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喜欢你,因为你属于我,虽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属于一个人,可是你知道的,我说的是那种想要属于对方的心情。我也属于你,至少,想属于你。
沈勋瞪着手中马克杯不断上升冒出的热气,"我一直很后悔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竟然结束在争吵的画面。"他抹了一下脸,声音闷闷地,"当时我跟冠伶之间常有擦摩,那晚她要前往机场搭飞机到东南亚之前,我们又狠狠吵了一次,我当时一气之下就离家到报社去,所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一段。"
"所以你不知道心亚那时也跟妈妈吵了一架?"
"对。"他两道浓眉深锁着,"老实说吧,我跟冠伶之间的问题从结婚开始就存在着,只是我们两个都避而不谈,直到冠伶临时说要去东南亚,我跟她才为了照顾心亚的事情吵起来。"
明真非常意外,她不知道沈勋与冠伶间是如此的状况,看来问题不像她想像中的单纯。
"你愿意说说你们当时的婚姻状况吗?"明真小心地问。
沈勋沉默了半晌,明真以为他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开口了,"冠伶和我年纪差不多,我们差不多同一个时间进报社,每天一起跑新闻一起赶稿,对记者这份工作也有很多的抱负和理想,这些相近的特质让我们很快开始谈起恋爱。当时我们只想成为女男朋友,并没有结婚的打算…至少不是短期间内的计划,直到冠伶不小心有了心亚,我们才讨论作出结婚的决定。"
听起来是对旗鼓相当、情投意合的夫
,不过经由沈勋的描述,她大概已经能猜想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了。
"冠伶跟我很像,我们的个性都很强、事业心重。结婚以后,冠伶不得不为了照顾孩子放弃跑政治新闻,转跑生活休闲这条线。我们都知道这不公平,毕竟结了婚之后,我还是全心在事业上头,她却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工作和抱负来维持我们仓卒成军的家。冠伶虽然成全我,但是要她放弃多年来的理想,毕竟是件忍残的事情,所以我们之间一直存在这个疙瘩。"
正如她所料,婚姻之中两个人必须互补,有一强则必有一弱,沈勋和冠伶两人听来都属于强势性格,要婚姻融洽更需要智慧才行。而且,她非常不喜欢沈勋用"牺牲"这个字眼,父母为子女付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能说牺牲呢?她勉强按捺自己的冲动,让沈勋一吐为快。
"直到心亚长大了些,冠伶想要重新开始原来的工作,刚好当时东南亚出现金融危机,有个机会让她采访当地的财团负责人,所以她决定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
"这是她去机场之前你们吵架的原因?"明真身为女人,情不自
同情起冠伶的处境。她随即又提醒自己要保持超然客观的职业立场,唉,这一直是她最大的困难,她太容易陷入别人的问题里了。
沈勋苦笑了一下,"没错,因为心亚一直是冠伶在带,她突然要去东南亚,把心亚交给我,我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冠伶离开的那段期间,我刚开始很气她,可是后来我也想通了,我甚至已经想好要帮她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与她分担一半照顾孩子的责任…"他蹙着眉无法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的故事他们都知道,来不及挽回这个感情的缺口,他与冠伶的故事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想,冠伶一定是很爱你的,不然不可能为你舍弃这么多重要的事情。"
"我一直很想告诉她我的抱歉,可是她却永远听不到了。"他痛苦地坦承。
"我想她知道的。"
"真的吗?"他像个溺水的人恳求着她的答案拯救他。
她相信是的,"真的,我相信她都知道的。"她温柔地说。
他的目光来回搜寻着她的面容,仿佛在确认她所说的话的可信度,明真再次陷溺在他深
眼瞳的凝望之中,他的神情如此打动着她。他朝她伸出手,然后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力气之大简直令她快要无法呼吸,她却一点也不反抗,柔顺地倚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向她索取她给不起的安慰。
"如果冠伶知道你现在变成这么好的爸爸,一定会很开心的。"她在他怀中低语着,她没有办法拒绝他无言的恳求。
"明真…"他的声音自她的发际传来。
感觉他放松了力道,她仰起头望向他,他却很快俯身低头吻住她。他的舌灵活地伸进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双
之中,这次他不像上次那样探索逗挑,反倒像是急迫地在寻求什么。明真根本没想到抗拒这回事,她
他的索取,她愿意给他他想要的温暖和安慰,她的手紧紧攀着他的后背,柔顺地承接他此刻的急迫与渴念。
他感受到她的接纳,一股温暖突然溢满心头令他松开他俩紧贴的双
,望向她美丽的眼眸,那盈盈的眼波之中尽是甜美的邀请。于是他深
一口气,再度柔柔地印上她的
,然后他开始轻轻游移,巡掠她精致的五官,由下巴开始渐渐上移到她的鼻尖、长长的黑睫
,最后又回到她轻启的柔
上。
这个吻神奇地化解了冠伶之死带给他的痛苦,怀里的人儿究竟对他施展了什么法术呢?
