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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秋老虎的酷热之下,上完体育课的每个人身上都是黏答答的。几个男生首先冲回楼上,买了冷饮回教室便大口喝着,正要团团坐下闲谈之时,猛然听见其中一急人说:“喂!你最好别坐这里。”

 “为什么?”

 “等一下华若霞看到你坐她的位置,一定会叫你用面纸擦乾净。”

 “好啦,不坐就不坐。不过小小兵…你对人家很有意思喔,否则干嘛那么注意她?”

 “我才没注意她。”

 “少来了,她那么漂亮,是男人都想追她的。”

 萧晓彬缓缓摇了‮头摇‬。“很奇怪,我就是不太喜欢她。我反而想要追…”

 “谁?”“快说?”“是哪一个?”大伙连声催促着。

 萧晓彬脸上又羞红起来,恳求地道:“你们保证不说出去,我…我才讲。”

 “好好好!快点说,你喜欢哪一个。”萧晓彬迟疑了阵,终于慑嚅地说:“我想要追那个钟采香。”

 这些男生还没一人回应,马上就听见后门一个女生‮奋兴‬地道:“你要追我呀?好啊好啊!”

 碰地一声,萧晓彬连人带椅摔到地上…

 “小兵、小兵!”一干同学连忙抢救拉起萧晓彬,只见他一时脖颈松软、目光呆然。

 不知他是遭受过度惊吓?脑袋受了震?还是‮奋兴‬得人酥酥茫茫?直到他眼里再度映入了钟采香的影像,才又全身一颤,脸红得像是朝天椒一样。

 “喂,钟采香,你也不稍微含蓄一点,你看你把我们的小兵吓成了这个样子!”大伙不一阵嘻嘻哈哈。

 钟采香此时才知道要低头害羞,一双小手无措地玩着衣角,口中辩解地道:“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追过我呀。”

 男生们一听,倒是有许多人感到扼腕——早知道我先说不就得了吗?谁想得到追她会这么简单…

 “喂,小兵,人家都答应让你追了,你要怎么追?”

 “我…”萧晓彬一面对女生就会心慌。“我不知道…”

 钟采香连忙笑说着:“没关系啦,我们自己再商量商量,我好高兴喔!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喜欢华若霞的。”

 萧晓彬脸红地摇了‮头摇‬。“我一直都不喜欢她。”

 首次体会到这种两情相悦,钟采香不又眯起双眼得意地笑。

 萧晓彬!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在门外的华若霞,眼中的光芒已如雪寒般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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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睡前冲了个澡,李丝玲面对镜中**的上臂,不觉痴怔了许久——手臂上布满许多细小的疤痕从记忆中传来痛感。须臾,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忘了带换洗的衣服,考虑了下,心想给采香看到一点点**不算夸张,便将浴中一围,小小翼翼地走出了门。

 “丝玲!”

 钟采香突然从后方将她大力拥抱,吓得李丝玲全身一僵。

 “采…采香,你想做什么?”

 钟采香将她抱得双脚离地,用力左右摇晃。“我好高兴喔!终于有男生追我了…”

 “我知道,你今天已经说第八遍了!快放我下来,我头会晕。”

 钟采香将她啪地一放,又害她差点摔倒。看李丝玲转过身来,那颈项雪柔的肌肤看来软软,咬人口似乎颇为香滑,于是顺势往她纤柔的手臂一望,顿时瞪眼不解。“钦?你的手臂是怎么了?”

 “没什么。”李丝玲双掌错覆上,只能勉强遮掩部分,只有别过头去,回避钟采香关心的眼光。

 钟采香将她的手扳开,就着灯光仔细一探——那些伤痕似乎是一弯一弯浅浅的细爪,而且都是在平时衣袖覆盖的地方。她轻轻抚了下,李丝玲就立即红了眼眶。

 “现在还疼吗?”钟采香迟疑地问着,因为她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中年女子对她斥责指掐的景象。

 李丝玲摇了‮头摇‬,走到衣柜旁将衣服穿上,同时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眼泪下。

 “是谁这么对你的?”钟采香心疼的问她。

 李丝玲黯然地摇了‮头摇‬,恳求道:“你别再问了好吗?”

 钟采香无奈地呼口气。“好吧,那我今天晚上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不用了,你别紧张,我现在已经不会作恶梦了。”

 “不是啦。”钟采香挑挑眉说:“跟我睡有美容作用喔。”

 “你又不是保养品。”

 “你怎么知道?”

