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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气候终年温恰人的洛杉矶极少下雨,但今午后却突然飘起了雨——

 坐在公寓楼下的台阶上,任朵儿失神地仰望着纷纷细雨,任凭绵绵雨丝打在她的脸上,任凭雨珠淋了她的衣裳。

 她记不得自己在这儿坐了多久…好像是从离开教室后,就回到这儿来傻傻地坐到现在。

 是啊!她好傻,傻得去爱上一个声名狼藉的子呵!

 任朵儿难过地掩上眼睫,长密的扇型睫沾上了几滴细小的雨珠。

 蓦然,一把黑色大伞遮去了滴落在任朵儿脸上的雨滴。

 任朵儿感觉到有道温热的气流接近她,她猛然地张开眼睛。

 黑色的眼瞳在对上那双再熟悉不过的深邃褐眸时,眼底盈满雀跃的激动。

 “你怎么来了?”她讶异万分地问道,对于他的造访既惊又喜,先前的难受情绪在瞬间被喜悦替代。

 “我能不来吗,我费心力捧的女主角,拗起子拒绝接受我安排的训练课程,我当然得出面安抚啊!”唐恩回答的口气非常不悦。

 他在中午接到欧莲娜告状的电话后,随即抛下公事赶了过来。

 欧莲娜在电话中提到,她这三天来根本无心上课,她不仅精神不集中,对讲师的态度还很傲慢。

 对于她这样的态度,欧莲娜都看在他的面子上隐忍了下来,但没想到她的容忍却让任朵儿更是变本加厉,她竟然在今天上课中途离去,还放肆地对欧莲娜大放厥词,说她不屑再上她的课了。

 可恶的女人,她这是存心报复他那天对她淡漠疏离的态度吗?

 他向来最忌女人踩到他头顶上撒野,即使她是他这一生中唯一有好感的女人。

 “欧莲娜对你嚼舌了!”任朵儿忿忿不平地说。看着唐恩眼中的冷漠,她一颗雀跃飞扬的心骤然往下掉落。

 “她不是碎嘴的女人,要不是你惹火了她,她不会找我出面解决问题。”他不仅神情不悦,口气更是冷硬。

 “我惹火了她?她竟然这么说!”看来欧莲娜铁定在他面前狠狠数落了她一顿。

 天知道她才是受害者,她自认没有如此大的能耐,要顶头上司出面来安抚她的情绪。

 “如果你能认清本分,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要恃宠而骄,她也不会这么委屈地来向我告状。”

 欧莲娜受了委屈?那她呢,她可才真受了一肚子的屈辱啊!

 她没料到善妒的欧莲娜,心地竟然这么歹毒。

 “请问我的本分是什么?是你唤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伴,还是用‮体身‬换来戏约的下女人?”任朵儿从台阶上站起来,她愤怒地推开他的大伞,三两步跳到台阶下,步入雨中,以雨珠来掩饰她眼角即将滑落的泪。

 “不准你用这种态度对我。”她的举动惹怒了他。在他认为,她和所有女人一样,得到了他的宠溺就搞不清楚自己的身分和立场。

 “为什么不准我说?你是心疼,还是因为我所说的这些话间接地侮辱到你。”

 “是!你的话严重地侮辱到我,我们之间会发生亲密关系完全是出自双方面心甘情愿的,我并没有迫你。在这样你情我愿的情况下,你不仅无权指责我的不是,更不能用这种极其侮辱人格的话来诽谤我。”他跟上她的步伐,在台阶下用力地扯住了她的手臂。

 他的话一字一句,如利刃刺痛了她的心,她怒不可抑地转过身来。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和你上完全是出于自愿,我心甘情愿地替你这个大制作人暖,不过话说回来,我替你暖了半个月的,总可以向你要一些回馈吧!”她冷冷地说。

 “任朵儿,你最好弄清楚你自己的立场,别以为和我有了关系就可以恃宠而骄,我告诉你,你这么做只会快速地扼杀掉自己的前途。”他压抑著怒气的指责,从齿间一字一句清晰地出来。

 这话穿透雨丝,‮劲使‬地鞭打著任朵儿的心。

 “你这些话是在威胁我?”她心灰意冷地问。

 “不是威胁,是忠告!”他冶然地说。

 “唐恩先生,谢谢你的忠告,我会把这些话铭记在心。”

 他的无情让她的心淌血。

 任朵儿怒不可抑地甩开他的箝制。她愤然的目光与他对峙著,一双黑瞳盈满怨怼,透的脸颊分不清是雨、是泪。

 她怨他,更怨自己,竟然糊涂到把一颗真心献给他这个专门玩女人的男人。

 “你…你的眼睛是被雨淋,还是哭了?”

