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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女孩子头一次被人求婚,而且,对象还是自己暗恋的人,应该会欣喜若狂、心花朵朵开…吧?

 可是,没有。官舒晴摸摸自个儿的心,难道她有问题?当然不是,她虽非天才,但也没有白痴到自揽罪名于身。最后,她坚决相信有问题的人是夏可风。

 不能怪她不够善良,贬低自己爱恋的人,而是“事实”太可笑了。求婚之前不是应该先谈恋爱吗?就算是以太空梭的速度直接求婚好了,该有的也不能省吧?比如花前月下啦!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啦!单膝跪地、献上亮晶晶的钻戒啦…再怎么寒酸、节省,最最起码也该说几句不花钱的“甜言语”之类的求婚词吧?他老哥硬是样样皆省。

 太看不起人了吧?当她很廉价啊!有帅哥求婚就晕头转向的先答应下来再说?官舒晴轻蹙著秀眉,凝望他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不悦与不

 “你的反应很奇怪。”夏可风耸了半天眉毛!终于出声。

 官舒晴嘿嘿冷笑。“因为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所以,我笑不出来,当然啦!包没有你期待中的眉飞舞。”

 “谁说我在期待你眉飞舞来著?其实,我在等你骂我神经病!认识你十年,早已不期待你有一天会对著我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你在开我玩笑。”官舒晴一肚子不舒服。

 夏可风微微一笑。“我不会拿求婚来开玩笑。只不过,我以为你会骂我神经病,因为你应该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那又如何?”她可不会承认她在期待更诚恳一点的求婚仪式。

 “问题是我一直在等你年满十八岁好结婚啊!”

 什么?如果他存心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么他是达成目的了。官舒晴很庆幸自己的心脏强壮,没有再一次目瞪口呆。

 “请问你在哪年哪月哪曾预告你老哥在等我长大?你甚至连疼爱我都谈不上呢!”她不甘心的又补上一句,“而且,你根本不缺女人,念大学时还跟一位美丽的女同学同居一年。”

 夏可风并不否认。“姿华告诉你的?”

 “她是你大学学妹,又很关心你,没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我也没打算瞒你,只是事过境迁,也不需要再敲锣打鼓的四处宣扬,搞不好对方很介意被说出去,女孩子的顾虑总是比较多。”

 “听起来你还满有公德心的。”她讥刺道。

 夏可风给她一个“本来就是”的人笑容。

 官舒晴暗骂自己太蠢了,这家伙从小就皮厚赛城墙,不像她脸皮薄得比千元大钞更薄。

 “舒晴,对自己诚实一点,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等等!谁跟你说我喜欢你?”

 “我感觉得出来,若是你还不承认,我们立刻回头找孙巧灵对质,她可都说了,你成天夏可风长、夏可风短的。”他给她一个得意兮兮的笑容。

 真想揍人!她冷言冷语,“我在说你的坏话。”

 “我才不相信我有那么多缺点让你成天数落我,不过,优点则是与俱增,怪不得你说了两年都说不完。”

 顺便把他的嘴巴起来!她舌尖吐刺的说:“谁教你是一个可怜的小拖油瓶——巧灵说的,请原谅她中童话故事的毒太深了,她总以为当拖油瓶是人间最大的不幸,所以,我必须不断的帮她洗脑,说你这个拖油瓶比我神气多多。后来她又误以为我是被后母欺负的灰姑娘,我不得不再跟她解释又解释。

 “好了,天真善良的巧灵总算明白我们两个都不可怜,但却因此勾起她更深的好奇心,因为她和柏雅器差点成为继兄妹,所以,她对我们这对真正的继兄妹充满好奇,时常追问我们之间相处的模式,弄得我不得不常常说起你,请你不要太自作多情喔!那天真的小妮子还以为全天下的继兄都像她的柏雅器,我身为学姊,不得不纠正她错误的观念。”

 他神秘的笑了笑。“真了不起!”

 “谁?”

 “你呀!说谎都不会脸红,天赋异禀喔!”

