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声愤怒的沙哑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放开箝制她的手,翻身离开她,伸展着体身躺在
上。
林梅抓起被子覆住赤luo的子身,然后啜泣地背过身。她的人生就这样毁在这个男人手上,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但还是无法接受一个与她无关的罪名而惨遭玷污。
背后传来的低沉呼吸声,和挨着她躺在
上的庞大身躯,在在证明他的存在,这不是一场恶梦,她忿忿不平地紧抓住被角,为什么是她?
如果她可以像他一样没有人
,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是否就能抹去这个残暴的记忆呢?
但林梅气愤地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答案。不过她却清楚一件事,她不会再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之前那个柔弱听话的女孩,已然从世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强、且敢于反抗男
不当
迫的女人。
杨屹两手枕在脑后,静静地望着
顶。他想着她眼中出现的苦涩和惊恐的神情时,不
皱起眉头,那令他觉得自己就如她所想的一样,的确是个残暴的人。
可恶!如果她肯听他的话乖乖就范,就不会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了,不是吗?他已经尽力抚平她的恐惧,给予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温柔,为什么她就是要这么骄傲和固执呢?
还有,他为什么要检讨自己的行为?她的咒骂为什么会让他深感困扰?为什么这次的报复不同于以往,他心中竞有一丝的苦涩呢?
杨屹猛然从
上跃起,匆匆穿上衣服。
该死!他应该想点正事,而不是为了这个女人在忏悔。
他起身时,林梅惊恐地转过头,看他穿衣着服,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她又紧张起来。
“你你又要做什么?”发现他并不是朝门口而是走向她时,她不
打起哆嗦。“你胆敢再碰我一下,我发誓绝对会杀了你。”她尖着声音提出警告。
“我需要证明。”杨屹冷冷的回答,然后伸手撕破
单上沾染血迹的部分。
林梅倒
一口气,脸上出现惊惶之
,“你不能这么做。”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发白了。“求求你”
他看着她哀求的神情,坚决地头摇,用力拉开她的手,“必须有这个证物,一切才有意义。”
“你会得到报应的!”当他走向门口时,林梅咬牙切齿地诅咒。
杨屹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看她,片刻后才开口,“我不在乎。”说完,他迈开大步离开房间。
走出房门,杨屹随即看到绑在树下,一脸颓然的莫杰,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响,才抬起头双眼大睁地怒瞪他。
莫杰眼中的怒火,让杨屹扬起一抹
恶的笑容,“葛翰!”
“是!”葛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等着他的指示。
“把这封信交给二爷。”杨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还有这个。”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将林婶梅失贞的证物,放进另一个袋子里,一并交给葛翰。
莫杰突然大吼出声,但杨屹和葛翰都不予理会,当他是隐形人般。
“叫那个丫头进去服侍她家姐小吧。”说完杨屹转身就走。
葛翰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些讯息,虽然他和郇衍一样,对这次行动有一丝的保留,但他明智的不表示任何意见。
因为没有人能分担杨屹的痛苦,所以他们也没有资格评论。但他话里并没有胜利的悦愉,反而带有一丝的哀伤。
应该是吧?葛翰猜测,然后看了眼紧掩的房门。这个女人如果可以引发杨屹除了恨以外的情绪,是否也能将他从仇恨中释放出来呢?
唉,这全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葛翰走向莫杰,将他带往另一个地方安置。
莫严从慌张跑回来的下人口中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破碎,不但如此,还可能赔上儿子的一条命。
在众目睽睽与议论声里,他只好宣布取消婚礼,心烦意
地回房,打算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料他推开房门,诧异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陌生男人,他一手指着男人,厉声问着
子:“他是谁?”
莫夫人害怕地直头摇,“不知道,我们定进房间时,就看到他了,他说要在这里等你。”她声音发抖地回答。
“你想做什么?”
