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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就是晨星公主元凤栖!”她气得完全忘了之前信誓旦旦、决定不再逞强冲动、要展人的优雅风范,现在根本是在原地蹬着小脚,跳到几达半天高。

 “哈哈哈…你也真会逗人开心,瞧你说得像真的。”达奚齐德被逗得笑到合不拢嘴。“真上了当,带你回去,王兄不扒了我的皮,削我兵权才怪。”

 别说达奚齐德那不苟言笑的一号表情居然会变脸,而且还是开怀大笑,让在场的其他人都看得一愣一愣,谁也不敢上前破坏他的好心情。

 可笑容之后,陡然一凛,他厉声下达不容反抗的命令。

 “所以,护卫大人,你还是乖乖告诉我,公主真正的行列在何处?我承认你功夫高强,护主忠心,不过,该办的正事还是得照规炬来。人,我是绝对要带走。”

 “你不信?”震颤倒退三步,元凤栖百口莫辩。“你--不肯带我走?”

 完蛋了,她该怎么办?人家不抢,她…总不能扑上去赖着他不放?自己武艺不如人,想迫他更不可能,难道她真要被丢在这儿?

 “抱歉了,我的任务是来接公主的,至于天朝的使者不是由我招待,恕不负责。”眼见元凤栖迟迟不回应,他也懒得继续纠

 赶快回头逮着那些无能部下,出公主真正的队伍到了何处才是正事。

 “你--你这混蛋,等我到了你们狼主面前,你看我怎么告你的状!”她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还不用你担心,我王兄没那方面的癖好。一个小小武官的话,他哪会听信呢?”

 看样子他当真认定“她”是男人了,而且没有意思带她回去。“我们走--”

 “达奚旗主!”总算挤开众人,抢在达奚齐德离去前现身的张大人,胆战心惊的冲出来,指着元凤栖,结结巴巴的说:“公主…是她没错。”

 之前代表天朝和弓月国商谈相亲事宜的,正是张大人,达奚齐德还认得那张总是睡眠不足的脸?而现在张大人出面,告诉他公主在…哪里?

 “什么?”达奚齐德顺着张大人手指的方向望去,这回他下巴可真的险些掉落地·他闭上眼睛深了口气,轻轻拍拍脸颊。

 敢情刚刚他好像起了幻听?怎么最近耳朵好像不太灵光?“我好像听到…”

 “她是货真价实的公主,晨星公主元凤栖。”张大人郑重的重复一次。

 “可是他那本事--”就算达奚齐德皱着眉头想装傻,一个人的话让他难以信服,但当整队的天朝士兵部朝着他点头如捣蒜时,他不信也不成。

 他看向元凤栖,怎么样都很难接受这事实。天朝只说送来一个美貌公主,没说那是个干瘪而凶暴的公主…这、这门婚事有诈欺之嫌!

 “你到底带不带我走?”抹抹眼泪,元凤栖极为不甘心的催促着。哼,等她当上皇后,一定要努力发挥她的魅力惑狼主,狠狠教训这个无礼家伙!

 “这…”大家都说“她”是,就算他再怎么抗拒,好像也不能不带人走。

 达奚齐德同样也很不甘心的咬牙低忖。要是承认“她”是公主,好像显得他眼拙。可是…

 最后,他吹了声口哨,就见远方的爱驹接受召唤奔驰而来。他飞跃上马瞬间,同时闪电出手,一把抓住她,像扛麻袋似的将她扔上马背。

 “我们走!”他抓稳她,回头对着部将,举起弯刀俐落一挥,留下天朝士兵,按着习俗带著“公主”扬长而去。

 算了,反正这家伙终归是王兄之,只要顺利将她送到王兄手上,哪管她像个男人不羁,就算他们夫天天开打,一切也与他无关!

