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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从那天开始,诸小蓝就在“龙虎山”的一座清静小圃里住了下来。

 她没有忘记大师兄代,千万别四处跑的事,幸亏这园子大得不得了,除了有她安住的清雅小楼外,还有假山、百花盛开的花圆,结实累累的杏子林,以及四面高耸得仿佛入云端的朱墙。

 大师兄说了,他解除了这园子里暗布的奇门遁甲之术。所以她可以安心在图子里溜达,可是一踏出外头就不敢保证她不会中了防御用的法术。

 简单来说:外头很危险,园子里最‮全安‬。

 除此之外,三餐外加夜消,还有盥洗沐浴用的大桶热水,都是在她没发觉的状况下就突然出现在她的小楼里。

 热呼呼的好吃饭菜,热腾腾的温暖浴桶…

 她相信这全足大师兄妙神奇的法术变出来的,否则若是差人送来,她怎么可能会连个声音也没听见,连个人影也没瞧过?

 美中不足的是,大师兄每次都要过晌午才能来,在这之前,她都无聊到只能在桌上鬼画符。

 “大师兄为什么只给我这本道德经呢?”她翻着道德经,着黑墨墨的笔边苦恼,边在雪白绢纸上抄下字字句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抄道德经就可以练法术吗?”

 不是看笑话大全,就是抄经,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学道啊?

 她宇迹歪七扭八地抄着道德经,粉的小脸蛋抹上了几道墨渍,舌头更是得乌漆抹黑,像只偷吃了墨水的乌嘴狗。

 李灵丰刚下早朝就忙着赶过来,一见到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的笑出来“哈!”

 真是太可爱太可爱太可爱了。

 他口涌超了浓浓的足感,想要宠溺某个小家伙的大男人自尊,被眼前这一幕给喂养得的。

 “我是让你抄经书,不是让你喝墨水。”他伸手替她拭去满脸的墨痕,就算弄脏了雪白衣袖也丝毫不以为意。“小毕呆。”

 “大师兄!”诸小蓝眼前一亮,快乐地唤着他,献宝似的说:“你瞧,我写得很好吧?”

 他的目光定定地停留在她发亮的小脸蛋,心头一热,声音柔和道:“是啊,写得很好。”

 “对呀,我也这么觉得。”她开心地端详起自己抄的经,练的字,完全没有发觉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温柔地凝注在她脸上,根本连看都未看别的地方一眼。

 “肚子饿不饿?”他微笑问“昨晚睡觉还会怕吗?”

 “不饿。”她仰起头回以一笑“也不很怕…这儿可是龙虎山,大师兄还给了我一道灵符贴在门上,我相信绝对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敢来欺负我的。”

 事实上,这还是她这些年来难得在黑夜里独自一个人,却神奇地不觉得惊惶与恐惧的几个夜晚呢。

 因为这儿是龙虎山,也因为这儿有他…

 诸小蓝愣愣地望着他,心下没来由地浮起了一种奇异的、带着莫名忐忑却又温暖的安心戚。

 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突然觉得害怕鬼呀妖呀的霾,好像已经距离她很遥远很遥远了。

 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他看起来淡定却从容的眼神?还是他浑身散发的威严气势?或者是他看似温柔却隐藏着强悍的气质?

 她的胃有些纠结发紧,却不是因为害怕或紧张。

 左处灼热得发烫起来,她惶惑地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李灵丰注意到她的眼神略显仓皇地躲开,不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事。”她答得太快,结果被口水呛到。“咳咳咳…”“当心!”他忙拍拍她的背,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好端端的就呛着了呢?你是不是午饭没吃?”

 肯定是午饭没吃,所以饿到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咳咳…吃了吃了,我真的统统都吃下去了。”诸小蓝赶紧解释,清了清喉咙。“大师兄,我有一事不明耶。”

 “什么事?”他迳自坐入太师椅里,顺手将她小小的‮子身‬抱坐到自己腿上,像抱着个小宝宝似的,还不忘替她擦了擦小嘴。“来,舌头上也有,喝口茶漱漱口。”

 因为他的动作姿态实在太从容自然了,诸小蓝傻傻地也没想太多,被他当个小娃娃般摆弄,乖乖地漱了口吐回杯子里,然后再被他用袖摆擦擦嘴。

 “大师兄,你变出的食物很可口,可是它们该不会是用什么泥土蚯蚓虫变的吧?”她有点担心。

 这下换他险些呛到。“怎么可能?你打哪儿冒出这种念头的?”

 “那些鬼故事里都有说呀。”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就是夜里在山中了路的人突然见着一栋大宅,进去里头后受到主人热烈的款待,大吃大暍餐一顿后,这才发现自己想吐,结果呕出来的全都是泥土蚯蚓虫…原来是见鬼了!”

