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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时序刚刚入秋,午后依旧,山中莺啼悠悠,秋蝉鸣声唧唧,山溪清澈见底,坐在溪边大石上的娇俏女子,将一双白luo足浸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踢溅着凉意沁骨的溪水。

 一支翠绿的竹笛凑近樱,她足了一口气,‮劲使‬吹出。

 哔──哔──哔──

 空幽的山谷里,只闻一声声单音断续回响,却始终听不出一首完整的乐曲。

 “呼…不行了…”拿开竹笛,芸生无力地仰倒在大石上。方才过度急促大口换气,害她头都晕了。

 奇怪,为什么冥生哥哥好像一点都不费力,就能吹奏出悠扬美妙的音乐,而她吹得那么卖力,却不成曲调?

 她把笛子举到面前仔细端详,想钻研出个究竟。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个端倪,倒是手部举酸了。最后她索放弃,放任自己整个人瘫在大石上乘凉。闭上眼睛,享受着由虫鸣鸟叫、清风水、枝叶婆娑所织成的自然韵律,没有掺杂一丝尘世烦嚣,舒服得令人快要睁不开眼睛…

 恍惚间,感觉有片落叶从她脸上飘了过去…又飘了回来…飘过去再飘回来…甚至在她的鼻端前不停飘来飘去…

 这是什么怪叶子啊?

 “哈啾!”打出嚏之际,小手跟着灵敏一扑!

 果不其然,捉住了一只正捏着片绿叶恶作剧的大掌;而罪魁祸首,正是耶眉目含笑的俊秀男子。

 “冥生哥哥!”她大发娇嗔,“你好坏!居然捉弄我。”撑起‮子身‬,柔荑不甘地轻打了他几下。

 男子只是微笑,坐至她身边来,替她解开身后的发束,让一头黑瀑写意泻,并轻柔拂去沾惹上青丝的细砂。“怎么,累了?”

 ‮躯娇‬慵懒地往他靠去。“不是,是这里太舒服了,舒服得让人想睡觉…”尤其现在倚着他温暖的肩膀,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神经更不接着一松弛了。

 “可别真的睡着了。”杜冥生拍拍她微泛桃红的脸蛋,眼底全是爱怜。“或者早些回去,该还有时间让你上睡个午觉的。”

 “不要,不要那么早回去。”一对弯月眉轻轻揪起,她揽着他的手臂,不愿他移动半分,小嘴微噘,“最好晚一些…晚到不会有人上门的时候再回去。”

 俯瞰她苦恼的神情,他浅笑,自是明白,“开始觉得烦了?”

 “是啊。真是好烦啊…”

 自从小屋不幸落得被“火化”的凄凉晚景后,为了尽速宽得栖身之所,杜冥生向城里的刘姓大户租了一座院落做为新居。只租不买,是因为他没打算永久居留。

 新居有一厅、一厨、二房、一澡间,外加一方可供凉晒衣服、活动手脚的空地,不但比原来的木屋要宽敞许多,后院还有一口清澈的井,取水极方便。

 然而进驻不久,他便后悔了。

 他从来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景差不说,种种喧嚣之声、因人口稠密而显得浊秽的空气,都令他极度厌恶;周遭噪音也不是普通的严重,不仅白天吵得足以媲美舞龙舞狮,连晚上都不得安宁!

 除去这些不谈,更恼人的是一群伪装慈眉善目的“善心邻里”打着“四海之内皆兄弟、落地不问骨亲”的名号,把他俩当作乞丐似的,携着一些旧衣剩菜登门“施恩”进门后,东西一搁、**一坐,便开始行“打听八卦、挖内幕”之实,问将起来──

 兄妹俩今年多大啦?祖籍在哪?父母可还健在?平时以啥为生?为何会到这儿来?可还有其他亲人?两人许婚了没有?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妹妹又希望将来许配怎样的人家…

 林林总总,诸如此类,大夥儿问得钜细靡遗,用这种变相的“关心”来足自己的好奇心。每每见此,他只恨不得把这些人全一脚踹飞出去!

