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台北市热闹的东区里。
一个穿着白T恤、泛白牛仔
的少年——不,应该说是少女,只是少女超短的头发、竹竿似的瘦长个子,十分看却有九分男孩的样子。
少女靠在一家服饰店前的廊柱上,双眼贼溜溜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目标。而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位眉清目秀、长发直直的女孩。
女孩跟她相仿的年纪,但略为紧张、拘谨的神色,跟她泰若自然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孩拉了拉她的衣袖,放轻了音量说:“小陶,我看我们还是算了…”
少女名唤陶起得,她从鼻子哼了个气,看也不看女孩就说:
“阿莉,你要是怕的话,你就先回去好了。”陶起得还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
“可是万一…”于妃莉的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起转来。
陶起得的嘴角扬起不耐烦的幅度,还是轻声地安抚说:
“没有万一!我让你别跟出门,你硬是要跟,现在又这个样子,况且我从来都没有失手过,是不是?”
“你以为我爱跟啊?你已经很久没做了,我怕你技巧生疏嘛。”于妃莉就是因为怕她失手,才硬着头皮跟来的。
“有些事,一旦学会了,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陶起得的眼神略黯,想起了从前,但就那么一下子,又凝聚回了心神。
“那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我不要你再冒着失风被捕的危险。”于妃莉苦苦哀求的眼神,直盯着陶起得瞧。
陶起得无可奈何,才收回张望的视线,看着于妃莉,说:
“阿莉!我答应你,就此一次。”要不是为了于伯,她也不愿再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原以为都不会再碰了,没想到还是重
了旧业…
陶起得再次放远目光,微眯的眼,在发现中意的目标时,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就是他!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俊逸斯文,嘴角还带着浅笑的男人。以她“职业”上的第六感,她相信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好下手的对象。
于是,她牵起于妃莉的手,行动利落地移身到隔壁的速食店前。
她的眼神紧盯着从速食店旁西餐厅走出来的男人。
男人器宇轩昂,有着玉树临风的风雅,身上穿的虽然不是名牌,但整整齐齐的样子,身上看来少说也该有几千元。
陶起得左瞧右看,在寻找着下手的时机,她对身旁的于妃莉使了个眼色。
“阿莉,就是他。照我教你的去做,知道吗?”
于妃莉点了点头,深呼吸再呼吸。她多想临阵
逃,但是她也无法放任陶起得一人去做这件事,多个人掩护总是比较好。
于是,她脚步微颠地缓缓朝那个男人走了过去,眼神垂地,余光瞥看着男人走向骑楼边的一整排机车。
就在接近男人时,她故意不小心扭了一下脚,撞上了摆在地上卖皮包的摊贩,她整个子身踉跄了一下,人就这么不偏不倚撞上了男人的身上。
陆正扬一把扶起跌在他身上的于妃莉。“小妹妹,你没事吧?”
于妃莉因为心虚,内心慌乱得不知所措,让她险险站不住脚,差点一急,泪水就快要眨出眼眶。幸好陆正扬适时地扶住她的肩头,看着娇羞中略嫌紧张的她。
这时陶起得眼看机不可失,以一种看似止不住的跌势,顺着于妃莉的脚步跟着也从后头撞了陆正扬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真是对不起!”陶起得连忙哈
变身,迭声地道歉着。
陆正扬看了陶起得一眼,看是个年少的男孩,本质上的良善与气度,让他
角微微上扬,摇了头摇。
“没关系,以后走路小心点。”
因为陆正扬的好脾气,连句大声话都没有,教陶起得心里愧疚了一下,但就这么一下。这些钱对他也许只是九牛一
,但对她及阿莉来说,却是能救命的大钱,才这么想,让她原本微皱的细眉立时抒缓了此了
她边走边道歉,边离开热闹滚滚的大街,从容地弯进小巷子,笑颜灿灿地离开陆正扬和于妃莉的视线。
还在陆正扬跟前的于妃莉,她略抬了眼神,却看见陆正扬俊俏的容貌上一抹温柔的浅笑,教从不曾和男人如此接近的她,心跳如鼓地不由自主敲响着。
她微颤抖的
角,慢慢地启口:“这位先生…真是对不起!”