 “我像鬼吗?乌李灵丰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一不。她有见过这么俊美高贵、风度翩翩的鬼吗?

 “你当然不是鬼。”她不假思索的开口,声音清甜悦耳“你是大师兄啊!”这一声甜甜软软的“大师兄”唤得他可乐了,满腹不悦全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笑咪咪地道:“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原谅你一回。”

 “谢谢大师兄。”她松了口气,可突然才想到自己干嘛需要他的原谅?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向大师兄证明她求道的坚定决心呢?

 “大师兄。”

 “嗯?”李灵丰拉着袖子在她脸蛋上擦来抹去的,明显正在假公济私,愉快地看着她粉的肌肤轻抹就微微浮现红晕的娇甜可爱状。

 真有趣,轻轻一抚,她细致的肌肤就会出现一道隐隐的红印子…只是轻微碰触就已如此人,若是捧起她的小脸好一番狂热吻,抑或是狂野地在她身上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痕迹…

 老天!

 李灵丰心一紧,他光想就浑身炽热起来,沸腾的火焰窜在口,并驰奔至下腹部丹田,焚烧起熊熊烈火来。

 他深深了一口气,勉强抑下这一发不可收拾的放肆望。

 李灵丰悚然一惊。他在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一开始不是只为了好玩吗?为什么他会有种管不住自己的心慌?还真是活见鬼了!

 “大师兄,你脸色不太好看啊。”她还真没看过有人的脸可以一阵红一阵白的。

 “是吗?”他连忙回过神,拍了拍自己的肩头“应该是最近太累了,肩膀酸痛。”

 “是因为肩膀酸痛所以才脸色发红吗?”她恍然大悟,殷勤地握起小粉拳,讨好地替他挝起肩膀。“这个力道可以吗?会不会太重?”

 因为太舒服了,他忍不住呻起来。“刚刚好…左边左边…右边一点…啊,就是那边…啊…”诸小蓝越槌小脸越红,怎么…看着他舒服足畅快的模样会令她这么害羞呀?而且他喉头深处发出的呻声,简直就像只吃了懒洋洋地发出呼噜声的老虎。

 她忽然有种奇特的感觉:自己是只肥的小猪,随时会被他一口吃下去似的。

 真傻,像大师兄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看得上她这种怕鬼的傻蛋呢?她讪讪地笑了,暗暗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他微微挑眉“不槌我肩膀,槌你自己的脑袋瓜做什么?已经够呆了,再挝下去可怎生是好?”

 “喔,好。”她听话把手又移至他宽肩上猛捶。

 “用捏的。”他指指肩,一脸惬意。

 “没问题。”她认真地给他拧下去。

 “痛痛痛…”他差点跳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你不是让我用捏的吗?”诸小蓝满脸莫名其妙,甩了甩差点筋的手指头。“我也很牺牲的好不好?你的那么硬,我的手指都扭到了。”

 他只得先她的手指头,再自己被掐红的肩头肌,却忍不住嘀咕:“如果不是太了解你,我一定会以为你是故意的。”

 “真的吗?你很了解我吗?”她不知怎地,心花怒放了起来。

 李灵丰瞅着她,有点惑两人怎么会说着说着就说到这边来了?

 “闭嘴,捶。”他想不出该怎样回答最好,只得板着脸再次摆出大师兄的威严来。

 “遵命。”她笑嘻嘻地继续当他的贴身小槌。

 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诸小蓝开始有种强烈的认知:只要让大师兄开心,师父就会开心;只要让大师兄快乐,师父也会快乐。

 然后大师兄就会觉得她求道的心意很坚定,师父也会相信她绝对不是个三两天就轻易打退堂鼓的小瘪三。最后他们就会高高兴兴地张开双臂她加入龙虎山道士魔鬼训练营,成为降妖伏魔道士界的明之星。

 话说回来,她为了让大师兄看见她的诚意,也可算是使尽浑身解数,无所不用其极了。

 就像现在…

 “大师兄,你先不要动哦,虽然会有一点点凉凉的、的,但是很快就好了。”她柔软馨香的上半身几乎快趴在他口上了,一手捧着个碧绿钵,一手极力地将钵里黏黏糊糊却泛着香气的东西挖起来,慢慢涂到他英俊的脸庞上,然后小手轻轻在他脸上游移着。

 躺在杨上的李灵丰很痛苦,他全身上下的男感官全敏锐地感觉到她的香气、她的柔软,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动都不能动。

 真是一大酷刑啊!

 但这同时也是种极致的享受,尤其感觉到她柔软的小手在自己颊上缓缓画圈、‮摩抚‬着…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真男人,他当然会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可是一看到她鸟溜溜的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专注温柔的模样好似替他抹脸是她这辈于最在乎也最关切的一件事,他因她而起的灼热望,就突然充满了罪恶感。

 欺负纯真无瑕小白兔,他遗是人吗?