 李丝玲拗不过她,只好在这闷热的夜里与她同枕共眠。好不容易睡着,就发现钟采香的双手悄悄搂了上来,令她一时又羞又急;没想到钟采香竟然真有这种倾向?也亏她忍耐了这么久。幸好时间分秒过去,她没有更进一步,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大抱枕罢了。

 隔天被闹钟惊醒,李丝玲一睁开眼睛,发现钟采香仍是搂住她的双臂,将她那双手轻轻推开时,还听见她喃喃骂着——

 “走就走嘛,谁稀罕抱住你这只笨马的马腿。笨王子,下次再说我是大眼蛙,我就捶你的下巴。”

 “采香,起来了,上课喽。”

 原本只要叫五次她就会起,没想到这次叫了五十回,她还是昏上。李丝玲无奈地搔搔手臂,一时不知该怎么才好。她突然感觉有些异样——不对!这触觉不对。她掀开自己衣袖一瞧,两肢上臂竟然恢复平整光滑,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原来传说是真的…”

 “嘎?”钟采香迷糊中应了一句。

 “原来传说萧晓彬喜欢的是你,果然是真的!”李丝玲赶紧话题一转。

 “呵…”钟采香大大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啦。”

 李丝玲受不了地摇着头说:“还会不好意思,你再不起来,小小兵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呜…我要起来了。”钟采香挣扎站起,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失衡摇晃。

 “你怎么了?恋爱头晕吗?”

 “还说,都是为了你。”

 “什么?”

 “哈…没什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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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张西望,照镜梳发,萧晓彬自从得到钟采香的应允之后,整个人‮奋兴‬得像是只快乐的猴子一般。在这早自习的晨间,他等待钟采香的来到,已然有一点的心焦。

 众人知道他的心意,都暗暗觉得好笑,唯有身旁那人看不过去了。

 “萧同学,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华若霞冷冷说着,虽可以暗下几种定住他的咒语,或着让他病恹恹,或者让他呆茫茫,但却碍于天条——不能随意恶搞。

 “对不起。”萧晓彬察觉自己的失态,虽然不再东摇西晃,却还是难以克制眼神里的企盼。

 华若霞斜睨了他一眼,万般的不明白一1钟采香究竟,有哪里比她好?论外貌,她顶多只是个可爱小女生罢了;论气质,她身上有这两个字吗?论才华,她顶多只会一些杂耍,再加上她不稳重、不矜持,甚至是嘻闹得不像话。究竟这个男生的眼睛是搁在哪?猪铺还是海鲜摊?还亏得班上女生把他捧成了第一俊男,天下第一大傻瓜才是!

 愈想愈是气愤难消。华若霞无法忍受俊男不喜欢‮女美‬,偏偏喜欢一个搞笑的班宝。尽管这个俊男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乡下土产,摆不上台面的,但若是有这样的话题传出——唉,怎么你们班草不喜欢班花?莫非你们的班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点点点擦擦擦…这可不就笑掉人家大牙。

 华若霞暗暗点了下头,随即笑意一漾,转头柔声询问:“晓彬,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想找人…陪我去看电影…”

 萧晓彬简直就是把自己所有的知觉搁在走廊上,等待着恋人的到来,对她这些话完全充耳不闻。

 华若霞忍着气再问了一次,没想到他仍是凝视不理。一怒之下,她将头转了回来,原想就此不管,但又转念一想,——我又不是真的要追求他,只不过是想玩他——今天让他爱上我,明天我就会甩掉他。心下一决定,她便再试问一次,终于这次他立即回过了头,眼神一亮。

 “对不起,你说什么我没听到,等一下再说好吗?”萧晓彬紧接着站起身来,和从后门走进的钟采香含笑对望。

 “你来喽?”

 “对,我来了。”

 “那…今天晚上你有没有空?”

 “有啊有啊!”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啊好啊!不过我想找丝玲一起去,可不可以?”

 “可啊可啊!”

