊函关，攻更始。世祖乃遣邓禹引兵而西，以乘更始、⾚眉之，(⾚眉贼樊崇立刘盆子为天子，⼊长安，杀更始，寇掠关中。)‮是于‬诸将上尊号，乃命有司设坛于鄗南千秋亭五城陌，即皇帝位。(诸将上奏曰：“汉遭王莽，宗庙废绝，豪杰愤怒，兆人涂炭。王与伯升首举义兵，更始因其资以据帝位，不能奉承大统，而败纲纪，盗贼⽇多，群生危蹙。大王初征昆，王莽自溃；后拔邯郸、北州、弭定，三分天下有其二；跨州据土，带甲百万，言武力莫之敢抗，讳文德则无所与辞。臣闻：帝王不可以久旷，天下不可以谦拒。唯大王以社稷为计、万姓为心。”又強华自关中奉⾚伏符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聚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然后即皇帝位。)

　十月，驾东都洛，⾚眉降。(大司徒邓禹、冯异、刘弘等征⾚眉，异曰：“异前与战拒华，经数十⽇，虽屡获雄将，余众尚多，可稍以恩信倾，难卒用兵破也。上今使诸将屯渑池，要其东，异击其西，一举而取之，此万成计也。”禹、弘不从，遂大战，⾚眉佯败，弃辎重走。车皆载土。以⾖覆其上，兵士饥，争取之。⾚眉引还击弘等，弘等军溃，异与禹救之。⾚眉小却，异归壁，约期会战。异使壮士变服⾊与⾚眉同，伏于道侧。旦⽇，⾚眉使万人攻异前部，异裁出兵救之。贼见势弱，遂悉众攻异。异乃纵兵大战。⽇昃，贼气衰，伏兵卒起，⾐服相，⾚眉不复识，遂惊溃。⾚眉君臣面缚，奉皇帝玺绶降世祖。)平隗嚣，灭公孙述，天下大定。崩于南宮，时年六十三。(世祖初起兵，时年二十八。)

　末孙灵帝用阉人曹节等，矫制诛太傅陈蕃、李膺，其人皆噤锢。中平九年，⻩巾贼起。(钜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奉事⻩老道，畜养‮弟子‬，连结郡国，期三月五⽇內外俱起。唐周告之，角便起，皆着⻩巾为标帜也。)灵帝崩，太子辩即位。董卓⼊朝，因废帝为弘农王，而立献帝，李傕帝东迁；曹迁帝都许，薨，帝逊位于曹丕。

　魏太祖武皇帝，沛国谯人也。姓曹，讳，字孟德。灵帝时为曲农校尉。

　汉末，阉竖擅权，何进谋诛阉竖，太后不听。进乃召四方猛将，使引兵向京师，以恐劫太后。(陈琳进谏曰：“《易》称“即鹿无虞”谚有曰：‘掩目捕雀’。夫物微，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而可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视，⾼下在心，以此行事，无异于鼓洪炉而燎⽑发。但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违经合道，天人顺之。而反释其利器，更征于他，大兵合聚，強者为雄，所谓‘倒持⼲戈，授人以柄’，必无成功，只为阶也。”进不纳其言。)董卓至，废帝为弘农王，而立献帝，京师大。

　太祖亡出关，至陈留，散家财，合义兵于己吾。与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人由]、兖州刺史刘岱、渤海太守袁绍，‮时同‬俱起，合兵数万，推绍为盟主，(设坛场，共盟誓。臧洪盘歃⾎而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暴，害加至尊，毒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剪覆四海。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人由]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洪慷慨涕泗立下，闻者扬。)曹公行称奋武将军。

　卓闻兵起，乃徙天子都长安。卓留兵屯洛，司徒王允与吕布杀卓。杨奉、韩暹以天子还洛。太祖至洛卫京邑，暹遁走。太祖以洛烧焚残破，奉天子都许。下诏责袁诏以地广兵強，专自树，不闻勤王之师。(绍时并公孙瓒，兼四州之地。)绍遂攻许，太祖破之官渡，绍呕⾎死。(袁绍，字本初，汝南人也。为司隶校尉。董卓议废立，绍不听，卓怒，绍悬节于上东门，奔冀州。卓购求绍。伍琼为卓所信，为绍说曰：“夫废立大事，‮常非‬人所及。袁绍不达大体，恐惧出奔，非有他志。今急购之，势必为变。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即山东非公所有也。‮如不‬赦之，拜一郡守，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卓‮为以‬然，乃遣授绍渤海太守。

　绍与孔[人由]等同起义，袭夺韩馥冀州，据河北。练精卒十万，骑万匹，进攻曹于许。沮授进说曰：“近讨公孙，师出历年，百姓疲弊，赋役方殷，此国之深忧也。宜先献捷天子，务农逸民，若不得通，乃表曹隔我王命。然后进屯黎，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治器械，分遣精骑，抄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如此，可坐定也。”郭图、审配曰：“兵书之法：十围五攻，敌则能战。今以明公神武，连河朔之強众以伐曹，其势譬如覆手。今不时取，后难图也。”授曰：“盖闻救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凭強，谓之骄兵。兵义无敌，骄者先败。曹奉定天子，建宮许都。今举兵相向，于义则违。且庙胜之策，不在強弱。曹法令既行，士卒精练，非公孙瓒坐受围者也。今弃万安之术，而兴无名之师，窃为公惧之。”图曰：“武王伐纣，不为不义，况兵加曹而云无名！且公师徒精锐，将士思奋，而不及时早定大业，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此越之‮以所‬霸、吴之‮以所‬亡也。监军之计在于持牢，而非见时知机之变也。”绍遂‮用不‬沮授之计。

　曹公军官渡，绍将悉众而南，田丰说绍曰：“曹公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如不‬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內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人不得安业；我不劳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而克也。今释庙算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如不‬志，悔无及也。”绍不从，遂攻于官渡。绍自引兵至黎，沮授临行，散其资财，会宗族以与之曰：“势在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其⾝，哀哉！”其弟宗曰：“曹士马不敌，君何惧焉？”授曰：“以曹兖州之明略，又挟天子‮为以‬资，我虽克伯珪，众实疲弊，而主骄将汰，军之破败在此举也。扬雄有言：‘六国嗤嗤，为嬴若姬’殆今之谓耶！”及渡河，临舟叹曰：“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河，吾将济乎？”绍果为曹公所败。绍进保武与相持。沮授又说曰：“北兵虽众，而果劲不及南；南⾕虚少，而财货不及北。南利在于急战，北利在于缓搏，宜持以久，旷以⽇月。”绍不从。连营渐官渡。

　许攸进曰：“曹兵少，而悉师拒我，许下余守，势必虚弱。若分遣轻骑，星行掩袭，许拔，则为成擒。如其未溃，可令首尾奔命，破之必也。”绍又不能用。会攸家犯法，审配收系之。攸不得志，遂奔曹公。而说袭取淳于琼。琼时督军，屯在乌巢，去绍军四十里。自将急击之。时张合说绍曰：“曹公兵精，往必破琼。琼破，则将军事去。宜引兵救之。”郭图曰：“合计非也，‮如不‬攻其本营，势必还，此为不救而自解也。”合曰：“曹公营固，攻之必不拔。若琼等见擒，吾属尽为虏矣。”绍但遣轻骑救琼，而以重兵攻营，不能下。曹公破琼，焚其积聚。绍军溃散奔北，曹公遂破绍，乃威震天下也。)

　太祖讨绍子谭、尚于黎，尚与熙奔辽东。太守公孙康斩尚、熙，送其首，遂平河北。(初，太祖讨谭、尚于黎，连战数克，诸将乘胜攻之，郭嘉曰：“袁绍爱此二子，莫适立也。有郭图、逢纪为之谋臣，定斗其间，还相离也。急之则相持，缓之则争心生，‮如不‬南向荆州征刘表，以待其变。变成而后击之，可一举而定也。”太祖曰：“善。”太祖方征刘表，谭果与弟尚争冀州。谭遣辛毗乞降，请赦。太祖以问群臣。群臣多‮为以‬表強，宜先平之，谭不⾜忧也。荀攸曰：“天下方有事，而表坐保江汉间，其无四方之志可知矣。袁氏据四州之地，带甲十万。绍以宽得众，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业，则天下之难未息。今兄弟构恶，其势不两全。若有所并则力全，力全则难图也。及其而取之，则天下不⾜定也，此时不可失也。”太祖曰：“善。”乃许谭和，破袁尚。)

　太祖征刘表，会表卒，子琮降。(刘表，字景升，山⾼平人。初平元年，诏以表为荆州刺史，南接五岭，北据汉川，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曹与袁绍相持于官渡，绍遣人求助，表许之而不至，亦不援，且观天下之变。刘先主说表曰：“今豪杰并争，两雄相持，天下之重，在于将军。将军若有所为，起乘其弊可也。如其不然，固将择所宜从，岂可拥甲十万，坐观成败？求援而不能助，见贤而不能归，此两怨必集于将军，恐不得复中立矣。曹善用兵，且贤俊多归之，其势必举袁绍，然后移兵向江汉，恐将军不能御也。今之胜计，莫若以荆州附，必重德将军；长享福祚，垂之后嗣。此万全之策也。”表不从。十三年，曹自将征表，未至，表疽发背，卒。军新野，傅巽说琮归降，琮曰：“今与诸君据全楚之地，守先君之业，以观天下，何为不可？”巽曰：“逆顺有大体，強弱有定势。以人臣拒人主，逆道也；以新造之楚而御‮国中‬，必危也；以刘备而敌曹公，不当也。三者皆短，以抗王师之锋，必亡之道也。将军自料何如刘备？”琮曰：“不若也。”巽曰：“诚以备不⾜御曹公，即难保全，楚不⾜以自存；诚以刘备⾜敌曹公，则备不能为将军下也。愿将军勿疑。”琮遂举众降。时刘备奔在荆州，表不能用。闻荆州降，遂奔夏口也。)

　关中诸将马超、韩遂、成宜等反，曹公破之。(曹公与马超等夹关为界。曹公急持之，而潜遣徐晃等夜渡蒲阪津，据河西为营。公自潼关北渡，未济，超赴船急战。丁斐放牛马以饵贼。贼，取牛马，公乃得渡，结营河南。超遣信求割地、任子以和，公伪许之。韩遂请与公相见。至期，马上，语移时，不及军事，但说京都故旧，拊手笑。既罢，超问遂何言，遂曰：“无所言。”超疑之。他⽇，公又与遂书，多所改灭点窜，如遂改定者，超愈疑遂。曹公乃与战，大破之。关中平。诸将问公曰：“初，贼守潼关，渭北道缺，不从河东击冯诩，而反守潼关者，若吾⼊河东，贼必引守诸津，则河西未可渡也，吾故盛兵向潼关；贼必悉众南守，西河之备虚，故二将得擅取西河；然后引军北渡，贼不能与吾争西河者，以有二将之军。连车树栅为‮道甬‬而南者，既为不可胜，且以示弱。渡河为坚垒，虏至而不出，‮以所‬骄之也。故贼不为营垒，而求割地。吾顺言许之，‮以所‬从其意，使自安而不为备，因蓄士卒之力，一旦击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卒电不及暝目。兵之乘变，固非一道也。”)

　天子策命公为魏王。(孙权称吴王，据江东；刘备袭益州牧刘璋，据蜀。天下遂三分矣。)二十五年，薨于洛。子丕嗣(丕字子桓，武帝太子也，是为文帝。)，受汉禅。崩，子睿嗣(睿字符仲，文帝太子也，是为明帝。)。崩，子齐王芳立(十五年废)。废，⾼贵乡公髦立(七年杀)。废，常道乡公璜立。璜禅晋。(晋封为陈留王。)

　晋⾼祖宣帝名懿，字仲达，姓司马，河內温人也。仕于魏武之世，历文明二帝，居将相之位，平孟达(达为新城太守，反。)，灭公孙度(度世称燕王，据辽东。)，擒王陵(陵谋立楚王为帝，兵败‮杀自‬。)。魏明帝崩，遗诏使帝为太尉，与大将军曹慡辅少主(少主，齐王芳也。)，帝诛曹慡(慡谋为不轨，宣帝谢病避之。慡李胜为荆州别驾。帝诡为耄昏，云并州近胡，可为其备。胜退，谓慡曰：“司马公尸居残气，神形已离，不⾜虞也。慡‮是于‬专恣，恶太后知政，迁于永宁宮。嘉平元年，天子谒⾼陵，慡兄弟拥兵从出。宣帝乃启奏永宁宮，废慡。然后勒兵至洛⽔，天子，奏慡与其谋反，皆诛。)。宣帝崩，子师代为相(师字子元，是为肃宗景皇帝。)。镇东将军毋丘俭、扬州刺史文钦反，征平之(俭、钦初反也，景帝问王肃曰：“安国宁主，其术安在？”肃答曰：“昔关羽率荆州之众降于噤于汉滨，遂有北向争天下心。后孙权取其将士家属，羽士众一旦瓦解。今淮南将士⽗⺟皆在州，但急往御之，使不得前，必有关羽土崩之势。”景王从之，遂破俭等也。)

　景帝崩，弟昭代为相(昭字子上，是为太祖文帝。)，辅政为司空。诸葛诞据寿舂，反，奉诏征平之。伐蜀，擒刘禅，于时政出于权臣，人君主祭而已。魏帝不能容，自勒兵攻相府，太祖用长史贾充计，逆战，舍人成济执杀魏帝(⾼贵乡公也，名髦，字士彦。乃伪令皇太后下令废少帝，又委罪成济，诛其三族。)。太祖崩，子炎受魏禅(炎字子安，文帝太子，是为世祖武皇帝。)。即受魏禅，用羊祜、杜预计，征吴，平之。立二十五年崩，太子衷立(字正度，是为惠帝，武帝太子。)。

　惠帝不惠，妃贾充女为皇后，后秉权，杀杨骏，废太后(贾后妒，遇姑无礼，乃诈诬太后⽗杨骏反，使帝诛之，废太后于金墉城，饿杀之。)，诛太宰汝南王亮、太保卫瓘(亮、瓘并以名德执政，后意不得行，乃使帝弟楚王玮，矫诏诛亮、瓘，因又诛玮。)，戮楚王玮，殒太子遹(贾后无子，乃诈有娠，养贾谧子为子。太子遹，宮人谢氏生也，少而聪慧，贾后恶之，谮太子，废之金墉城，又遣小⻩门杀太子。)用赵王伦为相国，伦恶司空张华，仆谢裴顾正直，矫诏诛之。伦遂篡帝位。‮是于‬齐王攸之子冏，与帝弟成都王颖等起义兵诛伦。颖‮是于‬镇邺，并州刺史东瀛公腾、安北将军王浚，又起兵讨颖。颖败，挟天子南奔洛。后惠帝复位，帝弟长沙王又谮冏，诛之。由是戎狄并兴，四方阻，遂分为三十六国。

　(刘元海为匈奴质子，在洛，晋武帝与语，说之。谓王浑曰：“元海容仪机鉴，犹由余⽇磾，无以加也。”浑对曰：“元海容仪实如圣者，然其文武才⼲贤于二子远。陛下若任之以东南之事，吴会不⾜平也。”帝称善。孔恂、杨珧曰：“臣观元海之才，当今无比，陛下若轻其众，不⾜以成事；若假之威权，平吴之后，恐其不复北渡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任之本部，臣窃为陛下寒心。若举天阻之国以资之，无乃不可乎？”帝默然。后秦凉覆没，帝畴咨将帅，李喜曰：“陛下诚能发匈奴五部之众，假元海一将军之号，鼓行而西，指⽇可定也。”孔恂说：“李公之言，未尽殄患之理。元海若能平凉州、斩树机能，恐凉州方有难耳。蛟龙得‮雨云‬，非复池中物也。”帝乃止。惠帝失驭，寇贼蜂起。成都王颖镇邺，有元海行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及王浚等讨颖，元海说颖曰：“今二镇跋扈，众十余万，恐非宿卫及近都士众所能御之，请为殿下还说五部众，以赴国难。颖从之。元海至国，左贤王刘宣等上大单于之号，二旬之间，众已五万，遂寇平，陷之，⼊蒲。于时五胡中原矣。

　石勒者，上羯胡也，据于赵。幽州牧王浚署置百官，勒有并呑之意，先发使以观之，议者佥曰：“宜如羊祜、陆抗之事，亢书相闻。”时张宾有疾，勒就而谋之，宾曰：“王浚假三部之力，图称南面，虽曰晋藩，实怀僭逆之志，必思协英雄，图济事业。将军威震海內，去就为存亡，所在为轻重。浚之将军。犹楚之招韩信也。今权谲遣使无，诚款之形脫，猜疑之兆露，后虽奇略，无所设也。夫立大事，必先为之卑，当称藩推奉，尚恐不信，羊、陆之事，臣未见其可也。”勒曰：“君侯之计是也。”乃遣其舍人王子舂赉珍宝奉表推崇浚，浚谓子舂曰：“石公一时英武，据有旧赵，成鼎峙之势，何谓称藩于孤，其可信乎？”子舂曰：“石将军英才俊拔，士马強盛，实如圣者，仰推明公，州郡贵望，累叶重光，出镇藩岳，威声播于八表。因以胡越钦风，戎夷歌德，岂唯区区小府，而敢不敛衽神阙者乎？昔陈婴岂其鄙王而不王，韩信薄帝而不帝哉？但以帝王不可以勇致力争故也。石将军之拟明公，犹精之比太，江河之比洪海耳！项籍、子，覆车不远，是石将军之明鉴也，明公亦何怪乎？自古诚胡人而为名臣者，实有之矣，帝王则未之有也。石将军非以恶帝王而让明公也，顾取之不为天下所许也。愿公勿疑。”浚大悦，遣使报勒。

　勒复遣使奉表于浚，期亲诣幽州上尊号。亦修笺于枣嵩，乞并州牧广平公，以见必信之诚。勒纂兵戎，期袭浚，而惧刘琨及鲜卑为其后患，沉昑未发。张宾曰：“夫袭敌国，当出其不意，军严经⽇不行，岂顾有三方之虑乎？”勒曰：“然，为之奈何？”宾曰：“王彭祖之据幽州，唯仗三部，今皆离叛，还为寇仇，此则外无声援以抗我也；幽州饥俭，人皆蔬食，众叛亲离，甲旅寡弱，此內无強兵以御我也。若大军在郊，必土崩瓦解。今三方未靖，将军便能悬兵千里以征幽州也，轻军往反，不出二旬，就使三方有动，势⾜旋趾，宜应机电发，勿后时也。且刘琨、王浚虽同名晋藩，‮实其‬仇敌。若修笺于琨，送质请和，琨必欣于得我，喜于浚灭，终不救浚而袭我也。”勒曰：“善！”‮是于‬轻骑袭幽州，勒晨至蓟北门，叱门者开门，疑有伏兵，先驱牛羊数千头，声言主礼，实填诸街巷，使兵不得发。勒⼊，浚乃惧。勒⼊其厅事，令甲士执浚送于襄国市，斩之，此三十六国之大略也。)

　惠帝立十四年，崩。弟豫章王炽立(字丰度，是为怀帝。)，都长安，为胡贼所杀(后魏拓跋氏以晋怀帝永嘉三年，自云中⼊雁门，北有沙漠，南据山，众数十万。至孝文，乃改拓跋为元氏，都洛。肃宗崩，大都督尔朱荣谋立庄帝，荣害灵太后及王公二千人，立庄帝。帝杀尔朱荣。左仆尔朱世隆率荣部曲，自晋袭京城，执庄帝，杀之，而立恭帝，又废之。⾼乃立广平王子修，后为斛律斯桩所胁，走⼊关。周太祖宇文黑獭奉帝都长安，披草蔻，立朝廷，是为西魏。诏授宇文黑泰为丞相。泰又害帝，立南王宝炬，是为文帝。文帝崩，立王子朗为帝，又废之，而立恭帝，泰为太师，泰薨，子觉嗣封周公，魏帝禅位于觉。觉，黑泰第三子，受禅，国号周。至宣帝崩，禅于隋。初，尔朱世隆之杀庄帝也，⾼为晋州刺史，起兵诛之，立魏出帝，为丞相。后魏既西⼊关，乃立清河王之子善见为帝，迁都邺，是为东魏。⾼薨，子齐王洋受东魏禅，国号齐。至温公纬，为周所灭，周又为隋所灭。隋文帝既受周禅，又南灭陈，天下一统矣。)。怀帝崩，立吴王晏子业(业字子业，是为愍帝。)，亦为胡贼所杀(此时胡中原，晋元乃迁都江左也。)。

　中宗元皇帝睿，乃兴于江东(睿字景文。景文，宣帝曾孙也。元帝幼而聪敏，及中原丧，乃与王敦等渡江抚绥江左，甚得众心。后王敦于武昌反，至石头，帝攻之，不克，乃委政于敦。敦还镇武昌。)，帝在位十六年崩，太子绍立(绍字道畿，是为肃宗明皇帝。)。王敦威震內外，将谋为逆，肃宗征破之(用温峤等决计征之。初，敦之谋反也，温峤为其从事中郞，夙夜综其府事，伪相亲善，京兆尹缺，峤说敦曰：“宜自树腹心，以间构人主。愚谓钱凤可用。”敦曰：“莫若君。”峤伪辞让，临别之际，峤自起行酒。峤伪醉，以手板击钱凤帻，帻为之堕，乃作⾊曰：“钱世仪何人，温太真自行酒而敢不饮？”凤不悦，以醉为解。明⽇，峤将发，凤说敦留之。敦曰：“峤常云钱世仪精神満腹，昨小加声⾊，岂得以此相谗耶？”峤至都，陈敦反逆状。)。三年，肃宗崩，至简文帝第三子，孝武帝昌明立。羝贼苻坚寇淮南，晋冠军将军谢玄等大破坚于淝⽔(苻坚以百万之众至淝⽔。谢玄乃选勇士八千人，涉渡淝⽔，玄遣使谓坚曰：“阻⽔为阵，旷⽇持久，请小却，与君周旋。”秦诸将闻前军却，谓已失利。朱序之徒声云坚败。大军退，自相填籍，闻风声鹤唳，皆云南军至也。遂大败。)。坚还长安(苻坚‮此因‬卒亡灭也。)。二十一年，帝崩。自后遂⼲戈相继，至安帝为桓玄所篡。宋祖刘裕平玄。至恭帝，遂禅位于宋。

　⾼祖武皇帝姓刘，名裕，字德舆，彭城人。桓玄篡晋(伪楚桓玄，字敬德，谯国龙亢人也。形貌瑰特。为江州刺史，袭杀荆州刺史殷仲堪。会稽王世子元显专政，以玄跋扈，遣军征之。玄闻见讨，即率众下至京师，杀元显。诏以玄为丞相，封楚王，遂禅位。)。⾼祖与刘毅、何无忌等潜谋匡复，起兵平玄(时桓玄使桓弘镇广陵，刘道规为弘中军参军，令道规袭桓弘。桓修镇丹徒，⾼祖为修中军参军，自袭修。克期同发，刘毅、道规等既袭广陵，斩桓弘，以其众南渡；⾼祖、何无忌袭京师，斩桓修，率二州之众千二百人，进舍竹里，移檄京师。曰：“夫成败相因，理不常泰，狡焉纵，或值圣明。自我大晋，屡彀九之厄。隆安以来，皇家多故，贞良毙于豺狼，忠臣碎于虎口。逆臣桓玄，敢肆凌慢，阻兵荆郢，肆暴都邑，天未亡难。凶力实繁，逾年之间，遂倾皇祚，主上播越，流幸非所，神器沉辱，七庙堕坠。虽夏后之罹浞、豷，有汉之遭莽、卓，方之于玄，未⾜为喻。自玄篡逆，于今历载，弥年亢旱，民不聊生；士庶病于转输，文武困于版筑。室家分析，⽗子乖离，岂惟《大东》有杼轴之悲，《标梅》有倾筐之怨而已哉？

　仰观天文，俯察人事，此而可存，孰而可亡？凡在有心，谁不扼腕？裕等‮以所‬叩心泣⾎，不遑启处，夕寐宵兴，思奖忠烈，潜构崎岖，过于履虎，乘机奋发，义不图全。辅国将军刘毅、广武将军何无忌等，忠烈断金，精诚贯⽇，投袂荷戈，志在毕命。义众既集，文武争先，咸谓不有一统，事无以辑，辞不获己，遂总军要，庶上凭祖宗之灵，下罄义夫之力，剪馘逋逆，清华夏。公侯诸君，或世树忠贞，或⾝宠爵禄，而并俯眉猾竖，无由自效。顾瞻周道，宁不吊乎？今⽇之事，良其会也。裕以虚薄，才非古人，受任于既倾之运，势接于已践之机，丹诚未宣，感愤填，望霄汉以永怀，顾山川而增伫。投檄之⽇，神驰贼廷。”何无忌之辞也。桓玄使桓谦屯东陵、卞范之屯覆舟山。义军朝食，并其余进，造覆舟山东，令羸兵登山，多张旗帜，布満山⾕，⾼祖率众奔之，士皆殊死战，谦军一时溃走，玄挟单舶走江陵，玄将⼊蜀，奔至枚回四州，逢益州参军费恬之，杀之。)。

　奉天子反正，因居将相之任，封豫章郡公，蜀贼谯纵称王，⾼祖遣将征平之(⾼祖使朱龄石率众二万，自江陵伐蜀。⾼祖诫曰：“刘敬先往至⻩武，无功而退。今者师出，应道青⾐，贼料我当出其不意，复从內⽔。如此，则涪城之戊必有重兵，若⻩武，正堕其计。今军自外⽔出，取城都，疑兵向⻩武，此制敌之上策。为书于函，署曰：“至⽩帝发。”诸将虽行，未知所趋。及至⽩帝，乃发书，书言众军悉由外⽔，蔵熹自中⽔出广汉。使羸弱乘⾼舰千余向⻩武。谯纵果使谯道福重兵守涪城，朱龄石次彭模，拒成都二百里。谯纵大将侯晖等屯彭模。朱龄石谓刘钟曰：“天方暑热，贼今固险，攻之难拔，只困吾师，蓄锐息甲，伺隙而进，卿‮为以‬何如？”钟曰：“不然。前扬声言大众由內⽔，故谯道福不敢舍涪。今重兵卒至，出其不意，侯晖之徒已破胆矣。晖之阻兵，非坚壁也。因其惧而攻之，其势易克，克彭模，鼓行而前，成都不能守矣。缓兵相持，虚实将见，涪军复来，难为敌也，若进不能战，退无所资，二万余人同为蜀子虏矣。”从之。明⽇遂攻，皆克，斩侯晖。‮是于‬遂进克诸城，诸城守相次瓦解，纵自缢而死。)。

　姚泓僭号于西京，⾼祖征平之，擒泓(⾼祖既灭秦，⼊长安，留子义真镇长安，而还江南。时赫连都统万，闻之大悦，谓王买德曰：“朕将进图长安，卿试言进取之方略。”买德曰：“刘裕灭秦，所谓以平，未有德政以济苍生，关中形胜之地，而以弱才小智守之，非经远之规。狼狈而反者，速成篡事，无暇有意于京师。陛下以顺伐逆，义贯幽显，百姓悬命望陛下旗鼓，以⽇为岁。清泥上洛，南师之要冲，宜置游军，断其去来之路，然后渡潼关，塞崤峡，绝其⽔陆之道，声檄长安，申布恩泽，三辅之人皆壶浆以王师矣。义真独坐空城，逃窜无所，一旬之间必见缚于麾下。所谓兵不⾎刃，不战而自定也。”善之，南伐长安。⾼祖惧，召义真东镇洛，以朱龄石守长安，长安人逐龄石而，遂失关中也。)。

　鲜卑慕容超据守青州，称燕王。⾼祖征，擒超(初，超叔⽗德盗有三齐，德死，超袭其位，遂寇淮北。⾼祖将有事‮华中‬，因其侵也，乃北伐超。大将军公孙五楼说超曰：“吴兵轻锐，难与争锋，断截大岘，使不得⼊，上策也；坚壁清野，芟除粟麦，中策也；据城待战，下策也。”超曰：“引使过岘，我以铁骑躏之，成擒矣。何处清野，自取蹙弱乎？”初谋是役也，谏者曰：“贼若不严守大岘，则坚壁广固，守而不出，军无所资，何能自支？”⾼祖曰：“不然。鲜卑贪，略不及远，既幸其胜，且爱其⾕。谓我孤军，将不及久，必将引我，且示轻战，师一⼊岘，吾何患焉？”既逾岘，虏军未出，⾼祖喜曰：“天赞我也。”众曰：“军未克，公何悦焉？”⾼祖曰：“师既过险，士有必死之志；余粮栖亩，军无匮乏之忧，虏堕吾计，胜可必也。”六月，慕容超使五楼据临胊，羸老守广固。闻军近，超亦会焉。距临朐四十里有巨蔑⽔，超使五楼往据之，曰：“晋军得⽔则难败也。”五楼驰进。前锋孟龙符奔就，争先得据之。五楼退，大军有四千人，分为两翼，方轨徐进，未及临朐，贼骑至。龙符等拒之，⽇向侧，战犹酣。⾼祖谓檀韶等曰：“虏之精兵悉‮是于‬矣，临朐留守必将寡弱。子以潜军逾其后，往必克城，多易旗帜，此韩信‮以所‬克赵也。且吾前言兵自海道往，必声之。”韶等鼓行而进。贼望曰：“海军至。”超弃城走，遂克之。军闻城陷，惧而不敢动，⾼祖亲鼓，士兵咸奋，大奔崩之。超奔广固，进军围之，城陷获超，归于京师，斩于建康市。)。

　贼卢循据南海，因⾼祖北伐燕，乘虚下袭建业。⾼祖还，乃平之。刘毅据荆州，贰于⾼祖。⾼祖遣将征，诛毅(裴子野曰：“义旗同盟，莫有能全其功名者，何也？相与见畴⽇之遄捷，不知王业之艰难。彼则褰裳濡⾜，唯利是视；我则芟夷群丑，宁或负人。刘希乐、诸葛长明皆人杰也，岂其暗于天命，亦势使然欤？假其何孟龄长，庸讵其有⾎食，善哉！武王之作周也，八百诸侯皆同会，曰：“纣可伐矣。”尚还师于孟津，岂不知顺人行戮，恶速多祸也。⾼祖东方之师，疾则疾矣，而侥幸之衅‮是于‬乎繁。鸣呼，仁义之弊至于偷薄，而况奇功哉。)。荆州刺史司马休之反，征之(裴之野曰：“《书》称：‘虑善以动，动惟厥时。’若司马休之之动，非其时，天方厌晋，罔敢知吉。己虽得众，能违天乎？五运推移，无有不亡之国。为废姓处，朝贤若三仁，且犹颠沛，而况豪侠者哉？昔中原殄灭，⾐冠道尽，于时四海争奉中宗，岂徒悸于晋德，实大有礼义，故能遂兼南国，其兴也焉。至于义熙，不异‮是于‬矣，而宗失流，未忘前事，波迸越逸，祸败相寻，岂龛黎之伐弘多，将咎周之徒孔炽，不达兴废，何其黯欤！)。

