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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抱着透了的映,那彻骨寒意直教允心思。匆忙地扯下他颈上的方巾,允将他安置在上,立刻拿着大浴中擦拭着映淋淋的头发。

 这个白痴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居然坐在湖里睡着了。若不是马家的湖不深,等他发现时,这白痴大概已经淹死了。

 等映的头发差不多半干时,允的目光方才落在映解开方巾的颈上,映的颈项白皙而滑顺,只是…他陡地睁大双眼,感到不可思议。

 映没有喉结!这怎么可能?允伸手触着他的喉咙,天杀的该死!难道这家伙是——

 开门声打断了允诧异混乱的思绪,陈妈一脸担心地走进来。

 “少爷,医生待会儿就到了。”陈妈打量着浑身透的映,不摇了‮头摇‬,伸手解开他的衣扣,“这衣服得先换下来才行。少爷,你也去换下自己的衣服,不然——”

 “不用了!”允伸手制止陈妈的动作,任由发梢的水滴落,“陈妈,映的衣服我来换就行了。”

 如果这个白痴真的是女人的话,绝不可以让陈妈知道,不然她老人家一阵叨叨絮絮,这白痴不神经错才怪。该死!七曜门那些家伙究竟知不知道映的状况?

 “也好,你们都是男人嘛。”陈妈体谅地一笑,丝毫未发现到允的不安。“那我这就去拿件映的衣服来。”

 “不,不用了。陈妈,他先穿我的好了。”允连忙阻止。天晓得映的衣柜里还有什么,陈妈这一翻还得了?在他还没确定映别前,他可不希望有人先在他耳边唠叨一番。

 陈妈点点头,从衣柜中拿出一件长衬衫递给他,“我看他的太细了,你的子恐怕不合。这件衬衫你不是嫌太长吗?映刚好可以拿来当裙子穿。”

 “拜托!”允无奈的唤了一声。

 “说真的,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孩子,其没想到他会是个男人,唉!可惜。”

 “陈妈!”允擦着映发,恨不得能封住陈妈的嘴。

 “好好好,我不说,不过你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确实和八尧的人不相上下。”陈妈摇了‮头摇‬,“那么就请少爷帮映换衣服,我到楼下等医生。”说完,随即转身离开房间。

 什么最漂亮的孩子?陈妈实在太离谱了,八尧的第一阶层说什么也比这个不男不女的白痴好上几千倍。

 不过,说实话,倘若这个家伙当真是女人,那也称得上是‮女美‬了。

 允伸手解开映的衣扣,边解边想,如果映当真是女人,究竟当初的龙凤胎其实是一对双胞姊妹?抑或是当初在车祸中过世的人才是真正的映

 当衣扣全解开后,允的目光停在映着白布条的口上。映脑筋有问题吗?为什么在上白布条?若不拆下来,这答答的白痴不得肺炎才怪。允暗自咒骂着,扶起映,伸手解开长长的白布条。

 当白布条尽数解下的刹那,允一手绕着长长的布条,双眉不自觉地蹙紧。这家伙居然真是个女人!

 映是个女人,七曜们的人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而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是个女人?

 天杀的该死!他恨不能立刻就上七曜门对质,偏偏映不省人事,连照顾自己都不能,而他又不能把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托给任何人照顾,若是让人发现映是个女人,他准会被陈妈念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允极度不悦地帮映换上衬衫。发烧中的映双颊排红,煞是人,不过呼吸急促及脸上出的不舒服却教人心怜,缩在被单下的脸蛋更显得楚楚可怜。

 敲门声打断他游走的思绪,艮绝仑好整以暇的进门,目光扫过上的白布条,脸上立刻浮起戏谑的笑容。

 “我看允哥的‮体身‬还好嘛!咦,怎么上都是白布条?你该不会是想当木乃伊吧?”他打趣道。

 “你少罗唆,我是找你来看病的。”允不悦的蹙着眉说。

 绝仑放下医疗箱,促狭道:“听说是七曜门的月曜映淋了场雨,陈妈可担心死了,直说这个孩子又标致又漂亮,人乖巧懂礼貌,把映形容得不知是男是女。”

 该死的!陈妈净说些有的没的!允更加不悦的打量着眼前玩兴正浓的绝仑。

 “看允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会是担心吧?”绝仑边说边玩着允的头发,“这可不行喔!咱们允哥可是名草有主罗!怎能败在另一个男人手上?”

