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膳做好,众人聚在屋子前吃饭。
秋菊盛了碗饭菜
到傅邑弘手里,“这鱼和糖醋
、辣炒野菇是出自三公主之手,你尝尝看。”
傅邑弘接过吃了口,意外的看向坐在角落的尔雅,见她只是静默的坐着,连一口饭也不吃。
“三公主怎么不吃?”傅邑弘疑惑地锁起眉头。
“她说吃不下,这阵子都是这样,我的话她是不会听的。”秋菊叹口气,“你一定不知道自从我们先行出发后,三公主就不曾好好吃过一顿饭,真让人担心。”
“就算吃不下也得吃呀!”傅邑弘看向秋菊,“公主的饭呢?我拿去给她。”
“在这儿。”秋菊将一碗饭菜拿给他,“您说的话三公主或许会听。”
傅邑弘接过碗,直接走向尔雅,“三公主,吃饭吧!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怎么受得了?”
她抬头看着他,
红的
轻抿,“到了蒙古我仍不吃饭的话,你还会留下来劝我吗?”
“你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打算永不进食?”傅邑弘心一提,“拜托你,可万万别做傻事儿。”
“放心,我不会寻死。”她
出一排贝齿,淡淡一笑,“死了不就坏了我父王利用我的好事?”
“你为什么总要这么想?”
“难道不是?你不用安慰我了,其实我早已经想开了,只是有时候心里闷,所以不太想吃东西,但我不会饿死自己的,把饭拿走吧!”她怎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不就和父王一样怕她死在联姻之前。
“不行,快吃。”这丫头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再闷也得吃,否则我就亲自喂你。”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我不吃你要喂我,怎么喂?把我绑起来吗?”她对他哼了声,站起来走向小房间。
令她意外的是,他居然跟着进来,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呢!
“你干嘛跟过来?”她回头冷冷地道。
傅邑弘敛下眸子后退几步,直到门外才对她说:“公主还是吃饭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我说不吃就不吃。”她皱着双眉。
“瞧,被人烦的感觉是不是很糟?”傅邑弘意有所指的望着她。
“什么意思?”尔雅拧起一对秀眉,“你是在暗示我,我过去就是这么烦你的是吗?”
“很抱歉,我只是——”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也不想听,你快走吧!”坏家伙!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既然这么怕她烦,让她饿死岂不更好?
“我也很不想管你,但你现在仍是我的责任,我不能任由你糟蹋自己的子身,秋菊告诉我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傅邑弘瞪着她固执的小脸,“饭菜都凉了,听话点好不好?”
尔雅闭上眼,淡淡地吐了口气,走过去拿过他手上的碗往案上一搁,“好了,我答应你吃饭,这下总成了吧?你走吧!”
“我不走。”他半眯起双眸,“我得站在这里看着你吃。”
“我不要,你快走。”她怒视着他。
他深提口气,再也顾不得礼节,走进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限制在椅子上,“我喂你。”
“傅邑弘,你不要以下犯上。”她惊愕地瞠大眼。
“你现在知道用‘以下犯上’来
我了?”轻扯笑痕,他不吃她这套,“要不要我犯得更大些,干脆真的把你绑起来喂呢?”
“你敢?”她震惊地瞠大眼。
“那就试试。”傅邑弘从身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将她绑了起来。
“你不要胡来,快放开我!”尔雅拼命挣扎,“傅邑弘,你就算绑了我,我也不吃,咱们就试试吧!”
“你可以再劲使儿点儿,到时候没了力气,看你还怎么挣扎?”他蹙起眉望着她苍白的脸,“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副什么模样?憔悴、难看,像极了一朵枯萎的花朵。”
“对,枯掉得好,我就是想枯掉,当整个凋零后,看那个什么蒙古王子还会要我吗?而你也可卸下重担去找你那位美丽的旧识。”她双肩一垮,将脸撇开,冷冷地开口。
“你怎么扯到那里去?”