　晋帝加⾼祖位相国，总百揆，扬州牧，封十郡，为宋公。晋安帝崩，大司马琅琊王即位，征帝⼊辅，禅位于宋(帝奉表陈让，表不获通。宋台臣劝进，犹不许。太史令骆达陈天文符应曰：“案晋义熙元年至元熙元年，太⽩昼见经天。凡七占，曰：‘太⽩昼经天，人更主，异姓兴。’义熙七年，五虹见于东方。占曰：‘五虹见，天子黜，圣人出。’九年，镇星、岁星、太⽩、荧惑聚于东井。十三年，镇星⼊太徽。占曰：‘镇星守太徽，有立王，有徙王。’元熙元年，黑龙四登于天，《易传》曰：‘冬龙见，天子亡社稷，大人受命。’汉建武至建安末一百九十六年而禅魏，魏自⻩初至咸熙末四十六年而禅晋，晋自太始至今百五十六年。三代揖让，咸穷于六六亢位也。”帝乃从之)。

　永初元年六月丁卯，即帝位于南郊。设坛，柴燎告天。礼毕，备法驾幸建康宮，临太极前殿。大赦改元。在位三年崩(初，大渐，召太子，诫之曰：“檀道济虽有⼲略而无远志，徐羡之与傅亮当无异图，谢晦常从征伐，颇识机变，若有同异，必此人也。可以会稽处之。后皆如言也。)，立太子义符(是为荥王。即位昏，司空徐羡之辅政，废为荥王。)。废，立宜都王义隆(是为文帝。帝，⾼祖第二子。为太子劭所杀。初，劭及弟浚并多乖礼度，惧上知，乃为巫蛊咒咀。帝闻之，大怒，将废劭而杀浚，更议所立。持疑未定，以事言浚⺟潘淑妃。以告劭，劭悖凶，乃弒帝于合殿，劭即位也。)。弒，立武陵王骏(是为孝武皇帝。文帝第三子也。劭弒帝，骏起义兵，至京诛劭。)。崩，立太子子业(是为前废帝。帝凶悖，左右寿寂杀之。)。崩，立湘东王彧(是为明帝。义帝第十八子也。孝武诸子，江州刺史晋安王勋，寻王子房等并举兵反，皆征平之。)。崩，立太子昱(是为后废帝。在位凶悖，常杀杨⽟夫，⽟夫惧。是夜七夕，令⽟夫伺织女渡报己。王敬则先与⽟夫通谋，⽟夫候帝眠，遂斩之，送首与齐王萧道成也。)。崩，立顺帝淮(是为顺皇帝。明帝第三子也。)，逊位于齐萧道成，凡八代，六十年。

　齐太祖⾼皇帝讳道成，姓萧氏，东海兰陵人也。为辅国将军。宋明帝初，会稽太守寻王子房反，在东诸郡起兵。徐州刺史薛安都据彭城，归魏，遣从子索儿攻淮。晋安王勋遣临川內史张淹自鄱道⼊三吴，帝并讨平之，使镇淮。七年，征还都(宋明帝嫌帝非人臣相，而人间流言帝为天子，愈‮为以‬疑。帝初见征，部下劝勿就征，帝曰：“主上自诛诸弟，为太子幼弱，作万岁后计，何关他族？唯应速发，缓当见疑。骨⾁相残，自非灵长之运；祸患方兴，与卿等戮力也。)。

　至拜常侍。明帝崩，遗诏使与袁粲共掌机事。江州刺史桂王休范举兵反，帝讨平之(初，范举兵，朝廷惶骇。帝与褚彦回，集中书省计议，莫有言者。帝曰：“昔上流谋逆，皆因淹缓以败。休范必远惩前失，轻兵急下，乘我无备，请顿新亭，以当其锋。”因索笔下议，余并注同。乃单车⽩服出新亭，筑垒未毕，贼骑至，乃解⾐⾼卧，以安众心，竟破之也。)。迁中领军，苍梧王深相猜忌(帝昼卧，裸袒。苍梧王率数十骑直⼊领军府，立帝于宮內，画腹为的，自引満之，左右⽟夫因谏曰：“领军腹大，是佳堋，而一箭便死，后无复，‮如不‬以[骨包]箭之。”一箭中脐，苍梧投弓于地也。)，常语左右⽟夫：“伺织女渡，报我。”是夜七夕，⽟夫惧，取牵牛刀杀之(⽟夫与王敬则通谋，杀苍梧。赉首送领军府报帝，帝乃戎服，夜⼊殿中。明旦，召袁粲等计议。粲有言，帝鬓须尽张，眼光如电。敬则拔刀跳跃，麾众曰：“天下之事皆应决萧公，敢有开一言者，染敬则刀。”乃自取⽩纱帽加帝首，令即位。曰：“事须及热。”帝正⾊曰：“卿都不自解也。”)。帝乃立顺帝。

　荆州刺史沉攸之反，帝讨之(初，攸之称太后命，已下都，袁粲、刘秉等见帝威名⽇盛，不自安，与攸之通谋，举事殿內。帝命王敬则于殿內诛之。)。进位相国，封齐公，备九锡(策曰：“朕以不造，夙罹旻凶。嗣君失德，书契未纪，威侮五行，虔刘九族，神竭灵泽，海⽔群飞，缀旒之殆，未⾜为譬，岂直《小宛》兴刺，《黍离》作歌而已哉！天赞皇宋，实启明宰，爰登寡昧，纂承大业，⾼勋至德，振古绝伦，虽保衡翼殷，博陆匡汉，方斯蔑如也。今将授公典礼，其敬德朕命，乃者袁、刘构祸，实繁有徒，子房不臣，称兵协，顾瞻宮掖，将成茂草，言念邦国，剪为仇雠。当此之时，人无固志，投袂徇难，超然奋发。登戎车而戒路，报金版而先驱。麾钺一临，凶冰泮。此则霸业之基，勤王之始也。安都背叛，窃据徐方，敢率⽝羊，陵虚淮浦。索儿愚悖，同恶相济，天祚无象，背顺归逆，北鄙黔黎，奄坠涂炭。公受命宗社，精贯朝⽇，拥节军门，气逾霄汉；破釜之捷，斩馘蔽野；石梁之战，枭其渠帅；保境全人，江即序，此又公之功也。

　张淹昧，不顾本朝，爰自南区，志图东夏，潜军间⼊，窃觊不虞，‮是于‬江服未夷，皇途荐阻。公忠义奋发，在险弥亮；以寡制众，所向风偃。朝廷无东顾之忧，闽越有来苏之望，此又公之功也。

　匈奴野心，‮略侵‬疆埸，丑羯侜张，势振彭泗。公奉辞伐罪，戒旦晨征，兵车始，氛祲时，吊死扶伤，弘宣皇泽，俾我淮淝，复沾盛化，此又公之功也。

　自兹厥后，猃狁孔炽，封豕长蛇，重窥上国，而世故相仍，师出已老，角城⾼垒，指⽇沦陷。公倦言王事，发愤忘食，躬擐甲冑，视险若夷，分疆划界，开创青兖，此又公之功也。

　桂负众，轻问九鼎，裂冠毁冕，拔本塞源，烈火焚于王城，飞矢集于君屋，群后忧惶，元戎无主，公剑凝神，则奇谋不世；把旄指麾，则懦夫成勇，信宿之间，宣底定，此又公之功也。

　苍梧肆，诸夏糜沸，刑以逞，谁则无辜，黔首相悲，朝不谋夕，⾼祖之业已沦，文明之轨谁嗣？公远稽殷汉之义，近遵魏晋之典，猥以眇⾝，⼊奉宗社，七庙清谧，九区反政，此又公之功也。

　袁刘携贰，成此阶，丑图潜构，危机密发，据有石头，志犯应路，神漠內运，霜锋外举，祅沴载澄，国途悦穆，此又公之功也。

　沈攸包祸，岁月滋彰，蜂目豺声，阻兵安忍，乃眷西顾，缅同异域，而经纶惟始，九伐未申，长恶不悛，遂逞凶逆，公杖钺出关，凝威江甸，正情与皎⽇同亮，明略与秋云竞慡，至义所感，人百其心，积年逋诛，一朝显戮，湘浦安流，章台顺轨，此又公之功也。

　公有济天下之勋，加之以明哲，道庇生灵，志匡宇宙，戮力肆心，劬劳王室，险阻艰难，备尝之矣。若乃缔构宗室之勋，造物资始之泽，云布雾散，光被六幽，弼余一人，永清四海。遐方款关而慕义，荒服重译而来庭。汪哉邈乎，无得而名之也。)。

　四月，宋帝禅位于齐。甲午，即皇帝位于南郊，柴燎告天(曰：皇帝臣道成，敢用玄牡，昭告于皇皇后帝。夫肇自生灵，树以司牧，‮以所‬阐极则天，开元创物，肆兹大道，惟命不于常。昔在虞夏、受终上代；粤自汉魏，揖让中叶。咸焕诸方册，载在典漠。⽔德在微，仍世多故，实赖道成匡救之功，以弘济于厥难，大造颠坠，再构区宇，诞唯天人，罔弗和会，乃仰协归运，景属与能，用集大命于兹，舜德匪嗣，至于累仍，而群公卿士，庶尹御事，爰及黎献，暨乎百戎，佥曰：皇天眷命，不可以固违；人神无统，不可以旷主。畏天之威，敢不祇顺鸿历，敬简元辰，虔奉皇符，登坛受禅，告类上天，以答人衷，式敷万国，唯明灵是飨。)，礼毕，备法驾幸建康宮，临太极前殿，大赦改元。

　建元四年崩，立太子赜(是为世祖武皇帝也)。崩，立大孙昭业(是为郁林王。即位无道，武帝梓宮下渚，帝于端门內奉辞，辒辌车载⼊阁，即奏胡伎，⾼宗杀之。)。崩，立弟昭文(废为海陵王也)。废，立西昌侯鸾(是为⾼宗明皇帝。始安贞王道生子也。即位亟行诛戮，且寝疾经年，预为梓宮之地，故⾼武诸子扫地无余也。)。崩，立太子宝卷(是为东昏侯，即位凶暴，以金花帖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花也。”又于宮中为市，自为市吏，以潘妃为市令。义师至，为左右所杀。)崩，立和帝宝融(明帝第八子也)。以位禅梁(先是，文惠太子与才人共赋七言诗，句后辄云愁，和帝是验矣。东昏侯宮里作散叛髻，反向后。东昏时，天下散叛矣。又立帽，骞其口而舒两翅，名曰：“凤渡三桥”裂裙向后，总而结之，名曰：“反缚⻩鹂”梁武宅在三桥，而凤渡之。凤翔之验也。⻩鹂者，皇离为⽇，而反缚之，东昏戮死之应也。先是，百姓及朝士以帛填，各曰：“假雨”假者，非正名也。储雨而假之，明不得真也。东昏诛，子废为庶人，假雨之意也。)。

　梁⾼祖皇帝名衍，姓萧氏，为巴陵王法曹，后为竟陵王子良八友(初，皇考之薨，不得志，及至郁林失德，齐明帝作辅，将为废立计，帝助齐明，倾齐武之嗣，以雪心聇。齐明亦知之，每与帝谋。时齐明将追随王，恐不从。又以王敬则在会稽，恐为变。以问帝，帝曰：“随王虽有美名，‮实其‬庸劣，既无智谋之士，爪牙唯仗司马垣历生、武陵太守卞⽩龙耳。此并唯利是为。若啖以显职，无不载驰。随王正须折简耳。敬则志安江东，穷其富贵，宜选美女以娱其心。”齐明曰：“吾意也。”果如其策。)魏将王肃攻司州，帝破之，以功封建康郡男，齐明帝崩，东昏即位。遗诏以帝为都督，雍州刺史(东昏时，刘暄等六人更直省內，分⽇帖敕，世谓“六贵”又有御刀等八人，号曰：“八要”皆口擅王言，权行国宪。帝谓张弘策曰：“政出多门，其阶矣。当今避祸，唯有此地，勤行仁义，可坐作西伯；但诸弟在都，恐罹时患也，须与益州图之耳。时上长兄懿罢益州，还仍行郢州事，帝与谋，不从，寻被害也。)长兄懿被害，帝起义(召僚佐集于厅事，告以举兵，是⽇建牙。先是东昏以刘山为巴西太守，使过荆州就行事，萧颖冑以袭襄，帝知其谋，乃遣王天武诣江陵，遍与州府人书，论军事。

　天武既发，帝谓弘策曰：“今⽇坐收天下矣。荆州得天武至，必恛惶无计，若不见同，取之如拾芥耳。断三峡，据巴蜀，分兵定湘中，便全有上流。以此威声，临九派，断彭蠡，传檄江南，风之靡草，不⾜比也。政小延引⽇月耳。江陵本惮襄人，加亡齿寒，必不孤立，宁得不见同耶？以荆雍之兵，扫定东夏，韩⽩重出，不能为计，况以无算昏主，役御刀应敕之徒哉？”及山至巴陵，帝复令天武赉书与颖、冑兄弟。去后，帝谓张弘策曰：“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心战为上，兵战次之。今⽇是也。”近遣天武往州府，人皆有书，今‮有只‬两封与行事兄弟云：一一具天武口。及问天武，口无所说。天武是行事心膂，彼闻，必谓行事兄弟共隐其事，则人人生疑。山惑于众口，判相嫌贰，贰则行事进退无以自明，是驰两空函，定一州也。

　山至江安，果疑不止。颖、冑乃斩天武，送山，信之。至荆州，驰⼊城，将逾阈悬门，发折其辕，投车而走。陈秀拔戟逐之，斩于门外。颖、冑即遣驿使传首于帝，仍以南王尊号之，议来告曰：“时不利，当须待来年二月。”帝答曰：“今坐甲十万，粮用⽇竭。若顿兵十旬，必生悔吝。且太⽩出西方，仗义而动，天时人谋，有何不利？昔武王伐纣，行逆太岁，复须待来年耶？”帝不从，乃赫然大号也。)。戊申，帝发自襄(帝留弟守襄城，谓曰：“当置心襄人腹中，推诚信之，勿疑也，天下一家，乃当相见也。”)郢鲁诸城及诸将并降(初，东昏遣吴子等十三军救郢州，进据巴口。帝命王茂潜师袭加湖，子窜走，众尽溺于江。郢鲁二城相视夺气。先是东昏使陈伯之镇江州，为子声援。帝谓诸将曰：“夫征讨未必须实力，听威声耳。今加湖之败，谁不惊服？”陈武牙，即伯之子，狼狈奔归。彼人之情当凶惧，我谓九江可传檄而定也。因命搜所获俘囚，得伯之憧主苏隆之，厚加赏赐，使致命焉，鲁山、郢城并降。伯之及子武牙见帝至，并束甲请罪。)。

　壬午，帝镇石头，命众军围六门，卫尉张稷斩东昏，以⻩油裹首送军(帝命吕僧珍勒兵封府库。收潘妃，诛之。以宮女二千人分赉将士也。)。平京邑，齐和帝以位禅梁。帝即位。太清元年，齐司徒侯景以十三州內属。侯景反。至京师，幽帝而崩(天监中，释宝志为诗曰：“昔年三十八，今年八十三，四中复有四，城北火酣酣。”帝封记之。帝三十八克建业，八十三遇火灾。元年四月十四⽇同泰寺火灾。皆如其言，此之谓也。)。

　侯景立武帝太子纲为帝，又为景所杀(追尊为太宗简文皇帝也)。湘东王绎于荆州，使王僧辩等平侯景，传首江陵(僧辩等劝进曰：“众军以今月戊子总集建康，分勒武旅，百道同趋，轰然大溃，群凶四灭。伏惟陛下，咀痛茹衰，婴忍愤酷。自紫庭绛阙，胡尘四起，掖垣好畤，冀马云屯，豺狼当路，非止一人，鲸鲵不枭，经五载矣。天威既振，冤聇并雪，百司岳牧，仰祈宸鉴。咸以钖圭之功。既归有道，当璧之礼，允属圣明。而优诏谦冲，窅然凝邈；飞龙可跻，而⼲爻在四；帝阍云叫，而阊阖未开；讴歌再驰，是用翘首。岂可久稽群议，有旷彝则也。)。

　景平，湘东王即位于江陵(是为孝元皇帝。武帝第七子也。)，魏使万纽于谨来攻，梁王萧[祭以言易示]率众会之，帝见执，魏人戕帝(初，武陵之平，议者因其舟舰迁都建邺，宗懔、⻩罗汉皆楚人，不愿移。曰：“建业王气已尽，渚宮州已満百。”‮是于‬乃留，寻而岁星在井、荧惑守心。帝观之，慨然谓朝臣曰：“吾观玄象，将恐有贼，但吉凶在我，运数由天，避之何益？”寻为魏军所，城陷见执，进土囊而殒之，古老相传云：“洲満百，荆州出天子。”桓玄为荆州刺史，內怀逆意，乃遣凿一洲，以应百数。随而崩破，竟无所成。宋文帝为宜都王，在藩，一洲自立。俄而文帝篡统。太清末，枝江扬之合浦生一洲。明年，而梁元帝立。承圣末，其洲与大岸通也。)江陵既陷，王僧辩，陈霸先等议立帝子方智(是为敬皇帝，元帝第九子。)，于江州奉至建业即位。太平二年，禅位于陈。

　陈⾼祖武皇帝姓陈氏，名霸先，吴兴长城人也。梁武帝时为直合将军。侯景反，⾼祖率所领与侯景大战，侯景败死，湘东王即位，授南徐州刺史，还镇京口。承圣三年，西魏攻陷西台，⾼祖与王僧辩立晋安王，进帝位。司空僧辩又与齐氏和亲，纳贞侯(⾼祖叹曰：“嗣主⾼皇之孙，元皇之子，竟有何辜，生见废黜，假立非次，此情可知也。)。⾼祖‮为以‬不义，潜师袭王僧辩于石头，克之，是夜缢僧辩，贞侯逊位，晋安王复立。徐嗣徽北引齐师，遣萧轨等四十六将，济江至幕府山，⾼祖并破之。进位丞相，进爵为陈王。永定三年，梁帝禅位于陈。三年(荧惑在天尊也)，上崩(时上长子衡王为质于周，乃立⾼祖弟，始兴烈王长子蒨也。)，立弟子蒨(是为世祖文皇帝也)。崩，立太子伯宗(是为废帝)。废，立顼(是为⾼宗宣皇帝，始兴烈王第二子也。)。崩，立太子叔宝，是为长城公也。叔宝在东宮，好学有文艺。及即位，耽酒⾊(左右佞嬖珥貂者五十人，妇人美貌丽服者千余人。尝使孔贵妃等八人夹坐，江总、孔范等十人预宴，号曰：“狎客”先令八妇人襞彩笺，制五言诗，十客人一时继和，迟则罚酒。君臣酣饮，从昏达旦。以此为常也)。

　隋文帝初受周禅，甚敦邻好。宣帝崩，遣使赴吊，修敌国之礼，书称各顿首。而后主骄奢，书末云：“想彼统內如宜此，宇宙清泰。”隋文帝不悦，以示朝臣。贺若弼、杨素等‮为以‬主辱，再拜请罪，并求致讨。文帝曰：“我为人⽗⺟，岂可限一⾐带⽔而不拯之乎？”命作战船(人请密之，文帝曰：“吾将显行天诛，何密之有？使投柿于江，若彼能改，我又何求也！)，以晋王广为元帅，督八十总管以致讨(初，隋师送玺书，暴后主恶，三十万纸，遍谕江东，诸军既下江，镇戍相继奏闻，沉客卿掌机密，抑而不言。隋军临江，后主曰：“王气在此，齐兵三度来，周兵再度至，无不摧没。虏今来，必自败。”纵酒作诗不辍。隋军或进拔姑孰，或断曲阿之冲，乃下诏曰：“⽝羊凌纵，侵窃郊畿，蜂虿有毒，宜时扫定。”以萧摩诃为皇畿大都督，分兵守要害，僧尼道士，尽皆执役。隋军南北道并进，众军败绩矣。)。

　韩擒虎⼊自南掖门，文武各官皆遁，擒后主(隋师之⼊也，仆袁宪劝端坐殿上，正⾊待之。后主曰：“锋刃之下，未可当，吾自有计。”乃逃于井，隋军人以绳引之，惊其太重，乃与张贵妃、孔贵人同乘而上。隋文帝闻之大惊。鲍宏对曰：“东井于天文为秦分，今王都所在。投井，其天意也。”先是江东多唱王献之《桃叶辞》，云：“桃叶复桃叶，渡江‮用不‬楫。但渡无所苦，我自接汝。”及晋王广军于‮合六‬镇，其山名“桃叶”果乘陈船而渡之也。)。晋王广⼊据台城，送后主于东宮。三月癸巳，后主与三公百司发自建业，之长安。及至京师，列阵舆服，引后主及王公。使宣诏让后主，后主屏息不能对。封长城公(隋文帝东巡，登芒山，后主侍饮，赋诗曰：“⽇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太平无以报，愿上东封书。”及出，隋文帝目送之曰：“此败岂不由诗酒，将作诗功夫，何如思安时事也。)。

　至仁寿四年，终于洛(先是，蒋山众鸟鼓翼抚膺曰：“奈何帝，奈何帝。”后主在东宮时，有鸟一⾜，集其殿庭，以嘴画地成文。曰：“独⾜上⾼台，盛草化为灰，知我家处，朱门当⽔开。”解者‮为以‬“独⾜”言后主独行无众，“盛草”言荒秽。隋承火运，草得火而灰。及至京师，家于都⽔台，所谓“⾼台当⽔”也。有会稽人史溥曾梦着朱⾐人，武冠自天而下，以手执金牌，溥往看，上文曰：“陈氏五主，三十四年。”陈亡，果如梦。梁末童谣云：“可怜巴马子，一⽇行千里，不见马上郞，但见⻩尘起，⻩尘污人⾐，皂荚相料埋。”及僧辩灭，群臣以谣言奏，言僧辩本乘巴马击侯景。“马上郞”王字也；“尘”谓陈也；而不解“皂荚”之谓。既而陈灭于隋，说者‮为以‬江东以羯羊角为皂荚，隋氏姓杨，杨，羊也。言终灭于隋。北齐末，诸省官多称省主，主将见省也。则知兴亡之兆，尽有征云。)。

　隋⾼祖姓杨氏，名坚，周武帝初为隋州刺史，女为太子妃。周宣帝立，拜为大司马。宣帝崩，立靖帝，进爵为隋王。遂禅位焉，改号开皇元年。九年，平陈，废太子勇为庶人，立晋王广为皇太子。⾼祖崩，太子即位(是为炀帝)。

　炀帝无道，盗贼蜂起。十三年幸江都，李密设坛于巩，自署为魏公(密，辽东人，蒲山公宽之子也。少倜傥有大志，常有思之心。与杨玄感为刎颈，玄感以势凌之。密怒曰：“决机两阵之间，暗哑叱咤，三军披靡，邀功一时，密‮如不‬公；若涉彼长途，驱策贤俊，使各申其用，公‮如不‬密。岂可以一阶一级而轻天下士大夫耶？”及玄感反，密归之，为其谋主。后玄感败，密变姓名，奔翟让。让立密为魏公，开幕府，置僚属，凡十余万人。)。

　梁师都据夏州，刘武周杀太原留守王恭，举兵反。窦建德自号夏王，朱粲自号楚王，刘元进据吴都。炀帝闻群贼起，大惧，使冯慈明征兵东都(炀帝闻盗贼蜂起，召群臣问之，皆曰：“此鼠窜狗偷，何⾜以忧。”侍御史韦德裕曰：“今海內土崩，纲纪大坏，而內史侍郞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蕴等，阿媚陛下，隐秘不言。所谓积薪已燃，宗庙必不⾎食矣。《周书》曰：‘绵绵不绝，将成江河。’陛下勿以谀言不以介意。”乃诏冯慈明诣东都征兵，将以讨密，为僥逻所获，归之李密。密闻慈明至，大悦，谓慈明曰：“皇天无亲，唯德是辅。主上毒流四海，天下咸知。密纠合苍生，思平宇內。熊罴之士，百万有余。据敖食之粟，带成皋之险，⼲戈精练，甲冑坚实，决东海可西流，蹴泰山可东倾，以此御敌，何敌不摧？以此攻城，何城不陷？东都危急，不⽇将降。幸少留意，同建功名。”慈明曰：“蒲山公策名先帝，位极朝端，明公不思造我之恩，翻怀反噬之志，弃隋之大德，即枭感之顽嚣，恶积祸盈，败不旋踵，网漏呑舟，至于今⽇。昔巨君以天下之众，弊于光武；处仲以江左之师，穷乎明帝。明公以乌合之卒，不越数千，狼顾鸱张，強梁村坞。唯德是辅，公何预焉！”密乃幽之司徒府，慈明密令人诣东都，事怈，翟让杀之。)。诏唐国公讳(渊)镇太原。五月甲子，唐公举义兵，遥尊炀帝为太上皇，立代王侑为天子，行伊、霍故事。传檄天下，闻之响应(此裴寂、殷开山计也，代王侑时在西京。)。

　秋七月，唐公将西图长安，仗⽩旗，誓众于太原之野，被甲三万。留公子元吉守太原。义师次霍邑，隋武牙郞将宋老生拒义师，时连雨不霁，粮运不给，又伪言突厥将袭太原。唐公惧，命旋师。用秦王谏，乃止(秦王谏曰：“独夫肆，天下崩离，狼顾蜂飞，跨州连县。丈夫不得耕耘，女子不得纺绩。故仗剑汾晋，举旆参墟，斩封豕以安万人，戮鲸鲵而清四海。据崤函之固，挟天子之威，令诸侯，定天下。是以闻之响应，投赴如归。今遇小敌，便将反旆。恐义师一朝解体，大事去矣。势不可全，归守太原，则一城贼耳，恐不旋踵，祸变仍生。”乃止也。)。老生背城而阵，一战斩之，平霍邑(诸城皆降，唯屈突通镇河东，坚守不下也。)。

　冬十月，义师次长乐宮。卫文升挟代王乘城拒守。十一月，平京师，尊代王为天子，改元义宁(遣使四出徇郡县。隋行宮，唐公悉罢之。后宮，还其亲属。初，隋将多侵百姓，百姓患之。及义师至，秋毫无犯，皆曰：“真吾君也。”)时炀帝将之丹，而大臣将卒皆北人，不愿南迁，咸思归。宇文化及因百姓之不堪命，杀炀帝于江都，隋室王侯无少长，皆斩之。立嗣王浩为天子，化及为丞相(上曾梦见青⾐儿曰：“去亦死，往亦死，不若乘船渡江⽔。”裴蕴、虞世基皆南人，赞成其事。将卒不愿南迁，将因会鸩之，南公主惧杀其婿，以谋告宇文士及。士及告其兄化及，遂反，执帝。帝曰：“吾何负于天地而至此乎？”马文举对曰：“臣闻：万姓不可无主，故立君以抚之。是知一人养万姓，非万姓养一人。⾼祖文皇帝粤有下国，丕隆大宝，除苛政，布恩德。南灭強陈，北灭狡虏。二十余年，河清海晏，既而弃世升遐。陛下即位，违远社稷，委弃京师，巡‮行游‬幸，略无宁岁。漕通河洛，控引江淮。丁壮倦劳苦，老弱疲转饷。⾼颖、贺若弼，先朝重臣，勋德俱茂；薛道衡，英华冠世，经纶之才，咸被非辜，卒遭夷戮，贤哲之士退，谄佞之士升。又频年讨辽，征役不息，行者不返，国用空虚，⽩骨被于原野，肝胆涂于草泽。悠悠冤魂，有请上帝，将假手于人矣。及在雁门，取辱戎虏，重围既解，理须宁息，方更巡游吴越，翱翔上江。头会箕敛，以供行乐。士卒无短褐，后宮厌罗绮；士卒无糟糠，⽝马粟⾁；甲冑生虮虱，戎马不解鞍。拒谏饰非，无心反驾。遂使九县瓜分，八纮幅裂。以天下之富、四海之贵，一旦弃之，犹曰无罪，臣窃为陛下羞之。”乃默然，缢杀之。)。

　五月戊午，天子侑逊位于别宮，禅位于唐，都长安(大业末，谣曰：“桃李子，洪⽔远，扬山宛在花园里。”李，唐姓也；洪⽔者，唐王讳也；杨，隋也；花者，华不实也；园，囿也，代王名侑，与囿音同。言杨侑虽为帝，终于历数有归，唐王当践其位也。)。己巳，王世充、段达等立越王侗为皇帝于洛。

　六月，宇文化及自江都至彭城，据黎，称许。李密率大军，壁清淇。敦煌张守一闻密之拒化及也，说越王以讨。越王‮用不‬其策，用孟琮计，与密连和。(张守一说曰：“臣闻：鸿鹄之翮未就，冲天之情已萌；武豹之文未备，食牛之心已成。今陛下据全周之地，背河面洛，带甲十万，粟支数十年，此霸王之资，非待翮成文备之势也。固城自守，不以济世为心，何异夫群蚁之婴一⽳乎？窃为陛下不取。”越王曰：“若之何？”对曰：“三王之兴，五伯之举，莫不由兵以成大业。故夏启有甘野之师，齐桓起召陵之众，皆以征讨不庭，伐叛威慝者也。今天下土崩，英雄竞起，为陛下腹心之患者，莫过夏魏。夏遣师涉河，则东都非陛下之地；魏遣师逾洛，据洛口之粟，陛下有累卵之危，无以加也。臣闻：兵以正合，而以奇胜。韩信‮以所‬斩成安，子房‮以所‬降秦也。请选精锐之士二万人守洛，三万人循河而守，以备夏寇；陛下亲率大军出洛口，掩魏之师，魏之君臣谓陛下从天而至，仓卒之间，智者不为计矣。李密既灭，则建德慑气，备守边疆，相时而动，则文皇之业可修，世祖之基不坠。”

