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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北海岸的翡翠湾,一群爱好大海的戏水客,在四月徐风轻拂下扬帆逐,红色“印第安”、绿色“原住民”、黄“摇宾乐”、蓝色“者”是他们的颜色及代号,因为有他们的点缀,大海不再是神秘而静谧的,它成了一幅多彩多姿的彩绘,美丽得令人忍不住去束缚,与海共舞。

 以前,汪思涵只能远远眺望这群海中娇客,作梦都不敢想会有一朝与他们共游,但是认识余力耕之后,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可实现的一桩小事。

 这就是女人梦寐以求的际遇?灰姑娘穿上玻璃舞鞋的神话,在现实社会中,依然是有可能的。

 但是灰姑娘与王子的后来呢?幸福吗?美满吗?

 她的笑容中有一丝寒意。

 “想什么想得浑然忘我?”余力耕督导完帆船人仓后,手拿两罐冰啤酒坐在她身旁的沙滩上,递给她一罐。

 “想…该怎么样感谢你,带我见识了这么惊险刺的活动?”费了一个上午,她总算从笨手笨脚的初学者,胎换骨成了略懂皮的-─还是初学者。

 对运动,她是个道地的智障儿。

 “以身相许。”他眼睛盯着她修长均匀的‮腿大‬。

 “你担当得起吗?”她正面击。

 他讪然一笑。“担当不起。”因为他还是很满意目前拥有一座森林的生活。

 “都快两点了,你要喂我吃什么?”她望着凹陷的小肮,哭丧了脸。

 “中午随便吃,晚上到我家吃大餐,我亲自下厨。”

 “能吃吗?”她眉心打了个痛苦的结。

 “开玩笑,我是傅培梅老师的得意门生的--”他自吹自擂。

 “哥哥。那又怎么样?”她怀疑的眼神。

 “俗语说:『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我吃多了力耘的手艺,自然晓得如何拿捏咸淡。”他口气是有成竹,心底却冒了个大问号,要不是为了完全的单独相处,他可是个标准的君子远庖厨型沙文男人。

 “但愿别又是去麦当劳吃消夜。”昨晚惨痛的记亿犹新。

 “又?妳常晚上吃不吗?”

 “对。”她随便应声,中断他的疑心。

 余力耘随着夫君回云林婆家,少了她的声音,整间屋子显得空。趁余力耕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时,汪思涵获准参观余宅,九十坪的华厦。

 余宅的设计风格,偏向典雅的半复古调子,融合东方的灵逸脱俗,和西方乡村豪迈两种气息,多是原木家具为主,搭配柚木皮的装饰。

 她很少见到这样所费不赀的家居装潢,所以像梦游仙境的爱题丝,对每一间房散发的创意,充满了好奇与喜悦,直到她走到最后一扇门,直觉告诉她不要打开,因为那是余力耕的卧房,可是她还是扭开了门把,偷看一眼。

 一眼便令她无法回神,暂停呼吸。

 在头柜上有部忘了关的幻灯机,循着它的光线,投在墙上,一张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笑看着她。

 她不是别人,她就是她,是她上次专访他时拍的。

 可是,她比她本人漂亮,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教人不觉坪然心动。她怎会如此上相?她怀疑是蒋天雪的技术,已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高超境界。

 不,她再也骗不了自己,这张脸分明就不是对镜头,是对着余力耕时的表情。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看出那双眼眸中隐藏的意念。

 她,汪思涵,在这一刻,已爱上他了。

 多么老实的眼神,又是多么残酷的事实,她难过得无法面对自己。

 坐在边,垂着头以手掩脸,泪水不经意地从指沁出,每一滴都是来自于口的痛,每一滴部是落向无垠的深渊,无语问苍天。

 三十一岁的初恋,在几乎是一见钟情中展开,太可笑了!

 她无声地饮泣。

 不想为任何一个人改变一生的心愿,动摇了。

 余力耕喊了几声,却不闻响应,他担心汪思涵跑掉了。这个女人是不同于一些他认识的女人,别人处处顺从他,她事事与他唱反调;别人耍‮姐小‬子,还得先察言观他的心情,她翻脸跟翻书没两样,管他是晴天或打雷天,她总是率而为,有时就是为反对而反对。

 还好!她的背包依旧躺在玄关的鞋柜上,但是,人呢?

