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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九、方天戈的书信
 千叶之弥与十名护法弟子组成红莲阵强闯下山,广印督帅三十六名罗汉堂弟子拦截。经过一rì‮夜一‬的苦战,见众弟子始终战不下千叶之弥,广印只得亲自加入战团。有他住千叶之弥,十名红莲法卫不到半个时辰就尽数被擒。又两个时辰后,千叶之弥情知以寡难以敌众,再打下去万难讨到好,便主动提出罢战,听由大慈悲寺发落。

 制服了千叶之弥,大慈悲寺上下殊无半分喜意。若来的是方天戈,怕是尽出广字辈众僧,也未必拦得住!千叶之弥身为红莲宗首席座主,被困龙山,方天戈绝不会甘休,怕是不rì就会亲自前来拜山索人。到那时,一场大战是避免不了的。是以阖寺上下皆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见前来拜山的并不是方天戈,而是红莲堂护法尊王班师古后,广字辈众僧莫不大大松了口气。按千叶之弥的旨令,限班师古亲率人马于三rì内剿灭铁剑谷,不然提头来见。如今已过了两rì,班师古却来到了龙山,自然无法‮身分‬前来剿灭铁剑谷,这也说明千叶之弥当众下达的旨令没有得到有效的执行,铁剑谷是幸免于难了。再喜的是,班师古必不敢主动抗逆千叶之弥的旨令,定是奏禀了方天戈之后,奉命赶来龙山索人的,由此可以看出,方天戈并不想借机将事情闹大,以免掀起大战。

 广慧便命先将班师古安置于知客院,他随后便来接见。又与众广字辈首座、长老商议了应对之策,这才勿勿去了。

 大慈悲寺与红莲宗间的恩怨山高海深,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只是近三百年来,红莲宗为着通天鉴将矛头指着了玄武宫,两派才稍有些缓和。自打大慈悲寺建寺以来,有七任方丈死于红莲宗之手,各院首座、门下弟子已是难以计数。红莲宗有四任宗主最后在大慈悲寺剃度为僧,遁入空门,另有五任死于大慈悲寺手中,余者如堂主、护法等大小头目,也都记不清有多少了。短则十数年,长则不过百年,两派必然会爆发一场大战,搅得整个修行界都难以安宁。三百年来,两派之间爆发的最大规模的冲突还是数月前江州慧泉寺的那一战,红莲宗虽折损了两名护法和数十名弟子,但大慈悲寺却死了一名广字辈长老和近百名弟子,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此番千叶之弥赶来龙山,本是信心满满,自认为两派之间恩怨再重,他也能够全身而退。按他制订的计划,纵然得不到龙鳞,也会搅得大慈悲寺自顾不暇,到时是浑水摸鱼,还是从容离去,都不必看大慈悲寺的脸sè。却不想白象当众掌毙了关天养,不但消弥了这场眼看就要爆发的大劫难,还将他的计划彻底破坏。如此一来,主动权就落在了大慈悲寺手里,千叶之弥挖苦心思设计的一系列后续计划都难以实行。最没想到的是,堂堂红莲宗首席座主,竟就这样失陷在了大慈悲寺。

 千叶之弥威名震动修行界已近两百年,素以狂傲凶悍著称,但与他过手的都知道是一个极富智计的不世人物。此次失陷,乍一看上去倒成了慧泉寺一役后,他自动送上大慈悲寺去请罪的,当真是愚不可及。可仔细一深究,就会发现这里面的变故着实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便是神仙怕也算不到白象会当场一掌毙了关天养了——千叶之弥失陷,也就不足为怪了。

 先是龙鳞,后是通天鉴,前者为千年罕见的异宝,是炼制仙器的必须材料,珍贵难当;后者是遗落人间的神器,拥有莫测之威力。不论是得到哪一样,都会极大地提升修为,使之距离飞升成仙更近一步。偏这两样东西都与关天养有了关联,甚至于他成了找到这两样东西的关键。在利yù的驱使之下,关天养自然也就成了众矢之的,成为所有妄想得到龙鳞,妄想得到神器,妄想飞升成仙者猎取的目标。白象将他一掌毙了,无异于一掌毁了寻找二者的关键,也毁了千叶之弥的整个计划。

 也只有白象这样心中无利yù杂念的人才能一眼悉关键,也只有他才能不顾自身的安危和利益,以掌毙关天养的方式息弥了一切的争端和yīn谋。若无大智慧与大定力,绝对做不到的。

 饶是如此,大慈悲寺依旧担忧红莲宗恼羞成怒,率众攻山。毕竟大慈悲寺当下主要的jīng力都要放到修复九星元锁和预防封印破裂上来,一旦与红莲宗发生战争,损失过重,到时鬼魔破印而出,一场更可怕的浩劫将降临人间,那就不是牺牲一寺一庙就能够挽得回来的。

 广慧在去知客院的路上,一直在想着如何应对班师古。千叶之弥已经控制在了手里,肯定不可能放。不但现在不能放,以后也不能放。可他也知道千叶之弥对于红莲宗不比别人,方天戈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若是红莲宗以别的作为要挟来换千叶之弥,或是攻山抢人,那又该如何呢?还没想出个名堂,随侍弟子提醒已到了知客院。

 到了东边来仪殿外,道净忙了上来,说班师古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广慧眼神幽幽的,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便命道净退了下去,强堆起满脸的笑容,大步走进了殿去。

 班师古与一名随从站起身来,长揖不拜,口称:“圣教弟子班师古见过监寺大师!”