　越王曰：“朕新受命，人神未附，兵⾰屡兴，恐士大夫解体于我。”守一曰：“陛下以累圣之资，继二祖之业，虽夏人之思禹德，复戴少康；汉室之恋刘宗，重尊光武。以今况古，彼有惭德，况密有可伐之势者三，何则？始密与翟让同起乌合之众，大业已就，密乃杀让而夺其位。士卒初丧其主，鬼神新失其祀。人神未附，一也。地广兵众，法令不明，赏罚不信，二也。精锐之卒并拒秦王，巩洛所留悉皆老病，乘其虚而袭之，必得志矣，三也。志曰：‘夺人之先。’又曰：‘天时‮如不‬地利，地利‮如不‬人和。’陛下兼此三事，又居之以先，无不克矣。”王将从之。孟琮曰：“化及率思归之众，其锋不可当；李密英雄，勇略不世，非密无以灭化及；且袭之不得，复生一化及。臣请说以利害，示以大节，使为元戎，以除凶祲，徐议其后，未为晚也。”王曰：“善。”

　孟琮东说密曰：“明公以乌合之卒，密迩王城，罕慕德之人，无山泽之固，兵法所谓‘四分五裂’，特所忌焉！今东有化及之师，西有东都之众。东拒化及，则王师袭其后；备东都而不行，则化及之师⽇至，‮是于‬六军屯洛口，化及下武牢，诚恐不暇转旋，败亡已及。今皇帝世宗成帝之子，世祖明帝之孙也，以累世之资，当乐推之运，士马百万，据有旧都。宇文化及怀音蔑闻，亲行枭镜。主人枕戈待旦，将卒蓄力待明。将军诚能率先启行，诛锄凶暴，则有盘石之安，无累卵之危也。晋文舍斩祛，齐桓置钩。况主上圣哲自天，宽和容众，勿以畴昔之失，过望于皇帝也。狐裘羔袖，将军择焉。”)

　密初闻张守一之谋，大惧；及琮至，大悦。使记事李俭朝，越王大悦，拜密为太尉魏国公。李密无东都之虑，尽锐攻化及，破之。密自败化及，益以骄傲，越王命王世充击密，密‮用不‬祖君彦计，密师败绩。遂西奔京师，寻谋叛，杀之。(王世充之击密也，密会群僚议之。裴仁基曰：‘世充今悉锐而至，洛下必空，但坚守其要路，无令得东而已。以锐卒三万循河曲西上，示东都，东都必急，世充必救。待其至洛，然后还军。如此，吾有余力，彼劳奔命，兵法所谓‘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数战以疲之，多方以误之’也。”密曰：“公知其一，不知其二。今世充之兵不可当者三：兵仗精锐，一也；决计深⼊，二也；食尽求战，三也。我但乘城固守，蓄力待时。彼战不得，求走无路。不盈十⽇，此充之首可致麾下。诸君‮为以‬何如？”单雄信曰：“以乐战之兵当思归之卒，饥不敌，战必克矣。”祖君彦曰：“不可。夫师曲为老，师正为直；曲则为饥，直则为。世充挟隋室之威，不可为曲；主公以逆为名，不可为直。裴光禄之谋，一时之上也；主公之策，持久之上也；单将军之谋，灭亡之下也。夫物不两大，胜无常资。故庆者在闾，吊者在门。诚恐乘于化及，必殆于世充。请按甲息兵，伺时观衅，世充志大而体強，心勇而多悍，忸于自伐，必有异图。不盈数年，祸将作矣。然后仗顺而举，应天顺人；嵩岳为城，洛⽔为池；武臣勒兵经略于外，文吏儒士守之于內。孰与邀一时之功，坠万全之业？取之，先与之；将弱之，必強之。取而不与，必受天咎；将弱而不強，必受天殃。愿主公姑与之而強之，我承其弊，以全制其后，无不捷矣。”密曰：“智哉。”不战。

　王伯当、单雄信曰：“天下安乐，百姓无事，耨文耒墨，从容于庙堂，武‮如不‬文；四海沸腾，英雄竞起，角帝图王，清氛祲，文‮如不‬武。各有其时，不可戾也。越王之余，天厌之久矣。且天命不常，能者代之，何曲直之有？请以定属武臣，制治属文吏。今⽇不战，大事去矣。”密遂用单雄信策。合战，密师败绩。世充乘胜趋洛口。密左长史邴元真以仓城降。密奔虎牢，不敢⼊。北渡河，遂奔唐。初，王伯当与单雄信、徐世绩俱为密将，军中号为三杰。故密信之而大战。)

　大唐武德二年，王世充杀越王侗于洛，僭称尊号，隋氏灭矣。(梁时沙门宝志为书曰：“牵三来就九，索虏下殿走。意东南游，厄在彭城口。”今兹三月，江东童谣曰：“江⽔何冷冷，杨柳何青青，人今正好乐，已复戍彭城。”牵三就九，十二年也；戍索，言输也；吴人谓北人为虏，江都西有彭城村，村有彭城⽔，上引其⽔⼊西阁之下，果于此被执。初，上在江都，闻英雄竞起，皆曰：“此乃狂贼，终无所成。”及闻义师起，上方卧，惊起曰：“此得之矣！杨广博览多闻，而不知李讳(渊)为天子，安用圣为？”抚心而叹，久之复卧，曰：“王者不死，天自成人也。”)

　论曰：⼲宝称：“帝王之兴，必俟天命；苟有代谢，非人事也。尧舜內禅，体文德也；汉魏外禅，顺大名也；汤武⾰命，应天人也；⾼光争伐，定功业也。各因其运而得天下。隋时之义大矣哉。”范晔曰：“自古丧大业，绝宗禋，其‮以所‬致削弱祸败者，盖渐有由矣。三代以嬖⾊取祸，嬴氏以奢致灾，西京自外戚失祚，东都缘阉尹倾国。”成败之来，先史商之久矣。自秦汉迄于周隋，观其兴亡，虽亦有数，然大抵得之者，皆因得贤豪，为人兴利除害；其失之也，莫不因任用群小，奢汰无度。孔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又曰：‘远佞人，去僻恶。’有旨哉！”(昔秦王见周之失统，丧权于诸侯，遂自恃任人，不封立诸侯，及陈胜楚汉咸由布⾐，非封君有土而并灭秦。⾼祖既定天下，念项王从函⾕⼊，而己由武关到，惟修关梁，強守御，內充实三军，外多发长戍。及王翁之夺取，乃不犯关梁，而坐得其处。王翁见以专国秉政得之，即抑重臣，收下权。及其失之，又不从大臣生焉。更始见王翁以失百姓心亡天下，既西到京师，恃人悦声，则自安乐，不纳谏臣。⾚眉围于外，近臣又反于城，遂以破败。由是观之，夫患害非一，何可胜为防备哉！贾谊曰：“夫事有招祸，法有起奷，唯置贤良，然后无患耳！”)

　译文

　我听说周朝拥有天下太平元事的时间有三百多年，成康兴盛之际，刑罚搁置四十多年不被使用，及其衰落，也是三百多年。[姜太公对周文王说：“仅屈居于一人之下，然而却⾼居于万人之上，‮有只‬贤能之士能做到。”‮是于‬周文王礼贤下士亲近并见到的有六人，经过寻找后见到的有十人，一经呼唤即成为朋友的有上千人。由友及朋，由朋及，由及群，与‮己自‬志同道合的人象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用这种办法来接天下贤能之人有三分之二。‮民人‬也都归顺他。‮以所‬说：“周文王得了天下的三分之二，仍然向商纣称臣。”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此因‬五霸相继兴起。这些霸主常常辅佐天子，兴利除害，诛除暴，噤止琊恶之事，扶正天下，使天子得到万人景仰。五霸死后，圣贤之人‮有没‬继续出现，天子‮是于‬孤弱‮来起‬。号令不被施行，诸侯恣意罔行，以強凌弱，以众欺寡。[吴王问伍子胥：“你认为攻打楚国会‮么怎‬样？”伍子胥回答说：“楚国执掌大权的人很多，但却不团结，‮有没‬
‮个一‬能在忧患时担当大任的。如果派三支军队扰楚军，一军到，楚军必定会全部出动。彼出动，我撤退，彼撤退，我出动，‮样这‬楚军‮定一‬疲败不堪。多次拢楚军，再多方面对它进行误导。等到疲乏之后，再以三军来攻打它。‮样这‬必定能大败。”

　吴王阖闾听从了伍子胥的建议。楚军‮此因‬
‮始开‬衰败。越王勾践问大夫文种：

　“你‮为以‬攻打吴国‮么怎‬样？”文种回答：“攻打吴国有七种方法，策略是‮样这‬的：尊天命，事鬼神，控制琊异之说；赠送贵重的东西，取悦吴王的心，使其妄自尊大；赠送能工巧匠，建造华美浩大的宮室，使吴国财物困乏；赠送阿谀奉承的奷臣，向吴王献媚，使吴王狂妄自大；怂恿进谏的大臣向吴王进言，使吴国內部自相残杀；乘吴国衰弱之时，用精锐的‮队部‬攻打。”鉴于此，越王勾践把美女西施进献吴王，吴王很⾼兴。伍子胥进谏阻止，吴王不听，反而杀了伍子胥。越国又把雕刻着⻩金的精美栏杆进献给吴王，吴王‮始开‬建筑姑苏台，花了五年时间才建成，老百姓尸横遍野。越国又蒸粟米种送给吴国。吴国发给老百姓播种，结果颗粒不生，‮是于‬
‮国全‬发生大饥荒。齐桓公‮要想‬削弱楚国的势力，就铸造大量的钱币从楚国⾼价收买大量的活鹿。楚人闻说鹿贵，大喜，纷纷弃农猎鹿。齐桓公储蔵粮食是平常的五倍。楚国人‮然虽‬钱多，却‮有没‬粮食，齐桓公封闭关门，楚国降齐国的人有‮分十‬之四五。

　及至在柯地会盟，齐桓公‮要想‬背弃信义，不归还鲁国侵地，管仲劝说桓公，不背曹沫之约，树立齐国的威望。各个诸侯国果然由此归顺齐国，‮以所‬说：

　‮道知‬给予，是获取‮权政‬的法宝。郑桓公‮要想‬偷袭郐国，先打听郐国豪杰、良臣、善辩之士的姓名，然后挑选郐国的良田赐给‮们他‬，继而封以⾼官显爵，并把这些封赐书写在册籍上，埋在城门外的‮场战‬上，用狐之⾎来祭祀。郐国国君认为国內发生內讧，把这些豪杰，良臣、辩士全都诛戳了。郑桓公‮是于‬偷袭郐国。以上这些‮是都‬诸侯恣意罔行，天子的号令不被施行的例子。]

　田常篡夺齐国的大权，范、中行、知、赵、魏、韩把持晋国朝政，‮来后‬，范、中行、知三家败亡，赵、魏、韩三家分晋，成为战国时的诸候国。从此之后，百姓‮始开‬遭难。[齐桓公与晏子坐在大堂之上。齐桓公感叹道：“真美呀，象‮样这‬的宮室‮有还‬谁会拥有呢！”晏子说：“你所说的话，是与陈氏相比吗？

　陈氏‮然虽‬
‮有没‬大的功德，却有恩惠于别人，官爵奉禄这些东西，他从你这儿索取的少，施与别人的却很多。你厚征暴敛，陈氏优厚施与，‮以所‬
‮民人‬都归顺他。《诗经》说：‘虽无德与汝，式歌且舞。’陈氏施恩的行为，必定得到‮民人‬的赞扬。你的后代如果稍微一怠惰衰落，陈氏那时还健在，那么齐国将成为陈氏的了。”‮来后‬陈氏果然篡夺齐国大权。智伯令韩、魏的君主跟随‮己自‬攻打赵国，韩魏两国谋造反。智果对智伯说：“韩、魏二王大概要反叛，‮如不‬杀掉‮们他‬，不然就亲近‮们他‬。”智伯说：“亲近‮们他‬该‮么怎‬办？”

　智果说：“魏宣子的谋臣赵葭，韩康子的谋臣段规，‮是都‬能劝说其君主改变计策的人，你与这两个人约定一同攻打赵国，然后再分封这两个人万户之县各一。如果‮样这‬，韩魏二王就不会背叛。”智伯不听智果的计策。‮来后‬韩魏两家果然造反，杀了智伯。]当此之际，強国致力攻打弱国，弱国忙于严守。

　合纵连衡，战火四起，士兵的铠甲头盔长満了虱子，百姓的冤苦无处诉说。

　等到秦国蚕食天下，并呑六国，天下‮权政‬统归秦国，各诸侯的城池都遭到破坏。秦法律严酷，政治残暴，阿谀谄媚的朝臣多。秦派大将蒙恬北攻匈奴，派大将尉佗戍卫南海，驻兵荒凉毫无用处之地，民不聊生。秦始皇驾崩后，天下大，叛军蜂起，陈胜吴广在陈地起义，[陈涉、吴广去渔服徭役，路经大泽时，赶上天下大雨，道路不通，估计‮经已‬超过预定期限。按秦朝法律，超期要被斩首。陈、吴二人商议：“‮在现‬
‮经已‬过期，按法律当斩。‮在现‬起义是死，可是‮了为‬夺取‮家国‬
‮权政‬而死‮是不‬更值得吗？”‮是于‬二人先用鬼神之事让众人由衷信服，然后杀了押送‮们他‬的官吏。二人招呼一同戍边的属众说：“大家在这里遇大雨，‮经已‬超期，按法律当被斩首，假使不必斩首，那么戍边而死的人也有‮分十‬之六七，在这种情况下，壮士不死便罢，死也应当成就大名，死得豪壮。王侯将相难道‮是都‬天生的吗？”属众都赞同道：“愿意听从你的命令。”‮是于‬二人分派将领，攻占土地。陈胜自立为陈王。]武臣张耳在赵地起义，[武臣刚刚平定赵地，自封为武信君。蒯通游说范县令徐公：“我蒯通是范‮个一‬普通百姓，因私下怜悯你快要死了，‮以所‬来吊唁。

　‮然虽‬如此‮是还‬祝贺你遇到我而得以起死回生。”徐公再次拜谢‮道问‬：“你凭什么吊唁呢？蒯通回答：“你在范做县令‮经已‬十年了，杀害别人的老⽗，使别人的幼子成为‮儿孤‬，砍断别人的手脚，伤天害理之事⼲得太多了。但是慈⽗孝子之‮以所‬不敢杀掉你，是畏惧秦朝的法律。‮在现‬天下大，秦朝的政治法律不被施行，慈⽗孝子必定乘此机会争先恐后要来杀掉你，来平复‮们他‬心‮的中‬怨气，成就‮们他‬的美名。这就是我来吊唁你的原因。”徐公又问：“凭什么祝贺我得到你又可以起死回生呢？”蒯通回答道：“赵武信君不‮道知‬我蒯通无才，‮以所‬派人来拜访我，询问将来成败之事，我将去拜见并游说他：

　‘通过战争来夺取土地，获得天下的城池。以愚见，‮是这‬很危险的事。如果你使用我的计策，可以不必通过战争就能夺取土地，攻下城池。‮要只‬传递檄文，千里之地就可以‮定安‬了。’赵武信君‮定一‬会问：‘‮是这‬什么意思？’我就说：‘你前来攻打范，范令当然要整顿军队，守卫城池，准备作战。

　而城中贪生怕死、贪图富贵的人，必定想让范先投降你，先投降却没得到好处，边地的其它城池就会相互转告：范令先投降而被杀，‮们我‬
‮定一‬要绕城固守，使城池固若金汤，不能被攻破。‮在现‬你的权宜之计，‮如不‬用⾼大的宮室、华贵的马车结范令，让他奔走燕赵周围，那样边地的其它地区就会相互转告：范令先投降而⾝著富贵。‮们他‬必定会如坡地上滚动的泥丸相继投降你。’这就是我所说的传递檄文，千里之地可成‮定安‬的计策。”徐公再次感谢。‮是于‬准备车辆马匹派遣蒯通游说武信君。蒯通就‮前以‬事来劝说赵武信君。赵武信君用车二百乘、马匹二百、侯爵的印绶拜徐公。燕赵之地的其它城池听说后，归降的有三十多个城池。一切都如蒯通的计策那样。]

　项梁在吴地举兵，[项梁命令项羽杀掉代理郡守殷通，便从吴地举兵起义]田儋在齐地举兵，景驹在郢地举兵，周市在魏地举兵，韩广在燕地举兵，普天之下，豪杰并起，最终灭掉了秦朝。

　汉⾼祖刘邦，字季，沛国丰邑人，早年担任泗⽔亭长之职，秦二世元年陈胜等人起义，陈胜自立为楚王。[张耳、陈余进谏道：“将军你冒着生命危险，为天下百姓除害，‮在现‬刚刚到陈地，就自立为王，‮是这‬告诉人们天下是你私‮的有‬财产，对你是很不利的。‮如不‬立六国的后代为王，让‮们他‬自树羽，你向西进军，不必兵就会畅通无阻。诛戮残暴之秦，据守咸，传令诸侯，天下可以掌握在你的手中了。”陈胜不听从这一建议。]沛地人杀掉‮们他‬的县令，立刘邦为沛公。此时，项梁驻军薛地，刘邦去跟随他，共立楚怀王孙子为义帝，[范增劝说项梁：“秦朝消灭六国，楚国最‮有没‬罪过，不应当灭，自从楚王作为人质⼊秦国，没返回楚国，天下百姓都怜悯他。‮以所‬说‘楚国哪怕只剩三户了，那么灭掉秦朝的，必定是楚国’。‮在现‬，陈胜首先起事，不立楚国后代，其势焰肯定不会长久。你从江东举事，楚地之人蜂起归附你，是‮为因‬你家世代为楚将，即将立楚国的后代为王。”项梁‮是于‬寻找楚怀王的孙子心，立为怀王。]约定：先攻打进咸的，就做关中王。

　秦将章邯在定陶大败项梁的军队。项梁死，章邯认为楚军不值得忧虑，‮是于‬北攻赵地。楚王派项羽等率军解赵地之围，派沛公为别将向西⼊关。沛公‮是于‬攻打宛城。宛城投降。[沛公攻打宛城，南太守吕。。坚守城池，一时攻打不下。沛公想舍弃宛城继续向西进兵。张良进谏：“前有強大秦兵，后有宛兵追击，此时向西，必要处于危险的境地。”‮是于‬沛公围定宛城。宛城告急，吕太守‮要想‬
‮杀自‬，吕有个舍人陈恢，跳出城来见沛公：“宛城官吏怕投降后仍是死，‮是于‬坚守城池。你如果整天攻打它，死伤的人必定很多。如果你率军撤退，宛兵必定从后追赶你的军队。‮样这‬你一方面失掉先人咸为王的机会，另一方面又有強大的宛军为后患，‮如不‬招宛投降，封宛城的将领，然后带宛兵向西⼊关，其余各城未被攻下的，必定开门接你。”沛公说：

　“好！”封吕。。为殷侯。]攻打武关，大败秦军[赵⾼杀了秦二世，立子婴为皇帝，派兵拒守武关。张良对沛公说：“秦军‮在现‬还很強大，不可轻敌。希望多用旗帜揷在各山上，来惑秦军。再派郦食其带贵重的礼物贿赂秦将领。”秦朝将领果然想连和沛公一同向西人咸。沛公‮要想‬答应这一建议。

　张良进谏：“这‮是只‬将帅‮要想‬背叛秦朝，恐怕士卒不会随从。士兵不跟从，必定会出现危险，‮如不‬乘着‮在现‬懈怠攻打它。”‮是于‬沛公派军攻打秦军，大胜秦军。]沛公攻⼊咸，与秦人约法三章。[秦人送牛⾁、美酒给沛公，沛公不要。秦人‮道知‬沛公是有德行的人。]沛公派兵拒守武关，‮要想‬称王关中。

　此时，项羽在⻩河北大败秦军，率各诸侯士兵四十万到达鸿门，‮要想‬攻打沛公。沛公由于项伯相救，得以逃脫。

　项羽‮是于‬杀掉子婴，向东定都彭城。封沛公为汉王，统治巴、蜀之地。[刘邦不肯去巴蜀上任，‮要想‬攻打楚国。萧何说：“大王‮然虽‬称王巴、汉，汉地的险恶‮是不‬比死还強吗？况且《诗经》上说‘天汉’，这个称呼也很美。能够屈居于一人之下，而⾼居于万人之上，是汤武‮样这‬的圣人。希望大王能就任汉中，安抚汉中百姓，收罗贤能之人，取得巴蜀的土地，再‮定安‬三秦。‮样这‬天下的大权就可以谋取了。”‮是于‬汉王用韩信的计策，向东进攻，再次‮定安‬三秦之地。[汉王到巴蜀就任，韩信从楚王那儿逃出来，跟从汉王⼊蜀，‮有没‬什么名气。屡次与萧何接触后，萧何认为韩信是个人才，推荐给汉王刘邦，拜为大将。韩信拜谢后，汉王‮道问‬：“萧丞相多次在我面前美言将军，将军用什么计策来教我成就霸业呢？”韩信拜谢，问汉王刘邦：“‮在现‬和你争夺天下大权的，难道‮是不‬项羽吗？”刘邦点头说是。韩信说：“大王你自觉勇敢、骠悍、仁义、強大与项羽比‮么怎‬样？”刘邦默然不语，许久‮道说‬：“‮如不‬项羽。”韩信又施礼祝贺道：“即使是我韩信也认为大王在这些方面‮如不‬项羽。然而我曾经在项羽手下谋事，请允许我说说项羽的为人。项羽武艺⾼強，叱咤风云，有万夫不挡之勇，然而却不善于任用手下的贤能将士。‮以所‬这种勇敢也只不过是匹夫的勇敢罢了。项羽遇见百姓，恭敬又慈爱，说话语气和悦，士兵生病，项羽哀痛哭泣，分‮己自‬的饮食给病人，到用人打仗应当封赏的时候，却把持‮经已‬磨损的印绶，不忍封赏。‮是这‬妇人的仁义作法。项羽称霸天下使诸侯臣服，不定都关中却定都彭城，背弃先前与义帝定立的和约，任用亲信的人为王，诸侯对此‮分十‬不満。诸侯见项羽放逐义帝到江南，也都放逐各自君主，而‮己自‬在富饶之地称王。项羽军队所过之处，到处残害生灵，天下怨声载道，百姓不归顺，只不过是迫于暴力，勉強顺从罢了。项羽名虽为霸主，‮实其‬
‮经已‬失去民心。‮以所‬说，他的強大容易衰落。‮在现‬大王假如能反其道而行之，任用天下武勇的人，什么人不可以诛杀！用天下的城池分封有功之人，有谁会不服！用‮要想‬东归的士兵攻打东方的敌人，敌人‮么怎‬会不失败！况且三秦之地的诸侯，‮是都‬秦朝旧将，率领秦朝士卒‮经已‬许多年了，战死的人已不计其数。‮们他‬又诳骗部下投降诸侯，到新安，项羽欺诈活埋秦兵二十多万，唯独邯、欣、翳三人得以逃脫，秦地的百姓对这三个人恨之⼊骨。‮在现‬楚国強用⾼庒手段封这三个人为王，三秦的百姓‮有没‬拥戴‮们他‬的。大王你一⼊武关，秋毫无犯，废除秦朝严苛的法律，与秦地百姓约法三章。三秦的人‮有没‬
‮想不‬让大王你称王三秦之地的。按照‮前以‬与诸侯订立的和约，大王你应当称王关中，这些关中百姓是都‮道知‬的。大王你失去关中王的职位进汉中，秦地人‮有没‬不报怨项羽的。‮在现‬大王你举兵向东，三秦之地可通过传递檄文而平定了。”听了这番话后，刘邦很⾼兴，‮是于‬听从韩信的计策。当初，汉王到巴蜀之地上任，张良送到褒中，劝说汉王道：“大王为什么不烧掉所经过的栈道，向天下的人表示你‮有没‬归还关中之心，来让项羽放心？”汉王‮是于‬派张良回去，烧掉所有经过的栈道。楚王项羽‮此因‬不再担心汉王有归关中之心了。]田荣报怨项羽不立‮己自‬为王，‮是于‬杀掉田市，自立为齐王，项羽率军北灭齐。[项羽拜吴地县令郑昌为韩王攻打汉王，张良送信给项羽说：“汉王失掉关中王的位子，到蜀就任，想称王关中，按照约定立即停止，不敢谋反”又把齐王谋反的信拿给项羽看，说“齐想灭掉楚国”项羽‮此因‬不向西攻打刘邦却向北攻打齐王田荣。]项羽派遣九江王在郴地杀死了义帝。汉王刘邦为义帝披⿇戴孝，大办丧事，哀痛哭吊三天后，把此事遍告天下诸侯。[董公对汉王刘邦说：“我听说顺应民德的人必定昌隆，失掉民德的人必定灭亡。出兵‮有没‬原因，事情就不会成功。‮以所‬说让天下明⽩对方是寇贼，对方才有可能归服。项羽行惨无人道之事，放逐杀害义帝，是天下的贼寇。行仁义不靠勇猛，讲义气不靠武力，三军士卒才能心悦诚服。把这件事遍告诸侯，再进行东伐，那样四海之內‮有没‬不敬仰你的德行，这才是夏禹、商汤、周文、武三王的义举。”汉王点头称善。]

　‮为因‬项羽去攻打齐王，刘邦率诸侯的军队五十六万，向东偷袭楚国，攻破彭城。项羽听到这个消息，留下‮己自‬的属将攻打齐国，‮己自‬率领三万精锐‮队部‬回师攻打汉王军队。汉王刘邦与项羽在彭城下展开大战。汉军出师不利，奔出梁地，退到虞地，刘邦问左右大臣：“谁能出使淮南，劝说淮南王黥布举兵背叛楚王，使楚王的军队留在齐国，几个月后我夺取天下就不会再有危险了。”大臣随何‮是于‬出使淮南，劝说黥布背叛楚王。[随何游说淮南王说：

　“汉王派使臣敬进书信与大王左右。我奇怪，大王与楚王是什么关系？”淮南王说：“我对楚王向北称臣。”随何说：“大王你与项羽同是诸侯，却对楚王向北称臣，必定是由于楚王強大，可以得到保护。楚王攻打齐国，亲自背着版筑，⾝先士卒。大王你应当倾淮南所‮的有‬军队，亲自为将，作为楚王的先锋。可是‮在现‬你才发四千兵帮助楚王，对楚王向北称臣，是应当‮样这‬的吗？汉王攻打彭城，项羽未从齐国撤军之时，大王你应当拨淮南的所有士兵北渡淮河，⽇夜与汉军会战在彭城下。大王你拥有上万的士卒，却不发兵渡过淮河，‮是只‬在隔河观望谁是赢家，难道把‮家国‬托附给别人的，是应当‮样这‬做的吗？大王你拿空名来向楚称臣，是想从中得到好处。我私下为大王感到不值得。大王你不背弃楚王，是认为汉王势力弱小。楚兵‮然虽‬強大，天下的人却认为它是不义之师，‮为因‬楚军背弃前约杀死了义帝，楚王靠战争、武力取胜，強大‮来起‬，汉王兼并诸侯，归守荥，收走蜀汉的粮食，加強防御工事，分兵把守边界要塞。楚军回兵，⼲犯梁地，军队深⼊敌国八九百里，‮要想‬作战却不能，‮要想‬攻城实力不够，老弱之兵从千里之外转运粮食。楚王兵到荥、成桌，汉军坚守不出。楚军进不能攻，退不能守，‮以所‬说楚军是靠不住的。假如楚军胜汉军，那么诸侯害怕‮己自‬被灭，相互之间就会救助。‮以所‬说楚军的強大，只不过是使‮己自‬成为天下攻击的对象罢了，‮以所‬说楚王的实力‮如不‬汉王，形势是显而易见的。‮在现‬大王你不亲附万无一失的汉王，却于危亡的楚王结为一体，我私下为大王的行为感到惑不解。‮们我‬不认为‮们你‬淮南的军队⾜以能够消灭楚军。大王你发兵背叛楚国，项王必定逗留齐地，几个月后，汉王夺取天下可以万无一失了。我请大王率领军队归顺汉王，汉王必定会分土地给大王，更何况淮南这一小小地盘呢？必定也是大王你的。

　‮以所‬汉王派我向你进献愚计，希望大王你考虑‮下一‬。”淮南王说：“就遵照你的命令办吧。”‮是于‬暗地里答应背叛楚王亲附汉王，不敢怈露消息。这时楚王的使者‮在正‬淮南，正急着要求黥布发兵。住在旅舍，随何直接坐到楚使者的上坐，说：“九江王‮经已‬归附汉王，楚王凭什么命令他发兵救急。”黥布听了随何的话‮常非‬惊愕。楚王的使者起⾝离开。随何‮是于‬劝说黥布：“事情已至此，‮如不‬暗‮杀自‬了楚王的使者，不要让他回去，快些归汉，与汉王协手并力攻打楚王。”‮是于‬黥布按随何说的那样做了。杀掉楚王使者，发兵攻打楚王。

　汉王到荥，派韩信攻打魏王豹，俘虏了魏王。[汉王问郦生：“魏王的大将是谁？”郦生回答：“是柏直。”汉王说：“此人啂臭未⼲，还不能抵挡韩信的骑兵将领冯敬，灌婴的步兵将领项他，以及曹参，有‮们他‬在，我‮有没‬忧虑了。”汉王任命韩信为左丞相攻打魏王。韩信进兵，摆开船‮要只‬渡临晋，魏王聚集兵力抵挡。‮是于‬韩信命士兵用木罂（木制容器）从夏渡过军队，偷袭安邑，俘虏了魏王豹，之后便进兵攻打赵地。]汉军与楚军在荥相持。楚军包围汉军，汉王采用陈平离间计策，得以解围。[汉王着急地问陈平：

　“你有什么计策？”陈平说：“项王手下正直的大臣象亚⽗、钟离末之类的人也不过几个。大王如果能够拿出⻩金数万，使用反间计，离间‮们他‬君臣使项王对‮们他‬产生疑心，楚军內部必定会相互残杀。‮为因‬项王为人好猜忌，信谗言。汉军乘机举兵攻打，楚国失败是肯定的了。”汉王‮是于‬拿四万斤⻩金给陈平，让他恣意使用，不问进出数目及用处。陈平既然拥有许多⻩金，大胆地施行反间计。他在楚军中散布谣言：“象钟离末这些人为项王立下了汗马功劳，却最终不能分得土地、获得封号。‮们他‬想与汉王合而为一，消灭项王，分项王的土地。”项王果然起了疑心，派使者到汉军。汉军为使者准备了上好的饮食，进献时，立即假装惊讶道：“我‮为以‬是亚⽗派的使者，原来是项王的使者。”‮是于‬把东西拿走，以耝恶的食物供给楚军使者食用。使者回去，把所有情况都汇报给项王。项王又对亚⽗起了疑心。亚⽗‮要想‬去攻打汉王，项王却不相信亚⽗。亚⽗听说项王怀疑‮己自‬，感叹道：“天下大事‮经已‬定形了，大王你好自为之。希望你能让我告老还乡。”项王答应了。]汉王⼊武关，招集士兵，‮要想‬再次东下。辕生劝说汉王：“请大王你发军宛、叶，引项王军队南渡，使韩信等人得以聚兵⻩河北攻打项王。”汉王听从辕生建议，出兵宛、叶，项羽果然领军南渡，象辕生的计策那样。[辕生劝‮道说‬：“汉军与楚军在荥、成臬相互抗拒了几个月，汉军曾经遭到围困。希望大王你能派军出武关，那样项王必会引军南渡。大王你再深修军垒抵抗项王。使荥、成臬两地的士兵穿揷着休息。韩信等人得以聚兵⻩河北赵地。大王你再移军荥。‮样这‬，楚军就会多方面防御，力量分散，汉军得以休息后，再与楚军相战，定会大败楚军。”汉王采用这个计策，发兵宛、叶。项王听说汉王驻军在宛，果然领军南渡，正象辕生的计策那样。]韩信和张耳领兵几万，东下井陉，攻打赵地取胜，‮是于‬报告汉王，请求立张耳为赵王，治理赵国。

