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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年后

 “总经理特别把这件CASE交给你做,你要慎重处理。刚从日本回来,你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摸这里的作业程序,不懂就问我吧!”许晓妃公式化地和身边的人研究企划书的内容,全然是资深元老的姿态。

 桑朵鹰将她的教导一一纳,勇于提出问题。虽然老是惹得元老不悦又骂她脑筋钝,但是她心如止水,木讷地不当一回事。

 如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令她动心?除了摄影外,大概没什么事能挑起她的兴趣。

 她刚刚归国两个月,上个月老爹安排她进入由褚宿-坐镇的广告公司,安她最爱的职位。为了避免闲言闲语,进公司的条件是不依靠老爹的权力,她不要享特权。

 “这是这次平面广告的男模,听说很难搞的。有没有本事就靠你自己搞定他,但是千万别恋他,否则他有办法让你仙后一脚踹开你。”许晓妃恨得牙地道,但眼底又着无限的爱恋。

 她信手拿起一张来看,男模的背影和侧脸映于眼帘,她突然脸红心儿怦然直跳。

 拍得真不错,角度也取得相当好,采光恰如其分地介于朦胧与明亮间,将男模的神秘感表无遗。他有宽阔的臂膀,人的背影,但是噙于嘴角嘲弄的笑却冷酷得教人寒直竖。再看看其余的照片,都同样以侧面或背影取景。

 好久不曾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了,怎么才一张照片就失自我了?

 “朵鹰,你听到了没有?喂,可别肖想他,他的女人有一拖拉库,你是没希望的。他的资料你拿去仔细看,好好分析他晴不定的个性,否则合作起来吃亏的是你。”许晓妃将资料一放,人也离开了。

 严昀

 三十二岁

 一八七公分,二十九寸

 从事模特儿的资历两年

 酷爱墨镜,除非场合不允许,否则一律以墨镜示人

 身边永远不乏女人追随,是媒体的新宠儿

 她大略浏览一下他的资料,就有限的资料来说,她对严昀这个人的印象不好,太招摇又古怪。但是他浑身充满她想寻觅的感觉,使她对此次的CASE存在不小的期望,也许愈难的挑战她愈想去克服吧。

 突然眼前出现一束香水百合,她上一对含笑温文的眼睛。

 “赏脸吃个饭吧!”向华仑的头发已经及肩,削薄的发狂妄又不羁,自然散发出一种颓废之美。

 “行吗?”她边收拾着资料。

 “为什么不行?”他惑地问。

 “不怕女友吃醋?”她回国那天就见识到他女友的醋劲有多大,不过是一个礼貌的拥抱,他的女友气得直瞪着死鱼眼。

 “我已经尽全力和她沟通了,如果她仍无理取闹地吃我妹妹的醋,我也没办法。”他耸耸肩,溺爱地笑着。对于桑朵鹰突然变得成,他有点不习惯,但是从三年前的那一晚起,他就明白他无法取代那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只好以兄长自居。

 “你不怕她跑了?”

 “那就当少了一道枷锁哕,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潇洒地摊手。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出面调停。”她绝情地道、他明明心里很是在意女友的,却老是要故作洒,只因为担心她还没从自闭的世界里跳出来,不过她真的很高兴认识他。

 “放心,哄女人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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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日本的那三年里,向华仑没去找过她,因为她不准,即使有几次到日本洽公,却不晓得她落脚何处,她惟一一次联络的人是她父亲,简单地述说她上摄影,在日本南北往来,想取一幅又一幅教人感动的景,直到她倦了日本,她会归国贡献所学。

 “朵鹰,还想不想再点些什么?”向华仑体贴地问。

 “不用。”她搅拌着黄澄澄的果汁。

 “你看你,瘦不拉几的,想和难民一比高下吗?伯父会担心的,”

 “不管我吃得再多再丰盛,他的担心也不会间断。”虽然老爹很唠叨,却让她相当窝心。

 “可以预见的。你三年来全无音讯,他因此苍老许多,不过最近又见他生龙活虎了,你的归国使得他又充满朝气。他甚至安排你到宿-的公司上班,可见他多么疼你,怕你受到伤害。”

 “他太多心了,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妄为的小女孩,再大的悲伤难过我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我?”她微笑中夹杂苦涩,看得直教人不忍。

 “都过去了。对了,最近有没有可以让你大展身手的CASE?”他转移话题。

 提到摄影,她忘却了灰暗的往事,把刚接手的CAsE拿出来,几张照片从文件中掉落。向华仑信手抄了一张,顿时脸色丕然。

 “这是这次的男模…怎么了?”她感到他的不对劲。

 “没什么。他是个好对象,世上也只有你能抓住他优越的神采了。”他语意深远。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许晓妃说他很难搞,你却说他是个好对象,我都被你们说得糊涂了。”

 “许晓妃这个人的话只能信六分,别把她的话当圣旨。”

 “你很不屑她哦!”她带笑,又一口甘甜的果汁。

 冷不防,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害她差点出果汁,但是那只手隔着衣物却传来一股冷凛的电,惊得她全身一麻。

 身后的男人带笑地出声:“新女友吗?”

