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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一的暑假,我随父母回了乡下看望年迈的爷爷,提起小时候的事,大家拿出我一岁半那年的欺骗事件出来取笑,一直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我从小就聪明可爱。我冲灌了一通汤,她乐呵呵地说一定要做我小时候最爱吃的红烧鱼给我;味道确实很好,和我记忆中一样,那一个假期我天天都有那一道菜吃,所以后来放完假回到家,整整一个学期家里都没有买过鱼。

 暑假和堂姐堂弟满山跑,回来后整个人又黑又瘦,原本就姿欠佳,如今是更对不起观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开学,我收拾了一下行装,然后独自去学校。

 高一分科的时候我执意选择了文科,所以重新分班后我到了六班。最让我开心的是冯雅珊居然顶住了压力也选择了文科,又和我在一个班,真是做梦都会笑醒的一件事。高二开学,我报完了名,整理好宿舍,在学校找了一圈也找不到冯雅珊,她一向是最后一个来报名的。想想第一天也没什么事好做,所以我将书包斜挎在肩上,潇洒出了校门,去平常我最喜欢去的那家书店找书。

 我喜欢看书,不过阅读面很窄,因为我讨厌看那些说理说教的书,太深奥了也不适合我的口味,所以我只看武侠言情,漫画偶尔也走马观花地看一些。那时我正在为席绢着,租了几本小说,我边走边看。

 “关杭!”后面有人叫我。

 我一回头,看见是八百年没打过交道的刘羽飞同学,“干吗?”

 “听说你选了文科,”他走到我旁边,我皱眉,这家伙的海拔是够强的,加上长得也不差,难怪很多女生喜欢他。不过我坚持是因为大家的眼睛窗。“该不是怕我了吧?”

 我看了看他脸上得意的神色,一笑,“这位同学,你过分看得起自己了。”

 他冷哼,“我说过,不会再给你机会爬到我头上。这次,你虽然考了年级第二,不过还是差我一分。”

 我将书合上,提醒他:“差一分很容易赶上的。”看他脸色不好,我又很“好心”地说:“不过你放心,我没事不会随便拉你下马的,你还不够资格做我的对手。”

 他拧起了眉毛,表情鸷,又低头看了看我手中书的封面,出了不屑的神色,“说这种话之前你最好掂一下自己的分量。”

 “我自己分量我想我已经很清楚了,至少,”我一顿,仍旧好脾气地笑,“你三番两次的宣告让我很明白自己究竟有多少分量。”

 “你就看这种低俗的书也妄想考上大学?”他紧盯我手中的书。

 这人!我皱起眉,有些不耐烦了,我怎么生活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他来指责我吧?“不关你的事,你管好你自己的第一名就好了。”我举步就要往前走。

 他伸手一拦,“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少实力。”

 “好狗不挡路。”我冷冷地说道。

 “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我不解。除了学习成绩上的较量,好像我和这位仁兄没有任何集,而且以后他学理我攻文,连成绩都没较量的必要了,何来代价之说?他该不是要给我来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吧?

 他冷冷一笑,“你等着瞧!”然后大步往学校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我瞪了远走的那个背影一眼,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了韩襄站在不远处,仍旧将双手斜袋中,嘴角淡淡的笑,一副看戏的姿态。

 “你笑什么?”我口而出,口气很冲。然后一阵懊悔,该死,我虽然暗恋他一年了,也从来没打算告诉他,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开始啊!好歹他也算是我的心上人嘛。

 韩襄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挑衅他,他笑了笑,顿时我双眼又开始冒红心,“没笑什么。”

 “通常人家说没什么就是有什么!”借块豆腐撞死算了。这么幼稚赖皮的话我也能说出口?

 他深一口气,朝前走,“你觉得我笑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跟上他,“你刚才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他头也不回。

 “呃,就是刚才的事啊。”我不死心,非他说出个“有”字来。

 “就算看到了吧,又怎样?”