 MMMMMMMMMMMMM

 经过十天路程,达奚齐德才将元凤栖一行人送进弓月国关口,安排他们在驿馆内住下,立刻苦于安排让他们晋见狼主的事宜。

 虽然只是来到弓月国边关的小城里,可光是房舍格局,便和从前元凤栖在京中看到的那些栉比鳞次、井然有序的住屋排列,有极大差异。

 城外边,有弓月国的住家们一户户散列。住家外头往往便是畜养牛羊或是耕种的地方,所以邻居与邻居之间的相隔大都有些距离。

 住屋之间,要划分彼此界线,不靠砖墙泥壁,而是木头篱笆,甚至打桩拉绳便算数。男人女人不特别区隔活动空间,即使是女人也有在外头骑马赶牛羊的。

 百姓如此,城中也相差不远。只是属于官府或军营的地方,便起了几幢类似天朝京官的府郧,规模较壮观也较为气派。驿馆便是其一。

 至于狼主出游时暂居的行宫,则是以石彻为主,上木为辅的‮大巨‬宫殿:行宫尚且如此,不难想像国部风光应也不亚于此处吧。

 说弓月国纯属化外之民,野蛮嗜血,似乎也不对,这王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风俗典范,与天朝相比虽算是独特出奇,可说弓月国毫无文化可言也并非如此。

 在等待狼主亲自来接新娘的这段时间,一解决完军务与族内事项,达奚齐德便耐着子为元凤栖讲解有关弓月国的种种,只希望元凤栖别在他王兄面前出糗。

 “多年前,弓月国曾经遣人往天朝学习,截长补短,淬炼出自己的文化。”

 对于弓月国能由弱小国家窜起为一方霸主,甚至威胁到天朝,一提起这些,达奚齐德就骄傲了起来。王国的富强,都归功于当今狼主,他的王兄领导有方。

 可是,每当他从弓月国开国传说,由一对夫妇拉弓月开始陈述,才刚讲到箭搭上弓,还没离弦呢,元凤栖便很不留情面的呼呼大睡起来。

 没办法,白天她得要听着跟随她来的张大人,不断唠叨一堆身为公主的应尽礼节与知识,念得她只想逃回天朝不做公主了,晚上哪还有余力留给达奚齐德说教?

 “狼主他什么时候才会到这儿来接我?”

 元凤栖一有机会,便大剌剌的闯进达奚齐德批文书的厢房厅外,双手合握,可怜兮兮地用那闪闪发光的水灿瞳眸,对着达奚齐德眨呀眨,一副小媳妇模样。

 “我王兄忙得很,要是你真闲得发慌,就暂且把我当成他,好好练习你的举止进退吧。”宁愿放下手边工作,他倒是很乐意取笑她,等着看她好戏。

 “不好。”元凤栖撇撇嘴,直觉就是反对,怎么也不认为这是个好方法。拿他当她夫君?她才不想给他好脸色呢!

 “有什么不好?”

 “因为、因为…我、我…”她心里老觉得不安,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好。

 达奚齐德是狼主胞弟,听说容貌相仿,说起来是个再好不过的练习对象,在他面前先找到自个儿的进退失态处,总比到时候住狼主面前出丑好。

 那她究竟还在犹豫什么?“那你又干嘛好心想帮我?”她反问。

 “抢一次公主就折腾半天,这麻烦事我可不想再玩第二次。天朝公主和亲,来一次就够了,过程顺顺利利我也省事。”他说得倒是振振有辞。

 眼见她还是没点头,达奚齐德开始有些沉不住气。明明她之前还对他动辄干戈向,现在倒装出小女人扭捏娇态,一点也不像朗明快的她。

 “喔,我懂了,其实是你根本做不到吧?”他桃挑眉,一脸了然。

 “算了,难得我想帮你一次,既然你宁愿让我王兄瞧你这鲁样子,等着被我王兄将你五花大绑退回天朝的话,那,随便你了。”他转身作势要走。

 “谁说我做不到?”她话未完,又开始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容易中了将法?可是就为争一口气,她不想让他看轻。

 “来就来!谁怕谁!”她白皙双颊因恼怒而薄染红霞,不自知平添几分媚

 她直‮子身‬一昂首,骄傲站定他面前,不服输的眸光紧盯眼前那可恶男人。

 他是她夫君、他是她夫君…

 她催眠着自己,几次深气,最后,她双手合拢,轻按际,面色僵硬地朝他福身。

 “妾身乃天朝晨星公主元凤栖,拜、拜见狼主…夫君。”夫君那两个字,念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倒像是在唤仇人。

 看着她僵硬表情,他突生笑意,却得强憋住,力持镇定。

 “不对,不对,语气要更温柔可人,我王兄可没欠你债。屈膝,再屈膝蹲低一些,说话的时候,眸光好好的看着我,你紧瞪着地面也找不到银两可以捡。”