陆正扬将这位小女生的慌张都看进眼底,以为她是因为误撞到他而有股惧意。
“没关系。小妹妹,你没事吧?”
陆正扬谦和的态度,冲击着于妃莉少女小小的心房,她头一低,猛摇了头,强举着快要发软的脚,慢慢地移动步伐,慢慢地往和陶起得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陆正扬丝毫没有觉得异样,在这人挤人的大街上,偶有碰撞是很正常的事,不过今天一下子被两个人不约而同撞上,是不是太幸运了一点?
这时街道出现了一个老妇人,伸出布满皱纹的双手,双手上捧着一个盒子,上面是绿色包装的口香糖。
老妇人用着苍凉哈哑的声音说:“先生买条口香糖吧?”说完,老妇人弯身一拜,接着又继续着同样的说词:“先生买条口香糖吧?”
他停伫在老妇人的面前,伸出左手打算拿出放在西装
后面口袋里的皮夹子,他的左手摸了摸,浓眉却渐渐地蹙起。
脸上仍是那一贯温文的笑,他略为歉意地向老妇人点了头,朝少年离开的方向快速追去。
该死的小偷!他的眼神迸发出阴冷的目光,他在心底暗骂,脑里回想起少年的那一撞——是他,小偷是他!
少年有着柳眉、水湛湛的大眼、薄而抿紧的
…只是匆匆那一瞥,他竟将少年的长相记得一清二楚,或许少年的那一撞有些突兀,在心头竟烙下了深刻的记忆。
可是到哪里去找人呢?他快速地跑过了两条街,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那个小表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或许连刚刚那个小妹妹和那小偷都是同伙,想不到他陆正扬,堂堂一个刑事察警侦二队的队长,竟会遭了那小偷的道!失去钱事小,失去男人的自尊事大,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这么轻易地就遭了小偷的道,他的面子该往哪里放?这口气又教他如何能
得下。
他快速地又走回自己停车的地方,开着车子在街上兜了几圈,他极力地寻找那抹瘦小的少年。可恶的家伙,竟敢挑战他无上的权威,除非那小偷化成灰,否则再让他遇到,他绝对不会轻易饶了那小偷。
陶起得找了个较隐密的地方,等待着和于妃莉的碰面,她气定神闲地靠在一台破旧的小绵羊机车上,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不疾不徐地打开皮夹子。
她从皮夹子里
出五千元,嘴角有着淡淡的悦愉,但是她的好心情维持不了三十秒,因为紧接着印入她的眼底,竟是一张察警的识别证。
“糟了!撞上条子了。”她咕哝着,心脏猛烈地撞了一下。怎么会?那个斯文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刑警,倒像个医生或者老师,这下真的是犯到了太岁爷的头顶上了。
什么人不好偷,她偏偏偷了一个察警。她的脸色浮起了一丝的不安,但在看到于妃莉神色紧张地从巷子的另一头走过来时,她立刻又恢复了平时自在的笑脸。
“小陶,快走!我怕那个人会追过来!”于妃莉迫不及待地戴上全安帽,眼角也因为害怕而滴出了两滴的泪珠。
陶起得“嗯”了一声,她不想吓坏胆小的于妃莉,打算什么都不说,也跟着戴上全安帽,载着于妃莉,往一家市立医院骑去。
小绵羊机车停在医院的大门口,而陶起得却没有下车的打算,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五千元,放到了于妃莉的掌心。
“赶快去
医药费吧。”虽然这区区的五千元还不及庞大医药费的九牛一
,但是以目前拮据的状况,也不无小补。
“小陶!”于妃莉看着手中的千元大钞,眼泪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要不是为了爸爸的病,小陶根本不会再去当扒手,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她好不容易才
离过去,重新过新的生活,她怎能害她再重