 他一间房一间房地找,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后,他也呆住了。今晨赶着去约会,匆匆地飞吻一下壁中美人,竟然忘了关机,他好生尴尬。

 把她的倩影长留在墙上,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误会?他不否认喜欢她。喜欢?不,比喜欢更上一层,那就是爱。他愕然,原来早在拍前,他的爱意已经萌生了,或是更早,早到他与她在酒廊大吵之时,为了再见,他故意取消与俪佳人的口头约定!真的是这样吗?

 他的脸色倏地变得很严肃。

 同样地,不想为任何一个人,改变一生。

 汪思涵其实听见了他叫她的声音,而没有回答是为了争取时间,止息泛滥的泪水,却掩不住眼神里的哀愁。

 “吃饭了。”他干涩的说。

 她想不痕迹地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潇洒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反而是抬起头与他眼对眼相望后,肩在枓,手发麻,鼻一酸,她克制不了爱他的心情,忧郁的哀愁移转成美丽的哀愁,楚楚可怜的柔情,似春风拂过西湖水,在他的心中回一波接一波的涟漪,全是爱的漩涡。

 一个不能自拔的冲动,他一只膝落地,盈握她的纤纤玉手,沙哑多情的说:“思涵,我不想再否认很喜欢妳的事实,也许妳一时间无法接受我,那么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新来过。”他改变心意了,为她,他放弃森林。

 “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重新来过?我不懂。”听到他的表白,她半惊半喜,快不过气。

 “我的意思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而不是单纯朋友间的来往。”

 “结婚?你开玩笑的吧!你怎么可能--”

 他突然以吻封,阻止她可能说不完的多疑。

 她就是无法抗拒他的吻,像雪人遇到太阳,勀羌淙诔梢惶菜屡乃?

 也许她是该诚实地面对自己,走出父母不幸婚姻的阴影,寻找一个属于快乐、属于爱情、属于她的港口。但是余力耕是她短暂的靠航点?或是永远的终点站?她没有十足的信心,从他如漫天飞絮的情史中,她怕自己只是一小段曲。

 余力耕感觉到她不稳的心,咬着她的耳垂,热呼呼的说:“我是真的好爱妳。”

 “你是不是常用这一招,博得妳那些女朋友的芳心?”她酸酸的问。

 “从今以后,在我眼里只剩下妳一个是女人,其它人对我而言,统统是男人。”他举起童子军的右手发誓。

 “只有我一个女人,你的世界岂不变得很单调?”她又口是心非。

 “所以妳要常陪着我,最好是每天那边一下班,就乖乖到我这边来打上班卡。”他认真的说。

 “要我加班!你付我多少加班费?”

 “妳要什么我都给得起。”

 “我要天上的星星。”她刁难。

 “我把我的心给妳,它比那些石头值钱多了。”他振振有辞。

 “才说了第一个要求,你就搪我,可见你多没诚意,叫我--”

 “叫妳?妳想叫就叫吧!”他故意歪曲她未完的话,以手呵她胳肢窝,得她受不了地倒在上,一边闪避,一边大叫。

 “不要啦!不要啦!人家最怕搔。”

 他趁势扑在她身上,紧紧地抱住她。“思涵,告诉妳一个秘密,妳是第一个躺在我上的女人。”

 “却不是第一个躺在你臂弯的女人。”她赌气,用指甲掐他厚实的手臂。

 “别生气,妳会是最后一个拥有我臂弯的女人。”他愈来愈爱她了,以及她指尖传来的妒意,因为这证明她在乎他,很在乎他。

 “我肚子饿了。”她感到两人的体温急遽上升,是危险的讯号。

 “我只想一口把妳吃下去。”

 “你再不让我起身,我要告你待老婆…”她被他眼中的爱火烧昏头了。

 “原来妳已经以我老婆身分自居了。”他欣喜若狂。

 “讨厌!你有完没完,菜都凉了。”她嘟着小嘴,怎么也挡不住一脸的臊红。余力耕一把拉起她,心想幸福离他愈来愈近,就在眼前了。

 她是他的,而且跑都跑不掉,虽然他们认识不过一个月,但感觉就像有了一世纪那么久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地举行婚礼,实实在在的与她百年好合。