 每次有人上门,他总酷酷地丢下一句“请自便”然后俊逸的身影便时而入、时而出的迳自忙和,懒得理睬;小厅只留下“因病而失去记忆”的芸生,一问全不知,让那些人彻底死心,趁早滚蛋。

 “我好怀念从前住在河边小屋的日子,也知道为什么你不喜欢住在人多的地方…因为真的很烦人哪。”她叹道。每回都是她被丢下应付那些大娘的质询,她受害可深了。

 杜冥生轻挑了挑浓眉,“哦?我看你和几个姑娘处得不错,还以为你喜欢这样广结善缘、敦亲睦邻的呢。”

 说起这个,娇人儿小嘴儿嘟得更高了,“她们根本不是真心来朋友。”

 那些未嫁的姑娘前来找她,表面上是同她好,可事实上,个个的眉梢眼角无一不是偷看着冥生哥哥,嘴里问的也全是关于他的事。要不就是对她吹捧自家尚未许亲的单身汉,积极地想介绍给她认识,用心昭然若揭。

 昔日栖住河边小屋时,总觉得只有两个人的生活单调寂寞了些,尤其当冥生哥哥处理药草、药材时,她因为笨拙帮不上手,只得独自在一旁排遣时光。现在迁进城里,多了左邻右舍,众人对他们俩是特别“关照”可她却感加倍寂寥。

 因为大家只是把他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一对对看似关爱的眼神,其实全是在看热闹。

 “邻家的徐大娘、陈婆婆还常责备我,说我一个女孩家,不该仗着哥哥疼爱,家务事一样也不学,还说我再这样下去,以后嫁了人肯定要吃苦──”什么都没做也要挨骂,真衰!

 “徐大娘昨儿个才又来帮她侄子说亲事呢。”磁魅的嗓音沉道,语音带着一点讥诮的味道,“她也责备我身为哥哥,长兄如父,该早些替你许门好亲事,不应误了你的青春。”

 “哦…”芸生无力呻,直往他怀里倒去。“我不喜欢这样…”为何无心招是非,竟也会无故惹尘埃?

 她只是不擅持家,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什么婚嫁之事,两人不也一直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旁人就不能让他们顺着过,偏要揪辫子、落话柄,非要那样才是好、那样才是对?

 “人多,嘴杂,是非就跟着多。想和人群一起生活,就免不了被言论所左右,人言可畏,正是如此。”健臂顺势搂住纤弱的身躯,杜冥生淡语。

 好比现在这样,她被围在臂弯里,靠着他的肩头,他下颚贴着她的额,如此毫不避嫌的相互依偎,与其说是兄妹亲情,更似恋人幽会,若让人瞧见了,纵使他们清白坦,仍少不得又是一顿伦理道德劝诫。

 “如果我说,我想离开这里,你又觉得如何?”他轻问。

 “离开这里?”

 “嗯。”

 “你要去哪里?”听他应答中带有笃定,她心惶地仰高了脸蛋。

 望向男子居高临下的俊脸,她目光情不自地,细细勾勒起那美好的线条。

 他的脸形匀称,轮廓分明但不刚绝,两条眉毛整齐秀气,低垂的眼睁微煽着两剪浓睫,直微翘的鼻梁自额宇间延伸而下,衔接两瓣菱薄红润、静抿的;极为细致光滑的肌肤,更是令女人又羡又妒。

 冠群出众的面容,即便是看惯了粉面素颜的江南百姓,见到他也不要赞叹、贪赏!不论从什么角度看去,都教人怦然心动;秀水城内的姑娘们如此,她亦是如此。

 “也许是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也许是…到另一块没有多余是非的净土,过清静日子。”他一叹,“这些年我走过很多地方,从没有在一处留超过一季。这里我已经待得太久,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我也要去!带我去!”紧环住他的身躯,娇人儿大喊,澄晃晃的眼瞳里有着不容许拒绝的坚决,“你答应过要让我赖一辈子的,不许偷跑!”