 “那不准你说出去!”我看准了扑上去,果然揪住了他的衬衣袖子。

 他停了下来,转头看看我,又看看被我揪住的袖子,嘴里似乎嘟哝一句“早知道说没有就好了”之类的话,然后才点头,“不会,我会当什么也没看见。”

 我放开手,他又看我一眼,才转身离去。

 我转身,咬紧下,双手握成拳,三分钟后,“噢!yes!yes!yes!!”

 终于和他谈上话了。

 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宿舍的,后来半途改变主意,在外面吃了一碗垂涎已久的兰州拉面,算是解决了午餐;然后在学校的后花园里找了张位于凉地段的长凳,美美地看了两个小时的小说。抬腕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回一趟教室了。新学期第一天,照例是要打扫一下的。

 刚钻出小花园,就被冯雅珊逮了个正着,“我就猜你肯定躲到这里来了!果然!”

 “有事啊?”我把书往书包里一,从里面掏出了一包话梅递给她,“给你。”

 “大老远的回次家乡,就带了一包话梅啊!”她颇瞧不上眼的语气,照样拿过去吃。

 “是,委屈你大‮姐小‬了!”我翻个白眼,反正也没指望她感激,因为我平常说她更狠,“你是要去教室?”

 她嘴里了不知道几颗话梅,空朝我点点头,过了一会才说:“是啊,老师说今天要先开班会。你见着班主任没?”

 “没。”上午我到报名处直接完钱就出去了,连新教室都没去过。

 我和她并肩朝教室走,她笑嘻嘻地说:“这次分文理科全部打调整了一下,现在我们班的班主任是以前五班的那个,叫什么万财富,真是超级财的名字,你还记得吧,就是我们上次做课间的时候那个出现在操场上,上面穿西装下面配了双球鞋的人。”

 “记得,没齿难忘。”我随口答,原来是那个老师啊,上次被我们笑了个半死!听说他是全校惟一一个过了专业八级的英语老师,就是普通话说得奇怪。

 冯雅珊吃零食的速度简直是风卷残云,没走到教室一包话梅就没了,她拍拍手,笑嘻嘻地说:“我们可有福了,以前五班的同学说,上万老师的课简直是享受啊!”

 是“想瘦”吧?我心里暗笑,又看她挤眉弄眼地指着前方,“那是我们的新教室,再告诉你个消息,全年级最帅的韩帅哥也在我们班哦!”

 “韩帅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韩襄啊!”她见我愣着,一把拖着我从后门进了教室。

 果然是韩襄。他正坐在最后一排,不用他回头,我只看那个背影就知道是他了。

 下午大扫除完了之后,我们坐在灰尘飞舞、漉漉的教室里开班会。

 万财富老师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着一件纯绿圆领T恤,一条白色短,脚踩拖鞋站在讲台上,好像刚睡醒的模样,声音却透出与外表不相符的昂:“…因为我们是全年级现在最差的班级,所以我们要努力,要让那些嘲笑我们的、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知道,就算我们是笨鸟,只要我们先飞起来,一样可以走在整个年级的前面。大家说,好不好?”

 “好!”下面的回答也中气十足。看来万老师一番昂慷慨的话倒引起了不少共鸣。没办法,我现在所在的六班的确是全年级最差的班级了,五十多个学生,在全年级上了前百名榜的不到十人;就是文科成绩单独排名,在两个文科班中,我们班在前四十名的也不过十一二个而已。

 分分分,学生的命呀!我和冯雅珊无奈地对望一眼,‮头摇‬。

 “下面我们开始选班委,鉴于大家都不是很熟悉,我先指定几个人暂时做班委,一个月后我们再重新来选。”万财富老师推了推眼镜,然后翻开放在讲台上的本子,默看了一会,转身在黑板上写起来:班长关杭…

 我跳了起来,看到冯雅珊笑得好像在看戏一样的眼神。有没有搞错?如果万老师是真心诚意地想将班上的学习成绩搞上去的话,就不该选我当班长,因为我连自己都管不好,哪里有力气管别人啊!要我做班长,我只会上课打磕睡,下课和同学闹翻天,晚自习看小说而已!

 “老师,我反对!”我先举手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包括韩襄的。

 万老师转头看了看我,“关杭?有什么问题?”

