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忽然,她有些后悔。
在周邑初和那名女子交谈的过程中,其它人也上前和他打招呼。周邑初从容应对,拿捏得宜,气度大方。
陶蔓侬看着这一切,虽然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但是不
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他一身西装,气势十足,和许多她无法想象的政商名
打招呼,彷佛那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好一会儿,周邑初走到她身边,“刚才那是我妹。”正确的说法是王家千金,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
“妹妹?”陶蔓侬愣住。她还以为…
周邑初挑起眉头,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想到哪里去了?”
他看向前方的特别席,一堆达官显要正在相互恭维,神色淡漠,只觉得那里的一切和他无关。
陶蔓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不是这么想。
邑初…一定是觉得那里比较好吧?
早知道,当初干脆买一张六千元的票给他就好了。
或者她根本不需要买票,他还可以去坐特别席的座位,而不用像现在这样刻意屈就她。
因为他很温柔,所以不会说出心中的不满,她也因此更觉得抱歉。
一场演唱会,她听得懵懂。本来这样东西就不是她衷心所爱,虽然感动,但终究不是属于她这个层级能够体会的。
两个多小时的演唱会,最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结束。
周邑初牵着陶蔓侬,随着人
走到出口处。
他看见王家人,脸色大变。
周母像是完全忘了那天的失态,
上前来,“你要来听演唱会,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周邑初沉默不语。
周母叹息,“算了,你要搭高铁吧?我们有车,跟我们一道,正好林家千金这次也有来…”对一脸怔忡的陶蔓侬视若无睹。
“我搭接驳车就好。”周邑初打断母亲的叨念,伸手揽住陶蔓侬的肩膀。“走吧!”
“可是…”她想说些什么,却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闭嘴。
他们离去之际,还听见后头飘来周母的感叹──
“唉,这孩子怎么总是搞不清楚状况…”
陶蔓侬的
口一紧。
出来之后,他们才发现走错出口,接驳车在另一头。路上交通壅
,连出租车都拦不到。他们只得沿着会场的周围,一直走。
她一边走一边后悔,几乎就要哭出来。
周邑初很有耐
的走着,没有说话。
她更加沮丧。如果他向她抱怨几句,至少她还可以道歉,藉以排遣内心的苦闷。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害她泪珠盈眶。
他们走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找到正确的出口,搭上接驳车,接着搭乘高铁回到台北。
出了车站,周邑初看着她,“今天来我家吧!”
明天是周
,他难得有空。
陶蔓侬头摇,“不了,我想回家。”
她明白的,内心萦绕的那些有如死结的想法,其实只是她长期以来的自卑感作祟,和他无关。她不想自己紊乱的情绪影响到他,也不想让他发现,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属于自己的空间,好好的、彻底的发
一场,然后重拾笑颜,面对他。
周邑初不懂她这样的心思,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
自己不要哭出来。
“怎么回事?”
他察觉到她不对劲,搭高铁前往台中的时候,她还有说有笑,回程却沉默不语,他原以为她是累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我…我想回家。”她低下头,很坚持。
周邑初瞅了她一会儿,叹口气,“好吧!我送妳回去。”
陶蔓侬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就怕他发觉不对劲。
在车上,她一直隐忍,好不容易到达她家。
周邑初将车子停在路边,“侬侬。”
黑暗中,被他这么一唤,她全身发颤,莫名的想逃。
“呃…谢谢你送我回家,我累了,先上去了。”
她的手才摸到门把,一股炽热的气息自背后兜笼着她,那是一种太灼热的感触,她咽了咽口水,赶紧打开门,逃了出去。
完蛋!
不逃还好,她这一逃,岂不是让他知道她肯定有问题?
