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才蒙蒙亮,尹崇驹细步走到位于客厅旁的餐桌,女佣已煎好士司和培
,炉子旁还有热呼呼的咖啡和鲜
。自从周晓帆失踪以后,他和老婆就般到女婿家,专心等候他们花了一大笔钱请来的探侦捎回的消息。
“天凉了。”董美贞为他披上睡袍后,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昨晚张家的人来了电话,说今天再见不到晓帆,他们就要交给澳门警方来处理。”
“哼,被捉走的不是他们的女儿,当然说得轻松,警方作业有多
糙他们不是不晓得,万一伤到晓帆怎么办?”一气,半杯的咖啡呼噜
下肚,呛得他满脸通红。
董美贞赶紧拍打他的背,帮他顺气。“瞧你,何必火成这样。”
也许是被他的一阵急咳吵醒,周尚仁和老婆也下楼来,四个人八只眼睛,无言地互瞟几下,很有默契地各自看向桌前的食物。
这时门铃声划破僵局。
“这么早会是谁来了?”周母在女佣应门之后,疑惑地起身张望。
“妈!外公,外婆!”周晓帆从外头跑进来,紧紧搂住周母。“老天,真的是你回来了?”这番重逢恍如隔世,一家子哭哭啼啼的抱在一起。
比终极保镖还神勇盖世的江枫被晾在一旁,显得非常多余,看看桌上吃的喝的尽有,横竖闲着也是闲着,他干脆坐下来祭祭五脏庙。
历经一个多小时感天动地的认亲仪式后,大伙总算注意到他的存在。
周尚仁马上皱紧眉头,两边嘴角用力下垂。
“非常谢谢你,小老弟,”尹崇驹是江湖中人,说起话来自然江湖味十足。“你果然言而有信,关于那一千万的尾款…”
“一千万?”周晓帆闻言差点没惊声尖叫,“为什么外公要付钱给他?”
“为了救你啊,傻孩子。”尹崇驹淡然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盖了章、签了名的支票,递予江枫。
“免啦,尾数的部份张家已经付过了,我们已算是银货两讫。”他抿着薄
带笑的眼,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不,晓帆是我的外孙女…”尹崇驹的话还没说完,周尚仁就抢白。
“这很公平嘛,晓帆将来就是张家的人,由他们出一半的钱,没什么不对。”为了这笔高昂费用,他已心疼了好久。
“话不是这样讲,一旦他们…”
“话就是这样讲。这件事我作主,由我决定。”担心他老丈人为了面子打肿脸充胖子,害他损失惨重,周尚仁急着把江枫请出去。“后会无期了,江先生。”
“爸,你叫他什么?江先生?难道你不知道他就…”呃,她到底该不该揭穿江枫的底?
“知道,我知道得可清楚了,他就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私家探侦。都是你,要不是你无缘无故被绑架,我们也不必花上一大笔又一大笔的钱,早知道你一回来就祸端不断,当初我就应该…”
唉!吵死了,这就是她文贤武圣,千秋万世的伟大父亲,也不问问她是不是被欺负或受伤了没,开口闭口就是钱钱钱。
算了,还是别说的好,让她老爸知道这宗绑架事件,事实上就是江枫一个人策画执行,而他就是五年前他坚决反对成为周家女婿的
子,不知道又要怎样编派她的不是,料不准还指责她是共谋呢。
转头瞥向江枫,见他满是嘲弄、讥诮的眼,更加使她火冒三丈。
“如果没别的指教,请恕在下先告辞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还是走为上策,免得这视钱如命的老小子翻脸不认帐。“慢着。”董美贞忙喊住江枫,边快步走入房间,拿了两三袋礼盒出来
给他。“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谢谢你把晓帆救回来。”
拜托,他是抢匪耶,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礼貌周到?嘿!这贼头居然不惭不愧,大大方方的收起来?
周晓帆站在那儿,真是哭笑不得。这世上还有天理可言吗?