 ☆☆☆☆☆☆☆

 一切都变得好静,汪父去了‮陆大‬省亲;蒋天雪随着张开杰赴拍摄画展;田子照带领一干模特儿,到夏威夷海滩拍清凉写真集;辛人杰两边疲于奔命,上班忙着安抚受李氏威胁的协力厂商,下班回家做子奴;余力耕被新投资案住,从早到晚的开会,据说是李氏对合作有异议,不停地提出修改建言,当然是为了改进余力耕和李媚虹的接触时间,减少汪思涵与他的进展。

 不过,他们两人的感情,并未因此疏离,另一种小别胜新婚的喜悦,在每个晚上线绵不绝的电话里发烧。

 然而最奇怪的是汪母,不再熬夜打牌,一反常态地待在家里看电视。对于母亲变了个人似的行为,思涵感到惑。

 母亲嘘寒问暖的殷勤,在过去三十一个年头,从来没有发生过。也不能说人不会变,但是变得太快,这其中必有隐情。

 她宁愿家里如往昔是个战场,那才是她熟悉和习惯的家。

 汪思涵反而较从前在家时,活得更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盼到了蒋天雪回国,她有一肚子的话想一吐为快,当晚拉了蒋天雪到老地方喝酒,可是,蒋天雪一味地低头喝闷酒,没理她说什么。

 蒋天雪想一醉解千愁伸手招服务生。

 “天雪,妳已经喝了一排试管酒,不要再喝了。”她拉住蒋天雪的手腕。

 “不喝?不喝来这儿干嘛?”

 “妳再这样喝下去,很快就会像只死猪瘫在这儿,多丢人。”她警告。蒋天雪的酒品不同常人,半醉是话多,全醉是睡得跟死猪倒烂泥没两样,任天摇地动,也别想吵醒她。

 这一次蒋天雪已经是半醉了,却话不多,看来是满腔的惆怅,住了聒噪;但是为了什么呢?田于照不在日本啊!

 “在日本发生什么事了?”她开门见山的问。

 “我…我和张开杰上,而且不只一次。”蒋天雪自责地一笑,醉意全无。

 “为什么?”她‮头摇‬,不了解贞观念在社会上的价值。或者它只是古时候的律法,现在的笑话,没有人在乎的保守,也许它应该随着历史,沉没在黄土下!但是道德呢?没有了道德,行吗?

 她可以接受贞薄弱的社会,绝不认同道德沉沦。

 蒋天雪搜索枯肠,半晌,淡淡的说:“因为我寂寞。”

 “不,不是的,因为妳恨田子照,五年来妳一心一意地等他回来,没想到他的回来再次伤害妳,所以妳用自己来报复他。”她斩钉截铁的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蒋天雪矢口否认。

 “天雪,我谈恋爱了,我懂得妳的心,妳不但骗不了我,也骗不了自己。”

 “告诉我该怎么办?”

 “张开杰是很优秀,可是他结婚了,妳必须快刀斩麻,和他断得干干净净。”她突然一愣,心想蒋天雪不可能不懂外遇是伤天害理的恶行,一改说理的语气,试探的问:“妳该不会想…”

 “我是不想和他继续下去,可是他不肯就此结束。”蒋天雪苦笑。

 “天啊!”

 “他说他第一次有了爱人的渴望,而且想要全然的付出…”一场游戏,换一场婚变,蒋天雪担当不起。

 可是张开杰是真心的,和一般有外遇的男人心态完全不同,他很天真,知道自己爱上蒋天雪后,衡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难处,他选择了爱情,拋弃家庭。

 他不当它是一时兴起。

 “那他的家庭怎么办?他难道不要老婆、孩子?”

 “我也这样劝他,可是他说那个家有没有他都一样,余力耘母兼父职,会做得比他更好,孩子也会很快地忘了他的存在。”

 因为他想做个对爱负责任的男人,余力耘挽不住他的心,空有他的躯壳,是痛苦;已经心有所属的他,空留身在家,也是痛苦,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他们离婚,孩子是余力耘的命子他也可以放弃权利,只要余力耘点头,他甚至可以将身外之物全给她只带他的人走。

 “他疯了,但是,天雪妳没疯,也并没爱上他,对不对?”她觉得她也快疯了,怎么会有这么冲动的情痴!