 “我才没说谎,不信你去问巧灵。”

 “你们是好朋友,她自然会帮你圆谎。”

 “你…真受不了你!”她激动的叫著。

 “奇怪的人是你,又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为什么怕我知道?”他突然大笑起来。“我懂了,你怕我误会你在自作多情,女孩子的自尊心不容许你先表白。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刚才已经先跟你求婚了。”

 那算什么求婚?官舒晴恼怒地跺脚叫道:“谁要嫁给你?下辈子吧!”

 “想不到你连下辈子都非我不嫁,唉!好吧!我也奉陪。”

 “天哪!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她哀呜。

 夏可风仍旧满面春风的谈笑晏晏,“说吧!你什么时候要搬来跟我一起住?你结了婚一样可以读大学,甚至想继续深造也行,我不在乎老婆的学历比我高,反正你比我笨,赚钱铁定输我。”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气糊涂了,否则怎么会笑出来?是啼笑皆非吧!

 “我这样问你好了,可风,你为什么想娶我?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喜欢的是姿华,这可不是我的错觉,大家皆有目共睹。”

 “若说是错觉,也是姿华刻意造成的吧!”他脸上挂著深思的表情。“请你试著想想我的立场。母亲再嫁,我来到一个陌生的新家庭,对每位家庭成员的个性和生活习惯全然不知,内心总有些不安,怕一个不是便会造成母亲的困扰。这时,姿华主动来接近我,跟我谈天说地,我当然求之不得。

 “后来,姿华常藉故找我问功课,我指导她也是应该的,至于她有时说话骨些,我便装傻,反正我认定了她只是一位妹妹。至于你——”他出不赞同的表情,“舒晴,为什么你不曾主动亲近我,帮助我了解你?”

 “我相信你从姿华口中听到的已经够多了。”她苦涩地说。她当真不想亲近他吗?他是她自幼暗恋的人呀!论亲属关系,他们才是真正的继兄妹,官姿华毕竟又隔了一层,为什么反而是她要逃开这一切?她告诉自己,她怕官姿华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要不要我告诉可风,你是害死自己母亲和大哥的元凶?她确定官姿华会很乐意打击她。

 她们这对堂姊妹从小就不对盘,即使官舒睛不明白堂姊为何讨厌她,感的她也懂得要趋吉避凶。

 气人的是,官姿华轻易地捉住辟茂园的心,而后进门的夏可风更几乎掩盖住她原本薄弱的光辉,使她在家中益发显得无足轻重。

 没有怨吗?舒睛不想自欺欺人。

 反正她也不是多爱出锋头的人,得过且过吧!

 她在意的是,父亲是否恨她害死了母亲和大哥?她从不敢问。即使恨意随著岁月而消淡,那股厌恶感仍存在于父亲心中吧?

 “舒晴!”彷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夏可风温和却坚定的说:“不要再去想那件意外事故,你母亲和大哥的死纯粹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他果然知道了!辟舒晴惊恐地瞪著他。她不知道的是,正因官姿华恶意的多嘴,夏可风在查证之下,反而起他对官舒晴的怜惜与心疼。

 一个五岁的孩子很容易因目睹亲人死在她面前,下意识的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以为是自己害死了母亲和大哥。

 可怜的女孩!包可怜的是她有一个不擅长开导孩子的专制爸爸。

 “舒晴,你听我说…”

 “不,你不了解。”她全身颤抖。

 不知何时车子已驶到家门口,他一把拉过她的肩,让她把脸对著他。

 “你给我仔细听著!整件事故的来龙去脉我全都清楚,那不是你的过失,你不必被罪恶感‮磨折‬…”

 “你不懂!”她本能地叫了起来,并看到他惊异的扬眉。“是我害死他们的!要不是我在海边溺水,大哥不会为了救我而紧张得脚筋,妈妈也不会为了救大哥而忘了自己的泳技很差,结果…该死的我偏偏没死,而不该死的妈妈和大哥却死了,因我而死!”她的内心翻腾著,哽咽地道:“你知道吗?每次一想到这件事,我真恨不得当年死在海边的人是我!”

 “舒晴!”

 “你不会懂的,你永远也体会不出这种心情!”

