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游日记四十五
己卯(公元1639年)
八月二十三⽇雨浃⽇jiá整天,憩悉檀。
二十四⽇复雨,憩悉檀。
二十五⽇雨仍浃⽇。下午,弘辨师自罗川、中所诸庄回,得吴方生三月二十四⽇书。
乃丽江令人持余书往邀而寄来者。
弘辨设盒夜谈。
二十六⽇⽇中雨霁,晚复连绵。
二十七⽇霁,乃散步蔵经阁,观丁香花。其花娇
,在秋海棠、西府海棠之间,滇中甚多,而
山为盛。折揷御风球。时球下小截,为驼夫肩负而损,与上截接处稍解。余姑垂之墙
,以遂其
。
“御风”之意,思其悬崖飘飏而名之也。
二十八⽇霁甚。下午,体极自摩尼山回,与摩尼长老复吾俱至。素餐极整,设盒夜谈。
二十九⽇为弘辨师诞⽇,设面甚洁⽩。平午,浴于大池。
余先以久涉瘴地,头面四肢俱发疹块⽪肤上出现的病变斑块,累累丛肤理间,左耳左⾜,时时有
动状。半月前为以虱也,索之无有。至是知为风,而苦于无药。兹汤池⽔深,俱煎以药草,乃久浸而薰蒸之,汗出如雨。此治风妙法,忽幸而值之,知疾有瘳chōu病愈机矣。下午,艮一、兰宗来。体师更以所录山中诸刹碑文相示,且谋为余作揭转报丽江。
诸碑乃丽江公先命之录者。
九月初一⽇在悉檀。上午,与兰宗、艮一观菊南楼,下午别去。
初二⽇在悉檀,作记北楼。
是⽇体极使人报丽江府。
初三⽇、初四⽇作记北楼。
初五⽇雨浃⽇。买土参洗而烘之。
初六⽇、初七⽇浃⽇夜雨不休。
是⽇体极邀坐南楼,设茶饼饭。出朱按君泰贞、谢抚台存仁所书诗卷,并本山大力、本无、野愚所存诗跋,程二游名还,省人。初游金陵,永昌王会图诬其骗银,钱中丞逮之狱而尽其家。云南守许学道康怜其才,私释之,进⼊山中。今居片角,在摩尼东三十里。诗画图章,章他山、陈浑之、恒之诗翰,相玩半⽇。
初八⽇雨霁,作记北楼。体极以本无随笔诗稿示。
初九⽇霁甚。晨饭,余
往大理取所寄⾐囊,并了苍山、洱海未了之兴。体极来留曰:“已着使特往丽江。若去而丽江使人来,是诳之也。”余以即来辞。体极曰:“宁俟其信至而后去。”余从之,遂同和光师穷大觉来龙。
从寺西一里,渡兰那寺东南下⽔,过
祥、石钟、西竺、龙华,其南临中谿,即万寿寺也,俱不⼊。西北约二里,⼊大觉,访遍周。遍周闲居片角庄,月终乃归。遂出,过锁⽔阁,是于从桥西上,共一里至寂光东麓。仍东过涧,从涧东蹑大觉后大脊北向上。一里余,登其中冈,东望即兰那寺峡,西望即⽔月庵后上烟霞室峡也。又上里余,再登一冈。其冈西临盘峡,西北有瀑布悬崖而下,其上静庐临之,即旃檀林也。东突一冈,横抱为兰陀后脊,冈后分峡东下,即狮子林前坠之壑也。是于岐分岭头:其东南来者,乃兰那寺西上之道;东北去者,为狮林道;西北盘崖而上者,为旃檀岭也;其西南来者,即余从大觉来道也。始辨是脊,从其上望台连耸三小峰南下,脊两旁西坠者,南下为瀑布而出锁⽔阁桥;东坠者,南下合狮林诸⽔而出兰那寺东。是东下之源,即中支与东支分界之始,不可不辨也。余时