 广慧也懒得与班师古计较礼仪上的问题,起手合什,“班施主客气了,请坐!”本以为班师古会率先开口要人,不想落座之后,班师古一声不吭,沉默得教广慧纳闷异常。“班施主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班师古轻咳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由随从呈到了广慧手里,“敝宗方教主命在下将这封书信转贵寺方丈白象神僧。在下深知白象神僧已多年不见外客,是以只得请监寺大师转了!”

 广慧宣了声佛号,“白象师伯已经卸任方丈之职,暂由贫僧代掌!”

 班师古满脸的错愕,“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显是还没有听说白象已经当众将镇寺三宝转广慧的事。

 广慧也懒得多作解释,只说:“敝寺随后自有公告发布!”便拆开书信,当场看了起来。

 打头写着‘经莲圣教弟子方天戈致大慈悲寺释子白象大和尚’,接下来便是内容,只有短短的三句话‘大和尚该当知道,目下局势动,稍有不慎便将引发一场空前浩劫。贵寺为正道支柱,我教为魔道之宗,该当和衷共济,方不至于天倾地覆。大和尚三思!’,末了也没有落款,看着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沉了片刻,广慧便问:“不知班施主还有何赐教?”

 班师古道:“不敢。敝宗方教主有令旨,要在下讨得方丈大师的回信。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广慧心下纳闷之极,暗道:“这封信着实莫名其妙得很,教我怎么回呢?若是不回…这不回怕也是不行的。方老魔极重威仪面子,我甫一接任方丈便将他的亲笔书信置之不理,怕是会为本寺招来极大的麻烦。再者这封信是写给白象师伯的,还是请他裁决为上!”将信叠好到随侍弟子手里,合什道:“既是如此,就请班施主稍待一两rì!”叫进了道净,当着班师古的面待要好生款待,这才匆匆去了。

 藏经阁是建在大佛腹内的,共有十层,每一层都珍藏着若干的佛经古籍。广慧赶到时,藏经阁首座白龙刚为白象用完了药,就亲自了出来,稽手一礼,“方丈驾到,不知有何要事!”

 广慧忙还礼,“弟子参见大师伯。不知白象师伯的伤势可好些了?”

 若是关天养在此,定然会奇怪:这个看上去年岁与他差不多的少年僧人怎么可能是藏经阁的首座,大慈悲寺白字辈排行第一的高僧大德?

 从外表来看,白龙确实与十多岁的少年僧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唯独眼里温润和厚、包容智慧的光华绝不是十多岁的少年能够拥有的。与关天养一样,白龙身量不满七尺,略显瘦弱,但jīng神极好,不论何人看着他,总能感受到洋洋的明意,恍若经历了漫长的寒冬,终于来了chūnrì和暖的阳光,说不出的舒服。说起话来,声量清脆,有如铜铃摇曳,哐哐当当,悠扬动听。

 “已无大碍!”白龙将广慧让入阁内小厅,广思奉上茶来。广慧取出方天戈的书信呈上,“大师伯请看,这是红莲宗宗主方天戈写给白象师伯的亲笔信,着护法班师古送来的!”

 白龙展开信看了,旋就笑道:“这个方天戈还像当年一样特立独行。”将信递还给广慧,“不知方丈是什么意思?”

 广慧道:“班师古眼下正候在知客院等着回信。依弟子之见,不回亲笔书信,只回个口信!”

 “口信?”白龙似有些不解。

 “若是回复亲笔书信,不免显得本寺太过于忌惮他方天戈了。若是不回,又未免太过于失礼,传将出去落人笑话。是以弟子觉得只回口信为上!”

 “这口信又该如何回呢?”

 “弟子正是有些踌躇,这才前来请教大师伯和白象师伯!”

 白龙沉不语。广慧便以为他不赞同,心下也就越发的犯难,“不知大师伯以为如何措置更为得当?”

 白龙展颜一笑,“这封信看似只有两三句话,其实含义深远,须得细细推敲。若是贸然回复,驴头不对马嘴,那才落人笑话。”

 广慧何尝没有看出信里别藏深意呢?可是在来藏经阁的路上,他几回思量,也没有品透其中的关键,这才越发的犯难。白龙这番话无疑说到他心上去了,顿时点头道:“大师伯所言何尝不是?只是信中语焉不详,如何回复,才能对得上这马嘴呢?”