 见绝仑故意装得叹息声的,让允更加生气。他伸手扳开绝仑的手,抿不语。

 终究是多年的伙伴,绝仑知道何时该适可而止,他齿一笑,“你和我哥一样,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幽默感?麻烦当前谁还会有幽默感?真是天杀的该死!请到的医生居然会是艮家老二——那个顽不改的低能儿。

 允叹口气,“为什么是你来?”

 “老哥在医院忙啊!手术室进进出出的。放心,我的医术也十分高明。”绝仑打开医疗箱拿出体温计。

 放心?对于艮家的医术,他是绝对有信心,不过以绝仑的个性,在得知映‮实真‬别后,若能不大大消遣他一番,那才真能教他放心。真是的,映没事跑到湖里泡澡干嘛?简直不知死活!”

 不理会允抱怨的声音,绝仑走到前,打算替映检查。

 这映长得果真标致,简直就是不男不女嘛!但当他看见衬衫下缓缓起伏的部时,他不愣了一下,“月曜映是个女人?”

 允沉默的点点头。

 “陈妈不知道?”绝仑一面说,一面忙着测映的体温。

 “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发现映是女儿身的震撼依然留在允的心中。

 “因为帮她换衣服?”绝仑一脸诧异的问。好歹他们也相处了一整天,身为八尧集团的一分子,允居然连对方其实别都分辨不出来,这太离谱子!

 “没错!”允不耐烦的说。

 “映没事扮成男人做什么?”绝仑不解的问。

 “木曜-说过她脑筋有问题。”

 这张楚楚动人的面容,有哪个白痴会当他是男人?该不会连允也生病了吧!绝仑望着手中的体温计,淡淡地说:“发烧了。”

 “废话!”允没好气地应道。绝仑当他是白痴啊?摸摸她滚烫的额头,即使不是医生也知道她发烧了。

 “拜托你客气点。”绝仑拿出听诊器听着映的心跳,半晌,他收起听诊器问:“心跳正常。她有没有咳嗽、鼻水等现象?”

 “我怎么知道。”允双臂环、满心不悦的说。他又不是映的保母。

 绝仑闻言,瞥了他一眼,继续检查映的喉咙。

 “感冒加上过度疲劳,或许还有心理压力在。我先开个退烧药,还有一些消炎片。”

 “她什么时候会好?”允问着,语气里有一丝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关心。这家伙最好快点好起来,他还要抓她回七曜门。

 “这要看个人体质而定,大概三到七天吧。”绝仑善尽医生职责的回答,眼中快速掠过一抹兴味的眸光,有意思,允似乎对上的病人很关心,这是他未曾见过的。

 绝仑又看了映一眼,纵使是在睡梦中,她的额头仍深锁着浓浓的愁绪。

 “别给她太多压力。如果她当真精神状况不好,过度压力会导致精神崩溃;还有,既然是个女人,你也别太苛求她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允不悦地看着绝仑拨动一头略带绿色的长发,属于艮家的独特色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如果映知道自己是个女人,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不过,如果她自己已经混淆到分辨不清,甚至在遇到有关别的事时总是恍恍惚惚,那么你最好别刺她。”

 “你说清楚点。”

 “一般而言,精神混乱到这种程度,多半是因为受到不小的刺,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行为。无论是自己遗忘或深藏记忆,或者是潜意识的人格定位错,都是不起再一次重大打击的。”绝仑顿了顿,又回头看了映一眼,方才续续往下说:“如果我没猜错,映应该是曾受到重大的打击,而且七曜门里必定有人了解前因后果,只是不愿揭。”

 允沉默的点个头,绝仑说得没错,那天和-的交谈中,他多多少少听得出眉目。

 “这么说映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阴影了?”允问。这也太可怜了一点,枉费她长得如此绝美,却是个神经错的人。

 绝仑摇‮头摇‬,轻笑道:“也不一定。新环境本身就会带来些刺,让她重新思索对自己及未来的定位。我想,七曜门之所以让她走出保护,参与这次合作案,也是赌上这点。只要不是刻意的质问、强迫她去回忆,只要她本身仍有坚强的意志,也是有可能恢复正常。”

 什么坚强意志嘛!一个举目无亲的人,既然选择了混淆的精神,就表示无法承受痛苦的过往,又怎么会有坚强的意志?允不认同地想。

 “如果没有你说的条件呢?她又会如何?”