“心疼她了?对,我就是幼稚,我就是不吃饭…”或许是多
未进食,加上气愤,她的脑子开始晕眩,子身也摇摇晃晃的。
“你怎么了?”傅邑弘赶紧扶住她,“你别挣扎,快吃点儿东西。”
“不…我才不吃…”现在想想,死了其实也
好。
“你还真是!”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拿过案上的饭碗,扒一口饭入嘴里,然后扣住她的后脑,在她震愕的眼神下封住她的
哺度给她。
“嗯…”尔雅惊慌地拼命头摇,但他却牢牢衔着她的小嘴儿,硬是
她咽下。
“大胆!”直到他得逞后放开她,她立即怒斥道。
“要不要再来一次?”傅邑弘拿起碗做势要再扒一口。
“不要,我自己吃。”她冲口而出。
老天…这男人到底怎么了?怎么敢对她做出这种事,而且是这么大胆无礼又…又亲密的事?
“很好,正合我意。”他这才解开缚住她的双手,“吃吧!”
“你得把我全解开了。”尔雅不停动扭着被捆住的
与腿双。
“等你乖乖吃完饭后,我会立刻为你松绑,所以你现在还是别
动,否则只会扯疼自己。”这丫头从小就固执,如果不用
烈一点儿手段对付她,她根本就不会听话。
尔雅瞠亮一双火眼,狠狠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几个窟窿。
“别这么看着我,快吃。”傅邑弘双手抱
,闲逸地说道。
她咬咬
,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饭碗,一口口吃着。
讨厌的是…他刚刚强势喂食她的亲密行为竟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脑海,让她浑身泛热,连心跳都
了!
抿抿
,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他雄
的气味儿仍残留在她
齿间,双颊已然
红!
“你脸红了。”他火亮的眼直凝注着她的绋红小脸。
“你——”她小脸一皱,赶紧转过身背对着他吃饭,免得又被他嘲弄。她愈来愈不懂他了,更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对她?
“别想偏了,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你吃饭,没别的意思。”见她吃了好久,好不容易碗才见底,他又为她倒了杯热茶。
“你以为我会因为刚刚…刚刚你胡来的那件事就死赖着你吗?”可恶的臭男人,居然可以撇得这么干净!“放心吧!我已经戒掉你了。”
“如果这样就太好了。”他的表情一变,回复往常的淡漠,拿着空碗走了出去。
瞧着他缓缓走出去的身影,尔雅心底的愁绪更浓了,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还想骗自己他是因为喜欢她才这么做吗?
醒醒吧!否则只会伤得更重!
然而,屋外的傅邑弘却是回忆着方才她柔软的
、香滑的舌,体内渐渐起了燥热…
“傅邑弘,我看疯了的人是你才对吧!”——
在华慕山脚休息夜一之后,隔
一早一行人又开始赶路。
如果中途不再发生意外,应当再一个月就可以抵达漠北了。
然而愈是接近漠北,再加上时序已入冬,那股刺骨的寒意也愈来愈明显,让非常怕冷的尔雅冻得直打哆嗦。
中途休息时,秋菊立即递上装在牛皮壶内的热茶,“三公主,快喝点儿热茶,可以暖暖子身、祛祛寒。”
她知道尔雅一入冬就会手脚冰冷,大夫说过她的体质虚寒,所以每到这时节得特别留意。
“谢谢你,秋菊。”尔雅赶紧喝了口,顿觉身心都温暖了,但想起不确定的未来,她不
说道:“我真的好害怕…”
“怕什么?”秋菊关心地问。
“怕那儿的冬天,我不知道熬不熬得过。”以往在宫中有医官照料,可是到了那里,她又该如何自处?
“不会有事的,有秋菊陪着您,我一定会照顾您的。”秋菊赶紧安慰她。
“秋菊…还是你对我最好。”尔雅拉起她的手,“不过,到了蒙古你就跟着傅公子一块儿回去吧!”
