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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样深的夜,被雨洗刷过的街透着清新的滋味,所有过往皆被风抛在一边。不管外界有多纷扰,邀舞酒吧依然活在音乐之中。

 今晚弹电子合成器的人不是酒吧的少东家,换了个手法生疏的女生,她不会打节奏,不会选择效果音,却会一遍又一遍地弹着陌生的曲子。

 这是一首将小提琴、大提琴、长笛和钢琴集合在一起的曲子,现在却只能用电子合成器单独演奏。

 皇后走了,花腔女高音和忧郁的乐师单独成鸣,国王被抛弃在幽暗的王宫中,他能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影子,还有那孤单的琴声。

 不记得弹了多少遍同样的曲子,弹得奕从容开始怀疑这首曲子还是不是她当初所作的那一首。想停下来,指尖却不听大脑的指挥,依旧在琴键上跳舞。

 停下来…我不要…

 就是指尖与大脑的僵持间,‮机手‬铃声窜了进来。打开‮机手‬盯着上面熟悉的号码,从容不想接却又放不下。

 站在吧台后面的左岸一直注意着从容每个表情的变化,抓着‮机手‬却又不接,是上官下官打来的电话吧?左岸冲上前抓过她的‮机手‬,这就想帮她挂掉。

 “你干吗?别挂!”

 关键时刻,从容抓过‮机手‬想也不想便接听了:“喂?”

 等了好久,等到都快失去信心了,没想到就在下官打算放弃的前一刻,他听到了电话那头从容的声音:“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为什么不自觉地在颤抖?从容应了一声:“我在外面。”

 “在哪儿?我去接你。”像小时候那样,每次她去上钢琴课,等在外面的那个人不是爸妈,总是他。风里雨里,他心甘情愿地等着她,从不言悔。

 可她毕竟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钢琴也早已不再是她的专业。握着‮机手‬的手心沁出了汗水,从容不自觉地对着‮机手‬
‮头摇‬:“不用了,已经很晚了,你就别来接我了。等我弄完,我会自己回家的。”

 太多的话电话里说不清,还是等到见面时再说吧!下官只想赶快见到她:“你到底在哪儿?告诉我,我去找你。”他声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太晚了,如果他早些这样坚定地想走进她的世界,他们之间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都要去维也纳了,再来这最后的告别还有意义吗?

 对着‮机手‬,她的声音充满不带感情的冰冷:“不用了。”她自己挂断了‮机手‬,不要再听到他的声音。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下官害怕静默的感觉,‮机手‬里没有她的声音,静得有些可怕。从刚才通话时的环境感觉,从容应该在邀舞酒吧,想必和左岸在一起吧!

 要去见她吗?还是等到她回家再说?

 下官第一次作出了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冲动决定——不管她跟谁在一起,不管夜是不是浓得分不清黑白,他都要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告诉她:他…他…

 坐在电子合成器面前,从容是一个音也弹不出来。下官的变化即使不用眼睛,光是凭耳朵她也能听出来,不想再过问两个人之间的纷纷扰扰,她决定先一步离开。

 “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左岸依旧以男朋友的‮份身‬挡在她的面前“你先坐会儿,等忙完了这波客人,我开车送你回去。”

 从容慌忙摆着手:“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从很早以前开始她就想拒绝他的接送,怎奈他的霸道总是来得强劲而猛烈,说出口的拒绝又被他挡了回来。她也懒得坚持,一来二去,渐渐地她被这种霸道所包围,甚至慢慢迫自己去习惯。

 其实,她只是害怕孤单,她只是不想活在寂寞里。和下官相守了十九年减六年,左岸适时的出现,正好代替了下官的位置。

 人是群居动物,独自一人是活不下来的。

 每个人却又是不可替代的,想用一个人去替代另一个人,这种可笑的想法总有一天会暴更大的缺憾,从容已经不想再为自己的错误承担一次责任——悬崖勒马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吧!

 将左岸推到距离自己一米以外的地方,从容郑重地告诉他:“左岸,你听我说,我们之间并不是…”

 “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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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从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汗浃背的人是一向文弱儒雅的上官下官,他到底是怎么来到邀舞酒吧的?用飞的吗?

 来不及擦去顺着两鬓下来的汗水,下官满眼全是从容的身影:“我…我都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么?是什么事让他这样焦急地跑来找她?从容眨巴眨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

 “对不起,是我…是我毁了你的梦想。”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她是真的听不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下官上前一步,想离她更近,酒吧里昏黄的灯光却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我都知道了,你的左臂手肘臼是因为去找我而耽搁的,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来找她是因为内心的愧疚?从容牵牵嘴角笑了起来,原来有些时候面对再苦的状况也要笑着去面对,原来当找不出别的表情来替代的时候笑成了最好的面具。

 她笑得下官心里发:“从容…”

 “你还想说什么?”她挑着眉望着他“你已经向我道过谢了,毕竟当初手肘臼又不是你弄的,那是我自己摔的,与你无关;我大可以来年继续考音乐学院附中,是我自己放弃的,与你无关;我考大学可以以钢琴为专业,是我自己选择了药理学,与你无关——我的梦想是我自己的,任何人也毁不了它,除了我自己。所以…”

 “所以我不需要有任何的内疚,你当初不告诉我,现在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内疚,是吗?”

 十九年减六年的相处,下官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她总是为他着想,什么时候才能自私地只爱她自己?“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如果你当时告诉我,我会等你,等你考上音乐学院附中,我们俩一起上课,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从容几乎是用喊的,喊出了心中的告白“虽然我很想一直做个小孩子,可我已经长大了。你拒绝长大,拒绝面对我们之间渐渐拉开的差距,这可能吗?”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

 整天抱着游戏的下官拒绝长大,拒绝面对他们之间的改变,他潜意识里总以为什么都不想,他们就还能像从前一样单纯地做朋友。等事实告诉他:下官,你和从容之间回不去了。他,包括她同时选择了退而不问,宁可将冷漠进行到底。

 现在再回头还来得及吗?

