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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未再交谈一语。

 月渐浓,夜凉如水,四周一片静谧,静得连彼此的心跳都可听到似的。

 玫瑰很少这么安静的,除非是真的伤心难过。

 她不说话,倒令圣王觉得不适,想法子逗她。

 “会想我吗?”他也蹲下来,两人又对望着。

 蓦然间,竟觉得他有点‮忍残‬,莫名地飞来沾惹她如花的少女心,在扰了她的生活秩序后,拍拍**就说要离开了,好过分呀,可是她又不忍心再责骂他,因为爱意已悄然滋生了。

 她没说话,只是用力点头。

 “想我的时候,就看看那颗星。”他又指一回,怕她会忘了它的位置似的,不厌其烦地一再提醒。

 她好难过,却哭不出来,心里有股比痛还痛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坏心情,像‮体身‬被绑在一块石头上,一起沈落大海,可是没有带氧气筒,缺氧,呼不出声来。

 “什么时候走?”如果事先知道他那么快就要回家乡,她绝不会浪费那么多的时间跟他吵架斗气。

 “今晚和-道别后就走。”

 那么她今晚就不睡了,陪他到天亮,把握最后的相处时光。

 “那我可得好好为你饯别一下。”她强打起精神,假装毫不伤心难过,精神百倍似地窜跳起来。“你在这儿等我,我下楼去拿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呀荷──”醉了,应该比较没知觉吧,没知觉,心是不是就不会痛了呢?

 她快速地拿了几瓶父亲的陈年老酒上来,那些酒成分加起来,应该够他们两人醉上几天几夜了吧!

 两支高脚杯,斟得满满的,刚好达到表面张力的效果,没有溢出杯沿。

 两人举杯。“来,干杯!”

 琥珀的汁,像毒药穿肠过,她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借酒浇愁”就怕是举杯浇愁,愁更愁啊!

 干杯吧,圣王!

 愁酒,一仰而尽,玫瑰的心里低喃着。“圣王啊,你虽然像一阵风似地旋扫过我的人生,狂猛威厉地将我的人生刮得七零八落、四分五裂,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的,一开始就喜欢你了。”

 汁一下喉,酒分子随着血的运行,麻了她的神经,心思像风飘飞的蒲公英,散散地浮在空中,找不到可以依靠的臂弯着落。

 哈,突然觉得自己今晚好文艺哦,也好感伤!

 而圣王则默默地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灌着,彷佛他的喉咙是块干涸已久的土地,等待酒汁的灌溉。

 猛酒易醉,醉了最好,最好醉得不省人事,不知离别将至。

 当他醉态醺然地举高酒杯,和她一饮而尽时,玫瑰好奇地问道:“咦?你怎么好像也有满腹愁肠啊!炳…”真是同时断肠人,在天涯!

 他故意装作没听见地拿起酒,倏地入喉,不让她看见他的哀伤。

 圣女,-也有愁吗?虽然酒成分轰炸他全身的细胞,然而此刻的心智却比任何时候还要来得清明透净。

 玫瑰醉眼迷茫地看着圣王脚步不稳地走来走去,忽而仰天长笑,忽而大叫她的名字,错的双脚,有时也会互撞相绊,跌倒在地,此时的他,好可爱,少了平时的冷酷,多了一点人味,好让人喜欢啊!

 她忍不住想问他。“喂,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她想听他亲口说。

 他又一杯下喉,尽是‮头摇‬,微微在笑,心隐隐在痛,嘴巴还是不愿松口。

 不愿说爱她,是不忍见她受苦。

 她的脸凑近他,威胁似地问着。“不说就表示没有喽!”