 泪水已夺眶而出,她无法再说下去,匆匆地打开车门,掩面跑进屋里。

 藏在心底那么多年的秘密,竟然就在车上对他泼洒开来,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却又承受不住的逃进家门,想将他永永远远的隔绝在外——

 夏可风没有被吓跑,反而追了进来,在客厅里将她捉住,气急败坏的说:“我是无法完全体会你的心情,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如果时光倒,再次发生同样的情形,你妈和大哥仍然会毫不考虑的跳下海去救你!换了是我在现场,我同样不会袖手旁观。”

 “为什么?”她面带哀戚之,另外还透著些许疑惑。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是至亲。”他挑起眉反问:“你想一想,假设当年你妈和大哥明明会游泳却没有救你,无助地看着你活生生溺毙,你说他们将抱著何种心态而活著?”

 官舒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不敢视他的目光。

 “我不知道。”

 “他们会比今的你加倍地内疚。”他直言无讳的说:“他们是你的血亲,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何况意外的发生都只在一瞬间,根本没有思考后果的馀裕,除非他们完全不会游泳,或者根本没有良心,不然事情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令人遗憾的是他们的运气太差了,才导致不幸的结局。”

 “不管你怎么说,他们是因我而死,这个事实永远存在。”她用力摇著头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我多希望活下来的人不是我…”

 “胡说!”夏可风喝止她。“我不允许你浪费别人赐予你的生命!想想他们是怀抱著对你最深切的热爱,才有勇气舍命救你。你只有让自己活得有声有,才算真正对得起他们!”

 这个强势的男人,站在洁净高雅的客厅中,一脸的正气凛然,完全没了“求婚”时的嬉皮笑脸。

 官舒晴一动也不动,使夏可风看到自己这番话的影响力。

 他明白她内心的纠葛,知道她没法子很快就敞开怀。没有人希望悲剧发生,大家均渴望幸福,只是,上苍往往听不见人们的悲呜,最终,每个人都需要痛哭一场。

 “我以为…你会因此而看轻我。”她好半天才挤出话来,眼眶又了。

 “傻晴晴!”

 就在她尚未明了他的意图以前,他出其不意的抱住她;就在她可以抗拒他之前,他的迅速地住她的。

 好像一道闪电击中她,官舒晴被这突来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

 他的手臂紧紧地箝住她,他的霸道地不肯离开,轻轻地摩掌著,教她的双不由自主地绽开,自然地接受他的热吻,自然到令她心慌意,她竟一点也不想抗拒!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简直是“霸王硬上吻”!

 她居然没有丝毫地想要抗拒他,只是乖乖地让他搂住,任由他亲吻。

 这是她的初吻啊!她从来不晓得一个男人的嘴竟能这般摄人心魂,还是他的嘴特别炽热有力?

 羞羞脸啊!辟舒晴,你竟如此陶醉?你应该狂怒地挣脱他才对。官舒晴想到这里,觉得双颊热得发烫,才刚有一点想抗拒,他已然放开她的,像安抚一个孩子似的搂她在怀中,又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官舒睛发觉自己竟有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好想重回他的怀抱,哦!多可啊!

 “你…为什么吻我?”她无助地、细声地问道。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流泪,那会使我难受。”他柔声道。

 “你都以吻安慰每个流泪的女孩子吗?”

 “当然不是。”他轻笑着反驳。“只有你。”

 “真的吗?”她垂下睫,宛如在自言自语般的说:“你很久没看到姿华了吧,她变得更成光四,加上原本就很聪明能干,如今在一企业上班,身价愈发不同凡响,这样才貌兼备的女子,不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佳偶吗?为什么你没有选择她?又为什么是我?”一抹阴影仍停留在她心中。可是,话一出口又暗骂自己笨笨笨,官姿华向来瞧她不顺眼,她居然帮著她向夏可风表白?

 她在自讨苦吃,自己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心底却在淌泪。

 为什么?官舒晴的脑海里一片浑沌。

 虽然她和官姿华始终合不来,却也不得不承认官姿华既优秀又知上进,并不因父母遗弃她而找藉口自甘堕落,这一点很值得人尊重。

 于是,官舒睛明白,她的内心深处始终藏著一股阴郁的不安,既期待又怕受伤害。今疯狂的把一切全说开来,她才恍然明白,她在赌,赌夏可风对悲剧的包容,赌夏可风和她有没有未来。

 因为她太在乎夏可风了,所以,官姿华才有办法拿过去的悲剧威胁地,使得她们之间的芥蒂愈来愈深。

 官姿华被父母遗弃是众所皆知的事,她无法隐瞒,唯有力争上游来使她的努力加倍地受人赞扬,以一种强悍的精神代替自卑。

 这样的官姿华,对夏可风应该是势在必得吧?