明知自己现在做的不过是垂死挣扎,她还是加快脚步,彷佛背后有厉鬼在追。
果不其然,她才将钥匙
进锁孔,还来不及转开,便听见后面传来令她胆寒的声音。
“陶蔓侬!”周邑初连名带姓,语气不悦的叫住她。
陶蔓侬脸色大变。糟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还是有想哭的感觉,而且不确定自己现在面对他,是否不会被瞧出破绽…
她心一慌,赶忙打开门,准备一进屋便把门关上。
“妳…等一下!”他当机立断,阻止她关门的动作,并抓住她的皓腕,进入屋里,随手就要开灯。
“不要开灯!”她大声阻止。
来不及了,●的一声,玄关的灯亮了起来。
她抬起手,遮住眼睛。
周邑初看着她,眉头微蹙,“把手拿开。”
陶蔓侬头摇,想要后退,却因为单手被他箝制住而动弹不得。
她这副抗拒的姿态让他的表情变得难看。很好,既然她不肯配合,他只好用强的,硬是拉开她的手,然后在她低头逃避前,早一步箝住她的下颚,结果却看见一双泛红的眼。
“妳的眼睛怎么了?”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柔软。“妳到底在难过什么?”
他不懂,今天下台中时,她分明还很开心,怎么一回来却变成这样?
陶蔓侬还是头摇,不想说出心里的感受,而且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冷静,一开口,肯定又会说一些糟糕的话,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一面,也不想让自己更加难堪,只得虚弱的推抵着他。
“你回去…求求你回去,好不好?”
周邑初拧眉。都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可能回去?她正以全身的力量抗拒他,这使他想到前些日子她不告而别,当时的她,也是这样用尽全力的抵抗自己。
“不!”他大喊一声。
她满脸错愕。
他将她拥入怀中,低声说道:“不要拒绝我…”
陶蔓侬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藉由拥抱,清楚的感受到他
传递给她的那份浓烈情感,让她眼眶发热,下意识的喃喃,“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没打算离开他,真的。或许正因为做不到,所以她才如此的痛苦挣扎,想用其它方式来肯定自己,结果却是适得其反。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这样子的我…”
明明是这样的微小而不足道,她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想让他有一天可以以她为荣。中间也许出了一点差错,但是没关系,至少今天哭过一场,明天她会更努力,所以现在…
“求求你,不要讨厌我。”眼泪滑落她的脸颊。
周邑初不知何时放开了她,瞅着她哭泣的模样,眉宇纠结,彷佛连心都跟着揪紧。
“为什么妳总是有这样的想法?”他不解,声音冷冷的。“我说过不只一次,妳是我选择的人。”
他生平最讨厌同样的话说第二遍,可是为了死脑筋的她,他一直讲,反复讲,不厌其烦的讲,然而,她却像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终于,他恼怒了。
他不曾用如此冰冷的口吻跟她说话,她好怕。
“我知道,但是你母亲…”
“不要提我母亲,这是我跟妳之间的事。”周邑初打断她的话。这一次,他脸上浮现被人一再怀疑的愤怒,以及受伤。“没有人可以决定我要过怎样的人生、选择怎样的人…就算是妳,也不行!”
事实上,他厌恶极了这种单方面的“为了你好”尤其多数人嘴上讲的是为了他,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
所以,他非常不高兴。
陶蔓侬吓到了,颤声解释,“我只是…没有自信。”
是啊!她一直都没有自信,从遇到他开始,便知道自己总是处在配不上他的忧郁中。可是,那又怎样?她有努力,也不断在争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和他并驾齐驱…至少不要变成累赘。
但她还在蜕变的过程中,尽管一再给自己打气,也还是会有像现在一样陷入自我厌恶的时候,这是她的心结,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解。
周邑初也不知道。
“妳没有自信,不是我的问题吧?”
