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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净雪,你遇上旧识了吗?还真巧啊!”不知何时晃到她身边的黑,亲匿地喊着她的名,俊容笑得温暖亲和,教旁人见了为之一怔。

 “再给我一杯饮料吧。”摇了摇手中的空酒杯,他从托盘中换了一杯盛满的金黄香槟,意态闲适地就口啜饮。

 “Miss白,这位…是你的朋友?”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笑得一脸温文,打扮却和这场合非常不搭调的神父,简至铭眼底透着诧异。

 “朋友?我才没这么倒楣…”一脸敬谢不敏地悄声咕哝,白净雪却没勇气将否认的话大声说出口。

 因为此刻身旁男人那副火力全开、花灿烂的笑颜,摆明是在警示她…你有胆‮头摇‬试试看!

 “什么嘛,我们明明一点也不。”她无辜地扁扁嘴。

 话说回来,自己干么老是乖乖听这男人的话,被他耍得团团转啊?

 思绪一动,她那双灵动的水眸转了转,忽然对他漾起了甜甜笑靥,让毫无防备的他,心头像是被轻挠了几下,微微地发热发

 但很快地,他就发现这个笑得一脸甜美的小女人竟敢暗算他!

 “没错,他是我的‘好朋友’,而且职业也是位医生,和简医师应该很有话聊,正好有这个机会让你们认识认识,互相换工作心得。”一把将黑推上火线,她毫无愧地佯笑介绍,好像和他情多么稔似的。

 “咦?这位先生也是医生?”

 几名年轻女护士闻言就像鲨鱼嗅到鲜血,盯着黑温文儒雅的俊朗脸庞不住打量,愈看愈满意,眼睛都闪亮了起来。

 可下一刻,当她们发现他穿着一身象征圣职的神父袍,原本讨好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

 “原来是同行,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从意外中回过神来,简至铭掏出名片礼貌地想和对方换,却见他一手端着香槟酒杯,另一手不知何时多了盘精致糕点,视线淡淡扫过他手中的名片,却丝毫没有收下的打算。

 “私立亚总医学实验中心,外科部的…简至铭医师吗?久仰久仰。”他微笑道。

 “哦?你认识我吗?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出名。”

 从没见过哪个男人能笑得这般温雅好看,连身为同的他一时间也差点看得出神,简至铭举止帅气地拨了拨垂下的刘海笑问,却见对方慢条斯理地摇‮头摇‬,给了他一个无情的回复。

 “不,那只是客套话。”

 黑说这话时,脸上的笑意一点也没减。

 “…”一瞬间,场面气氛简直可媲美南极冰原,冷到爆。

 她错了,真不该随便介绍这个男人给简医师认识!白净雪头疼地抚着额,在心底忏悔呐喊。

 “看样子这位…呃,神父不太方便呢,有机会的话改天再聊吧。”眼看对方并无谈天的兴致,只是一迳温和却疏离的浅笑,简至铭自觉碰了软钉子,僵掉的角微,默默收回了名片。

 “欸,我正巧看到人,过去打声招呼,不打搅你了。Miss白,改天有空回中心来玩,我请你吃饭,拜啦!”

 眼看气氛凝滞,简至铭随意找了个借口身,临走前所说的话却惹得同行护士们一阵不愉快。

 虽然一群女人没在当下表出来,可那心怀不满、直瞪着白净雪戳戳戮戮的眼神早说明了一切,尤其是连巧珍,忿懑的视线始终没离开她身上,害她背脊发凉,全身汗直竖。

 “想不到你这个丫头,意外地还嘛。”瞥了眼落跑的男人,黑啜着香槟哼道。

 “…是不受才对吧。”

 她接收到的是女人们怨妒的目光,心中满是无奈。

 毕竟年轻有为的简医师可是公认的顶极VIP黄金饭票,哪容许任何一个女人独占?

 就连相约私下吃顿饭,都成了同事眼中罪大恶极的行为,让无端被白马王子钦点的白净雪感到乏力。

 看出了她对别人的邀约并无兴致,他微抿着出一抹浅浅的、满意的笑,忽然开口说道:“哪,嘴巴张开,给你个奖赏。”

 “嗄?什么…唔?!”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她的口中就被入一块香甜的糕点。

 “倚哉干傻摸︵你在干什么︶?”她边尝着可口的点心,边蹙眉问道。

 “看你表现良好,给你点小小的奖励。”

 耸耸肩,他恢复往常温文的面具笑道:“我看你最近应该都没好好吃饭吧?工作要拚‮体身‬也要顾,不然就只剩一张脸圆头发蓬,‮体身‬却瘦得干瘪瘪,活像颗鱼丸在竹签上,那画面会很不协调的。”

 “你…”这个没礼貌的男人!