"明真,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吗?"他气息不稳地问。
"我希望你快乐。"她栖息在他怀中很轻很轻地说。
她的回答却唤起了他的罪恶感,他不该利用她的善良纯真占她的便宜,她值得比他更好的人,意识到自己的自私,他的身躯微微僵硬,双臂想要隔开两人的距离。
"你知道,这不只是安慰的吻而已。"她感觉他的疏离,不
口而出。
听到她的话,本来要推开她的手停下来僵在原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控制不住。"他勉强地承认。今晚和那晚都是如此,吻她的
望突如其来,他无法克制。
控制不住?那表示他是真的想吻她。明真终于问出多
来心底的疑问,"那一晚为什么要吻我?"
"我刚刚说过,我无法克制。"他有些闪避地说。
"你为什么无法克制?"她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那个困扰她好多个夜晚的答案。
他开始
出狼狈的表情。她的手爬上了他的
膛,停在他的心窝处感觉他此刻疾速的心跳。
他拿开她的手,转过头瞪着玻璃窗说:"我没有办法再谈感情的事,明真,别把精神浪费在我身上。"
他的拒绝像打在她脸上的巴掌,令她窘困苍白,"我昨天就听你说过了。"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不,她一点都不懂,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接受他们之间明显的相互吸引?但是她没有勇气为她的感情辩驳,女
的矜持阻止了她。
她不该去猜测他的想法的,她该想的是心亚。"我告诉心亚,冠伶的死不是她的错,不过只有我说毕竟不够,这是那孩子的心结,也需要你的努力才能化解。"
"告诉我该如何做?"他是这么的渴望她,该死!
"多跟心亚谈起她的妈妈,让她知道她的妈妈非常爱她,绝对不会怪她。"
"就像她不会怪我一样吗?"他喃喃地说。
"是的。你和心亚都要这样想。"
她的眼波如水一般温柔,她的怀抱像太阳一般温暖,他却不敢拥有她。
即使不能爱你,我仍然希望你能快乐。明真在心里轻轻对他说。
咫尺,也如天涯——
寒假到了,明真代理老师的工作也暂告一段落。
先前她一直摆
在"开始儿童艺术治疗工作"或"再找一份幼稚园教职"这两种选择当中,发生在她和沈勋之间的事帮助她下定了决心。
爱情既然不可得,起码不能丢掉梦想,因为这个想法,她作出了决定——成立自己的儿童艺术治疗工作室。
她计划将自己原来两房一厅的公寓客厅装潢为工作室,以小团体的方式辅导需要艺术治疗的小朋友。她知道自己所学观念太新,可能有许多父母无法接受她的想法,硬体的设备还容易搞定,如何说服父母将有问题的孩子送来工作室治疗,才是她最大的课题。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像沈勋一样愿意相信她、给她机会尝试。
处在这样的难题中,她想到了网路,这个可以让个人尽情展现,自成媒体的世界,或许可以解决她的困境。
如果她能够成立"儿童艺术治疗专属网站",将国外艺术治疗的理论及实际案例展现在网路使用者眼前,并提出自己成立工作室的理想蓝图,她不但可以告诉许多人有关儿童艺术治疗的观念,同时还能自我推销,毕竟这是个需要懂得自我推销的世界,说不定她还可以找到与她志趣相投的朋友,更说不定她可以透过这个管道认识一些需要帮助的家庭!
这些想法在她脑海中酝酿,然后她想起子平告诉她他是个网页设计师,她于是兴匆匆地与他联系,他们约在咖啡馆详谈。
这天,她一身灰蓝
衣、深
牛仔
,出现在上次那家挪威的森林,简单轻松,神采奕奕。
"真真,看来你要跨出理想的第一步了。"子平欣赏地看着她。
"还请范大设计师多多帮忙。"她扬眉笑道。
"跟我还要客气什么?"子平的眼里有浓浓的情意。
她心里有些不安,似乎不该让子平继续误会下去,刻意轻快地问:"
女朋友了吗?"
听到她的问话,子平的眼睛闪着期待,询问道:"这个位子空着等你三年了。"他的眼里是不容质疑的深情。
我们已经错过了啊!她在心里轻轻叹气,"子平,我们当朋友不是很好?"