旧业?她满心的罪恶感,却也是走投无路,无法可想,才会出此下策。
“阿莉,没事的,你不要再哭了,要是让于伯看见了,他会更难过的。”陶起得拍抚着矮她半个头的于妃莉的肩,给她安心地一笑。
每次一看到阿莉的眼泪,她的心也跟着痛起来,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让她伤心害怕呀。
“你要去哪里?”于妃莉抹了抹眼泪。这时候她惟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小陶了,要是没有小陶,她根本无法面对爸爸突然而至的肝癌,还有生活上一波波的困难。
“我回‘琼司’去。做化疗的钱,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你赶快回去照顾于伯。”陶起得拉下全安帽的镜面,骑着破旧的小绵羊再度上路。
琼司是她工作的PUB,陶起得为了能多赚些钱,几乎包下了琼司里所有的工作,下午她会先去整理场地,做起清洁工的工作;晚上继续当起服务生,端起盘子,直到半夜两点才收工回家。
她在一家邮局前停了下来。
照着皮夹子里份身证上的地址,将皮夹子用快递寄还给这个名为陆正扬的察警。
她只是需要钱而已,其它的件证,对她来说都是多余的。为免那个察警对她怒意更深,她只好多花些邮资,将件证快速地寄回察警的手中。
来到琼司,她手中有把开门的钥匙,为了打扫方便,她通常是第一个拉开铁门的。
而今
半掩的铁门,显示已经有人早她一步来到琼司。
她低身钻过铁门,空
的舞池,与夜晚的灯红酒绿、纸醉金
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冷眼地环顾了四周一眼,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这时从后头厨房走出了两个男人。
“程哥!”陶起得立刻拉起笑脸地喊着其中一个酷冷威严的男人。
另一男人微胖的身材、横
的脸颊上,有着一双打量着陶起得的小眼。
程弼没有出声,当作没有看见陶起得般,向微胖的男人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跟着他走。
“这个小朋友是谁啊?”老林抖动微胖的体身,勾扯了下
角,打量着中
打扮的陶起得。
“店里的服务生。”程弼的话简洁有力,人已经走到了铁门边。
“服务生?不碍事吧?”老林盯着陶起得看许久,才从她微突的
部看出来她是个小女孩。
程弼瞪了老林一眼,率先地走出铁门。他的眼神很明白地表示,不许老林再多说一个字。
老林看着程弼离开店里的背影,为怕得罪程弼,只得抛下陶起得赶紧追上去。
陶起得在程弼离开后,心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这琼司里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独怕这个
怪气的老板,要不是为了能多赚一点钱,她才不想忍受这种鸟气。
平常老是不说话,总是爱用别人欠了他五百万似的眼神睨着所有的人,真不知道他受过什么刺
?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心情才会好点,才能看见他的笑容?
陶起得认真地做起打扫工作,擦桌子、擦椅子、拖地板,把昨夜红男绿女喧闹所留下的踪迹,全都一干二净地扫进垃圾筒里。
下午五点,夜才要开始苏醒,陶起得只能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匆匆地以面包果腹,接下来又要以无比超人的体力,应付着一波波各式各样的客人,直到半夜两点。
本来她只是纯粹当服务生的,后来因为于伯的突然生病,她只好央求程弼让她兼做打扫的工作,好多些收入。
健保是不够支付庞大的化疗医药费,而阿莉要全心全意照顾于伯,也无法工作,只能由她支撑起这个面临破败的家。她如果不多努力些,如何能回报于伯对她的恩情?