 “老师,我不想做班长。”我不是刻意要标新立异,而是为班级着想啊!我轻咳了一声,“我不太适合这个职务。”

 “那你想做什么?”多么温和的问话啊!万老师眼镜背后的眼光平和,和他诈的外表一点都不同。他不等我回答,又说道:“只是暂时的而已,关杭,如果这一个月同学们觉得你不合适,他们自然下次选的时候不会选你的。”

 有理,因为我看到很多人在点头,甚至有人朝我出不屑一顾的目光,好像我仗着成绩好特别得意一般。我瞪回去,不服气啊?不服气你超过我啊!

 我坐了下来,又看到韩襄在笑。这次我可没放桃心剑,只回了他一个白眼。真是郁闷啊!

 不过我的郁闷在接下来的十分钟一扫而光,因为重新排位,我一百六十九厘米的身材自然是不会和冯雅珊再坐在前面,怕妨碍后面同学的学习。我被放到最后一排,一来我视力极佳,二来我是班长,放在后面便于监督班上纪律…这些是万老师的理由。而我的最大好处是——我和韩襄居然成了同桌了!

 我拎着书包坐在他旁边,着他扫过来的目光一笑,“韩同学,幸会啊!”

 后来想想,高二可能是我有生以来最美的时光了。

 没有高三那么大的压力,我轻松自如地应付学习,和同学打成了一片,一天到晚笑语不断;帮人解答难题,趁机收买人心,不让他们在新的选举中选我当班长;关上后门后利用优越的地理位置看小说,反正旁边有韩襄帮我把风。我想,我之所以这么快乐,是因为旁边有个特别养眼的帅哥在坐着吧,而且他还是我决定暗恋的对象。

 决定这两个字用得很郝К因为埔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动心,看到他既不会脸红也不会气,更不会心跳加速;只不过是看一个人长得好看,所以发挥一下我的爱美之心,喜欢多看他几眼,然后把这种喜欢变成习惯而已。

 那时候校风保守,但也有些爱慕他爱慕到不行的女生会偷偷给他写情书传纸条,而韩襄…我简直受不了他了!他是个极认真的人,老师上课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老老实实记录下来,作业写得干净漂亮——除去老师给的大红叉叉以外,每次‮试考‬后还要认真写心得,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居然连人家写的情书都一丝不苟地回复。真是无语!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那时候不认识他,在他边看到的那种淡淡的、带点嘲讽的微笑,究竟是真还是假?

 月考过后,我照例占据了榜首的位置。少了刘羽飞在我面前叫嚣,我‮试考‬也不必担心一不留神串得太前被人拿眼光杀死;而学文科的大部分人(不排除少部分人真的喜欢)多是因为物理化学原就不好,才在历史政治上动脑筋转读文科的,以为背一下就可以提高一点分数。后来入了文科的虎才知道,这种想法真的很错误,因为历史政治‮试考‬答题一向靠踩点,踩不到点子上就算你答一千一万字也没有用;而选择题老是出一些‮态变‬的年份问题,搅得人头晕。而我仗着数学英语的优势,榜首位置一向保持得轻松。

 “你又在回情书啊?”晚自习前,我晃进教室,坐了下来,捧出新租的小说准备看,顺便偷瞄了一下韩襄正在伏案疾书的那个东西一眼。这一个多月来,我已经成功将他从我暗恋的名单里剔除,变成了我的好哥们,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好欺负,而我喜欢欺负人。

 “不是。”他头也不抬,不过倒是放开手让我大大方方地看。

 “哦,”我了然地笑,翻开了书,准备进入战斗状态,“那是在写‮试考‬心得?”

 “是。”他不多答,继续写他的;我也不理会,继续看我的。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觉得口渴,抬起头想找水喝的时候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写完了‮试考‬心得,正转头专心地看着…我。我望进他幽黑的眼瞳,吓了一跳,然后一阵心跳不稳,“你干吗睁着两个黑眼球在这里吓人啊!”