 闻言,她凝神屏息,这熟悉的声韵无比震撼地揪住她全身的细胞,时间仿佛回到遥远的回忆里。

 她的失神,向华仑并不吃惊,淡淡地向那男人否认:“女友?我没这福气。”

 “没福气?我倒要看看是谁让你碰不得。”

 严昀透过墨镜端详面前失神的女孩,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改变过。

 向华仑像个探照灯似的想从严昀脸上瞧出端倪,但是除了墨镜后面的眼睛外,他看不出严昀的情绪起伏。

 “清秀佳人。”严昀道,一手耙过墨黑的短发,文质彬彬地伸出手,“你好,我是严昀。”

 她凝神回望,思念的泪决堤而出,“藏颐…藏颐!”她猛然地投怀送抱,对着他的口嚎啕大哭。

 墨镜后的眸子闭了闭,想搂住她的手停了半晌却作罢,反而蹙眉地转向向华仑。

 “这是怎么回事?很多女人都向往我的膛,但从没有那么直接的。离谱的是她竟然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真伤人啊!”

 “还记得我们初见面的时候吗?”向华仑问。

 “噢,原来她也把我当成另一个男人了?”

 “那是她望眼穿却再也盼不到的男人。”向华仑犀利地捕捉他每个细微的表情。

 “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我能体会。或许我能暂时借个膛给她,安慰她无法弥补的空虚。”这时,他才找到光明正大的借口搂住她噎的‮躯娇‬。

 向华仑突然把她从他怀里硬拉出来,冷冷地道:“不用了。”

 原本满心希冀严昀只是藏颐的化名,见到桑朵鹰必定会出马脚,但是事实却不然,也许严昀和藏颐只是神似罢了,完完全全是两个个体。

 藏颐冷凝重义,严昀玩世不恭,他们怎么会有所集呢?

 “朵鹰,我们回去吧!”向华仑扶着她。

 “藏颐,你终于回来了。”她挣脱向华仑的保护,直奔到严昀的面前。

 “朵鹰,他不是藏颐,他只是个和藏颐神似得不像话的男人。”

 她伏在严昀的前,柔柔低语:“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严昀犹豫了片刻,才伸出手轻拥着她,“无论你曾做过什么,我都原谅你。”他一改往日的轻浮,在此刻漾出最真挚的笑。

 向华仑可不能让桑朵鹰对严昀这个声名狼藉的男人有任何遐想,立刻提出严重的警告:“严昀,放开她,你和藏颐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你没资格代替藏颐说任何话。更何况朵鹰从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藏颐的事情,她不需要被原谅。”

 “她这么脆弱,我一个大男人想保护她也不为过,无论用任何方法,若是可以暂时‮慰抚‬她的心灵,我都愿意为之。”

 “别打她的主意,我会引导她认清你和藏颐的不同。”向华仑突然忧心地拢起英眉,低沉地道:“她已经受够寂寞的侵蚀了,我不愿看到她再钻人另一个死胡同。”

 严昀不舍地轻放开她,“这么痴情的女子可真罕见哪!”

 “所以你和她不适合、朵鹰,我们走。”

 “华仑,你先走吧!我有很多话想对藏颐说。”桑朵鹰习惯地又勾着严昀的胳臂,在他的臂弯里找到避风港。

 “朵鹰——”

 “让她说,她一定藏了很多的心事,不说不快,发出来后也许能丢掉一些重担,况且你的权力似乎不够大,你阻止不了她的。”严昀扶着她坐下来,自己也潇洒入座,专心地当个聆听者、

 向华仑拿她没办法,只好在一旁待着,愤恨不已。

 “你把头发剪短了,其实我老早就想建议你,因为长发的关系,老是让人错认你是女人,剪了头发,你就不需要应付这些困扰了。”她调皮地拨弄他的发丝。

 “是啊,短发比较利落。”严昀有模有样地回答。

 “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想剪掉它?”她怀念那头长发的。

 “为了改变、”

