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知道孜然喜欢你，其实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他一直在等的人。那天我去找你，我看到他在楼下，远远的看着你。我看到你出来，看到你跟他在一起。那时候我想，我是不是该放开你，是不是该让你跟他在一起。可是你跟我说——你爱我。你说你爱我，以深，你知道我有多震惊？其实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我明白你的想法，我只是装做不知道，我以为，我这样对你，也许你迟早总会死心，假若你和孜然在一起，那倒是好。他是个好人，他一定可以好好对你，可是你没有。他去了非洲，他离开了这里，你竟然就这样让他去。
那天晚上我坐在车里看你，看你睡着的样子。我在想，我到底算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到底伤害了你多少？而我这么做，又有什么用？母亲并不会因此而活转过来，我这样待你，我自己又哪里快乐过？这么多日子来，你一直都在等我，我明明知道，却还要那样待你。以深，你知不知道，那一天，你在我的怀里痛哭，我的心有多痛，那时候我曾经在心底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让你流泪，再也不让你哭泣，从此以后，要让你过得快乐。…可是，他们居然找到了他，那个人，杀死致远的那个人，我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出现了，可是他们居然找到了他。我能怎么办？我没有办法不去，可是我竟然没有办法丢开你。我明明就可以这样义无返顾地去。就算是死，可是我竟然没有办法丢开你…我没有办法再面对你，我明明希望可以让你幸福，现在我却做不到…我一个人来到这里，我曾经答应过要陪你来绍兴，那么，即便面对的是死亡。我也要来过这里以后才能够去死…我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会在这里遇见你…”他地声音渐渐地低下来、低下来。终于低不可闻，她却只是昂头看着他，她的眼睛明亮而诚挚，她脸上笑颜淡淡，淡而温柔：“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启征。我都知道。”
她忍住泪，笑容纯净而美好：“你离开后，小贺来找我，后来，孜然告诉了我一切。其实那时候我真害怕…我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你，我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你，我真的很害怕…假如再也见不到你，我该怎么办？启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都没有告诉你，没有告诉你我是那么爱你，没有告诉你，其实我真的不在意…过去的那些事情，那是父母之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曾经恨过地、做过的…我已经不在意了…真地。可是我害怕我再也没有办法告诉你，而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听你说了那些话，我可以对你说这些话，我已经觉得
足。”眼前渐渐模糊，那也许是泪光，心痛得是真切的，明明是疼痛的，明明是不舍得。可是再不舍也要说、再痛楚也要说，因为她不愿意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遗憾。她知道他的个性。知道他要去，知道留不住他。那么，就让所有的遗憾、所有的心痛，都留在自己地心底吧。给他微笑、给他微笑、给他微笑就好。
“启征，其实我也害怕过、我也怀疑过，我也不相信爱情过。可是最终，我还是选择相信，因为遇见了你，因为你…原来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可以全心全意、可以心无旁骛、可以心甘情愿，不管那个人是怎样，不管那个人在那里，心里想到他就会觉得幸福。启征，所以现在我很幸福。我找到了你，所以我很幸福；我见到了你，所以我很幸福；我能够这样和你站在一起，所以我很幸福…我很幸福…这是真的…”
他抱住她，而她伸出手，环绕着他。他们互相紧紧地拥抱，彼此的泪落在彼此的身上，然而心里还是有这样的幸福。
是的，真的是幸福。真的是幸福。
真地是幸福。
即使幸福只有这样一瞬，即使幸福真的只有这样一瞬。
此生，有过这样一瞬。
有过了，就足够了。
足够了。
“答应我，不管以后会怎样，不管我能不能够回来，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好，我答应你。”
“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也要让自己过得幸福。”
“好，我答应你。”
…
“我爱你，以深。”
“我也爱你。”
…
“我也爱你，启征。”
…
他陪她去散步，夜晚的古城，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人影寥寥，许多店铺都已经关门，街灯昏黄如豆，天上一轮明月却来得正好，银光点点洒落人间。他牵着她的手，而她仰起头来朝他微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希望有人能够陪我走这条路。”
这条路，是小时候伯伯和妈妈一起散步时经常走地路，小小的她跟在他们身旁，看着他们淡淡的笑颜，絮絮的说话，周边是零零落落叫卖的声音，那时候还小，只觉得宁静，现在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幸福。
而现在，他在她身旁，她终于可以感受到这样的幸福。
这一切，此刻拥有的这一切，她知道自己会牢牢记住。不管过了多少年、多少岁月，不管以后有多老、有多笨、有多健忘，她都一定要牢牢记住。因为这是他，是他陪她走过的路。他陪她走过的路，她一定要记住。
记住他是她的，完完全全都是她地，从来都是她地，是她一个人的。
从前是、将来是、以后也永远会如是。
就如同，她也是他地。
从前是，将来是，以后也永远会如是。
永不更改。
只有他们在一起，才能够这样幸福。
这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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