 我凶得他一愣,然后他好脾气地笑,“我只是奇怪你怎么天天都看这些小说还能考好成绩。”

 “那也不用拿那种研究白老鼠的眼光看我吧!”我嘟哝一句,还没从惊吓中平复过来;深了一口气,我开始臭:“想不通吧!本姑娘我天资聪颖,不是你可以想得明白的。”我一脸得意的笑,但其实自己也不太明白,说我聪明吧,我又时常犯傻,说我傻吧,成绩又一直居高不下,呃,居高不下好像不是什么好词语。也许只能解释为我比较适应现在的学习方式和知识结构吧。

 他喔了一声,好像信了,一点都不好玩,弄得我很郁闷,“你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

 他叹口气,弄得我心底一阵寒意,然后他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我爸又在说我成绩怎么老是上不去,其实我还是很努力的啊。弄得他都不好意思骂我。”

 “方法不对吧。”我放下书,过他摊在一旁的‮试考‬卷子,啧,很多奇怪的错误,“你很想考高分?”

 “不是,”他笑了,“我对分数没什么好计较的,不过是因为父母很在意而已。我其实对学习没什么兴趣。”

 “是啊!”我漫不经心地答,注意他在考卷中透出的解题思路,“你那么较真的性格,倒适合去做数据分析或者编辑啊校对之类的。”

 “是啊,我也很喜欢呢!”他难得来了精神,瞪大眼看着我,“不骗你,我其实偷偷看了很多关于经济学方面的书,觉得很有意思。”

 我转头看他,笑,“你不要那一副找到知音的感觉好不好?我和你可是爱好不同,我将来是打算做记者的。”

 “狗仔队?”

 他难得的幽默阵亡在我的无影脚下,我回避他哀怨的眼神,指着卷子上的低级错误,“解释一下,你这个等差数列的和怎么求出来的?”

 “我套的求和公式啊。”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老兄,公式不是这么死板地套的,你以后要是想要学经济,就一定要活用公式,学经济更是需要数学做基础的。”我纠眉看他的试卷,然后痛下决心,“我帮你补习。”

 “啊?”他叫了一声,那副表情活像我在误人子弟一般。

 “啊什么啊!”我敲他的头,“你上课笔记做得是够认真,但是缺乏活学活用,举一而不能反三,这点我最强!放心,只要你以后上课帮我对答案,我保证你下次月考的时候至少前进十个名次。”

 “真的?”他还是不信。

 “拿我第一名的成绩和你打赌,我赢了你就记得请我吃肯德基!”我口水,家里经济条件一般,我可还没吃过那么昂贵的东西。

 “输了呢?”

 我睨他一眼,敢怀疑本姑娘的实力?“基本上这种可能不会发生,除非你承认自己是白痴。”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白痴,于是我们约定一个月的时间来验收成果。

 “你猪头啊!”我不客气地拿手中的言情小说敲上他的头,这十多天来,这一幕天天上演,班里同学已经见怪不怪了,人人都知道我们立下了这个赌约,大家都抱持看好戏的态度在一边观望,我还知道他们私下有几个男生还开庄买马,而庄家居然是冯雅珊。

 至于输赢嘛,大家拭目以待咯!

 “喂,”他小声说,“会打笨的。到时候不要怪我不请你吃肯德基啊。”

 我放下手,看在垂涎已久的肯德基的分上,我放过他的头,改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你好奇怪,明明记忆力还可以,为什么单词的意思记得住,但是每次都用错?”

 “我‮试考‬会犯糊涂。”

 “还不是一般的糊涂。”我冷哼,和我的特征一点都不一样,我是越‮试考‬越清醒,‮试考‬越大考得越好,“那你怎么样才会清醒一点?”

 他笑了笑,“我不知道啊,我只要一听到‮试考‬两个字就紧张。其实这些东西我平常都还可以做对七八十,但一上考场就会晕。”

 “完了,”我喃喃道,“那你高考不是没什么希望?”

 “我已经在努力适应了,不过还是改不了‮试考‬恐惧症。”他笑得无奈。

 我皱着眉,“我知道,你是心理素质太差了。会不会和你父母有关系啊?”他父母该不是那种天天在他面前提要他考第一,如果考差了就揪着眉毛叹气,给小孩子很大压力的人吧?

