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是气死人了。这几天姚棣无论如何向纳思低声下气,陪笑娱
,她依然置之不理。
庆幸的是,她还是他美丽的
子,对丈夫照顾有加,却冷淡如故,始终不愿意给他一个甜美的笑容,以及温暖的拥抱,留给他的只有一张接着一张传达事情的便条纸。
以后我自己坐计程车上下班,是管理员介绍的优良司机,包月的,很全安,不必担心。
你写稿到清晨才入睡,早上我没叫醒你,醒来时别忘从冰箱里拿
汤出来,自己热着喝…
每晚他只能坐在书房读着纸条上面的字句,想像她软言柔语的笑着和他说话。
虽然不用再接她下班,但他还是每天把车开到CTS电视台外面等她,直到看见她走出CTS大楼,上了计程车之后,他才开着车跟在后面回去。
连几
的雨,让秋意更深了。
这天姚棣隔着蒙蒙的雨帘看见纳思上车之后,他没有跟在后面,而是打电话给她。
“纳思,今天我会晚一点回去。”
他期待她的回答,却换来一阵沉默。
“纳思?”
电话挂断了,姚棣一阵惊愕和气愤,紧接着机手响了一声,提醒他有一封简讯。
晚上回来的时候,要小心开车。
“这个女人!”姚棣生气的捶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声惊动行经的路人。
他用力的一踩油门,快速的朝巴山夜雨酒馆驶去,溅起一地水花。
雨天,客人比平时稀落很多,姚棣仍然坐到角落的位置。
店里的客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一个人时,他说:“老鲁,把音乐关掉吧,偶尔听听雨打篷的声音也不错。”姚棣托颊倾听,“虽然只是塑胶篷,但也算聊表意境。”
老鲁关掉音乐,拉下铁门,提早打烊。
“巴山夜雨打秋心,一个愁字,这才是你现在的心情吧。”老鲁拿着自己杯子坐到他对面。“为爱苦闷?”
姚棣的思绪从外面滴答的雨声拉回来,朝他苦苦的扯动一下嘴
。
“老鲁,一个大男人把爱和愁挂在嘴边,听起来好像
没用的。”姚棣自嘲的说。
“女人在爱情、事业上自主叫真女人,而男人把对心里在乎的女人的感情直率的表现出来,才是真男人。姚老弟,你就是这点比大部份的男人诚实可爱。”
“当真男人有什么用,女人若不解,当什么样的男人都没什么
用,只有自找苦吃。”
“触怒
颜?”老鲁轻淡的问,一副并不意外的样子。
姚棣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向他述说一遍。
“她仍然尽心尽力的做一个好
子,不过是纸
,什么事情都用纸条来对丈夫嘘寒问暖,也把家里任何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得很好,让我哑口无言。”姚棣沮丧的抱怨,“老鲁,我们结婚才几个月,就开始过着有名无实的生活,这叫我怎么受得了?”
老鲁会心一笑,“想必你那位完美的老婆在那方面让你心
神驰,快乐得不得了,像…”
姚棣一点也不含蓄的接着说:“像吃了鸦片一样,上瘾了。”
“真有你的。男人娶到贤
是前世修来的福份,若她又是
妇,那就是今世的福气了。”老鲁斟满酒,轻碰一下他的酒杯,一口喝尽,“那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丈夫应该有的权利和义务。”
姚棣怔了一下,嗫嚅的说:“你是要我…”他深吐一口气,坚持道:“不,我无法对纳思做出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姚老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完女美人的另一面是极端的执拗和强烈的自尊,既然你在她的同事面前给她难看,现在她只剩下执拗的那一面,你应该明白执拗的人是不容易主动和人妥协。”
老鲁一席话,着实让姚棣感到惊怕,也有所顿悟,他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老鲁,好奇的问:“老鲁,从我做学生开始就想问你一件事情?”