 圣王仍是不说话,他的嘴巴像被了起来,只是一径地喝酒,刻意避开她的追问。

 “好家伙,原来你打一开始就在耍着我玩,看我怎么修理你。”她丢掉手中的杯子,又叫又闹地往他前捶打。

 她的拳头像蜻蜓点水似地落在他身上,不痛反而奇无比,惹他笑得在地上打滚,她仍不放过他,不知何时,两人的‮体身‬竟贴在一起,四片再也分不开了。

 许是酒瓦解了彼此的心防,卸下理性的装甲,让情爱回归情爱,不须伪装,也不再强忍,因为时间不多,只剩今晚了。

 一阵缱绻之后,两人格外安静,月光映照着尴尬。

 杯子摔破了,她索拿起酒瓶往嘴靠,那两片才刚被他滋润过的,仍余留着些许情爱的温热。

 “来,祝你一帆风顺!”什么一帆风顺,又不是要搭船,她暗骂着自己,平时伶俐的舌嘴,竟在这节骨眼上变钝了。

 但是除了说些白痴话外,又能希冀她讲出什么大道理来呢?他就要走了,不是吗?不管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怎么还不醉呢?诧异于自己的酒量竟如此高超,千杯不醉似的,也许酒逢知己吧,而且还是红粉知己。

 平静的表情下,各自藏着狂的心绪。两人背对着背,深怕一个不留情,被对方看出真心真意来了。

 还是玫瑰聪明多一些,她想到了装醉,醉了的人就可以讲些醉话,不是吗?

 她轻抚着发晕发烫的脸颊。“我不行了…”

 咚地一声,倒地,躺成一个大字,忘了气质。

 他急忙地抱起她,揽进自己温暖的怀里,酒气吐在她脸上,热呼呼的,像一阵醉人的熏风,和杂着他身上传来的特殊气味。

 故意在他怀里无意识地动着‮体身‬,这样的肌肤之亲,本应是‮悦愉‬的,却因分别在即,而徒增伤感。

 她嘴里喃念着。“圣…王…别…走…”现实里说不出来的话,只好藉由醉言说出,不是酒后吐真言吗?但愿他听得出来。

 那片刻里,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心跳声,以为他怎么了,吓得差点睁开眼来。

 他的眼,认真而专注地阅读她的睡姿,她巧细致的五官,随后,又用阅读一次。

 “别…走…”绵绵续续的呓语,是她最后的武器了,她多想直接了当地对他说:“圣王,为我留下来吧!”

 可是,他还是没听见她的-喊,除了更用力地抱紧她之外,好似没有能力回报她什么了。

 天将亮,酒已罄,缘尽了,而情是两人之间的不舍。

 圣王抱着她下楼,将她放回上。

 “圣女,只要-快乐,其它的都不重要了!”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是离别之吻吗?她着慌了。

 抓不到他的手,她惊醒过来,然而酒意却在此时排山倒海的袭来,全身乏力,眼睛宛若千斤重般地张不开来。

 在黑夜将尽的最后一眼里,她看到他灼然的眼神,充满爱恋地对着她笑。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她躺了一天‮夜一‬。

 刷牙、洗脸、上学去,把所有的抑郁和伤悲裹在制服底下。

 圣王,他真的走了。

 之后的日子,她加倍用功读书,把自己完完全全投入繁忙的课业里,让一天二十四小时挤得满档,没有一丝空闲停顿下来休息,因为她害怕一停下来,她会发慌,慌得忘了生活该怎么过。

 到了晚上,她更是恐惧,因为睡不着,睡觉成了一件可怕的事;有时候,她真想一拳把自己打昏了。每次,一合上眼,圣王英姿发的身影就清晰地跃上脑海,搏斗了老半天,仍旧睡不着,跑到楼顶上,找到他说的那颗星星,眼泪无声地下来,像海底破了,从此再也不敢上顶楼,不敢看那颗星了。

 想她可怜的初恋啊,竟然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夭折了,她真想为自己早逝的恋情,举办一场哀悼的丧礼。

 星期六下午,她想起来已经许久未到父亲的办公室看病了。

 圣王出现之后,她以为自己恢复正常了,不需要去父亲的诊所探索她的异状心理,现在他走了,她又想到那件十八年来的例行公事。

 “老爸,我好像快活不下去了。”她的确一脸青惨,像癌症末期的病人。

 别人家是知女莫若母,他们家是如女莫若父。

 “怎么会活不下去,-每天就是给我吃饭、上学、睡觉、呼吸,这么简单的事连小学生都会,竟说自己不会,-羞不羞脸呀?”他也不提国外回来的免费英文家教老师为什么不见了,怕她伤心。