“有空常来坐坐,慢走哦。”外婆的殷勤,让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江枫益发的得意,临去前还抛给她一记飞吻,令她险险昏倒。
“喂,妈,我们已经付给他一大笔钱了呀,你是嫌钱多是不是?”周尚仁本想冲出去把礼盒拿回来,却被他的老丈人一把挡住。
“又不花你的,心疼什么?”尹崇驹就是受不了他自认学富五车,又老是小气得像只铁公
。“去接电话,都响半天了。”
可能又是张家的人打来的,周尚仁怔了下,心想,对方花了一千万帮她救回女儿,口气准定不会太好,叫他老婆去接吧。
周母毕竟是法官,张家的人想趾高气扬也不得不留几分余地。
“晓帆,”周母挂上话筒道,“张伯母要你过去吃中饭。”
“我才刚回来,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想到要和张威廉那个精明得和慈禧太后有得拼的妈妈一起吃饭,周晓帆就意兴阑珊。
“是嘛,急什么,我们还没跟晓帆讲上几句话呢。”董美贞怜惜地抚着她的脸颊,回头吩咐女佣,“快去买土
加十全大补汤,好好帮晓帆补补子身,可怜的孩子,被关了这么多天,一定吃不好、睡不好。快,先上楼休息,张家那儿我帮你挡着。”“不行,”周尚仁道,“一千万不是个小数目,人家肯为晓帆拿出来,足见对她的重视,现在知道她平安获释,急着想见她,也是合情合理,你马上去换件衣裳,我带你过去。”
“得了吧你,冠冕堂皇说一大串,谁不知道你根本怕得罪张家…”尹崇驹才不鸟他的歪理,一开口就像大声公。
周晓帆忍不住翻白眼,老天,又要吵成一团了!
?
在到张家之前,周晓帆应尹景驹的要求先到警局报到,警局里的官员既抱撼又愤怒地向他们祖孙两人再三保证,一定会把歹徒绳之以法,让她听得一脸尴尬。
车子停在张家偌大的别墅前,尹崇驹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这桩婚姻,外公可以帮忙把那一千万还给人家。”
周晓帆苦笑地点点头,老实说她现在心头很
,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和江枫再这样混下去,但又委实找不出一个可以心安理得嫁给张威廉的理由。
“进去吧,人家等着你呢。”
“外公不一起进去?”单独会见张家的人,让她不由得感到怕怕的。
“不了,你知道外公是道上的人,和他们这些上
人士从来就不对盘。我一个半小时之后来接你,嗯?”尹崇驹顿了下,躇踌地又道:“你被掳走这些日子,那伙歹徒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当、当…然没有。”
快速下车的周晓帆隔着一条曲径端看眼前那栋被棕榄树围绕的花园洋房。从外观看来,整座楼房像个欧式豪富的古堡,暗灰色的墙垣,明亮的落地窗,在阳光下看比她的印象中更加庞大。
回想着张威廉第一次带她来到这儿时,是如何躇踌志满地介绍它由他祖父一手兴建,达葡萄牙王储巡视澳门时,都曾经来此一游,其风光的景况不难想像。
想着想着,她脑海出现他母亲的画面,那是个肥皂剧里典型的精明婆婆,一想起她,周晓帆就觉得四肢无力,还好江枫把她从婚礼上掳走,让她有
息的空间,也许这门亲事真是个华丽的错误。
周晓帆按了门铃,站在雕花铁门前等佣人来为她开门时,再度细细思忖自己的幸福如今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
屋身的灰墙上爬满长
藤,粉白
绿中,仿佛透出一小朵红
的玫瑰,她好似看到自己弱小的身影亦痛苦的挤身其中,不见天
。
一瞬间,她脑中飞快运转,如果她当真成了张家的媳妇,这栋美得不实真的宅院,将会成为她人生中的另一个囚笼。
这时佣人请她进入客厅,张家人全都在,包括张威廉父母和两名甚少