“可以让姚老弟放在心里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而没有说出来,这事情你其实心里早就明白,问了也是无解。”
姚棣无活可说。两人干了一杯,他向老鲁告辞,临走时对老鲁说:“总有一天,我会问出来的。”
“或许吧。”老鲁淡然的和他挥挥手。
走出酒馆,姚棣发现雨停了,街道冷清,路灯照在地上的一摊摊积水上,映出晕黄微弱的水光,
出一股冷寂的氛围,颇有秋意上心头的萧瑟感。
姚棣缩着子身走出巷道,来到停在马路边的车子,他钻进车内,发动车子准备要离去时,从后视镜上看见潘安拥着一位长发女孩从一家网咖走出来,两人坐进了一辆计程车离开。
很奇怪,这幕让姚棣对潘安的反感减少几分。
他很轻松的将车子滑向回家的路途,他瞄一眼时间,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他告诉自己,纳思一定坐在客厅等他回来,然后娇嗔的抱怨他的晚归,到时候他一定要向她说声对不起,然后用力的抱她、爱她,直到把这几天的空虚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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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思孤单的坐在客厅,电视开着,但是她的注意力全在墙壁的时钟上,已经过十点了。
姚棣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还是…他出了意外?!
纳思惊跳一下,拿起电话,电话拨一半时,颓然又放下话筒,心里黯然神伤的想,姚棣已经不再在乎她的感受了。
这时她的注意力被电视节目所吸引,电视里那位来宾正是CTS资深记者张得明,他正侃侃而谈名人表里不一的脸嘴。
“我认识一位当红女主播,三个字,被她的总编辑老公捧为维纳斯,她就真的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有一次一位新进的同事不小心把咖啡洒到她身上,她竟然掴了对方一个耳光,还要人家赔她身上那套名牌衣服…”
说谎!这根本就在影
她,而且也没有发生掴掌事件,他怎么可以造谣生事?!纳思愤恨的关掉电视,望着大门,斗大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滑下脸庞。
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像现在这样的孤单,她盼着姚棣回来,然后和以前一样扑向他的怀里诉说委屈,他就是有办法说理开释,逗她开心,忘却烦恼。
可是一切都不同了,姚棣还会像以前一样凡事支持她吗?自从上一次造型师事件,他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让她下不了台,她还能抱着他诉苦吗?也许他也相信张得明所说的话。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这样有错吗?
这时她听到门外锁匙转动的声音,她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回卧房。
姚棣进门时,客厅还是留有一盏灯等他回来,却不见她嘟着
感的小嘴半娇半嗔的询问他:怎么这么晚回来?
顿时他心中油生惆怅之意。以前不论有多晚,她一定会坐在客厅等他回来的。
他淋完浴之后,回到书房时,他又看到纳思留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天凉,早晚温差大,厚外套我已经拿出来放在你的衣橱,早上出门时,别忘了带。
真是够了!都已经四天了,这个把戏她还要玩多久?
姚棣气冲冲的走到卧房门口时,驻足一会儿,凝视着这扇门,他没有把握它是否还像第一天一样上锁拒绝他进去。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将手缓缓的放在门把上,轻轻的转动,门竟然开了。
他心喜,轻悄悄的走进卧房,俯看着这张每夜令他魂牵梦萦的睡容,他缓缓的伸出手想摸抚她的脸蛋,可是最后他却缩回来了,转身走出卧房。
在门关上那一刹那,纳思没有张开眼睛,可是伤心绝望的泪水已从眼角淌下来,
了鸳鸯枕。这鸳鸯枕还是新婚那天两人共枕过,这几天孤枕难眠时,她特地和原本的枕头
换。
她哪里做错了,让姚棣不再像以前一样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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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得明一进办公室,纳思立刻上前质问。
“张得明,你太过份了,你昨天怎么可以在电视上胡说八道、毁谤我?”