莫严小心翼翼地环视房间每个角落,确定只有他一人后,眼中闪过松懈的神色,但十分短暂,那人
角饶富深意的微笑让他的身躯逐渐僵硬。
“我是来传话的。”郇衍平稳的声音,丝毫不
漏情绪。“为十七年前,莫老爷和另外已经受到报应的三人,在陇西干下令人发指兽行的被害人遗孤传话。”他边说边盯着因他的话而一脸惊愕的莫严。
莫严乍听此事,悚然一惊。那件事发生的地点,因跟附近的村落还有一段距离,且当时除了那女人的丈夫外,现场并没有其它人,所以他们四人才敢动了
心,谁知还是让人给看见了。
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原来今天发生的事,是针对他而来的。
“他他想怎么样?”莫严紧张地盯着郇衍,等他说出答案。
郇衍严厉地瞪他一眼,“我要说的话,全代表他即将执行的事,而且绝不妥协。”他顿了顿,冷声道:“像一刀杀了曹雷等三人这么便宜的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他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罪孽,带给儿女不幸,并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之中。”
他不理一脸惊惶的莫严,目光同情的瞥了眼莫家姐小。
“悲惨的是你的女儿,不知道会
落到哪处
院,供男人恣意狎弄而无力抵抗,只能怨恨自己有个卑鄙无
的父亲。”
他清楚听见莫姐小和莫夫人的惊
声,但他硬着心肠不理会,因为他先前已做了选择,所以无能为力。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你儿子亲耳听到未婚
被人暴强的整个过程,就像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只是现在换你儿子代父受过罢了。”
唉,他深深为那个女人感到悲伤。
“人们总是好奇的,他们全都在猜测,到底莫严做了什么事,才会受到这么大的侮辱?”郇衍轻蔑地瞥他一眼,续道:“你开始每天想着自己做过的肮脏事,恐惧事情什么时候会被传开来?林伟元会不会因为你的恶行,连累了女儿被
污而采取报复?想着儿子会因此而痛恨你吗?亲人何时又会因唾弃你而远离呢?这些事宛如梦魇,每天啃噬你、
疯你,让你活在生不如死的恐惧里,然后它会让你尝到众叛亲离,如万箭穿心般
的痛苦滋味。”
这些话唤起莫严心底掩藏已久的恐惧,让他止不住浑身的战栗。
“他不能这么做,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郇衍的声音像鞭子般落下,“是啊,他是无辜的”他冰冷的视线锁住莫严,
“你的抗议等见到他时,再告诉他吧。”
闻言,莫严踉跄地跌坐在椅子上,“他他今晚要来这里吗?”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不知道,看他高兴。”郇衍耸耸肩,“或许先送只你儿子的手或脚回来也说不定。”
见莫严一副惊惶的模样,他忍不住想要再吓唬一下,但瞥见莫家母女相拥而泣时,不
心软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测,莫夫人不用太当真。现在我们就耐心点,静静等他的指示到吧。”
莫严惊恐地抬起头,然后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事,他的
子和女儿眸中充满厌恶和轻蔑。
母女俩瞥了他一眼后低垂着头,就此没再看他一眼。
“可恶!”杨屹狠狠地踢了后院堆着的稻草一脚,“为什么每个人都对这次的行动有意见?”
当他从林梅的房间走出来后,手下碰到他时都迅速低头走过,不敢直视他,他因此强烈怀疑,他们是在表示反对,只是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他不满地开始咒骂,天上飞的,地下跑的、跳的,乃至活的、死的他都骂,直到片刻后他才停止。
过了一会儿,他强
自己冷静下来,想着他反常的举止是因何而起?过了半晌,答案就出来了。
他只需要问自己,是遇见谁之后就改变的。
“可恶!”杨屹忍不住再诅咒一声。如果郇衍看到他这副德行,想必会以充满讥讽的语气说他活该如此。
老实说,他不知道强占她子身后会变成这样,毫无胜利的感觉,却隐约有着一丝怜惜,如果他对自己诚实承认的话。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渴望她柔软的身躯,想再次把自己深深埋进她体内。
“老天!”他唾弃自己可
的
望,却也无法克制想要她的冲动。
吸引他的不是她的美丽,那个女人的勇气和坚强,才是令他
赏、敬佩的原因。就在这时,杨屹突然发现,他居然有种想要永远拥有她的念头产生。
他简直是疯了,才会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杨屹满脸不豫的往回走,经过院子时,他对窃窃私语的手下投以严厉的一眼,他也对自己感到愤怒,但除了气自己外他还能怎么办?