“咦?”陶蔓侬愣住。
他吐了口气,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受够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承受她这样子的顾忌,也不是第一次向她解释,可是她总是听不进去…对于这一点,他已到了忍耐的极限。
瞅着一脸错愕的她,周邑初转身,手搭在门把上,“所以,我只给妳一次机会,等妳想开了,再来找我。”
砰的一声,他关门离去。
陶蔓侬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一脸茫然,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感觉体内的血
倒
,浑身冰冷,因为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办?”她喃喃,陷入不知如何是好的恐慌。
刚刚明明紧抱着她,对她说“不要拒绝我…”的男人,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她一人。
从他冰冷的眼神,她看见了他对她的失望,毕竟他是头一次这样,完全不留任何余地给她。
同时,她想起了他过往的一些承诺──
记住我上次说的话,不管别人说了什么,都与我无关。
妳是我选择的人。
没有人可以决定我要过怎样的人生、选择怎样的人…
他总是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强调着,明明非常讨厌同样的话说第二遍,但是为了她,他极有耐心的复述。
冷静下来之后,陶蔓侬终于想起来,他从不说谎。
如果觉得不喜欢,他一定会直接告诉她,那种嘴上不说,暗暗忍耐,积
到后来爆发的假
温柔,他绝对不干,所以如果他没说,就是觉得这样OK、很好、没问题…周邑初就是这样的人。
结果她忘了,一古脑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一直想着他是不是为了自己在忍耐,自顾自的烦恼,完全把他说过的话抛诸脑后,然后把那些自我厌恶的情绪转嫁在他的身上。
妳没有自信,不是我的问题吧?
他总是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没搞懂的人是她。
思及此,陶蔓侬好慌,虽然和他在一起,也许这辈子都免不了要这般怀疑自己、不相信自己,可是她不曾有过放弃这段感情的念头。她不想被抛弃,不想一个人被留在这里,更不想看不到他…
等妳想开了,再来找我。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想开,但是眼下不愿放任事情继续下去,她想好好的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思量了一会儿,这个时间只能搭乘出租车了,没有余裕去顾虑其它。现在,她一定要追出去。
于是拿起钥匙,她打开门,却在瞬间停下脚步。
“慢死了。”夏夜里,周邑初板着脸,倚着墙壁,双手
抱
前,瞪着走出来的她,然而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喜悦。“妳打算让我等多久?”
陶蔓侬呆愣住。他没有…他还在…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好,不顾一切的投入他的怀抱。
吐了口气,他抱住她,语带无奈的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如果还有下一次,她再这样怀疑自己,怀疑他的选择,那么周邑初也有他的想法,他会用尽所有方式,强押着她去公证结婚,让她再也不敢产生犹豫。
陶蔓侬头摇。不,不会有下一次了,光这一次就够她受的了。
“我以为…你回去了。”
本来他是真的生气想回去,可是关上了门,他的双脚好像黏住了,怎样也不愿移动,结果他像个傻子,在这里等待,烟一
接着一
的
,想着她会不会想开,然后追出来…还好,这帖猛药尽管下得重,不过没令他失望。
“再五分钟妳没出来,我就要进去抓人了。”周邑初开玩笑的说,亲了下她的额头,像是要安抚不停颤抖的她。“抱歉,我不擅长安慰人。”
自己的这个缺点,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一时半刻难以修正,对于总是抱持包容态度的她,他其实是感到心疼的。
陶蔓侬头摇。关于他不擅长说温柔言语这一点,她打一开始便知道了,尽管如此,还是喜欢上他…或者,连他这一点也喜欢了。若不是他这么严厉,又怎么能给她当头
喝,想开了,然后追出来?何况他并没有真的离开。
他对她的耐
让她眼眶发热,她揪住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加油,会努力,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请你…跟我在一起。”最后这句话,她下定了某种决心。
周邑初受不了,吐了口气,“妳这不是在说废话吗?就算妳不做那些努力,我还是会跟妳在一起的。”
毕竟他就是喜欢这样子的她,已经够好了,再好的话,他反而要提心吊胆,还不如保持原状就好。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笑道:“不过我也想好了,如果以后妳还是这样,就算用强的,我也会带妳去法院公证结婚,嫁给我,变成周太太,也许妳就可以不用再那么不安了。”
公…公证结婚?!