面的姊姊,她神情淡然地嗫嚅半晌,除了客套的问候硬是
不出一句话来和大家交谈。
“晓帆。”张威廉热情如昔,一把揽向她的肩,将她带往摆满丰盛菜肴的餐桌前。“看,为了帮你
惊,去去霉运,妈特地让厨房煮了猪脚面线。”
“谢谢。”不知是不是和江枫久别重逢后,多年前的
情
绵,让她心猿意马,抑或对张威廉原本就无心,他的体贴关怀竟令她有无力招架的感觉。把眼睛调开时,却见她那未来的婆婆
目突然一闪,像雷雨之前的电光划破云层,警告意味极浓地瞪着她。
她这张家总司令愿意笑容挤满脸,费力地扮演慈母的角色,是看在周晓帆大难不死,且又尚未正式成为他们家媳妇儿的份上,要是她敢对张家的宝贝儿子不假辞
,一场弥天盖地的风暴保证立刻席卷而来。
屋中是忙
的口
腹剑齐飞的虚伪景况,无关痛
的问候语说完以后,一阵压抑
的沉默时间
过,接着张母忽尔堆满笑脸,趋前握着她的手,拉到沙发椅上坐定。
“关于你和威廉的婚事,我想越快补办越好。”她倾身对周晓帆说。
“这个我想该回去请示我爸妈的意见。”没出息!她该一口回绝的。周晓帆恨透自己的优柔,她以前不是这样寡断的。“他们会有什么意见。”她不悦地撤了下擦了橘
口红的合嘴,“只要你不反对,我们决定下个月九号就让你们补办婚礼。”
“我才刚
险回来,心绪尚未平复,可不可以…”
“这不是问题。”她打断周晓帆的话,“澳门警方已派出大批警力,相信很快就可以将那名绑匪逮捕归案。错过下月九号就找不到好日子了,这段时间我们会请保镖全天候保护你和威廉的全安。”
“雇请保镖是不是太麻烦了?我以后会加倍小心的,至于婚事…”她的话照样没能一口气说完,就被截断。
“我们张家并不在乎花大钱,和名声比起来,一千万根本不算一回事。”张母有意无意瞟了她一眼,似有话要问,可又不直截了当开口,“绑案要是发生第二次,叫我们的脸往哪里摆?你这媳妇我们也不敢要了。”
什么意思?她在嫌弃她?
周晓帆被她含沙
影地数落得
不是滋味,她和江枫虽是旧识,但先前她并不知道他要这么做呀!
了
背脊,她预备全力应付这攸关她一生幸福的场面。
“谢谢伯母的关切,很抱歉让你
心了,事实上,我也正在慎重考虑和威廉的婚事。”
“把话说清楚。”张母见她不知好歹,心口的火有点往上冒,笑容敛去,脸上的肌
变得非常僵硬,声音比原先尖锐许多。
“晓帆,你…”张威廉气促地望着她,脸上满是忧邑。“你不要我了?”
“不是的,你是个提着灯笼都不见得找得到的好丈夫人选,我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你太优秀,我配不上你。”
“不错嘛,你满有自知之明的。”张母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些。“但这些都无所谓,我们不会嫌弃你,谁叫威廉爱你爱得发狂,直嚷着除了你之外,谁也不要。”
“是,我是真的好爱你,这一生我就只爱你一个人,真的。”张威廉激动地抓住周晓帆的手,“嫁给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哎哟,少
麻了,”他姊姊酸溜溜的讥刺,“我们在她身上投资整整一千万,你还怕她跑掉不成?”
“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很感激,但我觉得,我需要时间再作考虑。”
张母斜着眼见周晓帆把手从张威廉掌心
出,忍了一肚子的火烧得更旺了,她抬眼看看始终保持沉默的张国昌,希望他以长者之尊说两句重话,哪知这死老头,清咳两声就没下文了。
“威廉,算了,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睑,勉强也没用,她脑筋不清楚,还有她父母呢,不相信他们一家子都是笨蛋!”