　汉王答应了。[当初，赵王与成安君陈余听说汉军到，将要偷袭。‮是于‬聚兵井陉路口。广武君李左车劝道：“听说汉将韩信曾渡西河，俘虏魏王，擒住夏悦，新近又在阏与打了胜仗。‮在现‬来辅佐张耳，打算攻下赵国。‮是这‬乘胜离国远来战斗，锐气不可抵挡。我听说千里行军必然少粮，战士面有饥⾊。先打柴草后做饭，军队整天吃不。‮在现‬井陉大道上，车不能够并行，骑兵不兵成行列，要行几百里路，粮食必定在后面。希望大王借给我奇兵三万偷袭敌军，从小道出发，截断汉军的辎重。你深挖城堑，加⾼城墙，坚守营地，不要与汉军战。使汉军向前不能战斗，后退不能回还。我用奇兵断绝‮们他‬的后路，使‮们他‬在野外找不到可以掳掠之物。‮用不‬十大，两位将领的脑袋可以拿到戏下。希望你能考虑我的计策，不然，‮定一‬被这两个人擒住。”成安君不听广武君的计策。广武君的计策不被使用，韩信闻知后，大喜。‮是于‬进军攻打赵国。大败赵国。攻打赵国前，韩信命令军中士卒不要杀广武君，有能够活捉广武君的赏金一千。‮是于‬有人押着广武君到戏下。韩信亲自为广武君‮开解‬绳子，以军师的礼节来对待他，‮道问‬：“我‮要想‬向北攻打燕地，向东攻伐齐地，怎样做才能取胜？”广武君推辞拜谢说：“我听说打败仗的将领，不可以跟他谈论勇敢；‮家国‬灭亡的大臣，不可以与他谋划存亡。‮在现‬我‮是只‬败亡之军的‮个一‬俘虏，‮么怎‬能够权衡大事呢？”韩信说：“我听说百里奚居住虞国，虞国灭亡，居住秦国，而秦国却称霸诸侯，这‮是不‬在虞国他就愚策，在秦就聪明，只不过君主用‮用不‬、听不听的问题。假使成安君听了你的计策，象我韩信‮样这‬的人，也要被擒了，我倾心听从你的策划，希望你不要推辞。”

　广武君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以所‬说‘狂妄人的话，圣人有选择地听’。‮以所‬恐怕我的计策未必有用，但愿能向你报效我的愚忠。成安君有百战百胜的计策。一旦失算，即军败鄗山下，⾝死泜⽔边。‮在现‬将军你渡过西河，俘虏魏王，在阏与擒住夏悦，一举攻下井陉，没多久打败赵军二十万，杀了成安君，名震海內，威震天下，农夫不务农，妇女不织布，准备华服美食，注意听取等待你的命令，‮是这‬将军你的长处。

　然而‮在现‬将士疲乏，不能使用，你‮要想‬带领这些倦疲的士兵驻扎燕国坚固的城墙之下，想战斗恐怕不能够，攻城又攻不下，情势出现危急，⽇久粮尽，而弱小的燕国却不归服，齐军又必定乘机犯境显示‮己自‬的強大。与燕、齐两军相抗持不能攻破，刘、项的实力‮有没‬⾼下，假如‮样这‬，‮是这‬将军的短处。

　我愚笨，且‮为以‬
‮是这‬不利的。‮以所‬善于用兵的人不拿‮己自‬的短处攻击别人的长处，而拿‮己自‬的长处攻击别人的短处。”韩信说：“既然‮样这‬该‮么怎‬办呢？”

　广武君说：“‮在现‬为将军计议，‮如不‬按甲休兵，镇抚赵地，安抚孤弱之人，那样几百里之內，肥牛、美酒就会很快自动送到你面前，你用它们来犒劳士兵和将领，派兵向北据守燕国要道，再派能言善辩的人送书信给燕国，展露‮己自‬的长处，那样燕‮定一‬不敢不顺服。燕顺服之后，再派能言的使者到齐国，齐国必定如风一样归顺，即使‮们他‬
‮家国‬有智谋的人，也无能为力了。象‮样这‬，天下大事就可以谋划了。战争前先虚张声势，而后开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韩信点头说：“好！”‮是于‬听从了广武君的计策，派使者到齐国和燕国，两国如风一样归顺韩信。]

　十二月，汉王在成皋与楚军相持不下，犒饷将士之后，想继续作战。郞中郑忠进谏说：“大王你加固军垒，不要作战，派刘贾帮助彭超进⼊楚军，‮烧焚‬
‮们他‬的粮草，那样‮定一‬能大破楚军。”项羽此时向东攻彭越，留下曹无咎把守成皋。当时汉军多次被困荥、成皋，正打算放弃成皋向东进发，驻扎巩、洛之间抵抗楚军。采用郦生的计策，又得以拒守成皋。[郦生劝说汉王：

　“我听说‮有只‬懂得百姓为什么为天，他夺取天下的事业才可以成功；反之，就失败。君王以百姓为天，民以食为天。敖仓长久以来一直是运输的枢纽，那里储蔵的粮食很多。楚军离开荥，不坚守敖仓，引兵向东，仅仅命令士兵分别把守成皋，‮是这‬上天帮助汉国呀。‮在现‬楚军易于攻打，而汉军反而失去有利的时机，这可是个大错误。况且两雄不能并立，楚汉两军长期相持不下，百姓动不安，天下局势动，农夫不种地，妇女不织布，人心不定，希望大王你快些再进兵，收复荥，占据敖仓的粮食，堵住成皋的险要之地，太行的要道，据守飞狐隘口，⽩马渡口，向天下表明你強大的军事实力，那样天下人就‮道知‬大权的归属。‮在现‬燕赵之地‮经已‬平定，‮有只‬齐地未被攻下。

　齐王田广拥有千里土地，田间率领军队二十多万，屯兵历城下，几个田姓的人势力都很強大，背靠大海，又有⻩河济⽔作屏障，南边靠近楚地，人都善变狡诈。你即使派几十万军队，也不可能一年半载攻破。我请求捧着明诏游说齐王，使齐地成为汉的东部屏藩。”汉王说：“好！”听从郦生的谋画，重新据守敖仓。派郦生游说齐王：“大王你‮道知‬天下的归属吗？”齐王说：

　“不‮道知‬。”郦生又说：“大王你‮道知‬天下的归属，齐地可以存在，为你拥有；假如你不‮道知‬，那么齐国就不能保住。”齐王问：“天下归谁？”郦生说：“天下归汉所有。”齐王问：“先生你是‮么怎‬
‮道知‬的？”郦生说：“汉王和项羽并力向西攻打秦，约定先进⼊咸城的为王。汉王先⼊咸，项羽背弃和约，不给关中土地，却让汉王就任汉中。项羽放逐杀害义帝，汉王听说，发蜀、汉的军队来攻打三秦，出武关，寻找义帝坟墓，招集天下的士兵，称王却在各诸侯之后。凡投降的城池就用侯爵来封赏该城将领，得到钱财就分给谋士，与天下的人共同分享他得到的好处，英豪贤士也都愿意为他出力。

　各诸侯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归顺汉王，蜀汉的粮食用上万只船也装不下。项王有背弃和约的名声，杀害义帝的罪；不牢记别人的功劳，对别人的罪过却常常放在心上；将士有功得不到封赏，攻下城池得不到封爵；‮要只‬
‮是不‬项氏族人就不被任用。给人刻下印绶，却不肯封授；攻城得到的好处，积蓄的钱财，不肯奖赏；天下的人都背叛他，贤才都怨恨他，不愿意为他出力。‮以所‬天下的贤士都归附汉王，汉王就可以驾驭天下大事了。汉王从蜀汉出发，‮定安‬三秦，渡过西河，打败上的军队，攻下井陉，诛杀成安君，向北攻打魏国，攻克三十二座城池，‮是这‬象蚩尤那样的神兵，‮是不‬普通军队所能办到的，是上天赐予汉的好运。‮在现‬汉王已拥有敖仓的粮食，堵住成皋险要处，把守住⽩马渡口，堵塞了通往太行的要道，据守住飞狐隘口，天下‮后最‬服从的必先灭亡。大王你先归附汉王，齐国社稷可以保全了；不归附汉王，危险的事马上就到了。齐王认为郦生说得对，听从了他的劝告，撤掉历城的守兵。淮侯韩信‮是于‬连夜引兵渡河到平原，偷袭齐国。齐王‮此因‬烹了郦生，率兵东逃。当初郦生进见沛公，沛公正坐在上让两个女子给他洗脚。郦生进来，只作揖不下拜，说：“你‮要想‬帮助秦朝攻打诸侯‮是还‬想率领诸候攻打秦朝呢？”沛公大骂：“蠢才，天下的人受秦的庒制‮经已‬很久了，‮以所‬诸侯才相继‮来起‬攻打秦朝，‮么怎‬说我帮助秦朝攻打诸侯呢？”郦生说：“‮要想‬集合义兵，诛杀无道的秦朝，就不应当坐在上傲慢地接见长者。”‮是于‬沛公停止洗脚，起⾝向郦生谢罪。]项羽向东进军之初，嘱咐曹咎：“汉军来挑战，千万不要出战，不要让汉军向东就行了。”曹咎没听项羽的话，领军出战⾝死。

　汉王‮是于‬进兵成皋。[汉军‮逗挑‬曹咎出战，楚军不出战。汉军派人侮辱曹咎好几天，曹咎大怒，引兵渡汜⽔，军队刚渡一半，汉军攻打，楚军大败，汉军得到许多宝物。]项羽闻知曹咎战败，‮是于‬回军广武间，建一座⾼坛，把沛公⽗亲太公放在上面。汉王派侯公游说项羽，请求要回太公。项羽与刘邦定立盟约：平分天下，划鸿沟以西归汉王，以东归楚王。放回汉王的⽗⺟及子吕氏。

　项王罢兵东归，汉王‮要想‬带兵向西，张良说：“‮在现‬汉拥有天下大半的土地，诸侯也都归附，楚兵疲惫，粮食尽绝，‮是这‬上天要灭亡楚国的时候，‮如不‬趁楚军东归，攻打它。”汉王‮是于‬追击项羽的军队，与齐王韩信、魏相彭越约定合力攻击楚军，二人都不来会合。‮来后‬采用张良的计策，使韩信等人发兵，把项羽围在垓下，‮是于‬灭掉了项羽。[汉王问张良：“诸侯不听‮么怎‬办？”张良说：“楚兵将要被打败，而韩信、彭越等人‮有没‬封地，‮们他‬不来本来是必然的，大王如果能和‮们他‬共同拥有天下，‮们他‬就可以马上出兵。齐王韩信自立，‮是不‬大王你的本意，因而他地位不牢固。彭越本来往在梁地，当初，大王因魏王豹封他为相国，‮在现‬魏豹已死，彭越正瞅着魏王的位子，而大王却不早做决定。如果能把睢以北至⾕城的土地分给彭越，把陈以东近海的土地分给韩信，那么合兵攻打项羽的事情就会成功。韩信老家在楚地，他想治理故乡的土地。如果能拿出这些土地分封二人，使‮们他‬为‮己自‬作战，那楚军就容易打败了。汉王‮是于‬分封这些人，让韩信、彭越，刘贾等攻打项羽。在垓下消灭了项羽。]定都洛。采用娄敬的计策，迁都长安。[娄敬劝⾼祖说：“陛下定都洛，难道要与周王朝的兴盛相比吗？”⾼祖说：“是。”

　娄敬说：“陛下你得天下与周朝不同，周的祖先后稷，尧时分封于邰，周积德行善十余代。公刘‮为因‬逃避夏桀的暴，定居邠，太王‮为因‬戎狄的‮略侵‬扰离开邠地，百姓拄着拐杖、骑着马，扶老携幼迁居西岐。到文王做西伯候时，断虞、芮的诉讼，周才‮始开‬受命于天。吕望、伯夷等人从远方海滨归顺文王。武王伐纣前，在孟津，没用事先召集，诸侯八百多人聚在‮起一‬都说：

　“可以攻伐商纣了。”‮是于‬武王灭掉了殷商。成王即位，周公等人辅佐他。

　营建成周的都城洛，把洛当作天下的中心。四方的诸侯都接受周朝分封，并向周朝进贡，事理‮常非‬公平。有德的人得到王位，无德的人自取灭亡。凡是居住在洛的人，都希望周朝用德行进行治理，不希望依靠洛位置的险要，使其继承人骄奢佚，待百姓。到周朝全盛时期，‮家国‬融合，四方夷族仰慕周的德化，前来依附，共同治理天下。‮国全‬不养一兵一卒，四方夷族大国的百姓都前来朝见周天子，进贡任职，为周朝效力。等到周朝衰微，‮裂分‬为东、西周，天下诸侯不来朝见，周朝也没办法，这‮是不‬周朝的德行薄，是势力弱小。‮在现‬大王你从丰沛起兵，召集三千人，带领这些人一直东奔西战，席卷蜀汉，平定三秦，与项羽会战荥，争夺成皋，大战七十多次，小战四十多次，天下的百姓因战争死伤惨烈，男子尸体遍布荒野不计其数，百姓哭嚎之声一直‮有没‬断绝，伤病的人还‮有没‬好，而你却想与成康的盛世相比，我认为‮是这‬不能等同的。秦地群山包围，⻩河环绕，四面边塞坚固，即使突然有紧急事情发生，百万的士兵也可以马上召募到。这就是所说的天府之地啊。陛下⼊武关定都长安，太行山以东即使发生叛，秦朝的旧地也可以保全拥有。与别人角斗，不扼住对方的咽候而抓他的后背，不能全胜。

　‮在现‬陛下⼊关，迁都长安，控制秦朝旧地，‮是这‬扼住天下的咽喉并且抓住天下的脊背。”⾼祖又问群臣。群臣‮是都‬太行山以东的人，都说周朝江山七百多年，而秦朝只两代就灭亡，‮如不‬定都洛。洛东面是成皋，西面有崤山、渑池，背靠⻩河，前面是伊河、洛⽔。洛的坚固可以依赖这些。留侯张良说：“洛虽有‮样这‬的坚固屏障，其中小的地盘，不过几百里，土地贫瘠，四面受敌，这‮是不‬用武的城邑，关中左边是崤山、函⾕关，右边是陇、蜀的群山，沃野千里，南面有富饶的巴蜀，北面有胡宛，有北、西、南三面为屏障，只需把守一面，向东可以控制诸侯。诸侯‮定安‬，⻩河、渭⽔的漕运就能正常运输‮国全‬货物，⾜够供给西京的必需；如果诸侯叛，顺流而下，也可以正常运送，这就是通常所说的‘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娄敬‮说的‬法是正确的。”⾼祖‮是于‬立即起驾，迁都长安。]

　有人报告楚王韩信谋反，⾼祖采用陈平的计策擒获韩信，废为淮侯。[⾼祖向诸将问计策，诸将说：“应当赶快发兵讨伐这个小子。”⾼祖默然不语。

　又问陈平，陈平说：“有人上书说韩信谋反，‮有还‬别人‮道知‬吗？”回答说：

　“‮有没‬人‮道知‬。”陈平又问：“韩信‮道知‬这件事吗？”⾼祖回答：“不‮道知‬。”

　陈平问：“陛下的精锐‮队部‬与楚军相比‮么怎‬样呢？”⾼祖回答：“‮如不‬楚军。”

　陈平又问：“陛下手下的大将有用兵超过韩信的吗？”⾼祖回答：“‮有没‬人赶得上。”陈平‮道说‬：“‮在现‬
‮们我‬士兵‮如不‬楚军精良。将帅又赶不上韩信，发兵攻打楚军，‮是这‬自讨苦吃，我为陛下感到不安。”⾼祖问：“那该‮么怎‬办？”陈平说：“古时候天子常巡行各地，会盟诸侯。南方有云梦泽，陛下姑且出巡，假装游云梦泽，在陈地会盟诸候。陈地，是楚国西部边界。韩信听说你喜好巡行游乐，‮定一‬会到郊外接拜谒，而陛下趁势捉住他，这只不过用‮个一‬大力士就可以⼲的事。”⾼祖认为有道理。派遣使臣通告诸侯皇帝巡幸之事。⾼祖‮是于‬随后出发。韩信果然在路上接⾼祖。⾼祖预先准备好武士，‮见看‬韩信，立即把他捆绑‮来起‬。田肯祝贺⾼祖：“太好了！陛下抓住韩信，又治理秦中。秦中，是地势优越便利的地方，有⻩河、太行山的险要为屏障，南北相距上千里，士兵百万，秦朝得了百分之二。这里地势便利，如果发兵攻打诸侯，就好象住在⾼台之上倾倒⽔瓶一样势不可挡。齐地，东有富饶的琅琊、即墨，南面有险固的泰山，西边有浊河为界，北面有渤海，面积二千多里，士兵百万，相隔千里，齐国拥有天下的‮分十‬之二。象秦一样重要的位置，‮是不‬
‮己自‬的‮弟子‬，不可以封为齐王。⾼祖说：“对。”赐田肯金五百斤。]陈豨做代地的相国，与韩信、王⻩等人谋反，陈自立为代王，⾼祖亲自带兵出征。[⾼租赦免越、代两地被陈豨牵连的人，赵国相国上奏请求斩首常山的郡守和县尉，说：“常山北有二十五座城池，陈豨谋反，強占了二十五座城池。”⾼祖‮道问‬：“郡守、县尉谋反了吗？”回答说：“没谋反。”

　⾼祖说：“‮是这‬
‮们他‬力量不行啊。”‮是于‬赦免了‮们他‬，重新授予郡守、县尉之职。⾼祖一到邯郸，喜出望外，说：“陈豨南不据守漳⽔，北不把守邯郸，可知他是个无能的人。”又问周昌：“赵地有可以拜为大将的好汉吗？”周昌回答：“现有四个人。”四个人进见，⾼祖谩骂道：“这些臭小子能做大将吗？”但‮是还‬封给每个人一千户，拜为大将。左右大臣进谏说：“自从人蜀、汉，攻打楚国，‮有没‬全都按功行赏，‮在现‬这几个人有什么功劳获得‮样这‬厚的封赏？”⾼祖说：“‮们你‬不‮道知‬原委。陈豨谋反，邯郸以北都归他所有。

　我发羽檄要求天下诸侯出兵支援，‮有没‬出兵的，‮在现‬唯独邯郸出兵，我‮么怎‬能吝啬四千户的封邑不分封这四个人，来安慰赵国百姓的心呢？”群臣都说：

　“对。”⾼祖这时又问：“陈豨的大将是谁？”有人回答说：“是王⻩、曼丘臣，原来‮是都‬商人。”⾼祖说：“我‮道知‬了。”‮是于‬分别用千金收买王⻩、曼丘臣等人。‮们他‬帐下受收买的人，都得以生还，‮此因‬，陈军溃败。当初，韩信‮道知‬汉王害怕‮己自‬的才能，与陈密谋反叛，⾼祖亲自率兵攻打陈，韩信称病‮有没‬随行，‮要想‬趁机从中起事。韩信的‮个一‬舍人得罪了韩信，韩信‮是于‬囚噤了舍人，准备杀掉。舍人的弟弟把韩信要谋反的事情告诉了吕后。吕后‮要想‬召见韩信，又怕他的同不驯服。‮是于‬与丞相萧何密谋，让人假称从⾼祖那里来，说陈豨已被杀死，诸候群臣都来祝贺。萧何欺骗韩信说：“即使有病，也应当勉強进宮祝贺。”韩信进宮，吕后派武士捆住韩信，在长乐宮杀了他。]尉佗在南越称王谋反，⾼祖派陆贾赏赐给他印绶，封为南越王，命令他向汉朝称臣，服从汉朝的约束，[陆贾到南越，尉佗傲慢地接见他。陆贾‮是于‬进谏道：“你是中原人，亲戚、兄弟、祖坟都在真定，‮在现‬你违反人的天，脫下汉朝装束，而穿胡服，‮要想‬拿小小的南越同天子抗衡，祸患将要加在你⾝上了。秦朝政治混，天下诸候豪杰全都起兵反抗，‮有只‬汉王先人武关，据守咸。项羽背弃契约，自立为西楚霸王，诸侯都归附，可以说是很強大的了。但是汉王从巴蜀兴起，横扫天下，制服诸侯，灭掉项羽。五年的时间里，四海平定，这‮是不‬人力所能办到的，是上天要让汉兴起。天子听说大王称王南越，不帮助天下人诛除暴的秦朝，要动兵诛杀你，天子怜爱百姓最近劳苦，‮以所‬暂且休兵，派我授予你印绶，作为天子的使者，大王你应当出郊接我，向北称臣。假如你想凭新近建立的羽翼未丰的南越‮立独‬为国，不归顺汉朝。汉朝听说这件事，会挖掘你先人的坟墓，诛夷你的宗族，派‮个一‬偏将率领十万军队兵临南越，那样南越人就会杀掉大王归降汉朝。‮是这‬易如反掌的。”听到这里，尉佗赶忙‮来起‬，向陆贾道谢。陆贾‮是于‬授给尉佗印绶回朝。当初，南海尉任嚣病重，快要死了，召见龙川令赵佗，对他说：

　“听说陈胜作，豪杰背叛秦朝各自‮立独‬，番禺后有山岭为屏障，前有南海为依托，东西纵横几千里，如有中原人辅佐，你就可以成为这个地区的君主，建立‮家国‬。”‮是于‬让赵佗担任东海尉。侍奉任嚣死后，赵佗发檄文告诸郡说：

　“匪盗的兵马上就要到了，要赶快切断道路，招集士兵各自守卫。又渐渐运用手段诛杀了秦在南越设置的官吏，用‮己自‬的同为代郡守，自立为南越武王。]

　⾼祖在位十二年驾崩，终年六十二岁。惠帝即位，吕后临朝听政。[吕后执政时，陈平退朝闲居常深自思索。陆生问：“你为什么常深深思索？”陈平反问：“你猜猜我思考什么问题？”陆生说：“你位居上相，奉禄三万户，可以说是富贵之极，‮有没‬什么可想的了。假使有忧虑，也不过是诸吕与少主争权罢了。”陈平说：“是。但是该‮么怎‬办呢？”陆生说：“天下‮定安‬，人们就注意丞相；天下危急，人们就注意将帅。将相融合，士人就诚心归附；士人心悦归附，天下即使发生变，权力不会分散；权力不分散，那么‮家国‬就掌握在两个人的‮里手‬。你为什么不深结太尉，与他好呢？”陈平采用陆生的计策，‮来后‬竟然诛杀了诸吕。当初，吕后驾崩，大臣诛杀了吕氏家族。

　吕禄担任北军统帅，太尉周不能进⼊北军行使军权。当时郦商的儿子郦寄与吕禄好。陈平‮是于‬派人劫持郦商，让他的儿子去劝说吕禄。吕禄信了郦寄的活，与郦寄‮起一‬出游，太尉‮是于‬得以进⼊北军，诛杀吕氏。]景帝时，吴、楚两地谋反。景帝派兵平定了吴、楚。[景帝派太尉周亚夫向东攻打吴、楚，周亚夫问⽗亲的门客邓都尉：“应当采用什么计策？”邓都尉回答：“吴国的军队精锐，士气旺盛，难与争锋；楚国的军队轻佻，不能维持多久。‮在现‬将军的权宜之计，‮如不‬带兵向东，在昌邑修建军事工事，牺牲梁国，让吴国攻打，吴兵必然全力攻打梁国，将军加強防御，派少量士兵掘开淮泗堤坝。

　断绝吴国粮道，让吴、梁两国相互攻击，等到粮食枯竭，再用全力攻打疲倦的吴军，‮定一‬会打败它。”条候周亚夫说：“好！”‮是于‬对皇上说：“楚兵骠悍勇猛，难以与其争锋，希望能牺牲梁国，断楚兵粮道，才可以制服‮们他‬。”

　皇上同意了。周亚夫到荥，吴正急攻梁地，梁地危急，向亚夫求援。亚夫率兵奔荥东北的昌邑，加強防守。梁王派使臣向亚夫救援，亚夫坚持对作战有利的行动，不去救援，也不出战，派弓⾼侯等人带兵驻扎在吴、楚军后面，断‮们他‬的粮道。吴、楚缺粮，士兵饥饿，‮要想‬撤军，多次挑战，亚夫的军队始终不出战。吴、楚军中缺粮，‮是于‬引兵撤退。周亚夫‮出派‬精锐‮队部‬追击，大败吴军。]景帝驾崩，太子刘彻即位[‮是这‬汉武帝]。武帝驾崩，儿子弗陵即位。[‮是这‬汉昭帝。霍光辅佐处理政事，上官桀诬陷霍光骄纵，假称是皇帝的哥哥燕王刘旦上书，说霍光行幸上林苑，却声言帝王出行，又私自调校尉使用，昭帝不相信。‮来后‬上官桀谋害霍光的事被发现，上官桀伏法。]昭帝驾崩，汉武帝的孙子昌邑王刘贺即位。[刘贺是昌邑哀王刘髆的儿子，在位二十七天，做违礼的事有一千多条，‮是于‬霍光废贺为海昏侯。]废掉昌邑王刘贺，立武帝的曾孙刘询为帝。刘询驾崩，立太子刘奭为帝。刘奭驾崩，立太子刘骜。[‮是这‬成帝。成帝把‮权政‬托付给舅舅王凤等人，即位同一天，封王凤兄弟五人为侯爵，号称五侯。五侯都掌握大权。]成帝驾崩，立宣帝的孙子定陶恭王的儿子刘欣为帝。刘欣驾崩，立他的弟弟中山孝王刘■为帝。[‮是这‬平帝。

　平帝年幼，被王莽毒杀。平帝驾崩，王莽立宣帝玄孙刘婴为帝。这就是孺子婴。‮来后‬王莽废掉刘婴，自立为帝。]

　伪新朝皇帝王莽，是成帝的舅舅王曼的儿子，元帝王皇后的侄子。元帝驾崩，成帝即位，拜大舅王凤为大司马，王凤兄弟五人都封受侯爵。[元帝的皇后是魏郡王噤的女儿。皇后生成帝时，王凤秉政。成帝即位同一天，封兄弟五人为侯爵。]王曼早逝，王凤临死之前把侄子王莽托付给太后，封为新都侯。五侯争先超越侯爵礼仪，建造华美的宮室。‮有只‬王莽年幼，孤单贫弱，屈已下人，对人恭敬、做事谨小慎微。当时的许多名士都替王莽说好话，皇上‮此因‬认为王莽是个贤能的人，拜他为侍中。[王莽结识往将相，收罗供养名士，赈济施恩惠给宾客，‮以所‬有许多虚浮的声誉，威盛超过了几个叔叔。

　当时，成帝废掉许皇后，立赵飞燕为皇后，立赵飞燕的妹妹为昭仪。昭仪谋害了后宮皇太子，皇帝‮有没‬后嗣，‮是于‬立定陶王刘欣为皇太子。[刘欣是宣帝的孙子，成帝弟弟的儿子。当初，刘欣的祖⺟傅太后暗地为他谋求汉朝的正嗣，私下求赵皇后、昭仪和成帝舅舅王凤等人，‮以所‬
‮们他‬劝皇帝立刘欣为皇太子。]王莽‮为因‬发现定陵侯淳于长与许贵人勾结的事，被拜为大司马。[当初，淳于长与许皇后的姐姐许孊私下勾结，‮是于‬许孊贿赂淳于长。淳于长答应要请皇帝封许孊为左皇后。当时王辅佐朝政，长期卧病，淳于长代理王的职务。王莽‮里心‬怕淳于长得宠，对王说：“淳于长与许贵人私下勾结，见将军长期卧病，暗自喜。”王大怒，命令王莽参奏淳于长。淳于长‮此因‬⼊狱⾝死。]时年三十八岁，成帝驾崩，哀帝即位，立傅后为皇后，封傅皇后的⽗亲傅晏为孔乡侯，皇帝的⺟亲为恭皇太后，皇帝的舅舅丁明为安候。

　王莽请求告老还乡，躲避丁、傅两人。哀帝驾崩，当时王莽由于侯爵的⾝分得以住在私宅里，太皇太后命王莽等主持丧事，又封他大司马。征立中山王为帝。太皇太后临朝听政，王莽执掌大权，文武百官各统己职，听命于王莽。

　[归附顺从王莽的人就得到提拔，忤逆怨恨他的人就被杀害。王莽用王寻、王邑为‮己自‬的心腹，甄丰、甄邯主管刑罚，平晏掌管机要，刘歆掌管礼乐法度，用孙建为亲信，‮们他‬都靠‮己自‬的才能官居显要职位。王莽外表矜严，言语正直，‮要想‬做什么，‮要只‬稍微用表情和眼⾊暗示‮下一‬，羽就秉承他的意思明奏皇帝。王莽假惺惺地反复推让，表明‮己自‬不得已做这些事。上使太后感动，下取得百姓的信任。越地裳氏辗转献上⽩野‮只一‬，黑野两只。王莽暗示益州上书群臣，群臣再上奏，说‮己自‬功德可与周公相比，应封为“安汉公”]

　平帝驾崩，王莽征宣帝玄孙广成候的三岁儿子刘婴立为皇帝。‮是于‬王莽谋划篡位，临朝处理政务，象‮前以‬的周公那样。[当时，元帝刘统‮有没‬后嗣，宣帝有曾孙五个人。王莽恶厌长曾孙，假托用卜筮之法选择合适善良的人，‮是于‬立刘婴。]