“你…你的意思是,要…要娶我?”她一脸诧异。
周邑初挑起眉头,不解的问:“怎么?不愿意?”
怎么可能?
陶蔓侬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可是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在第一时间已经替她做出选择。她不想放开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如果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不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她都会让自己做好准备去承受。
她想拥有这样的坚强。
思索一会儿,她像是下了决心,“我…想要求一件事。”
“嗯?”
她咽了咽口水。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应该可以办到吧?不,就算做不到,她也想试试看,不想再一个人躲在角落,一味的
舐伤口,逃避现实。
“我想和你母亲见一面。”
是她提出要求的,可是见到对方要说些什么,说真的,陶蔓侬心里还没有谱。
只记得他在听了她的要求后,脸色大变,不能苟同的说:“见她做什么?我反对。”
他早已清楚的说过,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和母亲无关。既然想也知道母亲会不问是非的强烈反对,他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去白白受罪,可是陶蔓侬异常坚持。
“我想要见她一面,拜托!如果不这样,我这一步永远也跨不出去。”
当然,她不可能天真的认为见他母亲一面,她便会马上认同自己,但是就算不被理解也无所谓,她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情,顺便藉此坚定自己不论发生什么事,也永不放手的立场。
周邑初在明白她的想法之后,叹口气,尽管千百万个不愿意,还是妥协了。
所以,才会演变成现在这既尴尬又莫名其妙的场面。
地点在“等待”因为陶蔓侬觉得这儿的气氛有助于放松心情,时间则是挑了个大家都有空的日子。
三个人坐在角落的座位,气氛诡异。
周母的表情难看,却又要装作镇定,望着眼前这个说出惊人话语的女孩子,不可思议的开口,“妳再说一次。”
陶蔓侬深呼吸,“呃…邑初现在已经和我在一起,可以的话,请伯母不要再替他介绍对象了。”
周邑初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没有
口。
周母瞥了儿子一眼,再看了看眼前这个女孩,“妳…妳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她就是因为反对他们在一起,才帮儿子介绍其它更合适的对象,这个女孩根本是本末倒置了吧?
陶蔓侬点头,“我知道伯母对我有很多不满,但是我会和邑初一直在一起,所以还是得请伯母慢慢的接受我,我也会加油…”
“等一下。”周母打断她的话,“为什么我非要接受妳不可?”
“呃?”陶蔓侬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我是邑初的女友,而伯母妳是邑初的妈妈。”
尽管他坚持他的选择与他母亲无关,可是陶蔓侬仍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而与亲人
恶,而且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拥有一个母亲。
周母的嘴角
搐,可是碍于形象,不得不忍住。“陶姐小,身为邑初的母亲,妳不认为我其实比较希望你们分开?”
陶蔓侬早已做好准备,面不改
的说:“嗯,我明白,但是我和邑初不太可能分手,所以还是请伯母试着接受我,我也会加油。”
绕来绕去,又回到原点。
生平没遇过这样的人,周母不
傻眼。
周邑初别开脸,闷笑出声。
本来以为让生
胆小的她面对咄咄
人的母亲,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可是他似乎忘了,她是那种一旦决定了,便会不顾一切的表达自己的想法的女人。
当初他也是因为她这种执着的
功而动摇心意,进而产生接受她的想法。
只是事隔太久,他竟然忘了。
这场会面,不管周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陶蔓侬一概坚定立场,明白表达她绝对不会和他分手。
周母反而有一种遭受催眠的错觉,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接受这个女孩成为她的媳妇也不一定。
“我回去了。”她有些震惊,神情呆滞,原先的盛气凌人消失无踪。
长辈站起身,陶蔓侬当然不能继续坐着。
“伯母,今天真的很谢谢妳,麻烦妳下星期再空出一个时间,我们继续。”
还来啊?饶了她吧!
