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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真心的爱 假意的憎
 这,无圣使受扩廓指派,完成了一项秘密任务后回来太傅府复命。

 扩廓在长廊边行边听,在听完后停了下来,赞道:“很好!很好!你的确是一员干将,看来我没有看错人!”很是得意。

 无圣使拱手道:“太傅过奖了!”

 扩廓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正道:“钟佥院,既然你已经成了我的人,那么就要守我的规矩:‘只做不说。’在大同救二‮姐小‬的事,就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了。”

 他虽然一开始,不怎么信任无圣使,所派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差事,所封的官职也是芝麻绿豆,但是后来见无圣使每一件差事都完成的都很好,就慢慢信任了,所派的差事越来越举足轻重,所封的官职也是越来越大。

 无圣使拱手道:“是!”心道:“你以为你不让我说,铁战云就不知道了吗?”

 这时,列伯在南面远处大喊:“太傅…太傅…”迈着围栏花簇直接抄近路奔了过来,衣冠又脏又破,样子极其狼狈。

 扩廓嗔道:“如此穿着,还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怎么了?”

 列伯跪在地上看了一眼无圣使,默不作声。

 扩廓会意,向无圣使道:“你先下去吧!”

 无圣使拱手应道:“是!”退步转身而去。

 扩廓道:“说吧,怎么回事——”

 列伯拱手道:“大‮姐小‬…丢了!”低下了头。

 扩廓大吃一惊,忙问:“什么?”

 他先前察言观,虽知不是什么好事,但想不到会出这么大的事。

 列伯道:“我们遭人暗算,除我之外,全部被杀。大‮姐小‬不知去向!”

 扩廓更怒,道:“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列伯道:“属下被人打晕了…不过属下发现敌人身手很像是钟佥院…”

 上乘的轻功是白莲教的看家武功,也是教徒的必练武功。他十分心细,察知虽然敌人的技击武功五花八门,招式不纯,但是轻功出于同源,招式纯正,与自己过手的无圣使的轻功极其相似。

 扩廓不等他再说下去,便疾言喝道:“一派胡言!列伯,你办事不利就应该自省,而非诬陷他人。你应该知道,妒贤嫉能是为人奴的大忌!”

 列伯拱手道:“属下不敢!属下说的句句属实!”

 扩廓一脸的不以为然,直接道:“为了挽回你所造成的不利局面,我才把你舍出去的。你可以恨图复兴,可是你不应该恨我啊!”

 列伯拱手道:“属下不敢!属下绝无渎职。至于他们为何不杀属下,属下也不知道。请太傅明鉴!”说的甚是心诚。

 扩廓叹了叹,道:“其实你记恨我、不尽职,这都不要紧,但是你要记清楚:你追杀图复兴不利,未能认出大‮姐小‬;擅自对图复兴下手,险些坏我大事;再加上这次你临阵逃,诬陷他人。你应该知道,我对属下的愚蠢是有限度的,那就是事不过三。你的屡次愚蠢已经达到了我所能容忍的上限!”

 列伯一动不动的低着头,镇定自若。

 扩廓脸现杀机,伸手缓缓地出了他身上的佩剑,“噹”地一声,丢在了地上,道:“自己了断吧!”

 列伯“啊”的一惊,呜咽道:“属下当然记得清楚、属下也知道太傅对属下愚蠢的限度。属下之所以还敢回来,是想属下即使达到了太傅所能容忍的上限,太傅也会看在属下跟随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至于对属下痛下杀手…不想您竟然…”

 扩廓冷冷地道:“亏你还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连我只有目的,没有情义的本都未看透吗?”背转了‮子身‬。

 列伯的心顿时凉到了冰点,缓缓捡起了利剑,横于前,左手食、中指抹了一下剑刃,突然精神一振,“呼”的跃起身来,利剑直直抛向背心。

 扩廓在察觉到他忽然跃起后,立即意识到他要垂死挣扎,赶紧挥掌转身,劈向他,哪知一转身,一柄利剑当飞刺而来,利刃面前只得侧身闪过。然而就这么一闪,他便趁机逃离了。

 列伯从小习武,曾拜多位厉害高手为师,单论轻功而言,绝不比他差。就这么一前一后,他便追击不上。

 扩廓知道他从来都是俯首听命,不敢有半点违拗,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直气的吹胡子定眼睛,大喊一声:“来人!”