 而她只是一个刚考完大学联考的青涩女孩,既不成妩媚,又无大志,什么样的傻瓜会舍官姿华而爱她?

 一看清自己内心的挣扎所为何来,她就无法克制自己的说出一些讨人厌的话,“你回答我啊!大家都说你和姿华是天生一对,我敢说姿华自己也这么认为,为什么你会反过来招惹我,说你想娶我?”

 “可怜的小晴晴,”夏可风平静的说:“你不但生活在母亲、大哥死亡的阴影下,也生活在官姿华的阴影下。”

 她浑身一震。“我没有。”

 “如果没有,何需拿她来比较?”他柔声的反驳。

 “我!”她慌乱地垂下那双雾似的眼睛。

 夏可风抬起她的脸,由衷地道:“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这无关谁优秀或谁平庸,又不是选美比赛或才艺竞赛,而是关乎心的感觉。我的心告诉我,你才是那位注定要与我共度一生的甜蜜女孩。”

 “可风!”受宠若惊的官舒睛在极度震撼和感动之馀,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话语。

 他再一次拥她入怀,自然地索求她的吻,彷佛思夜想的便是这一刻,一股奇异的热在两颗心之间窜著。

 官舒晴害羞地把脸埋在他的前。

 “但愿你永远对我有信心,也对自己有信心。”他‮摸抚‬她的头发,情真意切地说:“我会赶紧向继父表明我要娶你的决心,我相信他和我妈都会很高兴,亲上加亲嘛!”

 她像小猫似地竖起耳朵,认真的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说:“可是,爸爸他…”讨厌她?恨她?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当我向继父求证那件意外事故时,继父很坦然的告诉我真相,并请求我不要在你面前提起这件事。”他说著,脸上浮起一抹温馨的笑意。“记得我曾反问继父,如果那时他在现场,他会怎么做?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他也会跳入海中救你,因为他是你爸爸,看到孩子有难而伸出援手,这是父母的本能!”

 “爸爸他…没有怪我?”她心跳加速,奋力保持平静。

 “傻晴晴,你怎么会那样想呢?”他苦笑了一下。“也难怪啦!当时你才五岁,继父又是那种严肃而难以亲近的人,子还有点古怪,你自然很难体会老父疼幼女的心情。可是,小晴晴,你换个角度想一想,他肯收容被父母遗弃的姿华,又栽培她至大学毕业,可见得他心地善良,为人厚道,即使脾古怪些,也可以原谅吧!”

 官舒晴紧紧地握住夏可风的手。“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我向你保证,小晴晴。”

 她感到有些量眩,因为突如其来的解感。

 片刻间,过去的悲剧似乎已远离,代之而起的是即将开启的情关之门。

 “你为什么叫我小晴晴?都不会难为情!”

 “情人之间自然会有专属于他们的亲密称呼,叫**的密码。”

 她的心在雀跃、欢呼,嘴巴上却开玩笑地说:“那我该叫你什么?小可可、小风子?”

 “小疯子?亏你说得出来。”他柔情的与她对视一眼!自顾自的笑开来。

 舒晴彷佛受到感染一样,也跟著呵呵大笑。

 “真好,终于看到你开怀畅笑了。”他笑叹。

 官舒晴笑眯了眼。她多爱他呀!他了解自己在追求什么,不会同命运争吵,多可爱、多么率的一个人。

 夏可风是命中注定要和她分享一生的人,她这么相信著,并告诉自己,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她会一辈子信任他,并以他为荣。

 凝眸之间,情生意动。

 放榜之后,官舒晴确定能上国立大学,虽然是官茂园口中没啥“钱途”的中文系,好歹也算一学府,没教老爹太失面子。

 不过,为了通勤上学太远的因素,官茂园居然对夏可风说:“你的住处离K大近,让舒晴搬去你那儿住吧!”