 “或许吧。”他低下头,无意识地转着笔,“我不希望他们不开心。”

 就是咯!我心里打个响指,这种有钱人家,肯定望子成龙的心更切,要是甩到我们家,谁理你啊!爱考多少分考多少分去!考不上大学就回老家种红薯开垦地球就好了——这是我妈的原话。

 “你越这样想就越紧张,越紧张‮试考‬就越考不好,考不好你父母还是不会开心啊!”我看了他一眼,这个道理他肯定懂,“那总得想个解决的法子。”

 “怎么解决?”他兴趣缺缺,一副大局已定的无奈样子。

 “我怎么知道啊!”我挥挥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随缘吧。”我可只是个小斑中生,难道到他家叫他父母不要给他压力啊?就算如此,他十几年的习惯也不可能说改就改得过来,“把知识记牢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说得轻松,我基础就很薄弱,一个月是不可能全部补回来的。”

 “说当然轻松了,我也没叫你一个月全部补回来,问题要一个个解决的嘛,反正月考一般都只考这个月学的东西,了不起再加一点前面学的东西,总之,慢慢来,考好这一次,再说以后。急功近利可不是什么长远之计。”

 “你还不够急功近利啊?”他控诉,“我这么多天可被你打惨了,一点耐心都没有。”

 “我是为了我的肯德基啊!”我笑眯眯地说,然后垮下脸,“你不想考好啊?”

 “考得怎么样?”考完最后一科回到教室,我立刻问韩襄。月考是打了来‮试考‬,我这次正好和他不在同一个教室考。

 “一般。”他回答得很保守。

 我笑嘻嘻,“那有没有可能前进十名?”

 “我就知道你是惦记你的肯德基,”他居然伸出了纤纤玉指戳我的头,“你等着请我好了。”

 我躲开,笑道:“你少来,看你的样子一定考得还不错,我等着验收成果就好了。”

 他‮头摇‬,“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像!就是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冲他扮个鬼脸,我收拾好书包就和冯雅珊去食堂了。只是我没想到,韩襄真的不是开玩笑,他的成绩不但没前进,反而倒退了三个名次。

 月考排名一下来,我安慰他:“不怪你,是人家进步得太快了。”与其说安慰他,还不如说安慰我自己。怎么会这样呢?这次的‮试考‬题并不很难,而且在‮试考‬前我给他抓过一次考点,十有八九都考到了,他没道理考这个分数啊!

 我瞪着他试卷上一些很低级的错误,“猪头韩,你该不是为了不请我吃肯德基而故意考不好吧?”这种可能应该存在。

 “别傻了,难道请你吃顿肯德基比我父母的好心情还重要啊!”他心不在焉地答,目光在卷子上走,好像也在懊悔那些不该犯的错误。

 我莫名其妙地来气,抬高了音量:“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啊?”他一愣,“没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啊?”我活像在说饶口令。

 他无视我的恼怒,居然笑了出来,“你老是这样说话。上次在学校门口,你也说什么没什么就是有什么。”

 “什么说什么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我自己说完也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照样请你吃肯德基好不好?”

 我瞪他一眼,“本姑娘是那种吃嗟来之食的人吗?愿赌服输,我请你。不过我们立下次的赌约!”我的荷包啊,鲜血长

 他看了我一眼,无力地叹气,“我怕你赌到高三毕业都赢不了。”

 我磨牙,深深地看着他,“你有胆再说一次试试?”

 第二周,从家里回到学校,我甩了二十块钱到他面前。

 “什么?”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掏出笔记本,上周回家的时候我拿了他的试卷回去仔细研究,笔记本上面记载着我的研究心得,“没什么,请你吃肯德基的钱。”也是我半个星期的生活费。我问过了,肯德基一个套餐是十七块五,这家伙只要胃口不太大,应该是够了,剩下两块半做他来回的车费好了。小说是不能省了的,只有天天吃炒土豆丝看能不能混过去。

 “这样很没诚意的。”他凑过来,“你在看什么?”