 列伯情知扩廓的耳目众多,尤其是大都,自己在大都绝无藏身可能。于是在逃出逃出太傅府后,抢得一匹快马,赶在扩廓的命令前,奔出了城门。

 他出了是南门后,心想:“城门守将接到命令后,便会带人直追出来。”于是勒马下地,迅速下外衣,将路旁的杂草到里面,然后解下缰绳,将满杂草鼓起来的外衣缚在了马背之上,接着挥掌在马上重重一拍。

 那马受痛,一声嘶鸣,拔腿顺道狂奔而去,在后面远远望去,宛如背上有乘客驾驭一般。

 列伯随即钻进了路旁的草丛深处。

 没一会,城门守将便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带人顺道追了过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城门守将急匆匆的带人,返了回来,一边催马一边下令:“快去通知其他三面城门守将:我们中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他从其他三面之中的一面逃走了。”

 由于列伯以前狐假虎威,盛气凌人,一般的小官小吏都怕他,瞧也不敢正眼瞧他一眼,刚才他是不是真的从南门出的,谁也不敢确定。既然是中了计一时没抓着,那么总不能承认自己没有尽力。

 城门副将拱手得令。

 城门守将带人返了回去。

 列伯从草丛深处钻了出来,微微一笑,施展轻功,顺道奔去。

 他几来没没夜的赶路,加之身上有伤,赶到太傅府时已是筋疲力尽,在勉强逃出大都,徒步奔了一段时间后,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于是拣了路旁的一处草丛深处躺下休息。由于过度劳累,迷糊糊的便睡着了。其时正是中午的午时。

 列伯正睡间,恍恍惚惚听见远处有马匹本来,警惕的神经立即蹦了起来,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前天昏地暗,原来已到了晚上。

 他缓缓爬起身来,拨开草丛循声窥视,朦胧月光下见一个身着裋服的大家下人,骑马从北面驶来,向南面驶去,想是奉了急命,城门临关时奔了出来。

 列伯心下大宽。这时,一天未进食物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于是灵机一动,杀心陡生。待那人骑马路过面前时,纵身一跃,从草丛中蹿了出去,侧扑到了那人身上,同时双手一拧。

 那人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一命呜呼,跌下马去。

 列伯顺势一跨,便落在了马上。

 徒手拧人头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凌空的瞬间徒手拧人头。这几下纵身杀人、顺势跨马的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实是武林中少有人及。只可惜那人不知接到了一道什么样的催命符,竟踏上了黄泉路。

 列伯勒马下地,将那人拖到了自己原来休息的草丛深处,搜罗了那人身上所带的盘,扒下了那人所穿的外衣,之后纵马扬长而去。

 过不多时,列伯纵马驶到了一家开在三岔路口的客店门前,见客栈由于所处地段的原因,宾客盈门,也不歇业。心道:“正合我意!”于是下马进入。

 他先是要了些简单的饭菜,后来吃喝足后便回到了所开的房间。

 列伯由于刚刚美美地睡过一觉,一时躺在上也睡不着,寻思:“元朝地界肯定是呆不下去了,但是如果去投奔了宋朝,就算保守扩廓的阴谋,扩廓也会怀疑我,知道我的去向后,我还是活不安生。”心道:“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列伯的容身之地了吗?”一时间好生惆怅。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我可以去宋朝的地界而不去投奔宋朝啊!如此一来:既不在元朝地界,又不会让扩廓知道。”

 次,趁天还未亮,客店人们无法看清长相,他便结账走人了。

 列伯冲着三岔路一条向南的路,纵马疾驰。

 他一路南下,途中料想扩廓已经飞鸽传书,在元朝境内追杀自己了。也不敢再走大道和进入客店,只能是跋山涉水、风餐宿。

 如此走了三天,到了德州境内,再有三天的路程便可到达宋朝境内,然而第四天的一个晚上,正在睡觉的列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一看,无圣使仗剑赫然立在了面前。

 他怕的就是这一刻,不由“啊”地一惊。

 这时,列伯已弄到了一柄利剑,就在手上放着,立即握住,缓缓站了起来。

 无圣使冷冷地道:“副史,你在太傅身边多年,应该知道太傅的实力,你觉得你能逃掉吗?”

 列伯本来就感觉他的轻功与那晚敌人的轻功,极其相似,这时又想:“我对扩廓的众多耳目知道个七八成,这些天来我应该改没有暴。他又是如何找到我的呢?”直接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圣使答道:“为了让你死个明白,我就告诉你:我是白莲教圣使,释无双。”

 列伯更惊,虽已想到他并非常人,但万没想到他会是白莲教的人。心道:“也只有白莲教才会有那样的武功和耳目。”道:“白莲教的皇帝梦早就彻底破灭了,现在还想干什么?”

 释无双道:“我不知道还想干什么,我只知道奉命行事。”

 列伯道:“我的一切不利,都是你们干的吧?”

 释无双道:“除了你没有杀了袁明和没有认出高云外。”

 列伯道:“你是何目的?”

 释无双道:“取而代之。”

 列伯道:“为何不把我直接杀了?”