 她趴在轻纱半遮的铝门窗上,不敢直视父亲的关爱,怕泪水又要溃堤。

 “老爸,我想去改名。”

 最近她几乎无无求,乖巧听话得像模范生,难得有个小小要求,父亲应该不会拒绝吧。

 “改名?”他万万没想到补个英文,竟补出这么个大来,现在连父母为她取的名字也不要了。

 偷偷拭去泪水,尽可能调回以前那个天真活泼又可爱的小女儿姿态。

 “我觉得『圣女』这个名字听起来伟大的,满适合我这么杰出的女,对不对?”她装出调皮的俏模样,想逗老爸。

 不知为什么他总爱唤她“圣女”那大概是她前世的名字吧。

 他突然而来,又随风而去,两人的相遇,像一场梦,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名字──圣女。

 老爸走过来摇晃她的肩,她才如梦初醒。

 “-高兴就好!”他拍拍她的背,尽是尖刻的骨架,没半点,教他心疼。“快回家休息吧,看-把自己整得又瘦又干,像个难民似的。”

 走出父亲办公室的大楼,玻璃帷幕里映出一个瘦巴巴的人影,自己看了都吓得倒退三步,那个人是她吗?摸着凹陷的脸颊,削瘦的细肩,像一捏即碎,原来失恋是全世界最快速又有效的减肥法,她快可以当最佳女主角了。嗟!忍不住嘲谑自己一番。

 对街三个穿着建X高中制服的男生,见她出来后,一阵推拖拉扯,最后终于推派一个人,手上拿一封淡蓝色的信,面而来。

 “我等了-两个小时了,这封信给。”颤巍巍的手,低垂的眸,稚的样子,像一个少年维特。

 她虽是望着他,然而视线并没有焦点,整个人呆立如木头。看着看着,她就自动将他的脸换成圣王那张威冷英俊的面容,她豁然笑了。

 街尾扫过来一阵清风,却又把圣王的脸庞给吹走了,换回原来不识的面孔,她的笑容冷却在夏日里。

 若是以前,有男生递情书给她,总会在心里暗加偷笑,毕竟有人欣赏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啊!

 可是现在,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其实那个少年维特长得一副白面书生相,一看就知道很会念书,又是建X高中的,她怎会提不起半丝兴趣来呢?甚至连前车之鉴也忘了,忘了提醒他,别碰她,她很危险的。

 直到少年维特羞答答地硬把信封进她的手中,突然一块乌云罩顶,她才想起前车之鉴,紧急将他推开,惊慌之中大叫一声。“危险!”

 幸好两人及时分开来,否则又要被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撞得头昏眼花不省人事了。

 “-有没有受伤?”少年过来问她。

 她惶然站起,四处搜寻那架不明物体。“我没事,你快离开这里。”怎么不见了,明明看它落在眼前的?

 少年迟迟不走,她又急又气。“以后别再拿信给我,很危险的!”都怪她刚才只顾着他的安危,才会让它消失眼前,可她老觉得那个飞行物的,好像在哪曾见过…

 少年以为求爱被拒,糗得落荒而逃,奔回对街同伴那里,一阵叽哩咕噜后,做鸟兽散。

 正当她极力地回想那架不明飞行物体时,身边赫然匡啷一声,她侧脸一瞧,原来是士那身金属衣装,因蹲跪‮擦摩‬所发出来的声音。

 “士,你来了!”她欣喜若狂,忙着梭巡周遭。“圣王呢?他没跟你一起来看我吗?”亏她对他思念得茶不思、饭不想,他居然也不来看她一回,真无情。

 士一直低头不起,双肩微微颤抖,似压抑激动。

 “他是不是嫌我又凶又烦人,所以讨厌看到我。”还以为那晚的秉烛夜谈已经化解了两人的嫌隙,谁知道他那么小里小气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原来圣王根本没告诉-!”他倏忽昂起伤痕累累的脸庞。