 绝仑目光注视着允,缓缓地说:“那只有一个结果——崩溃。”

 绝仑笃定的声音回在允心中。

 崩溃?不知怎的,允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答案。他眼前浮现那张在冷气中楚楚可怜的脸孔,在大楼中也能失的路痴,纵使那白痴有千万个毋需存在的理由,换得此种下场也未免太可怜了。

 “你可以帮他的,允哥。”绝仑边整理医药箱边说。

 “我?”开什么玩笑!要他帮忙那个白痴?

 “给她信心、关心,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这算什么答案?允没有应声。

 收拾好东西,绝仑递给他几包药,“红包发烧时吃,白包三餐饭后及睡前吃,蓝包是安眠药,如果映想太多,给她一颗,切记,切记!”他像教导小学生般的说。

 什么切记不切记?他又不是小孩子,允皱着眉,有些不高兴。

 蓦地,允被绝仑搂个满怀,绝仑独特的发在他眼前摩蹭,他还来不及反应,绝仑的吻便印在他的额头上。

 允回过神,一把用力推开他,沉声喝问:“你在干什么?”

 绝仑促狭的笑道:“这是祝福之吻!祝福我们的允哥顺利甩掉黎璇,抱得美人归。”

 允闻言…皱眉瞪着他,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有意封杀黎璇的感情,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映纷纷投下支持票,以期待一场好戏。真不知道当初黎家二老苦苦婚时,这群人到底在哪里?

 “怎么,允哥不高兴啊?”绝仑笑问,提起医疗箱打算打道回府了。

 “你要走了?”该死的!他得尽快找个方法说服绝仑不要把映别说出去才行。

 “允哥舍不得我啊?”绝仑叹声地说,忍不住又放声大笑。过了半晌,他才敛起笑容,“你担心的事我很清楚,放心好了。”说完,在允不及反应时合上门离去。

 “喂!”允追了出去,追了几步却又在转角停住。空气中飘着的是绝仑促狭的声音和陈妈担心的问句。

 “我不是说没事了吗?”是绝仑的笑语。

 “你这个孩子少和我打马虎眼!”

 “陈妈,冤枉啊!我可是数一数二的名医耶!映绝对没事的。”

 “当真?”

 “没事啦,一个大男人偶尔感冒一下不会有事的。”

 好家伙!绝仑果真没说出映是女人的事,允会心一笑。

 “你这个家伙!”

 “哇!人家又没说错,陈妈别敲我嘛!”绝仑佯装求饶的说。

 “你这家伙油嘴滑舌的,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看看映的情形,我才放心。”

 “哎呀,陈妈,你就别去打扰人家小俩口啦!”绝仑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什么小俩口?”陈妈嚷道。

 天杀的该死!允忍不住在心中咒骂。

 “陈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两个男人在一块也没什么嘛!何况映那么可爱,对不对?”绝仑软语商量。

 这个唯恐天下不的家伙!允恨不得立刻轰走绝仑那个白痴。

 “话是没错,可是少爷…”

 “没问题啦!允哥什么时候替人换过衬衫了?走啦,我们下楼去了。”半哄半骗半捉弄,绝仑和陈妈愉快又满意的下楼了。

 超级大混帐!允站在墙角,面色阴沉地听着陈妈和绝仑讨论着如何向黎家解除婚约,说服八尧第一阶层,还有如何筹办婚礼的话。

 天杀的该死!绝仑还说要他放心,而他居然真的放心,真是天杀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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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很大,夜正深,宇宙仿佛又回到了混沌未开的时代。允掀开窗帘一角,静静地欣赏这属于子夜的迷茫与飘然,脑中犹残存着数小时前陈妈劝他早点歇息,把映交给仆人照顾的情景。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去,端详起病中的映

 映的烧是一阵阵的,这会儿体温又回到三十九度,允皱紧的眉透了心中极度的不耐烦。

 绝仑到底会不会开药?什么医术数一数二,映再不退烧,他真的会拆了艮家的招牌,进绝仑那张油腔滑调的嘴里。

 允将药粉倒进温开水里,幸好绝仑还记得将药丸捣成药粉,否则映这样不省人事,怎么吃得下去?