“妈!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张威廉像块夹心饼,左右不是人。
“结不结婚是他们年轻人的事,你瞎搅和什么?”不吭气的张国昌,总算在节骨眼发挥他的长者之尊,只是和张母期望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威廉,送晓帆回家吧,路上你们两人好好谈谈。”他的话像一道圣旨,霎时把所有的纷嚷统统摆平。
“在你作好决定以前,别忘了把我们张家的大恩大德一并考虑进去,知恩图报,你会吧?”张母抛下最后一句话,头一甩,上楼去了。
?
灰暗的暮色笼罩着深秋的街头,虽然置身闹市之中,却有荒漠之感。
张威廉把车子停在一处公园外,两人无言地并肩走上如茵的草坪,在他眼里,周晓帆整整瘦了一圈,细密雪白的牙齿咬着樱
时,颊间的小酒窝更深了,下巴尖尖的,微弯的眉毛又黑又长,水眸灿亮如子夜星辰,灯下看着像盛了两汪
水的深潭,那弱柳扶风也似的
,让他
不住环臂过去,紧紧搂进怀里。
周晓帆错愕地望着他,脸上倏忽扫过不耐,在瞟见他温柔的笑靥时,勉强抑
下来。
“那些歹徒没有为难你吧?我真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害你受苦。”他五官纠结,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巴掌。“我没事,那些人要的只是钱。”不着痕迹的把他的手拉开,这样亲密的举动令她浑身不自在。“威廉,我…其实不值得你爱。”
“不,我爱你,就算要我用整个生命来
换我都愿意。”他的音量不自觉提高好几度,“你或许不相信,我是多希望被掳走的人是我,至少不要让你遭受那样的惊吓,你一定吓坏了。”
周晓帆努动了下
瓣,突地语
。此时此刻,面对如此重情的男人,她深深地感到羞惭。但很快的,她又想起那个独自在古堡里过着以泪洗面日子的莱拉。男人就是这样,容易倾心,轻易许下承诺,只为达到某个目的,天长地久在他们心目中是从不被例入考虑重点。一生一世?呸!
既无法接受,也不能给承诺,能做的就只有阴郁的沉默。天色更暗,乌云更密,不久大概会有一场豪雨,公园内的人逐渐散去,广袤的草地忽然刮起寒风。
“我要回去了,太晚了,我爸妈又要担心。”
张威廉点点头,一手仍眷恋地搭在她
上,舍不得缩回,两人堪堪步行一小段路,后边树丛便闻出五六个不良少年。
“把钱包丢给他们,我们快跑。”花钱消灾是求生保平安的唯一法宝。
“这…好吧。”张威廉家世显赫,自是不会把一点钱财放在眼里,但不战就屈服,未免太有失颜面。
“光给钱怎么够,把那个漂亮的妞留下来陪我们。”不良少年见张威廉斯文好欺负,一哄而上将他推倒,把周晓帆硬抓了去。
“威廉,救我!”周晓帆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花容失
。
“我…”张威廉蹒跚地从草地上爬起来,刚才为首的那不良少年使力过猛,害他连站都站不稳。“放开他,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
“唷,抢对人了,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呐,不如连他一起抓,搞不好可以狠捞一票。”
张威廉一听到这话,吓得赶紧脚底抹油,往反方向疾奔离去。
“威廉,威廉!”周晓帆简直呆掉了,他居然丢下她自己跑了?刚才那番掏心挖肺的话难道是…
“你放心,我…很快…就找人来救…你…”话没说完,拐个弯儿,人就不见踪影。
“好个仁至义尽的多情郎。”树荫下出现一抹熟悉的人影,笑盈盈地朝她走来。
“抱歉了大姐。”不良少年口气顿改,变得和和气气,“这是那位先生的皮夹,我们先走了。”
“又是你搞的鬼?”望着江枫皮笑向不笑的坏脸,手里握着张威廉名贵鼓
的皮夹,周晓帆又是气又是感慨。“为什么这样做?”