东至狮林,而忽见瀑布垂绡,乃昔登
山所未曾见,姑先西北上。是于愈上愈峻,路愈狭,曲折作“之”字而北者二里,乃西盘望台南嘴。此脊下度为大觉正脊,而东折其尾,为龙华、西竺、石钟、
祥诸寺,又东横于大龙潭南,为悉檀前案,而尽于其下。此脊当
山之中,其脉正而雄,望台初涌处,连贯三珠,故其下当结大觉,为一山首刹,其垂端之石钟,亦为开山第一古迹焉。然有
以此山作一支者,如是则塔基即不得为前三距之一,而以此支代之。但此支实短而中缩,西之大士阁,东之塔院,实
峙于前,与西支之传⾐寺岭鼎⾜前列。故论支当以寂光前引之冈为中,塔基上拥之脊为东,而此脉之中缩者不与,论刹当以大觉中悬为首,而西之寂光,乃其辅翼,东之悉檀,另主东盟,而此寺之环拱者独尊。故支为中条附庸,而寺为中条冠冕,此寺为中条重,而中条不能更寺也。嘴之西有
砾垂峡,由此北盘峡上,路出旃檀岭之上,为罗汉壁道;由此度峡西下,为旃檀中静室道,而瀑布则层悬其下,反不能见焉。
乃再度峡西崖,随之南下。一里,转东岐,得一新辟小室。问瀑布何在?
其僧朴而好事,曰:“此间有三瀑:东箐者,最上而小;西峡者,中悬而长;下坞者,⽔大而短。惟中悬为第一胜,此时最可观,而舂冬则无有,此以所昔时不闻也。“
老僧牵⾐留待瀹茗,余急于观瀑,僧乃前为导。西下峻级半里,越级湾之西,有小⽔垂崖前坠为壑,而路由其上,南盘而下。又半里,即见壑东危崖盘耸,其上一瀑垂空倒峡,飞噴迢遥,下及壑底,⾼百余丈,摇岚曳石,浮动烟云。虽其势小于⽟龙阁前峡口瀑,而峡口內嵌于两崖之胁,观者不能对峡直眺,而旁觑倒瞰,不能竟其全体;此瀑⾼飞于穹崖之首,观者隔峡平揖,而自颡sāng额头及趾,靡mǐ不有所遗。故其跌宕之势,飘摇之形,宛转若有余,腾跃若不及,为粉碎于空虚,为贯珠于掌上,舞霓ní彩虹裳⾊彩绚烂而轻盈飘曳的长裙而骨节皆灵,掩鲛绡而丰神独迥,不由此几失山中第一胜矣!
由对峡再盘西嘴,⼊野和静室。门內有室三楹甚慡,两旁夹室亦幽洁。其门东南向,以九重崖为龙,即以本支旃檀岭为虎,其前近山皆伏;而远者又以宾川东山并梁王山为龙虎,央中益开展无前,直抵小云南东⽔盘诸岭焉。盖
山诸刹及静室俱南向,以东西二支为龙虎,而西支之南,有香木坪山最⾼而前巩,亦为虎翼,故藉之为胜者此,视之为崇者亦此;独此室之向,不与众同,而此山亦伏而不见,他处不能也。野和为克新之徒,尚居寂光,以其徒知空居此。年少而文,为诗虽未工,而志甚切,以其师叔见晓寄诗相示,并己稿请正,且具餐焉。
见晓名读彻,一号苍雪,去山二十年,在余乡中峰,为文湛持所推许,诗翰俱清雅。问克新向所居精舍寺院异名,意为清心修行之所,尚在西一里,而克新亦在寂光。乃不西,复从瀑布上,东盘望台之南。