 什么叫鱼丸在竹签上?

 用力下口中糕点,听了他的调侃,白净雪气得整张粉脸儿爆红,只想拿手中托盘朝那张笑得伪善又恶劣的狐狸脸上砸去。

 “啧啧啧,你再继续这样偷懒下去,当心被扣薪水喔。”伸出一修长食指在她眼前晃呀晃,黑朝角落撇了撇头,好善良地提醒。

 “啊,领班!”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白净雪看见服务生领班一脸难看地直瞪着这边,让她顿时僵白了俏颜。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只见她手忙脚地端着托盘,步伐急急地离去,还不忘留下抱怨“都是你啦,害我忘了正在工作,万一这回又丢了差事,一定要找你清算总帐!为什么每次遇到你我都会倒大楣?果真是命中注定的煞星…”

 看着她仿佛踩着火焰离去的背影,黑垂眸,兴味地笑了。

 想找他算帐是吗?

 他倒是非常期待这喜怒形于、丝毫不懂得掩藏心思的小女人找上门,要求他还她一个公道!

 *********

 哗啦啦的重物落水声伴随着宾客的惊呼,在这场即将进入尾声的池畔天Party上显得隔外清晰突兀。

 “不好、有人落水了!”

 “哈哈,是哪个喝醉的家伙?咦,不对,瞧她穿着制服,是服务生吧?”

 “喂,那个女的好像受伤了,她会不会游泳啊?有没有人下去英雄救美?救生员跑哪里去了?需要的时候怎么不见人影…”

 众人的喧闹声从马鞍形泳池的‮央中‬深水区蔓延开来。

 原本对这段意外曲并无太大兴致的黑,却因宾客们的一句惊呼,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女服务生?!

 今夜会场内的女服务人员并不多,加上白净雪也才不过三名,他举目扫过池畔黑的一票人群,却没发现她的身影。

 不祥的预感自心头传来,黑倏地抛下酒杯想挤到池畔,却发现好奇围观的宾客实在太多,根本无法靠近,焦急的视线一转,投向深水区的跳水台,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啧,果然是她!”瞪着泳池内载浮载沉的熟悉身影,黑紧锁眉头,俊颜隐没了笑容。

 向来不惹闲事的他,还来不及算计下水救人的利益得失,‮体身‬却已有了行动,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他在宾客的惊呼声中跳入池里,身形矫健得宛若水中蛟龙,迅速潜至她身旁,一把打捞起已被呛晕的人儿。

 当他带着她游上池岸,闻讯赶来的俱乐部救生员马上上前想接手抱过伤患,却在黑面无表情的犀冷视线下纷纷退开。

 “Miss白?她不要紧吧!我可以帮她做紧急治疗…”

 好不容易挤入人群中,看着被黑抱在怀中咳呛连连、额际渗血的白净雪,简至铭遂自荐急道,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不必了,我就是医生。”瞥了眼跟随在简至铭身后赶来,神色心虚不安的连巧珍和几名年轻女人,他敛起笑容冷言拒绝。

 看样子,这似乎并非单纯的意外呢!

 “咳咳…我不要紧,可以自己走…咳咳咳!”被他抱得浑身不自在,白净雪边流泪呛咳边开口。

 溺水的她自上岸后,便贪婪地汲取每一口氧气,可被黑紧护在怀中,属于他的男气息强势笼罩在周身,仿佛每次呼吸,鼻端沁入的都是他的味道。

 那股淡淡的、恍若香茗般清新的男刚气息,就这样随着呼吸吐息悄悄渗透进她的臆间,教她微微发烫了双颊。

 “别逞强了!你都伤成这个样子,要是再闹出意外,俱乐部经理恐怕就要职位不保了。”瞪着她沾染上鲜血的苍白脸庞,向来温朗的嗓音竟意外的严厉,还透着一丝丝的浮躁。

 “嗄?你、咳咳…你说什么?”