 走上前,她像小时侯一样牵着那只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只手已经长大,已经大到足以包容她的手。

 “下官,别再纠于过去了。命中注定我得放弃钢琴,你不是也即将去维也纳了吗?相信那里一定有人等着为你弹伴奏,你不需要我了,我不能再陪你走以后的道路。我们…长大以后的我们…都有了自己的路。”

 如果走自己的路必须与她分道扬镳,下官情愿按照她的脚步紧跟上去。未来的路,国王和皇后依旧相依相随。

 “我不去维也纳了,我就留在这里,留在西方乐团里,我哪儿也不去。”

 他的决定总在一瞬之间,十二岁那一年,他搬家没有告诉她,七年后他决定离开“东方”去维也纳也没有告诉她,如今留下来又何必跟她打招呼呢?

 从容皱着眉,不明白为什么比她还大几个月的下官会如此孩子气:“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总是这么意气用事,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考虑后果,都要为了最后的结局而负责。说要走的是你,说要留的也是你——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得为自己负责!”

 他当这是玩游戏吗?死在老怪的手上,他可以倒退回去,用第二条命重来一次。他的人生,只有这一次。

 上前,她给他最简单的拥抱:“去维也纳吧!你,上官下官就该去那种地方进修小提琴。别错过你的人生,别为了任何人错过——不值得的,真的!”

 松开手,她离开他的身边。拽拽左岸的衣袖,她只想尽快离开邀舞酒吧,离开站在这个酒吧里的下官。

 “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这正是左岸求之不得的,环着她的,他带着她从下官的身边擦肩而过。

 不要走!

 下官在心中喊道,从容也如他所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她笑着,那笑容正是下官熟悉的表情。她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像这十八年每一次争吵之后那样。

 “忘了说了,祝贺你可以去维也纳进修,真心地祝福你未来能越走越顺。”

 她祝福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离去。不肯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她先他一步走开,将背影留给他。

 不要走!

 下官的手几乎就要伸出去,亲眼目睹左岸将从容从他的身边带走,他才明白留下来不仅仅是为了内疚,还有许多其他的因素。如果从前他弄不清楚,这一刻已经很明白了。

 他离不开的其实是…她!

 不要走——

 我还有话没有跟你说,我还要向你——表白!

 想要得到是要付出的——这一刻下官在成长的道路上又学会了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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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左岸的,奕从容紧紧地不敢松开。她害怕突兀地松开手,结果手心里却什么也抓不住。那种空的感觉叫人好生害怕,她不习惯没有下官的世界。

 “从容…从容…”

 那是下官的呼喊,即使相隔再远,这些年培养出的默契也让她能听出他的呼喊。他叫她名字的时候总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她不会听错。

 紧盯着摩托车后视镜,那奔跑的身影更将下官的每个表情都送进了她的眼帘。是他!他又在追摩托车。

 上一次是为了孟洄雪,当她万般‮奋兴‬地从车上跑下来,换来的只是又一次的争吵。这一次还会是这样吗?

 不要了,她再也不想尝试那种满心期盼却换来被伤害的感觉,再也不要了!

 紧揽着左岸的,她无声的举动示意他提速。她的反应让左岸意识到后面那个奔跑的小黑点正是上官下官,他不会将自己的女人让给任何人,黑色的旋风有足够的力量将任何人推出他和从容的世界。

 于是,一场追逐战从此刻开始。摩托车一再提速,车后的那个人却紧迫不舍,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跑了又追,追了又跑。

 下官不肯放弃,从容再也不妥协,叠加在风中的身影显得尤为浓烈。

 从后视镜里,她看着下官越来越慢,离摩托车越来越远。

 放弃吧!无论如何你也追不上重磅摩托车的,你不是早就放弃奔跑了嘛!现在再跑太晚了,所以——放弃吧!

 下官不管脚下,只在乎跟从容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他不停地奔跑,再奔跑。即使明知两条腿的速度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重磅摩托车,可他就是不肯停歇。

 曾经我没有努力过,即使明知道现在努力太晚了,可我依然不肯放弃,至少我努力了,至少遗憾少了许多。所以——我不放弃!

 从容狠心地闭上眼睛,任左岸不断加速,眼不见她便可以不去管下官是否依旧在奔跑。她不关心他,她不担心他,即使摔倒…即使摔得那双拉小提琴的手残废也与她…无…无关?

 她真的可以释怀吗?

 若是真的可以,她的心跳为什么会比车速还快?

 “从容!从…”

 他呼喊她的声音断在半截,从容蓦然察觉不对,猛地回头正看到那个小黑点倒在半空中。

 “下官——”她叫着他,可惜太远了,她看不清他的状况“停车!快点停车!”

 左岸仿佛没听见她的声音,继续加速,完全不理会她的请求。从容急了,敲打着左岸的,命令他停车:“你停车!我要去看看他,他可能摔倒了,也许很严重,你快点停车啊!”不要!左岸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的女人,绝对不行!

 他一意孤行,只换来从容的决绝:“停车,你不停车,我跳车了。”

 她才不管会不会摔得半身不遂,她更不管会不会当场丧命。这一瞬间,她只知道她要回到下官的身边。

 她真的做了跳车的准备,最后一刻,从容与左岸僵持着的最后一刻,左岸终于还是妥协了。

 摩托车慢慢减速,没等车彻底停下来,从容便跳下车,顾不得疼痛的脚踝,她一路往回奔,直到看见那个小黑点在视线里慢慢清晰。

 此时的下官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跛着右脚,他低着头一颠一颠地向前方走去。

 即使明知自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他也不肯放弃,他做足最后的坚持,只希望遗憾能够少一点,再少一点。

 附近好像有人在鼻子,他猛地抬起头竟看到自己要追寻的目标就站在眼前。

 “从容…”

 着风叫了太多遍她的名字,当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喊她名字的声音却是沙哑的:“从容!从容!从容…”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像是永远也叫不够似的。回应他的只有两个字:“傻瓜!”