“不行的三公主,我是您的侍女,就得一辈子侍奉您。”秋菊直摇着脑袋。
“不要,这种苦我一个人承受即可,我不想让你也跟着吃苦。”尔雅真心说道,“听我的话。”
“您不要为我
心,只要留意自己的子身就行了。”秋菊想想便道:“这么好了,等会儿经过镇上,我去药铺平抓点儿补药给您补补。”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是补药,您一入冬手脚就冰冷,那是体质虚寒的关系,得帮您补补才行。”
“你这丫头,自以为是大夫吗?”尔雅好笑地点点她的额头。
“我虽然不是丈夫,但过去在宫里,内医官可都是这么说的,您以为秋菊都没注意吗?”秋菊鼓着腮帮子。
“好,谢谢我的好秋菊,那就麻烦你了。”尔雅头摇笑笑。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秋菊见公主的笑容如此晦涩,不
鼻头泛酸。
“不过,这事别张扬,更别让傅公子知道。”她不希望让他认为她是个弱不
风的女子。
“我知道,您从以前就这样,只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可是他呢?总是这么无情冷漠,连给您一点儿关心都没有。”秋菊气呼呼地说道。
“别提了,这不是你我早知道的吗?”对他,她已不抱任何希望。
“对了,傅公子呢?”从休息之后秋菊就一直没看见傅邑弘。
“到附近取水吧!”才刚说着,尔雅便看见他远远走来,“瞧,这不是来了吗?”
“傅公子。”秋菊旋身朝他行个礼,“是不是该出发了?”
“没错,是该出发了。”他点点头,目光又转向静默捧着茶水喝的尔雅,“三公主,你的子身还撑得住吧?”
“我没关系,既然你连一天都不想浪费,那就早
到漠北也可了却你一桩心事。”尔雅随即回头进入马车内。
看她似乎对他依旧心存不满,傅邑弘也只能摇头摇轻叹了声。他将盛来的泉水分给每个人,而后跃上马背,继续带队北行。
经过镇上时,秋菊突然要求停车,“傅公子,我得去买样东西。”
“什么东西,很重要吗?”他双眸微眯。
“是很重要,绝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您放心吧!”她得为三公主去药铺抓药。
“好,去吧!我们在前头等你。”
“谢谢傅公子。”秋菊朝他点点头,而后快步离开。
傅邑弘双眸紧蹙,对她怪异的行径产生怀疑。
秋菊在镇上抓了药,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便回到集合处,对傅邑弘说:“我已经买好了,可以上路了。”
“为何去药铺抓药,三公主怎么了吗?”他的眸心一湛。
“您…您怎么知道?”秋菊脖子一缩,“派人跟踪我?”
“你鬼鬼崇崇的,我不能不注意。快说,三公主怎么了?”他再问一次。
“公主体寒,每当入冬她的子身骨就会受不了,以往在宫中有内医官照料,可现在出门在外…”
“你怎么不早说?”傅邑弘喝道。
“是三公主不让我说的。”
“她到底瞒着我多少事?”他握紧拳头,立即做出决定,“你先去附近人家借灶,先煎好药给三公主服用。”
秋菊点点头,“是,我这就去。”
傅邑弘则走向尔雅的马车,“三公主,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在里头裹着兔
毯的尔雅还是觉得非常冷,抖着说:“要说什么就在外头说,别进来。”
“不,我就要进来了。”他掀开布帘进入马车里,见她裹着
毯、
泛紫。
瞧他怔怔看着自己,她立刻将
毯掀开,搁在一旁,“有事吗?”
“你明明入冬子身就会不适,怎么不说?”他内心担忧不已。
“说了又如何?你会可怜我吗?”她轻轻一笑,“我没事,你别为我担心,奇怪…为什么还不上路?”
“我让秋菊去借灶煎药给你喝,你这子身要如何待在漠北那各极寒之地呢?”
现在他才发现所有的事都不对了!
“到了那儿自然会有人照顾我,你就别担这种心。”她抖着
道。
傅邑弘见状立即拿起
毯围住她的子身,“这样好些没?”
