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小湘总是夜里来,天明前去,而自始至终,延陵旭依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
不过,对于她这些年来的经历,他倒有了些许的了解。
那
分别,他被蒙军收养,她则在
两天以后,碰到了郎爷夫妇。
延陵旭当然知道“郎”即“狼”只是没想到狐狼也可以和平相处。
“我看,最不能和平相处的是人吧!我们可是有大自然的循环及定律做为规范,和谐得很呢!”小湘不服的表示。
面对她的说法,再对照眼前的局势,延陵旭也只能苦笑。“是,你说的对,我们人确实无法长期的和平相处,但是可汗的确英才盖世,我相信在他的统治下,民人会有较好的生活可过。”
“以己度人。”小湘只差没有嗤之以鼻。
“我可没有对你这样做。”
“是喔!”感觉上,她“好像”斜睨了他一眼。“你只是——”
“只是怎么样?”他已经吻在她的鬓边。
“只是会欺负我。”
“你不喜欢吗?”
话声才落,她已经反身跨坐在他的
上,经月
衬托,成为最美丽的翦影。
想到这里,延陵旭不
喟叹一声,她美得实在狂野,令他沉醉。
但…他们谈的好像都只有过去,而没有未来。
未来…延陵旭自己先皱起眉头。一人一狐,能谈什么未来?
真是如此吗?他扪心自问,是不能谈?还是不愿谈呢?而如果不愿谈,又是他、或者她不愿谈?
一连串的问题,他都没有答案。
倒是对于他的问题,她几乎都给了答案。她说遇到郎爷夫妇后,曾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郎爷夫
本来育有三男两女,同样死于那场大火,就连郎爷也伤了腿。
“现在遇到天冷时,他走路都还有点跛。”小湘难过的说。
“怎么不见郎婶?”不忍见她难过,延陵旭连忙转移话题。
“她已修成正果。”虽然看不清楚,却可以听见她口气中的笑意。
“修成正果?”
“对,三年前的事。”
延陵旭明白了。“你是故意让冉老捉去的。”
“嗯,我与冉湘投缘。”
“仅仅投缘而已?”
“这个,”她笑道:“旭哥就不要再深究了。”
“妖
。”他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他知道唯有如此,才能遏止她的娇嗔。“对了,郎婶已修成正果,那郎爷怎么还会…”
“一来是时候未到,二来是放心不下我,所以决定稍延片刻。”
要认真说起来,她的话不无漏
,可是自己对她也非全然坦白,又如何要求她完全诚实?
于是白天他忙着为大汗布局,夜晚则忙着与
绵,两件事,都得及时把握,否则稍纵即逝。
“在想什么?”就在沉思之间,她已翩然来到。
“想你。”他往后拉住她的手。
“不能撒谎喔!”
“如果撒谎,你一定知道。”他加强力气,想把她拉到身前来。
“待会儿。”
“时间宝贵,别叫我等。”
她已经摩按起他的肩膀。“这么僵、这么硬,可见你有多辛苦,到底…在做什么大事呢?”
“枯燥乏味之事,你绝对没有兴趣听。”他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摩按。
“你没试,怎么知道我一定不想听?”她一双手虽然柔软,但力道十足,经她一抚,全身筋
仿佛都轻松起来。
“金国与宋国僵持已久,你知道?”
“明白。”
“嗯…”实在是太舒服了,延陵旭不
发出
足的叹息声。
“往下讲呀!延陵少爷。”
“好哇,你揶揄我。”他忍不住笑开来。
“说到这个,你那位忠心耿耿的部下,现在怎么不巡逻了?”
“还说呢!你第一天晚上真是吓了他一大跳。”
对于这个说法,小湘显然不依,她马上叫道:“我吓他一大跳?我才是被他吓了一大跳,你没看我还跳窗而逃吗?真是狼狈极了。”
“狼、狈?我想它们的动作一定都极快也极利落,不会狼狈啦!”延陵旭一语双关的说。
“你就爱开我们玩笑。”她的话声中有那么一丝的受伤和自嘲。
“小湘,我——”延陵旭想要道歉。
她飞快的掩住他的嘴。“不准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一旦道歉,就仿佛真有意伤害我了。”
“你真是个鬼灵
。”延陵旭是真的由衷赞叹。
“所以有事别瞒我,再往下说吧!”