 “我是不爱他,也晓得要泼他冷水,但如何避开反过来演的致命吸引力?”蒋天雪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红丝绒锦盒。

 “他送妳的?是什么?”她寒着脸问。

 “他一声不响地放进我皮包里的,回到家之后我才发现,不过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蒋天雪坦的说。

 “我替妳还给他。”

 “我正有此意。”

 “这件事不能让余力耘知道,我会叫余力耕好好地跟他谈一谈,适可而止。”她找到了中间人,张开杰的大舅子。

 “光是谈有用吗?张开杰会听他的吗?”蒋天雪提出质疑。

 “听妳的口气,他大概也对妳说了这场婚姻的始末?”

 “是啊!他大吐苦水。”一声长叹。

 “他实在没良心,余力耘的个性是强,可是她对他的爱,足以弥补她个性的缺失,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打抱不平。

 “这给了我们一个启示,妳竭尽心力爱的人,不一定要为妳感动。”沧海桑田在时间洪中是有实证的,但是一个人有多少岁月,化无情为有情?

 有人做到了,有人却始终做不到。

 “也许会是个反效果,加速他离去的脚步。”蒋天雪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不错嘛!恋爱使妳成了,对这个世界也有了反应。”

 “我倒希望妳在这两个男人的身上,找到智能。”

 “在他们的身上,我找到的宝藏可多了。”蒋天雪一语双关。

 “天雪!”她心里小鹿撞。

 “余力耕似乎不如传闻说的矫健,动作迟钝了点。”蒋天雪毫不留情的批评。难道余力耕想挽个洁白的新娘,接受天神的祝福?她懂了,余力耕这回是来真的,从此‮湾台‬又少了个白马王子。

 “蒋天雪,妳该去洗头了,满脑子的××思想。”

 “我承认女人真有三十岁的生理冲动,虽然妳的发育是跟上了时间表,其它可就慢了十年的光,看来余力耕得加油了。”

 “关他什么事!”

 “关系可大了,他有责任调教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将天雪快乐地低哼菩结婚进行曲。

 她轻咳一声,正经八百的说:“别糗我了,想想妳的麻烦吧!”

 ﹁我宁愿想象妳和超级大帅哥之间的好事,把烦恼留到明天。﹂蒋天雪一副郝恩嘉的洒

 蒋天雪不是不想,是不敢想她和张开杰的往后。她没有对汪思涵说清楚,在日本的两个星期,她不能说自己完全没动心,是有一点那种心情,因为张开杰把她当女王捧,被人珍惜的感觉,也很

 可惜,她仍是爱田子照。

 ☆☆☆☆☆☆☆

 第二天,田子照一票外景队也回来了,大家都晒出了古铜色皮肤,而田子照的脸上多加了四道猫捉过的疤痕,原因从上班的第一秒,就像滤过病毒传染一样,整间办公室无人不谈、无人不论。

 ‮心花‬的惩罚。

 林韵虽然是和他玩玩,但在玩的这一段时间中,她不许他有贰心,偏偏夏威夷的和风太暖、阳光太美、女人又太热情,田子照凭着风的外表,口袋里的麦克和一口流利的英语,与一个混血歌舞女郎打得火热,林韵虎威大发,最后他只好带伤返抵国门。

 不过,田子照的脸皮有城墙般的厚度,一到公司,像只飞梭于花丛中的蜜蜂,忙着和编辑部的环肥燕瘦道哈啰、送纪念品。

 “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还敢招蜂引蝶!”汪思涵揶揄。

 “俗诸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所以别指望我当柳下惠。”他嘻皮笑脸。

 “我指望你总有一天栽在女人的手上,以后不敢胡作非为。”她立下诅咒。

 “我已经栽在妳的利嘴下,一身都是血。”

 “那些伤明明就是利爪所留,不是我刀子嘴割的。”她指桑笃槐。

 “妳给我的痛,是表面上看不见的,在心里。”他将手盖在口,一脸痛苦。

 “田子照,如果『变男、变女、变变变』的剧情在你身上发生,我想你没他那么好运,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说爱你。”这是的讽刺风男人不得善终的黑色喜剧,藉以警惕男人玩感情者,将被打人十八层地狱,除非有个愚蠢的女人愿意说爱他,否则没有来生。在剧中说了这句话的女人,是他的女儿,也是本部电影唯一的憾恨。看完电影后,汪思涵一直有改编的冲动,就让那男人永远活在黑暗的地狱中。