 华若霞双眉纠结,隐隐咬着牙,周身怒火窜焚——萧晓彬,你今天不理我,以后我会让你天天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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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推眼镜,况宝丽手中拿本黑格尔,耳中听着萧邦的夜曲,在这四周摆满豆干、面包、洋芋片的福利社,很是不协调。她正看得入神之际,一阵脚步声迟缓沉重地传来。

 她的眼睛稍稍一抬,只见那位伛偻苍老、光顶无发的校工以着常人二分之一的速度,到冰箱拿了罐饮料,再慢慢地到了她眼前,手微颤地先将饮料搁在柜台,再伸手到了衣袋,手抖啊抖啊地拿出了零钱。

 “老伯,我先帮你开好不好?”况宝丽好心地问。

 老者咧嘴一笑,出了只剩一半的牙齿,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手,表示他听不见也无法说话,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东东。

 况宝丽微微一笑,先帮他把拉环拉开,又了支管。

 老者点头笑笑,随即拿着饮料缓步出门。

 况宝丽将眼镜朝下一,以灵眼仔细观察那老人的背影,实在看不出有何异样,突然听见一旁有人说:“你又没找钱给人家。”

 况宝丽迅速推回眼镜,对着从侧门悄声闪入的康贝德道:“他又没出声跟我讨。”

 “你就是这么欺负又聋又哑的老人家吗?”康贝德不‮头摇‬讪笑。

 况宝丽嘴角微微一扬,望着他尚未远去的背影,含意深远地说:“我可不认为他是这样的人。”

 康贝德眯眼看着他那微驼的背影,搔搔下巴胡渣:“老实说,我也觉得他满有可能,不过如果真的是,那他的灵气可藏得真好。”

 “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试出来吗?”况宝丽直盯着他的背影说。

 康贝德得意一笑。“这个简单!”说着,单手捏成印法,朝着他的背影道:“我下个头痛咒,如果他真是成形的精灵,就不会受我们任何咒语影响。”

 况宝丽急喊:“等等!弄错人怎么办?”

 “我会有分寸的。”康贝德手印一按,倏见一道黄光直直往老者头顶去。

 “唉哟!”三人惨叫声齐出。

 钟采香刚要跑进合作社,突然眼前一亮,头便疼得不得了。她不痛苦地抱头,跌跌撞撞趴上了柜台。

 “况姐,好奇怪…我的头突然好痛喔。”钟采香龇牙咧嘴地说。

 康贝德的手往她额头一按,将咒语给拔了回去,轻咳了几声。“没什么,你吃坏肚子了。”

 钟采香睁开了眼,用力摇了‮头摇‬,不惊喜地说:“咦?怎么又不痛了?你好厉害哦…康贝特叔叔。”

 “咳…这个简单!”康贝德扯扯领口,K了下她的头,警告地说:“连你也叫我康贝特,我是康贝德!还有,我最痛恨高中生叫我叔叔。”

 “好嘛。”钟采香着头,随即‮奋兴‬地问:“况姐,我看课表上说,一个月后有探亲是不是真的?”

 “是呀,每两个月一次,你可以请你爸爸妈妈来。”

 “我爸也可以吗?他不是精灵耶。”

 “他知不知道我们界里的事?”

 钟采香点点头。“他知道呀,不过我妈有叫他立誓书保密。”

 况宝丽微微一笑。“那就没问题。”

 “好哦!那我会叫我爸来,到时候让他表演魔术给你们看。”钟采香‮奋兴‬地说着,简直把自己父亲当成杂耍艺人一般。“谢谢,那没事了,拜拜。”

 说完,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后猛然停下。她盯着面包架,痴痴留恋了数秒之后,才回了嘴角的口水,狠下心跑出门外。

 “她很想吃的样子。”要不是刚才被她叫叔叔的话,也许康贝德会考虑请她。

 “我听她口袋里有很多零钱,六个一元四个十块,不知道她怎么不买?”况宝丽不觉她像是有定力的小孩,不稍感奇怪。

 “她现在可省了,租屋在外,又多接了一个同学一起住,两个人全靠她的生活费过日子。”康贝德晃晃头说。

 “多接一个同学?”

 “女的,叫李丝玲,这个小女生也是有点古怪。”

 “怪在哪?”况宝丽对校内所有师生都曾一一亲眼审视过,若谁有任何异状,应该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康贝德搔搔下巴,思索着说:“她走路喜欢靠左边。”

 况宝丽闻言,翻了下白眼。

 “还有——”康贝德表情更加严肃。“她的身材这么瘦弱,没想到等级竟然到达C,太令人惊讶了…”

 “C?哪一项?她也是精灵吗?怎么我的名册里没有…”况宝丽不有些惊慌失惜。

 “不不不!”康见德连连‮头摇‬。“她不是精灵,至于这项等级,只有一半的人类可被评价,当然你也是有的。”

 “我有?评价如何?”况宝丽追问。

 “你啊?最多是B吧…”康贝德口气中稍稍显出凄凉。

 况宝丽听得更觉不解。“B?B的等级不是比较高吗?”

