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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咸丰驾崩(下)
 咸丰瞧见皇后,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此时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嘴不停的翕动,却只能发出低沉的、断断续续的嘶声。

 “皇上,是我,我是皇后,我是眉儿!”皇后抓着他的手,急切的道。咸丰眼神中出欣喜的神色,但很快这欣喜就转化成了愤怒,还有鄙夷。

 “你…恨我,是么?”皇后‮子身‬一颤,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

 是的,咸丰不可能不恨她,尽管萧然只是一个太监。如果说体的背叛是一种屈辱,那么这精神的背叛更象一把尖刀,狠狠的在了他的心头。一个男人、一个帝王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剥夺的一干二净。尤其那个夺走了皇后心的人,只是一个狗都不如的太监!

 多年的夫,皇后一瞬间就读懂他眼神中的含义。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忽然拭去泪水,抬手拂了下鬓发,盈盈一笑。摇曳的烛光中,这笑容显得美丽而凄凉。

 “皇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对不住你,对不住爱新觉罗氏。不过很快吧,很快我就会还清我的罪孽。”顿了一顿,她用一种很轻却很坚决的语气道:“你若不在,我随你同去。”

 咸丰一怔,已经有些木讷的眼珠登时略过一丝神采,颤动着抬了抬手。皇后轻轻握住,爱惜的‮摸抚‬着他枯瘦的脸颊。一旦拿定了主意。麻一样地心情也立刻平静下来。

 “咱们大婚到现在,马上就整十个年头了。这些年来承你的眷顾,对我一直都很好。能有你这样相敬如宾的夫君,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罢了,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也自知罪孽深重。还有何颜面芶活于世?此生对不住你,唯一死以报君恩。…皇上,你能原谅我么?”

 咸丰整个人似乎一下振作了起来,脸颊因为‮奋兴‬而发出一种红的光。皇后心里长叹一声:这是回光返照!只见他哆嗦着抬起手指,在皇后地掌心颤颤的划了个“一”字。

 这本是奴才们私下里用来暗指懿妃的,当然也早传到皇上皇后的耳朵里。皇后点了点头,道:“皇上想见懿妃,我去帮你宣来。”

 走出门外。先宣了懿妃,又命侯着的太医们进来请脉。梁重恩刚在榻前跪下,咸丰就不耐烦的“呵、呵”低吼。懿妃的‮份身‬是不能榻前侍驾的,只能远远地跪着,哽咽着叫了一声:“皇上!”但咸丰仍是理也不理。

 皇后奇怪,忙命梁重恩退过一旁,道:“皇上要做什么?”

 咸丰眼中闪过一阵焦急的神色,仍然是用手指颤抖着划出一个“一”来。皇后道:“懿妃便在这里。可是有什么话代,还是要见大阿哥?”

 咸丰越发激动,喉咙里咕噜噜的响个不停。横过手指。仍然是个“一”皇后的心登时猛的一沉:原来他要写的,是个“三”字!他要杀小三子!

 一时情急,不顾一切的迈上前一步抓住咸丰的手,挡住身后懿妃跟梁重恩的视线。低声道:“臣妾甘愿随你而去,旁的事情,还有什么放不下么?”

 “呵!呵…”咸丰头一下一下地动。愤怒已极。努力的想回手去。皇后心里象针扎了一样,硬起心肠,紧紧的捏住不肯放。懿妃在身后惊讶的道:“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皇后挡住了咸丰手势,却挡不住他脸。咸丰隐约听到了这一句,便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苦于不能说话,只好拼命的侧过脸,急切的瞧着懿妃。懿妃不敢起身。赶紧跪行至榻前,只见咸丰眼珠子转,一时猜不透什么意思。

 皇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死死抓着他手。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儿。咸丰也不知哪来地力气,‮子身‬猛的一。这一歪头,竟碰落了枕边的一只玉匣,还有一个锦囊。这里面装的却是两枚印玺,一枚是乾隆朝传下来的“御赏”印,一枚是属于咸丰自己的“同道堂”印。皇后急中生智,顺手拿起那玉匣,递给懿妃道:“快谢恩,这是皇上赏赐你的!”