 “唉…”他只得压抑下这股陌生的情冲动,暗咒自己干嘛没事自翊为当世不二明君?为何不学学商纣王当个天子?

 可是他想骗谁呀?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姑娘超过想的念头,却唯独对这个软绵绵的小女人想入非非。

 他若不是该考虑召太医来治治他的眼睛,就是该叫太医来检查他的脑袋了。

 说不定他的眼睛和脑袋都有毛病,要不他放着御书房里一大堆的奏章不批,乖乖地躺在这儿任人“鱼”做什么?

 但话说回来,她到底在他脸上涂什么东西?

 “我说…”他满脸黏呼呼甜腻腻,勉强张嘴问:“现在是在做什么?”

 “敷脸啊。”诸小蓝嫣然一笑,还不忘在他脸上吹气。

 他被她吐气如兰的吹气吹得背脊阵阵战栗酥麻,口热烘烘的,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敷脸?干什么用的?”

 “哦,这是帮大师兄保持这丰神俊朗玉面书生的肌肤。”她热切地道:“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人又没胆,书也念得不好,符也画得七八糟,但是对于美容这方面我可是很有心得喔!这是珍珠粉加绿小草和五行琵琶汁调和而成的独门面霜,不管是肌肤暗沉还是老化脸皮,只要七敷一次,立时还我青春!”

 “这么神?”他怀疑地伸手想碰自己的脸,却被她拍开。

 “大师兄不要摸啦,得等凉了干了以后才行。还有,你别再开口说话了,会容易落下皱纹的。”她赶紧叮咛,还不忘拿起扇子摄风。

 “噢。”真的假的?他尽管心底咕哝,还是顺从地闭上嘴巴。

 不过有佳人如珠玉在侧,素手绣扇习习清风…啊,这等享受宛如神仙境界,他何乐而不为呢?

 李灵丰悠哉地躺在榻上,舒服得都快睡着了。

 虽然鼻端不时闻到倾身靠近的她,身上那股甜甜的独特香气,害他自体内升起了一种无关食物的饥饿感…

 他真想化身为大野狼,一口吃掉她这只小白兔。

 “哎呀!大师兄,你鼻血了…”

 *********

 早朝上,金碧辉煌的龙椅里,端坐其中的李灵丰一如往日般高贵优雅。

 只可惜脸上明显两个黑眼圈,鼻孔着两团雪白布条,稍稍破坏了他威风凛凛的天子形象。

 底下文武百官人人脑袋装着大大的问号,却没人有半点狗胆敢问皇帝一句:您,累了吗?

 “有事来奏,无事退朝。”李灵丰想讲这句不负责任的皇帝专用台词已经很久了,但一直苦无机会说,今儿个总算逮着机会,边说还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昨晚明明鼻血直,他还是死撑着要拍抚到她睡着了才敢离开。哪知一回寝宫,誊袋里满是她甜甜的笑语、她柔软的小手…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还未“拜师成功”他就先“驾鹤西归”了。

 可偏偏他现在人坐在这儿,累得眼皮想往下掉,心里却遗是挂念着那个莅小园里猛抄道德经的小毕呆呢。

 李灵丰到现在还不知道“作茧自缚”这四个字正在自己身上活生生上演了起来。

 鸿宾院大臣出列,恭敬的开口:“启奏皇上,江南鱼米丰收,各地官仓堆满了五谷。而大汉诸邦去年粮食欠收,水草不均,因此前陶实国遣使进京,恳请我朝能允以援粮救助,陶实国愿上贡西域汗血宝马三十匹,以报圣恩,臣乞皇上圣裁。”

 “嗯,拿汗血宝马和我朝换粮食…”李灵丰手托着光滑的脸颊…诸小蓝的独门面霜果然有用…懒洋洋地道:“准。可是不能拿官仓米粮援助,而是由朝廷出银子向民间购粮,用收购而来的粮食运往陶实国。”

 “皇上?”鸿宾院大臣不解。

 “既然五谷丰收,民间必是谷伤农,若是朝廷出银子向百姓收购多余的粮食,非但能平衡粮价,还能让百姓多些赚头,这岂不两全其美?”

 文武百官登时心下宾服不已。

 “皇上果然圣心烛照,为国为民,相信百姓知此圣恩,必定感佩称颂得五体投地啊。”宰相叹息。

 “这不算什么。”他笑容可拘“朕既为天子,就是百姓的天,而百姓就是朕的子,朕又怎能不为自己的万民万子盘算呢?”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李灵丰意地挥了挥手。“现在没事了吧?朕可以退朝了吗?”

 “臣等恭送皇上。”文武百官再次跪拜。

 李灵丰迫不及待起身,向后转,开步走。

 走去哪里?正事办完了,接下来当然是继续兼职去扮演他龙虎山首席俗家大弟子的角色喽。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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