 他说着说着,离开座位,极为自然地来到她面前,不停挑剔这个那个。

 最后他索将双手伸了过去,下意识的纠正她,托起她小脸。“别发颤,脸蛋微微上仰,嘴角带苦浅笑…想想眼前是你仰慕已久,盼望多时的夫君…”

 话还没完,当她抬起头来,柔媚万分的朝他浅浅一笑时,他反而愣住了。

 “夫君对凤栖如此严厉…妾身有点儿害怕呢…”随即她双手环住‮子身‬,依稀可见她‮子身‬隐隐发颤,眼中出不明所以的惊慌,楚楚可怜望着他。

 “夫君…可以对凤凄温柔些吗…夫君…”强忍惧意,勉强挤出讨好的苦笑,佳人的恳求,谁能不动容?

 他从没发觉,卸了一身防备的她,星眸含泪,竟然叫他打从心底深处涌出了对她的…怜惜?不愿见她愁眉不展,如此作弄她,甚至让他起了罪恶感。

 他…这是着了什么魔?

 元凤凄原来只是一时气不过,决定拿出看家法宝,每次爹爹生气的时候,她总拿来讨饶的绝技--准备哭给他听。

 可她也不过才开始啜泣,他便像是见着什么古怪,整个人完全呆愣住,害她也按不下话,没办法继续哭下去。

 她更没料到,那个总是取笑她的达奚齐德,不带半分戏谑,只是这样热切专注的盯着她,她竟会觉得心开始剧烈加速。他到底在看什么?

 她心头像是…像是有些害怕,却又不明所以的期待…怀着几分羞怯,几分欣喜,像是在等着他…

 等他做什么?她不知道,可她能确定的是,她竟一点也不讨厌他用那认真的仿佛要将她噬掉的炙热眸光,紧紧围绕着她。

 没来由的惊惧自心底涌出,她才轻轻一动想逃开他的注视,却像是被他视线纠苦,逃不开,躲不掉。

 他虽不曾言语,但那强势的威压感,仅只以眸光便能完整传达出,他不许她逃避,不许她躲藏,霸道的要她只能待在原处,直到他决定下一步。

 瞬间,她觉得他好像离她更近了…近到她几乎要坠入他深不见底的两泓深邃瞳眸中,被卷入、被牵引,心神飘忽着,弄不清楚身在何处了。

 她颊上旋即一阵燥热,她咽了口唾沫,目光想别开却怎样也移不开他身上。

 直到呆愣半晌,她脑袋瓜才又开始运作,赫然发现自己滞留在他身上的视线,唐突而失礼。脸蛋热末褪,她急忙收回眸光,转过身,强作镇定不看他。

 “哈,你看吧,还说我不会呢,只要我认真起来,就连你也会看傻不是吗?”她故作得意模样,打破两人之间沉默僵局。

 怎么了?她的心为何会突然跳得这么快,而且全是为了他?

 “什么看傻,我只是一直等着,看你怎么才练习到一半便不吭声了?”他、他竟然看这个干瘪小丫头看到失神?天啊!劈了他吧!打死他也不认帐。

 担心她会发现自己不似寻常的诡异反应,他连忙转身回到贞前“你还是好好练习,等你把话说得更通顺的时候,我再来验收成果好了。回去吧。”

 待离开他房里,元凤栖这才了口气。剧烈心跳的感觉也缓和了些,不再令她不过气。唉,他果然跟她相克,连个小小练习都会让她觉得很挫折。

 拿他当她夫君啊…果然是种折腾。

 她还是早早学好宫廷礼仪,免得在他面前失态又被嘲弄…她如此下定决心。

 她早晚会成功当上狼主的圮子,千万别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

 在经过了几天像是恶梦般的进“补”后,元凤栖终于盼到与自己郎君相见的一刻,再不去见狼主,她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达奚齐德。

 明明讨厌他总是欺负她,捉弄她,取笑她的,可每每与他相处,到头来总是落得一个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局面。

 两人之间不是吵架也不是开打,而是和平的、是安静的,几乎叫她觉得诡谲。

 怎么原先水火不容,怎么看怎么不对盘的两人,也有如此相安无事的时候?