周母的脸庞微微
搐,不过没有拒绝她的“邀请”好,下次她非得让这个女孩知道她的厉害不可。
下定决心之后,周母的心情比较好了,走出“等待”看见中途离开的儿子站在门口
云吐雾。
他的模样俊逸,身形
拔茁壮…唉,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怀胎十月,一生下来便哭闹不休的小娃娃。
周邑初发现她,挑起眉头,捻熄香烟。“谈完了?”
“下次我一定会说服她跟你分手。”周母冷哼一声。
哈!“做得到的话,请试试看。”知道向来执拗,
功一等一的母亲竟然吃了败仗,周邑初不
发笑,又拿出一
烟。
“少
一点烟,你爸…当初是因为肺癌而过世。”
他知道母亲说的“爸”指的是谁,脸色微变,点烟的动作一顿,终究没有点燃。
周母吁了口气,语调幽远的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当初…从来没有背叛过你爸。”
中间牵涉到太多不为人知的过往,她不打算详细说明。
“不要总是将父母的关心当做耳边风,不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儿子。”
当初她年轻不懂事,与王董有染,做了第三者,怀了孩子,陷入该不该生、能不能生的痛苦挣扎中。可是对于这个小生命,她无法忍残的舍弃,邑初的“父亲”知道这一点,便在此时向她求婚,合力保住了这个孩子。
她的确爱过王董,然而到后来,却是被那个人的温柔深深吸引。
只可惜好景不长,那个人因病饼世,她一个妇道人家要独力养大一个孩子真的很困难,这时,同样丧
的王董向她提出复合的要求,并建议让邑初认祖归宗,身为孩子的母亲,她没道理拒绝,只因为她有义务给儿子一个优渥的环境。
如今,她还是没有改变这样的想法。如果他不思长进,想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至少要让王家保他顺遂。但他若有能力继承王家的事业,她理当不遗余力的促成。
也许她的做法扭曲、手段专制,但是对于这个赔上青春也要极力保住的孩子,就算要她付出生命,她也执意要给他最好的。
父母的苦心,孩子往往一辈子都不会懂,可是她甘之如饴。
“我先回去了。”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周邑初翻转着手上的烟,最后还是收回烟盒内,转身走进“等待”
陶蔓侬刚才从窗户看见他们子母交谈,好奇的问:“伯母跟你说了什么?”应该是说她的坏话吧?唉。
看她一脸沮丧,不问也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周邑初放下烟盒,笑说:“她要我少
一点烟。”
上次和母亲平心静气的说话是什么时候?他试着回想,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也许是爸还在世的时候吧,不过他已经记不得了。
“你的确应该要少
一点烟。”
陶蔓侬瞥了眼桌上的烟盒,老实说,她不喜欢烟味,可是非常喜欢他吐烟的样子。有时被他抱着,嗅闻他身上烟味和古龙水混合的淡淡气味,很吸引她,但也是因为他从来不会在
完烟之后立刻靠近她的缘故。
她吐口气,“我不想你比我早死。”尽管像是开玩笑,她的眼神却在瞬间变得黯淡。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福薄的人,和亲人间的缘分淡薄得近乎可怜,而眼前这唯一的一个人,不论如何,她都不想失去。
周邑初也明了她的心情,拿起烟盒,把玩一会儿,“好,我戒烟。”
“咦?”陶蔓侬傻眼。
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连同烟盒推到她的面前。“在我完全戒烟之前,妳先替我保管这两样东西,我想抽烟,就得找妳拿。”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因为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所以毫不怀疑他这席话的实真
,只是…
看着打火机和烟盒,她知道对一个抽烟成瘾的男人而言,要戒烟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而他愿意为了她去做。
拿起烟盒,陶蔓侬感受到他将自己的人生交给她的那份重量,
口暖暖的,十分感动。
周邑初欺近她,在众目睽睽下攫住她的
瓣。
尽管只是轻轻一吻,她依旧吓得慌了手脚。
“妳知道,刚开始戒烟的人都有一些
断症状,尤其是嘴巴会寂寞…”他微微一笑,又在她的
瓣印下一吻。“妳得好好的配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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