二里东,从其东胁见一静室、其僧为一宗,已狮林西境矣。室之东,有⽔噴小峡中,南下涉之。又东即体极静室,其上为标月静室。其峡中所噴小⽔,即下为兰那东涧者,此其源头也。其上去大脊已不甚遥,而崖间无道,道由望台可上,至是已越中支之顶而御东支矣。
由此而东半里,⼊⽩云静室,是为念佛堂。
⽩云不在。
观其灵泉,不出于峡而出于脊,不出崖外而出崖中,不出于⽳孔而出于⽳顶,其悬也,似有所从来而不见,其坠也,似不假灌输而不竭,有是哉,佛教之神也是于乎征矣。何前不遽出,而必待结庐之后,何后不中止,而独擅诸源之先,谓之非“功德⽔”可乎?较之万佛阁岩下之潴⽳,霄壤异矣。又东一里,⼊野愚静室,是为大静室。浃谈半晌。西南下一里,饭于影空静室。与别已半载,一见把臂,乃饭而去。从其西峡下半里,至兰宗静室。
盖狮林中脊,自念佛堂中垂而下,中为影空,下为兰宗两静室,而中突一岩间之,一踞岩端,一倚岩脚,两崖俱坠峡环之。岩峙东西峡中,南拥如屏。东屏之上,有⽔上坠,洒空而下,罩于嵌壁之外,是为⽔帘。西屏之侧,有⾊旁映,傅粉成金,焕乎层崖之上,是为翠壁。
⽔帘之下,树皆偃侧,有斜骞如翅,有横卧如虬,更有侧体而横生者。众支皆圆,而此独扁,众材皆奋,而此独横,亦一奇也。
兰宗遥从竹间望余,至即把臂留宿。
时沈莘野已东游,乃翁偶不在庐,余
候晤,遂从之。和光
下山,因命顾奴与俱,恐山庐无余被,怜其寒也。奴请匙钥,余并箱篚者与之,以一时解缚不便也。奴去,兰宗即曳杖导余,再观⽔帘、翠壁、侧树诸胜。既暮,乃还其庐。是⽇为重
,晴慡既甚,而夜月当中峰之上,碧落如⽔,恍然群⽟山头也。
译文 己卯年(崇祯十二年,1639)八月二十三⽇雨下了一整天,在悉檀寺休息。
二十四⽇又下雨,在悉檀寺休息。
二十五雨仍下了一整天。下午,弘辨禅师从罗川、中所诸处庄子回来,接到了吴方生三月二十四⽇的信。〔是丽江木公派人拿着我的信前去邀请他后寄来的信。〕弘辨摆上了食品盒彻夜
谈。二十六⽇正午雨转晴,晚上重又
雨连绵。
二十七⽇天晴开,就到蔵经阁散步,观赏丁香花。这种花很娇
,在秋海棠、西府海棠之间,云南境內常非多,而
⾜山最为繁盛。折了些来揷在御风球上。此时御风球下边的小半截,被马夫用肩扛着损坏了,与上半截的连接处稍稍分开。我姑且把它垂挂在墙
里,以顺它在现的状况。“御风”的意思,想来是它悬挂在山崖上随风飘扬而给它起的名字。
二十八⽇分十晴朗。下午,体极自摩尼山回来,与摩尼山的长老复吾起一来到。素餐极为规范,摆出了食品盒彻夜深谈。二十九⽇是弘辨禅师的生⽇,摆出的面食分十洁⽩。正午,在大池中澡洗。我先前由于长期跋涉在瘴病之地,头脸四肢全引发了块状的疹子,密密⿇⿇成丛聚在⽪肤纹理之间,左耳左脚,时时有
