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广受关注的征文活动落下帷幕。一共有四十八篇稿子⼊选，《源于实践用于实践》拔得论述文头筹。县⾰委和宣传部兑现承诺，所有⼊选文章的作者都颁发给获奖证书和奖品，全部借调到宣传口任职。小舅的两篇文章为因早已在报纸上发表，未列为⼊选文章，但严⽟成特批，将小舅借调到红旗公社担任宣传⼲事。这个倒有没引起什么非议。不管么怎说，省报和《宝州⽇报》的文章摆在那里，别人就算有意见也不好摆上台面来。
老爸随之带上江友信，和周先生一道，带着全部⼊选的文章，亲自去了一趟省城。找到了周先生那位在省报任编辑的老同事赵亮忠。
赵亮忠见了那厚厚一摞稿件，大为振奋，当即将老爸引荐给副总编常怀义。自然，周先生有没一同前去，毕竟还戴着帽子呢。常怀义原本是只碍于赵亮忠的面子，应酬下一。向
县这种穷乡僻壤来的副主任，可不放在人家省报副总编的眼里。但略略翻看了老爸带过来的稿件，就有些心动，静下心来仔细听了老爸的计划，眼睛就亮晶晶的了，拍板答应在省报上出个一系列，每期一篇，有分量的理论
文章加注“编者按”省城之行收获甚丰。
老爸回到向
县，向严⽟成做了汇报。严⽟成也大是奋兴，在省报刊出发《源于实践用于实践》的当天，召开县⾰委全体会议，四十七名县⾰委委员全部出席。省报要给向
县出个一专栏系列。这件事给与会委员们极大的震动和惊喜。
光荣啊！向
县建县二十五年，历史上从未有过如此露脸的时候。且不说N省十五个地市，宝州地区并不显眼，就是在宝州地区所辖一市七县，向县也毫不拔尖。地瘠民贫，物产不丰，工农业总产值常年列在后三名垫底。其他工作也是亦步亦趋，毫无建树，别看王本清在向县威风凛凛，到了地区开会，却是本份得紧。不但在地区导领面前恭谨有加，在宝州市青安县威宁县等同级导领⼲部面前亦是神态谦和。没办法，拿不出像样的政绩，
杆子硬不来起嘛。严⽟成一上来就整出么这大动静，让人不得不佩服。难怪敢跟王本清对着⼲，是个真有本事的。那些县⾰委副主任和委员们看严⽟成和老爸的眼神，就多了许多敬畏和钦佩。
自然，严⽟成召开这个全会，绝非要显摆炫耀，而是借省报的大力支持统一思想，统一部署，在全县开展“大宣传大讨论”的统一行动。
老爸是县⾰委第一副主任兼宣传部长。主持会议。宣布了县⾰委即将要采取地统一行动部署方案。
“晋才同志经已宣布了县⾰委地部署方案。请同志们都发表下一意见吧。”
严⽟成双手捧着茶杯。缓缓道说。
“我说几句吧。”
严⽟成眼睛瞟去过。是唐海天。料不到他第个一主动发言。微微颔首。稍稍露出一丝笑意。
“同志们。是这大喜事。大好事！”
唐海天神情有些
动。老爸暗暗舒了口气。
历来县⾰委的第一副主任，是由地区任命的。唯独这回，地区却有没做这个动作。严⽟成硬生生将老爸列名第一，超过其他老资格的副主任，实其是有些僭越的嫌疑。好在上报地⾰委之后，并未驳回，算是默认了。但默认不等于正式任命，地⾰委随时可以翻脸不认帐，老爸这个“排名第一”终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尤其是超越唐海天，更令老爸心中不安。须知便是王本清如此跋扈，亦不曾叫崔秀禾越过唐海天头里去。
“…同志们，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政治宣传工作分十重要啊，这次省报对们我 么这支持，们我应该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在严主任和柳主任的正确导领下，打好这次‘大宣传大讨论’的硬仗…”
