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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没有预警,樱樱姐就这样离开我们,出国去了。

 好吧,或许一切都是有迹可寻,只是我没发现罢了。

 “她信里写了什么?”老爹的头从杂志里探出来,用眼神跟我打暗号,示意我看桌上的信。

 我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信里有着很工整的字。

 嗨!

 不知道你这只懒猪什么时候才会起,当老爹把这封信交给你的时候,或许我还在‮湾台‬,也或许我人已经在前往欧洲的飞机上了吧!

 我会先到德国找我爸妈,接着再到意大利。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间音乐学院吗?那个属于我跟威智共同的梦想,我决定去实现它。

 过去的我一直都在逃避很多事情,就跟你一样。不过现在的我已经决定选择面对了,你呢?‘我想你应该也看到那个戒指跟项链了吧,那应该算是我跟威智的订情信物,项链是我的,戒指是威智的,现在我将那个曾经属于我们的幸福到你的手上罗。

 我相信你一定听老爹说过“时机成论”吧,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些事情要及早以自已的力量去追寻,不要等到时间一久,无法挽回后才来后悔。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你还奇爱情可以追寻,不是吗?

 当然,你的爱情是已经消失在过去,还是存在于未来,你到底追寻的是什么?也只有你知道罗。

 嗯,不多说了,选择面对过去的我,现在的心情很愉快喔!我仿佛已经能闻到拿坡里海港的海风,还有托斯卡尼的味道了。如果你来意大利找我,我再带你去看比萨斜塔吧,你们土木科的一定都对那很有兴趣吧!

 祝,一切顺心。

 樱樱“喔,内容写得不少嘛。”老爹说。

 在我专注于信件上的文字时,老爹也把头靠近,在一旁看着。

 “偷看别人的信很投礼貌唉。”我眯着眼,看着老爹,连忙将信折起。

 “唷一”老爹很欠扁的唷了一声,坐回椅子。

 我随手拿起正方盒中的海豚戒指,问着老爹:“戒指该戴哪个手指比较好啊?”

 “既然是订情的戒指,应该是戴左手的无名指吧。”老爹漫不经心的说,“听说无名指好像有条血管直通心脏,然后右手是在擦**的,所以戴左手,哈哈哈 ̄”

 接着他就沉溺于自我‮悦愉‬的笑声当中。

 我将戒熊上我左手的无名指,感觉松松的。接着又套了几个手指,才发现左手食指感觉最舒适。

 “戴左手食指有什么涵义吗?”我问。

 “挖鼻孔比较不方便吧。”老爹回道。

 从那天起,我的左手食指上多了一只海豚,也是从那天起,我的生活里又少了两个女孩,一个是明君,一个是樱樱姐。

 也是从那天起,我的心中再度兴起了一股莫名、没来由的思念。

 樱樱姐离开‮湾台‬后不久,暑假也随之到来,紧接着我升为专四生,算半个大学生。

 此外,学校里也多了很多大学部的学生。

 我不得不说,高雄的夏天真的很热,热到我几乎离不开有冷气的室内。只要一到室外,全身的汗水就会猛冒,好像我是一个即将融化的雪人一般。

 暑假的某一天,室外一如往常的热,正值中午的马路上,沥青路面被阳光晒得冒出阵阵热气。

 我也一如往常,趴在咖啡屋的吧台上一动也不动。

 “你也到外面晃一晃啊,找阿村他们去打篮球还是打个球。”

 老爹喝了口咖啡,看着我说。

 “神经病,谁要跟我顶着一个大太阳打球啊!”我趴在桌上,瞪着眼睛说。

 话才刚说完,背后的店门随即被用力的打开,我不用回头就能知道进门的是什么人,因为他们正夸张的大声喊着:“天擎出来玩 ̄ ̄”

 我对背后比了个中指,接着转身对阿村及隆两个白痴说:“你们是小学生啊?出来玩个!”