 将药粉搅匀后,他一手搂起昏睡的映,将杯缘的管凑至她口中,既然连睡眠中的婴儿都懂得了,映应该不会全然不知吧?允心想。

 他拿着杯子静待杯中药水消逝,怎么等了半天,杯中的药水依然没有减少分毫。

 “喂!”允摇晃着映,不悦地呼喊。天杀的白痴!睡得这么沉,居然连都不知道。

 “映,醒醒!吃药了!”他提高音量的唤道,但她丝毫没有要睁开眼睛的迹象。他怀疑自己的声音回在寂寥的夜里,却百分之百摒除在映的意识之外。

 “混帐!”允忍不住咒骂一声,用力放下手中的杯子。

 究竟陈妈前两次是怎么喂药的?怎么他一直想不起来?该死的!他再次环视屋内,试着找寻另一个喂药的方法。

 允的目光在咖啡杯中小巧的汤匙上停住。也好,就先试试这个吧。

 起身洗净了小匙,允舀起一匙药水,试着扳开映,一点一点地喂。

 该死!这个白痴连喝药水也不会吗?允瞪着大半在外面的药水,显得更加没耐心了。他将汤匙丢回桌上,索**着双臂置之不理。算了!这种白痴死了算了!他闭目静息,直到空气中回着几许微弱的呻声。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映迟疑地想。头好沉重,昏得令人难受;沉郁的空气阵阵口,呼吸好困难。有那么一瞬间,映怀疑自己身陷梦魇之中,直到极度的不安与头痛硬着自己清醒些。

 映隐约可以感受到自己浑身滚烫,手脚仿若已麻痹般的无法动弹,她试着张开双眼,却无法如愿,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声,神智却难以清醒。

 允打量着苦苦呻的映,漂亮的脸蛋因剧烈疼痛而皱着,她那楚楚可怜的妖媚直挑允心坎最深处的角落。

 该死!他就是无法狠下心不理会这个可怜的小东西,真是该死的!允拿起杯子含了一口药水,眼前也只剩这个办法了。

 捏着映的下巴,允轻轻覆上她的,她下意识地打开嘴巴。

 药水喂得极顺利,允却觉得不舒服。映明明是个女人,为什么他会有种吻错人的感觉?好像吻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似的。

 允强抑着混乱的心跳和恶心的感受,直冲入浴室,以冰凉的水清醒神智。

 这里又是哪里?映在微弱呻后,渐渐的,连呻的气力也没了,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人吻着自己,硬是灌了些苦苦的药水,然后她意识模糊的陷入另一个梦魇。

 那是一片深沉的湖,没有边际,没有光亮。映不停地往湖底坠下,难以挣扎,无法挣脱。模糊的视线中浮现另一张相似的容颜。

 “映红!”映拼命地呼喊。

 对方一迳地‮头摇‬,闭不语,脸上的泪水融在平静的湖水中。

 “映红!”映伸手,却只能触到冷冷的湖水。

 “映红!”为什么映红不理他?为什么止不住映红的泪水?

 映睁大了双眼,直到眼前那张容颜逐渐清晰。

 那张脸的嘴角残留一丝殷红的血,双臂不断淌着血渍,在湖水中逐渐晕开,缓缓漾成一片淡红。

 “不要!”映心急地嚷着,伸手拨去眼前的湖水。

 映红满脸的泪,嘴角些微掀动,映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却在看清眼前景象时,一阵惊呼。

 看到了!看到了映红背后是一对染血的羽冀,殷红的鲜血正沿着斑驳的白羽,不断地融入湖中。

 映慌忙地奔向前去,可是无论她怎么跑,也触碰不到那双悲戚的眼,那样悲戚的颜。

 “不!不要——”映拼命大吼,却无法自这深沉的梦魇中清醒。

 蓦然,映可以感受到背后多出了一双洁白的羽冀,为什么?为什么和映红不一样?为什么自己不能分担映红的苦痛?映红的容颜充满苦痛,羽冀是染血的红,然而在映红的泪水中,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包容体谅和心甘情愿的沧桑?为什么?

