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另图
莲塔几乎是带着一种无比的恨意和屈辱而来,那个该死竟然把菲利普打败了,整个荷马完全落在了柯默的掌控之下,这对于哥德堡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而结果就是自己不得不再度来到这里,作为一个可怜的斡旋者,不,不能称做斡旋者,而是一个求援者,卑躬屈膝的来到这里。
宫廷法师团的狼狈而归让整个哥德堡都轰动了,光明教会将会为他们的这次草率行动付出代价,这些平素自诩天下无敌的法师们竟然在一帮野蛮人和半兽人面前都束手无策,导致了整个荷马军队的崩溃,再联想到王国在北方的惨败,光明教会是否还能够肩负起他们所谓的人类守护使者的重任,真的需要打上一个大问号了,这个疑问已经不仅仅在尼科西亚王国境内许多人心中生
发芽,即便是在北方联盟诸国一样有很大的市场。
“弗里曼,还有多久到敖德萨?”运河的水面相当平静,船行其上,异常平稳,让人有一种静止般的错觉,碧绿和淡紫的双面披风让少女妖娆的面孔显得更加惑人,一双似乎不断变幻的眸子在略显混浊的河水映衬下显得
转不定。
“殿下,还需要八个小时。”老仆人站在船头恭声回答“茜丽,替殿下熬一杯咖啡吧。”
莲塔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没有胃口,但是也没有制止老仆人的关心,这一趟荷马之行不会令人愉快,以一种下位者的份身前往荷马,莲塔不想看对方的那种倨傲表情,虽然自己也曾以这种表情对待对方。
“弗里曼,你说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呆在敖德萨而不愿去赛普卢斯呢?”看见自己的侍女已经去了船舱另一边熬煮咖啡去了,莲塔裹紧了一些身上的披风,天气的变幻就像王国的局势一样那样快,带来的不仅仅是体身的寒意。
“呃,也许他觉得他现在呆在赛普卢斯不太合适吧。”弗里曼仍然是那种略略躬身的姿态,并没有因为主人的询问而改变。
“为什么?”漂亮的双眉微微动耸了一下,莲塔知道这位已经在自己母亲家族中服务了三十年的老仆对于王国国内的局势了解程度不亚于任何人,而对自己的忠诚度更是毋庸置疑,这也是自己为什么要带上他的原因。
“柯默子爵在赛普卢斯的口碑很不好,或者说很差,而他与拉姆拉·雷瑟先生的恶劣关系众所周知,拉姆拉先生早已经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可以说柯默子爵的姓氏都不能冠以雷瑟了,这从柯默子爵在高加索的领主旗为什么另选熊头旗就可以看出来,这不是表面文章,而是彻底的决裂。”老仆人对于荷马这些贵族的家事似乎很了解。
“柯默子爵只是在军事上打败了菲利普,从表面上控制了荷马,但是荷马贵族们对于柯默子爵的态度还很暧昧,虽然卡廷那边已经给了柯默子爵以一个名分,不过名不正言不顺,对于柯默子爵的帮助很有限。当然贵族和商人们都很现实,尤其是商人们,他们会很快转态变度,贵族们也许还会矜持一下,但在大势之下,没有人能够逆转
。”
“该死的菲利普,他究竟是怎么在统治荷马的?难道他的精力都用在女人肚皮上去了么?竟然连这帮低等种族组织起来的乌合之众都不能战胜,我真是怀疑他们菲利普家族怎么能够统治荷马这么多年,早知道他如此外强中干,我父王当初为什么不在荷马强行推动《乌德勒支敕令》呢?”莲塔脸上的遗憾之
溢于言表。
“殿下,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柯默子爵能够战胜菲利普,不完全是因为荷马的虚弱,事实上荷马骑士团和暴风步兵团的战斗力仍然相当强悍,再加上宫廷骑士团和光明教会的支持,当初每一个人都不看好高加索,但是结局却总是出人意料。”弗里曼面无表情,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过程:“除了野蛮人和半兽人的武力之外,我们可以假设,高加索还有相当强大的法师力量在支持他们,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宫廷法师团和光明教会的三大圣者都会铩羽而归。”
莲塔嘴角微微一动,柯默实力越来越强大,对于己方来说究竟是祸是福还很难说,这一趟出使的结局究竟怎样,还得看局势的发展以及那位柯默子爵的心情态度了。
“弗里曼
你的看法,柯默能不能在这荷马坐稳呢?”莲塔脸上难以言喻的奇异神色。
“殿下,毫无疑问,菲利普已经被大家所抛弃了,他并没有多少真正的盟友,连加莱人都表现得很软弱,难道他还能指望王国或者其他领主为他撑
?”弗里曼摇头摇“兽人的入侵已经彻底打破了王国国内势力的平衡状态,而兽人也让整个王国民众心目中产生了一种恐慌心理,现在人心思定,谁都渴望一个强有力的政权来保障他们的生存和生活,而柯默现在正好做到了这一点,连他们视为洪水猛兽的野蛮人和半兽人都匍匐在了柯默脚下,可以说现在荷马贵族和商人们对柯默的抵触反感态度只是暂时的,只要北方的兽人稍有异动,惊惶失措的人们就会想起什么人才能和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兽人相抗衡,甚至连周边的波兹南、西里西亚都一样可能受到这方面的影响。”
莲塔嘴里一阵发苦,难道那个家伙真的要一飞冲天?
