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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二章
 第二九二章纵然有云氏的开导,可是昙华到底还是不能立刻舀定了主意,只是住了两,暗地里打听着朱弦的病情罢了。

 两过后昙华估摸着庄子上的人该送东西过来了,便是也就不再多留回了李家。如今魏修然的那些嫁妆她都管着,所以每年总也有一段时间是要忙碌一些的。不管是庄子上送东西来,还是店铺里盘账,都不能马虎了。

 庄子上送来的东西,菜蔬鸭鱼等物昙华挑出一半送去了厨房,另一半却是让人送去了魏家。还有一些皮草等物,将能用的挑出来,各处都送了些后,又给自己身边几个丫并府里几个管事儿的挑了些,剩下的仍是让人换成了银子。银子却也并不捏在手里,转而又赏给了那几个庄头。自然是让那几个庄头喜不自胜。

 要知道自从昙华开始管着庄子铺子后,本就该得的月钱多了许多不说,若是收成好孝敬的东西多了,也是有多余的赏赐的。不过即便是收成不好,只要不是认为的,昙华也不怪罪,反而还宽慰几句。这样的主子,自然是让人喜欢的。

 不过仅仅是这样也是镇不住人的。昙华之所以能让这些人都服服帖帖的,也是用了手段的。不过说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只是一招杀儆猴罢了。挑出两个不肯下力气,还中私囊的狠狠处置了,不仅将那人贪污的挖了出来,更直接让那人带着一家子老出了庄子——说是放了出去,可是却没还卖身契。这样一来·那以后这家人的日子就难过了。没有卖身契,户籍上就还是奴才。只能去做短工,再想去卖身也是不能的。不过,一大家子也不至于饿死就是了。

 这样的惩罚让另外一些存了心思的人顿时老实起来——也认清楚了自己的‮份身‬。原本这些人是想着昙华不过是一个姑娘,哪里有什么能耐?还不是任由他们糊弄?这才胆子越发的大了。经过这一下大的敲打,那些个心思自然也是不敢再有了。

 狠狠打了一巴掌让人知道疼了,心里怕了,再给过去一个甜枣,让人明白只要好好干活就有大大的好处·自然而然的人也就老实肯干了。

 这个法子同样适用于铺子上。经过好好的打整之后,几个铺子一年下来倒是能盈利不少。昙华每年算账的时候,总是不由得再感叹一回。魏家当年给魏修然的陪嫁,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的。只从这个就能看出魏家对女儿的重视。

 这样想着,昙华便是又有了几分感慨——也不知道将来她出嫁的时候,李家会准备些什么?

 这因要看账,所以昙华睡得迟,几个丫头便是凑在外头做些针线。因昙华喜欢安静,所以里间的门便是掩着,也不至于外头说笑的话就吵了昙华。

 昙华一点点点翻看着账本·仔细的核算上头的数目。遇到复杂的,少不得还要提笔记一下。账本只是个大面,也并不琐碎,昙华主要只是核实一下,借此来了解铺面的实际状况罢了。所以一个晚上下来,便是看了有足足的半本。

 昙华有些疲乏,搁下账本眉心,端起旁边的茶就要喝。冷不丁的却是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冷了,换一杯吧。”

 昙华一惊,手上一抖茶水便是溅出一些洒在了手上。只是她却也是顾不得那么多·错愕的转头看去,整个人都是僵住。

 因为要算账,所以桌这儿便是点了好几蜡烛·明晃晃如同白昼一般。可是正因为如此,反倒是衬托得别的地方有些暗沉沉的。

 屋子里一角放着椅子的地方,因为烛光的缘故,更是显得有些阴暗。原本这屋子里是没有人的,可是现在那椅子上,赫然就坐了一人。一身绛紫的衣裳,间束了宝蓝色的带,通身也没有多余的饰物·只间挂着一个白玉的玉佩。

 因为灯光黯淡·所以那人坐在那儿,倒是有些看不清面容了。

 只是昙华扫了一眼后·便是肯定了那人的‮份身‬——叹了一声将杯子放下了,又出帕子擦了手上的水渍·这才淡淡一扬眉“你怎么来了?不是病了?”许是想起了上一次的情形,竟是没来由的觉得这情景有几分熟悉的味道。也正是因为这个,更是也没觉得有多诧异了。大约是有些习以为常的意思。

 只是想到上一次的不而散,昙华心头更多的还是尴尬,所以这才刻意用了这样冷淡的态度。借此来掩饰自己心头的不自在。

 朱弦轻笑了一声,只是声音里却并无多少笑意,“你是在质问我?”