 脑袋晕沉沉地朝他目光方向望去,她意外瞧见穿着一身笔西装的俱乐部经理,此刻正满头大汗地候在一旁,对她这个小小服务生的伤势表示关切,就连向来臭着脸对自己颐指气使的领班都来了。

 “少爷,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个服务生…呃,我是说这位‮姐小‬是您的朋友,这次的意外我一定会严惩相关失职人员,医护室那边也已经准备好…”生怕得罪这名与俱乐部神秘老板“魅影”情匪浅的大股东,经理额冒冷汗、战战兢兢地报告。

 “不了,直接将急救用品送到我房间。”

 温文和善的面具悄悄生出裂痕,黑微拧着眉,略显不耐地丢下一句指令,只想尽快检视她额上的伤,就怕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只可惜,有人不太领情。

 “什么,你房间?我为什么要去你房间?”不满地踢蹬着腿儿,白净雪抗议道。

 虽然此刻自己的头疼也疼,但她可不会让人有机会对她来,这男人别想趁机占她便宜。

 “你给我安份点别动,头都撞破了一个还吵?再不乖乖躺好,当心我拿鞭子把你捆起来,看你怎么闹!”镜片后的黑瞳倏然紧眯,他一脸危险的警告,让她怯怯地噤了声。

 白净雪非常相信当他说出这番话时,态度是很认真的。

 “瞧,这样不是安静多了?”

 满意地出一抹微笑,他垂首贴近她形状优美的白耳廓,以只有彼此才能听闻的幽微嗓音缓缓开口“千万要记得,这回你欠我的人情可大了!”

 瞪着镜片后隐隐带笑的狭长俊眸,白净雪心中真是又气又懊恼。

 这男人很过份欸,她都已经受了伤,是个可怜兮兮的伤患,他居然还出言恐吓威胁她,又趁人之危讨人情。

 哪有人医生是这样当的,通常医生不都该是仁心仁术吗?

 哪有人神父是这样做的,通常神父不都该是慈悲为怀吗?

 总结一句…他肯定是个冒牌货!

 呜呜呜,她不要给他治疗行不行?

 谁可以来救她离魔掌啊!

 *********

 “嘶…唔…”好痛、好痛!好痛痛痛痛痛!

 隐忍着额上阵阵疼,白净雪紧蹙眉心,让身前男人替她合伤口。

 “如果会痛就喊出来,用不着为了在我面前维持形象忍着不哭。”言下之意,就是她在他面前早已没有形象可言,用不着再ㄍㄧㄥ了。

 瞥了眼她忍痛泛泪的眸子,相较于一般伤患老爱咿咿哎哎哀嚎个不停,她安静接受治疗的模样反让黑有些不习惯。

 想起两人初相遇那天,这小女人可以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落泪哭泣、打抱不平,对于自己被欺负、甚至受伤挂彩却闷不吭声,连个“痛”字都忍住不喊。

 他真搞不懂她脑内构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正常人都该重视自己胜过旁人吧?

 自私是人,也是保护自我最重要的守则,眼前的小女人却硬生生扰了他多年来信仰的教条,让他非常不满。

 “还好、这不算什么,我可以忍…呜!”

 没察觉他神色的变化,白净雪只是紧绷着‮子身‬抵抗疼痛,咬牙低哼,强颜欢笑的神情看进他眼底,教他口莫名一紧。

 啧,自己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但无可避免的还是弄痛了她。

 “好了,就快结束了。”他难得好言安慰,让她意外地抬起双眸。

 只见黑手法俐落地完成了她额上伤口的处理,动作专业而迅速,看得出来受过十分良的训练“手艺”不错。

 看样子,他说自己是名医生并不是在诓骗她、耍着她玩。

 “怎么?对我今晚舍身相助、英雄救美的义行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吗?”

 被她一双黑白分明、小动物似的澄澈水眸直盯着瞧,他发觉之前心头微挠的意又加深了几分,忍不住笔意出言戏弄她。

 “虽然说救命之恩重如山,但你可千万别肖想利用这个机会对我以身相许,我会很困扰的。”耸耸肩,他一派认真地开口。

 “谁、谁要对你以身相许啊?!”闻言,白净雪红着脸儿极力反驳。

 “唉呀呀,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说中你个头,你想得美啦!”她气呼呼的抗议。

 瞧他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好不碍眼,说出口的话更是自恋狂妄到了极点,让原本对他评价提升不少的白净雪,马上将那股因一时撞昏头而生的好感全数湮灭,连一滴滴残渣都不留。

 这男人!

 明明刚才替她治疗伤处时手法细腻又温柔,和平时伪善坏心眼的形象截然不同,却在一眨眼间再度原形毕,恢复成那个专爱戏耍她的坏胚子。

 回想起今晚在Party上见到的他,优游于宾客中一派温和慈蔼的形象,任谁都会误以为他是个言行举止斯文儒雅、表里如一的好好先生吧?

