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双晶灿的黑眸眺望着窗外的天空,天空是浅浅的蓝色;心情有点烦、有点焦虑,这正是靖柳羽和两位好友此刻最实真的心声。
现在时间是星期天的早上十点零八分,假日本该邀三五好友骑着机车到郊外享受高速奔驰的快
,可天杀的教授却临时通知他们不准
跑,得乖乖回到学校,要完成一个为校争光的实验。
狗
实验!还不是打算牺牲他们可贵的假期,摆明了就是欺负他们三只可怜的小绵羊!
“教授,你这次又有什么新发明要问世?”靖柳羽这么问无非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两位好友的全安,谁都知道这胡涂教授每每实验都会闹得
飞狗跳。
比如最近的一次实验—时光旅行,要命!差点害得他们三个无辜少男困在罗马,变成竞技场饿狮的食物。
好在他们聪明,早先落跑,不然还真不晓得往后每年祭
该到哪儿祭拜。
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请不要随便硬加上去,窜改历史的后果是历史老师知道后肯定会剥他们三人的皮。
“当然是上次的时光旅行。”老教授拂了拂长须,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真教在场的三名男子背脊一阵冷飕飕。只恨当初他们选了这堂怪课,害得他们每一次只要一接到教授的急电,便如同又走近鬼门关一步。
“又是上次的时光旅行?”坐在窗旁阳台砌砖上的金发男子不
哀号着。早知道这次是来赴死的,今天他就向教授请病假,至少不用被荼毒。
“不是失败了吗?”另一名头发挑染成红色的男子问道,表情与金发男子几乎相同。难道老教授真是以实验为幌子,背地里却以残害他们三人的身心为乐?
该不会上次他们没将“时光穿梭飞行机”解体成功,被教授修复了?真后悔当初没将那破铜烂铁卖给废铁场!
“嘿,失败?在我的字典里绝对不会有这两个字。”
“哼!又在臭
了。”靖柳羽冷哼着,一双深邃的黑瞳
上其他两位同伴的目光,认同着彼此对老教授的评语。
真是怪老头一个,而且还很臭
呢!
经靖柳羽一讲,其他两人也同意他的说法。这在间学费贵得吓死人的“名城私立大学”中,也惟有老教授才会如此臭
,他们都是过来人,经过一个学期的相处后,早已摸透这老头子的个性。
说穿了,就是一个死要面子的老人,拼了老命也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何必呢,都几十岁的人了,棺材也进了四分之三,何不安分一点?
“这次可不是在臭
。”对于三名爱徒的冷嘲热讽,老教授当然也听进去了,但结果还是跟以往一样,他想送这三名小
头到另一个时空,并相信这一次的实验肯定成功。
不成功便成仁,这词儿他老早就想好了。
“哦?”靖柳羽、方月城、言仲飞三名怨男竖起耳朵,准备听听老教授是不是要像隔壁的老王伯伯般,天花
坠地说些盘古开天的老故事。
只见老教授眼中闪烁着
昂的熊熊火光,将藏在身后的布帘掀开,一台古怪的圆形机器便呈现在三人眼前。
“我伟大的发明即将问世。”老教授高兴得手舞足蹈,模样像极了一个得到大人赞赏的小孩。
相对于老教授的欢喜,其他三人则铁青着俊脸,仿佛天即将塌下来似的。
与之前被他们破坏的时光穿梭飞行机相比较,这次的看起来颇有派头,受损的零件补齐了,设备似乎也增添不少,想必这次老教授一定会要挟他们三人再做一次时光旅行。
“那…再见。”三人同时简洁地说了道别的话,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如果再答应老教授做时光旅行的实验,他们三个也甭混了。
到底是性命要紧,还是学分要紧?当然是自身安危比较重要,没了命,往后他们还能作怪吗?