“姐小,热水准备好了。”喜儿扶着林梅坐起身,聪慧地没开口问曾发生的事。喜儿了解主子骄傲的自尊,是绝不容许任何怜悯的。
林梅颤抖的站起,只要稍微移动体身,她的身下就来一阵剌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摇晃着。
“姐小,妳不要紧吧?”喜儿惊呼一声,赶紧抱住她。
她摇头摇,咬紧牙强忍疼痛,“不要紧,扶我过去。”她要洗去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气味和痕迹。
林梅坐入热水里,闭上眼睛吐出一口长气,“喜儿,把那张
单拿去毁了,别教我再看见它。”她冷冷地下令。
“是的,姐小。”喜儿开始收拾
铺。
“也别让这里的人看到它。”林梅涩声地再补上一句。
虽然今晚过后,全襄
城的人,都将知道她的贞洁已被毁,但待在此地的时候,她还是想维持基本的尊严。
“姐小,妳放心,我会谨慎处理的。”喜儿从柜子里找出新
单,一面铺着
,一边回答她。
林梅缓缓睁开眼睛,以布巾仔细拭去腿问的血迹,一语不发地洗完澡。
她自浴盆中颤巍巍地站起,喜儿迅速拿来一件衣服给她穿上。
“姐小,妳要休息,还是想吃点东西?”
这时候有个知道她的困窘,真正关心她的人在身边真好。林梅感激地点点头,“喜儿,谢谢妳,我想先吃点东西。”
喜儿回以一笑,对她还吃得下东西而高兴。她知道有些女人面对这种情形,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我这就去帮妳”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她的话,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房门。
杨屹推开门,看着一脸害怕的喜儿说:“妳可以出去了。”
喜儿犹豫地看着林梅,“可是我还要服侍姐小呢。”
杨屹没说什么,只斜睨她一眼,喜儿立刻恐惧地照办,快速离开房间。
他关上门,转身面对林梅,她要自己不能退缩,勇敢地
上他慑人的眸子。
他看了她良久,脑中被下午的回忆占据着。她痛苦的呻
,手腕上的淤伤,还有
单上的血迹老天!这辈子他可能没办法忘掉那景象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林梅阴郁地盯着他,这个男人看她的表情变幻莫测,甚至她还在他眸中见到怜惜。
她一定是看错了。
林梅脸上浮现怀疑、警戒的神色,开口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你来做什么?”
杨屹面无表情地走向她,“妳怎么样?还会痛吗?”
这话让她脸一红,她随即别开脸,“你会关心吗?”只要想到她的不幸,羞
和愤怒又涌上她心里。
杨屹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让她不得不面对他,“是的,我关心。”他很少透
自己的心情,然而在这件事上,他不想跟她说谎。
说实在的,承认这件事,对杨屹而言可是不容易的。
林梅讶异地睁大眼睛,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她可能听错了,要不然就是气昏头,以致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
见她一脸
惑样,他觉得有必要再次说明自己的行为。
“如果我有其它的办法,我真的不愿这样伤害妳,但妳的身分使我不得不这样做,那是我报复莫严的第一步,没有人能改变这个决定。”
这下她总该清楚,他并不如她所想的,是那么卑鄙无
的男人了吧,至少他还关切她的感受,不像一般暴强犯,作恶完毕后随即抛下受害者不管。
至于他的话,是不是对她受伤的心灵有所慰抚,他就不敢妄加揣测了。
“你说什么?”林梅以压抑的声音问道。他看似不经心的解释,把刚才她感受到的一丝温暖全都抹煞了。
这算哪门子的道歉?他暴强的理由她会不清楚吗?还用他可恶地一再强调它吗?他就不能走开,非要再来践踏她的尊严,彻底羞辱她一次吗?