 “我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了,你基础不扎实,最主要的是总是死记硬背,不懂活学活用,”我叹口气,“这次你没考好也怪我,的确太急功近利,那我们从基础开始抓起,也不放弃老师最近讲的东西,然后我再将我绝世好招数教给你。保证你在期末考的时候能赶上来。”

 “你已经把目标放到我的期末考了啊?”他张大嘴。

 “帅哥,”我将他的下巴抬上去,“注意一下你的形象。”

 “我的形象早在你拿书敲我的头的时候就毁得一干二净了。”他不满,然后用两手指捏起那两张十块的‮民人‬币放回我桌子,“我不接受这么没诚意的请客。”

 “哇咧,你还挑,本姑娘请你不错了,难道还要我牺牲相陪你去啊?”想得美!

 他狐疑地看着我,“你…有可以用来牺牲的相吗?”

 一顿好打伺候。

 其实韩襄真是好人,被我这么‮磨折‬还能打不还手,真是佩服!不过,我的全面辅导计划也正式启动,哼,看在我这么卖力地帮他的分上,他恐怕也没脸还手。

 “吃饭了!”下午下了课,他敲我的头。

 今天冯雅珊生病没来上课,所以也没人叫我去吃饭。我翻着手里的言情小说,头也不抬,“你先去,我还不饿。”上次他还是把二十块收下了,而我因为书店老板又新进了一批书,所以砸了重金在上面,现在已经没钱吃饭了,呜呜,还要饿两天才到周末。尤其雅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更可怜。

 他看了看我,“你中午好像也没吃饭吧?”

 “吃了,我只是去得晚,你没看到我而已。”我说谎面不改

 他“哦”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我挥挥手,“去吧去吧。”偷偷望了他的背影一眼,呜,好饿啊!

 真的好饿啊!我终于相信原来真的有人是饿死的了,而我可恶的同桌,居然在晚自习的时候开始啃面包,他下午不是去食堂吃过饭的吗?还吃了很久才回来,怎么才八点多一点就又开始吃东西了?吃得那么震天响,怕老师等下来看不到吗?

 “喂,”我踢他一脚,“你能不能小声点吃啊?”

 他清俊的脸孔上是一抹羞涩的笑,真恶心啊,男生笑得这么害羞!我瞪他一眼,听到他说:“我好饿嘛,晚上食堂的东西好难吃,我没吃多少就回来了。”

 “没吃多少你还吃那么长时间?”

 他看着我,忽然凑近,鼻息到了我的脸上,“你偷偷观察我?”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是闪烁的、有些恶劣的笑意。

 我一时愣住了,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凡事认真的韩襄吗?这样的感觉,倒和那个带着嘲讽笑意的韩襄有几分相似。这人,该不是人格分裂吧?我推开他,“你嘴里一股面包味,臭死了。”我用恼羞成怒的表情来掩饰心里突然来的慌乱,难道我不受他的容貌的蛊惑了,反而还会对他产生其他感觉吗?

 他笑着退后,靠在椅子上,恶心地伸出舌头着上,“好哦,面包真好吃。”

 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敲他的头,“猪头,就知道吃!还不快点看书,难道还想等我请你吃一顿肯德基啊?”

 他笑了笑,埋首到书中。我肚子饿的同时莫名地有些失落,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叹了口气,又继续背我的单词。

 一个面包甩到了我的桌上。我知道是他,因为和他刚才吃的那个包装一样,但没有勇气抬头。

 “中午晚上都不吃饭,铁人都受不了的,本姑娘同学!”他的声音说不上好听,不过略有些低沉,带点磁。又刻意模仿我平常说话的语气,还特别加重了我常常用来自称的“本姑娘”三个字,真是可恶透了。

 但就是这么可恶的一句话,轻易叫我模糊了眼睛,没出息啊!我在心底狠狠骂自己,一个面包就把你收买了!

 我没有抬头,也没有再装清高,只是抓过了面包,奋力地啃。一滴泪悄悄滴在英语书上,好巧不巧,落在那个写做“love”的单词上。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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