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 十章 尘烟起,满目鲜血染
这一次,换作白发男人闻声变
,原本的笑容立时被恼怒代替。残璨睵晓
却未等他发作,澹台沁舞已经笑着接下了余下的话:“寂廖而孤独地在人世间存活了数百年,你不觉得生命已经变得毫无价值吗?一心深爱的人根本不爱自己,那便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永远都是孤单而可怜之人。于其这样活着,成全他们共死,何不成全他们共生?呵…起码他们活着,心中还会永远记着我…”
美眸悠悠飘落向那个虽面有愧
,却始终坚定不改的俊雅男子,这一刻,他的愧她不予接受;他的狠,她亦不会怪责。
她只是悲哀,到了此时此刻,她的心底,依然爱他无悔。
“你知道吗?爱这个东西,真的很磨人。如果你真的曾经深爱过那个叫阿曦的女人,那你便该知道,即使你遭到了她最忍残无情的对待,却依然无法去恨。”澹台沁舞轻轻地笑着,笑得安祥而平静,“原来,上苍果然公平无偏。想我这一辈子,生来便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尊贵与骄傲从来伴我左右,真正是世人口中的天之娇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不过短短年华,便尝到了这世间最苦痛的滋味…明明苦不堪咽,明明痛不可抑,却着了魔般用尽所有的气力去追去尝去守候…直到落下一身看不见摸不着的伤才知,原来爱,是需要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的运气才能拥有。我有幸遇到了爱,却不幸没有抓住…而且,永远也没有抓住它的可能。我不怕死,却怕孤独。我不知道人死之后会不会知道孤独,我只知道,一个不被爱的人,无论活着还是死去,都是可怜又可悲的。而你也是与我一样,都是不被爱的人。所以,如果你肯全我最后遗愿,那便陪着我一起走上黄泉路吧。栉”
说到最后,她终于将一直落在慕容烨面上的目光移开,对上身旁那道即惊又怒,却又莫名含有一丝动容与恍惚的复杂目光,翩然一笑,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目。
这样的笑容,不含一丝畏惧与悲伤,亦无半点将死之人该有的留恋与彷徨,反到是一片说不尽的从容与安祥,莫名的震摄得人心,轻轻地颤。
只有她,心在轻叹肇。
慕容烨,作为男人,你既深情得彻底也绝情得彻底。
爱上你,是我澹台沁舞这一生最大的错。
可我最错的,却是即使看清你所有的真面目,竟还这样不受控制地爱着你。
你可知道,我其实最想要陪在身边的人,是你?
你可知道,我多想能够留在你的身边,哪怕远远地看着你,也不怨不悔。
你可知道,我多想将这最后的机会,换成可以永远地占有你…
可我无奈地发现,原来即使我内心有这么多的渴望,我最希望的,依然是你平安幸福地活在这个世上。
即使不能陪在你的身边,即使永远不能在你的心底占一席地方,只要能够成全你的心愿,虽死而无憾…
或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蠢吧。
可我却不管。
因为我爱你,早已远远胜过了爱我自己呵!
世间最美的模样,那是爱的模样。世间最痛的事,那是爱而不得。
看着那样淡然面对死亡的美丽女子,华思弦只觉整颗心都被一只无名之手紧紧地掐住,疼痛莫名。
那样骄傲一生的女子,周身散发着令世人仰慕的璀灿光芒,曾是多少人呵护手心的宝,那样明媚,那样优秀。
可偏偏这样的女子遇上了慕容烨,那便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劫。
令她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逃不开也从未想要逃开。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慕容烨,不是被久远过往重伤过的白发怪人,不是设计这一切的慕容祚,不是远在都城下令要杀自己的皇帝,不是澹台沁舞…
而是,自己。
是她的存在导至了这一系列的后果;是她的命运,牵连这许多的人一个绑着一个,不可分割到走到了这一步。
倘若不是因为她,慕容烨根本不会被慕容祚步步设计来到这里;倘若不是因为她,澹台沁舞亦不会作为这其中最关键的一步棋,同样被慕容祚放在了这里。
可明明最该死、甚至本已经应该死去的她,却偏偏安然站在这里。
站在这里…
看着因受自己而牵连的那个可怜女子,绝望而坦然地笑对着死亡。
“好!”天地仿佛突然静止,在经过了漫长而难熬的寂静之后,白发男人终于悠悠开了声。
但见他缓缓地抬起手,掌心有隐隐白雾升腾,准确地停顿在澹台沁舞天灵盖之上,“我成全你的成全之心!却不会为你放弃生命。”
宽大的掌心挟起雷霆力道,眼看便要重重落在澹台沁舞头上,却平空里突然听到一声叱喝,如同三月天突然劈起的惊雷,“慢着!”