 释无双道:“扩廓生多疑,我不能直接将你杀了。”

 列伯道:“如今我列伯落到了这步田地,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当初跟错了人。无双兄弟,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保证我会从此隐居起来,与世隔绝。若是无双兄弟或贵教有用得着的地方,在下定当以死相报!”说着抱了抱剑,神情诚挚。

 他从上次与释无双手来看,没有必胜的把握。而释无双却肆无忌惮的把事都说明白了,这就表明释无双有必胜的把握。

 释无双非常感动,叹道:“虽然我很想放了你,但是…”

 列伯见此,不再相求,豪气陡生,昂然道:“那就动手吧!”退开了两步,“噌”地一声,拔出了利剑,抛掉了剑鞘,来开了架势。

 释无双双目一振,同时也拔出了利剑抛掉了剑鞘。使出了“暴雨剑式”的第一式“云行雨施”纵身跃起,挥剑刺向敌人额头,势如雨下。

 列伯曾经见识过这招的威力,根据上次的经验,立即举剑斜上而挡,带着一股拉劲儿。

 他此时伤势已经痊愈,可以全力以赴。在与敌剑相撞的那一刹那,立即外拉,“嚓——”地一声,擦出了一道火花,卸掉敌剑的劲道后,敌剑下削之势大减。

 他趁机迅速转身,平削敌人下盘。

 释无双侧身闪开,再使第二式“云雨合”利剑画圈,踏上一步,剑雨打向敌人中盘。

 列伯非常惊讶:“他这两招的细节怎么与上次相同啊?同样的招式细节用来对付同一个人,那可是打斗的大忌啊,难道他的授业师父没有跟他说过吗?”又想:“白莲教徒十分毒,难道他有什么诡计?哼,不管他有什么诡计,我都是亡命之徒,死了就死了,死不了就赚了,又有何惧?”后仰避过敌铓,然后顺势举剑上。

 他这一的力道着实不小,加上释无双那一削本身的惯性,释无双大有自削中盘之势。

 释无双一惊,急忙剑刃一转,剑身与半接触时,已成剑面。

 列伯这一招转守为攻甚是巧妙。

 他一招未能得手,再来一招,剑刃原地一转,向上回拉,斜削敌人脖子,“嚓——”的再次发出了刺眼的火花。

 列伯这一招之比之刚才的凌厉,有过而无不及。

 释无双更惊,急忙脚步右移的同时,利剑快速提起,剑锋斜下。

 列伯想要收剑再攻,却由于利剑运力过猛一时间无法逆势收起,“噹”地一声,利剑止于敌剑护手之处,给敌人守住了。

 释无双趁机挥剑一霍,后跃两步,心道:“背水一战,果然厉害!”

 列伯见此,恍然大悟:“对了,听说白莲教徒所习的武功,不是偷来的,就是抢来的。由于没有得到正宗传人的点拨,所以貌合神离,死板教条。”想到了这一点,不精神一振,心道:“看来今天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于是这次仗剑主动攻去,与之“嗖嗖飒飒”的打斗起来,一斗之下,立占上风。

 他不仅是因为精神大振,最重要的是因为更弦改辙,取了上次与之打斗的经验和教训。对付其同样的招式:如果上次吃了亏的招式,这次便不用了;如果上次讨了好的招式,这次便再用了。

 释无双的“暴雨剑式”本身虽强,但由于运用呆板,在灵活多变的敌招面前,连续受挫。好多妙厉害的招式,都被敌人一一化解。

 他无计可施,只得按“暴雨剑式”的招式一板一眼,一一使出,但愿敌人一不小心中招。

 列伯越战越勇,有好几招都险些刺伤敌人,大有必胜之势。突然,敌人一攉己剑,连削带刺,快速面而来,竟一招之内扭转了优势。

 他急忙退步的同时,利剑上挥,以免退避不及而中招。

 由于列伯对释无双后面所使的招式开始生疏起来,无法再从上次打斗时,对付其同样的招式中取经验和教训,从而改进,从那一招开始,所处的优势在应对中,一点点削减。

 列伯情知要想夺回优势,只有等到敌人使完自己生疏的招式了,而自己能否坚持到那时,却是个未知数,心中只能祈祷:“这蛮云瘴雨,赶快云消雨散吧!”

 然而他并没能坚持到敌人使完自己生疏的招式,所处的优势便消耗殆尽了,到了全无还手之力的困境,形势变得凶险万分,好几次都在间不容发中保得一命。

 释无双一口气使到了第五十四式“雷雨加”剑锋一转,如暴雨般“飒飒飒”打中带扫,扫中带打,连绵不绝的攻向敌人。

 列伯此时再也无力面面俱到,防守上出现一丝破绽,心道:“吾命休矣!”

 释无双乘胜追击,接连使上了第五十五式“雨断云销”剑雨一挥,直扫敌人右腿。“扑通”一声,敌人右手拄剑,右腿跪倒。再接着使出第五十六式“雨帘云栋”剑雨打向了敌人的脖子。

 袁明连夜命袁贵和秦护院,带着自己的盟主令牌,前往了洛四周的各门派帮会,让他们通知其他门派帮会,下月初五在洛召开武林大会。

 他纵马先前往洛,进行会前的准备,心想:“那里是中原腹地,也是离各门派帮会最近之地。他们在接到通知后,便可尽快奔赴。达到白莲教的要求后,就能尽快救出高云。”至于此举的后果,心想:“至正、龙凤二君的所作所为,世人有目共睹,扩廓想要组建义军哪有那么容易?我只管达到白莲教的要求,救出高云。清名毁了可以再立,高云却只有一个。”

