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界线
一阵狂风吹过,积雪猛地卷了起来,已结成冰凌的雪片拍在身上,感觉又凉又疼。
虽然夏维这边人多,但两个鬼参武士毫无怯
,面容冷峻地并肩而立,目光在夏维等人身上扫了一圈。其中一人再次重复:“诸位请回。”
另一人用脚尖点点面前横线,说:“跨过此线者死!”
瞿远见这两人如此大胆,心头有气,喝道:“快滚!听到没?再不滚,老子一个
把你们崩飞了!”
两个鬼参武士站在线后,纹丝不动。
瞿远拎起缰绳
出角轮弓就要硬闯,却被夏维拦住。此时夏维已经
过气来,嘿嘿笑着说:“二位鬼参营的武士大爷,你们这道线划得太短了,我们可以绕过去嘛。绕过去,不是跨过去,应该不会死吧?”
鬼参武士之一说:“不可。”
另一个说:“《数理参要》有云,线者有直有段,直线者无限延伸。我们划的这道线乃是直线,可无限延伸,你们绕不过去。”
夏维赞叹说:“二位真乃高人,居然还看过《数理参要》。那么二位应该也读过《土拓方术》吧?该书有云,天无限,地为球,这么说来,此时在其他地方,正有很多人跨过这条线,你们是不是应该赶去先把他们宰了呢?”
两个鬼参武士异口同声说:“我们没看过《土拓方术》。”
夏维大骂:“妈的,你们耍赖皮!”
阎达不
失笑,瞿远却没这么好的心情,他大喝道:“别和他们啰嗦,闯!”话音未落,人已从马上跃起,可怜了他的坐骑,这一跃之力全都
在马身上,马儿一声嘶鸣,四腿一软,摔倒在地。瞿远已跃到半空,角轮弓在手,此时没有套上弓弦,便当作刀刃来用,呼啸着向鬼参武士挥了过去。
鬼参武士仍然双手垂在两侧,站立不动,但当瞿远
近之时,二人忽然扬手,两道寒光从袖中
而出,直指瞿远面门。瞿远心叫不妙,举了角轮弓格挡,只听当当两声,瞿远竟被震退了两丈远,手里的角轮弓也断成了三截。
这时大家才看清,二人掷出的是两柄飞刀,刀也已断裂,可见只是寻常材料打造而成。以这样两柄飞刀
退瞿远、击断角轮弓,虽然和瞿远身在半空无从借力有关,但二人的手法劲道也着实不容小觑。
瞿远拎着三分之一截角轮弓,心头大怒,这兵器是他心爱之物,此时竟然被毁,焉能善罢甘休?他暴喝一声,作势要冲上去跟鬼参武士拼命。幸好阎达反应够快,及时将其拦住,不然没了兵器的大胖子恐怕躲不过鬼参武士的飞刀了。
夏维见鬼参武士不易对付,便翻身下马,慢慢腾腾地走到二人跟前,低头看看划出的界线,问道:“不过此线就行?”
“正是。我二人只负责斩杀过线之人。”
“那就好。”夏维蹲身下,捧起一把积雪,撒在线上,继续说“如果我把这道线填平了,就能过去了吧?”
鬼参武士幽默地回答:“你填平了,我们可以再划新的。”
夏维无奈地拍拍手,站了起来,抱怨说:“喂,别这么绝好不好?我和你们鬼参营的高威很
的,大家就不能通融通融?”