“等等,你们这三个小混蛋!”眼明手快的老教授赶紧拖住其中一人“这次绝对不会像上次一样,肯定能平安地将你们从过去带回到现代,如果不行的话…”
“如果不行的话如何?”三名怨男纷纷
出哀怨的眼神,夹带着埋怨一起瞟向老教授。
想坑他们?先去挖个
吧!这类毒誓他们少说也听了一打以上。
“如果不行的话,教授就切腹杀自!”反正信口雌黄、胡诌几句骗爱徒也不致遭天打雷劈,若闪电当真劈下来,他自会先找个替死鬼当挡箭牌。
切腹杀自?他们真是受宠若惊,一个仅剩不到十年寿命的老人家,能抵得上三个少年的命吗?
算了吧!这份差事可不轻松,搞不好他们根本就回不来也说不定。
但又看老教授一脸诚恳的模样,真教他们三人狠不下心来拒绝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但他们的性命也很保贵,如果真回不来,不就得老死在远古的恐龙世界?
“拜托,就当是完成我未了的宿愿。”像个老顽童的教授鼓着红通通的腮帮子,眼眶中打转着盈盈泪水。
别摆出那副神情,六旬佝偻老人还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泪眼?看在他们三人眼中直是胃酸大作,险些送医急救。为求自保,他们只得颔首,使老教授这一波哀求的攻势终于有了回报。
“这是最后一次。”他们是答应了,而且也无法再反悔。
“来来来,里头有三张舒适的座椅,你们各挑一张,等你们睡醒,把我
代你们的事情办好,就可以搭机返回现代了。”
被推上时光机的三人只好照着教授的话选了一张座椅,顺便向老天祈求这次的旅行真能平安顺利。
他们真的有点白痴,就算真要死也得先将教授拉下水,不然死得多冤枉!
“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教授拍
膛保证你们绝对全安无事。”
教授关上时光机的门后便偷偷窃笑着。
这一次他不过做了些小修改,在仪器上动了些手脚,理应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才是。
“是吗?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可不认为会像你说的那么顺利。”他们很怕被晃点,尤其怕被这只老狐狸晃点。“羽,我们这次要去哪里?”只要不是降落在食人族部落,那一切都好谈。言仲飞希望老天爷有听见他的祈祷,让他能活着回湾台。
“不知道。”靖柳羽一脸茫然,这次他们好像没先问清楚要到哪个时代、哪个国家做时光旅行。
他们真是白痴,居然忘了问。
“那我们会不会挂点?”意即站着走出去,死的抬回来。
“你可别乌鸦嘴!不能活着回来的是你,绝对不会是我们。”靖柳羽狠狠地瞪了好友一眼。敢诅咒他?言仲飞真是七月半鸭子—不知死活。
都是教授啦,做什么烂实验,虽然他们三人一致认为老教授是个怪老头,但他仍有可取之处,只是这次实在有些过分,又要他们三人去送死。
靖柳羽三人并不知道,这次的时光旅行,将会改变他们三人的命运。
如果他们三人当初坚持回家的话,或许这等乌龙事就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要怪谁呢?他们也不晓得。
荒凉的沙漠一望无际,滚滚黄沙随着炽热的空气飘扬,酷热的温度令人难耐。而在此刻,本无人迹的荒凉大漠却多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可笑的是他身边连一只苍蝇都没有,此时的他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求助无门,着实令他心灰意冷,只是酷
烈
依旧。
“死教授,你又坑我了!”靖柳羽拖着蹒跚的步伐,头顶上是一颗炽热的大火球,再加上举目所及之地皆是一片荒凉沙漠,他哪里料想得到这次时光穿梭飞行机会将他带到这鸟不生蛋的蛮荒之地。
更好笑的还在后头,他的另外两名同伴也不知身在何处。
一切都要怪教授,这次他设计的飞行机上座椅换了不同的机关,靖柳羽只晓得自己被送到沙漠,其余的一概不知。
为什么他必须待在这该死的地方?