 只有她才明白,那一切全都是假象!是骗人的!

 不过他的黑暗面似乎仅在她面前展,真不知自己是倒楣还是幸运,得以一窥这名伪神父的‮实真‬面貌和恶劣性格。

 难道,这就是所谓两人之间分享的“小、秘、密”吗?

 一想到这儿,白净雪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她才不想和这个怪咖男扯上一丁点儿关系呢。

 “喂,你先去换‮身下‬上的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瞧她一身淋淋的,粉瓣因此冻得发紫,黑微蹙了蹙眉,顺手翻出俱乐部提供的宽大浴袍,示意她进更衣间。

 “呃,不用了,我的衣服在员工置物柜里,直接回去换就行…”摇‮头摇‬,她只想尽快落跑,不料却见眼前男人镜片后的黑瞳倏眯。

 “你是想一身淋淋的去吹风受冻吗?才刚撞伤头,当心吹冷风留下后遗症,这件浴袍你先换上,我等下请人将你的衣物送来。”

 “可是…”白净雪有些迟疑。

 “没什么好可是的,为了救你这个连在游泳池都会溺水的笨丫头,害我都跟着遭殃,搞得一身狼狈。”掸了掸浸水后显得沉重的神父袍衣摆,他轻哼,斜斜睨向她的眼神满是责怪。

 “不会游泳又怎样,很多人都不会啊!再说,我哪会笨得自己跳进去…”她委屈地咕哝。

 闻言,他镜片后的眸光一闪。

 “这么说来,你是被人推下去的?是谁?”

 “呃,你想太多了,当时池畔人挤,我是不小心跘倒才会掉下去。”面对他的质问,白净雪心虚地回避了眼神。

 虽然心底隐约对某个人透着怀疑,但没有真凭实据前就随便诬指旁人,这种事她实在做不出来。

 “是吗?”

 不急着拆穿她的心思,黑瞥了眼她微肿的额际和浑身透、可怜兮兮的狼狈相,微一抿,暂不追究了。

 “你还愣在这儿干么?想感冒吗?快给我进去换衣服,别想找借口赖在这儿看我更衣,垂涎我青春人的体。”翻出替换的干衣物,他作势更衣。

 “谁、谁会垂涎你的‮体身‬啊?”

 听着他大言不惭的话,她涨红了粉颊连连抗议,还差点咬到舌头。

 这男人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少说也要三十了吧?

 还青春人咧,真有脸说!

 “怎么?你舍不得走?”

 挑高了眉,出一朵威胁的笑花,黑在她错愕的视线下,‮劲使‬掉了系在间的长鞭甩至一旁,发出“咻…啪!”的破风冽响,害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头,接着又见他开始慢条斯理解起神父袍的衣扣。

 只见那随着他修长十指由上而下缓慢解开的暗扣,春光乍,展出了隐藏在黑色布料底下,硕匀称的男膛,教亲眼见着这一幕的白净雪心跳忽地失速,浑身血往脑门儿直窜。

 “哇啊,你、你怎么说啦!”

 也不给她一点时间回避,万一害人家长针眼怎么办?

 羞红了脸儿,急急遮住受限制级画面污染的双眼,她边抗议边跑向方才说什么也不肯踏入的更衣间,砰地一声关上门,速度之快活像只火烧尾巴逃命去的小猫咪,教他忍不住失笑。

 这个清纯害羞的小女人,明明是个白衣天使,早应该看遍许多病患的赤身体,可偏偏面对自己的戏耍却脸红得可爱,让他心情大好、玩兴遽增,几乎捉弄她上了瘾,舍不得放过这个有趣的玩具了。

 仔细想想,像今天这种冲动救人的举动,还真不像是他会干下的义行。

 向来重视利益好处,连自家兄弟都要斤斤计较酌收回扣的他,居然会无条件对人伸出援手?

 说出去恐怕会笑掉所有黑氏成员的大牙吧!

 “啧,这可不行!救了那个笨丫头,却一点甜头也没尝到,实在太不划算了,应该要想个办法连本带利跟她讨回来…”

 褪去了一身衣袍,黑换上一件干的墨,赤着上半身坐在沿,擦拭着一头微长发。

 摘下银色细框眼镜后的温文面庞,隐隐绽出俊的笑,满脑子算计的都是此刻躲在更衣室内犹不知大难临头的小女人。

 正当他想得出神之际,更衣室内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重物落地声,伴随着白净雪压抑的低呼…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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