 “好啊!我马上把她的行李运过去。”夏可风比他更急。

 “不许你对她来喔!我只答应让你们先订婚而已。”

 “真麻烦!直接结婚多好?”

 “你好舒睛不好,她还小,不懂事。”

 “不懂我会教她…”

 在宫茂园杀人的视线下,夏可风只好知足一点,先把人拐来同居再说。

 官舒晴习惯静默的顺从老爹,其实内心的思绪杂乱得一如海翻涌,一面窃喜著可以正大光明的公开恋情,一面又觉得不妥当,总感觉父亲和夏可风之间似乎达成某种协议,而协议的内容她则被蒙在鼓里。因为,父亲对于夏可风要求亲上加亲的喜讯是喜上眉梢,显然他早已认定夏可风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女婿人选,然而,他又不许他们太早结婚,以她年纪还小作为藉口,为什么?

 其实,官舒晴也不急著想嫁人啦!先谈恋爱比较正常吧!虽然心里已认定了夏可风,一下子升格做子,也会觉得有一点点累人,毕竟婚姻不是儿戏,总有一些非承担不可的义务和责任,还是先享受一下被男朋友兼未婚夫疼惜、宠爱的滋味吧!

 只是,夏可风和她老爹到底有没有瞒她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好了,我不会大惊小敝的。”她乾脆直接问夏可风。

 夏可风很皮。“反正以后你自然会晓得,目前尚不需说破。”

 她白他一眼。“你不告诉我,我不会问我爸?”

 “那你去问啊!”他明知她不会去自讨没趣。

 官舒晴为之气结,不理他了。他算什么未婚夫嘛!居然有秘密不让她知道?果然,他们很需要长时间的沟通、沟通。

 一个欠缺刚强父亲保护的女孩,是多么地脆弱、易伤,甚至有点可怜。

 可是,一见到孙巧灵,这种理论却自动破灭了。无父无母的孙巧灵,生活过得闲适自如,因为她的监护人是个十足刚强的男子,牢牢地护卫著她。

 于是,官舒晴自动修正心中的理论。男人需要女人,女人也少不了一个可靠的男伴,如此,心才会踏实,不论这个男的角色是父亲、兄弟、男友或丈夫。

 孙巧灵是位贴心的小女主人,亲自准备了下午茶招待她,等用过了点心,又邀她晚上留下来过夜。

 “大器今天会应酬到很晚,可以的话,你陪我一起睡。”

 “好啊!反正我们『同居』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晚。”

 孙巧灵很高兴的拉了她到楼上的卧房。

 一上二楼便是开放的起居室,空间规画十分敞朗,摆设了许多孙巧灵亲手做的拼布玩偶,有小丑娃娃、跳芭蕾舞的兔子、拼布地毯、南瓜座椅、屋子形状的面纸盒、蜗牛形抱枕、猫脸实物盒、杂志收纳袋…加上一大片的落地窗、‮丝蕾‬窗帘,舒适的感觉让人简直想窝在这裹不走了。

 “好可爱!”官舒晴失声尖叫。

 “大器也这么说。”孙巧灵面得意之,这些全是她的心血结晶。“原本我还顾虑大器是个大企业家,家里摆这些东西太不堂皇了,只敢放在我的房间里,后来他说二楼又不是宴客的地方,而且,居家摆设就是要自己住起来舒服嘛!慢慢就变成这样子了。”

 “很适合呢!看起来就很有家的感觉。嗯!我喜欢。”

 “大器也这么说,我们最常窝在这里聊天、吃点心、做功课。”

 “早知道我们刚才也把下午茶端来这儿享受。”

 “以后有的是机会嘛!”孙巧灵打开一扇白色浮雕金花纹的门,“这间是我的卧室,请进。”

 官舒晴原以为会看到一间富丽典雅、格调浪漫的公主寝居,没想到竟是意外的简洁清,还设有浴室和更衣室,呈现出一种高贵细腻的气质。

 她叹气道:“孙巧灵,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的房子你不住,到学校跟我挤一间小宿舍。我是因为离家太远,通勤不方便,你又是为了什么?”光是那张进口的桃‮心花‬木大就够人了,真想躺上去睡到地老天荒。看来这些千金‮姐小‬都有副怪脾气,享福享腻了!