 期望的答案顺利到手,杜冥生将悦然的光芒隐于睫下,佯作犹疑。“可是…你若跟着我离开了这儿,只怕你家人永远也找不到你了。你不留下来等吗?”

 “不等了、不等了!你都要走了,还等什么等!”她拚命‮头摇‬,散了一头柔细发丝,“反正我一点也不记得他们、不认识他们、更不想念他们,我不等了!你要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哩!”对于只剩一片空白的家、全然陌生的家人,她早已不存任何期待,真正令她心系不舍的,仅有眼前人。“你会带我去吧?哦?”

 白润的瓜子脸近近挨上前,似蝶翼般浓卷的长睫轻轻扑搧,没来由地搔了男子的面颊。他垂眸俯瞰,那俏媚的容颜,微启的朱贝齿,阵阵袭来的暖热气息,摇晃了他的心…

 再一次地,他为她心神驰。

 “只要你肯跟,我就带你走。”就算他自私吧!他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到一个不会有人罗唆的新地方,开始另一段‮生新‬活,发展另一段新关系。

 他仍会尽心呵宠疼爱她,但,再不会是以哥哥这个身分。

 朝夕相依,晨昏共处三个月余,初初怜养着的无名娇兰,如今尽情绽上天赋的清妩媚,他任她肆意在心房紮展姿,幽香弥漫。他不是滥情的人,从不随意动心,也不轻易沾染腥臊,他只希望能有一个了解他、在乎他的人伴在身畔,同赏历经的明媚风光,共度往后的朝朝暮暮。

 不选在现下就开口表明,是因为他还有许多事尚未对她坦白,既未让对方认识真正的自己,又怎能急就章地着人家出真心?他相信,他们之间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来。

 芸生喜不自胜。“真的?说好了喔!”离开也好,离开这里,就不会有一群吃得太的闲人,为了她不做家务而指责她;更不会跑出一票子的姑娘家,着她问一堆关于冥生哥哥的事,靠近他、讨好他,害她紧张兮兮,就怕他真对哪一个看上了眼,从此把她抛诸脑后。

 偎着健实的臂膀,双脚优闲踢水,娇人儿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了,能不能等到这次赶集过后再起程?”她用甜腻的声音,撒娇打商量,“再几天就是赶集了,让我逛最后一回嘛,好不好?”

 他淡然一笑,没有异议,“都依你。”谁能拒绝呢?

 “哇!冥生哥哥最好了!”她抬起头,娇颜灿若骄

 午后,大树茂密的荫凉下,男子只觉神魂都因她这一笑而眩了…

 ☆☆☆

 每月初五,是秀水城的赶集时间,为期数。这几天,许多贩子会从邻近的几个村落、小镇往秀水城集申过来,贩卖各式各样的货品,吃食、茶叶、书本、丝绸织料、古玩、胭脂、杂耍…应有尽有。

 逛看市集,是芸生的最爱;而自街头至街尾的走走停停,杜冥生自当甘愿奉陪。

 本来嘛!盎家千金哪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抛头面已不被允许,何况在市井大街上和人肌肤相亲的摩肩擦踵。加以芸生‮子身‬本属赢弱,怕是连自家花园都没法走完,还提什么逛街呢?然而今非昔比,他不介意陪她一乐。

 “哇!冥生哥哥,你看,这荷包好可爱唷!绣工好,作工也精细…”绣品摊前,小女子拎起一只水蓝缎面、银丝滚边、上绣波光水纹和两只金鱼的精美荷包,赞不绝口,大大的水眸舍不得移开。

 杜冥生片微扬,只是静静地听,欣赏伊人绽的丽容。

 见她爱不释手,小贩赶紧顺水推舟,“哎呀!姑娘真是好眼光,这荷包是用杭州的绸缎制成的,两只栩栩如生的金鱼呢,可是名满天下的苏绣,再瞧瞧这银苏衬边、真丝绣线,说有多贵气、就有多贵气,真是再合适姑娘也不过!价钱也不贵,只要一两银,很划算的!”