 三后袁明到达了洛城,入住了一家较大的酒楼,告之那酒楼老板下月初十,要包下酒楼。

 他在此后的几中,闷在客房中茶不思,饭不想,若非小二一两餐定时送来,非饿晕不可。

 袁明除了思念高云外,便是担心高云有没有受到欺侮,心想:“白莲教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果他们…”想到这里,不敢再往下想。又想:“白莲教反复无常,不知能否守信诺言,如果到时…”想到这里,又不敢再往下想了。按理说白莲教在未达目的之前,是不会伤害高云的,也有言在先,只要达到目的,是不会说话不算数的,但是白莲教毕竟是教门派,行事乖张,不能以常人之心揣度。心道:“不行,我一定要救高云离魔爪!”

 袁明开始苦思冥想,尽早救出高云的办法,仔细纵观整个事件。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他苦思冥想,还真就想到了办法,心中豁然开朗,拳头在桌子上“噹”的一砸,自言:“帖木儿姑娘,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这时,有两个人风尘仆仆的排闼而进,是一老一少,正是袁贵和秦护院。

 他门沿着主子留下的标记找到了这里,拱手道:“公子!”

 袁明一喜,上前问道:“都办妥了?”

 袁贵拱手道:“按您的吩咐,以洛为中心,东南至汝宁府、东北至聊城,通知了沿途的各门派帮会,他们答应去通知其他门派帮会。”

 秦护院也拱手道:“南至荆门、北至太原,也通知了沿途各门派帮会,他们也答应去通知其他门派帮会。”

 虽然通知各门派帮会乘的是快马、快舟,但是一旦遇到意外,还是得靠轻功。袁贵的轻功较秦护院差,所以以洛为中心,袁明让袁贵通知的各门派帮会较秦护院少三分之一。

 袁明手下只有两个人,每次通知各门派帮会,只能采取让接到通知的各门派帮会互相转告的方式。

 他点头应过。

 袁贵和秦护院见主子瘦了一大圈,非常心痛,料想主子这几天来因为担心高云,定然吃不下饭,待要出言相劝,让主子好好吃饭,却听主子道:“你们肚子饿不饿?”心想:“如果单劝公子吃饭,公子定然没有胃口。”于是点头应饿。

 主仆三人随即下去吃饭。

 席间,袁贵和秦护院更是见主子吃喝的十分实,还在不住催自己。心想:“难道是因为主子过于担心高云的缘故,精神失常了?”心道:“吃喝就吃喝吧,总比不吃不喝强。”当下也不好出言相劝,只是叹息陪同。

 端盘上饭的小二见此更想:“这人是因为前几吃饭自己掏钱吝啬呢?还是因为与人醵敛猛吃?”然见袁明的穿着打扮、袁贵和秦护院对袁明的一举一动,既不似袁明吝啬,又不似醵敛袁明猛吃。

 袁明在快速足足吃了三大碗面,喝了两大碗汤之后,见他们慢条斯理,吃喝的索然无味,道:“你们吃喝好了吗?”

 袁贵和秦护院本来就是在陪他吃喝,后来又见他那样,哪有胃口吃喝?心想:“凡事都有个度,他可别给吃撑着了。”于是点头应好。

 袁明道:“那我们走吧。”

 袁贵和秦护院道:“走?去哪啊?”

 袁明道:“去找白莲教要人。”

 他急于离开,也顾不得向二仆解释。

 袁贵和秦护院大喜,虽不知主子具体怎么“去找白莲教要人”但总是因为想到了办法才会这样的,不是精神失常了。当下跟着主子离开酒楼。

 那酒楼老板见袁明要走极其不舍,因为袁明说过二十天后要包下酒楼的,眼见送上门来的生意就要黄了,你说他能舍得吗?

 主仆一路向南出了洛城。

 袁贵见少主闲了下来,道:“公子啊,你说:‘去找白莲教要人。’可是咱们都不知道白莲教在哪,又如何要人呢?何况咱们还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他们能放人吗?”

 秦护院附和道:“是啊?”

 袁明道:“既然白莲教费了这么大周折要我号召武林,组建义军,那么在未达到目的之前,定然会在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只要发现我稍有异动,他们自会出现。至于他们未达目的能否放人,只要他们怕被扩廓知道他们火中取栗,就不得不放。”

 袁贵和秦护院:一个觉得只要能事先救出高云,少主便不必做敌友不分、有辱家风的事了,有可能还会区分敌友,扬名立万;一个想一想就要见到想要见到的人了。所以都倍感欣慰。

 袁贵笑道:“行啊公子,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有城府了!”

 袁明道:“我这是被的,如果没有帖木儿姑娘、没有污浊的人世,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袁贵叹道:“好啊,只有有城府的人才能在这污浊的人世的中安身立命。看到你今天这个样子,我就是那天不在了,也放心了!”

 袁明急道:“袁叔,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许你瞎说!”