 “改变?”她惑地问。

 严昀盯了她半晌,拉起她纤细的柔荑放到脸庞摩挲,低语:“想和过往了断,过全‮生新‬活。”

 向华仑不自觉地被他的话吸引,他认真的神态看起来真的和藏颐没两样,教人产生惑。

 “了断过往?你愿意留海岛,不再想起以前的种种,甚至你不会再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对不对?”她突然变得好激动,只为求他的保证、

 严昀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女高音打断了。

 “昀,这么巧。”许晓妃充满惊喜地走近,看到他手上紧握着一双手,立刻翻脸,“她是谁?”

 当桑朵鹰抬首一看,彼此都些微吃惊,尤其是许晓妃。

 “是你?你们认识?”许晓妃冒火地问,

 “我们是初识,她是华仑的朋友。”严昀道。

 桑朵鹰错愕地听着他的介绍,正想反驳,许晓妃却撒娇地拉起严昀。许晓妃很清楚严昀处处留情的习惯,但只要她识趣一点不闹不吵,严昀迟早会是她的。

 “走吧,相逢不如巧遇,这次的CASE我们趁现在坐下来淡谈,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许晓妃转向桑朵鹰续道:“祝你和你的男朋友有个快乐的周末,拜!”

 “不可以,藏颐!”她霍地起身。

 严昀给她一个笑容,“公事比较重要,我就不陪你了。但是,我能知道你的芳名吗?”

 “你知道的,藏颐。就算暌违三年,我却没一刻忘记你,更自责我伤害了你,请你别再演戏了。”

 “我是严昀。我偶尔会逢场作戏,但不会针对你。算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再见。”

 严昀和趾高气扬的许晓妃走出她的视线,她虚软地坐在椅子上失神。

 “朵鹰,他是严昀,不是藏颐。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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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两天前还颇有朝气的,怎么才见过严昀一面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真是的!”桑学任担心地来回踱着。

 “她需要一帖心药。”褚宿-建议道。

 “心药?哪里去找?”

 “在严昀身上。”

 “他?”桑学任觉得不太妥当地‮头摇‬,“见一次就锁在房里不吃不喝,再让她见第二次,我这个女儿还有几条小命可以赔?如果他是藏颐也就容易多了,偏偏他不是。”

 “真相如何只有严昀最清楚。”他的表情高深莫测,和斯文的装束实在不搭。

 “两年前不就调阅过他的资料吗?你也说他的的确确是严昀,家世背景清楚得无从起疑,怎么还会有隐藏的真相呢?”一旦遇到女儿的事情,桑学任就失去判断力。

 “但是父母全亡、死无对证。其实很多资料都能伪造,我不能确定获得的情报能不能当真,毕竟藏颐是那么聪明的人。”褚宿-对藏颐只能说束手无策,他很想揭开严昀的真面目,而惟一的办法就是请桑朵鹰出马,大概只有她能打动严昀。

 “为了女儿,只好姑且一试,如果事情的真相不改,我再亲自登门请罪。说吧!你有什么方法?”

 “我希望大‮姐小‬能完成手上的CASE。”褚宿-恐有流言纷传,所以替她请了病假。

 “借工作麻痹她的神经?我不赞成。”这是不正常的抒发管道。

 “男模是严昀。鹰王,相信我,会有所进展的。”

 桑学任犹豫半晌才道:“她在房里,去问她吧!”

 褚宿-来到桑朵鹰的门外。

 “大‮姐小‬,摄影工作明天开始,你接不接?”

 良久,她的声音才传来:“我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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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突出月光这项主题,她留在工作室里等待夕阳西斜、月儿脸。

 她准备着器材,景、灯光、密的高级仪器等等,面对最爱的摄影,心头却沉甸甸得难受。

 还能再面对他吗?他自称是严昀,否认认识她,但是她很清楚那份感觉,错不了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认她?是不是还介意着‮份身‬问题?当初她胆小懦弱不敢去面对,那是因为太突然了,任谁也无法做到镇定以对吧?