 揪着荷包上两条亮晃晃的金鱼,芸生眉眼闪动。

 小贩堆着笑脸,继续推波助澜,“姑狼,甭考虑了,您手上的金鱼荷包可是我这摊子上最后一只,再迟疑,可就没有罗!”

 瞧佳人看看荷包,又频频昂首向身旁男子投充满期待的询问眼光,精明小贩立刻察觉真正能做主、掏包的人是谁,随即见风转舵。

 “一两银而已,或者,旁边这位公子爷买给姑娘如何?这上头的金鱼恰好一对,您何妨买了送给姑娘,正好当你们俩的定情信物嘛!”

 定…定情信物?

 无意间被小贩看成情人的一对‮女男‬,彷如被雷打中般,不约而同地震了一下,彼此愣愣相视一眼。

 四个字恍若火球,在芸生脑中炸开,一张俏脸直到脖子瞬间全红透!她忙不迭低下头,佯装端详荷包,以掩饰脸上失措的红霞。

 “好,我买了。”男子微哂,自间翻出一锭银两,伸手递给小贩。

 贩子一张嘴快笑裂到耳,心底更料定了眼前必是一双郎才女貌的璧人。“多谢关照、多谢关照,祝您二位像那对鱼儿一样,永浴爱河!”

 杜冥生轻颔,笑意加深,牵起身后人儿绵软的柔荑,离开了绣品摊。

 赶集期间,小城里热闹非凡,摆摊的集子足足排满好几大街,人迹纷沓,挤得水不通。吆喝声、喊价声此起彼落,行走其间,芸生却觉心头轻飘飘,脚步也轻飘飘,整个人轻快得好像漫步在云端。

 牵着她的男人没有多说什么,俊雅的脸上依旧是平淡的笑容,从容地直视前方。而她也不想多问什么,怕自己多此一问,换来的会是打碎美梦的答案。

 宁愿让这暧昧不明的气氛旋在两人之间,由她自行发挥想像。她可以假装他是明白她的,假装他买下这荷包给她是认真的,假装他们就是小贩口中所说的一对恋人,他爱着她,就如她爱着他一样…

 纵使只是个白梦,小女子仍为此满心悸动,额上的红云久未散去,脸庞上亮丽的光芒益发闪耀…

 怀着‮悦愉‬心情定最后一次市集,芸生特别开怀,也玩得特别起劲。

 “冥生哥哥你瞧,这张面具好好笑!”

 “冥生哥哥,你看这灯笼,晚上点起来一定很漂亮,对不对?”

 “哇!冥生哥哥,我想掷圈圈,好不好?”

 走了两条街后,聒噪了整路的芸生拉拉驻足书摊前男子的竹青色长袍衣袖。

 “冥生哥哥,我好渴哦。”

 “渴了?”下,燠热的人群中,杜冥生依然清风飘逸。“我记得街前有个茶水摊子,去买杯水吧?”约略翻阅挑起的书,他有点不舍放下。

 “我知道那摊子,我自己去就成了,你要看书不是?”够贴心吧?看他眼下也舍不得离开书摊子。

 “不要紧吗?那么挤。”他不大放心。

 “没问题、没问题,才前几摊而已,钻过去喝杯水,很快就回来了,这书摊的招牌大,不会认错的。”

 “那…快去快回,千万别跑。”他从间掏出一锭碎银,“路过摊子要有什么中意的,随你买。”

 “谢谢冥生哥哥!”接赏似的受过银两,她笑灿娇颜。

 “我在这儿等你回来。记住,千万别走丢。”他再三叮咛。

 “去去就回!”她回头挥挥手。

 眺着纤影快速没入人群,杜冥生转回视线至书堆里,继续挑拣书册,心想来回不会花去太久时间,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

 ☆☆☆

 “掌柜的,您老就行行好,让我再赊一回吧!我娘是真的需要这些药材呀…”

 “去去去!再让你赊下去,我还要不要做生意?我们荣堂是药舖,可不是做慈善救济的!宾远一点儿吧你!”