 懿妃虽然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这方印玺的重量有多大,她心里最是清楚。一向野心地她只有凭了这印玺,才有揽权夺势、一步登天的机会,一时间悲喜激动,万千感慨,一齐化作热泪!当即颤抖着将印玺捧在手里,泣不成声的道:“给皇、皇上…谢、谢…”那个恩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去。

 看到懿妃的反应,皇后心里大悔。连来与懿妃地接触,对她的情再了解不过了。一时情急失策,把这至高无上的权力竟于她手上,谁知以后会惹出什么事端?只一瞬间心思转了几个来回,忙拿起剩下的那个锦囊道:“这一枚是皇上赐我的,臣妾谢恩!”

 这一幕瞧在眼里,咸丰一口气登时了,木然的盯着皇后,万念俱灰。皇后心如刀绞,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他面前,但此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眼睛里的神采逐渐的暗淡下去。不停颤抖的手也放弃了挣扎,颓然的垂下。

 “皇上!”

 懿妃哭出了第一声,便如同响了个讯号,自冬暖阁一路传出,至宫门朝房,朱墙内外,顿时齐声响应,号哭震天。

 国有大丧,好比“天崩地”所以举哀不用顾忌,那哭的样子,讲究是如丧考妣的“躄踊”或者跳脚、或者瘫在地上不起来,双眼闭着,好久都透不过气来,然后鼓足了劲,把哭声薄而出。越是惊天动地,越显出忠爱至。一时间别院离宫三十六,那一片哭声。惊得池底游鱼窜,枝头宿鸟高飞。

 而唯一例外地却是皇后。她没有哭,在咸丰枯瘦的手掌从她手中滑落的时候,她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宫墙内外仍然是哭号一片。房间里只有宝禄跟两个宫女在伺候,此时也是泣不成声。后事自有肃顺他们去料理。皇后这时竟难得的平静下来,也不哭闹,只轻声、却象是用尽了全身地力气道:“你们都下去吧。”

 “主子您…”

 —

 皇后摆了摆手,宝禄带人退了出去。屋子里只有惨白的烛火,还在微微跳动。

 将那锦囊打开,里面却是一枚同道堂的汉玉印玺。呆呆的瞧了一会,将玉玺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打开梳妆盒,将首饰都倒在桌上。然后打开里面的一层暗格,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拔去木,倒出一枚豆粒大小的药丸,鲜红滴。房间里顿时弥漫出一股异样地香气。

 “此生害你,永世相还。”

 …

 宝禄守在门外,听不到里面的一点哭声,心急如焚。一方面是担心皇后出什么事,另一方面,皇上驾崩,这是个大事。必须马上把消息送给萧然,可这边又不开身。看来是没法跟皇后商量了,琢磨了一下,叫过一个相的小太监,让他守在这里,自己偷偷的溜出冬暖阁。看能不能在这大丧的当儿,趁混出宫去。

 谁想刚溜到宫门附近,就看宫外开过来一大队荷实弹的亲兵,领头的却是郑亲王端华,左右一摆手,分成三个小队急匆匆的进了宫门。那守门的侍卫非但没有阻拦,待亲兵进门之后,反倒将宫门关上了。宝禄吓得冷汗直冒。掉头一路飞奔回冬暖阁,也顾不得皇后的吩咐,一头抢了进去。

 这一看不惊得一跤坐倒。只见皇后两眼紧闭,脸颊泛青。正倒在地上微微地动。宝禄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扶起她,大哭道:“主子,主子!你可不能寻短啊!咱们这一帮子人,怕是就要完了!”

 皇后给他这一晃,竟稍稍恢复了一点神智,微弱的呻道:“…你…说什么…”

 宝禄颠三倒四的道:“完了!杀进来了,郑亲王带着兵杀进来了!”

 “啊!…”

 皇后如锥刺股般猛然清醒。那天萧然说过的话,顿时在耳边响了起来。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一旦倒了下去,那么遭殃的不止是行宫里地这些人,势关天下安危,兴许大清国的亿万黎民都要被卷入一场风暴!

 “不,我…不能死!宝禄,快…传太医!”

 皇后中的毒,虽不是立毙的剧毒,但救起来也颇费了一番周折。梁重恩等人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离了危险。此时的皇后已经是摇摇坠,却不敢稍待,忙命人传来懿妃。这时的懿妃也正急得火烧眉毛,原来咸丰刚一驾崩,端华便带人在宫里秘密的搜捕了一大批人。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奕地头上,但是敬事房、刑慎司、太医院那边,都已经是人人自危了。而肃顺趁机宣读了遗诏,奉载淳为太子,同时公布了顾命八大臣的名单,依次是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祐瀛。这八个人中除了景寿还算忠厚,其余全部是肃顺的死

 “皇后,肃六他们这是要下手了!”

