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中间是鸿沟
黎末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做贼般小心的藏起了手臂下已经
得皱巴巴的宣纸。紧张的猫着
,四周看了看,手在桌面迅速一扫,
啊
啊,那张写满字沾满墨渍的纸,就变成圆圆的一团。
“呼——”一切完毕,终于小心的呼出一口气,黎末轻轻的拍着
口感叹“好危险好危险,简直太危险了,若是不小心被黎未瞧见就死定了。嗯,绝对死定了,不用他提醒,我自己就会乖乖的撞墙去!”
几乎是鬼鬼祟祟的溜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门。
“王。”身后忽然一声低唤。
“啊呀——”黎末被吓得一跳。
身后的人被黎末的反应搞得神经一绷,直觉要大祸临头了。惊吓了尊敬的王,这是多严重的一桩罪啊!一想到有可能的悲惨下场,侍卫就快要哭出声了。
“啊啊你好啊你好,”转过身见着来人是宫城侍卫,黎末忙点头没哈
,笑得那叫一个假“哈哈,天气不错。”
侍卫满头雾水看着黎末,脸上的表情足以让所有的小白们羞愧到无地自容。
额,谁来帮他解释一下,这是几级情况?!
“请慢走。”笑mi眯的拍拍侍卫的肩,黎末轻快道。
侍卫估计被她忽悠惨了,竟真的乖乖的走了,并且是那种肩背
直,雄赳赳气昂昂,头也不回的走。
好吧,也许是他脑袋严重秀逗了,人说啥他就听啥。也许,他其实正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人!
真是好诡异!走了老远,侍卫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一见侍卫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廊前转角,黎末赶紧理理
七八糟的裙子,轻咳两声,架子立刻端了出来。嗯,是的是的,目前眼下她可是王!
摆着典雅高洁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黎末优雅的挪着脚步,七绕八绕,绕到了宫里一处颇微偏僻的所在。
碎石小路旁,栽着几从芭蕉。由于时令临近冬季,宽大的叶片已经枯黄。芭蕉树下长着一些颜色浅淡的小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不惧严寒,至今仍未凋谢。
小路尽头,伫着一间钟灵毓秀,玲珑雅致的竹屋,屋门微微畅着,透着一股主人的随意。屋前是一方空地,空地上筑着一个树桩形的木桌,四面摆着树桩形的小木凳。桌上有个铁架子,架子上悬着一口小锅,正用文火慢慢熬着什么东西,浓郁的香味缓缓飘
在这一片静谧的空气里。
“嘿嘿,老头不在。”黎末狡黠的很,先是四周找了找,没发现任何人,便
诈的笑着,
近那口香味四溢的锅。
打开锅盖,香味扑面而来,黎末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的嗅了一口。
锅里炖着鸽子,加了很多天然的香料,汤汁已熬得ru白,直勾得黎末口水不断。
“啧啧,这个老头子可真忍残,炖这么小的鸽子,鸽子啊鸽子,你真可怜。”黎末一边摇着头,一边取过桌子上的碗来,小心了盛了一些汤出来。
舒服的在桌边坐下,吹吹滚tang的汤汁,轻轻啜了一口。
“啊,味道简直
歪歪…”黎末小口小口的喝着汤,顺便不忘夸奖下煲汤人的手艺。
片刻功夫,一碗汤下肚。
正准备再偷喝一点,竹屋内忽然传出来人说话的声音。黎末动作一滞,兔子般迅速的丢下空空的碗,一个闪身,躲在了一丛枯黄的芭蕉树后面。
“啊——天杀的,是哪个天杀的,竟然偷喝了我的汤。”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蓦然爆响在小院里。
黎末不满的撇撇嘴,什么嘛,不过一点儿汤嘛,有必要这么诅咒人吗?小气的老头子!
“汤啊,我的汤啊,”一把抱起锅,白胡子老头一脸愤恨的瞪着锅里已经没气了的生物“鸽子,说,是谁喝了你的汤?啊?是谁?”
“嗤——”
黎末捂着嘴,慌忙掩住不小心发出的轻笑。
鸽子会回答你才有鬼,你这个傻老头儿!
“到底是谁?给我出来啊啊啊!”白胡子老头捶桌怒吼。嘿,姑娘她就不出去就不出去,气死你!
“够了末儿,别闹了。”
身ti陡然僵住。
额——这个声音,貌似好像大概是…黎未?
“出来吧。”
额嗯,果然是黎未!
抓抓头,黎末慢慢的从芭蕉树后面走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很好奇。
黎未淡淡的扫一眼方才黎末坐过的地方“喝汤会把汤汁弄得到处都是,并且汤匙
扔的人,这个地方除了你再不会有别人。”
是这样么?黎末眨眨眼!好像…是的!
“另外,”黎未瞟一眼黎末,在木桌前坐下“下次躲着偷笑的时候,不要那么大声。”
诶?这个?
好的,她一定会记住。
“臭丫头,又是你这个扫把星,快说,你来干嘛?”墨苡愤愤的看着黎末,气呼呼道。
黎末眼斜斜一挑,轻声笑“我来看望您啊。”
“哼——”墨苡从鼻子里哼一声“看我?看我的鸽子汤还差不多!”