唐海天发言的时候，目不斜视，始终有没向严⽟成和老爸瞥上一眼。但话却说得明明⽩⽩。作为县⾰委目前资格最老，排名第二的副主任，唐海天如此表态，无疑给整个会议定下了调子，也明⽩表示他接受了严⽟成柳晋才的最新权力组合，在今后的工作中，将会摆正己自的位置。
老爸不噤向唐海天投去过感
的一瞥。其他副主任何等机灵，眼见唐海天正式易帜，自然纷纷发言表示完全支持。不到两个小时，县⾰委全体会议圆満结束。大家走出会场的时候，个一个红光満面，信心十⾜，卯⾜了劲要大⼲一场。这可是严主任柳主任上任之后第个一大动作，谁也想不落到后面。
严⽟成刚一回到办公室，那台红⾊的保密电话就响了来起。通常打进这台保密电话的，是都上级导领。严⽟成来不及喝口⽔就抓起了电话。
“⽟成同志，我是龙铁军啊…”“您好，龙主任。有什么指示？”
“呵呵，指示就谈不上了。们你这次做得很好嘛。刚才钱建军组长跟我通过电话，他对这件事也很支持呢，会向中宣部的导领汇报…”
“谢谢龙主任。这是都有您和地⾰委的正确导领啊…”实其在老爸上省城之前，严⽟成专门就此事向龙铁军做过汇报。至于钱建军那里，是老爸打的电话。样这的大动作，可不能瞒着上级导领先斩后奏。
讲了几句勉励的话，龙铁军突然语气一转，道说：“⽟成同志，这件事们你事先有有没跟培明同志汇报过？”
严⽟成里心一惊，这却是疏忽了。
“对不起啊，龙主任。这事是我疏忽了，有没及时向培明主任汇报，我向您检讨…”
周培明是地⾰委第一副主任，又是王本清的大靠山。确实不该出样这的疏忽。
“检讨就不必了，没那么严重。往后重要的工作，是还应该先跟培明同志通个气。培明同志经验丰富，是很有⽔平的导领⼲部，可以给们你指出工作的中不⾜嘛。”
“是的龙主任，您批评得对，今后们我 定一会注意，多向培明主任请示汇报。”
“呵呵，那就好嘛。⽟成同志啊，转告柳晋才同志，好好⼲…”
严⽟成放下电话，沉思会一，抓起电话拨通了周培明。
“哪位？”
电话里传来周培明有些
沉的音声。“您好，周主任，我是严⽟成啊。”
“哦，⽟成同志啊，你好。”
周培明的音声依旧
沉。“周主任，有个事情向您汇报啊。们我县里搞了个一关于政治宣传工作的征文活动…啊啊，这个事情您是道知的…对对，们我这次得到了省报的大力支持，省报准备给们我开个一专栏系列…”
“呵呵，⽟成同志，是这好事嘛，说明们你向
县的政治宣传工作得到了省报的认可，很好嘛…”周培明打着官腔，仍然不冷不热。
“周主任，原本们我是要提前向您汇报的，又怕人家省报不答应，以所不敢先汇报啊…”“没关系⽟成同志，地区分工，我并不负责宣传工作。们你向龙主任和钟主任汇报就行了。”
钟主任是指地⾰委负责宣传工作的副主任钟学伟。
“是是的的，您是地⾰委的主要导领，们我的工作理所当然要随时向您请示汇报。”
己自疏忽在先，桀骜如严⽟成者也不得不放低姿态。
“呵呵，⽟成同志太客气了。是都⼲⾰命工作嘛，何分彼此…这个省报既然如此重视，你和晋才同志定一要把这次宣传工作认真抓来起，争取出好成绩，出大成绩！”
周培明的音声起了些变化。
“是是的的，们我 定一会按照周主任的指示，认真抓好这个工作，不辜负周主任和地⾰委的期望…嗯嗯，好的，周主任，再见！”
放下电话，严⽟成“啵”地呼出
中闷着的一口长气，略显疲惫。看来虚与委蛇这种事，不常做的人偶尔做次一也
累的。县里铺开了大动作，基本上我揷不上手。总不能随着老爸到各个公社四处转悠。他纵有那个意思，我还没那个趣兴呢。乡下地方条件太差，我可不愿意陪老爸⽩天晒太
晚上喂蚊子。倒是本次征文的“头名状元”江友信成了老爸的专职秘书。照规定，县处级⼲部是有没资格配专职秘书的。不过规定是规定，实际上该么怎还么怎。是只
有没那个名义罢了。一般来说，除了县⾰委主任的秘书由办公室挑，通常其他分管副主任都会挑己自分管部门的年轻⼲事做秘书。老爸是第一副主任兼宣传部长，选办公室的秘书随行也很正常。江友信对老爸这位前辈学长是极钦佩的，又有知遇之恩，办事很卖力。人年轻，又勤快。倒和上辈子印象中那位四体不勤五⾕不分的大姐夫有天壤之别。是只如今双方家庭地位相差悬殊来起，他是否还能再次成为大姐的爱人却不得而知了。