众人闻声皆是一震。
原本正要下掌的白发男人亦身形一顿,若非他一身超凡绝学的功力早已做到收放自如,此刻立于他掌下的女子早已生死立分。
可让他及时住掌的最重要原因,却是发声的那个女子。
意外地扭头看去,白发男人眼里有着掩不住的震惊,那是他不信自己那超凡脱俗的点
手法竟能有人在短短时间内自行冲开的鄂然。
可事实上,华思弦在眼看着澹台沁舞将死、大错将成,竟硬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开了他的
道,终于重新获声。
可她开声后的第一句话,却是对着身边执意相护的俊逸男子所说。
她说:“慕容烨,如果你执意要因我而伤害他人,那我必将恨你一生!”
无情的话在风声竭竭的崖边淡淡响起,明明低沉,却冷漠得如同寒潭上泛结的一层薄冰。
一字一句,生生将四周早已凝固的空气,寸寸掷裂。
她的话,不仅让慕容烨全身一僵,也让立于不远、
道被制的慕容祚浑身一震。
望着那倔立得似一杆笔直标
的清秀背影,他的心,突然如尖刺般的生疼。
伤人七分必自伤三分。
她是那样的绝然,做到这般的伤人于无形时,她的心,又被伤成什么样?
“嗨,你这是何必?”说话的人,不是慕容烨,而是笑得轻松的澹台沁舞。
但见她怜悯地移目看了过来,面上没有半分怨恨,“生死有命,你当我澹台沁舞是会接受你的怜悯之人么?我甘愿赴死,是为成全,却不是为了成全你。你不需为我的死而有任何负疚,而我也不会接受。”
说完,她笑了笑,继续又道:“你这样的绝情,是想让我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再经历一次更沉重的打击么?”
她的话未挑明,华思弦却已明白。
才知,原来在爱面前,真是人人平等。
她虽未曾获得慕容烨的爱,却早已深深看懂了他。
她清楚地知道,那个为了自己愿意不惜一切的男人,会宁愿背负上一生的骂名,也要维护自己生命一生。
她懂,她也懂,偏偏却为了各自的坚持,做着无可奈何的痛苦选择。
那份恨太沉重,如果可以选择,她根本不要。
仰天一声长叹,她的掌心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啪”地扣动所有人心弦。
那是,指甲齐生生折断的脆响。
转开头,她痛苦而愤然地瞪着白发男人,怒道:“你口口声声讲究公平,我到要问你,对他二人你给了选择的机会,为何单单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阿弦!”
“你闭嘴!”慕容烨刚刚开声便被华思弦凶狠地瞪了回去,竟是生平第一次,心中突起一丝畏惧。
这样的华思弦,不仅是他,便连那自认见识多过世上所有人的白发男人亦被她的神情怔了一怔。
那样的神情,绝情中透着一丝威严,冷漠中掺着一股霸气,竟是那种仪威天成、不怒自威的王者之象。
思绪一顿间,他的动作忍不住换了几变。
原本抬于澹台沁舞头顶的手已经放下,本
打算再次封制华思弦
道的动作也莫名放缓,而后竟是双手背负,身形无意中
得更直,面上
出一抹俯瞻苍生的得意尊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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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还有一更,稍候便会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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