 他笑,不在乎被从容骂成“傻瓜”还是其他什么瓜。他还敢笑?从容气急地对着他大叫起来:“傻瓜!傻瓜!傻瓜!傻瓜——”

 冲上前,下官集合了抱老婆、搂大情人、拥小‮妇情‬的所有力量抱住了她,再也不松手了,再也不了!

 “回来,奕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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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股力道从半路杀进来,将上官下官拖离奕从容的身边。没等下官准备好,一记重拳砸在了他的左脸上,直将他揍倒在一边。

 “你敢抱我的女人?”左岸气呼呼地瞪着他,浑身散发着进攻气息-

 下官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左岸大吼:“她不属于你,她不属于任何人。”

 “她永远不会属于你。”左岸伸出食指直指他的鼻梁“你记住,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从我手上抢走从容。”

 一向温文儒雅的下官竟也有怒发冲冠的一刻:“我爱她,我要和她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我。”

 他说什么?从容瞪大眼睛紧盯着下官,他刚刚说…他爱她?他爱她!他在向她表白?

 从容像被雷打到一般呆立在一边,紧盯着下官,她连呼吸都需要强制执行。

 战争已经挑明还等什么?既然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就以男人的方式解决吧!左岸将拳头挥向下官,这一次他早有准备,闪躲之间,他避开了左岸,甚至腾出手来防守反击。

 两个男人就在从容面前发狠地打了起来,谁也不肯认输,谁也不会松懈,这一战是尊严之战,更是为了爱而必须到来的战斗。

 没有谁赢谁输,左岸本以为面对儒雅的下官,他可以稳赢。谁料到儒生在战斗面前开了膀子,进攻再进攻,他是不顾一切也要将从容从他手边抢回来。

 然而,那双抱皇后的手到底不如弹奏电子合成器的拳头来得‮实真‬有力,稍不留神,眼见着下官的手臂就要摔在地上。

 软软的‮体身‬承载了他的重量,被左岸的铁拳推开的不是下官,而是从容。她的手臂艰难地支撑着‮硬坚‬的地面,‮体身‬却保护了下官的手臂。

 关键时刻,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左岸彻底咆哮了“他不要你,他去找别的女人的时候,你就跟我在一起。现在他回来了,你就站在他这一边,把我抛之脑后,你当我是什么?替代品吗?”

 我没有!我没想过要这样对你——从容无力反驳,她的确是因为害怕孤单,所以才没有明确地告诉左岸:我并不爱你,我们做不成情侣。

 为什么不说话?跟下官对殴了这么久,左岸都不觉得累,从容不反驳沉默的表情却让他心痛。

 “说啊!”左岸将她从地上拎起来,狠命地摇着她的手臂,

 “你倒是说啊!只要你说我不是他的替代品,只要你说你要和我在一起,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说啊!你快点说——”

 “你松手!”下官想要扯开他的手,结果只是让左岸更加用力地绑住从容。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无能过,下官费尽全身力气挡在从容的面前,他要保护她“你不要抓她的手臂,她习惯性臼,你会害死她的。”

 激动中的左岸顾不得许多,摇着她的手臂,如果伤害她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些许。他会伤害她,他绝对会伤害她。

 谁说爱一个人就该全额无私?有多少人能做到全然的无私,不要回报地去爱一个人?说什么爱一个人就该让她快乐?当自己都活在痛苦里,谁有力量让对方快乐?

 左岸不是神,他做不到。

 最后一遍,他给从容最后一次机会:“你可以现在选择,他或是我,如果今天你选择了他,就不要指望我还会给你机会。即使他伤害你,他无法给你想要的爱和幸福,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别后悔。”

 下官和左岸一左一右站在从容的两边,选择!明里暗里藏了许久,她从不敢正式自己的感情。害怕受伤害,害怕表白之后两个人连朋友都做不成。如果她早点选择,也许就不会带给左岸这么大的伤害。

 相信下官也有同样的顾虑吧!否则他不会宁可选择离开也不跟她坦白,否则他不会憋到最后连自己也控制不了感情。

 从怀里拿出准备了许久的“表白丸”它依旧是黑糊糊,‮硬坚‬得跟牛屎蛋蛋一样。她将它握在手心,只有这一颗,只有一个人能吃它,谁有勇气?

 “这颗‘表白丸’我准备了很久,用多种化学‮物药‬配合在一起制成的,我一直想找个人亲自实验,可是没有人愿意尝试。我也不知道这颗‘表白丸’究竟有多大副作用,你们俩谁愿意做试药人?”

 左岸望着那颗药丸,下意识地犹豫了片刻。他知道从容喜欢胡乱发明一些‮物药‬,但这所谓的“表白丸”让人看上去实在缺少胃口,他不确定自己的舌头、喉咙、胃以及整个消化系统是否肯接纳它。

 正是那片刻的犹豫让下官抢了先,抓起那颗跟铅球差不多硬的“表白丸”他一口一口硬是将它进了肚子里。

 很苦!非常非常苦!想要明白自己的感情,想要对所爱的人表白,想要确定自己有能力承担她一辈子的幸福大概就要历经这样的痛苦吧!