“魏大主播,我毁滂你?”张得明
一笑,挖苦的驳斥,“你搞错了吧,我怎么敢得罪公司的大红人,而且你老公又是总编辑和名嘴,在报纸上写文章以犀利损人闻名,可以杀人不眨眼、毁人于无形,我还想多在这个行业多活几年呢。”
“电视播出来有带子为证,你别想赖。”
“我有指名道姓吗?”
“这…”纳思哑口无言,支吾的说:“虽然你没有说是谁,可是你这样恶毒的影
,只有笨蛋猜不出来。”
“只有笨蛋才会对那些话对号入座。”
几个同事低声嗤笑几声,这更令她觉得难堪,她气得握紧粉拳,
起
膛,昂然而立不显娇弱。
“我不管你有没有指名道姓,我要你公开澄清道歉。”
“跟谁道歉呀?”
“跟我道歉。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扭曲事实,那天曾丽珠把咖啡洒在我身上时,我虽然生气,可是我根本没有动手打人,那天有几个同事也都在场,他们可以作证,由于衣服是厂商所提供,曾丽珠理所当然要赔那这件衣服,而且我还主动替她负担一半的钱。”纳思的目光在办公室扫了一下,不见曾主珠,却看到那天也在场的同事。“林菁惠、杨蓓苓,那天你们也在场,你们可以作证。”
两人冷淡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不想卷入是非。
“你们…”
“魏纳思,别天真了,你没有感觉到你在公司的敌人很多,每个人都巴不得你中箭落马,空出七点主播的位子吗?但我不觊觎你的主播位子,根本不需要四处毁谤你。”张得明
笑。
每个人都在觊觎她的位子?
纳思瞠目惊惶的问:“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没有感觉到自己四面楚歌?”张得明见她如一只误闯丛林的受惊小白兔,心里有见猎心喜的快
,“你上去公司的网站看看,就知道自己有多么惹人厌。魏纳思,我劝你还是赶快把精明的老公劝进来公司当你的靠山,不然你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
纳思心里惊得打一个突,怀疑的望着张得明。那封黑函是他写的吗?
“张得明,你一个资深前辈在办公室挑拨离间,不觉得有失份身吗?”徐世珍不屑的说。
“徐世珍,你别虚伪了,这不是你心里最想做的事情吗?”他搅混一池水后,马上拍拍**走人。
纳思环视办公室的同事,他们真的如张得明所说的一样吗?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她打开电脑进入CTS坛论,看着一则又一则对她恶毒的攻讦和批评,看得她胆颤心寒,头顶
了一层密密的黑云。
“别看了。”潘安把电脑关掉。“最受
的人当然会成为有心人士的靶心,你就当他人的放…”他拿起笔在桌上写了个“屎”字,然后举手在鼻前煽煽风,说道:“臭死了。”
纳思噗哧一笑,抬起头来,用泛红的眼睛感激的看他一眼。
“潘安,谢谢你,现在公司里大概只有你把我当成朋友。”
“魏姐小,能当全湾台男人心目中最完女美人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叫我纳思就可以了。”纳思气馁的皱一皱鼻头,“潘安,我不明白,我自认自己很努力的想把工作做到最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的挑剔我?”
“他们是嫉妒你。你想想,一个完美的女人有好运气,又有能力把事情做好,没有出差错,让人无从挑剔,所以只好用这种不必负责的方式来发
情绪。不过你比我还好,只是几个没本事的家伙背后发牢
,说几句酸话罢了,我可是被大群的男人怨恨呢。”
“怎么一回事?”
“我想除了你老公姚棣先生之外,我是另一个被众多男人嫉妒入骨髓的人,因为我每天在新闻结束之前和你聊一分钟的话。你不知道,为了和你聊这一分钟,有多少人想取代我的位子。”
明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但是她还是很开心,心里的不愉快也逐渐的释怀。
她由衷的说:“潘安,你人真好。”
“姚棣先生人才好,他对你真的无微不至,我想有他的支持,胜过我在这里耍嘴皮予。”
纳思勉强一笑扯动嘴角,无话可接。以前姚棣是她的支柱,但是现在呢?她没有把握了。
“对了,最近怎么没有看到姚棣先生来接你下班?”