 闹烘烘的市集大街上,一名体形甚为削瘦的年轻人从一间挂着“荣堂”字号的药舖,狠狠地给赶了出来。

 势利眼的掌柜哼一声便撇过头,两个夥计则忙着硬是把年轻人挡在门外不给进。

 “掌柜的,求求您!没有那些药救命,我娘就危险了…”朱平跪在地上哀求。

 路过的行人来来往往,却只能抛给同情的眼光,迳自而去。或有几人驻足在路边,用怜悯的表情看热闹。

 “得了呗,朱平,你娘的病拖得也够久的了,虽说没那些药不能活命,可有了那些药,也不见得就能救命呀!”夥计一啐道。

 “是啊,你娘吃那些药都吃多少了,不就还是那个样儿吗?”夥计二接道,“日子那么苦,你倒不如看开些,让你娘早些解算了。”

 “正是!欸,人要是穷啊,就没那资格生病;病了,也别太勉强医,大不了,下辈子找个仔一点的人家投胎,岂不更好?”

 句句揶揄,引来路人指指点点,但也爱莫能助。朱平求助无门,因长年曝晒而黝黑的脸,满是无处可诉的绝望与不甘。

 “掌柜的。”一位姑娘站定在药舖的柜台前,钻地砸上一锭银两,亮晃晃的银子映在掌柜的眼里,他见钱眼开,当下就涎着脸,摇尾奉承起来。

 “哎唷唷,这位人见人爱的‮姐小‬大驾光临,不知要些什么药材?我们荣堂应有尽有,只要您说出口,小的马上给您找着!呵呵呵…”眼前这姑娘可是罕见的漂亮,说她人见人爱,当真一点也不为过。

 两片似粉荷花瓣的朱微启,轻轻吐道:“这些钱给你,外面那个小扮想要什么药,你统统配给他,能给多少就给多少。”

 呃?

 在场的人不全傻了眼,包括朱平自己。

 “姑、姑娘,你这是…”是菩萨闻声救苦来了吗?

 清丽绝尘的小仙女看看他,笑了笑,“你不是要给你娘买救命药吗?我帮你。”她又转向柜台,“掌柜的,能快一些吗?”

 “哦,好好好…”掌柜的赶忙使唤夥计进来帮忙,一边心里犯嘀咕。

 这朱平今天是走得什么好狗运,感动了这么一个小天仙,下凡来替他助阵还债?

 经过一番打细算,克扣掉朱平先前欠下的药钱后,余银仍配足了将近一个月的药,教朱平怎么也抱不牢。

 他正愁着不知该怎么拿回家,那好心的姑娘已经在旁边拣着药包往怀里抱。

 “姑娘?”朱平一怔。

 “这么多,你拿不完吧?我帮你拿。”她微微一笑,如同观世音菩萨般的美善笑靥令所有人眩然。

 目送朱平和那不知名的美人姑娘离去,夥计一傻傻喃道:“要是当个快病死的穷苦人家,就能有小仙女来救的话,那我也要…”

 夥计二也晕晕的搭腔,“要是被掌柜的踹出门去,就能有小天仙来帮的话,那我也要…”

 “我帮帮你俩怎样?”掌柜的从后面冒出头,凉凉一笑,瞪着两个赫然回神的夥计,“你,就回家去慢慢等死!至于你──”他抬起猪腿,痛快地给了一脚。

 “哎唷喂呀!”夥计二果真如愿地滚出了门口。

 可惜,除了路人的一阵哗笑,他什么也没得到。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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