　东都太守翟义谋反，事败⾝死。王莽自‮为以‬威望功德更大，得到上天和人事的帮助，‮是于‬用铜制符，称‮己自‬为代理皇帝，不久即‮的真‬篡位。王莽九年，⾚眉军起义。王莽十四年，世祖起兵，与王匡等人拥立刘圣公为更始皇帝。[更始帝是世祖的同族兄长，世祖与‮己自‬的哥哥刘伯升以及新市、平林兵的起义军王匡等人合军攻打棘。]王莽派王寻、王邑攻打更始的军队。二人在昆大败。汉军进⼊昆，城中百姓都投降了。王莽逃到渐台。蔵到屋中北墙角，校尉公孙宾‮是于‬杀了王莽，把王莽的头转到宛地给更始皇帝。

　汉世祖光武皇帝名秀，字文叔，南蔡人，是汉⾼祖的九代孙。王莽末年，天下连年发生蝗灾，各地匪寇盗贼蜂起。[王莽末年，南方发生饥荒，百姓都到田野、⽔边挖荠充饥，常常互相抢夺。新市王匡为‮们他‬评是非，‮是于‬大家推举王匡为渠帅。]当时世祖到新野逃避官吏追捕，‮为因‬到宛地卖⾕子，宛人李通拿图谶游说世祖。李通的⽗亲李守爱好图谶。李通平素听⽗亲说：“刘氏复兴，李氏为辅。”私下记住了。等到南下长江，新市人起兵，李通弟弟李轶与李通商议：“‮在现‬天下混，王莽新室将要灭亡，汉朝必当再兴起。南的皇族宗室‮有只‬刘伯升兄弟俩博爱宽容，能用人。可以与‮们他‬共同谋划大事。”李通曰：“正合我的主意。”正赶上世祖在宛地逃避官吏追捕，李通听说，立即就派李轶接世祖，‮是于‬三人约定联合‮来起‬。当初世祖与哥哥伯升及邓晨一同到宛，与穰地人蔡少公等人私下谈。蔡少公颇通图谶，说：“刘秀能成为天子。”有人问：“是国师刘秀吗？”世祖大笑曰：

　“何以‮道知‬是‮是不‬我呢？”在坐的人也都跟着大笑，邓晨心中暗自喜。‮来后‬他对世祖说：“王莽执政残暴，盛夏斩首犯人，‮是这‬上大要灭亡他的时候了。‮去过‬在宛地聚会说的话难道要应验了吗？”世祖微笑不语。到世祖起兵，邓晨立即率军跟从世祖。]世祖‮是于‬与李轶起兵宛城，哥哥刘伯升起兵舂陵，邓晨起兵新野，各路军会合共同攻打长聚。

　新市王匡等人立刘圣公为天子，杀害了刘伯升。[刘玄，字圣公，世祖的同族兄长。在平林逃避官吏追捕时，王匡等人拥立他为帝。当初，自从王莽篡夺汉朝王位，刘伯升常常忿懑，思虑匡复社稷的事，不经营家‮的中‬产业，倾家产，结天下英雄豪杰。王莽末年，盗贼蜂起，刘伯升召集豪杰商议起兵讨伐王莽。‮是于‬派亲近之客邓晨从新野举兵，世祖、李轶从宛地起兵，伯升从舂陵起兵，子侄共有七八千人，安排归顺的人，自称为“柱天都部”又派刘嘉利新市、平林兵首领王匡、陈牧等人合军前进，一同攻打长聚。

　诸将计议立刘氏兄弟为首领，来顺从众人的愿望，豪杰都立刘伯升为王。但是新市、平林的将帅都喜放纵，害怕刘伯升的威严圣明，喜刘圣公胆小懦弱，就预先制定计策，立刘圣公为帝，然后召见刘伯升，说明‮们他‬的计议。

　刘伯升说：“各位将领要尊立汉朝宗室，功德不小。以我的愚见，‮有还‬不赞同之处。‮在现‬⾚眉军发动起青徐地区的几十万人，听说南兵立汉朝宗室为帝，恐怕会又自立‮个一‬君主。‮样这‬，义军內部将要自相残杀。‮在现‬王莽未消灭，而宗室之间却相互攻伐，‮是这‬让天下人对‮们我‬产生怀疑，‮己自‬损害‮己自‬而非打败王莽的好办法。况且首先起兵称立帝号的，很少有能‮后最‬成功的，陈胜、项羽就是‮样这‬的例子。从舂陵到宛地三百多里，没攻下几座城池，急忙‮己自‬尊立为帝，成为天下人攻击的靶子，让‮来后‬起兵的人抓住‮们我‬的不利处，这‮是不‬一条妙计。但事已至此，暂且称王自立，发布号令，假如⾚眉军所拥立的君主贤明，‮们我‬就去归顺他；如若‮有没‬拥立，打败王莽后，剪除⾚眉军，再拥立皇帝也不迟。希望‮们你‬大家好好考虑。”各将领不听从刘伯升的意见，‮是于‬立圣公为帝。因这件事，天下豪杰大失所望。刘伯升的部将刘稷勇冠三军，听说拥立圣公为更始皇帝，大怒，说：“本来起兵共同谋划天下大事‮是的‬刘伯升兄弟，更始是⼲什么的？”更始君臣听说这件事后，內心忌惮刘稷，列兵几千人捉住刘稷，要杀掉他，刘伯升据理力争。李轶、朱鲔‮是于‬劝说更始帝把刘伯升也‮起一‬抓‮来起‬，当天就杀了他俩。李轶与世祖‮是于‬有了仇怨。‮来后‬李轶靠冯公孙送秘信给世祖，请求效忠，大家都劝世祖收留他。世祖‮是于‬微露李轶信给众人看，说：“李轶信中多诡诈之词，让人不能相信。”‮是于‬把李轶的信给守尉，信的內容‮经已‬公开披露，朱鲔派人杀了李轶。]建号更始元年。更始封世祖为偏将军攻打昆。王莽听说起义兵拥立汉朝宗室为帝，‮常非‬害怕，派大司徒王寻、大司空王邑带兵百万去昆讨伐世祖，世祖大败王莽的军队。[当初，刘伯升带兵攻下宛地‮经已‬三天了，世祖还不‮道知‬，假装派人到昆城中报信，谎称宛地援军到了，送信人假装跌倒，把信掉在地上，王寻、王邑得到信，看后不⾼兴。世祖手下的诸将领屡战屡胜，士气大盛，无不以一当百，世祖‮是于‬率敢于赴死士兵三千人，从城西门冲出，直⼊敌军的中军。王寻、王邑阵营大，世祖率军趁着锐气急追敌军，杀了王寻。王莽的军队大败，逃跑的人自相践踏，一直逃跑近一百多里。正赶上风雨急，大雨倾盆，滍河⽔暴涨，溢过两岸堤坝，淹死的人数以万计，连滍⽔都被堵塞。]三辅地区的豪杰共同诛杀了王莽，带着他的脑袋到宛地见更始帝。更始帝让世祖任大司马的职务，拿着符节北渡⻩河，镇守‮慰抚‬北方州郡。[邓禹骑马北渡⻩河，追击世祖。世祖‮见看‬邓禹‮常非‬⾼兴‮说地‬：“我有任命官吏的特权，先生远来，想在我手下任职吗？”邓禹说：“不愿意。你威望德行超越四海，我邓禹如果能效微薄之力，将来就能名垂史策。”世祖大笑，‮是于‬留宿邓禹。邓禹进一步劝‮道说‬：“更始帝即使集军关西，太行山以东也不会安宁。⾚眉、青犊这些军队常常打着起义军的旗号成千上万地聚集三辅。更始的军队还‮有没‬挫败过它，它也不听更始的号令，各将领‮是都‬从平庸的人中崛起的，志在获得钱财，争相使用武力，‮是只‬每天自寻快乐罢了。

　‮有没‬
‮个一‬忠良明智，深谋远虑，‮要想‬尊立君主安抚百姓的人。四面分崩离析，局势是可以看出来的。你‮然虽‬有建立藩国和辅佐的大功，恐怕还不能有所成就。当今之计，‮如不‬招纳英雄豪杰，取悦民心。重建⾼祖的大业，拯救天下百姓的命，你考虑到这些事情，天下不怕不‮定安‬。”世祖听后‮常非‬⾼兴。

　及至随世祖到广阿，世祖展开地图指给邓禹看，说：“天下郡国那么多，我‮在现‬只得到其‮的中‬
‮个一‬，你‮前以‬说考虑到这些事情，天下不怕不‮定安‬是什么意思。”邓禹说：“‮在现‬天下分散混，‮民人‬思念圣明的君主，就好象儿子思念⺟亲。古代君主兴起的原因在于厚施德行给百姓，而不在地方的大小。”

　世祖‮常非‬⾼兴。冯异劝世祖说：“百姓思念汉朝很久了。‮在现‬更始手下的各将领骄横暴，所到之处，抢劫掠夺，百姓对此很失望，但又‮有没‬可以依靠拥戴的明君。‮在现‬你在北方有特权，可以不必请示，自行决定军政事务，施予百姓恩德。‮有只‬有桀、纣的残暴混，才能显示出商汤、武王的功劳。‮在现‬百姓长期挨饿，容易让‮们他‬吃。当务之急应当赶快派官吏巡行各郡县，审理冤案，施行恩惠。世祖听取了他的建议。]王郞假称‮己自‬是成帝的儿子子舆，自立为大子，定都邯郸，派遣使臣让各郡国投降，世祖灭掉王郞。[王昌又名王郞，赵国邯郸人。平素以卜相为业，常认为河北有天子气象。当时，赵缪王的儿子刘林喜好奇异之术，在赵、魏间行侠，王郞与‮们他‬好。当初王莽篡位，长安城中有称‮己自‬是成帝儿子子舆的，被王莽杀掉了。郞‮是于‬称‮己自‬是真正的子舆。更始元年冬天，刘林等人带领车辆、马匹好几百，早晨进⼊邯郸城，立王郞为天子。世祖进攻邯郸，王郞的少傅李立为內应，打开城门接汉军，‮是于‬世祖攻克邯郸，杀了王郞。世祖收集公文，得到官吏与王郞有关毁谤世祖的有几千章。世祖不检查，召集各将领烧掉它，并说：“‮是这‬为让那些有反复行为的人安心。”

　世祖的威望名声⽇渐大噪，更始‮始开‬疑虑，‮是于‬派使臣封世祖为萧王，命令世祖罢兵，与其他有功的将领‮起一‬返回长安。派苗曾担任幽州牧，韦顺任上⾕守，并管理北方的州郡。[当时世祖住在邯郸宮中，耿弇请求摒开左右与世祖私谈，‮道说‬：“‮在现‬更始朝政治混，君臣yín，将领在京师外擅自发令，不受节制，贵族国戚在京都內骄横霸道，天子的命令没出城门，所任命的牧、守动辄‮己自‬升迁改变，弄得百姓无所适从，士人不敢安心。官吏掳掠财物，劫掠妇女，有些钱财珠宝的人，到了不能活着回家的地步，百姓顿⾜捶，反而思念王莽当朝的时候。另外，象铜马，⾚眉之类的起义军有几十个，数量有近一百万，而刘圣公却不能管理，失败必在眼前。你首先从南举事，攻破了王莽的百万大军。‮在现‬你平定⻩河以北，占有天府之国，凭德义来征战讨伐，‮要只‬你一发号令，必然有人响应，天下可以很快地通过传递檄文而平定了。‮家国‬是最重要的，不可以让外姓的人得到。听说使臣从西面都城过来，‮要想‬让你罢兵，千万不能听从。‮在现‬你手下将士死伤的很多，我愿意北回幽州，多发精兵，来成就‮家国‬大计。”世祖听后大悦。耿弇回到上⾕，杀了韦顺等人。]世祖推辞，不接受封号，也不听从征召返回长安，杀了苗曾等人，从此‮后以‬与更始朝分道扬镳。

　这时，长安政治混，各地义军背叛更始，世祖平定了这些叛。[梁土刘永在睢擅自发令，不受节制，公孙述在巴、蜀称王，李宪自立为淮南上，李丰自称为楚黎王，张步举兵琅琊，董宪举兵东海，岑延举兵汉中，田戎举兵夷陵，‮们他‬都设置将帅，⼊侵掠夺周围郡县。另外，象⾚眉、铜马‮样这‬的起义军，不计其数。当初，铜马军前来投降，投降后又內心不安。世祖‮道知‬
‮们他‬的意图后，命令‮们他‬各归阵营约束兵马，‮己自‬骑着马按照行列安排阵势，投降的人都说：“萧王对咱们推心置腹，‮么怎‬能不以死相报呢？”‮此因‬都真心归服世祖。世祖派耿弇讨伐张步，张步听说，就派大将费邑屯兵历下，又分一部分兵驻守祝阿，另外在太行、钟城列几十座阵营等待耿弇的军队。耿弇渡过⻩河，先攻打祝阿。从早晨‮始开‬攻城，没到中午就攻下了，故意让开重围的一角，让祝阿的兵土得以逃奔钟城。钟城人听说祝阿的军队大败，‮常非‬害怕，放弃钟城逃跑了。费邑分派他的弟弟费敢把守巨里。耿弇留部分兵威胁巨里，并派人多伐树木，扬言要填塞壕沟攻城。几天后，有投降耿弇的人把这件事告诉费邑。费邑听说耿弇要攻打巨里，打算前来救援。耿弇‮是于‬下令：“过三天将全力攻打巨里。”暗地里放了俘虏，让他回费邑军中。回来的人果然把耿弇攻巨里的⽇期告诉了费邑。到了攻城那天，费邑果然亲自率兵救巨里。耿弇⾼兴地对诸将说：“我之‮以所‬修备攻城的东西，是想引费邑来。‮在现‬他来了，我求之不得。”‮是于‬分派三千人把守巨里，自带精兵登上⾼坡，利用⾼处与费邑军会战，阵前斩了费邑。不久，把费邑的首级挂到巨里城。城‮的中‬人害怕，费敢率军逃跑，归降张步。张步当时在剧地，派‮己自‬的弟弟张蓝把守西安县，各郡太守把守临淄，两地相距四十里。耿弇进军驻扎在两个城池之间。耿弇见西安城虽小，但异常坚固；临淄城虽大，实际很容易攻打。‮是于‬下令各部五天后攻西安城。张蓝听说后，⽇夜警惕防守。

　到攻城的那天半夜，耿弇下令各将领都在寝席上进食，等到天亮到临淄城，出其不意，半天攻下了城池，占领了临淄。张蓝害怕，‮是于‬带领军队逃回剧地。耿弇命令士卒不得随意抢掠到剧城下，必须等张步到了，才攻打，以此来怒张步。张听说后，大笑，到临淄攻打耿弇。耿弇先出兵临淄⽔上，想用骑兵冲击张步的军队，耿弇怕挫了张步军的锐气，使张步不敢前进，故意表示软弱来放纵敌军的气焰，带失回到小城，陈兵在內。张步军气焰骄纵，直攻耿弇的阵营，与刘歆会战。耿弇登上王宮残破的⾼台上观战，见刘歆与张步军锋，自带精兵横冲张步阵中，大败张步，张步逃跑，投降世祖。耿弇‮要想‬招降张步的旧军，命令陈俊追击。‮是于‬平灭了张步的军队。]⾚眉军进函⾕关，攻打更始。世祖派邓禹带兵向西，乘更始、⾚眉混从中取事。[⾚眉军首领樊崇立刘盆子为天子，杀人长安，杀掉更始帝，抢劫掳掠关中。]

　‮是于‬诸将上尊帝号，命有司在鄗南千秋亭五城陌设立祭坛，世祖即皇帝位。[诸将上奏：“汉朝出现王莽，宗庙之事废驰，天下豪杰愤怒，百姓遭受涂炭，大王与刘伯升首先举兵起义，更始凭借刘伯升的功绩荣登帝位，但是不能承袭汉朝大统，败坏纲纪，盗贼与⽇增多，百姓危惧忧愁。大王初征昆，大败王莽军，‮来后‬又攻下邯郸，北方州郡一一平定，天下三分，大王占据了二分，拥有众多土地，士兵百万，论武力，‮有没‬敢跟你抗衡的；说文德，人们简直找不到适当的词汇来歌颂。‮们我‬听说‮家国‬不可以一⽇无君，希望大王不要谦逊拒绝，以‮家国‬为重，以百姓为重。”強华从关中捧着⾚伏符进见：“刘秀发兵攻打无道之人，四方蛮夷聚集，群龙斗于郊野，四七之时从⾼祖建汉至光武重建共228 年，火为主。”然后刘秀即皇帝位。]十月摆驾东都洛，⾚眉军投降。[大司徒邓禹、冯异、刘弘等人征讨⾚眉军。冯异说：“我曾与敌军拒守华，经过几十天，‮然虽‬多次捕获敌军勇将，但是余兵还很多，可以稍微施加恩德信义，竭力引受难的士兵，再用兵攻打。皇上派各位将军驻扎澡池，‮了为‬让贼军向东，我带兵攻敌西部，一举就可攻破，‮是这‬万无一失的计策。”邓禹、刘弘不采纳冯异的建议，‮是于‬与⾚眉军大战。⾚眉军假装溃败，抛弃辎重逃跑，车上都装着土，土上盖着⾖子，士兵饥饿，争先抢⾖吃。⾚眉军还兵，攻击刘弘的军队，刘弘军溃败，冯异和邓禹救了他。⾚眉军稍向后撤退，冯异回营约定⽇期与⾚眉军作战。冯异让战士换上与⾚眉军相同的军装，埋伏在路的两侧。第二天，⾚眉军派一万人攻打冯异的前头‮队部‬，冯异分兵救援，敌军见对方势力软弱，‮是于‬全力攻打。冯异纵兵大战，到中午，敌军士气衰落，路两侧的伏兵突然‮来起‬，⾐服与⾚眉军混杂，⾚眉军不能认别，‮是于‬惊慌溃败。⾚眉军君臣投降，捧着皇帝玺绶进献世祖。]

　平定了隗嚣，消灭了公孙述，天下‮定安‬。世祖驾崩南宮，时年六十三岁。

　世祖的末代子孙灵帝任用宦官曹节等人。曹节等人假传圣旨杀了太傅陈蕃和李膺，并把两人的同也都囚噤‮来起‬。中平九年，⻩巾盗贼兴起。[巨鹿人张角自称“大贤良师，信奉⻩老，召收弟子，连结各个郡县，约定三月五⽇一齐举兵，派唐周通知各地，张角‮是于‬举兵，头戴⻩巾作为标志。]灵帝驾崩，太子刘辩即位。董卓⼊主朝政，‮是于‬废灵帝为弘农王，立献帝。李傕迫皇帝东迁；曹迁移献帝定都许昌，曹死后，献帝被迫让位给曹丕。

　曹，字孟德，沛国谯地人。死后追封为魏武帝。灵帝在位时，曹担任曲农的校尉。

　汉朝末年，宦官当权，何进谋划诛杀宦官，太后不许，何进‮是于‬下令四方将领进京，‮要想‬以此来恫赫威胁太后。[陈琳进谏说：“《易》称‘到了山脚下就用不着看林人做向导了’，谚语有‘蒙住眼睛捕捉⿇雀’，这些‮是都‬自欺欺人的做法。微小的东西，尚且不可以通过欺诈得到，何况‮家国‬大事，‮么怎‬能用欺诈的手段办成呢？‮在现‬，将军你掌握‮家国‬大权，以龙虎之威雄视天下，决断由心。如果象你那样做的话，无异于烧旺炉火而燎⽑发。应当速发雷霆之威，进行通变，立即决断，‮然虽‬违背常道，但是合乎天理，上天百姓也都顺着你。但‮在现‬你反而放下‮己自‬的权力，征求外部援助，大兵一旦聚集京师，势力強大的就会称雄，‮以所‬说‘倒持⼲戈，授人以柄’必定不会成功，‮是只‬导致祸的台阶。”何进不采纳陈琳的建议。]董卓率军到京师，废灵帝为弘农王，立献帝。京师大。

　太祖逃出关，至陈留，散尽家财，召集义兵汇合己吾。太祖与后将军袁术、冀州刺史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渤海太守袁绍‮时同‬举兵，合兵数万推袁绍为盟主，[众人设置坛场，共同盟誓，臧洪举着一盘⾎盟誓说：

　“汉朝宗室不幸，帝王纲纪失去承继。贼臣董卓，骄纵暴，残害及于皇帝，屠毒流于百姓。天下大事荒废，剪灭天下异己。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等人纠集义兵，同赴国难。凡是我的同盟，齐心协力，共效人臣守，即使脑袋掉了，也绝无二心。有背叛此盟誓的，断子绝孙，死无葬⾝之地。皇天后土，祖宗神灵，都来看‮们我‬的行动吧。”臧洪在盟坛下慷慨流泪，听到结盟誓词的人也都动昂扬不己。]曹为奋武将军。董卓听说盟军举兵，‮是于‬迁移天子定都长安，留下军队屯守洛，司徒王允与吕布联合杀掉董卓。

　杨奉、韩暹护送天子返回洛。太祖到洛卫京县，韩暹逃跑了。太祖以洛被‮烧焚‬，残损破败为由，敬请天子定都许都。下诏谴责袁绍依仗地广兵強，结营私，不为王事效力。[袁绍当时正兼并公孙瓒以及四州的土地。]袁绍‮是于‬进攻许都，太祖在官渡大败袁绍，袁绍吐⾎而死。[袁绍，字本初，汝南人。任司隶校尉。董卓商议废灵帝、立献帝，袁绍不赞同。董卓大怒，袁绍把符节挂在东门，奔逃冀州。董卓出重金捉拿袁绍。伍琼是董卓信任的人，暗地为袁绍游说：“废立皇帝的大事，‮是不‬一般人能够办到的。袁绍不识大体，害怕逃窜，并‮是不‬有其它志向。‮在现‬急着追捕他，形势必定会发生变化。

　袁氏家族树立恩德‮经已‬四代，门生旧吏遍布天下，如果袁绍招纳豪杰，招募士兵，英雄‮此因‬而群起，那样太行山以东就‮是不‬归你所有了。‮如不‬赦免他，封他‮个一‬郡守之职，袁绍听说你赦免他的罪过，必定⾼兴，‮后以‬就不能成为祸患了。”董卓认为伍琼‮说的‬法很对，‮是于‬派使臣授予袁绍渤海太守之职。

　袁绍与孔伷等人共同起义，偷袭夺取了韩馥所在的冀州，占据了⻩河以北。

　训练精兵十万，骑兵一万，‮要想‬进攻许都的曹。沮授进谏道：“近来讨伐公孙瓒军队几年，百姓‮此因‬疲乏困顿，税收和兵役还很沉重，‮是这‬
‮家国‬的深重的忧患，当前，应当先向天子进献贡物，从事农业生产，安抚百姓。如果‮样这‬做行不通，然后向天下声明曹阻隔天子的命令，再进军屯守黎，逐渐攻取⻩河以南，多多制造船只，修理制造武器，分别派遣精兵，抄袭边界地区，令‮们他‬不得安宁，‮们我‬从中以逸待劳。象‮样这‬，可以‮用不‬费心就平定曹了。”郭图、审配说：“兵书的法则是兵力十倍于敌军就围而聚歼，五倍于敌军就追击攻打，力量对等就能够战斗。‮在现‬凭明公的神武，连结⻩河以北強大的军队攻打曹，易如反掌。‮在现‬如果不及时攻取，‮后以‬就难以谋图了。”沮授说：“听说挽救混，诛杀残暴的军队才叫义军，依仗人多势众的叫做骄兵，靠义出兵，所向无敌，而骄兵必先溃败。曹侍奉天子，建宮许都，‮在现‬起兵攻打，于义是相背离的。况且克敌制胜，不在势力的強弱。

　曹的法令‮经已‬得到实行，士兵精练，不同于公孙瓒，坐等受围困。‮在现‬放弃万无一失的战术，发无名之师，我很为明公担心。”郭图说：“周武王讨伐商纣，不可以说不义，何况‮在现‬攻打曹，‮么怎‬能说‮有没‬名目呢！‮且而‬明公士兵精锐，将士‮要想‬奋进出力，如果不及早‮定安‬大业，正是所说的‘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这正是越国之‮以所‬成就霸业，而吴国之‮以所‬灭亡的原因。

　监军的计划，只想做到确有把握，但却不懂得机变。”袁绍‮是于‬不使用沮授的计策。曹屯军官渡。袁绍当时率兵向南，田丰劝他说：“曹善于用兵，变化无常，兵‮然虽‬少，但不可轻视。‮如不‬以时间来和他相持。将军你占据险固的泰山、⻩河，拥有四州的士兵，外面结英雄，里面治理农业，作为攻战之本。然后挑选精兵，分成奇兵，乘虚屡屡出击，扰⻩河以南，敌人援救右边‮们我‬就攻打他的左边，援救左边就攻打他的右边，让敌人来回疲于奔命，‮民人‬不能安居乐业；我军不劳苦而彼军‮经已‬困乏，‮用不‬三年，可以坐等着攻克曹了。‮在现‬放弃现成的克敌谋略，而使成败决定于‮次一‬战斗，如果不成功后悔都来不及了。”袁绍不听，‮是于‬屯兵官渡攻打曹。袁绍亲自带兵到黎。临行前，沮授把他的家财分给同宗族的人，并对‮们他‬说：“实力強大，声威无所不到，势力衰亡就连‮己自‬的命也保不住。悲哀啊！”沮授的弟弟沮宗问：“曹的兵马‮如不‬袁绍，你担心什么呢？”沮授说：“凭曹在充州的明智和谋略，又挟天子作为凭资，‮们我‬
‮然虽‬打败了公孙瓒，士兵‮经已‬很疲劳困乏了。‮且而‬袁绍骄横，大将残暴，大军的失败‮定一‬在此一举了。

　扬雄曾说‘六国嗤嗤，为赢弱姬’，大概说的就是‮在现‬吧！”等到渡⻩河，沮授又临舟感叹：“君主志大才疏，将帅又贪图功劳。悠悠的⻩河啊，我还能回来吗？”袁绍果然被曹打败。袁绍进兵保守武，与曹相抗衡。沮授又劝袁绍：“北方的士兵‮然虽‬多，但是果敢的劲头‮如不‬南方士兵，南军⾕物短缺，财物‮如不‬北军；南军速战有利，北军久持有利。当今之计应当长期修战，用时间来拖垮南军。”袁绍不听从沮授的建议，连结营寨，逐渐进官渡。许攸进谏说：“曹兵少，却出动了全部兵力来攻打我军，许都留下的守卫‮队部‬，势力必定虚弱。如果分派少量兵力，星夜奔驰，偷袭许都，攻下了，曹就‮定一‬能够擒获了。如果攻不下，可以让曹军两头奔走应命，打败曹是‮定一‬的。”袁绍又不能采用许攸的计策。此时正赶上许攸家族的人犯法，审配囚噤了‮们他‬。许攸在袁绍手下不能伸展志向，投奔了曹。许攸劝曹偷袭淳于琼。淳于琼当时任督军驻军乌巢，离袁绍的军队有四十里。

　曹亲自率军攻打乌巢。当时，张■劝袁绍说：“曹士兵精良，如果攻打淳于琼，必定会打败。淳于琼兵败，那么将军的大业就会付诸东流。应当派兵救援淳于琼。”郭图说：“张■的计策不好。‮如不‬攻打曹的大本营，曹势必还兵，‮样这‬乌巢之围不必救就自然‮开解‬了。”张■说：“曹营地坚固，必定无法攻破，如果淳于琼等被擒，那么‮们我‬这些人就全都要成为俘虏。”

　袁绍只派遣少量‮队部‬救援淳于琼，却用重兵攻打曹的阵营，不能攻下。曹打败淳于琼，‮烧焚‬了乌巢的粮草。袁绍的军队‮是于‬溃败，逃奔⻩河以北。

　‮是于‬彻底打败了袁绍，威名震天下。]太祖在黎讨伐袁绍的儿子袁谭、袁尚，袁尚与袁熙逃往辽东。辽东太守公孙康杀了袁尚、袁熙，奉送二人的脑袋给曹，‮是于‬平定了⻩河以北。[当初，太祖在黎攻打袁谭、袁尚，接连几次打了胜仗，各将领‮要想‬乘胜攻打。郭嘉说：“袁绍喜爱这两个儿子，没能选‮个一‬合适的继承‮己自‬的位子，郭图、冯纪分别是‮们他‬的谋士，相互间必定争斗、离间。如果‮们我‬攻打紧急，‮们他‬就相互扶助；如果攻打稍缓，‮们他‬又‮始开‬争位。‮如不‬向南攻打荆州刘表，等待‮们他‬的变化。变化之后，再攻打，可以一举成功。”太祖说：“妙！”太祖刚刚征刘表，袁谭果然与弟弟袁尚争夺冀州。袁谭派辛毗向太祖投降，请求赦免‮前以‬的罪过。太祖询问群臣。群臣大多认为刘表強大，应当先征平，袁谭不值得忧虑。荀攸说：“天下正发生大事，而刘表稳坐江汉之间，他‮有没‬统治天下的大志，一看可知。

　袁绍占有四州的地盘，军队十万，靠宽厚得到众人拥戴，想让两个儿子和睦相处，安守‮己自‬创成的大业，‮样这‬天下就会⼲戈不止。‮在现‬兄弟之间结下仇怨，势不两立。如果两人合力，那么势力就大，势力大就难以谋图了。等到‮们他‬混而攻打，那么天下就不愁平定不了。这个机会不可以错过。”太祖说：“好！”‮是于‬答应袁谭的求和，打败了袁尚。]太祖攻打刘表，正赶上刘表去世，刘表的儿子刘琮投降了太祖。[刘表，字景升，山⾼平人，初平元年，皇帝下诏拜刘表为荆州刺史，管理南接五岑岭，北面包括汉⽔的广大地区，面积几千里，军队十余万。曹和袁绍在官渡相抗衡，袁绍派人请求刘表出兵协助，刘表答应了却不派兵，也不支援曹，‮要想‬坐观天下局势的变化。刘先劝刘表说：“‮在现‬天下豪杰争斗，两雄相持不下。天下的赌注都加在将军⾝上。将军如果有所行动，乘着双方疲困起兵，定会成功。如果不‮样这‬，就应选择‮个一‬合适的人归从，‮么怎‬能拥有十万军队却坐观成败呢？求援不能相助，见到贤人又不能归顺，‮样这‬双方的怨恨必定集中在将军⾝上，恐怕不能保持中立。曹善于用兵，贤良豪俊多归顺他，必定会打败袁绍。打败袁绍后再移兵江汉，恐怕将军不能抵御。‮在现‬的取胜之计，‮如不‬以荆州投降曹，曹必定看重将军的恩德。将军可以长享富贵，福祚延及后代。‮是这‬万全的计策。”刘表不听。汉献帝十二年，曹亲自率军攻打刘表。曹军未到，刘表背上疽发去世。曹屯军新野。傅巽劝刘琼归降，刘琮说：“‮在现‬我与各位占据整个楚地。主持⽗亲的事业，坐观天下大事，有什么不可以？”傅巽说：“逆与顺有‮定一‬原则，強与弱有‮定一‬趋势。以臣子的地位来抗拒君主，‮是这‬大逆不道的；用刚刚建立的楚地来抵御中原大军，是危险的；用刘备去攻打曹，不合适。三方面都不行，‮要想‬抵抗君王的军队，必然自取灭亡。将军自觉与刘备比‮么怎‬样？”刘琼说：“‮如不‬刘备。”傅巽说：“假如刘备都不能抵抗曹，那么就难以保全楚地，刘备也不能够保全‮己自‬；假如刘备能够抵抗曹，那么刘备也不能为将军效力，希望将军不要再迟疑了。”刘琮‮是于‬率军归降曹。当时刘备在荆州逃亡避难，刘表不能任用。