 他不知道“表白丸”是否真的有疗效,这一刻他却想对她表白。

 “我爱你,不是因为快要失去你才惊觉你对我的重要。是从一开始你对我就有着莫名的意义,只是我终于知道,我不能失去你。也许我不够好,也许相处一段时间,你会对我很失望。但,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我不一定能给你幸福,但我会用一生去努力。因为,我爱你。”

 就算某一天她会为十九岁的恋情而追悔莫及,至少十九岁的今天她不后悔。

 无须言语,从容坚定的眼神已经选择了她要选择的那个人。左岸败给了自己,跨卜摩托车,他决然地离开她,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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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白丸’究竟是用什么做的,怎么那么苦啊?”

 吃是吃进肚子里了,会不会死上官下官可不知道,他只好乞求老天爷不要太‮忍残‬。别让他刚刚找到真爱,就死于非命。

 有奕从容这个伟大的药理学家站在他的身边,就算他想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你放心吧!死是不可能的,顶多也就是拉肚子而已。”

 拉肚子?难道她在药里放了巴豆?

 “巴豆没有,可可豆倒是有很多。”她得意地向他炫耀自己的制药手段“所谓的‘表白丸’其实就是我自己用可可粉做的黑巧克力啦!”只不过把造型做了药丸状,谁让她是学药理的呢!

 下官被她折腾得云里来雾里去,尚未弄清怎么回事:“什么黑巧克力?你到底做的是什么?”

 “一颗名叫‘表白丸’的黑巧克力啊!”连这都想不到,亏他还是音乐家,缺乏想象力的人能搞音乐吗?“你想啊!每年情人节大家不都用巧克力向心爱的人表明心意嘛!从我知道有情人节开始,我每年都会做一块巧克力,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吃到。做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吃到了‘表白丸’。”

 “你准备了很多年?”下官被感动着,他们究竟错过了多少年啊?

 别太得意,从容最喜欢打击得意忘形的人了:“不过这颗‘表白丸’是今年情人节做的,离现在都大半年,也许有点变质,拉肚子的结果可能再所难免。”

 无所谓,下官豁出去了。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解释,他已经有疼痛的感觉了——痛并快乐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手牵着手,上官下官和奕从容像两个小学生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台MD播放机连接着两个耳麦,一个在她的左耳里,另一个在他的右耳中——

 和着曲子,下官看到了他和从容之间一次又一次地争吵和漠视;他看到了小桃骂人和故意发嗲时的眉眼;他看到了老柴维护他,小桃像护小一样护着从容的模样;他看到了西方乐团七八糟的合奏…

 曲子终了,他们同时摘下耳麦,彼此的眼中只看到对方。

 “从容,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一点也不菜!”下官的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他为她喝彩,为这首曲子喝彩“原来你跟左岸待在一起这段时间,就是为了作这首曲子的Midi。为什么不告诉我?”

 谦谦地笑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心里那种复杂到近乎古怪的情绪是因为什么:“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作曲成功,第一次作曲,我认定自己一定做得狂菜!后来这首曲子的Midi越来越成,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可你却告诉我,你要去维也纳了。”

 是他的错,他没有认真跟她谈过,也没考虑到她的感受,只为了让自己摆窘境,就选择离开。握紧她的手,下官要陪她将这首曲子演绎到最后一个音符。

 “这首曲子是为西方乐团而做的吧?放心吧!我们会将它全程演绎的。”

 爱,这首曲子记录了十九岁模糊不清的友情和爱。

 他听出来了?他从这首曲子里听出了她编织的感情?着月,她望着他清澈的眼眸,他总是能轻易读懂她的感情,除了她的爱,那份他们谁也不肯轻易吐的爱。

 她将它们放在了这首曲子里,她是在左岸的帮助下制作出这首Midi,只有左岸那样霸道的男人,才能将感情那么彻底地表达出来吧!

 这就是电子合成器,鲜明又简单地表达作曲者的思想,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技巧,没有那么多古典的深厚,不似钢琴的深沉,不同于小提琴的华贵,没有长笛的脱俗,更不像大提琴那样忧伤。

 然而,电子合成器却集合了各种乐器的特色,像一颗年轻的心,在成长中张扬。

 “给这首曲子取个名字吧!”

 名字?从容还没想好,她只是想用这首曲子记录下年少的成长,记录下这段不容错过的岁月。

 也许这段岁月不够经典,也许这个年龄她活得很菜,但她经历了,她努力了,她没有遗憾。

 “就叫《东方不败西方菜》吧!”

 下官咀。爵着她给这首曲子所取的名:西方乐团很菜,年少的他们很菜,可年轻的他们永远不会被打败。

 我们可以很菜,但我们不可以被打败。

 这就是成长!

 正是不可避免的成长让十九岁走到了头——下官要去维也纳了,这首有关西方乐团的曲子她也许永远也没有机会参与合奏。

 捂着左手臂和肩膀连接的位置,她的眉宇渐渐缩紧,缩进小小的脆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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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会再见到她,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她。左岸刻意调开目光,将所有注意集中在电子合成器上。

 奕从容早料到他会有这么冷漠的态度,既然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就不怕。上前一步,她站在他的身侧,她习惯站立的地方…

 “左岸…”

 “别叫我!”

 他的十指砸在键盘上,冲着她吼,他没想要对她这么差劲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不是选择了上官下官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已经有了正品,你不需要替代品,我也不想做任何人的替代品,你嫌耍我耍得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想看我失恋以后的痛苦模样,你够了吧?”

 她静听着他的发,这是她亏欠他的,她得偿还。长长一段的发听到了临界点,她等着他先开口。

 不想表现得这么没风度,可心情就像这抑郁的曲调张扬不起来,连左岸都讨厌这样的自己。深一口气,拯救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离她远远的。

 “如果你想来‘邀舞’消遣时间我很,麻烦你坐到那边。”

 他赶她?意料之中。

 “我有事想拜托你。”从容从从容容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你可以加入西方乐团,代替我弹键盘吗?”