“对呀对呀,”黎末笑嘻嘻“主要是来看您的鸽子汤,顺便看看您。”
“臭丫头,你——”
“我可爱吧,嗯嗯我知道。”
“臭丫头,你…”“我贴心吧,嗯嗯我也知道。”
“…狠!”
“…”“末儿,你来这儿有什么事?”还是黎未的话权威
高些!
“额,找老头儿问点事儿。”黎末老老实实的答。
白胡子老头一听黎末来求教,立马把脸扬得老高“不知道不知道,你问的任何事我都不知道。”
这个欠揍的老头子!黎末嘴角一
,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问什么事?”黎未问。
“就是…祭祀上的事,我有些不明白。”
“祭祀?”黎未神色微变,挑起眉。连带一旁郁闷不已的墨苡听见后,也立刻严肃起来。
“嗯对呀,”黎末苦恼的皱着眉“那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啊,还有那个红光,感觉让人很不安。”
“不要担心末儿,”黎未轻轻摸摸黎末的头“有我在,没问题的。”
“可是…那个总让人感觉到不祥,黎未,那个什么祭祀的仪式是不是失败了?会伤害到你么?”
“没有失败,即使失败了,我也会把它扭转过来,所以放心吧,乖。”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黎未轻轻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黎末点点头“黎未不骗人,那倒也是。”
“我和墨苡长老还要商量点事,你先回去好不好?”黎未微笑着问黎末。
黎末点头,刚要走——
又回来,扯着黎未的衣袖“还有个问题。”
“还有什么?”
“嗯…不是说那个祭器是指定真正适合王位的继承者的仪器么?可为什么,我并没有看到结果呢?那个仪式最后,并没有明确给出指示,我和你,到底谁是狐族的王。”
黎未微微一怔,轻声笑了笑“自然是你,你才是狐族的王。”
“可是说不定是你呢,所有人都看得见,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做狐族的王。”
“末儿,是谁很重要吗?”
黎末神色一凛“当然重要,况且黎未你是男人,还那么有才,你难道都不想借着狐族实现你的抱负么?”她其实只想跟在他身边,分享他的成就,看着他一点一点变得耀眼就好。她懂,他的光芒若是爆发出来,谁都不可能挡得住!而她,只要陪着他,一辈子无忧无虑就好!
黎未轻轻头摇“末儿,父亲亲自指定你继承王位,这个,无任何人能质疑。”
“我才不要,我才不稀罕当王,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永远都跟你在一起。”黎末倔强的看着黎未,话tuo口而出。
黎未瞬间变了脸,惊诧的看着黎末。
黎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立刻红了脸。
“末儿,我是你哥哥。”黎未看着脸上飞红的黎末,忽然冷冷斥责。
一句话,虽然依然出自那个冷俊倨傲的人,然而却变了。感情不再,温暖不再,关心不再,甚至比一个陌生人的口气还生冷。
黎末惊讶的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黎未。终究是女孩子,自尊心又强烈,仅仅一句话,就感觉被伤害了,心都在
血!
“没事了,你走吧。”撇过头,黎未再不看黎末一眼。
不可置信的捂着嘴,黎末一扭头,飞快的跑出来小院。对啊,她在想什么,他可是…哥哥啊!
黎未没有回头,骨节清冽的手死死的握着一个青瓷汤碗。
“啪——”汤碗发出清脆的响声,立马碎成了一块一块。
“唉…”一旁的墨苡长老叹息一声“也许,这样也好!”黎未没有说话,墨
眸子低垂,藏着一股深深的暗痛。
“好了好了。”墨苡安慰黎未。
黎未微微苦笑“墨苡,我到底应该怎么救她?还是继续束手无策,可怜的乞求那一点微弱的奇迹?”
“唉…”墨苡在黎未身边坐下“祭祀的结果是不能强行拧转的,否则,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变成什么样…也许拧转之后,血祭反而会提前了。”
黎未抬起头,眸中迅速闪过一抹孤绝“原本,那场血祭该由我来完成的,呵,难道就连黎昀亲手种在我体内的‘蛊血‘,也救不了末儿么?”
“没错,在同是金狐的你体内种下‘蛊血’是帮‘沥血狐’躲过血祭的唯一方法,但是虽不是帝王之血,你亲身父亲却也是被祭器选出的王位继承者之一啊,谁能料到,这一次祭器又选中了你,‘蛊血’也因此失效了,天意如此。”
黎未身ti一颤,忽然埋下头,声音沉闷,竟隐隐透出一股脆弱“墨苡,怎么办?我又想救末儿,又想报复黎昀,我该怎么做?”
“…若是,若是之前我没有故意拿错祭器,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末儿是无辜的…”
墨苡微微一叹“狐族九代一大劫,遇此劫唯有金狐血祭方能保狐族长盛,末儿刚巧生在帝王血脉的第二十七代,又是拥有纯正帝王之血的唯一一人,她从一出生便注定了‘沥血狐’的命运,一开始,她就不可能无辜了。”
“非要血祭么?”
墨苡点点头,似想起什么“尘儿,末儿还有多久满120岁?”
黎未身ti猛地一震,良久才低低道“…还有一个月时间。”
墨苡神色也是一变,却终究无能为力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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