 孙巧灵嘟起小嘴说:“没办法,被家人保护太过了,难免心生叛逆,想尝尝离家生活的滋味。”

 “结果滋味如何?”官舒晴斜睨她一眼。

 “很呢!可以结到像学姊一样的闺中知己。”

 “小马!”

 “那也是舒晴学姊教导有方。”孙巧灵说话的声音非常柔软,笑声尤其好听,予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官舒晴有点明白为什么柏雅器肯自愿担任孙巧灵的监护人,这种不讨好的义务是所有年轻男子避之唯恐不及的。因为他真心喜欢孙巧灵,喜欢她可人的情,欣赏她不造作的甜美声音。

 有谁会不喜欢孙巧灵呢?她是个甜姊儿。

 即使那个天生出众、笑容死女人的柏雅器,是时下所谓的钻石王老五,是未婚女孩们所企求的最佳白马王子,然而,他的温柔只给孙巧灵一人,错失了无数自他身旁走过的人间佳丽而不悔。

 “你真是太幸福了,巧灵。”

 “怎么突然冒出这一句?”

 “看看这些芭比娃娃,天啊——”官舒晴“飘”向角落的一座玻璃展示值,数一数,有二、三十个芭比娃娃。“这些全是收藏型的芭比娃娃耶!斌死人了,而你居然有这么多!”

 “那些只是摆著好看而已。”孙巧灵反倒拿起摆放在头柜上的一个旧娃娃抱在怀里,疼惜地拍抚著。“这是我最心爱的娃娃,我妈去世前买给我的最后一个娃娃。我妈死了以后,我常抱著娃娃哭,大器就误以为我很喜欢洋娃娃,每当我难过的时候,他就买娃娃回来哄我。

 “我是很高兴他的心意啦!但也不需要每次都花那么多钱买芭比娃娃回来给我,我已经长大了耶!为了抗议,我决定搬出去住,他老哥居然摆臭脸给我看,坚决不准,后来经过我一再抗争,才勉强答应让我住校,条件是假都必须回来。”

 “柏雅器也真够辛苦了。”官舒晴倒戈相向。

 “舒晴!”

 “你直接说你已经不需要洋娃娃的安慰就好了嘛,”

 “我以为他应该懂的。”

 官舒晴翻个白眼,“大‮姐小‬,人家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应酬,还得努力猜测你细微的心思,你当他是超人啊?”

 孙巧灵的眼睛一亮。“听你这么一说,大器果然像个超人,他什么都会喔!连泡茶都泡得比我好喝。而且,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芭比娃娃好看是好看,但太小了,又硬邦邦的,抱在怀里没有温暖的感觉,难怪你从不拿出来玩,只摆著好看。』果然,他弄懂了我在闹什么别扭。”

 “小白痴!”官舒晴好同情柏雅器,要养大这么一个比洋娃娃更像洋娃娃的小人儿,想必很辛苦吧!

 不过,她也因此更清楚的了解她与夏可风之间所欠缺的是什么,那便是长时间相处所培养出的默契。有人说“相爱容易相处难”每对情侣均是为了爱才走进婚姻,却又因相处不易而宣告离婚。

 官舒睛不由得羡慕起孙巧灵和柏雅器,人家这才叫天生一对嘛!

 “我们去逛街吧!舒晴,晚上我请你吃正统的式拉面。”

 “不行,换我请你。”

 “随便啦,”

 两人很快乐的逛了半天,买了些衣服、用品,回到住处已将近十点,孙巧灵让官舒晴使用她房间的浴室,自己则跑到柏雅器的房里洗澡,心想,反正他十二点才回来。

 从柏雅器专用的浴室看来,他是一个生活简单的人,不像时下爱美的男子使用一系列的沐浴、保养用品,丝毫不输给爱美的女人。他没有,他爱乾净,也以把自己的‮体身‬弄乾净为基本原则,需要应酬时才擦一点清的古龙水,如此而已。