 昙华一怔,这才明白朱弦误会了。她自然不是质问的意思,她只是担心罢了。听着这声音,她就能确定朱弦的确是的不轻——那声音里,明显的透着一股虚弱的劲儿。朱弦刻意掩饰了,可是也也是掩不住的。

 微微垂下眸子,自然而然的端起了烛台朝着那边走了几步,将烛台放在了高高的雕花木架子上,然后才摇‮头摇‬答了朱弦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问问你,如今可大好了?”放下烛台后,想着也不知道朱弦坐了多久,也不知道渴不渴,便是又问了一句“可要喝茶?”

 亮堂些后昙华也就看清楚了朱弦的样子—比起上一次,这次朱弦的面色显得更为憔悴难看,而且整个人似乎都有些相了。尤其是在烛光下这么一看,只觉得两腮似乎都要凹陷进去,下颔的棱角显得更为锐利。而正是因为如此,却越发的让人觉得那一双浓眉下的双目目光锐利。

 朱弦的面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自然也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昙华只看了两眼,便是移了开去。纵然心头有几分紧张,可是面上却仍是做出那副从容淡然的样子。

 自自然然的也是坐下了。

 朱弦去是一直盯着昙华看。好半晌才又出了声。只是却是有些自嘲讥讽的味道“我大好了或是还病着,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昙华没料到朱弦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下便是愣住了。随后心里一疼,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起来。显然。朱弦心里怕是对她十分埋怨的。甚至,是有些恨意的。只怕朱弦已经认定了她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了吧?

 昙华心头难受,张口想说几句尖锐的话反击回去,可是在目光一接触到朱弦的面容后,心里却是蓦然一软,那些怒气也就不知怎么的消弭殆尽了,反而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软来“纵然是没有关系,我难道也就要盼着你不好?”

 朱弦抿了抿,似乎有些不大相信昙华,兀自看了一阵,忽然才又开口“听说你前两去我家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却是没了方才那种别扭古怪的语气,显得自然和气了不少。更是带了几分关切在里头。

 昙华陡然明白了朱弦过来的意图——顿时眼眶便是一热。不过面上却是不由得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只是摇‮头摇‬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只是听说你病了,想去看看你罢了。”

 “那你怎么的没有进来?”朱弦这次的回应快了许多,也显得更自然。隐隐约约的,有了那么几分以前相处时候的味道来。这样一来,屋子里的气氛也就更让人放松了。

 昙华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绝情的话来刺朱弦,只是淡淡一笑道“走到门口我才想起,如今我也大了,和时候不同了。哪里能就这么大刺刺的去看一个男子?想着问问情况也是好的,所以就索没进去。所以若是一直不长大才好呢,大了规矩也就多了。你们男子还好,我们女子那些规矩,真真的是多得不行。”

 朱弦似乎是笑了笑,随后竟是说了一句“有什么打紧的?那些规矩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昙华也是不住的笑了—由此可见,朱弦的确是个离经叛道的。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想来他平时怕也是这么做的。也是,若真是个守规矩的,也做不出半夜来访的事儿。只是这样做,到底是于理不合的。让人觉察出一星半点,那都不是什么事儿。

 不过,朱弦倒是也胆子够大的,这么几次竟是还不怕。尤其是今儿,竟然还又来了。也不知道是吃准了她不敢声张让人发现了,还是觉得她本也是个不在乎规矩礼数的?

 只是,想着现在的天气,看着朱弦的如今的摸样,昙华到底还是皱了眉头“你‮子身‬还没好,怎么敢出门?”还敢爬墙过来,也不怕‮子身‬吃不消?

 “没什么要紧的。”朱弦微微笑了笑,语气全然不在意“不过是一场风寒罢了,哪里就那样严重了?”这话自然是假话,若是真的不严重,又怎么会闹得这样大?又怎么会直到今儿他才能出门来寻昙华?要知道,若不是病了,按照他的脾气,早就过来了。不为别的,哪怕是质问下昙华为何不肯答应的原因也是必须的。

 对于朱弦的话,昙华自然是不赞同的,当下便是拧着眉头反驳道“自己的‮子身‬怎么也能舀来儿戏?纵然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只管打发了人过来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面对昙华如此的言语,朱弦面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缓缓的挑起眉头来,竟是带了几分玩笑“若是让别人来,你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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