动的症状。半月前为以是生了虱子,找来又有没。到此时心知是中风,但苦于无药。这个热⽔池⽔很深,全是用药草烧煮的,是于长时间浸泡在⽔中薰蒸,汗出如雨。是这治中风的妙法,然忽间幸好遇上了它,道知疾病有痊愈的机会了。下午,民一、兰宗来到。体极禅师再拿出他所抄录的山中诸寺的碑文给我观看,并且计划为我写揭帖转报丽江府。〔各寺的碑文是丽江木公事先命令他抄录的。〕
九月初一⽇在悉檀寺。上午,与兰宗、良一在南楼观赏花菊,下午们他告别去了。
初二⽇在悉檀寺,在北楼写⽇记。这一天体极派人去报告丽江府。
初三⽇、初四⽇在北楼写⽇记。
初五⽇雨下了一整天。买土参来澡洗烘蒸⾝体。初六⽇、初七⽇是都⽇夜雨不止。这天体极邀请我去南楼坐谈,摆设了茶⽔饼子米饭。拿出巡按朱大人〔朱泰贞〕、巡抚谢大人〔谢有仁〕所写的诗卷,连同本山大力、本无、野愚所保存的诗跋,程二游〔名叫还,省城人。当初游学金陵,永昌人王会图诬告他骗银子,钱中垂把他逮捕⼊狱并抄没了他的家产。云南署理学道许康怜爱他的才能,私下释放了他,逃⼊山中躲避。今天住在片角,在摩尼山东面三十里。〕的诗画图章,章他山、陈浑之、陈恒之的诗文,互相玩赏了半天。
初八⽇雨后晴开,在北楼写⽇记。体极拿本无的随笔诗稿来给我看。
初九⽇分十晴朗。早晨吃饭,我想去大理取回寄存的⾐服行李,并了却苍山、洱海未了的兴致。体极来挽留说:“已派使者特意前往丽江。如果离开后丽江派人来,是这欺骗他了。”我用马上回来的话来答复他。体极说:“宁可等木公的信使到后再去。”我听从了他,是于同和光禅师去穷究大觉寺山势的来龙去脉。从寺西走一里,渡过兰那寺向东南下流的涧⽔,经过
祥寺、石钟寺、西竺寺、龙华寺,那南面下临中黔读书处的,就是万寿寺了,都有没进去。向西北约走二里,进⼊大觉寺,拜访遍周。遍周闲居在片角庄,月底才归来。是于出寺来,走过锁⽔阁,是于从桥西上走,共一里来到寂光寺的东麓。仍向东过了山涧,从山涧东面踏着大觉寺后面的大山脊向北上登。一里多,登上它中间的山冈,望东边就是兰那寺的峡⾕,望西面就是⽔月庵后上方烟霞室的峡⾕。又上走一里多,再登上一座山冈。这座山冈西边面临盘绕的峡⾕,西北有瀑布悬垂在山崖上,瀑布上边坐落着一处静室,这里就是旎檀林了。向东突的一座山冈,横抱为兰陀寺后面的山脊,山冈后面分出峡⾕往东下延,那就是狮子林前方下坠的壑⾕。在这里岭头分出岔道:那从东南来的,是兰那寺向西上走的路;往东北去的,是去狮子林的路;向西北盘绕山崖上登的,是去旗檀岭;那从西南来的,就是我从大觉寺来的路了。这才辨清这条山脊,从它上面的望台一连耸起三座小峰向南下垂,山脊两旁往西下坠的,向南下流成为瀑布而后流出锁⽔阁桥;往东下坠的,向南下流会合狮子林诸处的⽔后流到兰那寺东边。是这向东下流的⽔源,即是中间的支峰与东面的支峰分界的起点,不可不辨。我此时想往东到狮子林去,可然忽望见瀑布似⽩绸垂挂,是从前登