 “妳是不是遗忘了某个人?”他相信总有一个人会留盏灯等他。

 “你想她还爱你吗?”她嫌恶的语气。

 “我希望她不。”他的眼神闪过一抹哀伤,为蒋天雪不变的真情。

 “恭喜你将下地狱:永不得超生。”她没有察觉到他的失落,只是拍手鼓掌。他不但没女人愿说爱他,女儿也来不及生下来救他。

 “也好,是我应得的报应。”他无所谓的表情。

 “田子照,你…”她感受到他的内心,似乎不如外表冷漠。

 “千万别对我心软,我喜欢妳跟我作对的样子。”

 “我会的,除非你改变。”她不再话中带刺。

 “依我看,我没变,先变的人是妳。小小声告诉我,妳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期间,被哪个混球追到手了?”他直觉她有了爱,是谁呢?

 “讲。”

 “脸红了!以前不论我说什么,妳都心如止水,面色凝重,现在居然会脸红!快告诉我,谁是我的情敌?我要求公开决斗。”他半页半假地说。

 “豆腐吃完了,你还想吃老豆腐!”她打马虎眼。

 “是不是我的兄弟辛人杰?如果是他,我可以放弃手生死斗。”

 “田子照,你怎么会认为是辛人杰?”她诧异,八竿子打不到的联想。

 “我老哥该不会什么都没表示,就这样眼巴巴地看妳跟人跑了吧?”他击鼓呜冤。

 “拜托!他有有子,你怎么可以鼓励他婚外情!”

 “蕙兰的病是治不好了,但是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总不能一辈子毁在错误的婚姻里,不能有第二,何况孩子成长中是需要母爱的。”他收敛气,义正辞严的态度,反而没人感受到他的认真。

 “你太武断了,蕙兰怎会无药可救?”她尖声。

 “我去医院看过她,妳去了没?妳去看过后,就晓得我有没有危言耸听?”他输人不输阵地大吼回去。

 “医生判她死刑了?”她卯上了。

 “终生监,算不算死刑?”他咬紧牙

 “小曼、小强知道吗?以后他们该怎么办?”她低嗓门,难掩眉间的忧愁。

 “发挥妳的爱心啦!”

 “我?不可能的。”她已经有了余力耕。

 “什么事不可能?上班都能名正言顺聊天半个小时,还有什么不可能?”林韵确实像只猫,走路无声无息。

 “林韵,妳不该偷听的。”田子照受够了她的监视,说好是玩玩的,哪喝来的那么多醋!

 “偷听?我林韵会这么没水准?我是光明正大走过来,请教主编上班可以聊天吗?”林韵抱着扯破脸的决心。

 汪思涵不善说谎,也不会说谎,只是沉静地观察林韵的心为什么浮动?会是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砂的反应?

 “我们是谈公事。”见汪思涵不接腔,他代言。

 “你当我是傻瓜白痴吗?分明是谈情说爱。”林韵挖苦道。

 “妳无聊。”他转身想走,却被身后不堪人耳的话,钉住了脚。

 “我无聊?不知谁在夏威夷更无聊?上人家未成年的女孩,才满十四岁,国中生的年龄,要不是大家慷慨解囊,你现在还被扣在夏威夷,判你妨害风化的罪。”林韵一口气说完。

 “妳口干不干?”他眼睛渤梢惶跸摺?

 “田子照,别用那种吃人的眼光看着我,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敢做就不要怕人家笑。”林韵豁出去了。