 袁贵道:“人生之古谁无死。只要死而无憾,怕什么?”说完,扬鞭策马,奔到了前面。

 袁明有了前车之鉴,知道白莲教的人一旦公开面,旁人便性命不保,为了避免再殃及无辜,离开洛城后晚上也不敢投店,只得宿野外。

 主仆这行至襄州,晚上在汉江河畔营。

 袁贵叉了几条拃把长的鱼,秦护院捡了一些干柴。二人烤起了鱼。

 虽然少盐无醋的烤鱼,味道还不及客店的一碗面条,但是在袁明闻起来香味扑鼻,比之在太傅府所吃的国宴,还要香几十倍,乃至几百倍。

 他那时对如何排除仇人、如何铲除白莲教毫无头绪,这时却有成竹;那时高云就在身边,没有尝到过如此的思念担心,这时却就要见到苦难过后的人了。

 主仆围坐在篝火前畅谈欢笑,就差一杯举起的美酒,不有些美中不足。

 这时,一个白影飘了过来,森然道:“图盟主,武林大会在即,您这是要去哪啊?”蒙着面,身着缟绫。

 这缟绫客正是释路藕所派来,在暗中监视袁明的圣使。

 他刚开始发现袁明离开洛城时,还觉得没什么,可是随着下月初五的一天天临近,袁明却越走越远,竟没有一点要回去的意思。思忖:“如果再这样下去,到时便无法回到洛。”于是只得现身了。

 袁明主仆站了起来。

 袁明道:“找你啊。”

 他从对方的着装和轻功断定,对方正是白莲教的人。

 那圣使大惊,急忙拉开了战的架势,看了看左右,道:“图复兴,你不要忘了,高云还在我们手里,如果我有什么事的话,我们教主是不会放过高云的!”

 他以为袁明是设了计要擒自己,话虽然是在恐吓袁明,但是自己的语气十分惊恐。

 袁明道:“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给你们教主带个话。”

 那圣使大喜,拱手道:“图盟主息怒,是在下以己度人了!图盟主请讲——”

 袁明待要开口,只听他续道:“在下定当一句不差、一字不漏,如盒子装东西般,原原本本,原封不动的带到我们教主面前,声情并茂的展示在我们教主面前;在下绝对言必行,行必果、是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刚开始听着还在谱上,结果越听越离谱,而且没完没了,不大怒,喝道:“你给我少废话!听我说——”

 那圣使立即缄口。

 袁明道:“请你转告你们教主:扩廓知道是因为他的女儿来找我,所以我才会答应他的要求的。可是如果到时众人见不到他女儿的话,传出去必回引起他的怀疑。如果他因此察觉到什么的话,到时可别怪图某。”

 那圣使道:“如果我们教主现在就放人,我们教主怎么知道图盟主不会故技重施,翻脸不认人呢?你是一家不知一家,和尚不知道家。我们最怕的就是暴在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下。你想想,我们长期和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作对,如果暴在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下,我们的有多么恐惧?多么无助啊…”

 袁明又喝道:“你给我少废话!听我说——”

 那圣使又立即缄口。

 袁明道:“过去我翻脸不认人,那是因为后果的敌人就只有你们一个。如果我这次再翻脸不认人的话,后果的敌人却多了一倍。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袁明的武功再高,也不敢与你们两大势力为敌。何况我与你们两家无冤无仇,何必搭上性命与你们两家为敌呢?”

 那圣使待要说话。

 袁明忙道:“你什么都不用说,立即回禀你们教主便是!”

 他怕那圣使一开口,又说个没完没了。

 那圣使不再多说一个字,拱手之后,转身飘去。

 袁明心想:“释路藕既派此人来监视我,那他在教中的地位一定不低。前几次我应该见过他,怎么没发现他如此话多?对了,他可能是在上级面前不敢多言!”

 那圣使自知事关重大,不敢稍有怠慢,一路飘迅,到达了教会总坛,三清山的冰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字不落的禀报了教主。

 释路藕倒没有想到众人不见高云会引起扩廓怀疑的事,虽觉得袁明所言甚是有理,但袁明实在是难以捉摸,上次在翻脸之后,还莫名其妙去了一趟把竹山庄。若真将高云放了,不知后果如何?一时犹豫不决。

 那圣使拱手道:“教主,这个图复兴很不简单,我们决不可小觑了他!”

 释路藕道:“可是如果不放人的话,那扩廓生多疑,说不定真会察觉到什么。”

 立在身旁,装束妖冶的圣女笑道:“教主,弟子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防备图复兴翻脸,又能避免扩廓起疑。”

 释路藕问道:“你是说易容?”

 圣女答道:“不错!”

 释路藕道:“可是高云是扩廓的女儿,事成之后为免引起扩廓的怀疑,我们是要将高云放掉的。我们不能让她察觉出什么,以免到头来又令扩廓怀疑。”

 圣女道:“易容不行,那我们就下毒?”

 释路藕眉头一蹙,右手一举,道:“什么都不必。正像他说的:武功再高,也不敢与我们两大势力为敌。何况他与我们两家无冤无仇,何必搭上性命与我们两家为敌?”