 不过他们那幼稚又低级的举动倒是勾起我脑海里的一个回忆,回忆里的我还是个小孩子,那时我总是在午睡过后跑到小诗家门前,喊着:“小诗出来玩 ̄ ̄”

 “走啦!我们去吃‘海之冰’啦!”阿村拉着短,对着我说。

 我转身看向老爹,只见他对我点了点头,我心想,这种天气去吃个冰应该不错,于是我跃下吧台前有点高度的椅子,跟老爹知会一声后便跟着阿村他们出门。

 海之冰,高雄人应该都很熟悉的一个名称,特色是大到吓人的巨无霸份量的挫冰。我们几个人浩浩的顶着大太阳骑机车到达海之冰后,只见偌大的店里满满的都是人。等了好一下子才好不容易等到了位置,一口气就点了个十倍大的水果冰。

 吃完天寿大碗的冰之后,身上的热意散去不少,甚至风吹来还觉得有些凉。

 “我们去旗津吧。”吃完冰后,阿村提议。

 接着,我们驱车前往旗津,不过我们舍弃一旁的渡船场,绕了一大圈到前镇的过港隧道。

 “靠!吧什么不坐船过海就好了!”坐在阿村后座的我怒骂着。

 “年轻人就是要冲啊,哈哈哈!”阿村无法遏止的边骑车边大笑。

 好一番折腾,我们终于到了旗津的秘密基地,鲍鱼

 那其实是一个通往不知名沙滩的涵,不过我们班都称那叫“鲍鱼”至于是谁取的名称已经不可考了,或许是阿村吧。

 至于为什么叫“鲍鱼”呢?这个问题我自然也问过。

 “因为几百年前这里是鲍鱼的盛产地。”阿村说。

 一听就知道在唬烂。

 今天的旗津沙滩很热闹,一群群的人聚集在一起玩乐,似乎是在联谊。联谊群里的男生有几个面孔,好便是系里二技部的学长。

 我们几个人坐在堤防上看着人群,看着海

 海风很凉,一切都很平静。

 平静到让我几乎要忘了该死的炎热。

 “你不可以亲她!”一个女孩的喊叫声。

 我顺着喊叫声的方向看去,是联谊的那堆人群,原本动玩着游戏的一群人目前正静止着,大家都围着中间的两女一男。

 “因为我喜欢你!”那个女孩又再次的碱叫。

 在女孩大叫后停顿了数秒,突然沙滩上响起‮大巨‬的掌声,连一旁的阿村跟隆也站起来欢呼大叫。

 “水喔!”阿村拍着手,吼叫着。

 欢呼过后,阿村一**坐下,很足似的表情看着那群联谊的‮女男‬。

 “呵一没想到能看到那么采的表白。”阿村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群人,刚刚喊叫的那个女孩已经被一个系里的学长拉到一旁。

 “蛮大胆的表白方式。”我说。

 “爱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喜欢就冲!难不成要等到喜欢的人成了别人的老公老婆才来后悔吗?”阿村转过头来,对着我痴傻的笑着说:“怕就是怕,连自已到底喜不喜欢都不确定。”

 对于阿村所说的话,我颇为惊讶,想不到他说得出如此辟的爱情道理,而且说着大道理的同时竟还笑得跟个白痴似的。

 “爱情是一个冲动,考虑太多就不好玩了。”阿村说。

 “顺从你的渴望!”一旁的隆附和似的说了句饮料的广告词。我没有回话,只是微微一笑,起身往堤防的最末端走去,坐在那里看着仿佛没有边际的大海,脑中则是反覆想着阿村所说的话。

 “怎样的感觉才叫喜欢呢?”回到咖啡屋后,我问老爹。

 “你在乎她的感受吗?”老爹思考一下问,接着我点跟。

 “你会无时无刻的突然想到她吗?像是刷牙、大便、停红绿灯、上课发呆、吃饭、剔牙等奇奇怪怪的时候。”老爹又问,我迟疑了一下,点头。

 “嗯…”老爹皱着眉,接着点了支烟,了口后嘴里吐出烟雾,说:“那就是喜欢的感觉了。”

 “喜欢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不需要想那么多。”老爹又了口烟,接着说:“你这小子有时候就是太了。”

 听完老爹所说的话后,我趴倒在吧台上,脑中想着阿村所说的话。还有刚才老爹所说的话。

 我总觉得自己已经懂了,不过却又好像在一个地方卡住一般,总有一个障碍让我无法确定我的感情。

 一股懊恼,我双手握拳捶了下吧台,接着将整张脸埋于手掌当中。

 “如果未来还有希望,就别让过去牵制住自己。”老爹说。

 突然的一句话,让我为之惊讶,我抬起埋在掌中的脸,睁大眼睛看着老爹。

 只见老爹不急不徐的一口手上的烟后。看着我缓缓的吐出烟雾,“死去的人,就让她永远活在心中就够了。”