“帮助你鉴别狼心,不好吗?”江枫两臂环
,无限同情地睇着她,“几句甜言
语就把你
得神魂颠倒啦?没出息。”
“你跟踪我?”所以他势必连张威廉搂她的那一幕也看见了,好极。周晓帆莫名地衍生一股报仇的快
。
“解释为不期而遇会比较妥当。”他是绝不会承认打从今早走出她家大门,他就一直没离开过,她的一举一动,在张家待了多久,被张威廉那只脏手该死的搂了半天竟连挣扎一下也没有,他全都了如指掌,否则也不会临急生计,导出这出“试情记”
“现在你恶作剧完毕,好戏也看完了,还不走?”说穿了她的“仇”不但没报成,还徒然让他看了笑话。
此时,公园外传来刺耳的哨声,张威廉带察警来了。
“看人家多么言而有信。”周晓帆迫不及待想看他落荒而逃的狼狈相。
“是啊,你猜猜看,当他看到这一幕时,心里会怎么想。”语毕低头,他强吻住她的
,将她瘦削的子身,完全搂进
膛里,紧密得问不容发。
“别…别…他们来了…”周晓帆口中的空气一下子被他吻得
光,仿佛连魂魄也横遭摄去。
“那更好,有免费的美好画面供他们欣赏,说不定会给我们来点掌声。”他是标准的大胆狂徒,泰山崩于前,都可以先把坏事干完了,再想办法逃生。
周晓帆知道她根本拿他没辙,这男人是她命中的克星,搞不好连八字都和她犯中。
“求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吗?”张家于她尚有一千万的恩情,无论如何她都不该给张威廉这么难堪的打击。
“求我?唔,这字眼用得好,我喜欢。”他扬起嘴角
出一优美弧度,冲着周晓帆挤眼。“到那边树丛如何?”
矫若游龙的身手,迅捷地在张威廉和警方赶到前,安然将她带入浓密的树丛后。
?
“就在这里,我刚刚明明看到的。”张威廉带了五个察警,匆匆赶回来。
“但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你女朋友很可能已经逃走或被掳走。”察警用手电筒察看一下地面,面色沉重的判断。
“那现在怎么办?你们快增调警力,分头去找。”
“不行耶,我们还有勤务,而且…”察警的推托之辞没说完,已让张威廉手中的一大叠钞票堵住嘴巴。
“快去找,找到了我另外有赏。”能用钱解决的事就是小事,这是千古的名言。“慢着,假使你们发现我女朋友她,她…被…”
了下干躁的
,他继续道:“万一她被怎么样的话,就直接把她送回去,不必通知我。”
后头这段话听得躲在树后的周晓帆面若槁木,连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留意。
“为什么怅然若失?发现你的白马王子其实并没有他口中所宣称的那么爱你?还是责怪他不可保有人类自私寡恩的一面?”江枫的话每一句都直刺她的肺腑。
是的,她凭什么感到难过?是她无情在前,焉能怪张威廉绝义在后?可天晓得,她就是觉得不是滋味,就是有一种被出卖、被欺骗的恶劣感受。
“男人都是这样?人前一番嘴脸,人后又是一张面孔。”就着昏暗的街灯,她定定凝视着他的眼,渴望就此望穿他的内心世界,
悉他方寸之间可否潜藏着一种叫**的元素是准备奉献给她的。
“绝大部份。”他也回睇她,黝亮的星芒闪烁,深邃如海,包含着谁也无法透视的实真内在。“人心”向险恶,一如实真总是残酷,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敝。今天我负人,明
人负我,早该习以为常,不是吗?”
“所以你坚决不要婚姻,不放弃独身的自由,不要世俗的羁绊,只要权势和财富?”她试图看透他的内心,但他回答她的只是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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