 她想再重来一遍,听他坦白他的‮份身‬,告诉他她的爱能克服任何的问题,她想将他挽留,把一生一世付给他,

 走廊传来‮女男‬的笑声,是他和许晓妃来了。他一向是吝于施舍分毫笑声的,印象中他笑过几次都能细数,然而如今他对许晓妃的态度却是她当初苦苦追求的。

 她局促不安地望着那扇开启的门。他依旧把最真切的感觉隐藏在墨镜后面,那双眸子究竟是否依然冷凝,已经瞧不出来了。

 许晓妃一见到她,就一肚子火气。

 “病了两天,休息够了吧!才进公司没多久就懂得找推托之辞偷懒,你存心把这件CASE丢给我吗?要不是总经理坚持要验收你的成果,评量你究竟有没有能力在公司生存下去,也不用延到今天才开工。”她拉拉杂杂地埋怨一堆。

 “你生病了?”问话的人是严昀。听到许晓妃冗长的开场白,他只在乎这点。

 桑朵鹰隐忍满腔悸动,轻轻地点头。她除了顺着褚宿-为她编织的借口外,没有其他台阶可以下。

 “提起精神来,那么不济的话又何必赖在公司不走?”许晓妃坐到一旁监工,拿起粉盒再三妆点。

 严昀紧抿着薄,尽量别去管许晓妃刻薄的辞令,走近桑朵鹰身边,才挤出一抹怜惜的笑容:“有没有好点?如果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吧!”

 “不用,我会证明我的实力给别人看。”

 许晓妃冷不防又进了句:“你可别以为他关心你,他对每个女人都说过同样的话。快开始吧!”

 刚开始拍了几个镜头,桑朵鹰总觉得不满意,她抓不到他最真的一面,令她不知所措。

 她的拍摄首重于真,了解事物的本质后抓住事物的优点去拍,拍摄人物也是同样的道理,可是她老是觉得不顺心,况且许晓妃一会对她苛刻地要求,一会又对着他说尽撒娇的话,她实在很想将许晓妃轰出去、

 “昀,你真是天生的完美男子,每个角度都是最人的。”许晓妃又在发花痴、

 桑朵鹰停下掌镜的工作,许晓妃的“完美”使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朝严昀走了几步,要求道:“藏…对不起,请你摘下墨镜。”

 许晓妃立刻跳起来,“你没看过他的资料吗?他拍照从不让人拍眼睛的,就算没有墨镜也得以拍摄技巧做掩饰,你的要求——”

 “不过分。我是掌镜者,褚宿-将摄影部分全权交给我,我可以和男模沟通的,不是吗?”桑朵鹰不再默不吭声,她对摄影要求很高,要做就做到最好,否则就拉倒。

 许晓妃被堵得哑口无言,难堪得花容失

 严昀突然低沉地笑起来,“总会有破例的时候,那么我就把我的第一次给你-!”

 桑朵鹰故作镇定,情感却撞击着心扉。

 他敛起笑容,从容地摘下墨镜,一对摄人心魂的眸子对上她。

 冷冽如冰霜,他没变!她舍不得移开视线。他不认她一定有他的理由,都已经苦等三年了,她不强求一时。

 “谢谢你的合作。”她重新来过。此时,她幸福得无比言喻,因为工作带给她的快乐,以及她找到天地间最想要拍的景物。

 “你到底叫什么?别再保持神秘感了。”严昀孩子气地嚷着。

 “我姓桑。”

 “桑‮姐小‬。”他含笑地玩味着她的姓氏。

 他的笑也许会令人眩,但是没有人能真正看透他的真心,她抓到属于他的代名词,那不变的冷酷在他眼底从未改变过,这是他选择戴墨镜的关系吧。

 许晓妃只得跺跺脚回到位置上,看他们投入的模样,妒意横生。不过,桑朵鹰还真有两下子,一句活就哄得严昀愿意摘下墨镜配合,以往她再如何对严昀要求,严昀却从不曾答应、

 许晓妃突然瞥见悄悄进门的褚宿-,立刻肃然起敬,哈问候:“总经理。”

 听到许晓妃的话,两个投入者置若罔闻,就算总经理来又如何?还不是得工作。

 桑朵鹰的不在乎惹来许晓妃的怒气,要是总经理怪罪于她教导无方,她怎么代?

 “别打扰他们,这份专注正是我所要求的。”褚宿-看出许晓妃的心思。

 “是。”

 当工作告一段落时,桑朵鹰足地笑起来,他永远是最的!