 释路藕很快便率领教徒,带着高云主仆,一路昼伏夜行,这天晚上在襄州的汉江河畔,找到了袁明,道:“希望图盟主切勿得鱼忘筌,再入歧途!”

 双方相距约有丈余。

 袁明道:“那是自然,此一时,彼一时。这件事也让我深深的意识到了什么叫:是非曲直皆浮云,双宿双飞才是真。”

 释路藕道:“那就好!”一挥手,众教徒让开了一条道,另外四名教徒将高云主仆拖到了前面,同时一掷,高云主仆飞了出去。

 袁明和秦护院挂念已久,见此心中一喜,待高于主仆飞到自己近处时,同时纵身跃起,分别在空中接住,然后几个旋转,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忽然发现她软软的,无法站住。夜朦胧中定睛一看,怀中伊人妙目紧闭,俏脸苍白,顿时大惊。

 袁明冲释路藕嗔道:“这是怎么回事?”

 释路藕镇定地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她是扩廓的女儿。这也是为了图盟主你好!”言下之意还是在要挟说:“人虽然放了,但若出了岔子,一样不会放过你。”续道:“放心,只是点了道而已!”

 袁明立即使出“乾坤大扭转”的内力,通过高云手臂上的道,进入其体内,仔细察觉一番,结果发现她除了因道被封所导致的昏外,却无任何一样,不大喜。心道:“不知帖木儿姑娘何时就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这么长时间一直被封着道,‮体身‬竟无半点损伤和虚弱!”料想他们定是使了什么古怪手段,所以才能如此。

 他不又对白莲教的奇异大为惊叹。

 秦护院见主子没再说什么,料想敌首所言不假,既然‮姐小‬都没事,那么丫鬟就没事了,立刻放了心。

 释路藕道:“待图盟主解开道,帖木儿姑娘醒过来后,我想图盟主应该知道怎么敷衍吧?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言外之意是:只有你完不成任务我们才会再见面,而那时就不好说了。一抱拳,道:“告辞!”转身带着教徒飘然离去。

 袁明见对方远去后,令道:“护院!”

 护院会意应道:“是!”当即将昏中的小葵交给了袁贵,使出了祖传的独门绝技“逃之夭夭腿”追随白莲教而去。

 袁明主仆为高云主仆解开了道,高云主仆顺利的醒了过来,除了感到全身肌酸痛外,别无异样,袁明主仆更喜。

 高云见自己夜思念的人,此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心花怒放,投入了他的怀中,紧紧依着他宽阔的膛。

 袁明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紧紧搂着她,闭着眼睛,轻轻地嗅着她的发香,释然着多来的担心、思念,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美好感觉。

 小葵和袁贵来到一边后,向袁贵忸怩地询问起了秦护院的下落。

 袁明向高云告之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一切,但是将先受白莲教的要挟和想出的妙计,时间顺序进行了颠倒。

 高云倍感失落,直接问道:“若是你当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的话,你会不会受白莲教的要挟?”

 她刚才由于心情激动,没有留意袁明的无限柔情。

 袁明将头扭到了一边,默不作声。

 他冷静下来后,重新拾起了原来的想法。

 高云在心情稍好些后,向他诉说衷肠。

 袁明做出一副漠然的样子,将自己同样的衷肠,深深的埋在了心里。

 高云早已打定了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主意,刚才是因为乍见到他太过激动缘故,所以才会没控制好自己,当下也无介于怀,继续向他诉说。

 袁明虽未见她劝自己组建义军的事,却心中明白,扩廓定是让她来劝自己的,而她知道自己不愿,为了不让自己为难,便违背了扩廓。对她的一番心意,好生感动。

 众人围着篝火坐下来后,捉摸起了整件事的不解之处,料想白莲教虽然在江湖上耳目众多,但是扩廓派去跟踪高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白莲教要在短短的数中,集结大批高手,也不容易。至于白莲教为何要火中取栗,还不想让人知道,更是捉摸不透。

 为了不然白莲教起疑,影响铲除白莲教的计划顺利实施,众人走在了返回洛城的路上。

 途中,高云对袁明的关心和照顾无微不至。

 袁明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表出对她的半点真情。

 袁贵看着高云对少主的钟情,好生感动。虽然很想帮助高云一下,可是深知少主的顾虑。只得在一旁叹息。

 这天傍晚,众人行至离洛城不远的一个县城,考虑到待到了洛城,城门就已经关了,不方便进入,于是便就着在一家客店投宿。

 袁明吃过飧饭后,为了避开高云,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因为心绪烦,躺在上后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就打开后窗,跃了下去。

 袁明正漫不经心的踱步时,忽听得身后上方“呀——”地一声,跟着又是“呼——”的一响。回头一看,原来是高云也开开后窗,跃了下来。

 原来,高云回到房间后,也因为心绪烦,躺在上睡不着。无聊的打开后窗想要随便看看,却发现他在下面呆着,于是便也跃了下来。

 袁明见她穿着一袭缃罗裙,在月光照耀下,整个人发出淡淡的光芒,宛如仙子。款款向自己走来。不心中一,但随即就扭过了头。

 他虽然在躲着高云,但是此刻无法强迫自己立即走开。

 高云走过来后,与袁明并肩彳亍,刚开始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忸怩道:“经白莲教这么一闹,太傅府我是回不去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呢?”言外之意,是想让他说一句:“以后就跟着我吧。”

 袁明虽听得出来,却硬生生地道:“待剿灭白莲教后,我亲自送你回去,跟你爹解释清楚。有道是:亲不过父子。我想你爹会接纳你的,你就放心吧!”