“说阿东,还是可汗的事?”他问。
“都说说。”
“阿东那人直得很,只要把他搞迷糊了,他就不会再深究任何事。”
小湘听出兴趣来。“哦?这么个搞法?”
“只要让他弄不清楚你是谁就行!我其实什么也没说,由得他自己去拼拼凑凑兼
猜,最后他怕被我笑笨,便什么都不问了。”
“也不来巡逻了?”
“大概又怕撞见你吧,”
“风
鬼。”她突然娇嗔出声。
“说谁?”延陵旭笑问,并想象着她嘟起嘴来的可爱模样。
“当然是说你,阿东懒得再来巡逻,八成是因为这已经是你难改的积习,索
来个眼不见为净。”
延陵旭仰头大笑,再及时拉住她。“别走。”
“不走,难道还待在这里任你嘲笑?”
“我的小湘,好端端的,我干嘛嘲笑你?你又有什么好让我笑的?”
“有啊,我的主动,我的——唔!”
他将她拦
一抱,并吻个正着,直吻到她气
吁吁,几乎透不过气来为止。
“现在,”延陵旭放过她的双
,可没放过她的人,依然紧紧锁在双臂中。“你总该明白我有多喜欢你的主动和醋劲了吧!”
“讨厌。”小湘低低说了句。
“有多讨厌?”延陵旭寻着了她的耳珠子
吻。“说说看,到底有多讨厌?”
“到
上去,我好详详细细说给你听。”
延陵旭听了马上把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
上去。
“咦?”小湘拉住了他的袖子问:“要上哪儿去?”
“风大,怕你着凉,关窗去。”
她闻言无声,只是放了他的袖子,直到延陵旭回到
上,想要再一亲芳泽时,才感觉到她满脸的热泪。
“小湘,你怎么了?”他吓了一跳。
“我没事。”她一边用手背擦泪,一边坐起来想躲避。
“我把你惹哭了,但为什么呢?你总得让我明白。”
“旭哥对我这么好,我太感动,所以…”
他对她好?延陵旭脸上一阵火热,立刻把她拉进怀中。“傻女孩,这样算对你好?你实在是太善良了。”
“善良”两个字又令她破涕为笑。“很多人都说我是狐狸
,怕我哩!你竟然说我善良?还有,我也不是女孩。”
“不是女孩?”延陵旭不太懂。
“你还装糊涂!”小湘
道:“让我从女孩变为女人,不都是你的杰作吗?”
“是,”他恍然大悟的笑说:“的确是我的杰作,全都算在我帐上,行了没?”他顿了顿,“不再想哭了吧!斑兴也能哭,真是输给你了。”
“趴下。”小湘突然说。
“什么?”延陵旭仍一头雾水,人已被她推趴在枕上去。“难道你想要——”
“别想歪了,”小湘打断他说:“我只是要继续帮你摩按而已,”果然她一双巧手开始在他背上按
起来。
“再说下去。”
“说什么?”
“当然是你们大汗要你办的事,难道你以为我会想听你果然风
,阿东才不会过来巡逻的缘由。”
“你还真是个小醋坛子。”
“不然你能否认?”话才出口,她立即又说:“算了,算了,你不必回答,反正事实就是如此。”
“你这是审问兼判决,真不晓得霸道的是谁?”轻笑了两声,他便接下去说:“大汗要我下来刺探军情,并尽量详细的回报。”
她等了半晌。“就这样?”
“唔。”实在是太舒服,舒服到他都不想开口了。
“旭哥?”
“嗯。”声音渐渐低下去。
“真的只有…”她俯身下去看,再轻声唤道:“旭哥,旭哥?”