 她眸中的凄楚与哀怨,让唐恩的心狠狠地剌痛了一下,他情不自,万分怜惜地把伞拿回,替她遮去雨珠,一手抚著她透的粉颊。

 “是雨!”任朵儿用力地拭去脸颊上的雨渍。她隐瞒住自己的哀伤,不愿把自己脆弱的心让他看透。

 撒谎!那分明是泪珠!“是雨吗?我以为是我把你给惹哭了哩!”他脸上的冷硬不见了,他扬笑着,出一抹笑意,那笑意尽是怜惜。

 “你别多心,你还没那种本事把我惹哭!”任朵儿冷然地撇开脸,扬臂挥去他在她颊上轻抚的手。她不愿面对他那会让人沈沦的笑容。

 她的心受了伤,就要碎了,一个假惺惺的怜爱笑容并不能弥补回什么!

 “你在生气?”唐恩不容她逃开,他温热的掌捧住了她的下巴,轻轻地扳回她的脸。

 “我有权利生气吗?”任朵儿凄然地反问,她畏缩的再逃开他眼睛的梭巡,对他眼中那抹温柔视而不见。

 “你当然有权生气,但在生气之前我必须让你了解,我方才那番话完全是对事不对人,我希望你做事能撇开我们私人的关系,不要把公私混为一谈!我这样的

 要求,你做得到吗?”

 好自私的话!

 “我做不到!”她直截了当地回答他。

 唐恩微微皱眉。“别把我们的关系扯上公事,这么简单的事为何做不到?”

 他问她为什么?

 任朵儿发怒地对他大吼。“只要我们一天存在著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我就做不到!”

 她和他不一样,她有一颗懂得爱人的心,不像他如此这般无情,只懂得,不懂得爱人。

 “你这番话似乎隐喻著另一种意思…”他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满。唐恩眯细眸子,瞳中闪著微愠的火光。

 “你真聪明,我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你就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她想怎样?结束?

 “说出来,你想怎样?”他的声音有著惶恐,他赫然发觉,自己竟然会害怕她将说出的答案。

 “我要和你断绝来往,既然你要我做到公私分明,那么我们就只保留住公事上的关系,我全力扮演好我的角色,你当你的制作人,当我的顶头上司,如此一来,我保证我们将来的合作会很顺利、很愉快。”她的语气坚决。

 她摸了他的心态,看透了这暧昧不清的一切。当一切都想通了以后,她找回了理智,不再对他这个只玩体游戏、吝于心的自私游戏再眷恋半分。

 她看清了,遂毅然决然地提出分手。她猜想他应该很乐于见到她这个决定,因为他早已另结新,对她失去了新鲜感。

 但,任朵儿的猜测错了——

 “该死的,我不准你提出分手!”他愤怒地丢开手中的伞,双手紧抓住她的双臂,‮劲使‬地把她拥进怀里,似乎这么做就能打消她想分手的决议。

 他厌恶被她牵绊住,但却又恐慌于她将提出的分手提议。这种矛盾的心态在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凌迟著他的心。

 直到她提出分手的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在乎她的程度,远超于自己的想像。

 “我要分手,这是我的决定。”

 任朵儿被他紧得快要透不过气来,她用力地挣动著,她要离开他这会令人的怀抱。

 “你的决定和我无关,我不会答应你这个提议的。”

 唐恩非常霸道地把她紧拥在怀,他俩的‮体身‬密合相贴,紧密得让她连挣动的空间都没有。

 任朵儿铁了心。“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我就是坚决要和你分——”

 “不准再说那两个字。”唐恩发狂地大吼,愤声地制止了她的话。

 “为什么不准?我现在踏在代表自由‮主民‬的‮国美‬领土上,我有权依自己的决定做事,根本不需要徵求你的同意,而你也无权说不准!”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任朵儿感到震惊,他所表现出来的占有很强烈,让她几乎要以为她对他除了体上的吸引之外,还存在著爱情的火光。

 这可能吗?

 思索半晌,理智终于还是战胜了她盲目的恋,她仍坚决和他分手。

 “可恶的你,你这是在报复我对你的疏离和冷淡吗?如果你是这么想,那么你做到了,你的报复得到效应了,我竟然该死的害怕你的威胁,害怕你的离去!”

 她的坚决让唐恩了阵脚,他的心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你害怕?”她不敢置信地问。

 “对,我害怕,怕死了!”他承认。

 “为什么?”任朵儿讲话的声音在颤抖,原已经绝望、看透的心,此刻却又盈满期待。

 他说他害怕她离他而去,是因为他的心里存在著她吗?

 他为什么害怕她的离去?