 左岸轻笑,笑自己在这一刻竟然还期盼着她能回心转意——左岸,你够了吧?是男人就有点骨气。

 “你难道忘了吗?当初是你说,如果我加入西方乐团,你就离开。你还忘了吗?上官下官不我加入西方乐团,我和他,西方乐团只能留一个?你要我加入,是想他滚蛋吗?你舍得吗?”

 从容也是被到绝境,才会出此下策:“这件事我会跟下官说,你们俩谁也不会走,西方乐团需要你们两个。”

 两个?人只会是独一无二的人,音乐只会有一个声音,她到底想要谁?

 “你不是有上官下官了吗?还要我做什么?我没有受过专业音乐训练,我没有人家的音乐天赋。我帮不了你,你走吧!”

 不!除了他,没有人能帮她:“左岸,听着,是我们…是我们俩共同完成了《东方不败西方菜》——就是前段时间你陪我做成的那支Midi,我管它叫《东方不败西方菜》——我打算在校庆上公开演奏这首曲子,我相信,除了你,没有人能代替我加入到西方乐团里,和下官、老柴、小桃一起将它完美演绎。”

 她竟要他配合上官下官他们演绎这曲《东方不败西方菜》?怎么可能?他向来都是与自己的电子合成器单独演出,他从不跟古典音乐相融合,更别说还得跟上官下官找流行与古典间的平衡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左岸,请你帮我!”她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在请他加入西方乐团。

 她越是这样,左岸越是生气:“你干吗求我?你不是应该选择了上官下官吗!相信有他在,你什么也不用考虑,他会帮你做好一切的——我会帮我的女人打理好一切,难道他做不到吗?那你为什么选择他?”

 爱没有选择谁,放弃谁,一切全平心而论。

 站在键盘前,她的手轻轻舞动,单单只是右手,她的左手垂在一边。弹奏的还是那首《兄妹》,许久不弹,有些陌生,却还是让人感慨万千。

 “那一年,高年级一位被全校女生瞩目的学长喜欢上了我,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全班女生都排挤我。有时候辅导员突然布置了什么任务,没有人告诉我,大家等着看我被辅导员训。被折腾了好几次,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沮丧地趴在下官肩头哭。

 “我还记得,当时下官一边抱着他的小‮妇情‬,一边骂我愚蠢,还说这种问题都解决不了,死了拉倒!气得我第二天就跑到班里,站在讲台上将那些排挤我的女生大骂了一通,我告诉她们:喜欢与被喜欢不是任何人的错,看我不顺眼尽管找我单挑,这种暗挤只会显得她们幼稚又没水准。

 “骂完之后我心里呆了,也不管第二天会不会被女生们整得更惨,拎着书包就向外走。猛一抬头就看见下官穿着我送给他的那件大红色T恤靠在操场的大树下等我——他一直不肯穿那件衣服,说颜色太,不符合他音乐家的气质。那一天,他却穿了,醒目得像是要让全校人都知道。他当着那个高年级‘名草’的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扶着我的肩膀,看上去像我男朋友的他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让我七窍生烟的话:‘那男的长得不赖,怎么会看上你这么菜的女生?看来他也狂菜嗳!’”

 那就是去年发生的故事,后来才知道那天下午为了来扮演她的男朋友,下官当了三节课,结局是那门课下官以补考通过。

 他没有告诉她,不想让她知道,可她就是知道。

 这一年,他们十八岁。

 “有一次,我爸妈双双出差,我一个人昏昏沉沉病在家里。下官越过阳台到我卧室里弹钢琴,练习音准,这才发现我病了。他二话不说背起我就去医院,那天下着大雨,他一只手握着伞,另一只手托着我的股。

 “从医院里出来已经很晚了,十二岁的他又累又饿,加上雨天路滑,他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把我摔在地上。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他用自己的‮体身‬为我做垫背,不在乎在他那双演奏小提琴的手上留下伤口。那时候我们多大?十二岁!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下官十二岁生日,他用沾满血的手向我要礼物。我说生病忘了准备,他敲着我的脑袋数落我——‘你狂菜嗳!’”

 那个生日,他们谁也无法遗忘。

 “还是十二岁那一年,他和我共同去考音乐学院附中,他离家出走,我去找他却摔得左手手臂臼;十一岁那年我出荨麻疹,折腾了整整大半年的时光,结果我好了,他却被我传染上了,又折腾了半年光景;十岁,他因为玩游戏机被他老爸打得卧 二天,从此监督他,不准他玩游戏机的任务就落在了我身上——可惜抗战八年都胜利了,我和游戏机的这场战斗仍然没有结果,我真菜…”

 太多了!太多太多的记忆让从容望着远方的双眸泛着朦胧的色彩,那些记忆深刻在成长的痕迹里,你以为早已遗忘,某一天它悄悄窜出来钻进你的心扉,让你在冥冥中做出心的选择。

 那首名叫《兄妹》的曲子还在空气中蔓延,左岸似懂非懂,却不‘瞳自己的心。

 加入西方乐团,帮她演绎《东方不败西方菜》,要么?要帮她吗?

 “请你帮她!我求你帮她!”

 左岸怎么也没想到,走了一个奕从容,竟会在下一刻见到上官下官。为什么他不愿意见的人都在这一刻闯了进来,他们是什么意思?故意冒出来刺他吗?

 推开电子合成器,左岸坐在吧台后,对着那些透明又美丽的体,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男人彼此的独白就从这一刻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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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来很受女生,你可以说我很有异缘,也可以说我很有魅力。游走于女生之间,我不想爱,因为没有遇见那个让我心动的人,直到看到那个不被我的琴声所打动,甚至对着我又吼又叫的奕从容。

 我注意了她整整一年,直到音乐节上的较量确定了我最终的目标——

 我要她!我要她!我要的就是她!