 “林韵,这里是工作场所,由不得妳闹翻天。”蒋天雪冷冷的说。

 汪思涵万万没有想到,天雪竟笨得跳出来自取其辱。

 “这是谁在说话?被甩的前任女友?蒋天雪,妳有什么资格出声?”林韵笑。

 “妳说话放尊重点,天雪是妳的前辈。”田子照脸色铁青。

 “天雪!叫得好亲热,是不是每个和你上过的女人,你都这样昵称小名,像思涵、天雪…”林韵妒火心中烧。

 “够了,林韵,滚回座位上,闭嘴。”汪思涵大力地拍桌子,维护办公室秩序。

 “汪思涵,我知道妳早看我不顺眼,妳嫉妒我比妳年轻、漂亮,要不是靠着和老板有一手,妳会坐上这个位子吗?”林韵像条疯狗似的,见人就咬。

 大家都以为林韵只是玩玩,谁知道她会真的爱上田子照,而且爱得很深。

 她没有错,只是错在爱上田子照--不把爱情当一回事的过客。

 咱的一声,田子照狠狠地掴了林韵一耳括子,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

 “好,你们联手欺侮我,你们都给我记祝”林韵噙着泪光,奔出办公室。

 “田子照,你快去追她。”汪思涵大叫。

 “对不起,会跑的女人,我不会追。”他嘴角微微上扬,出残酷的笑容。

 “你不去,我去。”汪思涵不得不追出去,于私于公。

 林韵!林韵!她心疼这样花般年华的女孩,为爱伤透了心,往后将如何自持?

 带着恨过一生啊!

 ☆☆☆☆☆☆☆

 汪恩涵一直没接通余力耕,想也知道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个人拿余力耕的薪水,收李媚虹的红包,却一面倒当了李家走狗,非常尽职地切断她所有的电话,包括通风报信出卖老板的行动,例如蝴蝶兰事件。

 间细是谁也不用猜,老板最亲近的左右手--秘书。有回余力耕连续泻肚两天,又不好好在家静养,她只好请年假,中午亲手熬了清粥小菜带到他办公室,饭后她正想到茶水间拿水果刀削苹果,由于地毯很厚,走起来听不见一点声音,所以她一拉开门,差点与门后的秘书撞个正着,那时她就明白相遇并非偶然。

 本来她是不以为然,但事到如今,为了张开杰的婚外情,她急着要找余力耕却三番四次吃闭门羹,这才感觉到间谍的可怕。看来她也不得不采取行动,检举间谍了。

 一下班,她直接冲到余力耕的办公室,果然是扑了个空,秘书说他和李‮姐小‬出去吃晚饭,晚一点还要回公司开会,开两个人的会。

 她闷声不响地搭电梯下楼,找了一间看得见大楼电动门的快餐店用膳,一边吃一边等秘书下班,然后再折返余力耕的办公室,在节省能源下等他回来。

 在办公室里愈等她火气愈大,吃个饭,又不是喝喜酒,需要等新娘换衣服、等上菜、等散会,有必要吃上三个钟头吗?早知如此,她先餐一顿,才不在这儿当傻瓜。

 难道他们根本不会回来了?秘书摆了她一道?

 汪思涵呀!汪思涵!这下明白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了吧!她皱着眉,自我奚落。

 打道回府了。

 手才放在门把上,门外的说话声留住了她的脚步。照理来说,她应该推门出去说声嗨,可是她却像个贼躲在门后,附耳偷听。

 “力耕,你到底要不要看这份调查报告?”

 听这嗲声嗲气的鼻音,她不必出门就可以想到李媚虹的表情,侍儿扶起娇无力,八成攀在余力耕壮硕的膛才能站稳,不过她吐不出醋,倒是皮疙瘩掉满地。

 “我没兴趣知道。”

 “很采哦!必于她的过去。”

 谁的过去这么有看头?该不会是她的吧!汪思涵不记得自己的人生有何采可言,读书时她向来名列前茅,是个标准的书呆子;做事时她是拚命三郎,只有小时候母亲有过花边新闻,其它实在乏善可陈。

 她懂了,李媚虹的报告是捏造的。但是她不急着出面澄清,她想知道余力耕的信心,有无海那么深?天那么高?宇宙那么广?

 “我不在乎她曾经如何,我只要她的现在和未来属于我。”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她很满意他的开场白。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的心,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为何不敢看?难不成你喜欢的只是她伪装圣洁的外表,而怕看到她的内心?﹂“没这回事!”