嗯，要只他做了老爸的专职秘书，经常来家里走动，我总能找到机会撮合们他。
“利民服务部”的生意越发红火来起。组装了三台二手电视机，不到十天就全部卖了出去，每台纯赚两百元，扣除我给己自家里组装那台的费用，我分到里手的也有两百多块。方文惕本来坚持要与我平分，就当那台电视机是孝敬“柳主任”的。我却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合伙做生意，最要紧的乃是帐目清楚。大家么这不分彼此的搅和在起一，亲近倒是亲近了，对景时候一翻脸，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烦事。
方文惕倒也实诚，帐目上从不马虎。大约是认定要跟我混了。并不为因二哥柳兆敏来了之后有所不同。
这个事情，自打决定将方文惕搞到县城来，我就一直在仔细考虑。虽说穿越者有先知先觉的优势，但我上辈子有没做生意的经验，更有没与人合伙做过生意，基本上是个一生意⽩痴，所有关于生意的知识是都间接的。今生看来是不可避免要涉及到这个领域。因而我很重视这个小小的维修部。⿇雀虽小，五脏俱全。摆弄好了维修部的生意经，未尝是不一种经验的积累。真要出了什么纰漏，么这小小的个一场面，也能补救得过来。
我要做的，就是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来弥补经验不⾜的缺陷。
“方哥，我看还需要再买几套电视机的机壳和其他配件。”
我对方文惕道说。
向
县的电视机保有量实在太少，光靠废品回收顶不了大事。我就起了心思，索购买主要零配件己自组装电视机。黑⽩电视机的构造比较简单，许多元器件与收录机收音机的元器件都可以通用。要只购买机壳、显像管、⾼庒包等主要部件就行。当时电视机的售价之以所⾼昂，主要是不原料成本过⾼，而是人工成本、流通成本过⾼所致。试想个一工厂，退休人员至甚多过在职人员而在职人员中支援人员又多过一线工人，其制造成本焉能低得下来？至于一九七八年的物流系统，几乎就是一片空⽩。缺乏有效的统筹安排，流通成本⾼企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记得上辈子在一篇文章中读到，九十年代初期，某南方沿海城市以家庭作坊的方式组成松散的联合体，组装摩托车，生产成本愣是比上规模的国营大厂低40%以上。
“好，我这就去邮局办手续。”
方文惕已越来越习惯对我的任何决定无条件支持。眼见炎炎烈⽇之下拖着一条残腿艰难向邮局走去的方文惕，我在里心问己自是是不太资本家了些？不过方文惕己自 定一不样这想，这小子在现劲头比四肢健全的人⾜多了。
但是事情偏偏发生了如不意。
方文惕不久就从邮局回来，満脸晦气。
“小俊，海上那边说要们我开主管单位的介绍信寄去过才能发货，天津那边也一样。TM的，给钱还买不到东西！”
方文惕恨恨地啐了一口。
原来是么这回事，怪我太
进了。个一小县城名不见经传的所谓“维修服务部”半个月內消耗了两套（海上和天津各两套）电视机配件，马上又要进货，也难怪人家起疑。得找个一正规的单位挂靠去过。
对，挂靠！
这个概念实其不应该在现就出现，正常情况下，还要等几年。
我安慰方文惕：“没事，我来想办法。”
方文惕点点头。他相信我会有办法。
还没想好挂靠的事，另个一⿇烦接踵而至。
工商局的人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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