他听到明真的答案失望不已,虽然一直隐隐觉得两人之间已缺少往日的情愫,可是却不愿承认。"难道过去的错误就无法挽回吗?"
明真澄澈的眼柔柔地望着他,"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他懂,即使悔恨难受又能怪谁,当初若不是自己一念之差,今
他们或许已经踏上红毯的那一端吧!他不甘心地问:"你有了对象?"
"我失恋了。"她泛起一抹苦笑。
"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他不甘心,仍在做挣扎。
"子平,别这样,我想跟你当永远的朋友。"她诚挚地说。
"如果你要当朋友,那我们就当朋友吧。"
时间的确只往前方流逝,他虽然还停留在他们的过去中,但是明真却已经按下重新整理的按钮,他们的曾经在她的世界已成为往事。
她轻快地笑着说:"我发现我们都失恋了。"
"好像是这样。"看着她明朗的微笑,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就此尘埃落定,人生的峰回路转、耐人寻味都放在这一笑中。
当然也不免怅然一番,人生呵。
接下来,就是今天的正事,他们开始讨论明真计划中的儿童艺术治疗专属网站设计问题,明真提出她的网站内容架构,子平为她思考视觉效果呈现。
"如果可以透过网站报名是最好不过的。"明真的眼闪着梦想的光辉。
"这些程式设计的问题都好解决,我倒觉得如何吸引你的同好或者诉求对象上你的网站,才是最大的问题。"子平提供他的专业意见。
"你有什么点子?"
"我的建议是利用多重的媒体管道,网路本身是一种,其他还有平面媒体和电子媒体可以运用,只要有话题
,都会有记者愿意采访的。依我看来,你这个网站观念新颖非常具有新闻卖点,可以好好发挥。"
"新闻采访吗?嗯…那我再问问其他朋友好了。"她想到的是沈勋,不,她不想问他,实际上,她已经决定要结束心亚的治疗,从此不再与他见面。
"你有朋友是记者吗?"子平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唉,实际上就是把我甩掉的那一个。"明真也不打算隐瞒。
"我听过吗?"
"他叫做沈勋,你听过吗?"明真不确定地问。
"沈勋?"子平很意外听到这个名字,他看过他的文章,犀利无情一点也不留余地,没想到连谈感情也是如此…不过输给这个人,他也服气了。"听过,常在报上读到他的政论批评,很有见解的一个人…不过他选女人倒没什么眼光。"他安慰她。
"多谢啦。"子平的话让她莞尔一笑,"来,敬永恒的友谊。"她拿起咖啡杯——
接着而来的周末,她答应与子平共度,但又一早约了沈勋,打算把决定告诉他,她要他们从此不再有任何
集,她不想再为了那双忧郁深沉的眼睛伤神。
只不过是自做多情嘛,她自嘲。古人不早就说过"自古多情空余恨"?她不要沉重的恨,她只要轻轻松松的继续做她的单身女郎,单纯快乐。
她本
中的开朗淡泊再度发挥了作用,起码这-回她明白了什么是单恋什么是失恋,同时得到两种经验,她也
划算的。
或许是女
的虚荣吧,这
一早醒来她就刻意装扮,既然选择今天与他道别,她希望起码在道别的那一刻,可以在他眼中看到一抹惊
与…依恋。
匆匆来到约定的咖啡店,一进门她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他灰黑色的身影。刻意绽放绚烂的笑容,她
向他,"早啊,你真准时。"
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留恋在她身上,但随即又淡去了所有情绪。"这是我的工作习惯,临时约我有事?"
"我要一杯拿铁。"她对着年轻的工读生微微一笑,然后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吃早餐了吗?"她的亲切更衬出他的不近人情。
"早餐与心亚吃了。"他明显不愿多说。
看来他并不喜欢与自己独处,明真的脸色黯淡了一些,强忍着难堪,她很快说出自己的原意,"我观察心亚跟你目前的状况很稳定,所以我想心亚的治疗可以告一段落了。"
听了她的话,他沉默了一下才慢慢说道:"你认为心亚的心理已经恢复健康?我已经可以做个好爸爸?"还是你只是不想再看到我?