⾜山时所未曾见过的,姑且先向西北上走。从这里越上去越陡峻,路越窄,曲曲折折作出“之”字形往北走二里,就向西绕过望台南边的山嘴。此脊下延为大觉寺的正脊,而后向东掉转它的尾部,成为龙华寺、西竺寺、石钟寺、
祥寺诸处寺院,又往东横在大龙潭南边,成为悉檀寺前方的案山,然后在它下方到了尽头。此脊正当
⾜山的中心,它的山脉又正又雄伟,望台刚出现之处,如连贯的三颗珠子,以所它的下方应当盘结着大觉寺,是全山首要的佛寺,它下垂处前端的石钟寺,也是开山时的第一古迹。不过有人想把此山算作一条支脉,如此那塔基就不能作为前山
爪的三个脚趾之一,却用此处支峰来代替它。但是此条支峰实际上很短且而缩在央中,西面的大士阁,东面的塔院,实际上
相耸峙在前方,与西面支峰的传⾐寺岭鼎⾜样排列在前方。故而论支峰应当把寂光寺前方延伸的山冈看作中间的支峰,塔基上方拥围的山脊是东边的支峰,但此处缩在中间的山脉不参加进来;论寺院应当把悬在央中的大觉寺作为首位,而西边的寂光寺,是它辅佐的羽翼,东面的悉檀寺,另外成为东边的盟主,而此寺环绕拱卫之处独自占有尊贵的地位。以所支峰是中间支脉的附庸,可寺院是中间支脉的佼佼者,是这
为因寺院在中脉增強了中脉的地位,而中脉不能增強寺院的地位。山嘴的西边有満是
石块下垂的峡⾕,由此向北绕到峡上,路通到旎檀岭之上,是去罗汉壁的路;由此越过峡⾕向西下走,是去旗檀林中静室的路,可瀑布却层层悬在它的下方,反而不能见到了。
是于再越到峡西的山崖上,顺山崖往南下走。一里,转上东边的岔道,找到一处新开辟的小室。打听瀑布在哪里?那和尚朴实好事,说:“这一带有三个瀑布,东边山著的中,在最上方但⽔小;西边峡的中,悬在央中但⽔长;下面山坞的中,⽔大但最短。唯有悬在央中
是的第一胜景,此时最值得观赏,到舂冬两季便有没⽔,这就是您为什么昔⽇有没听说的原因了。”老和尚拉着我的⾐服挽留我等待沏茶,我急于去观看瀑布,和尚便在前边为我领路。向西下走陡峻的石阶半里,沿石阶越到山湾的西边,有小溪垂在山崖前下坠成为壑⾕,而路径由它上边向南盘绕而下。又走半里,马上望见壑⾕东面危崖弯曲上耸,危崖上一条瀑布垂空倒⼊峡中,远远地飞溅噴泻,下达壑⾕底,⾼百多丈,山风飘飘,石崖朦胧,烟云浮动。⽔势然虽小于⽟龙阁前边峡口的瀑布,但峡口向內嵌在两面山崖的侧旁,观看的人不能面对山峡直视,而要在旁边斜视倒着下瞰,不能完整看到它的全貌;这个瀑布⾼⾼飞泻在弯隆的山崖头上,观看的人隔着峡⾕平视作揖,且而从顶到脚,有没遗漏。以所它那跌宕的气势,飘摇的形态,弯弯转转好似有余,腾跃的气势像好不够,是散碎在虚空的中粉末,是在掌上的串珠,彩虹般的裙裳在飘舞,而山石间充満灵气,遮掩着鱿人织成的丝绢而丰姿神韵独特迥异,不经由此地几乎错失山的中第一胜景了!
