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半,小妮子一个翻身,整张被子被踢在地下,子身却冷得像虾仁般倦缩着。
次
醒来,竟是浑身灼热,一张小脸烧得通红,人更是
迷糊糊地不愿睁开眼睛,当场把进房要押走妹妹的卫风吓了一大跳,连忙替她探热,居然高烧三十九度半,立即叫当医生的林明过来看了。
林明稍微看了看便知道她是着凉发烧,替她打了针吃了药,然后叫她拿冰袋敷着额头。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卫薇的烧退了,却又咳嗽起来。卫风小心地侍候着,哪里还会提把她送走的事。
上半夜结束,卫风也累了,挨在妹妹
边睡了过去。余下的三个男人没哼声便重新安排了工作。那林明大概料得卫薇回不成香港了,竟是开心得不得了,不时咿咿呀呀地哼着流行歌。
“别唱了好不好!”生
好静的苏雷听得很是厌烦。
“但我想唱…”
“但我不想听!”
林明耸肩,挨在搂枕上劲使按着袖珍游戏机“大学时我还得过流行歌曲大赛的亚军呢,当时唱的是张学友的《蓝雨》,台下多少女孩拍烂了手掌,玫瑰花也收了三大扎。”
苏雷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说真的啊,要不是我老爸硬是要我学医,我真会去当歌星呢。”
苏雷耸耸肩“你老爸这样对你是正确的,他只是用另一个方式告诉你,生活的本质就是失望。”
“这也不至于吧,做人总有些起落的,比如现在的我,虽然是西医师,却醉心草药及植物研究。有时我甚至觉得,老爸当初的决定是对的,那时年少轻狂,很多决定本来就不切实际。”
“你被改造了,林明。现在的你绝不是原来的你!”苏雷冷冷地说“很多人永远不可能自如地舒展心绪,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过的日子,因为,拥有一副不符合世人眼光的表相,你就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为了那种眼光,你只好违心地活着,直至老死。即使这是痛苦的。这样的改造,可以说是被别人
迫的,也可以说是自己
迫自己的,反正没有人可以逃得了。你不可以,我也不可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所以说,生活的本质是不自由的,痛苦的。”
“哇啊,原来你是二十一世纪初的颓废主义者噢!”林明瞪大眼睛“啧啧”地头摇“太夸张了,人是群居动物,互相欣赏是最基本的交往动力,若事事只求自己喜欢,那太另类了。”
苏雷耸肩“不是另类,我只是比一般人更看得透彻。”
“或许吧!”林明粲然一笑“但我相信生活是美好的,活着也是美好的。人一生只有几十年光景,为什么不选择活得快乐?即使遇到困难和阻碍,只要心中仍然有这样的念头,就够了。”
苏雷抿了抿嘴,不置可否,眼睛盯在书本上,似乎没意思再答腔。
坐在一旁修理着一个半旧闹钟的严若一直面无表情地听着,却没有答腔。他的沉默似乎与他的样貌甚至气质都十分协调。他好像都能理解二人口中的颓废与美好,甚至正是这二者的综合体。因而,正在聊天的两个男人虽然立场不同,却感觉严若是明白他们的,所以没有扯上他意思意思表
一下意见。事实上,他也不想答腔,因为,林明和苏雷说的都是事实。
“噢,我的天——”林明突然跳起子身“卫风睡着了,得提醒他叫薇薇吃药!”
严若抬起眼睛盯了他一眼“没到时间吧。”
“呃?”已经走到走廊尽头的子身又停了下来,林明转身“刚才是五点吃得药啊,现在九点刚刚好。”
“是六点吃的。”
严若的语调似乎总有一种实在得叫人相信的味道,林明抓了抓头皮,讪讪地走了回来。
“十月芥菜热过头了,嗯?”苏雷的眼睛仍然看着书。
“我是天生的热心肠!关心一下别人就是有企图吗?什么思想啊你。”林明瞪他一眼。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花时间做一些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事情,即使做了,也只能套刖一句老土的谚语:放长线钓大鱼。”
“你…不是人人都像你,一副总担心被人家害的臭样。”林明有点火了。
“我的确是那样的。其实,你
躁些什么呢,我只是感觉你们一点也不般配,所以好心地提醒你三个字:省省D巴。”
“你…”林明深
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背拂了拂“算了算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我和颓废派争吵,简直就是毫无意义的举动!”
苏雷挑了挑眉,以示自己同样不屑与他争持,然后埋首他那些比尔兹利与海派颓废的文学里,不再言语。
严若斜看了林明一眼“你的煮饭时间到了,也该要歇嘴了。”
林明看了看表,连忙去厨房准备。今天轮他负责煮饭。
“在一天之内看出两个陌生人是否般配,算是巫婆的把戏,如果我没有刻意看扁你的话,你应该不懂吧。”严若淡淡地说。
“这只是一种感觉,你信不信第六感的说法?”苏雷翻过一页书。
“相信,却和事实的结果无关。”
“事实的结果绝对和第六感有关。”苏雷突然盯着他,诡异地一笑“比如你,你就和卫薇很般配,信不?”话毕,便起身到甲板去了。
严若微微一愣,随即自嘲地一笑,一手抓起小闹钟,一手收拾工具到驾驶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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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严若搜寻需要避让的船只,根据船舷灯的灯
和位置告诉正在海上航行的船只“SUN”的航行方向。
夜半,天下起雨来,不算很大,但似乎是一场很有毅力的雨,由夜半一直下到第二天下午。此时,计程表显示,船已经离开香港领海基线150海里。
海上的雨夜,风夹着雨“呼呼、沙沙”地刮得甲板上的雨篷响个不停。严若站在舱门边向外望了望,眼睛几乎被风雨刮得睁不开,只看到海面在一上一下地晃动。导航灯照
之处,是一波又一波的海
。船身,有点晃动起来。偶尔有特别大的
打上来,冰冷的海水就会溅上甲板。
严若一直留守在驾驶室,非常留意风向和风
的情况。风不算大,一直在三至四级左右,这颇令他放心。窗外,灰黑的天空像宣纸沾了墨迹一样,隐隐浮动着一块又一块厚实的乌云,看来明天的天气也不会好了。
卫风似乎感觉不妙,大步地走出来,直奔驾驶室。
“情况如何?”