又低又沉的呼吸声显示他已经睡着了。
刨、湘却不
怀疑,他是真的睡着了?或是不愿详细回答的遁逃呢?
那夜一,小湘离开延陵旭的房间时,依然碰到了人,只是那人不是阿东,而是郎野。
“郎叔!”
“小湘,”他忙拉着她往另一头走。“我吓着你了?”
“没,”默默跟着他转过回廊,来到墙边停下。“没的事。”
两人站定后,郎野却没有马上开口,只是静静的凝视她。
对于他的“关切”小湘完全明白,便由着他看,一直看到他叹了口气,“唉!情关难过。”
“我…”他说的是事实,她又如何能够反驳?
“小湘,这样好吗?”
“郎叔,我只是想要——”
他举起手来,打住她的辩解。“那些托辞你跟其他人说说还行,跟我讲?未免太小看我了。”
“小湘不敢。”
“不过,也难怪你了,”郎野想了一想,“延陵旭的确一表人才,只是…可惜了。”
“郎叔,其实我们——”小湘想要表达她最近的想法。
郎野打断了她的话。“就算我们原本是兽,不是人,血的颜色仍一样是红的,失去家属、配偶时,也一样会心痛,你明白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
“如果明白,那就应该加快脚步,帮文大人探得消息才是。”
“旭哥能当到大元帅,自有他的道理在,郎叔以为他会那样轻易
漏机密给我知道?”
她眼中的悲凄令郎野不忍,口气便跟着缓和下来。
“你是不是已经跟他…”
小湘的泪水紧跟着夺眶而出。
“傻孩子!”郎野是真的心疼。“有必要这么做吗?他是人,不是狐呀!”
“但我爱他,从小就爱。”
“爱他?从小?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才几岁?五岁都不到呀!不是吗?”
“在咱们狐仙的世界里,那已经够大的了,郎叔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一族的特殊。”
“我当然清楚,你们雪抓一族自古便号称灵狐,几乎甫一出生,就具灵
,还未修炼便有功力,自小就能够幻化人形。”
她点了点头。“更何况旭哥曾经救过我。”
“你又把话反过来说了,当时是你救他,不是他救你吧!”
“我们确实曾相依为命,不是吗?”
“你爱那样想、那样说,我也没有办法,但他最后还是弃你而去,难道你忘了?”
“那个旭哥已经跟我解释过。”小湘完全相信他的说法,相信当初他那番曾令她伤透了心的话,其实背后有保护她的苦心在。
“人心险恶呀!小湘,人心险恶。”
“你又肯相信文大人?”
他们口中的“文大人”是宋国大臣文松,深受当今皇上的倚重,并且极有人望,平
喜爱结
朋友,郎野就是他的朋友之一,而且是多年的老友了。
二十年前火烧山,小湘和延陵旭是在家人丧尽之后,留在附近苟且生命,郎野夫妇则是被文松给救回家里去。
他们夫
谎称是山上的猎户,文松也始终没有多问,就把两人安置在府内养伤,一直到他们伤愈,又回到旧居附近,巧遇小湘为止。
“他救了我们夫妇两人,这些年来,也间接帮了你不少忙,不是吗?”
“还不多亏了‘马’师爷的指点。”小湘轻哼了一声说。
马亭是文松素来倚重的师爷,跟郎野一样,他也是修练多年的兽,道行之高,平时已甚少恢复马的原形,几乎与人无异。
他是文松最依赖的师爷,二十年来,对他提出的计策,几已达言听计从的地步。
彼此的份身,马亭和郎野夫
可以说是心知肚明,但也都没有说破,反正都为文松做事,但求尽力。
这份“平衡”打从小湘亭亭玉立开始,便出现了裂痕,原因是马亭觊觎她的美貌,显然别有所图。
那也就是她在三年前愤而离开江南,跑回她爷爷生前东北老家去的主因,结果认识了冉湘,再因缘际会的与延陵旭重逢,也算是一份奇遇。
“马亭他…”郎野
言又止。
“郎叔可别为他说项。”小湘率先打断他的话。
“但是,”郎野依然要说:“和马亭,总比与人在一起好。”
“郎叔又说这个,我不爱听。”她扭身就想走。
郎野一把拉住她。“小湘,听我说完。”
“你要说的,我几乎都已经知道。”
“是吗?但你可清楚我的苦口婆心?”