 他虽知不仅因为“经白莲教这么一闹”而且因为“经高云这么一叛”也知扩廓对高云的待,但为了能避开高云,也只能这么说。

 高云大失所望,停了下来,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明明知道人家对你…”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虽对袁明爱慕已久,但却是第一次表真情,不羞涩不已,顿了顿硬着头皮续道:“你却这么说!”说到最后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袁明也停了下来,黯然道:“我不是真傻,也不是装傻!”事到如今,只得郑重道:“我只想和你做兄弟,你明白吗?”

 高云虽然不能确定他就是爱自己,然而在听到他这句话时,还是一时无法接受,‮头摇‬吼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潸然泪下。

 袁明闭上眼睛深深一叹,大声道:“我不喜欢你!不喜欢!这总可以了吧?”

 高云泣道:“可以!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我可以等,等你喜欢上我!”含泪转身而去。

 袁明忽闻背后“呼——”想是她跃回了房间,不忍回头去看,可是接着又闻她“啊”地一声惊叫。

 他这下子可慌了神儿,立即使出了“乾坤大扭转”的功夫,极速转身,但见手无寸铁的高云,正在拼命阻止一个冲自己而来的持刀客。敌人刀法高明,招式凌厉,直攻的高云拼命躲闪后退,大有随时丧命之险,形势万分危急。

 这时,敌刀夹着狂风从右向左冲高云斜劈过来,十分迅速,她这下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袁明一个筋斗落在了她左边,想要抵挡却无奈手无兵刃、想要徒手钳住敌刀,又怕万一有个闪失,置她于险境,毕竟敌人勍劲,不可小觑。于是以更快的速度一拽她背心,后仰躲过了敌刀。在敌刀划过之后,左手顺势伸出,捏住了刀背。

 袭击者正是辜无仇。

 他刀身内转,奋力递出,直捅袁明心窝。

 袁明左手死死捏住刀背,内力使出,减缓敌刀速度,就这么一缓,便趁机抢到了敌人右侧,右手接过刀背,左臂挥起,横击敌人脯。

 辜无仇左手运功“啪”地一声,攥住了敌人的手腕。

 袁明胳膊肘一弯,击向敌人口。

 辜无仇暗惊:“果然有两下子!”‮子身‬左移,摆了敌人的连环攻击。

 袁明通过这几招较量,已摸清了敌人的武功火候,心道:“一年不见,长进不小啊!”

 二人继续打斗。

 由于袁明没有兵刃,只能凭借着对“狂风刀法”的熟悉和“乾坤大扭转”的妙招与之周旋,所以攻少防多。

 刚刚险的高云在一旁呼呼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

 这时,又有二人刀分从院落的左右跃入,攻向了袁明

 他们一个是断刀山庄二弟子肖红书,一个是断刀山庄三弟子浑靖远。

 如此一来,袁明就成了以一敌三,使得本来就处于劣势的局势,更加加深了。

 虽然霎时间高云未能看出袁明处境凶险,但是出于对袁明的关切,还是冲了上去,也不管自己是否是敌人的对手、也不管自己手上是否有兵刃。

 辜无仇师兄弟对袁明招招要命,有人要上来搅局,哪里能够容忍?围攻袁明的同时,挥刀劈向了高云。

 高云的武功远不及袁明,如何能够应付?顿时陷入了险境,寒光闪烁间,秀发裙角,一缕缕落到了地上。

 袁明大惊失,这可比自己陷溺还要严重,于是边护着她边喊道:“辜庄主、二位师弟,你们有什么误会冲我来,不要为难一个柔弱女子!”

 他对辜无仇存有憎恶,所以称作“辜庄主”对肖红书和浑靖远则没有,所以依旧叫做“二位师弟”