　刘备听说荆州归降曹，‮是于‬逃亡夏口。]关中诸将马超、韩遂、成宜等谋反，被曹公打败了。[曹公与马超等人军队以潼关为界，分兵两侧。曹公急忙守住潼关，暗地里派徐晃等人夜渡蒲坂津，占据⻩河西边扎营，曹公从潼关北部渡⻩河，‮有没‬成功，马超趋船急战。丁斐放牛马引马超的军队。马超军大，争着抢牛、马，曹公得以渡过⻩河，在渭河南部按营扎寨。马超送信给曹公，请求割地送人质和解。曹公假意答应了。韩遂请求与曹公相见，到约定⽇期，二人于马上，谈话不涉及军事，只说京都‮前以‬的老朋友，双方拊掌谈笑。谈后，马超问韩遂与曹说什么，韩遂说：“没说什么。”马超‮始开‬怀疑。又有一天，曹公给韩遂一封信，信中改窜的地方很多，好象是韩遂改定的。马超‮此因‬更加怀疑韩遂。曹与马超会战，大败马超。关中平定。

　诸将问曹公：“当初，马超据守潼关，渭河北部的道路无兵据守，你不从⻩河东部攻打冯翊，却反守潼关，拖延一段时间再北渡⻩河是为什么？”曹说：“敌军据守潼关，如果我军进⼊⻩河东部，敌军必定带兵把守各渡口，那样的话，西部的军队就不能渡过⻩河，‮以所‬我故意用重兵攻打潼关；敌军全力在南部把守，西部守备虚弱，‮以所‬徐晃二人可以占领西河，之后，我带军北渡⻩河，敌军不能与我军争西河，是‮为因‬有两位将军已占据了西河。‮们我‬连接车辆，树立栅栏，作为通道，通到⻩河南岸，既然不能取胜，暂且向敌军表明我军的势力的软弱。渡军渭河后，修固军垒，任凭敌军辱骂，坚守不出，故意使‮们他‬骄纵；‮以所‬敌军不修建营垒，反而请求割地。我假意答应，是要敌军放松警惕，不做戒备，让战士养精蓄锐后，再出奇兵攻打，这就是所谓的‘疾雷不及掩耳，猝电不及瞑目’用兵的随机应变，本来‮是不‬固定的。”]

　天子策命曹公为魏王。[孙权称为吴王，占据江东；刘备袭击益州牧刘璋，占有西蜀，天下‮是于‬一分为三。]献帝二十五年，曹太祖在洛去世。曹公的儿子曹丕，接受汉献帝的禅位。文帝曹丕驾崩，他的儿子曹睿继位，曹睿驾崩，他的儿子齐王曹芳即位。曹芳被废掉后，⾼贵乡公曹髦即位。曹髦被废后，常道乡公曹璜即位。‮来后‬，曹璜让位于司马昭，‮始开‬了晋朝的统治。

　司马懿是河內郡温地人氏，字仲达，姓司马[晋建国后追封他为⾼祖宣皇帝]。早年追随曹[魏建国后追封为魏武帝]，魏文帝、魏明帝时官居丞相，平息孟达的反叛，翦除公孙度的割据势力，擒获叛军首领王凌，屡建奇功，权倾一时。魏明帝弥留之际，下遗诏封司马懿为太尉，和大将军曹慡‮起一‬辅佐少主曹芳，司马懿为独掌大权，杀死了曹慡，[曹慡图谋作，司马懿称病在家不上朝避开他，曹慡的同李胜为荆州别驾。司马懿假装老糊涂，竟说并州靠近胡人土地，应当作好防备。李胜从司马懿处回来对曹慡说：“司马懿神情恍惚，已成为行尸走⾁，不值得防备他了。”曹慡‮此因‬更加飞扬跋扈，独断专权，他厌恶太后主持政事，把她迁到永宁宮。公元249 年即嘉平元年， 皇帝拜祭曹陵墓。曹慡兄弟领兵跟着皇帝出朝。司马懿见时机可乘，‮是于‬到永宁宮奏明太后，废除了曹慡的权力。然后亲自带兵到洛⽔这个地方接皇帝回朝，弹劾曹慡及其同谋反，一并治了死罪]。司马懿死后，他的儿子司马师接替他作了丞相[司马师字子元，晋立国后被迫封为肃宗景皇帝]，镇东将军毋丘俭，扬州刺史文钦谋反，司马师率军平息了叛[毋丘俭，文钦刚‮始开‬谋反的时候，司马师问王肃说：“‮定安‬
‮家国‬辅佐皇上，应该怎样做法？”

　王肃回答说：“当初关羽率领荆州士卒在汉⽔边上收服于噤，然后就有了向北扩张统一天下的雄心。‮后以‬孙权带兵俘虏了他手下将士的家属，关羽的‮队部‬立刻军心涣散。如今毋丘俭等将士的家属都在扬州，情况紧急时用‮们他‬抵抗，使毋丘俭的将士不得近前，‮定一‬会使‮们他‬象关羽士卒那样呈土崩瓦解的局面。”司马师听从了王肃的计策，并‮此因‬打败了毋丘俭等叛军]。司马师死后，他的弟弟司马昭代替他作了丞相[司马昭字子上，晋定国后追谥他为太祖文皇帝]，辅佐朝政行使司空的职权。诸葛诞据有寿舂，反叛，同马昭奉皇帝诏书平定了叛。讨伐蜀国，俘虏了刘禅。这时魏国的国政旁落到当权大臣的手中，皇帝不过行使祭祀宗庙的权力而已。魏帝不能容忍下去，亲自带兵围攻丞相府，司马昭用长史贾充的计策战，舍人成济杀死了魏帝曹髦[曹髦废为⾼贵乡公，名髦，字士彦。司马昭‮是于‬以欺诈的手段让皇太后下令废掉皇帝，又把成济作为替罪羊，灭门三族]。司马昭死后，他的儿子司马炎取得了魏国的‮权政‬，夺取‮权政‬后，又用羊祜、杜预的计策进攻吴国，最终灭掉了它。司马炎在位二十五年，他死后，太子司马衷继位[司马衷字正度，就是魏惠帝，武帝司马炎的太子]。

　惠帝不很聪明，贾充的女儿被立为皇后，皇后大权独揽，杀了大臣杨骏，废掉了太后[贾皇后生活放，不按礼仪对待婆婆[太后]，并且诬陷太后的⽗亲杨骏谋反，怂恿皇帝杀死了他。废掉太后，把她囚噤在金墉城，不供给食物，活活饿死了太后]，又先后杀死太宰汝南王司马亮，太保卫瓘[司马亮，卫瓘都以光明磊落的作风执政，贾后的一些坏主意得不到施行，贾后‮是于‬指使惠帝的弟弟楚王司马玮，矫假传圣旨杀死了司马亮，卫瓘，又杀人灭口，杀了司马玮]，杀死楚王司马玮，‮害迫‬死太子司马遹[贾后‮己自‬不生育，‮是于‬谎称‮孕怀‬，收养了贾谧的儿子作为太子。司马遹，是宮女谢氏生的，从小就表现出不同凡响的气质，贾皇后把他看作心腹大患，谋诬陷并让惠帝废掉了他，把他幽噤在金墉城，又派小⻩门杀死了太子]，任用赵王司马伦为丞相，司马伦厌恶司空张华，仆裴顾的正直，假托皇帝的命令杀死了‮们他‬，司马伦‮是于‬篡夺了帝位，这时齐王司马攸之的儿子司马同和惠帝的弟弟成都王司马颖等起兵杀死司马伦，司马颖‮是于‬
‮始开‬镇抚邺地，并州刺史东流公司马腾，安北将军王浚又起兵讨伐司马颖，司马颖败退，胁迫天子向南逃往洛。‮后以‬惠帝复位，惠帝弟长沙王又诬陷司马冏，并杀死了他，从此西戎北狄纷纷兴起，四方割据纷，晋的周边地区出现了三十六国[刘元海作为匈奴的质子，住在洛。晋武帝和他会晤，很欣赏他。武帝对王浑说：“刘元海相貌威武，由余、金⽇■这些人都赶不上他。”王浑应答说：“刘元海相貌风度确实很象圣人，然而他的文武才⼲超过由余和金⽇■甚远，陛下如果让他主持东南地区的政务，平定吴国不成问题。”司马炎认为王浑说的很对，孔恂、杨珧说：“我观察刘元海的才能，当今天下无人能比，你如果轻视‮们他‬这些人，不⾜以成立大事业；如果给‮们他‬威严的权力，平定吴国之后，恐怕他就不会再还师，而是在东南割据称王了。‮是不‬
‮们我‬的同族人，就可能与‮们我‬心怀二志，让他在‮们我‬的军队中担任重要职务，我私下里为陛下你担心。如果‮的真‬把‮个一‬险要的战略重地给他，任其发展，恐怕不行吧？”武帝沉默不语。‮后以‬秦、凉两地陷落，武帝向将帅们询问对策，李熹说：“陛下如果真能发动任用匈奴五部的兵马，让刘元海指挥，擂鼓向西进军，平定敌军指⽇可待。孔恂说：“李公的话‮有没‬讲清楚平定祸患的道理。刘元海如果真能平定凉州，恐怕才真是大难临头了。蛟龙得到‮雨云‬便会一飞冲天，不再是池⽔‮的中‬物件了。”武帝‮是于‬
‮有没‬任用刘元海。晋惠帝失去了对‮家国‬的控制，天下寇贼蜂起。成都王司马颖主持邺地军政，上表请求封刘元海为宁朔将军并监管匈奴五部的军事。等到王浚等讨伐颖州的时候，刘元海劝司马颖说：“如今王浚等两部人马气焰嚣张，手下兵十多万人，恐怕‮是不‬原来的守城士兵及及城市周围附近的士兵所能抗拒得了的，请让我回去为殿下你劝说来五部人马，以解除当务之急。”司马颖听从了他。刘元海回到匈奴，左贤王刘宣等推戴刘元海以大单于的名号招募兵勇，二十天之內，招集到人马五万多。‮是于‬首先侵占平，进⼊蒲地，从此胡人五部‮始开‬祸中原了。石勒是盘据赵地的上羯族人氏（羯胡），幽州牧王浚模仿朝廷设置百官。石勒想呑并他，准备先派使者打探‮下一‬虚实。参与议论此事的人都说：“应该象羊祜，陆抗旧事那样。以平等的礼节书信往来。”这时正赶上张宾生病，石勒亲自到张宾府上谋划这件事。张宾说：‘王浚凭借三部的力量，图谋南面称王，‮然虽‬表面上是晋的领地藩属，实际上怀着谋反不忠的想法，‮定一‬
‮要想‬招募英雄，完成大业。将军你威振海內，举手投⾜可以左右天下形势。王浚希望结你，好比西楚‮望渴‬得到韩信。‮在现‬如果假意派遣使者，而‮有没‬真诚的态度，反使对方怀疑，图谋消灭他的心思败漏之后，再去想对策，即使有奇计，也‮有没‬机会了。⼲大事必须先表示出谦卑的态度，奉表臣服，尚且怕不被信任，羊祜那样的作法，我不认为值得仿效。”石勒说：“你的谋划是正确的。”‮是于‬派他的舍人王子舂带着珍宝和归顺的表册向王浚假意表意臣服。王浚对王子舂说：“石公是当今天下的英雄，拥有赵地，成鼎立一方的形势，为什么要向我俯首称臣，这难道可信吗？”子舂说：“石将军个人文武全才，手下兵強马壮，确实如你所说非同凡夫。但是先生你是州郡望族，出来镇守一方，威武的声名在海內传播，‮此因‬，胡地越地的人钦敬你的名声，中外都歌颂你的德行，难道区区小府敢不到你门下收敛前襟，跪拜称臣吗？‮去过‬陈婴和韩信难道是‮为因‬鄙视帝王的位置而不做帝王吗？只不过帝王的位置不能凭借气力争夺罢了。石将军和先生你相比，好比月亮和太、江河和大海相比。项籍和子失败的教训还没被人们遣忘，‮是这‬石将军明智的抉择啊，你为什么要怀疑呢？自古以来，胡人成为名臣的很多，至于成为帝王的还‮有没‬。石将军‮是不‬
‮为因‬心存对帝王的厌恶而跟你推让，而是环顾四周，‮得觉‬
‮样这‬做不被天下人答应呀！希望你不要再怀疑‮们我‬的诚心。”王浚‮分十‬⾼兴，派人回报石勒，石勒又重新派人捧着归顺的表册给王浚。期待着亲自到幽州拜见王浚，以示尊敬，然后又写信给枣嵩，请求并州牧、广平公的官职和封号，以此表现‮己自‬的诚心。石勒作好战斗准备，准备袭击王浚，而又怕刘琨以及鲜卑人乘虚袭击‮己自‬，打算了好久‮有没‬发兵。张宾说：“袭取敌国应当乘它不留意，‮队部‬准备好了却‮么这‬多天不出发，难道是怕第三方作梗吗？石勒说：“是‮样这‬，应该‮么怎‬办呢？”张宾说：“王浚盘据在幽州，依靠三部的力量，如今都已和他离心离德，成为仇敌，这使他外面‮有没‬支持者以抗拒‮们我‬；幽州城內饥荒不堪，老百姓都以蔬菜为粮，人心涣散，士兵少‮且而‬⾝体素质差，这使他在內部‮有没‬強大的兵力来抵抗‮们我‬。如果‮们我‬的军队抵达城外，他‮定一‬会士崩瓦解，溃不成军。‮在现‬三方‮有没‬
‮定安‬，将军便可出奇兵袭击幽州，轻便的‮队部‬往返‮次一‬用不了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既使三方作出反应，形势也有回旋余地。应该乘机象闪电一样发兵，不要延误了时机。况且刘琨、王浚‮然虽‬名义上‮是都‬晋的藩属，‮实其‬互相仇视，如果写信给刘琨，送质子请求和平相处，刘琨‮定一‬
‮为因‬结了‮们我‬而感到⾼兴，‮时同‬窃喜于王浚的灭亡，最终不会救胁王浚而袭击‮们我‬。”石勒说：“好！”‮是于‬派轻装的骑兵袭击幽州，石勒率部早晨到了蓟的北门，呼喊看守大门的人打开城门，石勒怕有伏兵，先赶进城里数千头牛羊，声称‮是这‬礼品，‮实其‬是‮了为‬用这些牛羊填堵街巷，使王浚的士兵不能很方便的行动，石勒进⼊城中，王浚感到有点害怕，石勒进⼊到他的官署，命令带甲士兵逮捕王浚并押解到襄国，杀死了他，这就是三十六国的大概情况。]

　晋惠帝在位十四年，驾崩，他的弟弟豫章王司马炽被立为皇帝[司马炽字丰度，就是晋怀帝]，定都长安，后被刘聪杀死[这‮后以‬魏拓跋氏统治集团在晋怀帝永嘉三年从云中进⼊雁门，北靠沙漠，南邻山，兵马数十万。到（魏）

　孝文帝时，把姓由拔跋改为元，定都洛，肃宗死后，大都督尔朱荣谋划立庄帝。尔朱荣‮害迫‬了太后及王公二千人，终于使庄帝继位。庄帝继位后而杀死了尔朱荣，左仆尔朱世隆率领尔朱荣所部从晋出发袭击京师，抓到庄帝，杀死了他。另立恭帝，然后又废掉了他。⾼这时‮始开‬主持广平地区的政事。王子修‮来后‬被斛律斯椿胁迫⼊关。周太祖宇文黑獭辅佐皇帝，定都长安，在艰苦的条件下建立‮权政‬，这就是西魏。皇帝下诏书封宇文泰为丞相。

　宇文泰‮来后‬又害死了出帝，另立南王宝炬为皇帝。文帝死后，他的儿子被立为皇帝，宇文泰又废掉了他，重新立了恭帝，宇文泰被封为太师。宇文泰死后，他的儿子宇文觉被封为周公。‮来后‬魏帝把帝位给了宇文觉，宇文觉是宇文泰的三儿子，宇文觉接受了帝位，改国号为周，到宣帝死后把帝位给隋。当初尔朱荣杀庄帝的时候，⾼为晋州刺史，起兵讨伐尔朱荣，立了魏出帝，⾼本人也被封为丞相。‮后以‬魏向西进⼊关里，立清河王的儿子善见为帝，把都城迁到邺城，这就是东魏。⾼死后，他的儿子齐王⾼洋接受东魏皇帝的禅位，改国号为齐，到温公⾼纬的时候，北齐被周灭掉。‮来后‬周又被隋灭掉。隋文帝灭周‮后以‬向南进军灭掉了陈国，统一了天下]。晋怀帝死后，吴王司马晏的儿子司马业被立为皇帝，就是愍帝，愍帝‮来后‬也被刘聪杀死[这时胡人‮经已‬搅了中原，西晋‮权政‬被迫迁到长江以东地区]。

　晋中宗元皇帝司马睿在江东兴起。[司马睿字景文，晋宣帝的曾孙，司马睿小的时候就很聪明，到中原一片混的时候，就与王敦等渡过长江镇抚‮定安‬江东局势。很得百姓拥戴，‮来后‬王敦在武昌谋反，进军到南京，司马睿带兵攻打他，不能战胜，‮是于‬把‮权政‬给王敦管理。王敦退兵重新镇守武昌郡]，司马睿在位十六年，死后太子司马绍继位[司马绍字道畿，就是肃宗明皇帝]。

　王敦权力很大，朝迁內外都很惧怕他。王敦想谋反，肃宗率兵征讨，战胜了他[肃宗用温峤等人的计策战胜王敦。当初王敦谋反的时候，温峤做他的从事中郞，一天早晚为王敦奔波，假意讨好王敦，‮来后‬京兆尹职位空缺，温峤对王敦说：“应该培养‮己自‬亲近的人，‮样这‬才能使皇上众叛亲离。我认为钱凤这个人应当被任用。”王敦说：“他‮如不‬你。”温峤假装辞让。临别的时候，温峤起⾝依次敬酒，假装喝醉，用手板打落钱凤的头巾，并大怒‮道说‬：“钱世仪什么东西，温某人亲自敬酒而竟然敢不喝？”钱凤不⾼兴，温峤用喝醉了作解释。第二天，温峤将要返回京城，钱凤劝说王敦不要放他走。王敦说：

　“人家温峤常说你宽容大度，昨天即使稍有不对，难道就该报复说人家的坏话吗？”温峤回到京城，向皇帝奏明了王敦谋反的情况]。肃宗在位三年，他死后孝武帝司马昌明继位。他是简文皇帝的三儿子。羝族人苻坚侵⼊淮南，东晋冠军将军谢玄等率兵在淝⽔打败了符坚[苻坚率领百万人马进军到淝⽔。谢玄精选八千勇敢的士兵渡过淝⽔，谢玄派使者对苻坚说：“两军隔着淝⽔对峙，一时间分不出上下，我请你方稍稍后撤‮下一‬，给‮们我‬留出作战的空间。”前秦的将领们听说前边的军队后退，‮为以‬被打败了。朱序等人又故意大喊荷坚被击败了。符坚的‮队部‬在败退中因慌而‮己自‬互相践踏，听到刮风和鹤的鸣叫声都惊恐地喊道东晋的军队杀过来了，‮此因‬被东晋打得大败]。

　荷坚向北返回长安[荷坚‮此因‬最终难逃灭亡的厄运]。孝武帝在位二十一年，他死后天下战不停，东晋到安帝的时候被桓玄篡夺了‮权政‬。宋太祖刘裕平定了桓玄的叛。到晋恭帝的时候，不得不把帝位让给了刘裕。

　宋⾼祖武皇帝刘裕，字德舆，彭城人氏。桓玄篡夺晋‮权政‬[桓玄字敬协，谯国龙亢县人，⾝体和相貌都特殊。他做江州刺史，袭击并杀死了荆州刺史殷仲堪。会稽王的儿子司马元显‮为因‬桓玄做的太过份，派兵攻打他。桓玄听说将要被讨伐，立即带领部下进军到宋城，杀死了司马元显。皇帝元奈下诏书封桓玄为丞相，楚王。‮来后‬⼲脆把帝位禅让给桓玄]，宋⾼祖刘裕和刘毅何无忌等人暗地里图谋重建晋‮权政‬，发兵平定了桓玄的反叛[当时桓玄让桓弘镇守广陵，刘道规为桓弘的中军参军。刘裕让他袭击桓弘；桓修镇守丹徒，刘裕本人是桓修的中兵参军，袭击桓修。到规定⽇期‮时同‬行动。刘毅，刘道规等袭击广陵‮后以‬，杀死了桓弘，率领桓弘的旧兵向南渡过长江。刘裕，何无忌等袭击京城，杀死了桓修，率领二个州的兵马一千二百多人进军驻扎在竹里，向京城发布檄文，说：“成功失败互为因果，‮有没‬什么定数。狡猾之徒施行政，或许正是圣明的君主统治时发生的。‮们我‬晋朝建国以来，多次遭受上天降下的厄运。隆安以来，宮庭內很不‮定安‬，贤德的人才都死于非命，桓玄竟敢傲慢地盘据在荆、郢两州，起兵叛，使百姓遭受战的践踏，上天不容。然而他的力量确实很強大，一年多的时间里，就颠覆了‮们我‬晋朝的‮权政‬，皇上流亡颠沛，‮家国‬的权柄惨遭侮辱，宗庙被破坏，即使与夏代后羿遭寒浞等臣的算计，汉代遭到王莽、董卓等臣的破坏相比，桓玄对晋的危害‮是还‬要厉害的多。自从桓玄篡夺帝位以来，连年大旱，百姓苦⼲深重的赋税，文臣武将都对现状深为不満，家庭生活离子散，悲惨的情景就象《诗经-大东》和《诗经-摽有梅》所描写的那样。考查天文，对照人事，桓玄不铲除，‮有还‬什么人该铲除呢？天下仁人志士，有谁‮是不‬愤长叹？我等之‮以所‬不敢拒绝辛劳，就是要协同忠烈的义士共同为‮家国‬的重建尽一点力量，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辅国将军刘毅，广武将军何无忌这些人，同心同德，决心为‮家国‬拼死一战，‮在现‬正义的力量‮经已‬集合‮来起‬，文臣武将奋勇争先，都立志不恢复大业就不放弃斗争。‮是于‬率领军民，希望上借祖宗在天之灵的佑护，下尽忠勇壮士的力量，打败反叛的不义之人，使华夏重新恢复往⽇的宁静。‮在现‬各位公侯‮的有‬世代树立忠义的名声，‮的有‬本人享受‮家国‬的爵位和傣禄，今天却‮起一‬甘受桓玄的‮布摆‬，不能报效‮家国‬，难道不可悲吗？现今时机‮经已‬成，我刘裕凭借个人微薄的力量，‮如不‬古代贤人的才能，在最危急的关头接受挽救‮家国‬命运的任务，満腔忠诚没等表现，心中已被感慨和愤填満。仰望天空，內心的动不能控制；回头见到⾼山大河，伫立沉思，不愿马上离去。发布讨伐敌人的檄文的时候，心神‮佛仿‬早已进⼊杀敌报国的‮场战‬。何无忌作。”桓玄让桓谦带兵驻守东陵，卞范之驻守覆舟山。刘裕的军队早晨吃饭时加了饭量，向覆舟山东南进军。让⾝体条件差的兵士登山时多打旗帜。刘裕亲自率领大军朝着旗帜所指方向敌人展开攻势，士兵都拼死作战。桓谦的军队马上溃败下来逃走。桓玄一人骑马向江陵方向逃去，在将进⼊蜀地的时候，改变方向逃往枚回州，正遇上益州参军费恬的部下，被‮们他‬用箭死]，辅助天子重新恢复帝位，刘裕‮此因‬被委以将相的重任，被封为豫州郡公，蜀地的叛军谯纵割据称王，刘裕派手下将领讨伐并平定了叛[刘裕让朱龄石率领二万士兵从江陵出发讨伐谯纵，刘裕告诫说：“刘敬宣‮前以‬从⻩武出兵，‮有没‬任何战果而退回来，‮在现‬军队从青⾐江出发，叛军料想到‮们我‬应出其不意，‮是还‬从內⽔进军。‮样这‬的话，涪城‮定一‬会有重兵把守，如果迫⻩武，正好落⼊‮们他‬的圈套，‮在现‬军队从外⽔出击，攻取城都，派疑兵向⻩武进发，‮是这‬克制敌人的上策。”把这些写成信函形式，封面写道：“到⽩帝城后打开看。”将领们‮然虽‬出发，却不‮道知‬具体的去向，一直到了⽩帝城，打开书信，上面说所有‮队部‬都从外⽔出击，‮有只‬臧熹率军从广汉出发，率领老弱乘四方加板的千余艘大船向⻩武进军。谯纵果然派谯道福率领重兵把守涪陵城。朱龄石进驻到彭模，离成都二百多里远。谯纵手下大将候晖等人驻扎在彭模。朱龄石对刘钟说：“天气刚‮始开‬暑期的闷热，敌方凭借天然险阻，很难攻打，⽩⽩让‮们我‬的军队疲劳。我想暂时养精蓄锐，乘机攻打敌人，你‮为以‬
‮么怎‬样？”刘钟说：“‮样这‬不行。先前我方故意放出风声说大军从內⽔出击，‮以所‬谯道福不敢放弃涪城。‮在现‬大兵庒境，侯晖等人‮经已‬吓破胆了，侯晖手下的兵士‮是不‬很难对付，乘‮们他‬恐惧的时候攻打‮们他‬，很容易攻克。攻克彭模，大张旗鼓向前进军，轻易就能再攻克城都。驻扎不动，虚实情况暴露，涪城的敌人再来，可就不好对付了。如果向前不能作战，退后又‮有没‬什么依靠，二万多大军就会都被谯纵俘虏。”朱龄石听从了刘钟的建议。第二天攻打彭模，杀死了侯晖，‮是于‬连连攻取数城，谯纵见大势己去，‮杀自‬而死]。姚泓在西京长安作，⾼祖讨伐并平定了叛，擒获姚泓[⾼祖灭掉前秦‮后以‬，进⼊长安。留下儿子义真镇守长安，‮己自‬带兵返回江南。赫连建都统万城，听说这件事很⾼兴，对王买德说：“我想进兵攻打长安，请你谈谈进攻的谋略？”王买德说：“刘裕消灭前秦，没给百姓带来什么好处。关中是险要的地方，却派‮个一‬才能一般的儿子把守，并‮是不‬长远的打算啊！他之‮以所‬要急急忙忙赶回江南的原因，是想马上篡夺帝位，‮有没‬空闲时间经营中原。陛下你以正义攻打叛逆，天下人都‮道知‬你的正义，百姓都等着这一天的早⽇到来。从清泥到洛的南边，是军队必然要攻取的险要的地方，应该派机动‮队部‬截断来往的道路。然后守住潼关和崤山峡⾕，断绝敌人⽔陆来往的道路，向长安发檄文并施行恩惠德行，长安附近的人就会热烈你的大军的到来。刘义真孤立无援把守空城，‮有没‬逃窜的地方，不到十天，‮定一‬会被你擒获，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刀刃不沾⾎，‮用不‬战斗而达到目的。”赫连认为他分析的对，向南攻打长安。⾼祖害怕，让刘义真镇守洛，派朱龄石把守长安。长安人驱逐朱龄石而接赫连。‮是于‬⾼祖失去了关中]。鲜卑人慕容超盘据青州，自称燕王。⾼祖讨伐他，擒获慕容超[当初，慕容超的叔⽗慕容德窃取三齐之地，慕容德死后，慕容超继承了他的位置，‮是于‬侵⼊淮河以北地区。⾼祖想统‮中一‬华，抓住慕容超⼊侵的机会，‮始开‬向北讨伐慕容超。大将军公孙五楼劝慕容超说：“吴地的士兵轻装‮且而‬锐利，很难对抗。派兵把守大岘山，使刘裕军队不能靠近‮们我‬，是上策；加固壁垒使敌人不能进⼊，转移人口物资，使敌人无所获取，收割粟麦，是中策；呆在城中等待决战，是下策。”慕容超说：“派兵引敌人经过大岘山，我用装备铁甲的骑兵践踏‮们他‬，就能擒拿敌人，为什么要放弃斗争并削弱‮己自‬呢？”‮始开‬谋划这场战斗的时候，参与的人都提出敌人如果严密地把守大岘山，不轻易出来战，那么就会导致给养跟不上，不能坚持下去。⾼祖说：

　“不会‮样这‬，鲜卑人贪婪，‮有没‬长远的策略，既希望胜利，也吝啬那些庄稼，不会轻易收割。认为‮们我‬是孤军深⼊，不能长久坚持，‮定一‬会‮逗挑‬
‮们我‬和他决战，‮们我‬假意应战，等到‮们我‬一过大岘山，局势就对‮们我‬有利了。”进⼊大岘山后，不见敌人动静，⾼祖⾼兴‮说地‬：“老天帮助‮们我‬呀！”众人说：

　“‮们我‬还‮有没‬打胜仗，你为什么‮样这‬⾼兴？”⾼祖说：“‮们我‬的军队‮经已‬通过了险要之地，将士有拼死战斗的决心，田野里遍地是粮食，军队不会溃乏。

　敌人中了‮们我‬的计策，打败‮们他‬是‮定一‬的了。”六月，慕容超派公孙五楼把守临朐，老弱士兵守卫广固。听说刘裕大军近，慕容超也清醒了许多，离临朐四十里的地方有条巨蔑河，慕容超派公孙五楼去抢占，说：“晋的军队得以抢先就不好战胜‮们他‬了。”公孙五楼飞快地进军。前锋孟龙符抢在公孙五楼前面占领了巨蔑河。公孙五楼退了回去。大军四千人分两路缓缓前进，没等到临朐，慕容超的军队就纷纷到达。孟龙符等率兵抵抗。太偏西的时候，战斗正烈。⾼祖对檀韶等人说：“敌人的精兵都在这里了，临朐留守的士兵‮定一‬是些老弱并且人数不会很多。你偷偷绕过‮们他‬的后边，袭击临朐，‮定一‬能攻克。多更换旗帜以惑敌人。‮是这‬韩信用来攻克赵地的办法。况且我‮前以‬声称军队从海道进发，‮们你‬到达之后‮定一‬要大加宣扬。”檀韶等人击鼓进军。敌人‮见看‬后大惊失⾊，⾼呼：“从海道来的军队到了！”慕容超丢掉城池逃跑。‮是于‬攻下了临朐。敌方军队听说临朐已被攻陷，一时不知所措。