 没有那么多浪漫的表白,我尊重我的感情和我的征服,我想征服这个名叫“奕从容”的女生,这个看上去高雅又从容,骨子里却透着不羁和狂傲的野丫头。

 我承认我很卑鄙,我看出她爱的是你,可我不在乎,因为我相信我比你优秀,我比你更适合她,我比你更爱她。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爱上我,而且只爱我一个。

 所以,我向她发动了全面进攻。我抓住你们之间矛盾丛生这个好时机,用我所能做的一切困住她。只要能得到她的爱,只要能让她幸福,我不在乎做个小人,终点只有一个,通过什么方式到达目的地并不重要。

 就像音乐,你是学院派,我却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但我的流行音乐比你深沉的古典更能打动人,不是吗?

 我几乎就要成功了,不!我已经成功了。

 我教会了她使用电子合成器,我让她爱上了这种乐器,我让她走出了西方乐团,我让她离开了你。我们…我们甚至一起作曲,四只手掌握着两方键盘,我们之间的配合虽然短暂却完美。

 如果不是你半途进来,我和她能走到幸福的终点。

 你不是已经决定去维也纳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来找她?你可以在维也纳开始你全新的人生,像你这样的演奏者,在维也纳一定有很多人会抢着为你伴奏,何必非得要她?为什么非得是她?

 你可以要别人啊!你不是已经选择了孟洄雪那朵系花吗?你们俩看上去多般配,你爱她你就去表白,为什么还要回来招惹从容?你当真知道自己爱的是谁吗?

 还是,你只是因为受不了长年陪在你身边的从容主动走开,所以才非得将她拖到你的世界里,你只是想霸着她不放?等得手后再丢开?

 我不知道你到底抱着什么想法,可我要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她一丝一毫,我不会放过你的,上官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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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岸,我们不是朋友,甚至很少接触,可从容将我们俩拉在了一起。

 我习惯简单地生活,从四岁起到现在,除了小提琴、游戏机,我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过问,一切都顺着我父母决定好的方向在走。

 不需要为自己的人生作决定,所有的存在都是合理的,应该的,必然的。包括从容,她一直在那儿,从我有记忆起,她就存在,我没想过会失去她,所以也没有在意过对她的感情还是不是年少时的兄妹之情。

 七年前,她让我失望透顶。搬家、离开她,我以为我将她彻底赶出生命。没想到时隔六年,她闯入了我家,闯进了我的生命,带着她口口声声的“我喜欢你”再度闯进了我的心里。

 不去在意她的表白,我甚至刻意忽略。曾经她为我创造了一个梦想,然后再亲手将它毁弃,我不知道她的表白真真假假,我该相信哪一个。

 听着她弹奏那首《兄妹》,看着她走出我的世界,走近你的身边,我才开始正视我和她之间那纷的情感。

 可越是害怕失去,越是小心翼翼,越容易伤害到对方。保护自己伤害她,成了无法避免的决定。

 我们是两种人,左岸。你爱得肆无忌惮,我却爱得小心翼翼,太在乎!你明白吗?我太在乎她,所以请相信,我对她的爱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

 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的确教会了她使用电子合成器,但她学这项乐器是为了让古典与流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是为了给西方乐团作一首更将大家都糅合在一起,将成长的心情都包容其中的掏子。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可以去维也纳重新开始我的音乐,我的人生,我会找到很多人为我弹伴奏。但他们都不是从容,不是她!我要的只有她一个,皇后永远只有一个国王。去维也纳是为了她,留下来也是为了她——我爱她,这就是所有的症结。

 我爱她,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那种感情名叫“爱”对洄雪,那是欣赏,是羡慕,是对一种接近完美的感慨。我愿意站在画外,远远地欣赏那幅画的美,也许在内心我会幻想拥有画中的美景。可现实是:我无法活在画中,那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世界。

 可你呢?你爱她吗?

 你警告我不准伤害她,看得出来你还关心她,你还在乎她,你还爱她,对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帮她?

 你知道吗?从容的手臂…她的手臂习惯性臼,从这几天的情形看来,她…大概…又受伤了吧!

 这次的交流会是西方乐团最后一次可以把握的机会,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展示的机会了。从容想让全校师生知道西方乐团,知道《东方不败西方菜》。她想帮小桃完成心愿,她想替朋友支撑起一片放逐梦想的天空。

 她需要你的帮助,也只有和她一起创作Midi的你能够帮她。

 没错!爱是直截了当的表白,爱是不择手段的征服,爱是强行索取的霸占,爱是得不到就将它彻底毁灭。

 但是,爱也是深埋心底的祝福,爱也是不计回报的付出,爱也是宽容的原谅,爱更是为了让所爱的那个人幸福、快乐。

 左岸,要来西方乐团吗?答案在你,不在我,更不在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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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di循环播放了三遍,桃依旧目光呆滞地直视前方,柴可 夫不放心地拍拍她的肩膀,力道上毫不收手。

 “喂!醒醒!醒醒!你的口水都出来了!”

 “什么?什么?我口水了?”小桃吓得赶忙用手背去擦嘴角,最近好不容易培养出一点音乐气质,怎么能被口水洗掉呢?她抹了半天,愣是没抹出半滴口水,扬起拳头重重揍在老柴的口上。

 “你敢耍老娘!该死的!”这一次,她是真的吼掉了自己的淑女气质。

 为了转移她的战斗,老柴拼了命为这段被取名为《东方不败西方菜》的曲子呐喊助威:“这首曲子做得不赖,小桃你要是听不懂就向从容请教,发什么呆啊?”

 “我是听不懂!”小桃承认自己没有音乐鉴赏水平“但这首曲子让我感动,好像让我自己看到了学习长笛这一路走过来的艰辛——从容,我说得对吗?”

 从容简直激动得要鼓掌了:“小桃,你听出了这首曲子的意境嗳!你好厉害!”