 康贝德沉重地按住了她的双肩,缓缓地摇着头说:“唉——面对现实吧,你应该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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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这问沉静空灵的大房,一盏晕黄的微弱灯光打在桌面。

 华若霞拉开深锁的抽屉,小心捧出一方乌沉的紫檀木盒,轻轻搁到桌上,再缓慢打开。眼中所见,便是各类的奇石宝物,安妥盛在盒内数十个方格之中,紫晶黄晶绿晶、琥珀天珠血钻,以及许多无法以常语解释的稀奇物类,这些都妥善置于盒内有千年之久。

 若是收藏行家见了,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能收放在这木盒中的,必是世间最最纯之极品,贵者上亿,廉者百万,而在最‮央中‬的长方大格中,搁着一个中空的水晶圆筒,上下皆有浮刻咒文之黄金封盖,虽然此灵瓶并非其中市价最高的,但若缺了这项,其它的也不过是收藏品罢了。

 华若霞将盒内的红绒布摊开,布上织着不同颜色错的线条,一种颜色代表一种阵法。她从盒中拾起了八、九样的宝器,依序放在红褐织线叉处,确认无误后便将盒中灵瓶拿起,接着将灯关上,眼前顿成漆黑一片。她在黑暗中拔开灵瓶上盖,将缺口朝准了自己心房——

 “啊——”一阵尖叫,钟采香和李丝玲抱在一团,原来是萤幕中凶手的斧头一挥,将人头斩落。萧晓彬看她们那么胆小,不微微耸肩,感到好笑…

 华若霞分开灵膜,灵髓出,启心动念——灵髓缓缓地移人瓶中,顿时晶筒盈盈放出金黄光芒。她小心翼翼将瓶口盖上,接着将灵瓶稳稳地放在桌阵之最‮央中‬,刹那间光游离,将宝物相互串连,宝器皆已活化,各自发亮。

 华若霞低声缓缓念道:

 在你的心中,有我的心

 在你的眼里,是我的眼睛

 除了我以外,你谁都不爱

 萧晓彬,你立刻给我改变心意来

 华若霞双手一推,各光飞旋,顿时融和成一道红霞光,倏然地冲出窗外,急速锐利地划过了黑暗天际——

 斧头再度当空砍下;泼地一溅,整个戏院闪过一片鲜红血光。钟采香又和李丝玲抱在一起哎哎尖叫。她俩闭眼不忍卒睹之际,一突然听见身旁萧晓彬啊地一声大喊。

 “还在笑我们胆小,你自己不是也会怕?哈哈…还慢半拍。”钟采香得意地嘲笑着,见他回过头来的神情忽然变得像陌生人一般。

 萧晓彬突然对她感到厌恶无比——奇怪?我怎么会喜欢她?她有什么好的?他愈想愈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沦落至此?他倏地站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戏院。

 “他去哪里呀?”李丝玲不解地问。

 “一定去嘘嘘啦。”

 钟采香心中漫不在意,没想到等到戏终散场,在戏院口足足等了二十分钟,还是完全见不着他的踪影。

 “我们先回家好了。”钟采香撇撇嘴说,心中疑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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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晓彬,上课不要一直看旁边。”

 听到老师的呼喝,全班同学一齐回过头来,都颇感奇异——萧晓彬一直对华若霞凝望出神着,直到被身边同学一推,他才慢慢地回过了头。

 一时之间,全班窃窃私语,都不明白前两天才对钟采香告白的他,现在一直瞧着华若霞做啥?而那种眼光,不像有什么怨恨、仇恶,反倒是倾心至极一般。大家思索了阵,又一起望向钟采香,只见她呆呆地看着萧晓彬,小嘴轻轻地噘了起来。

 你昨天放我们鸽子就算了,今天为什么要一直看她?这样子不行啦,你要看就看我呀…钟采香在心中抱怨,眼睛仍是依恋地望着他。

 下课铃一响,钟采香立刻走到了萧晓彬身旁,嘟嚷着问:“小兵,你昨天怎么突然跑掉?害我们找不到你。”

 萧晓彬从凝望华若霞的痴茫中缓缓回头,轻轻一笑,出种古怪的骄傲。“对不起,因为我发现跟你在一起很无趣。”

 钟采香一怔,这话有点伤人,而他的神色也很漠然。“你怎么这样子说?你不是说要追我的吗…”

 “追你?追你有什么好?我最喜欢的人是…”萧晓彬说着,将头转向一旁。“若霞同学,请问你愿意跟我约会吗?”