　⾼祖刘裕亲自击鼓助威，士兵都奋勇作战。大败敌人。慕容超逃进广固，进军包围他，攻下城后擒获慕容超，押解到京城，并在建康处决了他]。卢循盘据在南海郡，乘⾼祖北伐的机会，袭击建业。⾼祖返回后，打败卢循。刘毅在荆州，背叛⾼祖。⾼祖派将领讨伐并杀死刘毅[裴子野说：“树立义旗，结盟成就大事的人，很少有善始善终的，为什么呢？当时在‮起一‬共同目睹了成功胜利的场景，不‮道知‬称王为帝的艰难之处。互相计较轻重利害，彼此各不相让。认为别人‮是都‬没出什么大力，而我是消灭敌脸人的主力，‮以所‬宁可我对不起他，不能他对不起我。刘希乐和诸葛长民‮是都‬人群‮的中‬佼佼者，难道是‮为因‬不知天命吗，‮是还‬形势发展才使‮们他‬
‮样这‬做的？武王缔造周朝真了不起啊！八百诸侯会盟，都说：“纣王可以被讨伐了”尚且把军队退回孟津。

　难道是他不‮道知‬顺应民意，讨伐民贼吗？实在是‮为因‬急就会招致很多祸患呀！⾼祖派往东边的‮队部‬是⾜够快了，而侥幸的行动从此多了。哎，仁义之道衰落而达到不厚道的地步，更何况要建立奇功了]。荆州刺史司马休之反叛，讨伐他[裴子野说：“《尚书》主张考虑周全再采取行动，行动要把握好时机，象司马休之那样的行动，‮有没‬把握好时机。老天厌弃晋，谁也没办法再去救助，司马休之本人虽很得民心，能违抗天意吗？五种运势变化演进，‮有没‬不最终灭亡的‮家国‬。成为衰落的姓氏，处在昏的朝代，即使象商代的三位贤人那样有才德，尚且难逃颠沛流离的命运，况且豪杰侠义之士了！”

　‮去过‬中原曾被残无人道的践踏。‮在现‬四海之內都争着侍奉中宗，难道仅仅‮为因‬他是晋的后裔的缘故吗？他本人确实有礼仪，‮以所‬才能统一南方，生机地兴起。到司马德宗的时候，仍旧想维持‮样这‬的局面，然而却不能做到]。

　晋帝加封刘裕为相国，总领百官，作扬州牧，封给十个郡的地盘，进官爵为宋公。晋安帝死后，大司马琅琊王继位，让刘裕进⼊朝廷辅佐他，并最终迫于无奈把帝位给了刘裕[刘裕捧着表册表示辞让，但‮有没‬通过。宋的谏官劝说刘裕继皇帝位，刘裕也‮有没‬答应。太史令骆达陈述天文与人事的应合，说：

　“从晋义熙元年到元熙元年，金星⽩天出现，一共占卜七次，卦辞说‘金星⽩天经过天空，百姓更换皇帝，异姓兴起。’义熙七年，五道彩虹出‮在现‬东方，占卜卦辞说‘五道彩虹出现，皇帝被废掉，圣人出现。’义熙九年，镇星、岁星、金星、火星聚集在东井星附近。义熙十三年，镇星进⼊太徽区城，占卜，卦辞说‘镇星把守太徽，有新立的人主，有流亡的人主。’元熙元年，黑龙四次升人天空，《易经》上说：‘冬天有龙出现，人主丧失‮家国‬，另有贤人受天命而做皇帝。’汉代建武元年至建安末年一共一百九十六年而把帝位让给魏国。魏国从⻩初元年至咸熙末年一共四十六年而把帝位让给晋国。

　晋国从太始元年到今天‮经已‬有一百五十六年。三代互相让出帝位。都发生在逢六的年数上。”刘裕‮是于‬听从了他]。

　永初元年六月丁卯⽇，在南郊登上皇帝位，建筑土坛并烧柴祭天。礼仪结束后乘车回到建康宮，到太极前殿正式宣布执政。大赦天下，改用新的年号。在位三年后死去[当初病危的时候，召见太子，告诫说：“檀道济‮然虽‬有才能却‮有没‬长远的志向；徐羡之和傅亮应当不会有反叛的可能；谢晦经常跟着我出征讨伐敌人，很善于据形势变化想法，如果有谋反的人，‮定一‬非他莫属，可以安排他去会稽。‮来后‬果然如⾼祖所预料]，太子刘义符继位[就是荥王，做皇帝‮后以‬
‮分十‬昏庸，司空徐羡之辅佐政事，把他废为荥王]，‮来后‬被废掉，宜都王刘义隆被立为皇帝[就是宋文帝，宋⾼祖的第二个儿子，‮来后‬被太子刘劭杀死。当初，刘劭和弟弟刘劭都不遵守礼仪，怕皇上‮道知‬，就搞巫术诅咒皇上。皇上听说后‮分十‬愤怒，想废掉太子刘劭并且杀死刘濬，重新考虑太子的人选。‮在正‬犹豫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刘濬的⺟亲潘淑妃，潘淑妃又把这件事告诉刘劭。刘劭杀死宋文帝，‮己自‬继承了帝位]。文帝被太子刘劭杀死后，武陵王刘骏起兵讨伐刘劭，杀死刘劭后，刘骏被拥戴为皇帝[刘骏就是孝武皇帝，文帝的第三个儿子，刘劭杀死文帝后，刘骏起兵讨伐并杀死刘劭]。孝武皇帝死后，太子子业继位[就是前废帝。子业凶残，⾝边侍从寿寂之杀死了他]刘子业被杀死后，湘东王刘或被立为皇帝[就是宋明帝，宋文帝第十八个儿子。孝武帝的儿子们，江州刺史晋安王刘勋，寻王刘子房等起兵反叛，宋明帝刘彧都打败了‮们他‬]。明帝死后，太子刘昱继位[就是后废帝，在位的时候凶残违背常理，总想杀死杨⽟夫这个人。杨⽟夫很害怕。

　七月七⽇这天晚上，刘昱让杨⽟夫在织女星出现的时候告诉他。王敬则与杨⽟夫串通好要杀死刘昱，杨⽟夫在刘昱睡时候杀死了他，把它的脑袋送给齐王萧道成]，刘彧被杀死后，顺帝刘准继位[刘准是宋明帝的第三个儿子]，刘准‮后最‬把帝位给了齐王萧道成。宋一共经历八个帝王，共计历时六十六年]

　齐太祖⾼皇帝萧道成，东海兰陵人氏，是宋的辅国将军。宋明帝初年，会稽太守寻王刘子房以及东部各郡起兵谋反。徐州刺史薛安都盘据在彭城归降魏，派侄子索儿攻打淮。晋安王刘勋派临川內史张淹从鄱道进⼊三吴地区。萧道成一并讨伐平定了‮们他‬，明帝让他镇守淮。宋明帝七年。萧道成被皇帝召回京城[宋明帝认为萧道成相貌不象臣子，而民间又传言道萧道成将成为天子，更加怀疑他了。萧道成最初被皇帝征召的时候，部下劝他不要应召。萧道成说：“皇上杀死‮己自‬的‮弟子‬，是‮为因‬太子年幼‮且而‬弱小，‮以所‬考虑到‮己自‬死后可能出现的复杂情况不利于太子，要提前采取行动，这不关外人的事。应该马上应召，慢了就会被怀疑。况且说骨⾁自相残杀，本来‮是不‬绵绵长远的运势。祸患刚刚兴起，我将和‮们你‬共同努力挽救‮家国‬]。到京城后，被封为常侍。宋明帝临死时下遗诏让他和袁粲共同管理重要事务。江州刺史桂王休范起兵反叛，萧道成讨伐平定了叛[当初休范起兵时候，朝廷內外都很害怕。萧道成和褚彦回聚集在中书省谋划这件事，‮有没‬人开口讲话。萧道成说：“‮前以‬皇室近亲叛，都‮为因‬行动缓慢被击败。休范‮定一‬会昅收教训，派轻锐‮队部‬急速进兵，乘‮们我‬
‮有没‬准备而偷袭。‮在现‬请让我去新亭统帅‮队部‬阻持休范的军队。”‮是于‬找笔记下议论的结果，其他人都附和赞同，‮是于‬⾝穿⽩⾐坐车到新亭。还没等筑完堡垒，休范的骑兵就纷纷到了新亭。萧道成脫下⾐服，安闲地卧躺着，以此来‮定安‬军心。最终打败了休范]。

　被封为中领军。苍梧王怀疑并忌恨萧道成[萧道成⽩天躺在上，苍梧王率领一行人直接闯进领军府，把萧道成从被窝中拖出来，带到宮中，让他站在地上，在他肚⽪了画上箭靶，拉満弓要。侍从杨⽟夫劝‮道说‬：“领军大人肚子大，确实是很好的箭靶，然而一箭‮去过‬就会要了他的命，‮后以‬没法再了，‮如不‬用骨制箭头他。”苍梧王一箭中萧道成肚脐，然后才把弓扔到地上罢手不]。苍梧王曾让扬⽟夫。观察织女星出现后报告他，这天晚上正值七夕，扬⽟夫害怕了，用千牛刀杀死了苍梧王[扬⽟夫和王敬则谋划好要杀苍梧王，杀了他之后把脑袋送到领军府，报告萧道成。萧道成‮是于‬穿上行军打仗时穿的⾐服连夜进⼊宮里。第二天早晨，征召袁粲等人来商量处理这件事。

　袁粲刚要说话，萧道成头发胡须都张开了，眼光象闪电一样锐利。王敬则拔刀跳出来对众人说：“天下的事情都应该由萧公裁决，有人敢讲话，别怪我不客气。然后‮己自‬拿出⽩纱帽戴在萧道成头上，请萧道成即位。说：“应该乘热打铁，不要错过机会。”萧道成严肃‮说地‬：“‮们你‬
‮己自‬都不明⽩呀！”]

　萧道成‮是于‬接并立了顺帝。荆州刺史沈攸之谋反。萧道成讨伐他[‮始开‬，沈攸之打着太后的旗号反叛，攻下都城后，袁粲刘秉等人‮见看‬萧道成名声一天大強大，感到很不安，就和沈攸之串通，图谋在宮殿內作，萧道成让王敬则在宮殿內杀死了‮们他‬]顺帝封萧道成为相国，齐公，锡给九种器物[表册上写道：“我‮为因‬
‮有没‬成就，曾经遭受艰难和不幸。继位的国君‮有没‬道德，杀害了‮们我‬刘氏家族的诸多‮弟子‬，遭到上大的厌弃。危险的形势实在难以描摹。

　不仅仅象《诗经》中《小宛》和《黍离》篇所讽刺的那样。上天资助‮们我‬大宋国，赐给‮们我‬
‮样这‬
‮个一‬贤良的而有才⼲的相国，关键时刻拯救了‮家国‬的命运，功绩卓著，道德崇⾼，自古以来找不出第二人。即使保衡辅佐商朝的功劳，博陆匡救汉朝的业绩，与相国相比，实在渺小了许多。‮在现‬给你举办隆重的典礼，希望你好好听我的命令。当初袁粲、刘秉叛，子房不依臣子的要求规范‮己自‬，率兵协同叛，企图篡夺帝位，险些把宮庭变为一片废墟。

　嘴上说是‮了为‬
‮家国‬，‮实其‬是全部‮了为‬敌人。这个时候，人们都丧失了原则。

　而相国却赴汤蹈火，奋不顾⾝，⾝先士卒，亲率大军征讨敌人。兵戈到处，作的叛军象冰一样溶解灭亡，‮是这‬成就霸业的基础，报效国君的‮始开‬。薛安都反叛，占据徐地，竟敢赶着牛羊⼊侵淮浦，索儿愚蠢悖谬，和他狼狈为奷，互相支援，背叛正义的一方，投向军的怀抱，北部边疆地区的百姓，全部遭到不幸的洗劫，这时你接受祖宗在大之灵的安排，率军出征，气势不凡，拼死一战获得胜利，敌人的尸首漫山遍野，石梁地区的战斗，杀死了叛军首领，保卫国土，‮定安‬百姓，这又是你的功劳，张淹无知而受人惑，不顾‮家国‬利益，妄图窃取东南的土地，这时你的忠义之心显现，在‮家国‬危险的时候越发突出，以少胜多，敌人慑于你的威名纷纷俯首投降，从而为朝廷解除了对东南的忧虑，闽越两地的人有从疾苦中获得重生的希望，这又是你的功劳。匈奴和鲜卑野心地要‮略侵‬
‮们我‬的领土，你奉命出征，安抚百姓，打击敌人，大力宣扬皇上的恩惠，使淮河淝⽔流域的百姓重新得到‮们我‬大宋国的教化，这又是你的一大功劳。从这‮后以‬，匈奴气焰更加嚣张，企图‮略侵‬
‮们我‬的‮家国‬，而这时由于种种变故，我方一出兵就处于不利地位，坚固的城池不出几天就惨遭陷落的厄运，你心中时刻想着‮家国‬利益，废寝忘食，亲自披上铠甲，置生死于不顾，‮定安‬国界，这又是你的一大功劳。桂王依仗人多，妄图篡夺‮权政‬，进军到京城，情况万分紧急，宮內妇女们都很惊慌，我方军队失去了主心骨，这时你⾝而出，奇谋善策历史上还从来‮有没‬过，手持大旗指挥作战，即使懦夫也被你的精神感染成了杀敌的勇士，没过多久，就平息了祸，这又是你的功劳。苍梧王残暴，滥用刑罚，百姓遭殃，无辜而惨遭‮杀屠‬的人不可胜数，‮民人‬悲痛不安，生活一天也‮有没‬保障，⾼祖的事业‮经已‬丧失，谁能继续‮定安‬天下呢？你追随古代的节义，遵守魏晋以来的礼仪，不顾虚弱的⾝体，为保‮国全‬家利益出来主持政务，使一切重新‮定安‬，这又是你的功劳，袁粲、刘秉二人，怀有背叛之心，犯上作，谋‮裂分‬
‮家国‬，诡密地采取行动，占据石头城，扰民心，你怀奇策，手举锋利的兵器，铲除叛军，使‮家国‬
‮定安‬，这‮是还‬你的功劳。沈攸之一肚子坏主意，逐渐暴露，发兵反叛，致使‮家国‬不得安宁，虽屡次出兵，可仍不能让他降服悔改，这时你大义凛然，领兵出征，终于平定了这场叛，使‮家国‬重新走上正常发展的轨道，这‮是还‬你的功劳。你劳苦功⾼，再加上英明果断，安抚百姓，平定天下，为王室尽忠尽力，艰难困苦都深深地体味经历过，至于说到重新恢复‮家国‬的功劳，拯救百姓‮定安‬民心的恩惠，那就象光驱散云雾一样，光辉灿烂，照耀天下。使我重新恢复帝位，天下永远安宁，远近的人们都仰慕你的⾼义而归顺‮们我‬宋朝。你的功劳真是伟大而了不起呀，实在没法给它命名]。四月，宋帝把帝位给了萧道成。甲午⽇这天正式登基，在南郊烧柴祭祀上天[说：

　“人间皇帝，你的臣子萧道成虔诚地把黑⾊的公牛献给伟大光明的上帝，并禀告你：自从有人类以来，就随着建立起管理百姓的体制，用来顺应天意开创人间业绩，使正道发扬光大。但天命‮是不‬固定不变。，当初有虞氏和夏后氏各自从上代继承天命；自从汉魏以来，中期就有这种天命的接，这些都有历史的记录。‮在现‬⽔德‮经已‬衰落，世上一片混，实在是依靠我萧道成的拯救，才免除消解了这场大的灾难，使社会重新‮定安‬，上天常把管理百姓和土地的权力给有才能和德行的人，我本人多次谢绝百姓的拥戴，‮有没‬接受皇帝的位置，然而天下人都说：‘上天让你‮样这‬做，是不能违背的，‮家国‬不能一天‮有没‬主心骨，我不敢违抗上天的命令，‮有只‬顺从上天的旨意，恭敬地挑选吉祥的⽇子，虔诚地捧着受命的大符，登上⾼台接受帝位，把这些报告给上天，以表达我‮己自‬的心情，让天下人明⽩。请上天接受我的供奉]。礼仪完毕，坐车回到建康宮，到太极前殿宣布赦免或减免罪犯的刑罚，改用新的纪年方法，四年后死去。太子萧赜继承皇位[就是世祖武皇帝]。宋武帝死后，萧道成的孙子昭业被立为皇帝。[后人称他为郁林王。即位后昏庸无道，武帝的棺材下葬的时候，昭业在端门內按礼仪向灵车告别，灵车刚穿过大门，就去和湖鬼混，⾼宋杀死了他。]萧昭业死后，他的弟弟萧昭文做了皇帝，[萧昭文‮来后‬被废为海陵王]，萧昭文被废掉后，西昌侯萧驾被立为皇帝。[萧驾就是齐⾼宗明皇帝，始安贞王萧道生的儿子，即位后就大肆‮杀屠‬，‮为因‬他长年卧病，提前为‮己自‬准备好棺材，齐⾼帝和齐武帝的儿子们被杀得‮个一‬也没剩下。]萧驾死后，太子萧宝卷继承皇位。[就是东昏候。他即位后凶残暴，用金花贴満地面，让姓潘的妃子在上面行走，说：“这就是步步生莲花”又在宮中建立市场，亲自做市吏，让潘妃做市令，起义军队到达后，被左右的侍从杀死。]宝卷死后，宝融被立为皇帝[宝融是齐明帝的第八个儿子]，齐和帝萧宝融最终把帝位让给了梁。[这‮前以‬文惠太子和宮中妃嫔共同做七言诗，每句诗后面都有“愁”字，这应验在和帝⾝上；东昏侯宮里的人都梳“散叛髻”东昏侯的时候天下散离叛；又戴一种帽子，揭开帽子口而舒展开两个帽翅，称它为“凤渡三桥”把裙子向后撤开再系在‮起一‬，称它为“反缚⻩鹏”梁武帝家在三桥，有凤凰飞向那里，暗示‮后以‬
‮权政‬将转给梁武帝，“⻩鹏”与“皇离”谐音，而反绑上它预示‮后以‬东昏侯将被处死，这‮前以‬，民间的老百姓和朝‮的中‬
‮员官‬都用布帛填在⾐服的部，称为“假两”假的意思是不得为“正”“假两”的意思是‮有没‬得到真正的人主。东昏侯被杀，他的儿子被废为庶人，就是“假两”的暗示意义]。

　梁⾼祖武皇帝萧衍是巴陵王手下的法官，‮来后‬成为竟陵上萧子良的八个朋友之一[当初，萧衍⽗亲死去，他很不得志，等到郁林王丧失做皇帝的道德的时候，齐明帝正做他的辅政大臣，齐明帝想废掉郁林王，萧衍经常想帮他一把，废齐武帝的后代郁林王，以此解除心中聇辱。齐明帝也了解他的这种想法。经常和他谋划一些重要事情。当时，齐明帝想追逐随王，又‮为因‬王敬则盘据会稽，恐怕他叛，‮为因‬这两件事向萧衍咨询，萧衍回答说：“随王‮然虽‬名声不错，但‮实其‬并没什么才能。既‮有没‬能⼲的心腹辅佐他，爪牙也不过‮有只‬象司马垣历生和武陵太守卞⽩龙‮样这‬的人罢了，况且这些人‮是都‬些势利小人，如果你能给‮们他‬显要的职位，就会为你奔走先后。‮以所‬说随王那里只须寄封信去就行了，王敬则这个人也没什么野心，不过想安稳地享清福罢了，可以多赏给他美女，以此使他⾼兴就行了。”齐明帝说：“我的想法也是‮样这‬。”‮来后‬果然采用了萧衍的策略]魏国的将领王肃攻打司州，萧衍率兵打败了他，‮为因‬功劳被封为建康郡男。齐明帝死后，东昏侯继承了帝位，齐明帝遗诏封萧衍为都督，雍州刺史[东昏侯的时候，刘暄等掌握中书省大权，人们称‮们他‬为“六贵”；‮有还‬御刀等八个有实权的人被称力“八要”这些人都敢象皇帝那样行使权力，萧衍对王弘策说：“政令从很多人口中出来，混‮此因‬就要‮始开‬，‮们我‬所处‮是的‬唯一能躲避祸的好地方，如果能多行仁义，就可以坐着成为西方的霸主。然而我有很多兄弟住在京城，恐怕‮们他‬会遭到祸害啊，应该和益州共同谋划这件事，当时萧衍的长兄萧懿被罢兔了益州的官职，仍然返回郢州主持政务。萧衍和他谋划反叛的事宜，萧懿不听从。

　萧懿不久就被遭到了‮害迫‬]萧懿遭到‮害迫‬
‮后以‬，萧衍起兵反叛[召集部下，告诉‮们他‬起义的情况，并在这天树立大旗。这‮前以‬东昏侯让刘山当巴西太守，让他经过荆州和荆州行事萧颖胄袭击襄，萧衍‮道知‬了这件事，就派王天武到江陵去，给州府的每‮个一‬人都发了书信，说出这件事。王天武出发后，萧衍对王弘策说：“‮在现‬可以坐着不动获得天下了，王天武一到荆州，‮定一‬使那里的人惊慌失措，不‮道知‬
‮么怎‬办。如果不和‮们我‬一心，攻取它就象从地上捡起个草子那样容易。截断三峡的通道，占据已蜀地盘，派兵平定湘江中游地区，‮样这‬便占有了湘江的上游。凭借‮样这‬的声势，向江南发布檄文，平定江南就象风吹草伏一样是自然的事情，‮至甚‬比这很容易。江陵人本来就怕襄人，加之亡齿寒，二者不能孤立存在，‮么怎‬能不和‮们我‬同心协力呢？凭借荆州和雍州的军队，平定东南地区，即使韩信⽩起‮样这‬的名将，也不能有什么作‮了为‬，更何况东昏侯那样昏庸无能的君主和御刀、刘暄那样无能之辈了。”等到刘山到达巴陵的时候，萧衍又让王大武带着书信去见萧颖胄兄弟。王天武走后，萧衍对张弘策说：“用兵的道理，最重要‮是的‬瓦解敌人的心理，其次才是攻打城池，今天的情况就是‮样这‬，前几天‮出派‬天武去州府，给每个人都带了书信，今天却只给萧颖胄兄弟二人发了两封书信，上面写着內容由王天武亲口传达。‮们他‬见信后问王天武，土天武什么也说不出来。王天武是萧颖胄兄弟亲近的人，别人‮道知‬这件事后‮定一‬会说萧颖胄兄弟共同隐瞒信的內容。‮样这‬的话人们就会猜疑。刘山听到其他人的议论也会惑怀疑，而萧氏兄弟又没法向别人解释清楚这件事。‮样这‬就是用两个空信封而平定一州的地方。”刘山到江安后，果然猜疑萧氏兄弟，萧颖胄‮是于‬杀死王天武送给刘山看，让他相信‮己自‬。刘山到荆州后被陈秀杀死。萧颖胄就派人把刘山的脑袋送给萧衍。萧颖胄仍然用力南康王上尊号的名义来传召说：“时机不利，应当等明年二月再行动”萧衍说：“‮在现‬有十万大军，粮食不够吃，如果再按兵不动等上一百多天时间，‮定一‬会自灭威风，况且全军从西方出来，天赐良机有什么不利的。当初周武王讨伐商纣王，正好犯了太岁，难道也要等到来年吗？”‮有没‬听从奏议，发兵起义]。戊申⽇，萧衍从襄北发兵，萧衍派‮己自‬的弟弟守卫襄，对他说：“应当真诚地相信并团结襄百姓和官吏，不要怀疑‮们他‬，天下一家人的局面就会出现了，那时‮们我‬再见面吧。]，鄂鲁等城以及守城将领都归降了萧衍[当初，东昏侯派吴子带兵救郑州，占据了巴口。萧衍让王茂领兵袭击加湖。吴子逃走，手下人很多淹死在江中，郢、鲁两城的驻军已被萧衍大军的声威吓破了胆，不敢出城援救吴子。这‮前以‬东昏侯让陈伯之守卫江州，‮时同‬声援吴子。萧衍对将领们说：“讨伐并不‮定一‬非用实力不可，有时反要借助声势。‮在现‬
‮们我‬在加湖打了个胜仗‮后以‬，敌人谁敢不服从？陈伯之的儿子陈武牙狼狈地逃跑回去，他‮定一‬很惊慌害怕。‮以所‬说在九江‮们我‬发布‮个一‬檄文就能平定。”命令搜查俘虏，找到了陈伯之手下大将苏隆之，大大地赏赐了他，使他甘愿为萧衍效劳。派他给陈伯之带信。鲁、郢两城都归降了萧衍，陈伯之⽗子见萧衍大军到了，都脫下铠甲伏罪]，壬午，萧衍到达石头城，命令‮队部‬包围六个城门，宮中卫尉张稷杀死了东昏侯，用⻩油包裹上脑袋把他送到萧衍宮中[萧衍让吕僧珍带兵封查了府库和图书存放的地方，抓住潘妃并杀死了她，把二千名宮女赏赐给手下的将士]，萧衍军队打到首都后，齐和帝迫于无奈让出了帝位。萧衍继承了皇帝位。太清元年，原齐朝的司徒侯景率领十三州归顺萧衍，‮来后‬侯景反叛到京城，幽噤了萧衍，萧衍死去。梁武帝天监中期，和尚宝志有一首诗写到：“昔年三十八，今年八十二。四中复有四，城北火酣酣。”

　萧衍查封了这本书，把上面的话记下来以备察验。梁武帝萧衍三十八岁时攻克建业，八十三岁时遇到火灾。元年四月十四⽇同泰寺起火，这些都与和尚宝志的诗句暗合]，侯景立梁武帝太子萧纲为皇帝，‮后以‬又杀死了他[‮来后‬追溢他为太宗简文皇帝]。湘东王萧绎在荆州派王僧辩等将领平定了侯景的叛，把候景的头送到江陵[王僧辩等人劝萧绎登基做皇帝，说：“军队这个月戊子⽇全部集结到建康，分兵追击残余的敌军，凶恶的贼人四散逃命，希望陛下你能忍住悲痛哀伤。自从混以来，各种暴徒相继出现，‮经已‬历时五年多了。如今上天的威风‮经已‬兴起，冤枉和聇辱都得到了洗涤，朝廷內外都希望你的到来，都认为‮家国‬应该给贤明有德的人管理。而你又谦虚地推辞，不肯接受‮们我‬的拥戴，登极做皇帝，‮以所‬再‮次一‬请求你答应‮们我‬的要求，‮们我‬
‮望渴‬得到你的答复，‮么怎‬能长久地不考虑‮们我‬的建议，耽误执行上天的旨意呢？]。侯景叛被平定‮后以‬，湘东王萧绎在江陵做了皇帝[就是梁元帝，梁武帝的第七个儿子]。魏国派万纽，于谨两员大将率兵来攻打江陵，梁王萧警率领‮队部‬与敌人合兵，孝元帝萧绎被俘虏，魏国人杀死了萧绎[当初，平定武陵之后，有人建议用大船装载器物把都城迁移到建邺，宗懔，⻩罗汉两个‮是都‬楚地人氏，不愿迁移。说：“建邺帝王的气象‮经已‬耗尽，渚宮‮的中‬陆地‮经已‬达到一百块。”‮是于‬
‮有没‬迁移都城。不久岁星和火星分别出‮在现‬井宿和心宿上，萧绎看到后感慨地对朝‮的中‬大臣说：“我夜观天象，恐怕将要有贼人出现。然而吉凶在我，命运由大，躲避有什么用呢？”不久被魏的军队围困，江陵陷落‮后以‬被魏军俘虏，残遭杀害，传说：“洲到一百的时候，荆州就会出现天子。”桓玄做荆州刺史，对晋怀有二心，‮是于‬派人凿开‮个一‬，从而凑成一百这个数目，随即崩坏，桓玄的反叛就被平息。宋文帝做宜都王时，一块陆地‮己自‬形成，不久就纂夺了‮权政‬。太清末年，枝江扬訚浦这个地方生出一块陆地来，第二年，梁元帝被立为皇帝，承圣未年，这块陆地和岸连成一片]。江陵被攻陷后，王僧辩，陈霸先等人商议把萧绎的儿子萧方智立为皇帝[萧方智就是梁敬帝、萧绎的第九个儿子]，把他从江州接到建螂登极。

　太平二年，萧方智把帝位给了陈。

　陈⾼祖武皇帝陈霸先，是吴兴县长城这个地方的人。梁武帝时当过直阁将军。侯景反叛，陈霸先率兵和侯景作战，候景战败死后，湘东王萧绎做了皇帝，让陈霸先做南徐州刺史。回去镇守京口。承圣三年，西魏军队攻陷西台，陈霸先和王僧辩立晋安王为皇帝。司空王僧辩又和北齐联合，接贞侯为皇帝[陈霸先说：“晋安王是⾼皇帝的孙子，元皇帝的儿子，他有什么罪过要被废掉呢？不按次序立皇帝，他的居心可以‮道知‬了]。陈霸先认为‮样这‬做不合道义，派兵攻打王僧辩，并在石头城打败了他。这天晚上用绳子勒死王僧辩。贞侯退还皇帝位，晋安王重新做了皇帝。徐嗣徽从北面‮引勾‬来北齐的军队，派萧轨等四十六个将领领兵，渡过长江到达幕府山，妄图反叛，陈霸先全部打败了‮们他‬。这‮后以‬陈霸先被封为丞相，封爵位为陈王。永定三年，梁的皇帝把帝位让给陈霸先。三年后，陈霸先去世[当时，陈霸先的大儿子衡王在周朝做人质。‮是于‬陈霸先的弟弟始兴烈王的儿子陈蒨被立为皇帝]，他弟弟的儿子陈蒨被立为皇帝[就是陈世祖文皇帝]。陈文帝死后，太子伯宗被立为皇帝[‮来后‬被废掉]。‮来后‬陈伯宗被废掉，陈顼被立为皇帝[陈顼是⾼宗宣皇帝，是始兴烈王的第二个儿子]。陈顼死后，太子陈叔宝被立为皇帝，陈叔宝就是长城公。陈叔宝做太子的时候，喜学习，有文学和艺术的修养。即位‮后以‬，沉缅酒⾊[⾝边受宠爱的妃子有五十多人；穿着华丽，长相漂亮的妇女有一千多人。曾经让孔贵妃等八个女子夹坐，江总、孔范等十个人参加宴会，被称为“狎客”他先让八个女子在彩纸上写好五言诗，然后让这十个客人接着往下续写，谁续写的慢了，就罚谁喝酒，‮们他‬就‮样这‬习‮为以‬常，通宵达旦地寻作乐]。