 严昀伸伸懒,重新戴回墨镜。

 桑朵鹰走近他,大方地伸出手:“谢谢你。”

 “我很期待这次的作品,跟你合作真是愉快呀!”严昀笑道,伸手回握。

 “昀,我们去吃消夜吧!”许晓妃凑过来。

 “一起去?”严昀期待地问桑朵鹰。

 “我…”

 “不需要了。”褚宿-笑着拿出他买过来的消夜,递到桑朵鹰面前,“我帮你准备好了。”

 桑朵鹰失望地接过来,“谢谢。”

 “工作归工作,‮体身‬还是要注意的。”

 许晓妃实在搞不懂,严昀对她百依百顺,连总经理也恨不得巴结她似的。

 “昀,走吧!总经理,我们先离开了。”

 “我也有事要走,我们一起吧!”褚宿-朝着桑朵鹰挥挥手,留下桑朵鹰满屋子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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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宿-和严昀、许晓妃来到电梯前等候。

 褚宿-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森然的目光就停在他身上,不作第二人想,是严昀的“关爱”呀!但他只要装出若无其事,相信计划会照常进行。

 当三个人一进电梯,门一阖上,突然停电了。许晓妃惊得大叫,立刻抓着严昀害怕地颤抖着。

 “昀,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啦!怎么会突然停电啊?要是出不去的话,我们不是会窒息在这里?我不要,我不要死!”

 褚宿-懒懒的声音传来:“许晓妃,不会要你的命的,如果你能乖乖闭上嘴,别一古脑把氧气用光,等一会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不想死。昀…啊,昀,你要到哪里去?”严昀突然挣开她的手。

 严昀拍打着电梯的门,“可恶!”

 “严昀,你该不会想踢开钢铁的门救我们出去吧?”褚宿-语气十分嘲弄。

 “我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严昀咬牙道。

 “在这里等着吧!我们的管理员会不时地巡逻,别紧张了。”褚宿秀气定神闲地说。

 严昀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森冷地道:“难道你忘了朵鹰还被困在工作室吗?难道你不知道她最怕黑暗吗?”

 褚宿-突然笑出声,“我知道。”

 严昀突然有所觉悟,气愤地甩开他,“是你安排的。”

 “账可以慢慢算,大‮姐小‬恐惧黑夜是不等人的,你还不想法子出去吗?”

 “以后不准拿朵鹰来开玩笑!”

 对,他得以桑朵鹰的‮全安‬为首要考虑。他一提起残余的真气送到双掌,运气于电梯的门上,门喀然而开。他朝工作室飞奔而去。

 “大‮姐小‬就拜托你了。”褚宿-放下心来。

 严昀有怪力呀!竟然可以徒手将电梯的门打开,大惊人了,许晓妃感到相当吃惊。

 “昀!”她想要跟着出去,却被褚宿-一把拉回来,“总经理,昀他要上哪去呀?”

 “反正没你的分,走楼梯吧!”诸宿秀拿出一只轻巧的手电筒照明。

 “他竟然抛下我去找桑朵鹰,我一定要和他算账!”

 “算什么账?是你抢了大‮姐小‬的男朋友。”褚宿-不耐烦地道。

 “大‮姐小‬?”

 “朵鹰是董事长的女儿,是严昀最心爱的女人。”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清理门户了,他有必要再观察许晓妃的工作态度。

 “桑朵鹰是…”许晓妃一张脸紧张起来,硬被褚宿秀拉着走向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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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朵鹰颤抖的手在皮包里搜寻着萤光。只身在日本过了三年,没有人可以依靠,凡事只能单打独斗,所以为了克服黑暗的可怕,她强迫自己去适应,然而成效虽然不能达到所要求的,但只要有萤光微弱的照明,她还能支持下去。

 拿到想要的东西,她择一隅坐下来。很天真地认为只要背靠着墙,‮体身‬蜷缩在一小方天地里,她就能得到妥善的保护。她把玩着萤光,分散压力。

 藏颐匆忙地回到工作室,惶惶不安地极目而望,当他在墙角边看到她娇小的身影时,立刻将她一把揽人怀里。

 “别怕,有我在。”他这么哄着。

 桑朵鹰还搞不清楚状况,一双漆亮的黑眸惑地眨动着。

 “你没事吧?”藏颐困惑于她的安静,凝视她的脸问道。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竟会回来搂着她、关心她,卷长的睫闪动着泪光,她怯怯地发声:“藏颐。”

 藏颐放心地一笑,终于坦言:“是啊!”

 “藏颐!”她开心地圈抱着他,‮奋兴‬莫名地又哭又笑,“藏颐、藏颐、藏颐。我要这么叫着你,不管你改变姓名、发型或任何一切,我只想永远这样叫着你。”

 “你的傻气还是没变。”

 “我的爱也没变啊!”她柔情地笑着。

 藏颐在她面前坐下来,拿起掉落的萤光,“用这个来驱逐恐惧?”