 吓得玫瑰莺声尖叫。“你怎么灰头土脸,到处都是伤,谁欺负你了?”她蹲下来抚着他的伤处。

 “圣王他…”说到一半,他的口似有物体梗住,突地,吐了一滩血出来,玫瑰惊得花容失,扶住满身是血的士。

 “是圣王他打你?”她撕下自己的上衣制服为他擦拭。“你伤得很严重,我去叫老爸下来帮忙。”

 士无力地摇着头,伸出铁臂拉住她的百褶裙。“没时间了,-快跟我回圣族之星去救圣王,慢了,就来不及了!”说着,血自他口中汩汩涌出。就算耗尽最后的能量,也要把圣女带回去。

 “到底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呀?”她急得快跳脚。

 士的能量越来越少,声音也越趋微弱。“火王知道圣女不在圣族之星,所以出战舰攻打我们,圣王亲自领军应战…”他咳个不停,像是灯油将尽的风中残烛,然而一心关切圣王的玫瑰没注意到。

 “然后呢?圣王他怎样了?”死了吗?那…她不成了未过门的小毖妇,原本她是想嫁给他的。

 “圣王被火王捉走了,他命在旦夕,请圣女回去解救圣族之星和圣王吧!”士的额头用力地敲在人行道上硬邦邦的红砖上。

 她看了都觉得痛,急道:“当然好啊,那还等什么,快走吧!”她扶吉士。“怎么去圣族之星?搭火车,还是叫出租车?”

 士闭目深深吐纳一口,他无论如何都得带圣女回圣族之星,千万不能倒下来。

 “那些交通工具都到不了。”

 对了,她想起来了,他每次都搭一种奇怪的私人飞机来,他们的家乡大概是在国外吧!

 “圣族之星到底在哪里?”为何地理课本里都没念过这个地名呢?

 士遥指灰蒙蒙的天空。“在那边,现在看不清楚,夜晚时往西方看去,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圣族之星。”

 啊──圣族之星不在地球上,它是一颗星球?!

 玫瑰又被吓得瞠目张嘴,出两排洁白如云的牙齿,她真的该去给人收惊了,一个下午,胆子被吓了好几回,搞得胆汁横,全身苦涩不堪。

 对呀,圣族之“星”当然是一颗星星,为何从没想到呢,她真是脑袋秀逗,难怪圣王离去那晚,一直叮嘱她,想念他的时候就看看那颗星星,嗟,为什么会有这么笨的女孩呢?

 “你是说,你和圣王都是外、星、人?”她的舌头运转得不是很自然,有点要僵掉的感觉。

 “嗯!还有-,我们都不是地球人。”士坚定的口吻,好像他比玫瑰更了解她自己的身世。

 见圣女满脸疑惑,他又补充道:“我不知道圣王为何没有告诉-宇宙战争的真相,但是请圣女相信士,只有-能救大家。”

 他这么一讲,她的压力更大了,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中女生,瘦弱无力,连只也没杀过,哪有什么能耐去拯救圣族之星和圣王呢?

 “再不回去,就来不及救圣王了。”士越来越虚弱了。

 她闭目沈思,心中自问,洪玫瑰,如果-真是所谓的宇宙和平天使,拥有神秘力量的圣女,那么就拿出勇气来吧!

 “好,为了圣王,我愿意试一试。”

 士感动万分,一笑又扯裂了伤口。“圣女请上王舰!”终于说服圣女了,他一牵圣女的手,有股能量彷佛透过圣女的手,源源不断地渗入他的体内。

 王舰的小型指挥舱,搁置在大楼的顶部,他们进电梯前,玫瑰犹豫了一下,考虑要不要去跟老爸说一声,但是一想到救人如救火,而且要救的人又是她朝思暮想的圣王,于是作罢,再一次过家门不入,心想,反正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来驾驶!”士的气慢慢恢复,但仍显得相当虚弱。

 玫瑰不同意。“你休息,我来驾驶。”连机车都不会骑的人,居然要开宇宙飞船,她可真自不量力。

 士不敢立即反驳,只是为难地看着她。“可是,圣女从来没驾驶过王舰。”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你以为我不会是吧!”她有成竹地说。“别忘了我是圣女,圣女的脑袋里可不是只有装屎!”