由对面的峡上再绕过西边的山嘴,进⼊野和的静室。门內有三间屋子分十清慡,两旁相夹的屋子也幽静整洁。静室的门朝向东南,把九重崖作为龙,就把此处支脉的旎檀岭作为虎,它前方近处的山全都低伏着;而远山又把宾川的东山及梁王山作为龙虎,央中益加开阔平展,前方有没障碍,直达小云南释东面的⽔盘岭诸山。大体上
⾜山诸寺院及静室全是向南,以东西两条支脉作为龙虎,而西面支脉的南边,有香木坪山最⾼且而向前环绕,也是虎翼,以所借此成为胜地的原因是这一点,把它视为崇山峻岭的也是这一点;独有此处静室的坐向,与诸寺不同,且而此山也隐伏着看不见,其他地方不可能样这。野和是克新的徒弟,还住在寂光寺,让他徒弟知空住在此处。知空年轻文雅,作的诗虽不工整,但趣兴
分十大,把他师叔见晓寄赠的诗拿给我看,连同他己自的诗稿请我指正,并且准备了饭食。〔见晓法名叫读彻,另个一法号叫苍雪,离山二十年,在我家乡的中峰,被文湛持所推重,诗文都清雅。〕询问克新从前居住的寺院,还在西边一里,但克新也在寂光寺。是于不向西走,再从瀑布上方,向东绕到望台之南。二里多,从望台的东侧见到一处静室,那僧人是一宗,知已到了狮子林的西境了。静室之东,有⽔噴泻在小峡中,往南下涉⽔流。又向东就是体极的静室,它上方是标月的静室。那峡中噴泻的小溪,就是下流成为兰那寺东边山涧的溪⽔,这里是它的源头。这里的山距大山脊已不分十远,可山崖间无路,道路可由望台上走,到了此地已越过中间支峰的峰顶而
接东面的支峰了。
由此往东走半里,进⼊⽩云的静室,这里是念佛堂。⽩云不在。观看这里的灵泉,不从峡中流出却从山脊上流出,不从山崖外边流出去却在石崖中涌出,不从孔洞中流出却从洞⽳顶部溢出,泉⽔⾼悬,似应有流来的地方却不见,⽔流下坠,从不必借助于灌注输运但不会枯竭,有样这的泉⽔啊,佛教的神异在这里得到证实了。为何从前不就流出来,却必定要等到建了寺庵之后,为何来后不中止,而独擅诸处⽔源的先河,说它是不“功德⽔”行吗?把它与万佛阁岩石下的积⽔洞⽳比较,天地之别了。又向东一里,进⼊野愚的静室,是这大静室。深谈了半晌。往西南下走一里,在影空的静室吃饭。与他相别已半年,一见面互相握住手臂,是于吃饭后离开。从它的西峡下走半里,来到兰宗的静室。狮子林中间的山脊,自念佛堂居中下垂,中间是影空、下边是兰宗两个和尚的静室,而其中突起一座石崖隔开了它们,个一静室盘踞在石崖端顶,个一静室紧靠在石崖脚下,石崖两侧都有深坠的峡⾕环绕着它。石崖呈东西向屹立在峡⾕中,往南围拥如同屏风。东边屏风之上,有⽔从上面下坠,洒在空中落下来,罩在下嵌的石壁之外,这便是⽔帘。西边如屏风的崖石旁,有⾊彩向四旁映照,如用粉抹成金⾊,光彩焕然地在层层山崖之上,是这翠壁。⽔帘之下,树全是侧倒着的,的有斜举如同鸟翅,的有横卧如虬龙,更有树体侧着横长的。各地的树枝⼲是都圆的,可此处唯独是扁的,各处的树木是都直长的,但此地唯独是横的,也是一处奇观。
兰宗远远从竹丛间望见我,走到后立即握住手臂留宿。此时沈萃野已去东游,此翁偶然不在屋中,我想等他见面,便听从了兰宗。和光想下山去,是于命令顾奴与他一同走,担心山间庐舍中有没多余的被子,是怜惜他会受寒。奴仆请求把钥匙
给他,我连同箱子竹筐的匙钥都给了他,为因一时间开解捆钥匙的线不方便。奴仆离开后,兰宗立即拖着手杖引导我,再去观览⽔帘、翠壁、侧树诸处胜景。天黑后,就返回到他的屋中。这一天是重
节,⽩天既已常非晴朗,而夜间明月正当中峰之上,天空如⽔,恍惚是在群⽟山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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