 “想想我们三个还真是他妈的同病相怜,都失去了心爱的人。”

 老爹将烟头熄灭,苦笑的说。

 他说的,应该是指他自己、樱樱姐跟我吧。

 此时的我,仿佛心中一个死结被打开了一般,我终于透彻了内心,了解自已的想法。

 于是我再度踏上台北,面对曾经逃避的过去。一切回归,回到起点。

 台北,我回来了。

 在多年后又重回台北的心情很难形容,我坐在北上的自强号上,用当时自己的心情揣测着当初明君的心情。

 我猜测着明君南下时的‮奋兴‬及雀跃,想着她瞒着我回台北时可能的无奈及伤心。

 至于我,心里是失落,也是安慰。

 多年来兜了一大圈的我,依然还是带着失落的心情选择回到台北。

 我的安慰,则是因为我学会了面对,我懂得面对我跟明君之间,所以我选择路上北上的火车,而不是窝在咖啡屋里,等着时间的来冲淡我们。

 回到久违的家,走进久违的房间,一切都跟过去一样。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味道。

 改变的只有我,还有我的心。

 离开小诗的坟前,再到学校晃了一圈,时间已过了大半天。

 离开学校后,我回到家中沉淀自已的心情,等到傍晚,才带着樱樱姐留下的项链,出发寻找属于这条项链的女孩。

 在我离开台北的这几年里,兄弟街改变相当多,原先我们驻足的那间撞球间已拉下铁门,从铁门上的铁锈来看,似乎早就停止营业一段时问。原先的几间赌博电玩跟普通的电动玩具店也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时下盛行的网咖,还有几间年轻人驻足的泡沫红茶店。

 我在兄弟街里缓步走着,环顾着周围的环境,看着仿佛熟悉却又陌生的兄弟街,好像我是从龙宫回来的浦岛太郎一般。

 步出兄弟街后,眼前就是明君住的大楼,过去的我不知护送明君从兄弟街的那一头走到这栋大楼前几次。

 我想到了跟明君初次见面的那一晚,那晚兄弟街的吵闹仿佛随着回忆在我的耳边缭绕着,想着想着,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我轻轻的按下明君她们家的门铃,等待着对讲机传来回答,此时的我,心中竟有着意想不到的平静。

 只是时间慢慢的,一分一秒过去,对讲机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于是我又按了下门铃。

 结果依旧,我心想着他们应该是出门去了吧,于是靠着门边的墙站着等待。

 一段时间后,大楼的铁门打开,走出一个约四十岁左右的大婶,她提着一袋垃圾,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肖年唉,啊你在这边干什么?”那个大婶好奇的问。

 “我在等人。”我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深怕她误会我是什么可疑的歹徒。

 “等人喔,阿速要等随啊?我跟这栋的住户都很喔。”大婶说。

 “我在等汪明君,你认识她吗?”我问。

 “喔!是那个古锥古锥的明君吗?”看来那个大婶好像认识明君。

 “你知道吗?大婶!”我的脸上挂着紧张二字。

 “她们搬家了喔。”大婶说。

 “真的吗?大婶!”我有点不能相信的问。

 “肖年唉,湾珑勾意郎,那唉嘎哩骗。”语毕,那个大婶提着手上的那袋垃圾离开。

 看着大婶离去的背影,我果然的站在原地。

 没想到结果是如此,她们搬家了。搬到哪里,明君现在人又在哪里,我一点都不知道。

 甚至我连她们早就搬家了都不知道,是明君不想让我知道吗?

 我仿佛懂了什么一般。举起沉重的脚起步离开。

 在大楼外的转角处。我面撞上一个人,大大的撞了一下。

 “啊。干!”还没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就先听到他不客气的脏话,心情低落的我顿时火了起来。

 我抬起头瞪视着眼前那位莽撞又出言不逊的人,只见一个戴着球幅遮住大半张脸,叼着一烟的男子站在眼前。

 第一个反应,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

 接着,我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很熟悉。

 “天擎?”眼前的不知名男子突然用‮奋兴‬并带了些许不可置信的语气,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疑惑的看着那位男子,他伸手摘下遮住半张脸的球帽,出一颗头发理得差不多的光头。

 我在夜晚路灯的照下,凝视着男子光头下的脸孔,慢慢的,一个名字在我的脑中浮现,我带着迟疑叫道:“番薯?”