如果能离开这片沙漠该有多好,要不也请老天爷赏几朵乌云、下场大雷雨,否则他不出几步就会倒下。
不过,在临死之前他一定要诅咒笨教授。既然要做时光旅行,他们当初就应该要求教授先体身力行,至少等他平安回来后再让他们这三个小
头乘坐。
“我会死吗?”他自认为问了个白痴问题,那是因为他的脑子已经快混淆不清、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月城、仲飞,你们在哪儿?”用最后仅剩的力量踏出一步后,承受不了炽人的热度与极度的干渴,靖柳羽终于瘫下,倒卧在滚滚黄沙中。
连神都遗弃他,这样死掉不知道会不会很痛苦?靖柳羽脑中不断浮现出自己死亡时的画面。
躺在酷热的黄沙上,等待传说中的血蚁来
食自己的血
,还是待及夜幕来临时,不知名的沙漠食腐或
食
动物来啃蚀掉他的尸体?
好累,眼睛快睁不开了。
正当靖柳羽不再做最后挣扎,准备放弃所有生存希望时,眼前一片酷
当头的景象却被遮蔽住,映入他眼帘的是拥有一双冷似冰霜的银眸的男人。
他看不清楚男子的长相,因为银眸男子全身紧紧包裹着白色的长布,密不透风,他能看到的只有那双带着诧异及不解的银眸。
包成这样好像埃及木乃伊。呵,看样子他没得到—天的垂怜,否则怎么会派一个木乃伊来救他?至少也派个像样的,比如说是双翼天使。
只见靖柳羽微微
出最后一抹笑容便昏死过去,银眸男子冷睇了他一眼,表情像是在凝思。
他在想一个问题,一个简单且容易抉择的问题—他到底该不该救眼前这个陌生男子?拥有银眸的男人低头沉思。
“少主,我们还要赶路,而且这人恐怕活不了了。”
他们的旅队大老远地就看到这男子一个人跌跌撞撞地
失在沙漠中,本想绕过他,但少主却一时兴起救人的念头,使得他和其他下属摸不着头绪。
“真的死了吗?”男子眼中透出一丝冷意,他不同意下属的话,明明还活着的人,岂可轻易说是死的?
“少主…”尽责的侍从只想劝主子远离是非,谁知他们救的是不是一名逃走的奴隶?
“古涅,现在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男人犀利的眼一瞟,刚刚那名阻止男子的壮汉马上噤声。
他晓得自己已惹得主子不太高兴,如果再执意劝说,恐怕待会儿躺在这里的不会是那快死的男子,而是他!
男子伸手抱起靖柳羽,丝毫不理会其他人讶异的视线,跨坐上马背后,狠狠挥着马鞭疾驰而去,最后还是马儿痛苦的嘶鸣下才唤回众人失魂的思绪。
大伙儿都晓得主子的
子,或许主子只是一时兴起,想将那名男子带回府中当个小厮或奴仆使唤。
但他们只会可怜那男子,因为在大汗的统治下,汉人与南人的地位永远是最低的,与其被主子救回,还不如死在荒漠中,或许这样对他比较好吧!
赶了一整天路程的旅队,此刻正在沙漠中的一处绿洲扎营,银眸男子则坐在马背上紧搂着昏睡中的靖柳羽,垂眼观察着他。
到底他为何要出手救他?是因为一时好奇吗?
他无法理解自己的举动,更无法理解这男子凝望自己的眼神,那又代表着何种意义?
不过,既然他会伸出援手救这男子,就代表他对这个陌生的汉人男子有极大的兴趣。
“少主,请到里头避风,外面开始变冷了。”古涅尽责的想要抱下男子中的靖柳羽,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银眸男子却不想放手,不让古涅抱走靖柳羽。
“少主?”
就在男子犹豫之际,怀中的靖柳羽早已因一整
下的奔波与疲累得到充足的休息调养下清醒,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被个人抱住,而且气氛还有点不太对劲。
现在是什么情形?他不是在那该死的沙漠中吗?
慌乱的靖柳羽急着想离开男子的怀抱,而发觉怀中人已清醒的男子则是双手一松,让靖柳羽从马背上摔下。
痛,好在是摔在沙地上,要是摔在水泥地上,那他肯定要
股开花。
靖柳羽抬起疑惑的双眸,直盯着眼前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他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张熟悉的面孔…对了,就是那双眼睛,他记得自己快昏死过去时,残存的记忆中曾闪过一个熟悉的眼神,刚好就像现在这白衣男子看他时一模一样。
这伙人干嘛这样盯着他瞧?好可怕喔!