 “那你就大大方方的拿去看,不许迥避。”

 “媚虹,就算我看了,或是知道了些什么,我都不会改变的。”

 “可是,她不诚实,欺骗了你。”

 “我还是爱她。”

 他应该得到一个吻,她如痴如醉的想。

 “你有没有想过,她欺骗你的目地何在?是爱你的人?或者根本是图你的钱?她也许只是个拜金女郎。”

 “她不是,我相信她不是。”

 她了鞋,在房里跳起轻盈的华尔滋,庆祝找到了真爱,比钻石还要坚定的爱。

 “她从头到脚都是假的,连心都是假的。”

 假的?她没割双眼皮、垫鼻、隆、拉脸,心脏也是与生俱来的,不含人工金属或动物瓣膜,全身上下如假包换。不像李媚虹一脸死,只有嘴巴是灵活的,其它地方的神经动都不动,一副板金过的脸孔。

 “妳胡说。”

 “力耕,醒醒吧!我知道了解她的真面目,对你而言无疑是个打击,不轻的一击。但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别一错再错下去。”

 李媚虹获颁蛇蝎美人针,由受害人汪思涵亲手别上。她恨不得一针戳到李媚虹的心脏,痛死李媚虹。

 “媚虹,妳不懂,爱可以包容一切。她有个什么样的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没有她。”

 “那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处?”

 “我们是曾经要好过,但不代表我爱妳,如果那一段日子给了妳错觉,我抱歉。”

 “不要以为一句抱歉,你我间的事就可以一笔勾消,我不会就此干休。”

 “我了解妳想拿妳家的财富做后盾,整垮我。”

 她有些担心,李家的财富如果全换成铜板,铁定会扁余力耕的公司和一番心血,到时候,她会选择退让。

 “你既然知道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还敢轻言不要我?难道你真愿意为了个女人身败名裂?”

 “为了我心爱的女人,我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议妳知道也无妨,我和我过去的拍档将携手成立国际投资公司,而我专职亚洲地区开发,到时候,不用妳李家的金援,自然有人排队等着投资当股东。”

 “余力耕,我恨你。”

 她差一点要拊掌大笑,李媚虹说话的声音真像怒火攻心,岔了气的哀鸣。

 “我的脸不是妳打得了的,妳还是识趣点快走吧!免得待会儿被我扫地出门。”

 动手!君子动口,小人才会动手,看来李媚虹是个如假包换的小人。

 “可恶!”

 “别忘了带它走,还有,妳可以顺便代劳打电诸给我的秘书,说感谢她提供假情报给妳。另外请她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我这间小庙摆不下她。”

 “你什么都知道了!”

 “很高兴妳终于知道真相。”

 她也是。

 ☆☆☆☆☆☆☆

 “好了,躲在里面的小贼,和主人打声招呼吧!”他门一推,光灯的光线在一个只穿丝袜的女人脸上,满脸焦急地遍寻不着她的鞋子。原来是在门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走到他面前,一个踮高,脚踝轻松地滑进鞋内。

 “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他打开室内的灯,关上门。

 “少来,你老实讲。”她拉着他的领带,威胁。

 “我听见秘书拒接妳的电话,猜妳八成是捺不住相思,想见我一面,所以下了班一定会来找我。碰巧李媚虹也来了,不分皂白硬是拖着我陪她吃晚饭,我知道她在玩心机,但不晓得妳能等我多久,没想到随口一喊,妳就自投罗网了。”

 “原来是我这个做贼的心虚。”

 “嗯!现在总算雨过天青了。好久没见着妳的人,想都快把我想疯了。”他还说边动手松开她脑后的发髻,以手指梳过她的黑云。“妳有没有想我?”

 “有,不过没想到疯了的地步。”她用指尖磨赠着他的短髭,‮逗挑‬的说:“却是想得心都痛了。”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可以好好地解馋。思念之馋。”他搂她人怀。

 “你不怕待会儿楼下的警卫闯进来,好心替你检查门户?”她象征挣扎一下。

 “怕什么!他一向识趣…”他的轻薄地凑近她。

 “一向?原来你常在这儿跟女人‮情调‬。”她撇过头,避开他滚烫的

 “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发誓妳是第一个。”

 “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做了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的保证?”

 “我…妳要我怎么说,才能消除妳心中的疑虑?告诉我。”

 她咬紧下,泪珠圆滚滚的滴下,不是气他,是自己何必在意过去?又何时长出那么多的心眼?她不想变成林韵,更讨厌有李媚虹的样子,可是爱情使她起了疑心病,而且病情不轻。

 他叹了口气。“相信我,好不好?”

 过去他以风情史为傲,现在他悔不当初,那些荒唐事如今都成了纹在他身上的刺青,不论走到哪儿,大家都先看到这层皮。用有颜色的眼睛,看有颜色的皮,像坐监出狱的小偷,不管你多大声对天发誓:永不再偷窃,都没有人相信你的手已经干净了!