 辜无仇师兄弟立即对高云停止了进攻,集中力量攻向了他。

 高云哪里能够站在一旁看着心爱的人被围攻?否则刚才就不上来了。所以死烂打,想要帮袁明困。

 辜无仇喝道:“这就不能怪我们了!”与两名师弟围攻袁明的同时,又挥刀劈向了她。

 正当袁、帖木儿二人遭勍敌围攻时,一个声音破空传下:“公子接剑!”一柄明晃晃的利剑降了下来。

 正是袁贵的声音。

 袁明心中一喜,跃起身来,伸手接住了利剑,“唰”地一声,攉开了敌刀。

 袁贵随即降下,加入了战团。

 原来,他睡间,闻见了后院的打斗声,起来推开后窗一看,竟见少主和高云正在被人围攻,于是立即带着少主的利剑跃下。

 袁明手上有了利剑,再加上袁贵的帮助,瞬间困,高云也跟着了险。

 跟着,小葵也听见了后院的打斗声,带着主子的利剑跃了下来。

 高云也不管袁明现在处境如何,只要敌人威胁没有解除,便不能罢手,接过小葵递来的利剑,继续与敌人打斗。

 袁贵专攻肖红书,从辜无仇身旁将他摘了过去;高云主仆专攻浑靖远,从辜无仇身旁将他摘了过去。

 辜无仇的武功如今依旧不及袁明,现在没了助手,形式骤然变得窘迫起来,直被攻的连连倒退,险象环生。

 他心中大急:“这样下去非但杀不了他,还有可能被他杀了。不行,得想个办法才是!”一瞥眼,看见了不顾一切为袁明解围高云,心念一动。奋力一推敌剑,趁袁明招架间,跃向了高云主仆。

 高云主仆万没想到正在与袁明打斗的敌首,会突然跃过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一个被撞倒在地、一个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辜无仇这招“中风狂走”和“颐指风使”身手奇快,一气呵成,以高云主仆的武功而言,绝难应付得了。

 一个被他撞倒的是小葵、一个被他刀架在了脖子上的是高云。

 高云被吓得“啊”地一声,利剑掉到了地上。

 袁明虽知辜无仇秉卑劣,在处于下风后绝不会甘心,但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所以全无防备。

 双方余人见此,纷纷罢战,各归一边。

 袁明喝道:“辜无仇,把帖木儿姑娘放了!”心里十分着急。

 辜无仇气吁吁地道:“图复兴,没想到我依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没关系,她就是你的死。想让我放了她是吗?那好,你立即自刎在我面前!”

 上次在断刀山庄他就见高云和袁明在一起,这时又见高云不顾一切的维护袁明。知道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只要制住高云,就一切都好办了。

 肖红书道:“庄主,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悖于道义呀?”

 浑靖远附和道:“是啊庄主?”

 他二人为人正直,自然对辜无仇此举存有异议。

 辜无仇道:“你们不要忘了,师娘是怎么死的?跟这种人就不能讲什么道义!”

 原来,一直在庄中静候佳音的他,突然接到了别派通知袁明要召开武林大会的消息,顿时大急,知道扩廓不仅没有杀了袁明,还让袁明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当下安抚断晓风先不要将袁明为朝廷妄图组建义军的消息散布出去,待自己带人先去一探究竟,若事实果真如此,自己直接散布出去。在发现了袁明的行踪后,告之两名师弟先杀了袁明再说。

 肖、浑二人不再言语。

 袁明道:“我听说师娘是被扩廓所杀,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辜无仇道:“因为你是扩廓的人!”

 袁明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何证据?”

 肖红书道:“那好!我问你——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手指高云。

 高云惊恐之余,竖起了耳朵。

 袁明道:“朋友关系。”

 高云大失所望,虽知如果他说和自己是恋人关系的话,与自己的处境将会更加不利,但依旧希望他能那么说,自己就是死也心甘。

 肖红书道:“你可知道她是谁的女儿?”

 袁明道:“那又怎样?父是父,子是子,岂能是非不分?”

 浑靖远道:“那我再问你——你召开武林大会,难道不是为元廷号召各门派帮会组建义军的事吗?”

 袁明道:“我召开武林大会为了何事,到时你们自会知道。”

 他倒不是有意隐瞒,只是情知就算说明,也于事无补,到头来很有可能会走漏风声,前功尽弃。

 辜无仇正是依据这两条,向肖红书和浑靖远认定袁明是扩廓的人,现在袁明均作了有力的反驳,肖红书和浑靖远互望一眼,均觉袁明所言不无道理。

 辜无仇赶紧喝道:“少废话!说——你到底是要她死,还是要她活?”说着,抖了一下手中的断刀。

 袁明急道:“如果我死了,你真的能够放了她吗?”

 辜无仇应道:“当然!”

 袁明“哼”了一声,道:“你能做出这等卑鄙的事来,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肖红书道:“图复兴,我们两个你总该信得过吧?如果你自刎后,庄主仍为难帖木儿姑娘,我们亦不会答应!”说的信誓旦旦。

 浑靖远点头应过。

 他们虽觉袁明所言不无理,但庄主执意要袁明死,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能做的只有为袁明担保。

 袁明豪然道:“你们两个我当然信得过!”长呼一气,道:“好!”提剑向颈中抹去。

 他虽要放弃与高云的这段感情,但不想让高云受到任何伤害。只要能保的高云的周全,别说是一剑自刎了,就是千刀自剐,亦在所不惜。

 袁贵嘶着嗓子叫道:“公子!”

 高云道:“图公子,不要啊!”

 袁明心意已决,哪里能听?横剑继续向颈中靠去。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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