 她的手摸着驾驶盘上数十颗的灯钮,心中暗念,如果她真是圣女,就让王舰顺利回到圣族之星吧!

 咻──

 楼顶上,留下一阵白雾雾的烟,很快被晚风吹散了。

 到了圣族之星,回头寻找地球,地球也成了银河系里众多星团之中的一颗,茫茫星海,她甚至不知是哪一颗。

 “圣王被捉去哪里?”她像肩负救夫责任的贤出征。

 “可恶的火王,一定将圣王绑在黑风顶的神柱上,我带-去!”他看着四处都是焦黑冒烟的战火余烬,断垣残壁。

 玫瑰伸手作势阻止,一来到圣族之星,她的脑子莫名烧灼起来,里面像沸腾着某种不明的记忆,一直要滚出来。

 “你不必去,我知道在哪里!”突然她回头问士一句话。“圣王今年几岁?”

 他等了她十八年,也就是说他起码大她十八岁,可是,他为什么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年轻呢!难道他也用“欧蕾”

 士皱着眉头,她不知道圣女为何会有此一问。“圣族之星是一个不老的星球,所以没有年纪的算法!”

 不老的星球,那不是蓬莱仙岛了吗?

 “哇,这么好的星球,不能灭亡。”现在的她全身轻得像阵风,咻一声,奔向黑风顶去。

 圣王果然被高高捆绑在一支高可参天的石柱上,他的身后站着成千上万的圣族之星的子民,他们为什么静默地乖乖站着呢,怎不上前去解救圣王呢?

 玫瑰一飞冲天,像嫦娥奔月似地飞到石柱上。“圣王,我──来──救──你了!”

 清脆悦耳的女音,唤醒沉默不语满身是伤的圣王。

 “圣女!”

 下面一片哗然,他们在欢呼圣女的归来,高亢的情绪,不久即被镇下来。

 糟了,她只会起飞,不会煞车啊──“救命呀!”

 啪啦一声!石柱摇晃了几下,她整个人撞上了圣王的膛,双手双脚都攀附在他身上,就怕掉下去了。

 心神甫定,她忍不住往下一瞄。“哇,早知道这么高,就不飞上来了,我有惧高症呢!”她的手抱得更紧,脚也挟得更用力。

 两人就这么脸贴着脸,‮体身‬黏着‮体身‬,虽然动作有些不雅,可不影响他们重逢的喜悦。

 “-怎么来了?”他本是喜出望外高兴万分,但语气里却夹着责备的意味。

 玫瑰不解了。“唉,我来救你,你好像还很不高兴的样子喔?”真是好心没好报。

 “一定是士偷偷去带-来的,真该死!”

 她不知他是在骂士?还是在骂她。

 “喂,我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可不是来让你骂的耶!”她也火了,为什么他又一脸冷酷无情的样子。

 “-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他几乎是嚷着对她说话,怕她听不到似的。

 “就是危险才来救你的嘛!”她是那么地担心他的安危,他却反过来大声吼她,真过分!

 突然有个更狠霸的声音自她的背后传来。“别吵,再吵我就开了!”

 “哪个大嗓门在说话啊?喉咙破了是不是?吵死人!”她回眸望,耳畔却传来圣王的低声话语。

 “火王在-背后,正拿着一把火力强大的雷对着我们。”

 她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的红须老人,他的背后有道红光,手里拿着一把超大型的重力火箭筒。

 “火王?!我看他的‮体身‬快着火了呢!”