她端起盘子来来回回地穿梭在男女男女的客人间。
听到很多客人间的耳语,会来琼司的客人,一大半是为了她和程弼而来的。
她似男宜女的模样、无
的笑容,不管是男人还是小女孩,很多人都深深受她所
惑;而程弼有张酷寒结冰似的俊脸和高大的身材,不管是小女人还是老女人都为了一睹他的真面目,整夜镇守在吧台前,只可惜程弼不是供人观赏的模特儿,要见到他的真面目,机会是少之又少的。
舞台前轰隆的音乐声,不绝于耳地响起,真想不通那些人怎么忍受得了那一波波的噪音。
陶起得心中的不耐烦全都
在心底的最底层,要不是为了讨生活,她说什么也不会来到这里。她此刻只能扬起最亲切的笑容,努力地招呼每个来寻求欢乐的客人。
一名娇媚的女子突地拉住正要走回吧台的陶起得,柔柔地说:
“小陶,陪我喝一杯嘛!”女子上班族的打扮,是琼司里的常客。
“什么?”陶起得弯身下来,仔细倾听着被强力放送的音乐所掩盖掉的说话声。
女子附上她的耳朵。“我是说,你休息一会,陪我喝一杯,我请客。”女人痴
地看着陶起得那深亮漆黑的大眼。
陶起得薄
一笑。
“不行啊!我还得去送饮料,况且被老板发现我偷懒,会把我开除让我回家吃自己的。”她略弯了身,一派绅士的风度,再度走回吧台内。
与客人保持距离,是她在琼司里的做事原则,她不希望涉入客人交往的**里,也不希望别人了解她。有了解就会有关爱,有关爱就会有干涉,她不想背负太多的感情,无论是友情或者爱情。
女子悻悻然,对于陶起得的拒绝,虽然失望却也无法,只能继续看着她穿梭在客人间的身影独自怆然…
夜愈深,琼司里的气氛就愈high,随着现场band的快节奏乐声,舞池里摆动着许多动扭的身躯,享受着最快乐的情境。
琼司里的驻唱女歌手,将热火的舞曲展现到淋漓尽致;有些少女随着音乐,已经开始
下外衣,只剩
部上的内在美,展现出另一种热与力的青春气息,加上场边吆喝助威的声音,少女们的**摆动得更加费力。
幻、喧嚣、时值夜午,热力四散,全场的气氛似乎比夏季的高温还热。
场边微胖的男人老林,正将圆形小颗粒的MDMA,偷偷地交给一个穿着清凉的辣妹。
MDMA,俗称头摇丸或快乐丸,具有中枢神经奋兴及
幻作用,在药学上被归类为具有幻觉作用的奋兴剂,口服后会有悦愉、亲密、想与别人接近的感觉,而且还会不由
觉地多话起来,情绪及活动力也显得亢奋。
于是在舞厅及PUB里流行用着MDMA,它可以让人达到夜一狂舞的作用,但效药褪去,就会导致沮丧、焦虑、筋疲力尽、注意力无法集中的情况。
老林常常混在琼司里,在程弼的默许下,暗地里贩卖着快乐丸。丰厚的利润,让他大胆地在场边再次做起
易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站上了两名大汉,通往厨房的后门也有两名大汉看着,一声霹雳的吆喝下:“统统不许动!”荷
实弹穿着制服的察警,团团将琼司给包围住。
陆正扬人赃俱获地将老林和辣妹逮个正着,现场一片尖叫声及
动声,此起彼落地在偌大的空间回响着。
“统统不许动!”陆正扬再次喊了声,展现着与他外表完全不同的气魄。
这声令下,场内稍稍地安静了些。
陆正扬先将手到擒来的老林和辣妹丢给一旁的干员钱汉中,接着他大步地走到舞台前,大声地说:
“对不起,因为在这里发现有人贩卖头摇丸,不得已我们必须做例行
的临检,请各位拿出你们的份身证,我们将一一确认份身,打扰了各位的狂
,再次向大家致歉。”陆正扬说完话后,马上退下舞台,神情威严地盯着场上所有的动静。
客人们唉声叹气的,虽然被察警打断了欢乐的夜,但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安分地配合着察警的临检动作。
份身证确认没问题的,察警就尽速地放他们离去,最后,琼司里的人愈来愈少,只剩下没有份身证,和未满十八岁,以及一些精神亢奋、看似服用了头摇丸的客人。
陆正扬暗中调查程弼许久,奈何程弼像个代名词般,他只听闻过这个人,却没有机会一睹程弼的真面目。
好几次线索指向程弼有贩毒的事实,但却一直掌握不到证据,因此陆正扬一直无法将程弼缉拿到案。
这次会突击琼司,是陆正扬跟监了老林许久,发现这里不但有许多的头摇丸出没,甚至还有安非他命、白粉等品毒。
他派了几个组员假装客人,混在琼司里多
,终于今
时机成
,当场带队查获。
陶起得在发现陆正扬的同时,就赶紧将整个人缩进吧台内,本想躲到厨房里,无奈厨房的通道已经被堵死,她只好将自己隐藏在最暗处。
老实说,她实在不太记得被她偷走皮夹的人长什么样子,因为皮夹到手的当时她只求快速地离去,哪会管他长得是圆还是扁?