 “真的吗?”带着‮奋兴‬,小桃抱着从容的双臂跳个不停“人家我果然很有音乐天赋呢!”

 你自大的天赋倒是很了不起——老柴在心中念叨着。

 就在此刻,从容一个简单的蹙眉让下官察觉不对劲,掰开小桃的手,他像只老母将从容护在身后:“好了好了,这是曲谱,四重奏的室内乐,每个声部都不同,你们看仔细点。先练习,待会儿合奏。”

 看上去有点复杂,老柴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演奏新曲目,无法听CD找感觉,他的不自信正在蠢蠢动:“我行吗?”

 “怎么不行?咱们的老柴一定行的:”从容拍拍他的肩膀,信心是一个团队合作的起始。

 小桃才不管自己行不行呢!第一次演奏自己的曲子,还是跟大伙儿一起四重奏,她高兴都来不及,还有时间先预测自己能不能演奏出来。

 盯着谱子,她试吹第一声——

 “噗——”

 小桃特有的长笛放声再次响起,没有人笑,她的自尊和自信却受到了双重打击。放下长笛,她开始怀疑自己这个乐团组建者的存在是否给西方乐团喝倒彩。

 “我想我还是算了吧!本来就没什么音乐天赋,又是半道起家,才学了一年多的时间,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吹不出什么好东西来的,我还是别在这里侮辱大家的耳朵了。也许我不在,西方乐团会走得更远。”

 “说什么呢?”刚才还有点委靡的老柴一下子蹿到半天高,

 “你比我们任何人都努力,如果你吹得不好,没有人能行。而且这首曲子是从容为我们西方乐团写的,你要是不吹,不就等于退出西方乐团吗!你要退出乐团,离开我们吗,团长?”第一次叫她

 “团长”第一次承认她对乐团的影响力,老柴第一次承认自己加入乐团不仅仅因为下官。

 小桃才不想退出呢!可是…

 “嘿!’’下官蹲在小桃的面前,他专注的眼神告诉她“即使咱们再怎么菜,也不可以被自己打败。”

 这才是西方乐团的精神,这才是《东方不败西方菜》的真正乐声。

 拍拍手,从容为有这样一帮队友而高兴,她相信西方乐团一定能在校庆上经典演绎《东方不败西方菜》。

 “开始练习!”

 小桃比谁都认真,老柴坐在她的身边,摆好架势,这就等着开始——悲伤的大提琴也可以奏出欢乐的乐章。

 皇后摆出优雅的舞姿,花腔女高音唱起悠扬的旋律,只等国王走到舞池的正中间做出“开始”的手势。

 从容十指嵌入黑白之间——慢半拍!

 再试,还是慢半拍!

 她的额头不断地沁出汗水,下官放下小提琴,坐在琴凳上,她的旁边。

 “别太为难自己。”

 什么意思?小桃和老柴紧盯着这两个人,云里雾里,弄不清楚。

 从容回过头给大家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面向下官,她郑重地告诉他:“我已经错过了音乐学院附属中学的招生‮试考‬,我不想再错过交流会上的表演。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伸出双臂环绕她的‮体身‬“从容,相信我,这不会是你最后一次表演,你的手会痊愈的,你还有下一次…”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她在他的怀中不停地摇首,

 “你要去维也纳了,这是我们四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合作,我要弹《东方不败西方菜》,我不想错过最后的机会。”

 她一直为他要走而担心是吗?下官将她搂人怀中,紧紧的,不肯松开:“我不走了,没有人能为我弹伴奏,除了你。不只是伴奏,还有协奏,我们俩永远是结合在一起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身为朋友,小桃和老柴却只能像白痴一样站在他们的旁边,看着他们活在沮丧中?

 “我们有权利知道从容的手究竟怎么了吗y”朋友是相互搀扶走完未知的道路。

 用眼神跟从容做着交流,下官为她告诉大家:“从容的手习惯性臼,现在又发作了。原本该打绷带的,可她想参加这次校庆演出,她不肯打。”

 “习惯性臼?”这对器乐演奏家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老柴换位思考,扶扶“酒瓶底”在演出与尊重一个演奏者的生命相比,他更倾向于后者“咱们放弃这次演出,从容你还是早点去医院吧!”

 为什么连老柴也要她去医院?他该知道,这是让他在全校面前扬名的机会,他该不会放弃才对啊!“我不能…”

 “去医院,去治疗,咱们放弃这次演出。”小桃冲动地作出决定“伤势是不能拖延的,万一越来越严重怎么办?万一…万一手废了怎么办?”

 小桃所说的正是下官担心的,为了她的‮全安‬,他也学一次霸道,替她作一回决定:“咱们不参加交流会,如果莫白真的要取消西方乐团,咱们大不了不在学院内演出。《东方不败西方菜》是真正的好作品,有的是机会演奏给大家听。我不去维也纳,咱们…咱们四个人,咱们这个西方乐团不会分开。”

 下官为从容所做的一切一点一点印在她的心上,她知道他在为她考虑,她也得为他考虑啊!“去维也纳!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不值得的!所以这次交流会咱们一定要演出《东方不败西方菜》,不要再说了,不能因为我而毁了西方乐团,就这么说定了。”

 “不要!我不准你演…”

 “咚!”三对一的争吵正进行得不可开,一声巨响,庞大的黑色物体砸在钢琴上,那是现代化的电子合成器与古典钢琴相碰撞的声音。从容和下官他们停下所有动作怔怔地望着那个制造噪音的人——

 “左岸?”

 “左、岸?”

 “左岸!”

 “左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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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年轻,我们放飞梦想;因为年轻,我们总是在不断地尝试,却又不断地失败;因为年轻,我们喜欢挑战自己,再重新面对最‮实真‬的自我;因为年轻,我们可以放肆地爱,痛苦地恨;因为年轻,所以即使我们很菜,也永远喊着“东方不败”

 因为我们,活在东方校园里的我们,活在大学校园里的我们…是活在涩世纪里的最大赢家!