 肯定是她拿他当夫君练习得太投入,都快忘了他不是正主儿。唉,还是趁早去见她真正的夫君,以免她快被自己愈来愈奇怪的心思给弄迷糊。

 所以,一听闻狼主总算来到行宫,达奚齐德便立刻安排好时刻,带着元凤栖晋见。她跟在健步如飞的达奚齐德身后,急急穿梭在行宫回廊上。

 才换好公主正式宫装的元凤栖,由于平就少穿女装,这回换整套繁琐的华丽眼饰,额上、颈上、手脚上,满是精致首饰,让她觉得仿佛满身镣铐,怪不自在。

 这阵子虽然有练习过,可从来也没有拿所有东西全往自己身上戴。

 就算不提那些,她头上戴的那顶沉重冠冕,还是她特别选了最能表示天朝豪华手笔的珠玉百禽羽冠,看那精细雕工,百鸟朝凤栩栩如生好不热闹,可是…

 元凤栖总觉得自己活像会走动的神龛…

 她不仅得随时小心保持上身平衡,还得别让这弄了一个时辰才撑好的壮观珠冠垮下。

 而她眼光“过高”只顾着注意头上东西的结果,便是一时没留神,走着走着却向前一脚踩滑,没头没脑的跌了下去。

 “小心!”才一个细微声响,达奚齐德立刻察觉她有异状,连忙回身赶上前,抢左一步将她扯回怀中,救她免于毁容。

 “弓月国一入冬,天气凉了偶尔会有雾气在地面上结成薄冰,走的时候要当心些。”

 他忍不住出声提醒,看着她一脸惊魂未定,惨绿夹杂灰紫的神色,忽然觉得这丫头还当真有些趣味。

 “我、我头上珠冠还正吧?”管不了抱着她的救星,是不是那个她最最最讨厌的家伙,她只担心好不容易撑起来的顶戴,会否功亏一篑。

 她可不想再回到镜台前当块木头,坐上一时辰。

 “你不担心跌伤,反而管这个?”她明明和他怎么打成一团都毫无惧,可却会为了顶戴正不正而受惊吓?她到底算是勇敢,还是胆怯?

 达奚齐德不免莞尔。他一路上与她吵吵闹闹的,她突然安静下来像只温顺兔子偎着他,他还真觉得不适应呢。可是…

 还记得练习时,她称他为夫君,美眸转,红檀轻启,叫他几乎要看入的温柔…不成,他在想什么?他甩甩头,努力想遗忘这些天的相处时刻。

 “当然得管。万一弄了,我又得重来一次,这样下去,我要何时才能见到狼主啊?”早点嫁进宫,她就不用再听这些劳什子的训话,装天朝公主架子了吧?

 她满心以为如此。对,她不想一颗心再让达奚齐德扰得七上八下了。

 “可我倒觉得你别摔着比较重要。”他扶她站稳,将两人距离稍稍拉开了些。

 闻言,她不免有些吃惊。她原本以为他对啥都漠不关心,尤其格外讨厌她,应该会等着看她笑话的,可是他没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白的…关心她。

 最近两人不像来时路上一般针锋相对的厉害,叫她觉得不习惯,想来他也是。

 “你如果真觉得麻烦的话,大可别管我。”

 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她一时无法正常应对。只是别扭别过头,双颊为他一语突生热热烫烫的感觉。

 “我也知道我不像公主,可是…可是皇上降了旨,为人臣民的,没有选择余地呀。我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公主。才三个月,接到圣旨的这三个月,我也很努力的学,顶多克制自己不出手就已经很吃力了。”

 与其说是对他抱怨,倒不如说是她讲来安慰自己的。

 “反正我就是不像个女人。没没脑,除了闯祸,就一张脸可取而已。”自嘲的说了,她不免语带落寞,努力学习当个公主的冲劲失了大半。

 “再怎么练习还是不像样,我认了。”

 想起爹爹临行前一再叮嘱,叫她绝对别让狼主给嫌弃扔回门,她愈想愈觉得自己像是被逐出家门的。唉,谁让她就是没办法像别的姑娘家一般柔顺任人欺?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大伙都会提醒我,我想佯装不知道也很难。”

 “呵。”他轻笑,其实也猜得到天朝八成是看外貌,随便选了个美人就送来,大概连皇上自己也不知道选了个这样的“弱”女子吧?