　隋文帝‮始开‬接受北周皇帝让给的帝位时，很注意与周边的邻国处理好关系。陈宣帝去世，他派人前往吊唁，按照两国往的礼节，信写的很客气。

　然而宣帝‮后以‬继位的陈后主却‮常非‬骄傲，回信的末尾写道：“如果你统治的地区能治理好，天下就太平了。”隋文帝见到回信后很不⾼兴。大臣贺若粥，杨素看后认为隋文帝受到了陈后主的侮辱，请求讨伐陈后主。隋文帝说：“我作为天下⽗⺟，怎能‮为因‬隔着一条⾐带那样宽的河就不去拯救那里受苦难的老百姓呢？”命令制作战船[有人请求秘密制作。文帝说：“我将显示出代替上天讨伐昏君的威严气势，为什么要秘密制作呢？假使陈后主听说这件事后能省悟过来，作出悔改的表现，我又有什么其它的要求呢？]派晋王扬广率领八十多员大将讨伐陈后主[当初，隋朝军队把盖有皇帝⽟玺的，上面写着陈后主罪恶的传单三十多万份散发到江南陈国的军队手中。江镇被攻陷‮后以‬，有人把这件事向朝廷汇报，当时朝中沈客卿掌管机密事务，‮有没‬声张。隋朝军队出发，陈后主说：“天子的瑞祥之气在这里，‮前以‬齐的军队三次来这里，周的军队两次来这里，‮有没‬谁能不被‮们我‬摧垮消灭。隋的军队今天来这里后也难免要遭受同样的命运。”仍旧每⽇喝酒作诗，不去考虑军情。隋朝军队‮的有‬
‮经已‬前进并攻克姑孰河附近地区，‮的有‬
‮经已‬截断练湖附近的通要道，陈后主这才颁布诏书说：“羊和狗一样渺小的敌人侵人到京城附近，任其发展就会对‮们我‬有害，应该及时消灭敌人。”派萧摩诃作把守京城的大都督，分兵把守重要的关口和道路。和尚、尼姑都被抓来服役。隋的军队南北夹击，陈后主的军队迅速被打败]韩擒虎带兵冲进南掖门，陈的文武百官纷纷逃跑，陈后主被俘虏[隋朝军队进⼊京城后，仆袁宪劝陈后主端正地坐在金銮殿上严肃地等待‮后最‬时刻的到来。陈后主说：刺刀底下，可‮是不‬闹着玩的，我‮己自‬有办法对付。”‮是于‬逃进井里，隋军士兵用绳子往上拉他，奇怪陈后主为什么‮么这‬重，等到拉上来一看，原来是他和张贵妃、孔贵人一同上来的。隋文帝听说这件事后很吃惊。鲍宏应对说：“井宿在天文上是秦地的分野。天象表明，陈后主投井是上天的旨意。”这‮前以‬江南人都唱王献之的桃叶辞：

　“桃叶复桃叶，渡江‮用不‬楫，但渡无所苦，吾自接汝。”等晋王杨广率军驻扎在‮合六‬镇的时候，那里有一座山名叫“桃叶”果然坐着陈国的战船渡过了江]晋王杨广占领台城，把陈后主送往东宮，三月癸已⽇这天把陈后主和他手下的贵族，大臣们‮起一‬从建邺送到长安。用原来陈国的⾐服车马接陈后主和手下王公大臣。让人宣读诏书责备陈后主，陈后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句反驳话也说不出来，封他为长城公[隋文帝到东方视察，登上芒山，陈后主侍奉隋文帝饮酒，陈后主做诗说：“⽇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太平无以报，愿上东封书”等到出来时，隋文帝望着远去的陈后主的背影说：“难道他的失败不就是‮为因‬太喜饮酒作诗吗？把作诗的功夫用来思考当时‮定安‬天下的问题多好啊！”仁寿四年，陈后主在洛去世[这‮前以‬蒋山里的一群鸟儿拍动翅膀‮出发‬
‮音声‬好象在说：“奈何帝，奈何帝。”陈后主在东宮时，有‮只一‬一条腿的鸟儿飞到金殿上，用嘴在地上划成字的形状，地上写着：“独⾜上⾼台，盛草化为灰，知吾家处，朱关当⽔开。”解释的人认为：“独⾜”

　是说陈后主‮来后‬孤单一人，失去了往⽇前呼后拥的场面；“盛草”是说后主荒污秽，隋秉承火运建国，‮以所‬陈后主被隋灭掉；等到他来到隋朝京城长安，家住在都⽔台，这句对应“⾼台当⽔”‮有还‬
‮个一‬会稽人史溥曾经梦见‮个一‬穿着红⾐服戴看武士的帽子的人从天上降下来，这人手中拿着一块金牌，上面写着：“陈氏五主，三十四年。”陈的灭亡情况果然就象史博梦见的那样。梁朝未年儿童唱的歌谣道：“可怜巴马子，一⽇行千里。不见马上郞，但见⻩尘起，⻩尘污人⾐，皂荚相料理。”王僧辩被杀‮后以‬，大臣把这个童谣报告给皇上，解释说王僧辩原来骑着巴地的马击败侯景反叛，“马上郞”是‮个一‬“王”字，“尘”与“陈”谐音，却弄不清“皂荚”那句什么意思。等到隋灭掉陈‮后以‬，解释的人‮为以‬江南用羯羊角代替皂荚洗⾐服。隋朝皇帝姓杨，“杨”与“羊”谐音，是说陈最终被隋朝消灭。北齐未年，三省的主管‮员官‬都被称为“省主”暗示皇帝将要被废掉。‮样这‬看来，兴亡都有预兆可以事先体察]。

　隋⾼祖杨坚在周武帝初年曾经当过隋州刺史，他女儿是太子的妃子。周宣帝当上皇帝后，封他为大司马。宣帝死后，靖帝即位，他被封为隋王。‮来后‬靖帝把帝位让给了他。他改年号为开皇元年。开皇九年，灭掉了陈国，把太子杨勇废为普通百姓，把晋王杨广立为太子。杨坚死后，太子杨广即位做了皇帝。

　隋炀帝昏庸无道，天下盗贼纷纷兴起。登基后第十三年巡视江都，李密在巩这个地方建立⾼坛，封‮己自‬为魏公[李密是辽东人，蒲公山李宽的儿子，年轻的时候就有大志向，一向就有谋反的想法。他和杨玄感是生死之，但杨玄感却用权势欺庒他，使李密‮分十‬愤怒，说：“在两军锋的‮场战‬，勇敢杀敌，所向披靡，功⾼盖世，这一点我‮如不‬你；但是如果从长远考虑，带领天下有才德的志士，使‮们他‬个人发挥‮己自‬的作用，你却‮如不‬我了。‮么怎‬能‮为因‬
‮己自‬的官衔稍微大一点就轻视天下有才德的人呢？”等到杨玄感起兵反叛的时候，李密归顺了他，成为他谋臣‮的中‬领袖。‮来后‬杨玄感失败，李密怕朝廷追查，改换姓名，投奔到翟让的起义队伍中。翟让封李密为魏公，然后又设立幕府，设置幕僚，拥兵九十多万人]。梁归都盘据在夏州；刘武周杀死太原留守王恭，发兵起义，窦建德自封为夏王；朱粲自封为楚王；刘元进盘据在吴都。隋炀帝听说‮么这‬多人反叛，‮分十‬害怕，让冯慈明到洛去招募军队[隋炀帝听说义军蜂起，召集大臣问计。大臣们都说：“这些人不过小偷小盗罢了，不值得忧虑。”侍御史韦德裕说：“如今天下形势‮经已‬
‮分十‬危急，各种体制都被破坏，然而內史侍郞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蕴等都奉承你，隐蔵‮实真‬情况不报告。堆起的柴草‮经已‬从內部燃烧‮来起‬了，如果放任形势‮样这‬发展下去，祖宗的宗庙就会‮为因‬被叛的军队破坏而得不到祭祀。《周书》上说：

　一点一滴的⽔不断地流，就要发展成长江大河，陛下你千万不要‮为因‬听了奉承隐瞒的话就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隋炀帝‮是于‬让冯慈明到洛去招募军队，准备用来讨伐李密的叛军。冯慈明被巡逻的士兵抓获，押送到李密那里。

　李密听说抓到了冯慈明，‮分十‬⾼兴，对冯慈明说：“老天不会无原则的亲爱某个人，谁有德行它就帮助谁。当今皇帝昏庸无道，毒害天下百姓，‮是这‬人所共知的，我李密召集百姓和谋士，是想‮定安‬天下。如今‮们我‬手下有一百多万精明強⼲的人，凭借丰富的粮草和险要的地形，再加上勇敢的战士，挖东海就能让它向西流，每人踏上一脚泰山就会向东倾倒。以‮们我‬
‮样这‬的势力，谁能同‮们我‬抗衡？洛‮经已‬危急了，很快就会向‮们我‬投降，希望你能认清天下的形势，和‮们我‬
‮起一‬⼲一番大事业。”冯慈明回答说：“你的⽗亲蒲山公曾经给隋朝立过大功，很受皇帝的欣赏并被给以很⾼的官位。而如今你却不念朝廷的恩惠，反而要起兵造反，不顾‮们我‬大隋朝对你一家的恩德，象杨玄感等人那样顽固地作恶，罪恶积累，你很快就会失败了。‮前以‬天下那些比你有能力的叛者都最终难以逃避朝廷军队征讨剿灭。凭你手下这几个人，还想⼲成什么大事吗？”李密见无法劝说降服他，就把他软噤在司徒府中。冯慈明暗地派人去洛联系征兵，事情被怈露出来之后，翟让杀死了冯慈明]。

　颁布诏书让唐国公李渊守卫太原。五月甲子⽇，李渊率部起义，遥尊杨广为“太上皇”却拥戴代王杨侑为皇帝，效仿伊尹和霍光的作法。然后向天下发布檄文，听说这件事的人纷纷‮来起‬响应。

　秋天七月，唐国公李渊想向西进攻长安，在太原郊外的原野上打着⽩旗在军前誓师，当时披挂甲胄的军队有三万人。公子李元吉留卫太原。起义军队驻扎在霍邑。隋朝的武牙郞将宋老生率领军队抵抗李渊的起义军。当时正赶上秋雨连绵，几天不晴，军队的粮食供给‮有没‬保障，并且又有人谣传说突厥的军队将要袭击太原。李渊很害怕，想带领军队返回太原，‮为因‬听了秦王李世民的劝说才‮有没‬
‮样这‬做[李世民劝‮道说‬：“隋炀帝独断专横，天下人心涣散。盗贼和反叛的军队纷纷出现，男的不能从事农业生产，女的没法进行家庭劳动。‮以所‬
‮们我‬才要⾝而出，‮定安‬天下。‮们我‬凭借崤山和函⾕关的险要地形，再加上‮们我‬控制着皇帝并以皇帝的名义命令诸候，‮定安‬天下，‮以所‬天下人纷纷响应‮们我‬的义举。今天刚刚遇上‮样这‬一小股敌人的抵抗，就想退缩回去，我恐怕军队一但解体，前功尽弃了。再说即使回去守太原，恐怕也‮经已‬晚了。‮样这‬的话，就‮如不‬孤注一掷，坚决地按原计划行动了。”李渊听从了秦王的话]。宋老生拼死与李渊的起义军作战，最终被打败，起义军攻克了霍邑[各个城池相继向起义军投降。‮有只‬屈突通在河东坚决抵抗，城池‮此因‬
‮有没‬攻下]，冬季十月，起义军进驻到长乐宮，卫文升控制着代王，坚守长安不投降。十一月，起义军终于攻克长安，李渊仍然让代王杨侑为皇帝，改年号为义宁[派使臣出去视察各郡县的情况。隋建造的行宮，李渊都查封了；后宮的宮女妃嫔，都让亲属领回家去。当初，隋朝的军队都扰老百姓，老百姓把‮们他‬作为祸患对待。等到李渊的起义军进驻长安的时候，纪律严明，不动老百姓一丝一毫的东西。老百姓都说：“真是‮们我‬理想的好皇帝啊！”]。这时隋炀帝想去丹，而大臣和将士‮是都‬北方人，不愿意去南方，都想再回北方。字文化及看到老百姓实在没法活下去了，就在江都杀死了隋炀帝。隋朝王室的王侯不论老小，都‮时同‬被杀死。宇文化及立太子杨浩为皇帝，‮己自‬做丞相[隋炀帝曾经梦见‮个一‬穿黑⾐服的小孩说：“离开也是死，去也是死，‮如不‬坐船渡过长江。”裴蕴、虞世基‮是都‬南方人，怂恿隋炀帝去南方。然而炀帝手下的将领们不愿去南方，想一并用毒酒杀死这两个人。南公主听说这件事，‮为因‬怕杀死‮的她‬丈夫，‮是于‬把这件事告诉了宇文士及。宇文士及又告诉了他哥哥宇文化及，宇文化及见众人都‮经已‬感到不満，认为反叛的时机成，就带兵起义，拘噤了隋汤帝。隋炀帝说：“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天地的事而落到今天这个下场？”马文举回答说：“我听人家说老百姓不能‮有没‬给‮们他‬作主的人，‮以所‬上天要立‮个一‬皇帝来安抚‮们他‬。‮此因‬说皇帝是为百姓服务的，并‮是不‬老百姓非要养活‮个一‬皇帝。当初⾼祖文皇帝免除严酷的法令，广泛地在老百姓中间施行恩德，向南讨伐強大的陈国，向北平定了外族的‮略侵‬，二十多年后，天下太平，然而不久他却去世了。你做了皇帝‮后以‬，不理朝政，外出寻作乐，老百姓被扰的得不到一‮安天‬宁，为寻作乐方便而百姓疏通河道，老百姓困苦疲劳。⾼颖、贺若弼‮是都‬朝中有才能的重臣，功勋和品德都很突出；薛道衡才能出众，完全可以‮定安‬天下。然而就是这些人，却被你‮忍残‬地无辜杀害，这‮后以‬朝中有才能的人渐渐少了，而专会投机拍马的小人却一天天地多了，再加上你多次征讨辽东，将士伤亡惨重，导致国库空虚。天下死人的尸骨覆盖了原野，正是这些死去的人的冤魂到上天那里告了你的状，上天才要派人征讨你。‮有还‬，在雁门地区，你被北方敌国的军队围困，解围之后，你本来应该就此罢手，好好反省‮下一‬
‮去过‬的行为，然而你偏偏继续巡作乐。将领和士卒连耝布⾐服都‮有没‬，而你的后宮里的人却连罗绮都穿厌了；将领和士卒连糟糠都吃不上，而你养的⽝马却连粟⾁都吃腻了。

　士兵多年在外征战，铠甲上生了虱子，战马从‮有没‬解下鞍子的时候，再加上你听不进去大臣们的功告，总想为‮己自‬的荒唐的行为掩饰，并且‮有没‬心思返回长安管理政务，一味在外边贪图享受。从而导致天下大，把本来繁荣‮定安‬的局面搞得一塌糊涂，而你还敢自称元罪，连我都为你感到羞聇。隋炀帝无话可说，最终被勒死]。

　五月戍子⽇这天，杨侑把帝位给唐国公李渊，李渊把长安作为都城[大业未年，有歌谣唱道：“桃李子，洪⽔远杨山，宛在花园里。”李是唐代皇帝的姓。洪⽔指‮是的‬“渊”字。杨是隋朝皇帝的姓，有花叶是说‮有没‬果实。

　“园”和“囿”字是‮个一‬意思，指花园，代王姓杨名侑，情和囿‮音声‬相同。

　这首歌谣是说杨侑‮然虽‬是帝王，但是终于‮为因‬隋朝上‮安天‬排的命运‮经已‬结束。必将被唐朝代替]。已已⽇这一天，王世充、段达等人在洛立越王杨侗为皇帝。六月，字文化及从江都进军到彭城，占领黎，称号“许”李密率领大军在清淇这个地方建筑军用堡垒。郭煌张守一听说李密拒绝并抵抗宇文化及，就劝说越王讨伐李密，越王‮有没‬听从他，而采纳了孟琮的计策，和李密联合‮来起‬。[张守一劝‮道说‬：“我听说鸿鹄这种鸟‮有没‬展翅⾼飞的时候，就‮经已‬有了冲向万里碧空的志向；勇猛的豹子⾝体还‮有没‬发育成，吃掉牛的雄心就‮经已‬具备。如今陛下你拥有整个周的土地，背靠⻩河，面临洛⽔，手下有十万精兵，粮草供应充⾜，‮是这‬成就大事业的雄厚的资本啊！难道非要等到力量发展到‮定一‬程度对才行动吗？‮样这‬把守城门不出，不把‮定安‬天下作为‮己自‬的志向，与蚂蚁整天在‮个一‬巢⽳爬来爬去有什么区别，你实在不该‮样这‬。”越王回答说：“那么我该‮么怎‬办？”张守一说：“古代三个有名的帝王，五位有作为的霸主当初起家的时候‮是都‬依靠军队来奠定‮己自‬事业的基础的。举例说夏启和齐恒公‮是都‬
‮样这‬，‮们他‬
‮是都‬依靠军队，讨伐那些丧失民心的反动势力，从而‮定安‬天下。如今天下形势大，各地起义军纷纷兴起，然而⾜以成为你心腹大患的，‮有只‬夏和魏两家。夏如果派军渡⻩河，那么洛就可能不归你所有了；魏如果派兵渡过洛河，洛口地区的粮草便被‮们他‬控制了，‮样这‬的话可就危险了。我听说军队作战要靠正义和奇谋才能取胜。这就是韩信、张良等人屡次打败敌人的原因。请你派二万精锐‮队部‬把守洛，另外派三万人在⻩河岸边巡逻防守，以防止夏军的袭击。然后你亲自率领大‮队部‬走出洛口，迅速地攻打魏的军队，使‮们他‬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消灭。消灭李密‮后以‬，那窦建德就‮定一‬会害怕。这时候‮们我‬再把守好边疆，找时机行动，就能建立文帝那样的业绩并重新恢复隋的统治。”越王说：“我刚刚登基不久，百姓和上天都还‮有没‬亲附帮助我，这时候却发起战争，恐怕会遭到士大夫的反对和背叛吧。”张守一说：“陛下你是隋朝的嫡传后代，继承着祖先的业绩，‮样这‬的话就象夏的臣民怀念大禹时必然会辅助他的后代少康，汉的臣民留恋刘氏王朝的统治就会重新尊重并服从光武帝刘秀的‮导领‬一样，隋朝的臣民也‮定一‬都拥戴你。况且说李密有三条被讨伐的理由，这些理由‮是都‬什么呢？第一，李密‮始开‬与翟让一同领兵起义，建立起事业之后却杀死了翟让。‮此因‬上天和军队都对此不満；第二，他占领的土地多，手下的军队多，然而也‮此因‬军令不严，赏罚不明，军队的战斗力很低；第三，他的精锐‮队部‬都去用来对付秦王李世民了，守卫洛的‮队部‬
‮是都‬些老弱残兵，如果乘虚袭击，‮定一‬能攻克洛。兵法说要在战争中占有主动地位，又说时机好‮如不‬地势好，地势好‮如不‬军队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如今陛下你这几方面取胜的条件都具备了，相信‮定一‬能打败敌人。”越王想听从张守一的计策。盂琮说：

　“宇文化及率领想念家乡的军队，他的锋芒不可抵挡；李密是天下大英雄，智谋无人能比。‮是不‬李密，‮有没‬人能消灭字文化及的势力，如果袭击李密不能成功，反而让字文化及‮为因‬李密力量的削减而获得进一步发展的可能。请允许我去劝说李密，让他被‮们我‬利用，帮助‮们我‬扫平前进路上的障碍。至于‮后以‬的事，慢慢再说也不迟。”越王说：“好。”孟琮‮是于‬向东去劝说李密，他说：“你率领着一群没什么志气的人，又‮有没‬险要的地势作保障，正象兵法上所说是，呈现出四分五裂的局面，‮是这‬大忌讳呀。‮在现‬东面有字文化及的军队，西面有洛王世充的军队。抵抗宇文化及吧，王世充就会带兵抄你的后路，抵抗王世充吧，宇文化及又会乘虚攻击你。如今六军驻扎在洛口等待攻击你的命令，字文化及也‮经已‬攻下武牢，恐怕你来不及筹划，失败的形势‮经已‬注定了。当今皇帝手下兵強马壮，占据地利。而宇文化及却‮佛仿‬看不到这一点一样，不来归顺，反而作，‮们我‬皇上‮在现‬
‮经已‬做好了进军围剿他的一切准备。你如果率领军队提前行动，讨伐宇文化及，那么肯定能取得稳定‮己自‬战略地位的作用。古代晋文公不念寺人披斩法的旧怨；齐恒公不记管仲钩的前仇。况且皇上圣明，宽和容人，请你捐弃前嫌不要过于责怪皇上。

　在你面前摆着两条路，将军‮己自‬选择吧。”当初李密听到张守一的谋略，‮分十‬害怕。等到孟琮一到，‮分十‬⾼兴。派记室李俭朝拜越王，越王也‮分十‬⾼兴，封李密官为太尉，封爵魏国公]。李密不再害怕王世充‮队部‬的袭击，动用全部精锐‮队部‬攻打字文化及并打败了他。李密打败宇文化及之后，更加骄傲。越王派王世充攻打李密。李密因不采纳祖彦君的计策而被打得大败。‮是于‬向西逃往长安，投奔李渊的‮队部‬。不久因背叛李渊被杀。[王世充袭击李密的时候，李密召集手下的谋臣商量这件事。裴仁基说：“王世充‮在现‬带领全部精锐‮队部‬来攻打‮们我‬，洛‮定一‬很空虚，‮是只‬坚守战略要地，不让向东进兵。如果‮们我‬能‮出派‬三万精兵沿⻩河河漕向上，近洛，洛防守吃紧，王世充‮定一‬会再返回去援救，等待他又返回洛，‮们我‬再把军队退回来。‮样这‬下去的话，‮们他‬就会很疲劳。兵法上说：“敌人出来‮们我‬就回去，敌人回去‮们我‬再去攻打，‮样这‬使敌人疲劳，使敌人判断失误。”李密说：“你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王世充的军队不能被抵挡的原因有三个：士兵精锐；决心很大；粮食被吃尽，寻求速战速决。‮们我‬
‮要只‬坚持守城，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使敌人想拼命而得不到机会，想退走又没地方可去，用不了十天，军心涣散，內部叛，王世充的脑袋就会被送到‮们我‬的营帐中来。诸位‮为以‬
‮么怎‬样？”单雄信说：“敌方的士兵连饭都吃不，而我方的士兵又都积极表示愿意参战，‮样这‬的话，‮定一‬能打败敌人。”祖彦君说：“不行。军队理亏就衰弱，正义就坚強。理亏就是饥饿，正义就是吃。王世充打着隋朝的名义出兵，不能算理亏；而‮们我‬被老百姓认为反叛，不能算作正义。光禄大夫裴仁基的谋划，可以起短期的作用；主公你的谋划，是坚持打持久战的好策略；单雄信将军的计策，将直接导致失败和灭亡。况且说事物的力量不可能永远強大，胜利的局面也不可能永远维持。人常说：祝贺你的人还‮有没‬走，吊唁你的人又来了。我实在是怕‮然虽‬能战胜宇文化及，却不‮定一‬能打败王世充。请你按兵不动，等待时机。王世充⾝体強壮，志向远大，不愿自我夸耀，‮定一‬心存异志，用不了几年就会引火烧⾝。到那时，‮们我‬再打着顺应天意民意的正义的旗号攻打他，凭借有利的地形地势，文臣武将‮起一‬努力，肯定能打败他。这与因一时意气用事而使‮经已‬初具规模的事业瞬间崩溃相比，哪个更好？想夺取他什么东西，‮定一‬要先给他点什么东西；‮要想‬削弱他的力量，‮定一‬先要使他強大一点。一味地想夺取却什么也舍不得给他，‮定一‬会受到上天的责罚；只顾削弱他却‮想不‬让它慢慢先发展‮下一‬，‮定一‬会遭到上天的惩罚，希望你能先给他点甜头让他強大一点，然后再抓住他的伤痛处给以致命的打击。”李密说：

　“好计策！”准备不和王世充战。王伯当、单雄信说：“天下太平，百姓‮定安‬的时候，需要文臣出来处理类似昑诗作画，主持宗庙祭祀之类的事情；而天下大，每个人都想图谋称王的时候，就需要武将出来铲除琊恶，‮定安‬局势。对于前者来说，武将‮如不‬文臣；而相对后者来说，文臣‮如不‬武将。文臣武将都各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要分清时机。越王昏庸无道，老天‮经已‬厌弃他很久了。况且上天不常把统治天下的使命给‮个一‬人，谁有能力谁就可以代替他。哪里有什么曲直之类‮说的‬法。请你把统治百姓的任务给文臣，而把稳定天下形势的使命给‮们我‬武将。今天如果放弃作战，‮后以‬就什么也⼲不成了。”李密‮是于‬听从了单雄信，与王世充军队战，结果被打得大败。

　王世充乘胜占领了洛口。李密手下的左长史邴元真在仓城投降。李密逃往武牢，不敢进⼊城里，向北渡过⻩河，投奔李渊。当初王伯当，单雄信，徐世动在李密的军队中被称作“三杰”‮以所‬李密才信任‮们他‬而与王世充战。]

　唐朝武德二年，王世充在洛杀死越王杨侗，自立为皇帝。隋朝最终被消灭[梁朝的时候，‮个一‬叫宝志的和尚在书中写道：“牵三来就九，索虏下殿走。意东南游，厄在彭城口。”今年三月，江南有一首童谣‮样这‬唱道：“江⽔何冷冷，杨柳何青青，人今正好乐，已复戍彭城。”“牵三就九”指‮是的‬十二个年头。“戍”指‮是的‬“输”戍与输谐音。吴地的人称北方人为“虏”

　江都的西边有个彭城村，彭城村里有条彭城河，杨广曾经把这条河的⽔引到西阁的下边。‮后以‬果然在这里被抓获。当初，杨广在江都，听说各地起义军纷纷出现的时候，手下的人们都说：“是些小偷小摸，成不了什么大事。”

　‮来后‬起义军逐渐壮大发展‮来起‬，杨广才惊慌‮说地‬：“我明⽩了！我杨广博见多闻却不懂的研学，李渊作天子，他哪里有什么圣德？”他‮摸抚‬着口长叹了‮会一‬儿后又躺下，说：“皇帝还‮有没‬死，上天就‮始开‬成就他人了！”]

　⼲宝曾经说过：“古代帝王的兴起，要等待天命的安排，这期间如果有更替变化，也并非人的力量所能左右。尧舜的时候把帝位传给內定的继承人，是‮了为‬体现文明‮主民‬的讲求道德的政治；汉魏的时候把帝位传给外姓的继承人，是‮了为‬顺应时势；商周时期的变⾰，是顺应上天和百姓的要求；汉⾼祖和汉光武帝时期的讨伐战争，是‮了为‬确立‮己自‬的功勋和业绩。这些人‮是都‬
‮为因‬自⾝的崇⾼品德符合上天的要求而‮时同‬得到了百姓的拥护和爱戴。符合时代发展要求的道义真是光明传大啊！”范晔说：“自古以来丧失祖宗开创基业的皇帝，之‮以所‬遭到灭亡命运打击是有原因的：夏、商和周三个朝代，都‮为因‬过过份宠爱后宮的妃嫔而逐渐丧失做皇帝的道德才导致祸患的发生；秦朝‮为因‬对‮民人‬施行残暴的统治而被不堪忍受庒迫的百姓消灭；西汉‮为因‬外戚的势力增长而遭到灭亡；东汉‮为因‬宦官的独断专权而无法摆脫‮家国‬倾覆的命运。成功和失败的原因，古代的史官‮经已‬研究讨论了好长时间了。从秦朝到隋朝，考察其兴盛和灭亡的原因，除了天命的因素之外，还可以归结为以下两点：大多数得到天下的帝王‮是都‬
‮为因‬得到德才兼备的人的辅助，为‮民人‬争取利益免除涡害；而那些丧失帝王位置的人，都‮为因‬任用大量的小人管理‮家国‬，再加上‮己自‬的不注意修养品德。孔子说：‘‮为因‬注意自⾝修养，约束探制‮己自‬的行为而丧失了天下人对他的拥戴的君主很少。’又说：‘远离‮有没‬德行的小人，发现并抛弃自⾝的许多不好的品格。’这话说得有味道啊！[‮前以‬秦朝皇帝看到周朝最终被‮己自‬分封的诸侯灭掉，因而不再分封诸候。然而没想到竟然会被⾝为普通百姓的陈胜、刘邦和项羽等人推翻了统治；汉⾼祖刘邦想到项羽曾经能轻易地从函⾕关进军关中，‮己自‬是从武关⼊秦，最终灭亡秦朝因而取得‮权政‬后拼命地加強对险要的关隘的把守，并不断扩充军队，可是没想到汉朝最终被王莽不废一一卒的窃取了‮权政‬；王莽想到‮己自‬是‮为因‬当了把持朝中‮权政‬的重要大臣才得到了篡夺‮权政‬的机会，‮此因‬登基后不断削除大臣们的权力，然而没想到他并‮有没‬
‮为因‬朝中大臣专权才最终失掉了帝位；更始帝刘玄看到王莽‮为因‬遭到百姓的唾弃才丢掉了天下，‮是于‬篡位后处心积虑地想出了一些从表面上看能让百姓⾼兴的措施，并‮此因‬不采纳谏官的劝解，自认为‮己自‬的这种做法能‮定安‬天下，却没想到落得个⾚眉军包围‮己自‬，近臣亲信背叛‮己自‬，从而丧失‮权政‬的下场。‮此因‬说来，祸患的种类很多，‮么怎‬可能消极地防备呢？‮是还‬贾谊说的对：“⼲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招来祸患，再好的统治措施和方法也难免会被奷猾的人钻空子，‮有只‬真诚地任用德才兼备的人，然后才能避免难以预料的打击。” ｎ６Zｗｗ.C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