 白龙‮头摇‬笑道:“我倒是不通得很…”正说到这里,一脸倦sè的白象走了出来。广慧虽已暂代方丈之职,但白象毕竟是师伯,他也得站起身来行礼。落座之后,白象看了书信,便叹起了气来,神情很是凝重。

 广慧颇觉惊异,“师伯可是有犯难之处?”

 白象道:“你到底是没有跟方天戈打过交道,也难怪看不懂他的信。这封信虽只有两句话,所表达的意思却复杂得很。‘目下局势动,稍有不慎便将引发一场空前浩劫’指的就是龙鳞与通天鉴之争了,他这是在借题发挥,指明当下局势不稳得很,各方博弈,本寺也是万不能置身事外的。数千年来,本寺与红莲宗互为攻伐,死伤不知凡几,仇怨结得可谓是山高海深。而每一次攻伐,都致使修行界动不安,许多门派都卷将进来,最终又都避免不了两败俱伤。眼下局势危若累卵,我们两派若再起纷争,当真就会天倾地覆,别说是十余万修行者难逃大劫,便是普通百姓也会受到波及。信中虽一字未有提及,却是句句皆要本寺放了千叶之弥,要不然方天戈就会尽起红莲宗前来相攻…师兄,你怎么看的?”

 白龙叹了口气,“我真想不明白,方天戈是哪来的底气?近三百年来,红莲宗与玄武宫恶战了多少回,折损了多少jīng锐?拿什么来跟我们叫板呢?”

 广慧实在不曾料想到只有短短两三句话的信里竟藏着这许多文章,不免对这个从未会过面的大魔头生出几许佩服之心了,“两位师伯,依弟子之见,千叶之弥还是不要放好!”

 白龙‮头摇‬不语。白象蹙着眉头,“方丈就不担心红莲宗尽起攻寺么?”

 广慧道:“弟子当然担心。不过据弟子看来,方天戈此举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如大师伯所言,红莲宗近三百年来与玄武宫相争不下,元气大伤,又哪来的实力攻寺?”

 白象苦笑道:“你是有所不知。普天之下谁都有可能玩虚张声势的把戏,唯独方天戈不会!”

 “为什么?”广慧大为诧异,实在想不透白象为何如此肯定。

 白象深叹了口气,看着白龙,“师兄,此事素为本事机密,极少人知晓。广慧已暂代方丈,也该是告诉他的时候了!”

 广慧一听这话便知后面藏着极深的内情,心下不由得一凛,长长的白眉也为之‮动耸‬。

 白龙轻宣了声佛号,道:“方丈有所不知,白象师弟之所以如此肯定,只因我们与此人一起生活了将近三百年时间,对他的个xìng极为了解。”

 广慧大骇,“这,大师伯…”一时间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白龙摆了摆手,示意广慧不要话。他那略显苍白的脸sè泛起了一阵异样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久违的愤怒。“方天戈出生在龙山脚下一个普通的猎人家里,天xìng聪慧,勤奋好学。在他九岁那年,因追猎一只獐子误入山中,失了道路。当时天sè已黑,山中野兽又多,一个九岁的孩子几乎是难以存活的。不想师父游历归来,正遇见了将要落入狼口的方天戈,将他救了下来。此子识得师父是寺中僧人,当场就下跪请求师父收录。师父见他虽只有九岁,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很有想法,且骨骼清奇,天质极佳,就当场答允了。”

 听到这里,广慧才知道凶名著于天下的大魔王方天戈竟然是大慈悲寺门下,若非讲述者是白龙,藏经阁的首座,他是万万不敢相信的。任他修持jīng深,也是骇得额上渗出了一片细汗。

 “方天戈拜在师父座下后,获赐法号白正。师父说他太过聪慧,生xìng又过于跳,若不行于正道,怕是会为祸天下,是以将‘正’字赐予了他,要他时时不忘。此后的两百多年里,我们天天都呆在一起,几乎没有分离过。众师兄弟里,除了我之外,便数他的修为进境最快,还不到一百二十年他就已经结成佛果,进入了难胜境界。”

 所谓‘结成佛果,进入难胜境界’,大致相当于道家所说的丹碎婴成。佛道分际‮大巨‬,很多相同的东西,称谓却有着极大的差别。大慈悲寺的修行之法源出道家,又融合了两家之长,较纯正的道家修行之法已大为迥异,各类术语都是摘自佛门经典,对于不熟悉佛经的人而言,甚为艰深难懂。

 就修为境界而言,道家分为十境三十期,佛家分为十地三十阶,分别是欢喜、离垢、发光、焰慧、难胜、现前、远行、不动、善慧、法云。焰慧地对应金丹境,难胜地对应元婴境,法云地对应大乘境。

 一般而言,两百年内丹碎婴成或是进入难胜地已经是天资极为聪慧之辈了,甚为罕见。一百五十年以内者,绝对称得上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方天戈只用了不到一百二十年时间,可见其才智超群,天资卓绝。当然,相形之下,白龙无疑更吓人,他只用了不到百年的时间便进入了难胜境界,方天戈的进境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广慧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虽然惊奇,却不觉得骇异。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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