 只见眼前的男子张着嘴大笑的说:“真的是你啊!天擎!”

 这时我才确定他真的是番薯,除了外貌有些变化外,并没有什么改变,他依然还是那个笑容开朗的番薯。

 久别重逢的我们开心的找了问泡沫红茶店聊天,这倒是让我忘了刚才的失落。朋友就是这么一回事,总是能在伤心失落的时候给予自已好心情。

 “你怎么理了一个大光头?”到泡沫红茶店里坐下后,我指着番薯的光头间。

 对于我的问题,番薯尴尬着摸了摸他的大光头,尴尬的笑着说:“毕业后正等着当兵,干脆自己先把头理一理”了,哈哈!“

 我微笑的看着番薯,跟他聊天总是没什么压力,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那种感觉很好,就像跟阿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这个就是所谓的朋友吧!

 我们聊了很多,聊到我,聊到他,当然也聊到了阿泰跟政廷。

 “泰哥跟政廷都过得不错,只是他们之前常常在外地实习,我也不常遇到他们。”番薯说。

 我微笑没有回话,安静的听番薯说着关于阿泰跟政廷的事,听着他用仰慕语气说阿泰他们怎么跟别人干架,怎么进‮察警‬局。

 “呵一”我轻轻的笑了一声,因为眼前的番薯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对于阿泰,他还是有着无比的仰慕。

 “要找泰哥他们一起出来吗?”番薯拿出‮机手‬。问我。

 “不用了。”我苦笑。没说出下午在墓园遇见阿泰跟政廷的事。

 看着我的笑容,番薯好像了解我的想法一般,将‮机手‬收回口袋,歉然的笑着说:“抱歉,我忘了你们…”

 “没什么…”我也歉然的笑着。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话题转向我回台北的原因,我没有隐瞒的将我回台北的原因跟番薯说,番薯则是安静的听着。

 “很抱歉我帮不了你,因为我跟嫂子也没有联络。”番薯在听完后对着我说。

 我苦笑,没有说话。

 我们一直聊到店打烊才离开,临走前我们换了彼此的联络方式,我想这也没什么好隐瞒了。

 带着遗憾,我往回家的路上走着。带着遗憾,我坐上南下高雄的自强号列车。

 我头靠着窗框,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这一刻我仿佛能够了解明君回台北时的心情,心头突然一阵酸涩。

 那种感觉,应该就是思念吧!

 回到咖啡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接近九点,当时咖啡屋还在营业,老爹坐在吧台里喝酒。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不过我想他已经知道我心里的失落,因为他倒了一杯威士忌在另一只玻璃杯里递给我。

 终于,我也尝到了思念的味道,原来思念是那么的苦涩。

 “我再也不要回台北了!”喝醉的我,像是对老爹跟店里的客人宣示一般,在吧台前吼着。

 只是在这酒后宣示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又坐上了北上的列车,只因为一通电话。

 接到电话时,我刚补完习,跟班上一群人在一家99元吃到死的火锅店里吃宵夜,正当我打算将大把的牛放进嘴巴里时,口袋的‮机手‬猛烈的震动。

 我掀开‮机手‬盖,看了萤幕一眼,是无号码来电。

 我按下通话键,对电话另一头的不知名人士道了声“喂”

 “天擎…”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北上的火车上再度出现我的身影,我坐在靠走道的座位上,看着书等待着火车开动。

 “对不起,我要进去里面。”一个漂亮的妙龄女子对我歉然的笑着。

 我微笑的点了下头后,挪动了一‮身下‬体让那名女子走近我身边那个靠窗的座位。

 火车不久后启动,即使身边坐了一个漂亮的女子,我也无心于这火车上的邂逅。手上的书已经摊开许久,却依然停留于第一页。

 因为我一直想着那通电话,那通番薯打来的电话。

 “天擎!快回台北!”电话另一头的番薯用着急的语气说着。

 “回台北?”对于番薯的急躁,我有些摸不着头绪。

 原来,番薯要我马上回台北的原因是因为阿泰,阿泰住院了。

 一天,阿泰、政廷以及一群朋友在PUB跟一群混混起了争执,重朋友情义的阿泰,很自然的身而出。

 双方人马后来在PIlb外面打了起来,阿泰为了帮政廷挡刀,重伤住院,听说伤势非常危险。

 “我知道你跟阿泰之间有芥蒂,不过…”番薯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像是思考着什么似的,接着才又说:“不过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挂上那通电话后,我呆果的看着跟前冒着白烟的火锅,以及锅里滚沸的热汤。

 第二天,我没有到学校上课,我买了张火车票,搭上了北上的自强号列车,只为了见阿泰的最后一面。

 这份冲动是为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不过如果对于自己的行为非常清楚,那就不叫冲动了吧!