 “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皇后每说一句话都要息半天,额角的鬓发已经被汗水打成了绺。

 “哼,肃六这是要唱宫!”懿妃咬着牙道“一时半会他们还不至于跟咱们‮儿孤‬寡母地来硬的,但是大行皇帝的梓宫何时回京,这是个大事!若是一天不回銮,他就要猖狂一天!”

 “你说他会假借天子之名?可是…按照祖制,必须等回銮之后,大阿哥才能正式登基的啊。”

 肃顺要想借用天子的权力,必须等小皇帝即位才成,这一点懿妃自然知道。但是这件事,却是皇后想的简单了,不‮头摇‬叹道:“皇后怎么忘了,四十一年前,仁宗睿皇帝也是在这儿驾崩,王公大臣遵照朱谕,请宣宗成皇帝即了位。当天恭奉梓宫回京,八月二十七在太和殿行登极大典。这是个现成地例子,肃六他们怎么会想不到?我猜他们一定会这么办!”

 “既是成例,如何阻止?”

 懿妃眉头深锁,来来回回的走了半天,道:“双管齐下!咱们这边用两枚印玺来一起他。他回銮。一到京城,有六爷在那边,也就不怕他翻了天了。另外六爷那边,必须马上派人送过信去,最好能让他来承德奔丧!”

 “奔丧!好主意!”两人一直计划到天色发白,才算是定稳了计划。给奕内奕应该就会赶到承德来。

 懿妃刚走。皇后马上叫过宝禄,道:“我给你一道牌,不要走正门,想法子从西角门混出宫去,把消息通知萧然!”顿了顿,又迟疑着道:“可是我这边…”

 “主子放心,小三子都已安排妥当。我只出宫就成,这信儿我自会派稳妥人送去。如果顺利,一两个时辰我就回来,毕竟主子这边也缺不得人手。”

 “好!早去早回!”

 宝禄知道事情重大。也不多言,拿了牌便去了。谁知这一去便如石沉大海,一直等到午时也不见踪影。皇后心惊跳,草草的用了一点绿豆粥,便各宫各房查探了一下昨晚抓人的事情。罪名却一律是“大丧不检”模棱两可。真正地知情者甚少。并且迫于肃顺的压力,就算知道实情,又有谁敢多嘴?

 看来也只能倚仗奕然,皇后心里就一阵难过。若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玩偶,何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子?

 …玩偶!

 习惯性的一摸袖子,却发现玩偶已经不在了,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好半天才想起,昨儿个在御书房皇上昏倒。玩偶竟一时没留心,落到里面了!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子身‬摇摇坠,咬牙撑着来到御书房。但见房间内已经收拾一空。案几上干干净净,哪里还有那不倒翁的影子?

 叫过洒扫的小太监一问,都说收拾房间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皇后心就是一沉,这个玩偶现在不知会在谁地手上?…

 事情果然如懿妃预料的那样,第三天一早,肃

 上小殓的机会,奏请太子于大殓即位。这件事既有是驳不得的,皇后跟懿妃也只好依议。但谈起回銮一事,肃顺推说路桥失补,闪烁其词。

 即位前一天,安德海秘密潜回了行宫。这厮还真有些本事,肃顺派出大批人严加防范,也不知怎么竟真的给他混了出去。而宝禄边这一走,却再也没有消息,并且让人去杨柳巷打探了一回,却回报说肃顺以萧然的五十万两罚银未缴为名,竟将萧府直接给抄了,现在竟成了一座空宅,委实让人担心。

 奕赴承德奔丧。同时唆使山东驻防八旗军副都统胜保、河南巡抚谭廷襄联名具了道黄折“恭请皇太后圣躬懿安”这一招用的巧妙之极,明里是请安的折子,实际上却是为对皇后地位的一种肯定,更确切的说,是在投石问路。

 按照惯例,只有臣工给太上皇请安地,从无给皇太后请安的规矩。赞襄政务大臣,受先帝顾命,辅保幼主,他们根本否认太后有接受任何外臣敬礼的资格,太后只是“母”后,在小皇帝未能亲政以前,不得不让她们为小皇帝代言,完成“亲奉纶音”的体制。太后没有‮立独‬的地位,如果有‮立独‬的地位,那就可以接收皇帝地权柄,使顾命大臣变得无所用其“赞襄政务”!