“喂,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靖柳羽拍掉附着在
子上的沙尘,对着银眸男子眨着一双幽黑的瞳眸,但男子的无语却无法让靖柳羽立即得到答案。
反倒是男子身旁的侍从古涅护主心切,立刻拔出
际的挂刀,准备制伏可能对主子不利的靖柳羽。
但他的举动却引来白衣男子的不悦。
“古涅,退下。”
如果他没有及时唤住古涅,恐怕靖柳羽的脑袋与体身早已分家,再也拼不回来。
“少主…”着急的古涅被白衣男子怒视一眼后,才悻悻然地收回佩刀,退至白衣男子身后。
靖柳羽从这两人的谈话与互动中看出一点端倪。看来这穿白衣的木乃伊一定是这个叫古涅的主人,否则这大汉怎么会乖乖的把刀收回?
那把大刀是用来对付他的吗?拜托,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非得用武力解决问题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人难道是看不起我,不然干嘛不回答我的问题?靖柳羽的态度与语气开始显得烦躁。
白天的沙漠热得要死,入夜后的沙漠却冷得教人直发抖,原来他被救之后还是身在沙漠里。
“阿冱特雷。”男子在回答的同时也跃下马背,利落地站在沙地上,不像之前的靖柳羽是用摔的。
“阿冱特雷?”好奇怪的名字。靖柳羽仔细消化着他所给的答案,他敢肯定的是这名男子不会像刚才那名壮汉,动不动就对他拔刀相向。
主人就在身边,这乖得像只狗的下属敢拿他开刀吗?绝对不会!
“你的名字好怪,可不可以请问现在是谁当家?”靖柳羽的第二个问题考倒了白衣男子。
谁当家?阿冱特雷与古涅各自瞠着一双大眼,像是无法理解靖柳羽的第二个问题。
究竟他救的这个人是打哪儿来的?为何他会听不懂他的话?更糟的是他们正在
同鸭讲、无法沟通。
瞧见阿冱特雷那双银眸又开始出现困惑的神色,靖柳羽这才晓得他的话必须经过多层又多方面的解释,不然这群草包可能会听不懂。
“少主,请您先进去吧,这汉人就由我来处置。”这男子份身低微,不可以与血统高贵的阿冱特雷亲王同居在一座帐篷内,这是他古涅万万不能答应的事。
份身卑微的汉人理应被捆绑在外头,忍受沙漠夜晚的严寒,这是他们对待汉人与南人一贯的方式。
“你打算怎么做?”听见古涅对他另有安排,靖柳羽不
要问,这大块头想做什么?他打从心底不相信古涅会安排他住进那温暖的蒙古包。
想想,他时空旅行的地点可能会在哪个朝代?
“汉人只能睡在帐篷外。”
古涅一把抓起比他瘦小的靖柳羽,阿冱特雷却拨开古涅的大手,将靖柳羽拥入怀中。
“他是我救的,所以属于我。”古涅必须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不要惹他生气,今天古涅已经让他有三次不悦的经验。
“什么?我属于你?”这笑话实在有点冷,难道阿冱特雷没听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靖柳羽有些哭笑不得。
有没有搞错呀!他是很感谢阿冱特雷救他一命,把他从可怕的鬼门关给拉了回来,但他可没答应以身相许啊!
但被阿冱特雷紧抓的手已经受不了这等剧痛,这才让靖柳羽晓得阿冱特雷到底多有力,恐怕他一个巴掌过来自己就会倒地不起。
“放手,我很痛耶!”