她神情黯然,但很快的又恢复原
,并且在眉眼、
角挂着幸福的笑容。
“姚棣工作忙,我不希望他两头跑,累着了体身,所以我现在自己搭计程车上下班。”
“你对姚棣先生真体贴。”潘安看了她一眼,
言又止的样子引起她的怀疑。
你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潘安神情闪烁。
“如果有关我的事,你也不必有所顾忌怕伤了我,反正再坏也不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形,我已经可以承受任何有关自己的流言了。”纳思淡淡带点苦味的朝潘安一笑,鼓励他说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那天…就是你换造型的那一天,我有事去找罗经理,走到门口时,发现姚棣先生在里面和罗经理说话,所以我就没有进去打扰他们,当我要离开时,我听到…”说到这里,他戏剧
的停顿下来。
纳思原本心不在焉的听着,但却被他这个举动引发起好奇心。
“潘安,你听到什么?”
“我听到姚棣先生对罗经理说…他觉得你还不太成
,媒体历经也不够,不能胜任七点新闻主播的工作,他希望罗经理能把你换下来。”说完,潘安又急忙的说:“纳思,你不要误会,我想他的意思是…”
纳思冷冷的开口,“他是我丈夫,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霍地起身,“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说完,她气愤的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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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棣和罗一鸣通完电话之后,旋过椅子,脸色凝重的眺望这个如丛林般的城市。
刚才在电话里,罗一鸣说了纳思和张得明争吵一事,并告诉他在公司网站这几天涌进许多批评她的言词,对她很不利,真叫人担心。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纳思竟然没有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女人还在拗什么啊?
他发现一个不寻常的现象,这些留言是在晚上同一时段密集涌进去的,而且这几天涌进去的人虽然署名不一样,可是网址IP却
漏这些留言是固定的三台电脑发出去的,这分明就是有人计划打击纳思的形象。
这手法虽然拙劣,但却深谙三人成虎的道理,若照这样每天涌进许多负面的批评,对纳思的杀伤力很大。
姚棣气得火冒三丈。他一定要揪出这个躲在背后伤害纳思的家伙!
他拿起机手查看没有简讯,并没有纳思的留言,心里很失望,接着是恐慌。莫非她不再把他当作最亲密的人了?
他坐立不安,然后站起来走到角落一处放置高尔夫球的推杆器材,拿球杆连挥三杆,三球皆入
,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今天是星期五,晚上就去接纳思下班,然后再去看场电影,算是和她讲和,他实在无法在周六和周
与她相对默默无言,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发疯。
蓦地,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个在网路操作进行对纳思抹黑的人,和先前写黑函的人是否为同一个人?
是张得明吗?他一方面在电视上含沙
影说纳思的不是,另一方面在私下放话抹黑她。
不过张得明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若只是为了纳思擅自修改他的稿子的话,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又是一个漂亮的姿势,正要对准
挥去时,电话铃声响起,他的心咚了一下,打偏了球。
他一个箭步接起电话,“喂,纳思?”
“是我啦!”是罗一鸣。
“罗胖,你有话怎么不一次说完呢?”这时,姚棣看见那白球打到斜角的墙上弹回来,慢慢滚到他的脚边。
“姚棣,纳思现在是不是在你那里?”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
息声。
“没有啊,”姚棣的心无端的颤跳一下,“她又怎么了?”
“纳思不见了。”
姚棣丢下电话急忙的跑出去。他责怪自己,他是男人,又是纳思最倚赖的丈夫,她现在一定很伤心、无助,自己应该在第一时间主动打电话给她才对,为何要计较呢?
如果纳思发生什么事情,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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