 离开咖啡屋时正好在门前碰到老爹,他看了一身不像要去上课的行头,自然顺口对我询问了一下。

 在我大致上解释完后,老爹没有说什么,只是掏出皮夹递给我几张千元大钞,对我说:“朋友是一辈子的。”

 我跟阿泰还是朋友吗?

 我想,这一趟临时决定的旅程,我应该能得到答案。

 到台北后,我直接搭上计程车往台大医院奔去。

 照着当时番薯所说的病房号码,我慢慢走在医院里,这里没有医院应有的安静,大医院中无时无刻都是忙碌着,像是在见证着病痛的无情。

 走到病房前,我停住脚步站在门前,想敲门的手迟疑着无法举起。

 我微微的吐了口气,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接着推门进入。

 映入我眼帘的景象,让我完完全全的傻住,果然的站在门边。

 我看到,阿泰正神采奕奕的跟政廷在玩扑克牌。

 我回想着电话中番薯以着急万分的语气,要我一定要回台北见阿泰的最后一面,而眼前的阿泰却一点都没有快挂掉的样子,用力的将几张扑克牌往上一甩。

 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阿泰跟政廷,而阿泰他们对于我的出现也显得十分的惊讶,我们三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直到我身后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我才顺着声响回过身去,只见番薯一阵错愕的站在我背后看着我。

 “你…你怎么来得那么早?”番薯的声音在颤抖着。

 原来,阿泰只是在逆向骑车的时候不小心跟对向的机车撞个正着,腿部轻微骨折罢了。

 我瞪着番薯,等着他给我一个答覆。

 “我…”我只是想看到你跟阿泰在再度回到过去那种友情。“

 番薯低声说着,语气中有些惧怕,他从以前就是如此,总是惧怕着我们,像是个称职的小弟。

 “还是朋友吗?”阿泰说,一样的俐落。

 我凝视着眼前的三人,单人病房在此时非常的安静,一切像是静止动作一般,仿佛连空气都在等着我的答案。

 我低头,想起了老爹在我离开前所说的话,接着微笑对眼前的三人比了个大拇指,说:“一辈子的朋友。”

 欢笑再度回到病房里,连政廷也高兴到无法控制的满口脏话,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轻松,一点压力都没有。这就是朋友的感觉。

 我还恨阿泰吗?

 这个问题我并不知道,因为我连自己是否曾经恨过阿泰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我对于阿泰的逃避,或许只是想逃避我自已,逃避我自己害死小诗的事实。

 我们在病房内聊天、打闹到太阳下山,离开医院后我原先打算回家一趟,不过在搭上计程车后,我却指示着计程车司机将车开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兄弟街。

 下车后我缓步走着,我会再度回到这里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刚才跟阿泰他们聊过以后,让我想到了过去在这里的很多回忆。

 另一方面,我下意识还在期待,期待着一个不太可能发生的事。

 走出兄弟街后,我的目光又停留在一栋大楼上,那栋在回忆里鲜明万分的大楼。

 我再度按了按曾经是明君她们家的门铃,结果依旧,对讲机依然是该死的安静,连大楼四周也是异常的宁静。

 我靠着门铃边的墙,低着头站着,享受着周遭的宁静。

 三声,在巷口的野狗吠了三声后,我起步离开。

 离开前我回过头,苦笑的看了大楼一眼,像是在道别一般。

 我在刚才走来的道路逆走着,不过时间还是依旧流逝,不会因为我往回走而逆转。

 就在我即将走出兄弟街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看似熟悉的女孩背影,那个女孩站在我跟明君过去约定的地方,仿佛在等人一般的站着。

 我举起颇为沉重的脚,一步步走向眼前的女孩。

 难道会是明君吗7。我心想。

 随着我脚步的慢慢近,答案终于就在我的眼前,我举起微颤的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轻轻唤了声“明君”

 女孩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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