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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完事后的疲惫让梓很快地就沉沉睡去,而琣则是温柔地为他整理好衣冠,体贴地怕他在冷硬的地板上会睡得不习惯,于是温柔地将他抱起,让他在自己怀中以最舒服的姿势睡。

 在睡眠中感受到一阵的温暖包围,梓舒适地轻叹了声,足地像个孩子般的笑着入眠。

 当宁宁进到厅里时,看见的就是这幅美得似画的景象。

 没想到她的皇兄也会有如此温柔的表情。

 “你可让他累坏了呢,皇兄…”看着梓颈项上密布的红痕,其它的虽说被衣服遮着,但已经可料想到,这些红痕必定是遍布全身了。看到这幅景象,任谁也知道刚才厅内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想到这里,宁宁不‮头摇‬。“而且这儿还是我的别院呢!”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沙德坚持要除掉梓了…这几天,皇兄的改变远远超越了以往二十年里她所知道的皇兄,试想,以往沉稳从未放纵自己望的琣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吗?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他…

 琣变了,而这改变是好是坏?恐怕没有人能肯定。

 “你让他进入滟晴阁时,不是就该知道了吗?”琣虽然是在和宁宁说话,但目光仍是集中在怀中的可人儿。

 “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竟然在厅里就…

 “先别说这些了,宁宁,你帮我查一下梓和德川家的关系。”有一些事情他非弄明白不可。

 “为什么?”

 “总觉得梓的‮份身‬并不像芸姬说得那般单纯…”如果梓真是德川家康的〔武器〕,那为何一向多疑的德川家族竟然会如此不保留地信任梓?梓又为何会坚决不愿背弃德川家?

 最重要的是,为何梓会离不开德川家?

 “是吗…”仔细想想,如果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到,无论是气质或举动,梓和一般的娈童的确有很大的不同,与其说是男宠,不如说更像是受过贵族教育的贵族子弟。

 也许言行举止可以训练,但那沉静的气质绝非一朝一夕培养的出来。

 梓的‮份身‬的确教人起疑…

 “好吧!我去查查,但我可不保证结果一定能让你满意。”越想越可疑,点点头,宁宁很干脆地答应。

 “谢谢你了,宁宁,现在你可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连自己深深爱着的人…也信不过吗?”瞧了眼睡的梓,她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该怨的,是梓的无情?…还是她皇兄的痴情?

 或许两者都没错,但偏偏错的是命运?终究已注定是场错误的悲剧…

 深爱的人却无法信任,明知是陷阱却仍是陷地那么深,深到无可自拔,如此的义无反顾。她想到的,是沙德对自己说的话。

 有朝一,当我地位足以匹配你时,我定风光娶你!

 沙德说时是那么自信,教人不自觉地相信,只是沙德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人心是很脆弱的。

 有些时候,什么也不需要做,单单是时间的流逝就已是最大的伤害了。

 无需旁人,有时,就算是自己也会对自己的心产生质疑…

 人心…是世上最不牢靠的东西之一…

 “皇兄…他值得吗?”轻起了身,她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男人,真的值得你拿命来赌吗?仿佛看得透彻的眼透着这般的讯息,在略深的寒气笼罩下,宁宁的脸庞苍白地似乎透了明一般。

 “值得?这不太像是你会问的问题呢!”摇‮头摇‬,琣似乎有些意外。

 宁宁的个性其实与自己十分类似,从不曾与人斤斤计较过,与其说是心宽广,倒不如说是懒得计较,因为他们太明白,真要计较起来的话,这帐恐怕是三辈子也算不完。

 “说的也是…”低下头,她轻叹了声。“只要一扯上梓,我们两兄妹似乎都会变了样。”

 “我从未曾改变过,只不过在这之前…我并未遇上他而已。”拥紧了双臂中温软的身躯,琣低声道。

 “我一直以为你该是个沉稳理智之人才是。”宁宁淡淡地笑了,原来…她从不曾了解过她的皇兄,连沙德也不曾。

 “沉稳理智是吗…”琣低下头深深地看着怀中的梓。

 岂只宁宁这么想?在这之前,他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

 梓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他长得美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但空有壳子是无法惑人的。美丽的外表会吸引人,会让人想拥有,就仿佛收藏品一般,只要在上头标示上属于自己的卷标就足以让人足。

 但偏偏梓的魅力却无法如此就教人足,梓让人渴望征服,不只人,连心也一并,只需媚眼一眨,惑人与之沉沦是轻而易举的事。

 也许就如同传说中的蜘蛛般,没有人可以逃出他精心设下的网,甚至…连挣扎的意念也未曾有过…

 男人们都以为征服了梓,却不知道自己已成了他的奴隶,他悟出了这道理,却仍是逃不过,也不想逃…

 “呵…”看开了,反正注定是逃不了了,又何必白费工夫?“反正这世上头脑清醒的人不多,我又何必非要做其中之一不可?!”

 “梦,是会醒的。”她看得出来,梓是不可能会选择她皇兄的。

 “到时再说吧!”不在意的耸肩,琣抱起了梓起身走去。“我和梓先回宫了,你多保重。”

 “嗯…保重。”响应了声,宁宁仍立在原地不动,似乎并不打算送客。

 而在确定琣走远到听不见这儿的动静后,厅内传出了剧烈的咳嗽声,随后即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咳咳~~~咳~~~”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声,伴随着的,是从嘴角不间断的血丝,沿着颈项而下染红了她素的衣裳。

 再咳嗽声好不容易停止之时,触目惊心的红,也已染红了大半。

 用她的血染上…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手上及身上的体,宁宁笑了,但笑中的凄楚,有谁能懂?