 这样的人,却从孙巧灵进入青春期开始,就安排美容师教导她适于少女肌肤的基础保养,更吩咐家里的佣人每周煲汤为她进补,疼爱之情不在话下。

 孙巧灵回忆过往,也不油然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洗头又洗澡,顺便胡思想,动作慢的她,花了半小时以上在浴室里,洗得好舒服,清洁溜溜。

 嘴里哼著歌,穿上素雅的睡抱走出浴室,孙巧灵却“哇”的一声叫出来,因为应该还在应酬客户的柏雅器居然好端端地坐在沿瞅著她,笑不笑的,旋即一皱眉。

 孙巧灵的俏脸蛋却立刻光彩起来。“你今天提早回来耶!真好,这表示你没有喝太多酒。”

 柏雅器则是庆幸自己在下西装、解开领带、衬衫扣子只开了三颗的情况下,及时听到孙巧灵哼歌的声音!否则这下子luo裎以对,岂不尴尬?

 他在心里叹气。真是的,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是没有一点女的自觉呢?莫非他的教育失败?不论他如何尽心,一个大男人毕竟不适合教养女孩子吧!

 “大器!”她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摇晃。“哇…你醉到开不了口?”

 “巧灵,别孩子气。”他抓住她的五指又松开。“你的浴室坏了?”

 “没有啊!”她还是觉得他怪怪的。

 “那你怎么跑来我房间洗澡?”

 “舒晴来找我玩,我留她住一晚,所以,我的浴室先让她用嘛!我以为你不过十二点不会回来,心想,借用一下应该没关系。”她怀疑的看了看他。“你不高兴?我没有动你的东西。”

 “巧灵,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说过,我有的你都可以拿去用。”

 “那你干嘛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奇怪…”

 孙巧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一定吓了一跳吧!”

 柏雅器的声音已经轻得只是一阵耳语了,“如果我没有听见你哼歌,继续宽衣解带下去,现在吓一跳的人恐怕是你。”

 她总算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不由得感到一阵躁热。

 “那也没什么,你是哥哥嘛!”她逞强的说。

 “我不是你的亲哥哥。”他心平气和的接著道:“就算是亲兄妹,也不适合这样子见面。你长大了,巧灵。”

 她心里一阵别扭。“你不喜欢我到你房间就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她赌气的往外走,发誓明天不跟他讲话,小气鬼!

 “巧灵,把头发吹乾了才可以上。”他不忘叮咛一句。

 “不要你管!靶冒死了也不要你管!”

 “你给我回来!”

 他把她由门口捉回来,强按她坐在上,如同她还小时一般,温柔地替她吹头发。往日情怀,思之不热泪盈眶。

 “小人儿,”他蹲在边,握住她柔弱的一双手。“为什么哭了?看你这样子,像是有人狠狠一拳打在我口那样难受。我答应过你妈,一定要让你幸福,不教你受人欺侮。是不是我做得不好,不曾使你幸福?”

 她啜泣道:“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终于醒悟我是一个大麻烦?一个你没有义务要背负的大麻烦!”

 “你少胡说了。你是我最亲爱的小妹子,若说麻烦,也是可爱又甜蜜的小麻烦!因为有你,我不至于形单影只,孤独于人世。”柏雅器仰望着她,他的声音很冷静,但很温柔。“只是,小人儿,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你同我太亲近了,以至于不懂得提防男人。男人都是隐形的兽,你穿一件睡袍出现在男人房里,你不怕被欺负…”

 “你又不是别人。”

 “抛开监护人的身分不讲,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她瞠视著他,脸上不期然的出一种彷徨惊奇的神色。

 他站起身,拍拍她的肩,决定点到为止就好。“去睡吧!别让你学姊等太久,她会怀疑你真的被我生活剥了。”

 “讲!”

 孙巧灵羞怯地跑回自己房间,却无法如往常那样轻易地入眠,背对著官舒晴,偷偷地咀嚼柏雅器今夜所说的话。

 他自然是一位再正常不过的优质男人,最要紧的是他疼她、保护她、宠爱她,使她在沦为孤女的不幸命运里时,却不必面对残酷的现实世界,逍遥在温暖舒畅的天地中。

 许久之后,她睡著了。

 彷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梦中发出会心的微笑。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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