可是,就那张察警证,那张可以将她逮捕入狱的件证,让她几乎要休克外加脑溢血。
陆正扬双眼锐利地扫
全场,他不希望有任何的漏网之鱼,更不希望今晚的出击一无所获。
忽地,就见他眼神
鸷、嘴角扬起如
臣般的笑容——是他!下午的那个小偷,那个藏在吧台下的小小头颅。
他大步靠近吧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揪起陶起得的衣领,然后大力一拖,将她拖出了吧台。
他接着将她的手肘反扣在身后,用力地抵在她的
后,然后毫不怜惜地将她整个人压制在墙面上。
钱汉中看傻了眼!平常处世办案最冷静温和的组长,怎么这个时候会对一个小小的服务生,摆出抓拿重刑犯的姿态?
陶起得心知不妙,想必这个陆正扬是认出她来了,她勉力扯起笑。
“大人,请你高抬贵手,手劲轻一点,你这样…我会很痛的!”她嘻皮笑脸地打起哈哈。
陆正扬靠近陶起得的耳边权威地说着:
“少嗦!份身证拿出来!”幸好这个小子聪明,在发现他的察警
份身后,连忙将他的件证全部寄回,否则他现在一定要这个小子非常地好看。
“好好好!我马上拿。”陶起得眼神往后瞥了瞥,干干地笑了两声。“不过,察警先生,你把我押成这样,我怎么拿呢?”
陆正扬“嗯”了一声,不得已稍稍松了手力,谅这个小子在这么多的警力戒护下也变不出什么花招。
“呃,驾照可不可以?我没带份身证耶。”
“少嗦!快拿出来!”
陶起得根本没那个胆子耍花招,乖乖地从牛仔
里掏出皮夹子,然后拿出机车驾照,恭敬地用双手递到陆正扬面前。
陆正扬用体身挡着陶起得的去路,大力地拿过驾照。
“陶起得!”他念着驾照上的名字,看了她一眼,年纪才二十岁,比他想象中要大多了,然后他将她的驾照拿给一旁的钱汉中。“汉中,将他的资料输入电脑看看。”
陶起得男
化的名子,加上陆正扬主观的感觉就认为陶起得是个男的,让他连看也没看驾照上的
别栏一眼。
钱汉中拿起警用掌上型电脑,将陶起得的份身字号输入。
“没有她犯罪及不法的记录。”
陆正扬一出手又将陶起得的小脑袋压制住,让她整个侧脸贴在墙面,她的小脸更是让他的大手挤
得快要变形。
“这里搜出不少的头摇丸,你最好老实招来,头摇丸是从哪里来的?”
陆正扬不去询问现行犯老林,反而在这里找陶起得的碴,令一旁的钱汉中瞠目结舌,有些不明所以。
“我又没吃头摇丸,我不知道啊!”陶起得勉强从被挤得歪曲的嘴里吐出话来。
陆正扬踢出右脚,放于陶起得的两条腿中间,奋力地左右敲开陶起得原本并珑的双脚,然后再用双手抬起陶起得的双臂,让她呈现大字型地贴在墙上。
这种预备搜身的动作,吓坏了陶起得,她赶紧说:
“我没做坏事,你不能搜我的身!”