“说‘为你好’的话,一向不好听。”小湘苦笑。
“所以才说良药苦口。”
“如果,”她
回手来,却没有再坚持离去。“我只是说如果,郎叔,如果我只贪一时的欢乐呢?”
“那你就真的糊涂!”他毫不留情的说。
“他们不都说糊涂点好过日子吗?”
“小湘,”郎野越听越不安。“早知如此,我就该让你郎婶过来,相信她的规劝,一定比我这个老头子说得顺耳。”
郎野的
子郎美好端端的生活在文府内,根本不像她跟延陵旭说的那样已经“修成正果”升天去了,他们夫
情深,就算要离世,也会同登仙界,才不会独留一个在世上。”这些日子来强留你在这里,你一定很挂念郎婶吧?”
提到这个,郎野的表情全变了,变得温柔又渴慕。
“我是想念她,但你也一样呀!”他突然又正
道:“你以为过去三年,我们就不惦念你吗?””我又不是没有送信回来。”她嘟起嘴回应。
“信中可没说你被冉清猎了去。”那是这次她
来后,才告诉他们夫
俩的细节。
“但其他的我都说了呀!”
“是吗?”郎野斜睨了她一眼。
“是啊!”
“为什么独对冉清父女另眼相待?”
“大概是冉湘与我特别投缘吧!”这是她一贯的答案。
“还是你特别怜惜她?甚至保留了她父亲给你的名字。”
“都有,”小湘承认:“我想都有,但再怎么怜惜她,我还是没有办法帮她保住她的父亲。”
“生死有命,你那天晚上已经尽全力为大家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郎野说得一点儿也不错。那天晚上她本与延陵旭在“叙旧”突然嗅到油味,就和二十年前在山林大火中嗅到的一模一样,急得她立刻做出决定并采取行动,先是让延陵旭入睡,再赶到各人房内。
当时她的原意是要放倒所有的人,再独力解决问题,岂料冉清的反应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小湘?”她想都想不到他会认出她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低头看出自己。
“没有,你没有
出…”冉清笑道:“我应该怎么说呢?没有
出‘狐’脚。”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我?”现在想起当时那句话,小湘还是觉得自己说得好笑。
“正因为你是你吧!”冉清回答得也玄。“我一直都晓得你并非寻常狐狸,再加上…我想,我现在的情形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感觉自然比一般人强。”
“不!”虽然相处只有短短的三年,但和他们父女朝夕相处,感觉依然浓郁。
“傻孩子,对于生死,你应该看得比我们更开才是。”
“谁说的?”她边不服气的反问,边
下泪来。
或许真的是人到临终,反而豁达,冉清甚至笑出声,“好、好、好,算我说错,但时间到了,就算再舍不得,恐怕也由不得你或我。”
“冉伯伯,你还有什么心愿?”
“想见湘湘。”
“好,”她马上扶起他,“我们这就去找她。”
后来她应冉清所请,带着他们父女两人到外头去,直到他溘然长逝为止。
“不晓得冉湘现在好不好?”小湘想起了留在大漠的“姐姐”
“你不是说她天生愚痴吗?”郎野说:“那是一定好的,像你不就因为多情大智,现在才会这么辛苦。”
“郎叔总不忘教训我。”小湘不好意思的说。
“是提醒你,对了,你现在的模样…”
小湘为他释疑,“便是冉湘的模样。”
郎野倒
一口冷气。“她有这样美?”
“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在开玩笑!”一个弱智女孩能美成这样?郎野不相信。
“我说的句句实言。”
他一张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后终于只说了一句。“老天爷有时就是爱作弄人。”
“恐怕她爱作弄、会作弄的,不只是人吧!”