 可是,比起故意装得虚弱堪怜,矫造作,他倒觉得像她这样还纯真得多,也许,莽撞是她的缺点,可她没啥心机,想什么就做什么,却是难得的优点哪。

 她不是自愿成为公主的吗…思及此,隐隐约约的,他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个早就遗忘的身影,十多年前,一个蹲在黑暗角落里哭泣不停的小孩子…

 对那个拼命努力,只希望能得人疼爱的孩子…

 所以,看她消沉,不知怎的,他有些不忍,希望能为她打气。也许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或多或少对她起了同情吧。应该只是如此…

 就算他…一时哪筋不对,欣赏起她,也不能忘了她终归是王兄的妃子。

 想让她恢复精神,只是…为了帮王兄照顾她。他在心中不时提醒自己。

 “保护你,保护公主是我的职责。无论你多不像个公主,我绝对会护你到底。真让你摔在地上,我…会心疼的。”

 “呃?你…心疼?”她心头小鹿齐奔,有种奇妙的感觉在心头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讨厌他,可她不得不承认,听他告诉她几句仿佛是关心她的话,几次下来,她…也会感动啊。

 忽然想到,这些日子,一路上,她故意与他作对,举止是过于孩子气了。她开始反省,这其间不知惹了他多少麻烦,而他还不计前嫌,愿意救她、安慰她…

 他们之间已经不再充满敌意,可否算是…朋友呢?

 “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正式的向他赔罪以及道谢,就不知他是否接受?

 “不用谢。”他轻易看穿她俏脸微红,不知所措,于是也跟苦笑了起来。

 “我心疼的…心疼的是咱们从大理运来的那宝贵石板地面,万一让你摔出一个窟窿,要再找一块来填补,会很麻烦。”

 “你--”她美眸圆睁,立刻挥鞭将狂奔的鹿群赶回心房,然后紧紧关上门,锁上三重锁,威吓着,没事不准它们再出来跳。

 “你…是故意说来气我的?”她努力把持不发作。

 看到她如他所料的动怒,他轻笑她的单纯。“你还是生气点好,至少看来有精神得多。”

 “?G?”她一愣,怒气忘了继续上升。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莫非他其实是在…为她打气吗?她有些不解,可感觉好像是这样呢?

 到底他对她是另一次的捉弄,或者这才是他的真心话?这个性格翻来覆去的奇妙男子啊…“快走吧,王兄还在等我们。”凝望她似乎正试图探进他心底的纯真眸光,他才发现自己怎么有些不像平常拒人于外?

 是因为多了解她几分,所以无法将她视而不见?

 警觉到身为旗主不该如此轻易受女人影响,他连忙摆摆手,若无其事回过身,没等她再掀舌之争,他倒足爽快做出了结,快步向前走去。

 “走吧,别误了时辰。”

 “你当真是在担心我吗?”她想追上他问明白,却有些害怕那又是他新的整人把戏。屡屡张了,喉间却突然发不出声音。

 细想这一路上,对她的鲁不端庄抱怨不停的人是他,但耐着子告诉她弓月国习俗和礼节的却也是他,要是他真不想搭理她,大可不必多书,也毋需亲自照料她的。

 而且他公务繁忙,却甘愿每当她练习的对象,这部是对她莫大的帮助。

 说不定他表面看来严肃漠然、不假辞,其实他并非那么让人讨厌?

 在这个人地生疏、举目无亲的另一个世界中,有人对她好呢…这么一想,她忽然有了勇气,觉得自己必然可在这个新天地中,找到安身立命之处。

 爹是这个意思吧,留在京中,她找不到好夫家,注定孤寂过一生,可在奇特的弓月国,她的不合礼教反而不那么突出了?

 她当真可以期盼,这桩婚事会让她护得大家疼爱吗?

 至少,她的小叔,对她还算不错呀?

 “达奚…齐德…”望着他背影,她神情不再落寞,霾早已一扫而空。奇妙的,让他这一闹,她反而觉得轻松许多。

 “你是在担心我。”毋需等他亲自证实答案,她肯定的绽出一笑,迳自做下结论,追上他脚步。“你骗不了我的。”

 这个男人实在是…不够干脆。可是,她好像慢慢也能摸索出他的心思。

 好吧,看在他本并不坏的份上,她将来在狼主面前就少参他一条罪名好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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