陆正扬冷冷一笑。“你真的没做坏事吗?”想起下午的羞辱,他就气忿不已,却又不能当场揭发陶起得的罪行;一旦揭发,他势必得去当证人,才能将陶起得逮捕入狱。
可是,连察警都会被扒手偷走皮夹子这种有碍名声的事,教他的颜面往哪里放?这不就表示他的能力不足,连小偷也防不了,更何况是办大案子,更糟的是,他的察警生涯因此就会有了污点。他无法举发她,只能闷闷地
下这件事。
“我…我当然没做坏事!”她立求保持镇定,心想这个死察警没有证据,就拿她没辙,她不能自
阵脚。
“怕我搜身?”他迸发出寒光。“搞不好,从你的身上可以搜出头摇丸或安非他命!”他的双手再次抬起她的双臂,动作迅速地将双掌往陶起得的
前一摸。
陆正扬的双掌停在两座圆圆的小山丘上,眼睛却瞪得比铜铃还大,呆滞了三秒钟后,才恢复了些许知觉,像触电般的弹了开来,连带双脚也退了两三步。
通常女嫌疑犯必须由女警来搜身,男察警这样做,是违纪的。
“你是个…女的?”他满脸的讶异,结结巴巴地问出口。
陶起得扯了扯白色的T恤。虽然她的
前不是很“伟大”但她毕竟是个女的,该凸的部分,她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我长得像男的吗?”当然像男的,她自己也明白,这样的一身打扮,她是常常被误认为“小弟”的。
本来对陆正扬心中还有一份忌惮,毕竟她偷了他的钱,是她不对在先,但就在他故意的挑衅及摸上她从来没有让男人摸过的地方后,她再也不打算忍让。她也是有脾气的,她可也不是好惹的!“为什么取一个男人的名字?”
“那你得去问为我取名字的人,可惜他已经死了!”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陆正扬气得头顶快冒烟了。
“钱汉中,把她的份身证拿来!”他高吭的音调,回
在琼司里。
“你不是看过份身证了吗?”真是猪头,她轻声在心底骂着。
陆正扬不理会她挑高的眉,不信
似的重新将她的驾照再看了一遍。
没错,件证上的
别的确是写个“女”字。
“汉中,将这个陶起得带回局里做
检定。”他一把抓起陶起得的手,将她大力地丢向钱汉中身旁。
陶起得重心不稳,差点跌落在地,幸好钱汉中伸出善良之手,扶了她一把,免得她亲吻地板的命运。
她站直了体身,心中的怒火更盛,嘴边依旧笑嘻嘻地说:
“察警先生,你吃了我的豆腐难道不用道歉吗?”
“你长得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全身上下像竹竿似的,你以为有人会想吃你的豆腐吗?”陆正扬欺近陶起得的身边,将气息全
在她的脸上。
“你——”王八蛋!她咬牙切齿他硬将这三个骂人的字眼往肚里
。
“程弼呢?”他眼睛瞪得不比她小。
她头一摇,打算来个有听没有到,不想理会他。
他一把揪起她
前的衣料,怒火高涨地瞪着她。
“我说程弼呢?”
她的薄
微扬,再次摇了头。
不说话,难道拿她没辙吗?“汉中,这个陶起得我亲自押回警局,其他的人就交给你带回去!”
“这…是…是。”钱汉中看着失常的陆正扬。现行犯不亲自押解,却去押一个小小的服务生,更何况这个服务生还是个女的?
陆正扬大力地拖着陶起得往门外走,陶起得比不过他的力气只好顺着他走,免得弄伤了自己。为免打草惊蛇,陆正扬是开着自己的车子,以便衣混入琼司内,现在他将陶起得丢进他车里的前座,他人也跟着坐上了驾驶座,奋力地大踩油门,然后扬长而去。
n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