 华若霞先是哼地一笑,接着才摇‮头摇‬,老大不愿意地从抽屉中掏出万用手册。“好吧,施舍你。”

 萧晓彬一听见她应允,登时捧手出狂喜状。

 “等等,我查一下什么时候有空…”华若霞皱眉查着行程表。“下下下礼拜,下午一点半到四点半,就这段时间,不行就算了,我还有其它安排。”

 “可以可以可以!”萧晓彬立刻连连答应,脸上欣喜万状。

 华若霞冷冷朝钟采香一瞥,嗤了一声对萧晓彬柔声探询:“现在就算有人想倒贴你,整天陪着你,你也是不屑一顾,对不对?”

 “对对对!”萧晓彬又像玩偶般振振点头。

 全班同学同时目赌这场“变故”都惊讶莫名。

 钟采香听完他们俩的对话,落寞地转身,回到了自己位子坐下。

 大家见她那怔怔失神的表情就知她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又见她鼻头动,似乎是极度的不甘心。大家都可以体会她失恋的伤痛,不暗中替她叫屈,忽而她的头高高仰超,嘴巴也大大张开,让人看了一阵不忍,心中皆想——她一定要放声大哭了,好可怜喔…

 “呵…”钟采香朝天花板大大打了个呵欠,接着眼,又看看自己手指,噘起嘴来。

 奇怪,虽然好想好想哭,可是就是哭不出来,连一点眼泪都没有,我只会想打呵欠而已。

 “砰!”全班同学的头都叩在桌上。天啊,这个班宝!连难过都要跟人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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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斜倚,暖懒的金黄打在每个返家的学生身上。

 李丝玲辜着钟采香的手,见她的眼神怔怔发凯,脸上的笑意也消了下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怕一提起这件事,会更让她难过伤感。几次言又止,她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引她开怀。

 “丝玲。”钟采香终于开口低声叫唤。

 “什么事?”

 钟采香停顿了下,偏头不解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正常?”

 李丝玲连忙大大‮头摇‬。“不会呀,你怎么了?别胡思想。”

 又仰天打了个呵欠,钟采香用力眼,手指上还是不见沾染一丝水意,她蹶着嘴道:“我好想好想哭哦,可是都只会打呵欠;而且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我想,我一定没有泪腺。”

 李丝玲听了终于安心一笑,又关心地问:“那你眼睛会很干吗?会不会痛?”

 “都不会呀。”钟采香自豪眼睛健康得很呢。

 李丝玲朝她的双眼细看,乌灵灵水汪汪的,怎么可能会没有泪腺?她不感到好笑。“你一定是太坚强,才会不出眼泪来。再怎么说,至少你出生的时候有哭过吧?”

 钟采香嘴一翘,没答话,只拉过她的手往自己后脑右边一放。“你摸摸看,这边是不是有个凹?”

 轻轻探索她的头皮,果然有个浅浅的凹痕,李丝玲便点了点头。“有呀,怎么来的?”

 “医生摔的。”

 “医生摔的?怎么会?”

 钟采香撇撇嘴说:“听说我一出生,医生刚想把我吊起来打,就听到我在笑,于是整个人一吓,手就放掉了…”有时想想还真令人怨恨,她如此光滑柔美的头皮就塌了一块,以后若是理起光头来,不是颇显不完美吗?

 李丝玲忍不住掩,笑弯了

 “所以嘛!我从一出生就不正常,这辈子都注定哭不出来了。我真的好想好想哭一次喔…”

 李丝玲听了摇‮头摇‬。“哭有什么好的?我宁愿像你一样,你也别瞎猜了,我想你哭不出来,是因为还没碰上真正让你难过的事吧。”

 钟采香点点头,但又随即想到——难道小小兵被抢走了,我并不难过吗?她努力将自己的处境想得悲苦凄凉,好像被抛弃的怨妇一般,就在情绪到达极致之际,她仰起头来张大了嘴。

 “呵…”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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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沉的夜里,人们大多都已睡着,唯有钟采香缓缓起身,向一旁暗探了下。看李丝玲气息轻柔、睡得正,便蹑手蹑脚站起,将挂在颈上的钥匙掏了出来,打开上层锁住的抽屉,出了秘岌之后,再悄悄溜进了浴室锁上门,就着微微的灯光,开始快速地翻着书页。