她点头,"你做到了你的承诺不是吗?心亚现在不但在班上有自己的朋友,更明显的是她常常面带笑容也喜欢和人说话.这些都显示出你的努力没有白费,我实在看不出心亚有继续治疗的必要。"
喝一口温甜的拿铁,冲淡心上的苦涩,然后她可以再对他展开一抹甜甜的笑。
雾,就要散了。
他仔细思索她的话,的确没有留她的借口,"我知道了,现在刚好是寒假,我打算送心亚去她外祖父母那儿住一阵子。"他拿起精致的咖啡瓷杯,啜了一口曼特宁,好苦。
"那也好,别忘了继续当个好爸爸喔。"她也只能对他说这些话了。
"我会的。"
"沈勋,我祝你和心亚幸福。"明真衷心地说。
今天的她款款动人,深
及膝裙加上驼
套头
衣,让她显得高雅别致,而颊上淡淡的嫣红和
上粉粉的
彩,则令她多了一分女
的妩媚。他瞪着那张说话的小嘴,还记得它尝起来甜蜜醉人的滋味…
见沈勋面无表情地怔怔望着她,大概难为着自己对他明显的好感吧,明真垂下眼睑盖住自己的期盼,不该奢望的。
"真真!"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再见了,沈勋。明真在心里对他说道。
再度抬起眼,她又是粲然以对,"我朋友来接我了,再见。"
"你约了朋友?"
"是啊,等一下要去看电影,先走一步了,BYE!"她顺手拿起外套,不让自己的眼睛
令他难堪的心意。
"明真?"
"嗯?"她依旧垂着眼,这一刻她没有期盼,真的。
"谢谢,谢谢你为心亚还有我所做的事。"他诚恳地说。
原来如此。"不客气。"
子平已经站在身后对沈勋有礼地微笑,她故意挽起子平的手,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他就是沈勋?"
"没错。"
"那个令我嫉妒的笨蛋?"
"没错。"子平的话逗笑了她。
"去华纳威秀看电影好不好?"
"走吧。"
"我觉得我比他帅。"
"是啊,蟋蟀的蟀。"她忍不住笑了。
再见了,沈勋。她再次轻轻地说。
他们一同看了场动作片,节奏紧凑,效果奇佳,标准的好莱坞产品,不管国美或湾台,大家一样需要这种虚拟的声光刺
。然后就近在华纳威秀里面吃了中餐,又继续下午茶聊天,子平似乎卯足了劲逗她开心,她心里感激着。
晚餐时分,子平提议去士林夜市闲逛,好久没到士林了,她高兴地答应,今天她要让自己快快乐乐地回家,然后夜一好梦到天明。
夜市里贩卖的各式小吃令她食指大动,选了好吃的水煎包和米粉羹,他们还合买一大包的卤味边吃边逛,好似回到学生时候的快乐无忧,对,她就是要让自己复习从前简单的快乐,她会没事的。
到了深夜,子平送她回新店,车停在公寓前,他下车送她到大门口。
"嘿,还记不记得郝思嘉说过的话?"子平温柔地看着她。
她偏着头想了一下,"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没错,等会儿上楼好好睡觉,不要胡思
想。"他明白此刻的她的脆弱。
"我知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她微笑着。
"能给我最后的一吻吗?"子平轻轻地问。
她很惊讶,不过仍旧抬起脸闭上眼睛,承接他轻柔的一吻。如果这一吻能让她洗掉沈勋吻她的记忆,那她愿意试试看。她失望了,子平的吻无法点燃她心里的火焰。
结束这一吻,他摸摸她的头,这是他们从前的习惯。"我走了,自己多保重。"
"你也是。"见子平转头离开,她忍不住轻唤,"子平?"