 “映红,你说话啊!”映嘶吼。

 此时映感觉得出自己在上升,或者是映红正在下坠。不!不能让映红独自损落,不能让映红独自坠向万丈深渊。映伸手极力舞动,但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不要!不要!”映放声大叫。

 湖里传来淡淡叹息,轻轻祝福,及一种深深的期许。

 “不!不要——”撕裂般的吼声硬生生地划破了梦魇,猛然惊醒的映还残留着梦中的凄楚;而被吼声吵醒的允表情十分不悦。

 “我…这是哪里?”映打量屋内的摆设。很明显的,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我的房间。”允不悦地应道。天晓得他抱着浑身透的映时,脑子也跟着混乱,竟然会把这个家伙抱进他房里。

 自己怎么会跑到他的房间呢?映蹙眉想了好一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反而让脑袋更加的昏沉。她伸手着太阳,这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换下。

 “我的衬衫呢?”映喃喃的问。

 “都了,所以我把它换下来了。”

 “谢谢。”

 谢谢?允微眯着双眼,打量着丝毫没有一点娇羞之的映。她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男人吧?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允直盯着那双迷茫恍惚的瞳眸,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是厌烦?是担心?

 “好痛!”映可怜兮兮地说,允不自觉地放开手。

 “快睡。”允命令,她却恍惚地摇‮头摇‬。

 “不舒服?”允伸手轻触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啊。

 “头有点痛,而且我…”映支支吾吾的说。

 “怎么了?”该死!这家伙怎么老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我梦到映红,她了好多好多的血,我一直叫她,可是都没有用。”她摇‮头摇‬,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允皱着眉,伸手她的发丝,“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吗?”他的语气充满了关心。

 映恍惚地点头,“可是…”可是挥不去那场梦魇,如此鲜血淋漓地自口被挖起,那样刻骨铭心,那样渺茫,那样惘得难以掌握。

 允眉头紧皱,他不忍心看这可怜兮兮的小东西胡思想,于是递上一杯水以及安眠药,示意她吃下去。

 映瞪大眼睛,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安眠药。现在才半夜两点,你再睡一下。”

 “我不要!我怕又会回到那个可怕的梦里。”她将脸埋在掌中,频频‮头摇‬。

 “吃下去,乖乖睡觉。”允沉声命令着。

 她抬起头看他,语气迟疑地说:“可是我…我…”

 “我不管你在担心什么,我对你们双胞胎谁死谁活也没兴趣,你要弄清楚,现在活着的是你,重要的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为你所爱的人及爱着你的人活下去。”允斩钉截铁的说。

 愣了好一会儿,映出一抹笑容,接过药片下,带着笑容人睡。

 或许是安眠药发挥了效用,睡中的映,原本紧蹙的眉疏朗开来,嘴角泛着一抹宽慰的笑容,像个毋需牵念世事的孩子。允淡淡地笑着,任由映抓着他的一绺长发,倚着静静睡去。

 那会是个怎样的梦?在映开心的笑容中,没有成片血渍,没有漆黑孤寂,只有一片青翠的草原,漾着舒服的香气。天是澈蓝的清,风是凉凉的清。第一次,七曜门的伙伴们恣意地奔驰在苍穹与原野之间。

 旭向来严肃的脸上有着宽慰的笑容,冷静的凝皓和冷漠的透难得促膝长谈,接着风中传来泛昀及-笑闹的声音。

 映确切地明白这是一场梦,却是好久以来第一次拥有这样缤纷的梦境。仰起头深一口气,映凝视着这份幸福,这样的爱让映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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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划破薄雾,几缕金黄的光芒唤醒了沉睡的映,她惺忪的睡眼,在迷茫中逐渐拼凑出枕边一张清晰的睡颜,是马允!一阵惊诧让映骤然清醒。

 侧着脸沉睡的允看起来相当疲惫,映回想起夜里发烧的情状,伸手触了触额,好像没发烧了,呼吸也平顺多了,只除了头还有些昏沉外。

 马允也着实辛苦,陪了他一整夜,没想到马暴君会有这种好心肠!映感激地望了望沉睡中的允;小心冀翼地爬下

 映首次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换过衣服,这必定是马允的衬衫,衣摆长及膝盖,直可当洋装来穿了。她望着镜中反出的人影,首次惊觉自己如此穿着的娇媚竟胜于平的漂亮!天啊!

 她简单地梳洗一番,梳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正打算小声地溜出门时,就被一个庞然的身影挡住去路。

 “你穿这样要去哪?”允不耐烦地问。这个白痴,穿着长长的衬衫,出一只人的美腿不说,现在才凌晨五点多,她打算溜去哪里?