 她要是清楚雷的威力,可以在短短的万分之一秒内取人性命,大概就不敢开火王的玩笑了。

 火王似乎听到她的批评,狂笑声如雷。“-就是圣女,可惜回来得太晚了。”

 他举起雷瞄准,两人黏得紧,刚好可以一箭双-,一两命,那圣族之星这个不老的星球就归于他了。

 圣王可不能让圣女白白牺牲了。“-快跳下石柱去。”

 “先救你下来再说吧!”

 大敌当前,她慌乱倒还不至于,只是当下真不知该如何和火王作战,暗骂自己:如果在坐上王舰前要是能先看一下“ID4星际终结者”的录像带,也许会比较了然作战技巧。

 “来不及了。”圣王的脸一片惨绿。“快掉-的衣服。”

 玫瑰出手往圣王的脸颊打去,啪!

 “‮态变‬。”她将上衣拉扯得更紧。“叫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衣服,你以为我来这里表演衣舞的呀,哼!”她狠瞪着他焦急的表情。

 火王嘴里低嚷着。“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空打情骂俏。”他的手指摸着雷的开关器。

 圣王知道雷的厉害,他瞅着她。“听好,我死无所谓,但是-不能死,-要‮全安‬地回到地球,去过属于玫瑰的生活,现在唯一能抵抗雷的,就是-身上具有神秘力量的圣女纹,快掉衣服!”

 “什么神秘力量?我不知道呀!”玫瑰也急了。

 “-难道都没使用过吗?”他快被她急死了。唉,圣女纹长在她身上真是糟蹋了。

 她摸摸头搔搔后脑勺,嘟嘟嚷嚷地念着。“好像有发作过一次,可是有点忘了是怎么做的…”一慌急,她那少筋的个性全发作了。

 天啊!紧要关头的时候了,她还一副愣头愣脑,不知危险将至也,不如他来教她吧。

 “-眼睛先闭起来。”

 她照着做。“像睡觉那样吗,这个我最会了。”

 “掉衣服。”他下第二道口令。

 她略微犹豫,张开澄亮的明眸。“一定要那么暴吗?下面很多人耶!”上面还有一个他,两人靠得近,一定看得更清楚,她想着脸就烧灼了起来。

 “眼睛闭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他好凶喔,比她还凶,却也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睑,浓密的睫覆盖下来。

 他没时间说服她了,火王的雷可不等人的。他只好亲自下“嘴”用牙齿咬开她的衣钮,白色透明的小钮扣无声地掉下去,她的衣服风掀敞开来,圣女纹赫然出现。

 “喂,你在干什么?”

 “双手按着圣女纹,聚会神,许一个愿望,它会马上实现。”

 她闭着眼问:“只能一个吗?”

 火王的雷已经按下,夺命的雷光线穿透而来,突然眼前一片绚烂,像‮庆国‬烟火七彩缤纷地眩人眼目。

 双十‮庆国‬,学校放假,玫瑰一个人蹲在淡水河堤旁,看着一生的第十七次‮庆国‬烟火。

 小时候爸妈总会拉着她的小手一起来看,虽然她那时候还很小不懂事,也没什么记忆,长大后,父亲仍旧会带她一同挤进水门里,在摊贩间连,打香肠吃猪血糕,好不快意,吃了她想睡了,老爸就会租个躺椅让她好眠一顿,每次烟火一放完了,她就醒来,虽没看成,但心意已到了。

 这一次,老爸就太不够意思了,居然约了别人出游,不管她的死活,让她独自一人来看第十七次的‮庆国‬烟火,瞧别人都是成双成对或一家子人好不热闹,唯独她孤家寡人一个,孤零零的,好像是跷家的少女,再怎么光辉夺目的烟火,都像是在揶揄她的空虚寂寞。

 这样无味的烟火,越看越无趣,不如走了吧!

 她站起来伸个懒,走下堤岸,烟火在她身后兀自发光发亮,她却垂头丧气踢着脚下的石头。

 “我已经等-很久了!”有人在跟她说话。

 就着烟火的光芒,她低垂的眼睛见到一双修长的腿,太长了,像漫画里的男主角那样不成比例,穿着卡其的长,慢慢往上游移,接着看到卡其的上衣,左膛绣着建X高中三年级的学号。

 又是高中生的爱慕者要送给她情书,烦死了!