他的手腕都快发红,脸色也已发白,但阿冱特雷仍不放手,还拖着他进休寝的帐篷。
“放手!”既然他好说歹说也换不来自由,那么就用行动来表示他的不满。
想一脚踢倒阿冱特雷的靖柳羽却忽然被甩开,重重地跌落在铺好的软垫上。
“
待狂!你是猪—”话才一出口,靖柳羽立即住嘴。他后悔了,因为有好几把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这种状况实在紧张得今人心脏快从口中蹦出。
想像着这几把大刀只要轻轻一划,自己的脑袋瓜子不知会飞到哪儿去,所以他还是闭嘴的好。
阿冱特雷眼中
出一丝笑意,像是在嘲笑靖柳羽的有胆量放话却怕死的模样。在他眼中看来,靖柳羽跟怕死的汉人没有什么差别。
解开白色面罩与头巾,挥掉满身尘沙的阿冱特雷松了口气,这也让靖柳羽有幸能一窥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真的是阿冱特雷的真面目?他真的被吓呆了!
那张像是被火焚过的半边侧脸就像是长满蛆的腐
一样可怕,令他背脊不断渗出冷汗,如同外头刮起的阵阵冷风袭进他的身躯一般。
“怕了吗?”阿冱特雷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嗯!”靖柳羽傻愣地点头,但仔细一瞧,其实阿冱特雷并没有想像中那般恐怖,虽然那张原本俊美的脸破了相,但还是无损阿冱特雷本身所散发出的王者气息,另一边没被火烧过的脸则显现出原本俊伟的混血轮廓,深邃而柔美的狭长细眸是在靖柳羽的时代最吃香的电眼美男,如果自己跟他相比较,怕是连个边都构不上。
“怎么,我很恐怖吗?”他指的是自己的长相。他诧异靖柳羽只是惊讶,并未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吓哭或是逃开。
这是继他从在沙漠中见到靖柳羽后,第二次对他感兴趣。
见到阿冱特雷走近自己,靖柳羽并没有本能的往后退,反倒往前靠近,直到两人近距离接触、四目
会,他才赞叹出声:“真是可惜,如果这半边脸没有被火烧过,那么你一定是最今天下女人倾心的男人。”靖柳羽向来实话实说,绝不逢
拍马。
倾心?阿冱特雷对于靖柳羽的称赞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该如何回应他?因为他从未听过有人对他这么说,靖柳羽是第一个。
“还有,你一定是混血儿。”忍不住想触摸阿冱特雷脸上伤疤的靖柳羽才一伸出手就被阿冱特雷擒住,这般灵敏的程度,动作之快让靖柳羽错愕。
“你很奇怪。”阿冱特雷皱着眉“你到底是谁?”这才是他亟
知道的。
“我?对喔!我还没自我介绍。”靖柳羽晃了晃头,但随即停下。“我干嘛告诉你?”就算他真的讲出他是谁、他的份身,阿冱特雷会相信吗?如果阿冱特雷认为他是在骗他的话,会不会因为不高兴而当场赏他一刀?
这种事很难说,不如先装傻吧!
“这是你对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吗?”阿冱特雷一双银眸绽出冷霜,探出去的手掌直
向靖柳羽。
这身奇装异服不像是中原人士,到底眼前的男子是打哪儿来的?
“喂,放手,不要
我的衣服!”阿冱特雷真是态变,真将他当作随便的男人吗?
“你说不说?”阿冱特雷再给他一次机会,若答案不能让他满意,那他便有必要好好拷问这救回来的奴儿。
“好,我说。”卑鄙,竟然用这种烂招式来对付他。
靖柳羽拉紧衬衫的袖口才缓缓启口:“我叫靖柳羽,我知道你一定对我很好奇,老实告诉你,我不是你这个时代的人,所以请你不要以非人道的手段对付我。”千万不要像古埃及王派人将他们丢入尼罗河里喂饥饿的鳄鱼,也不要像罗马帝国的凯撒大帝不顾他们的意愿,把他们三人当成
赞。
但阿冱特雷却无法了解靖柳羽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什么叫作不是我这个时代的人?什么又是非人道手段?他快被靖柳羽搞胡涂了。
“喂,你懂不懂?不准靠过来,不准再将手伸进我的衣服里。”他真遇到野蛮人了。靖柳羽拼命拨开阿冱特雷袭来的手掌,但两人相差极大的体格与力量,注定靖柳羽赢不了阿冱特雷。
见靖柳羽不肯配合,阿冱特雷直截了当地用自己绝对强势的力量制住靖柳羽,并毫不留情地撕毁穿在靖柳羽身上的白色衬衫。
“我不是说不要
我的衣服嘛!”