 映望着双眼仍泛着血丝、一脸疲惫的允,一时忘了回答。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你好像很累,为什么不多休息-下?”

 什么跟什么?允皱眉问:“我是问你现在要去哪?”

 “我想下楼吃点东西,因为昨天没吃什么,有点饿了。”其实不止有点饿,映感觉到胃肠已经绞痛。

 “你知道现在几点?”马家的厨子可不比八尧的二十四小时轮班待命,没有七点厨房是绝对不可能有人的。”

 映‮头摇‬。这很重要吗?太阳不是出来了吗?

 允无奈的耸耸肩,“才五点多,厨房是没有人的。”

 “什么?”映瞪大眼睛惊诋地问。

 “除非你想自己煮。”

 自己煮?映摇‮头摇‬。他连菜都没洗过,更别提下过厨了。

 天杀的该死!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同情心了?一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于心不忍了。允蹙着眉,无奈地开口说:“回你房间,换好合适的衣服,我梳洗好再下面给你吃。”

 “嗄?”马暴君要下面给她吃?映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叫你回去换套衣服。”该死的!不管这家伙是男是女,穿得这样妖媚,就应该立刻消失。

 “可是你不是很累吗?”映愣愣地问。他当真要下厨?

 “不累!”允吼着关上浴室的门。

 愣呆在门外,映始终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发脾气?

 ###

 映换好衣服,坐在厨房里,望着忙束忙西的允,仍觉得不可思议。只见允俐落地切着葱花,调着佐料,整个厨房飘着食物香气。

 她深一口气,好香!没想到要管理如此庞大企业的马允也懂得下厨。

 不知过了多久,手抵着额头静待的映,骤然被一声吼声吵醒,她目光迷茫的盯着一脸不悦的允,不解他为什么生气。

 “你不是很饿吗?”允没好气地说。真该死!多亏他好心下面,没料到这个白痴居然又睡着了。

 “对啊。”映有气无力地应着。

 “面煮好了,你到底吃不吃?”允提高音量地问。

 “真的?”映惊呼。太好了!他的胃有救了!

 允撇了撇嘴,冷冷地说:“去餐厅吃。”

 “可是我好饿,可不可以在这里吃就好了?”不知道生病和饥饿是不是会让人变得柔弱些,映难得在神智清醒时哀求。

 “不行,这是规定。”他原本打算说得严厉些,怎知一见映又是一脸可怜兮兮,就有些不忍了。

 无奈的摇‮头摇‬,允伸手夹了一口面递向映,只见那张可怜兮兮的脸霎时泛起笑容,狠狠地咬了一口,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足的笑容。

 “可不可以再吃一小片?”映小声的要求。

 允不觉地又递上一片和些许面。真是天杀的该死!允咒骂自己。居然同情心胜于理性,居然有点高兴看到这白痴的笑容,看来他也得去看病了。

 “谢谢!”映对他笑笑。其实马暴君没有想像中的可怕嘛!而且面条煮得软硬适中,片切得薄薄的,好吃极了。

 他一定也生病了,允心想,却又不由自主地舀了口汤给映

 “好好吃!你好厉害!”映赞赏,一口又一口地吃着允夹给她的面,“我真的可以一直吃?”

 “废话!”这一碗本来就是要煮给她吃的,这白痴问啥烂问题?

 “真的可以吗?”映讷讷地问。马允好像不怎么高兴。

 “可以。”允把面碗递给她,脑中思绪混乱,沉默不语的看着她大快朵颐。

 没有人注意到门外的陈妈和雷管家,早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他们悄悄地离开厨房回到客厅。

 “真是太好了!那两个孩子凑成一双可真适合。”陈妈‮奋兴‬的嚷着。

 “拜托!映先生是男人。”霍管家提醒道。

 “都什么年代了!”她搬出绝仑先前说的话。

 “可是少爷他…”

 陈妈拍拍霍管家的肩,开心地笑道:“放心,少爷什么时候替人下过面了?即使是八尧第一阶层也没尝过少爷煮的菜啊!”

 “那是因为映先生生病了。”

 “胡说!这你就不懂了。哎呀!别管这个了,我们可得好好计划一下订婚、请柬…”

 陈妈高兴的声音回在厅中,一阵又一阵。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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