 “对不起,借过!”她不想伤害人家,只是继续让千斤重似的头垂吊在脖子上,绕过那个人,继续往前数石头。

 虽然她的玫瑰胎记已经不见了,拿男生送的情书应该不会有意外发生,但是她的心情沈到谷底,一点兴致也没有。

 约莫走离那人三步远的地方,他突然又说话了。

 “在黑风顶的石柱上,-到底许了几个愿望?”

 她霍然回首,说不出话来,光会尖叫。“啊──”

 刚才还要死不活地拖着疲惫的‮体身‬,一会儿却又元气大作地叫声响彻云霄,连烟火的轰隆声,都要自叹不如了。

 加足马力飞奔到那个穿着卡其学生制服的男生怀里,把脸埋进了他的膛,紧紧地抱着他,像在黑风顶的石柱上那般,害怕一放开他,自己就会掉进可怕的深渊。

 “别抱得这么用力,我快不能呼吸了!”他促狭地说着。

 她赶紧松开手,将脸凑向前,很近很近的看他。

 “哈哈…圣王,你真的来了!”她的双手不停地触摸着他的五官,像瞎子摸象似的。

 他握住她那双急着想辨识的手,反弯到她的后处,两人的下半身贴靠着,他欺前再问一次。“-到底许了几个愿望?”

 玫瑰贼贼地笑着。“我也不知道呀!”

 他整个人向她的上半身,使得她的‮体身‬几乎往后成仰角约九十度。“嗯?”这个小调皮她又在装蒜了。

 为了保持平衡,她索举高一脚,住他的‮腿大‬。“当时很紧急,来不及数清楚的嘛!”

 他看了一眼她那只动作有点暧昧的脚。“是吗?”

 她红着脸,觉得他的眼睛越来越大,因为他的‮体身‬越靠越近,几乎快要跟她合而为一了。

 “我只是说,希望火王的雷中他自己,希望圣族之星恢复原来的风貌,希望再睁开眼时,我和圣王已经回到地球了,希望我们一起读高中,上大学,希望…”她真的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还希望什么?”圣王可不放过她。

 “不说了,反正又不一定会实现!”她抿着嘴,不说就是不说。

 圣王边搔她的胳肢窝,想逗她笑,边坏坏地说:“我来让-开口说话!”说完,他猛地覆上她的,舌尖‮逗挑‬地勾画着她的形,像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趁她的心神稍一不注意便长驱直入。

 在天旋地转的热吻里,她不得不从实招来。“还希望将来我们能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做一对平凡而快乐的夫。”

 她不知道圣王最后到底听到了没,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在他的嘴巴里回着。

 全书完

 后记

 一直很想写一本悲到底的小说,狠狠地发一下,(发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和“排”的感觉差不多吧!),总觉得悲到了底,会产生一种美,一种哀哀的凄美,戚戚的绝美,那样的美正好可以和宇宙无敌超级霹雳大‮女美‬的夏彤相抗衡,你们说是不?想和我一块儿发吗?(好!前面左转,直走,就到了!)

 连着两本书都以轻松诙谐的笔触和大家见面,因为朋友们都说这样的“书格”和我本人比较贴近(对,我就是那种“大智若愚”的宇宙无敌超级霹雳大‮女美‬。哇,好累喔,每次介绍自己都要念一大串。)。唉,实则吾人平时不喜欢动脑筋,闲来无事只爱发呆瞪眼,才会造成友人错觉,以为我长得很好笑,谬也,君不见…(目瞪口呆状,老毛病又犯了!)

 致于第三本书嘛,本来是要先写“笑爆江湖”的,但是人家实在忍不住了,再说毙久有害健康,所以…嘿嘿!卫生纸准备好了没?前面左转,直走,就到了!(再八卦一下,而且它还是真人实事改编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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