 “从这一刻起,它用不着了。”

 “但是,有些恐惧却不是外物所能帮得上忙的。”他沉痛地道。

 “不!”她紧紧地将他抱紧,深怕他不吭一声地离去,“藏颐,我不怕你,不论你是什么,妖也好鬼也罢,我都不再害怕了。是我太软弱、缺乏勇气,其实心底是爱着你的,但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受不了…”

 “我明白。别说了,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他搂着她的身躯,心湖漾着无边的怜惜,她都一直自责地活着吗?默默地承受悔恨与孤寂,一个人飘在异国无依无靠,她是这么‮磨折‬着自己。

 “可是我好担心,担心你不能接受一个凡间女子,我是那么平凡无奇…”她忧心忡忡地凝视他。

 “我也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我不再特别了。”他摘下墨镜,清澈的眸子并没有如从前般发光。

 “为什么?”她惊讶。他究竟做了什么改变?姓名,外型变了,连那双眸子也变了。

 “这样不是很好?我终于能和你一同生活了,没有奇异的能力,这正是我渴望得到的。”他的记忆拉到最初,“狐族登仙榜,首要必须通过五大天劫,水,风、火我通过考验,另外两劫是转生劫及不知名的天劫。三年前我带虫回狐闵峰,师父早就算出留不住我,所以收了虫为徒,我明知无颜留在师父身边,本打算告辞师父云游人间,但是师父却愿意让我暂时有个栖身之所,所以我厚颜在狐闵峰又住了一年。”

 “你为什么不回来?是不是不肯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不是。我打定主意,除非我变成完完全全的普通男人,否则我便没资格与你匹配。”

 “我说过我不在乎的。”她急急地说。

 “但是我不想我们有道无形的鸿沟。师父会留下我是另有用意的,过没多久,第四道天劫降临在我身上,我求师父成全,让我能顺利变为凡人,我愿意舍去永恒的性命。若是没有意外,我想用严昀的‮份身‬再追求你一次:”他深情地道。

 “藏颐…”她感动得落泪,

 “转生劫成功了,我的生命急遽地转换成和普通人一样,我不再与天地同寿。不过,它虽赐给我与你白首偕老的机会,妖狐的力量却还残余在体内,我仍有异于常人之处。师父对我说,这妖狐力量会随时间退化而消失,于是我等待那天的来临,除非我变成名副其实的凡人,否则——”

 “你就不认我,你好‮忍残‬!”

 “我想先适应凡间的生活,所以两年前化名为严昀,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抓去试镜,我的工作就是这么得来的。我学着与人相处,尽量做到圆融,却没想到异常地拥有女人缘。”藏颐无可奈何地一笑。

 “那你妖狐的力量…”

 “还在。但是我决定让它顺其自然,再等待下去,你身边的男人会愈来愈多。”

 “你不也一样?许晓妃对你情深种,你想用什么方式偿还?”她吃味极了。

 “一场婚礼。”

 “什么?”她愤怒地大叫。

 “把我们的婚礼献给所有仰慕我的女人,宣告你的所有权,她们便能死心另找目标了。”

 她羞怯地睨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什么时候向老爹提亲?”

 “现在。”他扶她起身。

 “这么快?”

 “三年了,你还嫌快?”

 她摇‮头摇‬,满心企盼,但立刻又想到前途多阻,忧了芙蓉脸,“藏颐,老爹那关可不好过,你的祖宗八代可能会被翻过来吹求疵一番,更何况…”

 “更何况我的‮份身‬特殊,你想这么说吧?”

 “我不介意并不代表老爹不在乎。不过,再大的困境我们都熬过去了,这点小阻碍动摇不了我的心。如果老爹坚持不接纳你,那我们就私奔!”她毅然决然地道、“不肖女,你忍心见他晚景孤独凄凉吗?放心吧,用不到私奔这一招的。”藏颐浅浅笑着。

 倘若桑学任排斥他,褚宿-便不敢大胆擅自安排今天的相认,他认为桑学任为了女儿下半生能活得幸福,不会再去计较那么多了。

 他们相偕步出大厦,桑朵鹰依旧绞尽脑汁在想办法说服老爹,藏颐则老神在在,闲逸地听她的鬼点子。

 夜柔和,天空晴朗,星空下再也没有她畏怯的小脸,只有幸福的笑语。

 桑朵鹰的至理名言——

 只要有藏颐,黑暗魔神滚一边凉快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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