阿冱特雷是没有
,但他用撕的。感到一阵凉意袭上心头,全身因刺骨的寒意而发抖着,靖柳羽真想抢下阿冱特雷身上的温暖棉袄与兽皮。
救命啊!他好冷。
“不要
摸我的体身!”快住手,他是聋子吗?就算警告他,他还是充耳不闻。
将靖柳羽
在软垫上的阿冱特雷张大双眸,带着饶富兴味的眼神打量他的奴儿。
他曾在南王府中见过洛科蒙的一名属下当着他的面侵犯一名脔童,然阿冱特雷却无法将眼前的靖柳羽与那名脔童联想在一块,毕竟那名脔童才十多岁单薄的子身,在他看来手无缚
之力。绝大部分的汉人都是这样吗!
但眼前的靖柳羽却不像他所想的,虽然骨架稍嫌纤弱,但还算及格。
“你最好快放开我,否则…”
“否则怎样?”阿冱特雷用手指轻轻触摸靖柳羽时,便爱上了那弹
绝佳的肌肤,完全不像他所见过的汉人男子一副松垮垮的模样。
“你很态变耶!只有猪才听不懂我的话!”靖柳羽死命抵抗,他虽没把握能挣脱,但至少得尽全力保护自己,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他很难想像自己能否活着回湾台。
“柳羽,你讲的话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凝望着他倔强的脸,阿冱特雷叹了口气,松开束缚靖柳羽的手,起身走向挂着皮裘的架勾,将极为昂贵的银貂皮裘丢向靖柳羽。
“你得记住,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奴儿,等回到库亲勒王府后,你可不能像现在一样,不然犯了错我可没办法再原谅你。”国有国法,王府中也有其规定,况且靖柳羽的份身
感,他不得不先提醒他。
“我才听不懂你说的话。现在我要去找我的同伴,你最好放我走。”
靖柳羽才穿好皮裘,下了软垫准备大方地从阿冱特雷眼前经过,离开这恼人的鬼地方,但随即又被捉了回来。
“你是不是笨蛋?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离开吗?”被阿冱特雷紧抓住的手腕喀喀作响,靖柳羽真担心他的手会被阿冱特雷过强的手劲给扯到
臼。
“你先睡一会儿吧!有事等回到王府中再说。”
不让靖柳羽有抗议的机会,阿冱特雷一记手刀劈在靖柳羽的颈上,使得措手不及的靖柳羽当下眼冒金星,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瘫在阿冱特雷怀中。
将靖柳羽安置好后,阿冱特雷彻夜无法入眠。他不是不晓得扰他不成眠的原因其实是靖柳羽,是他无意闯进自己的世界,使得自己对他产生兴趣。
如果这消息传回库亲勒王府、传回南王府,甚至传到可汗那儿,会不会造成震惊?
他救了一个在蒙古人眼中份身低
的汉人,他的好友们又会作何感想?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阿冱特雷的双眸不曾从靖柳羽的身上移开过,他想静静地看着靖柳羽在他面前安睡的模样。
他拥有足以引以为傲的俊颜,但当阿冱特雷触摸自己的脸庞时,原先满心的期待全然破灭。
呵,他最引以为傲的俊颜早已布满凹凸不平的疤痕,难看至极,火神留下的证据教人不敢目睹。
“柳羽…”他的名字、他的份身,以及他所给予自己的感受让阿冱特雷无法不正视他。
他想问的是,为何自己会对一名陌生的汉人有这种莫名的感觉?但他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甚至也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篷外的风依旧狂袭着沙漠的每个角落,将万物的声音都掩没,连同他的心一起遮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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