"什么事?"他转过身看她。
"谢谢。"真的,谢谢你。
他只是扬眉对她一笑,挥挥手,然后离去。
她在电梯里发呆,然后机械化地拿钥匙开门,走进这个爸妈为她付头期款的专属天地,关上门,她继续靠在房门上发呆。
终于一个人了,安静阒黑的室内,空虚四处蔓延。
我会没事的。她深
一口气,再度告诉自己。
门铃响起。难道是子平?她转身开门。
是他,她心里的痛,满脸风雨
来之
。
还来不及问他深夜为何造访,他就踏进门随手将门关上,然后将她推到墙上,不发一语,低头狠狠地躏蹂她的双
。
屋内只有一盏壁灯,隐隐照出他们纠
的身影。
他的吻
含强烈的情绪,重重的落在她
上一点柔情也没有,疾风骤雨般弄疼了她,明真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的
膛,他呼吸急促地眯眼看她。
"你半夜跑来我这里发什么神经?"她用生气发
自己的悲伤,也掩盖自己的慌乱。
他又欺身上前,双臂将她锁在墙与他之间,俯视着她的眼神
霾,"我不准你让别人吻你。"
想到这段日子他的冷淡疏远,她开口反驳,"我高兴让谁吻是我的事,你以为你吻过我就有资格命令我?更何况你都已经说过我们只是朋友,各不相干…"
黑暗中她的眼睛透着盈盈的幽光,红
因为方才的吻如初绽的花瓣,他不让她把话说完,便再次低头掠夺她的柔软,毫无理性可言,他就是无法忍受她依偎在别人的怀里。
她抵抗的双手被他按
在墙上,他以体身锁住她不让她移动分毫,她输在女男先天的差别上,只好任凭他惩罚似地再度躏蹂她的
,不过赌气似地咬紧牙
不做回应。
他的气息沉重,毫不留情地啃咬令她又麻又痛,她报复似地张嘴咬他,却不料一张口他的舌便无
地乘机而人,在她口中攻城掠地,仿佛侵略者在宣示自己的领土权力。
她感觉自己是夜里的豹捕获的猎物,完全挣脱不开他的掠夺任他宰割,连
一口气的空间都不可得,这个侵略的吻让她除了他什么都无法感觉、无法思考,缺氧的脑袋令她昏沉,渐渐地她身躯发软由墙上滑落。
他却不允许她
离他的怀抱,承担她大部分的重量,他仿佛宁可将她
进自己体内,也不愿放开她,他的吻渐渐转为舒缓低柔,拥着她发软的身躯,他们双双倒在客厅温暖柔软的地毯上。
他的身躯
魂不散地覆盖上她,他的吻立刻再度落在她发丝,额头,眼睫,鼻尖,双颊,最后来到已被他吻肿的
惑上,他这次好轻好轻地降落,仿佛他万分珍视,闭上眼,她低低逸出一声轻
。
他的柔情终于唤出了她的回应,她微弱地回吻他,双臂轻轻环上了他的颈背,无言地恳求着他的热情。
她的反应令他心喜,他将压抑多
的热情全数释放在双
叠的热情中,直到他浑身火烫几乎无法按捺,才结束了这长长的一吻,动也不动地紧贴在她身上,头低埋在她的发间…
明真感到他的动情火热,未曾经历如此
情的她双颊晕红、眼波如醉,"你说过不再吻我的…"
她需要他的答案,他白
的冷淡和黑夜的热情如此矛盾,她已经无法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由她的颈窝处低低传来,"我看到他吻你…"
事实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志,夜里独自站在她家楼下等她,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看她一眼而已,结果他等到她对着其他男人巧笑倩兮,她的
印在另一个男人
上…
然后他就顾不得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忠告,他只想立刻抹去其他人的
印,他要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想要吻我吗?"她的声音显示她的怒气,在他身下的她此刻用力将他推开。
他紧贴着她,使她的奋力成为徒劳,不过他微抬起身躯凝视她闪着火花的眼睛,他在其中看到自己无力的挣扎,"吻你是情不自
,疏远你是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
"那你现在干嘛又情不自
,又让事情变得复杂?"她凶他。
他却不回答她的话,反问:"为什么这么晚回家?还让他在门口吻你?"语气含着浓浓的占有
。
气他的顾左右而言他,她瞪着他冲口而出,"不关你的事!"
"谁说不关我的事?"他热切的眼与她
,"你是我女儿的老师,当然要洁身自爱、以身作则才行。"他
自己说出这样勉强的回答。
"你在暗示我不懂洁身自爱?"即使四周幽暗,她的眼睛仍然冒着火焰。
"我只是担心你…"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此时此刻出现在此的理由,已经告诉过自己要放开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在她家楼下等了一晚。
"你省省吧!照你这么说,我要担心的人不是子平,你'沈勋'才大有问题!"她特别强调他的名字对他挑衅。
"子平?"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你们刚认识就这样亲热?"
"谁说我们刚认识,我们大学时候就在一起了。"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就是想要刺
他。
"你不是说过没有男朋友?"沈勋仍旧紧紧覆在她身上,
贴着她问话,姿态像占有猎物的黑豹。
"那时候是那时候,子平告诉我他一直等着我回来。"没错,子平就是这样暗示她的。
"所以你们要重拾旧梦?"他的声音轻柔,隐藏住所有的情绪。
"没错!"
沉默,伴着他们
错的呼吸声。
"对不起,我失态了。"沈勋突然放开她,很快站起身。
骤然少了他的体温,她感觉寒冷,冷到心底。
"等等!"她也很快坐起身,"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她的声音落在四周冰冷的空气中,语气中微弱的希望也立刻失温。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沙哑地说:"我说过了,我情不自
。"
然后他开门离去,留下她一个人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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