 萧晓彬怎么会变得这么快?这里面一定有古怪。钟采香一路翻了下来,终于在精灵一族传女不传子的夹册当中,找到了答案。

 前三功,后三功,惑男人第七功

 此术对我女族而言,非但为必修之法咒,更可说是关系一生幸福之首叻。故凡我族之女,必当竭力勤修,且不可对男子漏丝毫,以免破叻。兹将各项叻法记载如下

 李丝玲悄悄睁开眼睛,见浴室门下出些许残光,耳中又依稀听见书页的轻微翻动声。抑不住好奇,便屏住气息,一步一回头的来到了书桌前,手往平时总是深锁的抽屉轻轻一,果然顺势一动拉了开来。

 她就着窗旁的月光一看,抽屉里所有的就是一个方扁木盒,底下又了张纸。李丝玲先将木盒缓慢拿起,搁上书桌想要打开,但惊疑地发现——这木盒四周光滑平整,毫无钥孔机钮,于是她顺着接处使力扳开,却是动也不动,正感到疑惑不解,突然身后门内一声轻喊,她不吓得不敢稍动。

 “找到了!”钟采香欢喜地喊了下,才又慢半拍地掩住了自己的口,眼角仍是笑眯眯地,猜想丝玲应没听见吧,赶紧又往那功法看了下去——

 横刀夺爱卑躬屈膝大法

 此需配合阵法三法中之桌阵使用,功法霸道、魂摄脑。被施术者之徵象为七孔隐血光,但因此法用意不良,故其效力不久,极易‮解破‬,用法及破法如下…

 赶紧跳过了用法,钟采香直接查看解救之术——‮解破‬的阵形、宝器、咒语皆一一详明列出,她不雀跃万分。她幻想着咒语一经‮解破‬之后,萧晓彬会立即回复往常,对她亲爱相待的美妙景况,想着想着,嘴巴就合不拢来。正痴喜之间,眼睛却不经意看见其下还有另外两行小字写着:

 注:施术者之等级须在CBB之上,解术者须在DDD之上,否则徒劳无功。

 钟采香哀哀一声长叹——自己的功力还差了一级呢。什么极易‮解破‬嘛,唬人的!难道…要找别人帮忙吗?可是这是她和华若霞之间的纠纷,怎么好意思拜托别人。算了,照爸爸说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她要赶紧勤修苦练,将自己提升到有能力解术的功力。如此一想,她的心头涌上了一股勇气,只是在那之前还得忍受萧晓彬和华若霞间亲密的情景。她仰头打了个呵欠,正想回去睡觉之时,忽然听见一丝丝轻微的物品摇动声。

 钟采香运起功力穿透墙一看,才惊讶地发现李丝玲正将她的传家宝盒依在耳旁轻摇聆听一会儿,出不解的表情,把盒子放了下来。钟采香心想好险——不会运用功法,这盒子外人是打不开的。此时,又见她将抽屉中的课表小心拿起,凝神注视着。

 哈…这你也是看不出来的啦。种采香有一点点得意,这张纸和手上的秘岌在常人眼中不过就是一些空白纸张。现在丝玲所能见到的,顶多就是几个签名。看她凝视的表情是如此专注,甚至眯起眼睛看,更是令她觉得好笑。此时李丝玲又轻启齿,好像在念着什么。钟采香好奇地将听觉穿墙贴近,惊愕地听见她口中迟疑地念着——

 “灵…灵修,功…功课表…”

 天呀,以李丝玲的凡眼怎么可能看得出字迹?钟采香看她想往下读去。

 糟糕!这可不行,若是凡人得悉灵情,有可能危害精灵界的隐秘,那可是会被立时格杀的。

 钟采香赶紧按下了冲水马桶,果然李丝玲一听,连忙将课表和木盒收了回去,又钻回了上闭眼装睡。

 钟采香走回房内,见她闭眼不动,她那无单纯的脸庞不像是有特别的企图心。反正李丝玲是她最好的朋友,决不会伤害她的。钟采香打定心意,便也不再防范,小声地将秘岌收入桌内锁好,装作一切都不知情。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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