“不…”鬼参武士刚把“不能”二字说了一半,夏维便迅捷地出手了,他双臂一伸,抓住二人领口,猛地向后一拉,同时脚下横扫。两个鬼参武士虽已闪避,但夏维出手太突然,而且使的是巧力,二人下盘被扫,子身被夏维拉动了,同时向前扑了出去,但只踉跄两步便稳住了体身,拉开架势应对夏维的后招。
但夏维却原地不动,双手负在身后,嘿嘿笑着说:“二位,你们过线了。你们自己说的,过线者死,二位,请上路吧。”
鬼参武士冷峻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怒
,夏维虽然没有伤到他们,但确确实实将他们拉过线了。二人伸手入怀,要取飞刀,但在怀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刀柄,正在惊讶之时,忽听利器破空之声,二人只见寒光闪现,还没来得及躲闪,两柄飞刀便扎入了他们的额头。
飞刀当然是夏维
出的,方才他拉动鬼参武士的时候,便将他们的飞刀顺了过来。只可惜他体身虚弱,飞刀掷出的准头倒是很正,但力道不够,只有刀尖刺入了鬼参武士的额头,但被头骨挡住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逃脱厄运,阎达和瞿远抓住时机扑上了来。两个鬼参武士只是飞刀比较在行,没了飞刀只能算三
高手,在阎达和瞿远面前根本不够看,瞬间便命丧黄泉了。
“妈的,把老子的弓弄坏了,死吧!死吧!”
瞿远怒火难平,继续鞭尸。可怜两个鬼参武士,死了还要被大胖子磨折。
阎达劝慰说:“算了吧,二弟,回去修修,实在不行再造个新的,你就别拿死人出气了。”
瞿远总算消了气,往尸体上面吐了口粘痰,愤愤地骂:“下辈子不要让我碰到,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阎达心觉好笑,不再管他,转头去叫夏维,却见夏维还站在那道鬼参武士划出的线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方寸土地。阎达走过去问:“怎么了?”
“我在想,东晨炫大概不是往这个方向跑的。”
阎达顿时会意,东晨炫只留下两个鬼参武士负责拦截,显然有失妥当,或许这只是一个此地无银的计策,让追兵继续沿此方向追踪下去。甚至连他们留下的踪迹也是刻意而为,并非来不及清除。
“我们不该杀了那两个鬼参武士。”阎达惋惜地说“本来有机会活捉他们,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些线索。”
“或许吧…不过,如果他们俩是
饵,肯定不会让我们活着抓到。”夏维
了一口
气,方才他拉动两个鬼参武士,又从他们身上偷走飞刀,这几下动作又牵动了他的伤势。他勉力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仔细搜一下那两个人,如果他们身上有杀自用的东西,就说明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阎达立刻去搜,果然,在两个鬼参武士的嘴里,确切说是牙齿上都镶有毒囊。关键是那些毒囊明显是临时镶嵌的。
夏维用力抓了抓头发,皱眉说:“好啦,现在我们该往那个方向追?如果东晨炫离开他的手下只身逃走,就不会留下太多痕迹,我们根本没办法追下去。”
阎达安慰说:“三弟,别太急了。”
夏维头摇说:“东晨炫把颜夕劫走,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错误?”
“他把事情搞复杂了,瞧着吧,事情很快会扩大,超出所有人的控制。”
“三弟,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
夏维一字一顿地回答:“群雄大战,外敌入侵,山河沦丧。”
阎达骤起眉头,说道:“三弟,你多虑了吧。”
“大哥,你还没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千里之外蝴蝶挥翅,也会引起一场风暴,更何况是眼前这种局面下,东王的儿子劫持了北王的女儿,谁都不知道后面会如何发展,大家只能被事情推动,身不由己。没人能将局面控制住,没人能!”
阎达思忖片刻,说道:“三弟,我始终觉得你多想了,就算局势再差,也肯定会有转机,不然,你为何还要急着把颜夕追回来?”
“错!我是去追东晨炫!颜夕固然重要,她比寻常女子优秀,但如果她不是北王的女儿,
事也干不成!东晨炫不一样,这人太狡猾,将来是个大祸害,我隐约感觉,此人不除,我早晚要死在他手上。”
阎达愕然看着夏维,他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结拜兄弟的了解太少了,甚至分不清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夏维没有给阎达发问的机会,紧接着便吩咐说:“大哥,你带人继续顺着留下的踪迹追下去,以防我们判断错误,东晨炫并没有和手下分开。我和二哥另外想办法,如果东晨炫走了另一个方向,我们肯定能追上的。”
阎达踌躇片刻,说道:“三弟,你的体身,能行吗?”
“放心,有二哥在,应该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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