 “力耕,我相信你。”她主动安抚了他伤心的

 可以感觉到他激动的战栗,在她吻了他的一瞬间,他温柔地取代她蜻蜓点水似的吻。这样缓和而漫长的吻,随着两人心跳声的加速吶喊,显得有些笨拙。他呻曇簧且幌伦蛹そ椒杩袂页闳鹊牧敕澹礁鋈酸莘鹣牧巳康木Γ冉ソノ蘖χС派习肷沓氐娜惹椋碜庸且部家∫∮埂?

 一个震动,她被抱在半空中,继而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他没有让她思考的时间,几乎是没有一点分离的空隙,他很快地又抱住她。

 恍惚中,汪思涵听见电话铃响,推了推余力耕的肩。“有电话!”

 “不要管他。”天塌下来,他宁愿维持现在的姿势,至死不改。

 “响了二十声都还没停,一定是有急事。”她没有了情绪。

 “没人接,自然会停。”

 “三十声了,你再不去接,我可要生气。”她催促着。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话筒。“喂!是哪个讨厌的家伙?”心想最好是真有急事,否则他要骂线那端的人祖宗八代。

 “力耘,是妳吗?干嘛哭天喊地的,谁对不起妳?或是玩股票又被套牢?”

 听见幺妹的哭声,余力耕最怕了。余力耘从小就不爱哭,跌倒了不哭,做错事被打手心也不哭,只有受委屈时,会偷偷找个隐密的角落掉两滴眼泪。他记得她曾经痛哭过一次,和张开杰谈恋爱时。为了什么?他迄今仍不知道。现在她哭得比那一次还伤心,他两道好看的剑眉纠成一字眉。

 不妙!张开杰破釜沉舟了,他真的疯了!汪思涵还是晚了一步。

 “开杰,不会吧!他敢?”余力耕脸上的青筋暴突,脸色涨红得吓人。

 汪思涵靠在余力耕的背后,手环在他前十指,冷却他的怒火。

 “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大声点,我听不清楚,什么!蒋天雪。”他如当头喝,整个脑袋轰地一片空白。

 张开杰为什么要扯出蒋天雪的名字?他是想天雪陪他入地狱?还是告诉余力耘他的外遇有凭有据?一般人是不会说出第三者的姓名,曝光后泡沫恋情也会跟着消失,谁敢当失去丈夫的女人的箭靶子?

 也许他是被出来的!也许他想占上风!如果是后者,他们的婚姻还有救,张开杰只不过是被太久的弹簧,偶尔想伸直杆。汪思涵想出神了。

 “对,我认识她,是思涵的同事,俪佳人的摄影师。”

 不该派天雪去日本的,与让她出国散心带朝气回来的原意相违背,反而散出了一身腥味回来。

 “力耘,妳听我说,先别冲动地跑上来,我先弄清楚状况…”

 要不是有两个小孩,其中小的才满一岁,依余力耘的个性,是有可能先闹个天翻地覆,然后才问:“是她吗?”

 “力耘,我知道张开杰刚才和妳大吵一架,极有可能上台北来,但不表示他会去找蒋天雪。也许他会先来找我谈一谈,所以妳先冷静,我来处理这件事。”他摆出大哥的威严。

 半晌,余力耕只是握着电话筒,看不出喜怒哀乐,也不晓得有没听进去,语气已经出现不耐烦。“好,妳放心,我不会求他,我一定会顾及妳的面子。”

 这个时候,余力耘还要面子,也难怪张开杰此番如缰野马,拉不回来。

 “伟伟在哭,是不是肚子饿?妳别说那么多了,快去泡给他喝。”他找到中断余力耘念经的借口。婚姻危机出现时,夫双方应是互相反省,非互揭疮疤。余力耘一点都没变,唯我独尊作风。

 汪思涵从口袋中拿出锦盒,到余力耕的手上。

 “这是什么意思?”余力耕打开盒盖,里面是颗一克拉的钻石项链,他又惊又喜,又觉得可能是个玩笑,总不可能是汪思涵向他求婚吧!

 “天云请你代为还给张开杰。”

 “她不要?”

 “什么都不要,包括他的爱。”

 他想这下子好解决多了,只是件纯粹的家务事。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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