 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还未等到沙德给她的承诺,她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将军希望你能够煽动琣翊对抗丰臣秀吉。

 那天芸姬对他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想忘也忘不了…

 虽然说他已经拒绝了,不是不愿意,而是他明白根本就做不到,但梓也明白,依那个人的个性是绝不可能会这样就放弃了。

 既然如此,那个人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磨折‬自己?走在御花园里的石道上,梓暗自思索着。

 今一大早,琣就又被陛下召见至正宫,独留他一人,本来想到宁宁的别院去找宁宁谈心,谁知才到了门口就被宁宁的侍女挡下,说公主不方便见客,他只好又踏上来时路了。

 陷入自个儿思绪的梓并没有发现一道熟悉的人影正逐渐靠近自己。

 只见来人大胆的拥住他,低头就是深深一吻,吓得他瞬间僵直了‮子身‬,本想抵抗,直到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才放了松。

 缓缓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秀彦俊逸的脸。

 “好想你…真的好想…”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抚上梓的脸庞,他喃喃地道。“你似乎瘦了,梓…”

 “是吗?”他倒是没什么知觉。“你怎么进来的?”

 这儿是隶属于宫的御花园,除了皇室的人与信得过的官员外,擅闯地可是死罪一条。

 “丰臣秀吉那老狐狸有事找要找爹,所以我被允许进入。”看出梓的疑惑,秀彦主动向他解释。

 “这样啊…”看来还真不是件小事,居然连琣和那个人都必须出面。

 “梓…”一声呼喊唤回了他几乎要飘远的神智。

 “怎么了?!”

 “嗯…”秀彦沉了下,似乎是在想该如何开口。

 “有话就直说吧!”梓皱起了眉头,因为秀彦不寻常的态度。什么时候秀彦也会这般支支吾吾了?!

 难道…又是那个人又做出了什么要求?

 思及此,他琥珀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

 “是不是那个人又要我做什么了?”看着秀彦沉下的脸色,梓知道了一件事──他猜对了。“说吧!”

 “丰臣秀吉那只老狐狸已经开始怀疑德川家的野心了,一旦丰臣一族对我们有了防范之心,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爹对此十分担心。”他把近来德川与丰臣一族的变化一五一十地告诉梓。

 “那又如何?难不成他要我去丰臣秀吉?”那个人应该还不至于做这种没大脑的决定吧?!

 “不是…”顿了下,他这才说出他要转达的话。“爹希望你能够赶紧说服琣翊太子,让他支持咱们德川家。”

 “我应该有跟芸姬说过才是,那是不可能的,琣他不是个轻易被人煽动的人。”即使他极度痛恨丰臣一族。

 接触过太多的人,对人可说是看得十分透彻的梓根本不难看出这一点。

 “嗯…芸姬有跟爹说过了,但爹说如果真不行的话,就…”他比了一个划过喉咙的手势。

 一点也不意外,那个人对得不到的东西一向是不会留情的,但…

 “他真这么说?”梓再次确认。

 而他得到的响应,是秀彦无语的点头。

 “不会的!”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会什么后果的。“皇室政权如今十分的不稳定,如果琣一死,那东宫之位…”

 “爹打算扶植芸姬的儿子,信雅是个不二人选。”

 “信雅才四岁!”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干得了什么?!

 “正因为信雅年纪小,不懂得反抗,所以爹相信他会是个比琣翊更好的人选──因为就算你真成功说服了琣翊,也难保他不会存有反抗之心。”秀彦理所当然似的分析。

 而听了他的分析,梓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怎么,不敢置信的‮头摇‬后退。

 “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琣了,是吧?”从他进宫的那一刻,他们就已计划要除掉琣了。

 他多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多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但秀彦连让他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将军是不可能忍受丰臣秀吉的傀儡存在的。”

 “但如今大权还是由丰臣一族把持,如果冒然地由我们德川家手,势必会有一场革命的!”虽然德川家康的野心是天下皆知,但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以最和平的方式解决。

 更何况他们到底把琣当什么了?!人偶?工具?

 然而他的思绪很快就被秀彦温柔‮弄抚‬的大手给弄了,因为秀彦正逗弄着他细致的颈项,熟悉的温暖让他失神了会儿。

 “这是德川家要得到天下最快的办法…”满溢柔情地看着梓,他的手轻轻地由梓的肩下滑自后,将梓搂入自己怀中。“只要德川家得到了天下,你就是我的了,难道你不期待吗,梓?”

 期待?!

 一声〔梓〕将他拉回了现实。

 以往他未接受任务而待在德川府时,秀彦总是温柔地抱着自己,在绵后,秀彦总是说着千篇一律却是他最爱听的情话。

 呢喃的耳语,一声又一声溢满柔情的〔梓〕,曾几何时,同样的话语,他的心境已不似从前了呢?

 垂下头,他双手微微使力推开了秀彦。“我曾经期待过,但不是现在。”

 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男人,却可以对别的男人拥抱自己而丝毫不在意,梓在很久以前就已明白自己在秀彦心中的份量──至少绝不是第一位。

 跟那个人一样…秀彦最想要的,是权力。

 思及此,他转身离去,不再留恋地。“帮我转告那个人,我一定会下手的,但不是短期内…”

 “梓…”梓的反应似乎不太对…

 “你以后少来宫找我,会让人起疑的。”冷淡地说了句,梓并没有回头,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没有人把琣当成〔人〕看待,对许多人而言,他只是傀儡,只是权力的象征。只是…自己又好到哪儿了?!

 摆了秀彦回到宫,梓再也无力的瘫在厅里。

 真的好累…

 突然,他似乎感受到了一阵敌意,抬起头循着视线的方向看去,他看见了在长廊上的沙德。

 他听见了自己和秀彦说的话了吗?

 在下一秒,他随即失去了意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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