 果然这看上去轻飘飘不痛不的一招,却的肃顺等一帮人不过气来。商议良久,此先例断不可开,当即由肃顺拿了主意,好一番痛驳,拟了上谕呈上去,且看一个皇太后、一个懿贵妃如何措置。

 懿妃当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分量,心里佩服老六这一招用的真高。她当然明白肃顺的用意,当即跟皇后商议,索的将上谕留中不发,并借这个机会宣布。凡是以后发下来地上谕,必须有同道堂跟御赏两颗印玺,才算做效。这便是揽权地第一步。

 肃顺果然大为光火,亲率顾命八大臣请召。皇后这时对政务也渐渐明白了关窍,自然知道这一次见面,必有一番烈的争执。关键时想起萧然的嘱咐。这事倒不如由懿妃凭着那颗御赏印玺的分量来出面。而对于懿妃来说这也是立威地最好机会,自然义不容辞。

 这天小皇帝也换了袍褂,跟着额娘、亲额娘来到烟波致殿,明显感觉气氛与往日不同。亲额娘自然是阴沉着脸,连往日一贯温和地额娘此时也表情肃穆。到了大殿之上,一瞧下面那八位大臣,虽然是跪着,却一个个神情倨傲。不怒自威,登时心便慌了。

 一番争执就此开始。肃顺等以不合惯例为由,措辞烈,慷慨昂,并说缡素期间竟用黄折上呈,此孰大逆,奏请严加惩处。

 此事虽无先例,但毕竟不违祖制,用奏折给太后请个安,也不过表示一点敬意。有何不可?再说,别人敬重你,你反训斥惩处别人,这话儿可也说不过去。再说虽然是缟素期间,请安折如何能用白折?这可就是加之罪了。

 当下两边各执一词,懿妃果然强悍。单匹马舌战群儒,皇后只是在一旁细听,偶尔说出一两句,简单而直切要害。

 肃顺见场面越来越大,压抑多年的火气顿时窜上脑门,上前跪倒,高声道:“此上谕不可留中,请太后明发!”这一跪剩下的七位也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气氛骤然紧张。

 “你们都是国家大臣,在内廷当差多年,我倒要问你们,什么叫‘上谕’?”懿妃拍案而起。

 这话问得很厉害。如照字面作最简单的解释:“上面所谕”那么这道明发就显然违旨了!“跟懿太贵妃回奏,皇帝出面所下的诏令,就是上谕。”

 “对了,皇帝还小,所以…”

 “所以,”肃顺抢着说道:“大行皇帝才派定顾命大臣,辅弼幼主。”

 尽管小皇子还没有正式登基,懿妃也还没有册封皇后,但毕竟是咸丰钦赐了御赏印玺,这个分量就可想而知了。这样子不容“上头”说话,岂止失仪,简直无人臣之礼,照“大不敬”的罪名,不死也可以充军。

 懿妃怒气一阵一阵往上涌,厉声训斥:“你们八个太跋扈了!不但一手把持朝政,还想一手遮尽天下人耳目。你们眼里还有皇帝和太后吗?”

 肃顺丝毫不让,抗声答道:“本来请太后看折子,就是多余的事!”

 这下皇后也惊呆了,还怕是自己听错了,所以追问一句:“什么?”

 只见肃顺近前一步,用极大地声音又道:“顾命之臣,辅弼纳主,不能听命于太后,请太后看折子,原是多余的事!”

 大殿一瞬间变得安静极了,太监宫女,无不惶然忧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就是大行皇帝在,遇到丧师失地的军报递到,龙颜震怒,拍案大骂,也不致如此令人惊恐。太监宫女都是这样,小皇子更可想而知了。在他眼中,那八个人其势汹汹,似乎要动手打人似的。他想问一问,却容不得他开口,他想找着张文亮带他去躲起来,却又看不见张文亮的人影,而且被额娘紧紧搂着,也不容他躲开。看着那个着张大白脸的肃顺一步一步走近御案,小皇子的紧张恐怖终于到了极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突然之间,大殿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奴才萧然,办差已毕,特来向太后覆命!”

 “小三子!”皇后腾的站了起来,一时按捺不住地激动,眼泪顿时就滚了出来“宣,快宣!”

 “传萧然晋见~~!”

 肃顺等人都是一脸的惊愕,一时竟没能缓过神来。回过头,就看殿外笑嘻嘻的走进一个人来,里面是深蓝补服,外面却套了件酱紫的宁绸小褂,——却又是女人的样式,怎么看怎么显得不伦不类。

 正是萧然!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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