“小湘!”郎野轻斥。
“难道不是?她若不爱作弄万物,我们的家属又何至于惨遭横死?”
“这问题,恐怕郎叔给不了答案。”
“那就找给得了答案的人给。”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平静。
的确如此,虽然事隔多年,但他们始终都没有放弃寻找烧山元凶的心愿,小湘会远从大漠赶回江南,也是因为有了新线索的缘故。
“瞧,说来说去,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那夜葬了冉清之后,她随即南下,不是狠心的不顾冉湘,而是知道她自有人照顾,更重要的是,她必须赶回来找郎野夫妇,因为事隔二十年,她又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想想你也真是冒险,身受重伤,还
夜兼程的赶路。”
她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小伤,加上…”她原本想说延陵旭的医术高明,但思及郎野对他的印象不佳,终究打住。“加上我的体力还行,三天就到了。”
“三天?”郎野头摇苦笑。“若非受伤,你应该一
便可抵达,说到这,”他倒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法力高超,前三年却硬是只肯来信,说什么都不愿回来一趟,说你狠心,你还不肯承认。”
“郎叔,”她急忙拉住他的袖子讨饶。“冉湘需要我陪伴照顾嘛!”
“现在呢?”
“有更适合的人照顾她,虽然我还是会挂念,不过绝对不需要担心。”
“话都被你说光了,反正怎么讲,你都有理。”
“没有,”她神色一黯,眼圈竟跟着红起来。“有件事,根本没理可讲。”
她虽说得没头没脑,郎野却依然听懂了。“这事我本来也不好说你,要修成正果,原本是不该动情的,要清心寡
,彻彻底底的绝情,才能早登仙界,不再坠人红尘,受轮回之苦。”
“不容易呀!”小湘喟叹。
“做得到的少之又少,无论是人或兽,就算是一花一木,我看也很难无情,亏他们还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实在是大自以为是了。”
“郎叔,从古至今,到底有没有人做到呢?”
“当然有,历代高僧不都办到了?倒是我们,”他苦笑着自嘲,“除了那只猴子以外,办到的还真是不多,好比说你爷爷,也算得上是狐中伎伎者了,依然与你姥姥生儿育女。”
“他们跟爹娘一样,都是少见的恩爱夫
。”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何尝不是选择了情爱。”
“那,”小湘把握住机会问:“你后悔了吗?”
他当然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问。“小湘,你的情形与我们的哪里相同?同类相爱,仍可修行,但爱上了人类…难道你忘了雷峰塔下的悲惨?”
“你又不是白娘娘,何以断定她一定痛苦。”小湘反驳。
“看来,”郎野越听心越沉。“我是劝不动你了。”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已深深爱上旭哥。”
“即便他可能是凶手。”
“不!”小湘完全不肯接受这个可能
。“当时他才五岁,更何况旭哥的家人也都遭到火舌的
噬。”
“我说的当然不是那时。”
“那么就是这次了,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这正是我们要查明的地方,不是吗?”郎野提醒她,“其实不管是金国、宋国或蒙古人称王称帝,都不关我们兽界的事,只要有山有林,有水有木,我们到哪里都可以生存,但你我不同,我们都有一笔血债待讨,一定要揪出元凶。”
“我相信元凶是金人。”
“但绝不独独是金人。”
“郎叔!”小湘很坚持。
但郎野也不肯轻易让步。“过去你淘气,总爱依着每一时欣赏的人形幻化模样,马亭就贪你这点新鲜,现在你却肯依冉湘的模样固定下来,可见心已沉定,看在我眼里,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这样可以简省你的精力,忧的是,你会越陷越深。告诉我,那延陵旭爱的,可是冉湘那样的面貌?”
“郎叔,你想得太多了。”小湘显然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面回答。
“或者…”会吗?郎野想来心惊胆战,难道小湘是想要牺牲自己,以换得冉湘——
“郎叔!”小湘猛烈打断他的思绪,“你不要胡思
想,旭哥他从未看清我的模样。”
“什么?”这下他可真是应不出话来了。
这小湘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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