“你就是为了说这些话而来?”
如果杨屹细心一点,就可以听出她语气里的怒气,可惜他是个大老
,完全不了解女人的心思。
不过她的问题,倒是让他愣了一下,“我是为此而来吗?”他自言自语。
杨屹不知道答案,或许还有想得到她谅解的意图吧,但那是不可能的事,不是吗?他这时才感觉自己愚蠢至极,居然会抱有这种念头。
他看着她点点头,“是的。”
“很好。”林梅挥掉他握着她下颚的手,从齿
间挤出话来,“你的话我听到了,现在可以请你离开这里吗?”
杨屹清楚看见她眼里的怒火,但为什么呢?
“妳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我说错话了吗?”杨屹不是个会拐弯抹角,以虚言欺骗女人的男人,他只是说出心里的话,这值得她如此的愤怒吗?
他说错话了吗?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这样回答她。
林梅抬头怒视,他脸上的困惑表情登时让她明白。这个可恨的大坏蛋,真的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可恶的事。
“姐小,我会离开这里,但不是因为妳的命令。”他神情高傲地说,并极力掩饰心里的挫败感。“顺便告诉妳一声,在这儿可以来去自如的是我,不是妳,听懂了吗?”
林梅从他眸中看见冰冷的嘲讽,这使她的怒火更加高张。他凭什么生她的气?有权愤怒的人是她,受到无谓波及的可不是这个可恶的男人。
“是的,我听得一清二楚,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话了。”她握紧拳头,强忍愤怒的开口,“谁都看得出来,被拘
的是我,但只要那个不问是非曲直就暴强女人的男人高兴,便会施舍一些自以为是的温柔,如果我不领情,他立刻
出狰狞面目,反正对我这种手无缚
之力的小女子,他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所以你看,我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呢?”
她的冷嘲热讽让杨屹的脸色变得冷硬,“妳不可理喻。”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地吼道。
这就是他不愿和女人打交道的最大原因,麻烦又尖刻。而且他似乎多虑了,她看来很有精神,哪里像被人暴强过。
“而我恨你!”林梅忿忿不平地反击回去。“既然你已经达成目的了,就请滚出我的房间。”
就在此时,她忽然警觉地瞪着他。
不会吧?这个男人不会是想
“你不会是还想逞兽
吧?”虽然她为此可能
而骇然,但她强迫自己不要显
出惧意,并选择出言挑衅。
“这次,你又要找什么里由来暴强我?”林梅神情轻蔑的讥讽问道。
她知道自己在走险招,这个自以为正义的男人,可能会因为她的话,变成禽兽、恶魔,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她直觉他会为了自尊掉头就走。
这还真是一个大讽刺,她居然相信一个无恶不作的强盗会有尊严?
杨屹有点尴尬地呆愣了下,没料到自己隐藏的秘密,居然会被她轻易地看穿了,他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他开始气自己,也不打算承认她的话。
“我可以向妳保证,绝对不会动妳一
寒
。”他尽量以平稳的语气回答,然后放开她的手臂后退几步,不想再冒险让她看出自己的弱点。
“是吗?”林梅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她知道自己赢了这一次,但她不敢因此而掉以轻心。“那么请你现在就离开,像你这种男人,我可不会笨到心存侥幸,免得你又反悔。”
老天!这女人真懂得如何惹恼男人。
“妳——”杨屹忿忿地想要反驳她,但甫开口就闭上嘴。
她说得对,既然他已经达到目的,就不应该再出现这里,那不啻是对她造成强大的精神负担,也是一种
扰。
思及此,杨屹觉得自己理亏,随即向她施礼告退。“姐小,如妳所愿。”他转身打开门,就在这时,他听见她的叹息从身后传来,他猜测那是她松了口气所致。
“该死!”他看起来真如此残暴吗?忆起她眸中不自觉
的恐惧,他不
对自己的行为恼火起来,然后他再次咒骂:“可恶!”这次是针对他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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