“我…我没事,你别多事了…”她虽然很冷却仍拒绝他的好意。
“别逞强了!你真是想气死我吗?”他就是不肯松开手。
“我…我只是…”尔雅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牙齿直打颤,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他深
口气,坐在她身侧,将她紧紧锁在怀里,“来,抱紧我,借我的子身取暖。”
“不,才不要…”她抱着自己,“就不知道你又要怎么欺负我了。”
“我何时欺负你了?”傅邑弘将她搂得更紧,不管她是否愿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那晚你
我用饭,还…”
“我是为你好,如果你不用饭的话怎么有体力对抗寒冬?”老天,这丫头到底要气他到几时?
“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再说等秋菊煎好汤药我服不就没事了。”她直动扭
子身,“放开我。”
“不行。”好不容易见她脸上恢复血
,他怎能在这时候松开她?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想再接受你的好意,是福是祸我可以自己承担,再说再过一个月就会抵达漠北,你又能照顾我到几时?”她眉心轻锁,幽幽地望着他,多希望他这么做是因为喜欢她,而非只是职责或是可怜她。
“能到几时就几时。”他冰冷却不失温柔的眸子紧锁着她。
他的目光是蛊毒,而她也真的累了,不再做无谓的抗拒。尔雅徐徐闭上双眼,决定让自己放松一次,不再强硬的推开他,而是虚软地靠在他肩上。
他的肩膀好宽阔结实,好舒服,明知不该眷恋这份不属于她的温柔,但是她还是沉沦了,沉沦于他温暖的拥抱中。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她好像沉入梦中,原本冰冷的心窝突然像小暖炉般暖和起来,令她舒服不少。
“暖了?”傅邑弘低头看了看她。
他的嗓音赫然唤醒她,让她想起目前的状况,猛地推开他,“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秋菊的声音,“三公主,汤药已经煎好了,可以服用了。”
“拿进来。”傅邑弘掀开布帘。
“傅公子,您也在这儿?”秋菊目睹他正搂着三公主,心知肚明的问道:“是不是公主的子身又泛凉了。”
“没错。”他接过她手中的汤药,转向尔雅,“这是秋菊的心意,快喝下吧!”
尔雅拿过汤药慢慢喝着,直到喝完后便将空碗交给秋菊,“谢谢你,秋菊。”
“你就留在马车内照顾公主吧!懊出发了。”傅邑弘随即下了马车让秋菊上来。
“可是三公主比较需要你…”秋菊半开着玩笑。
“你怎么胡说呢?臭秋菊。”尔雅被她这一说,可是难为情极了。
傅邑弘没说什么,下了马车后便骑上自己的马儿,跟随在马车旁边继续朝北而行。
一路上尔雅紧抱着自己,企图留住方才他搂着她时所感受到的体温,不想让它太快消失。
“三公主,喝了汤药可暖和些了?”秋菊又问:“要不要我帮您
手?”
“不必了,我好多了。”尔雅柔沁一笑,“秋菊,我告诉你,其实这趟北行我没有遗憾,一切都值得了。”
“值得?什么意思?”
“从前不管我怎么
着他,他始终不肯理会我,可现在至少他对我还算好。”
“还算好?那不过是他的职责,因为他得将您全安的送到蒙古才成。”秋菊自认很了解傅邑弘心底的想法。
“别说了。”尔雅捂着耳,“我心底知道,只不过是想安慰一下自己,你这丫头干嘛点破呢?”
“对不起,三公主。”秋菊噘起小嘴儿,“我只是怕您欺骗自己太深,到时候会更难受。”
“所有的事我都设想好了,不会太难过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跟着傅公子回去。”漠北这一带太冷了,不是普通姑娘家能待的地方。她身负两国和平之重责不得不嫁过去,但是秋菊没必要陪她受苦。
“不,三公主您不要劝我,我一定要陪着您。”
“你倘若再不听话,我就再也不喝汤药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为了她好,尔雅不惜做个坏主子。
“三公主!”秋菊的脸垮下来,“您不能
我呀!”
“不管了,就这么说定,我累了,想休息会儿。”尔雅索
闭上双目,不再理会秋菊的抗议。只要秋菊能过得好,就算恨她这个主子也没关系。
“三公…”秋菊还想争论,但见公主已经闭上双眼,她也只好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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