 音乐厅里响彻着最现代化的电子合成器与最古典的小提琴、长笛、大提琴的四重奏,昂的旋律,婉转的回掣,生动的曲调和百般滋味混合成了这曲《东方不败西方菜》。

 坐在台下观众席中的奕从容左手吊着绷带,她的右手放在膝盖上,跟着节奏弹奏着无声的乐章。她依旧是西方乐团中的一员,心中有歌,何处都能唱。

 她身边坐着的是孟洄雪,这张票是我送给她的,我刻意安排她们俩坐在一起,我相信洄雪一定能听懂我的演奏,从容的作曲。

 乐曲演奏到高处,洄雪不自觉地望向坐在音乐厅左侧一隅的莫白,他也正望向她这边,这首曲子是否也同时感动着他们呢?

 《东方不败西方菜》落到最后一段,长笛和大提琴间歇间止,电子合成器落下最后一个重音,乐器中的皇后拉出最后一节曲调,舞姿停歇,台上的四个人,四道目光全都集中在台下的那个人眼里。我们五个是一体,只有当我们五个结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西方乐团,才是真正的东方不败西方菜。

 站在台上,西方乐团的团长小桃像我上台前叮嘱的那样停顿了数秒,等到台下掌声四起,她才微微欠身,礼貌地谢幕;没等‮体身‬完全直起来,她就掀起裙角在台上大喊大叫起来:“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从容!老柴!下官,我们成功了!”

 掉转身,她扑向左岸:“你好厉害,你真的好厉害!居然可以让整首曲子掀起那么多高,你简直跟从容一样厉害。”即使左岸再怎么努力,在小桃的心中,他顶多也就是跟从容一个水平——谁让她和从容是朋友呢!我能理解。不仅如此,她还拿长笛不停地拍打左岸的背,痛得他咳嗽连连。

 她这究竟是表扬他,还是趁机揍他?左岸求救的眼神望向老柴,连续多的合作中,他渐渐看出整个西方乐团除了从容,只有老柴的软磨硬泡能够制住小桃。

 “别介意!”老柴轻着左岸备受创伤的‮体身‬“她就是这样,‮奋兴‬起来忘乎所以,她不是淑女…”

 “人家我是淑女,能演奏得这么成功,人家我比任何淑女都更淑女的啦!”小桃用最坚定的语气肯定着自己。

 看来,她这辈子也当不了淑女了。

 小桃可爱的举动让我与从容彼此间会心一笑,我正要走向她,有个人先他一步冲向了从容,左岸用他最最烈的拥抱将从容团团包围,男人的霸气瞬间倾占她的周遭。

 我站在一边看着从容想要摆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我甚至有点得意地看着她陷入窘境。

 “死上官下官,还不快来救我这个病患,你狂菜嗳!”

 我从她的眼中读懂了这句埋怨,我才不着急呢!这种小事哪里轮到我动手,有人自然会帮我将问题解决的,瞧着吧!

 “从容,我们成功了!”小桃一个鱼跃,直过左岸,冲到从容的身边,她野蛮地将左岸挤开,独占从容。老柴拿她没办法,只能扶扶“酒瓶底”不远不近地静观着她。

 左岸不甘愿地被挤到了我的身边,我冲他出儒雅之士最得意的坏笑。他在我耳边轻轻念叨着最温柔的告白:“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上官下官!”

 我才不理会别人怎么看我呢!尤其是这种痞子男。扶着从容臼的臂膀,我携着她上台,五个人的西方乐团一齐向观众谢幕。

 小桃牵着从容的右手,我扶着从容的左臂,老柴站在小桃的身旁,左岸靠在从容的身后——五人一体,音乐的世界。

 交流质的音乐会结束,逮到空,我蹬着那辆破破的自行车载着从容回家。坐在我的身后,听见她频频呼气。我奇怪,她干吗呢?

 “下官,你什么时候去维也纳?我送你!”

 “不去。”闹了半天,她在积聚勇气啊!跟我说话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吗?我不会离开她,不会离开西方乐团的。

 “去啦!”我知道,她是不要我因为她而放弃进修的好机会。

 “再说再说!”

 “去啦去啦!”

 “回头再说!”

 我们两个人正僵持着,一阵黑色的旋风从他们的身边驶过,差点将我那辆破破的单车推倒一边。黑色的旋风上挂着一顶白色的摩托车帽,驾车的人从黑色头盔下放出战斗的望,他用行动告诉自己,告诉从容,也告诉我——

 他不会放弃的,他不会轻易放弃从容,更不会放弃自己的爱——他要我等着接招!

 哈!谁管他是放弃还是继续,我只想回家抱‮妇情‬,从容还想着她新作的一首曲子呢!

 “下官,那首曲子我写得差不多了,回家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能不能让我先玩会游戏,为了练习《东方不败西方菜》,偶尔还得指导老柴和小桃,我已经很久没抱过大情人,搂过小‮妇情‬了。”

 听我那口气极度委屈,弄得从容错以为自己是封建礼教的恶势力,专门破坏他人的感情。

 这种魔幻似的自责没能维持太久,待她回过神,立刻大举反击:“你都多大了还玩游戏?就不能好好练琴吗?这首曲子我觉得不错,帮我看看啦!”

 “等我玩过游戏再说!咱们再说!”

 我的推卸之辞换来从容的恶脸相向,虽说左臂吊起来了,可她的左手五手指还是完好的。好久不弹琴了,她拿出积蓄许久的力道重重地掐进我的背里。

 “啊——”

 痛啊!在我的惨叫声中,从容一本正经地做出对我最正确的评价,那就是——

 “你小子狂菜嗳!”

 一全书完一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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