 “因为我还想要你!”他还恋著她,所以还不愿就此终止两人的关系!这是他唯一想留住她的理由。

 可悲!这句话把任朵儿心中残存的期待全杀死了。

 他没有说出她期待的话,她的心再次跌至深不可测的谷底。

 她失望地从他怀中抬起螓首,苦涩地推开了他,抬眸仰望着黑蒙的天际。

 她闭上眼,任由细雨肆她长密的眼睫,任由细雨轻轻打著她的颊,她想…她的心的颜色,一定和天色一样漆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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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雨中争执的那一天,他讨好地提出邀请。“再过几天新片就要开拍了,片一开拍,我们会有长达半年的时间没有空闲度假。不如这样吧!趁这几天,我带

 你去拉斯维加斯豪赌一番。”

 这是他刻意讨好,但任朵儿并没有如他所预期,‮奋兴‬地回应。

 她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她没有热烈地反应,因为她的心已经冷了,对他的爱,在他那句“我还想要你”之后,全数消失了。

 她要分手,他不答应,那她紧闭自己的心扉总可以了吧!

 今午间,他们抵达了拉斯维加斯,一到了这里,唐恩和她即住进了凯萨皇宫赌城饭店。

 这座皇宫完全仿照古罗马建筑,其内有许多古罗马塑像、泉,置身其中,仿佛坐进了时光机,来到了两千年前的古罗马时期。

 来到这极尽奢华之能事的赌城,任朵儿的心是雀跃的,但她雀跃的心全是因为这座豪华赌城和他毫无关系。

 “要去逛逛吗?还是要先补眠?”把行李交给服务生之后,唐恩亲昵地环住任朵儿的柳,温柔地附耳轻语。

 “我对这里充满了新奇感,恐怕睡不著。”以他这种至上的男人,回到房间,她还补得了眠吗?

 她尽量避开和他独处,她警告自己不能再沈溺于他那熟练的爱技巧之中。

 “那么我陪你去逛逛。”对于任朵儿舍弃他、选择独处的决定,唐恩显得有点失望。

 但为了讨她心,他仍非常配合地尊重她的决定。天晓得他长这么大以来,还没陪女人逛过街哩!

 “不用了,我自己四处逛逛,你先回房间去休息吧!”任朵儿不打算和他同行。

 “我必须陪著你,因为没有我这个金主,你也只能纯逛街而已。”他提醒她,以她拮据的经济不可能买得起这条商店街里昂贵的东西。

 他自喻为金主,这句话岂不是影她是“伴游”的女人了——一个用体来取悦他的女人。

 唐恩这句话打到任朵儿的痛处,她的心不由得揪痛了—下。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可以花你的钱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罗!”任朵儿掩藏著内心的痛楚,故作‮奋兴‬地问他。

 “随你买,只要你高兴就好了。”他万分讨好。

 “那走吧!我想买的东西可多著呢!”她最想买的是他的心,但她明白,他的心是非常昂贵的,大概穷尽她一生的积蓄都买不起吧;任朵儿在心中苦涩地低

 语。

 来到购物中心,任朵儿从善如地配合著他,讨好地让自己在商店街?疯狂购物。

 从贴身的‮衣内‬、家居服、洋装,到正式场合穿的长礼服,高跟鞋到钻饰珠宝,只要她看上眼的,不管有多昂贵,她都买了下来。

 她逛遍了整条商店街,在疯狂购物花他钱的同时,她还盘算磨光他向来就不充足的耐

 如果可以,她打算把唐恩身上的钱花个光,磨垮他的耐心。但她没料到,几个小时逛下来,他却没有半句怨言,甚至是笑容满面地陪著她,替她提著大包

 小包,穿梭在各家商店内。

 真是该死的有耐心!

 逛完了整条街的时候,她在心里忿忿地暗骂了起来。

 “亲爱的,所有的商店都被你逛完了,你应该逛累了吧,要不要回去房间休息一下?”

 唐恩知道她故意用逛街购物来发心中的怒气,他宠溺地任她去,只要这么做能让她忘记前天争执的事,消了她的气,让她打消想分手的念头,那就好了。

 “我还不想回房,你要累了就先回去吧!我可没勉强你跟著我。”她口气不佳地回道。

 既然磨不光他的耐心,那就试著惹怒他,把他气死最好!免得他一直纠她。

 “不想回房就别回去,你还想去哪里,我奉陪到底。”唐恩宠溺道。

 “我要到沙龙去做美容,你也要跟吗?”她就不信摆不了他。

 “我跟到底,反正沙龙里也有替男人做美容。”出乎她的意料,他不仅乾脆地应允,兴致甚至显得比她还要好哩!

 就这样,他们上了美容沙龙,然后又去健身房。到了晚餐时刻,来到夜总会里喝酒、跳舞;晚餐之后,他还拉著她到赌场内豪赌一番。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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