“弗里曼,你的意思是柯默肯定会顶替菲利普的位置坐稳荷马领主这一角?”
“这毋庸置疑,现在王国央中力量衰落,其他几大领主自顾不暇,唯一对他能够有一些威胁的大概就只有光明教会了,只可惜这一次光明教会大败而归,这必然会动摇光明教会在王国乃至整个北方的地位,加上济世会这一段时间十分活跃,也给光明教会带来不少困扰,这更牵制了光明教会的力量,可以说现在能够动摇柯默地位的力量还没有出现,而度过了眼前这一段时间的缓冲期,柯默在荷马的地位只怕就无人能够替代了。”弗里曼分析得十分客观而理智,虽然这很不中听,但是忠言才逆耳。
莲塔陷入了沉默,弗里曼话语中的含义很清楚,柯默现在掌握的力量尤其是军事力量相当强大,王国境内根本就没有那一支力量能够撼动他,除非王国全部联合起来,但在兽人的威胁下这显然不现实,而柯默只需要度过这一段时间成功在荷马站稳脚跟,就再无人可以挑战于他,他甚至可以左右整个王国局势的走向,无论是加莱还是西里西亚抑或是卡廷和哥德堡,在很多事情上也许都还不得不考虑这个后来居上者的态度看法。
看见自己的主人陷入了沉思,弗里曼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但随即又没有说出口,
感的莲塔马上就意识到对方肯定有什么不好启口的话要说。
“弗里曼,你有什么要说的么?在我面前,难道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莲塔尽量和颜悦
,这位老仆虽然一直在自己身畔,但是自己对他了解并不太多,但是母亲曾经告诉过自己,这位弗里曼许多时候往往能够为自己提供许多宝贵的意见。
“殿下,您今年十九岁了吧?”
“嗯,我已经满了十九岁了,弗里曼,你问这个干什么?”莲塔有些奇怪。
“我的意思是殿下已经成年了,也许应该考虑自己终生大事了。”弗里曼终于说出了主题,婚姻对于贵族尤其是王族来说一般说来都是意味着政治连姻或者
易,每一个贵族子弟都早已经有这种觉悟。
“你的意思是…”莲塔心中一惊。
“没错,我的意思殿下已经明白了,我觉得现在是一个机会,殿下,罗曼诺夫家族现在看来要想重新恢复昔日荣光恐怕很难了,无论是霍夫曼还是卡姬雅他们都不具备振兴罗曼诺夫家族的,应该说无论是谁现在都很难做到这一点,这并非个人能力问题,而是时代
和局势所迫,所以殿下您现在不要把自己命运系在罗曼诺夫家族身上,更不需要充当某人的附属品,我觉得您应该有您自己的道路可走。”
弗里曼言语中充满了一种让莲塔怦然心动的
惑,这样赤
直白的话语如果落在霍夫曼的人耳中无疑就是一场风暴,而自己那位侍女无疑就是霍夫曼派在自己身边的耳目,让茜丽去煮咖啡也许就是刻意为之,难道这个家伙背后也有什么背景么?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显然不是随口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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