“有雨,风不大,情况不算太坏,放心。”
卫风点点头。
“看来,我们这次出行不会太过沉闷了,因为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同行。”严若睨着他,牵嘴轻笑起来。
卫风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物以稀为贵,这么可爱的妹妹和一伙狼住在一起,身为兄长会担心是正常的。”
“我希望内中不包括你。”卫风盯着他。
严若眼眸一闪,随即哈哈一笑“这可说不准。”
卫风瞅子他一眼,也笑了。口头警告这种事,对于严若这种人,一次已经足够。
半晌,严若又说:“那查理说‘SUN’出了公海,我们有什么问题尽可问你,现在,你可得和我们详细说说这次出行的具体任务。”
卫风点头“好…”他垂首看了看表“还有几十里就到公海了,届时会有快艇前来
一些武器给我们防身,待那人走后,我自会说清楚。”他一边说着,一边溜眼望了望侧边的小窗。天色微微吐白,仍然下着雨。天空灰蒙蒙地罩着大海,海
低低地翻腾着,看来直升机怕是不能来了,心下不
更有些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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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薇吃过麦片,想要撑起子身下
,但觉全身软软地使不上力——这一场病可真是要命,不过,也该死地巧合。现在,最重要的是装出又可怜又虚弱的样子,让哥哥狠不了心赶走她!她偷偷地笑了一会儿,慢慢地爬下
,头还是沉甸甸的,走起路来有些摇来晃去,
她掠了掠发鬓,扶着墙壁步进船舱,哥哥和严若坐在沙发上,林明和苏雷坐在地板上不知在说些什么,一见了她便住了嘴。林明眼睛一亮,立即起身要过来扶她。卫风狠瞪了他一眼,大步走过去扶妹妹过来。林明立即把沙发上的搂枕和书籍全拨到一边,让卫薇舒服地坐下,然后钻到厨房不知去搞些什么。
“好些了吗?”卫风坐在她旁边,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角。
“嗯…”“来子来了,温牛
。”林明捧着牛
一路而来。
卫薇点头向林明致谢,眼尾却偷瞄着哥哥。
“别瞄来瞄去了,”卫风哼了一声“这次就让你跟着我们,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要你什么时候都要听我的话!否则无论天涯海角,我一个电话,就有人来送走你!”
卫薇惊喜万分,十
手指一把掐住哥哥的手臂“真、真的吗?”
旁边的严若见了,慢慢扯起嘴角,不知是在替她开心还是在嘲弄她诡计多端阴谋得逞。
“耶!”坐在她前面地板上的林明笑着举起双手。
“耶!”卫薇笑得眯了眼,连忙捧着牛
放至嘴边,哪知船身突然一个晃
,卫薇手一滑,杯子居然向着旁边抱手而坐的严若身上跌去!
说时迟那时快,严若以极快的速度一转身滚到旁边的地板上,然后看着那杯牛
“哗啦”一声淋在皮沙发上,再蜿蜒而下。胶杯子跌在沙发上,再“扑通”一声滚下地板,骨碌碌滚到严若的脚边方才停住。
严若轻咳一声,以食指和中指夹起脚边的胶杯子,牵起一边嘴角,把杯子递还给卫薇“还以为你跟踪功夫了得,想不到闯祸的功夫也
不错。”
卫薇微微红了脸,伸手要接过来,手指却似乎碰着他的指尖,连忙一手把杯子
回来,却又不甘心被他取笑,回嘴道:“不关你的事!”
“刚才险遭毒手的好像是我吧。”
小妮子眼睛一眨“我还没喝到口就先敬你了,你还想怎么样?”然后不让他有机会反驳就起身到厨房拿抹布。赶着背过去的小脸,没人知道强词夺理后腾升而来的火热。不过,虽然背对着他,她仍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严若一定在背后牵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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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天色仍然阴沉,不时刮过阵阵或强或弱的东南风,击起一波又一波的小
。雨不算很大,却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半晌,严若看见一个红色的亮点向这边移动,他知道,送武器的人来了,便起身到小房间叫醒卫风。
五分钟后,一只红色快艇驶至,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防水衣的男人把一个旅行袋交给卫风,然后连招呼也没打一个便跳回快艇,全速驶离。卫风满脸慎重地把袋子拎到船舱,四个男人互望一眼,心中了然,却特别叮嘱卫薇这些东西不能
动。小妮子连忙猛点着头,甚至转过背去,不看哥哥究竟把那一袋家伙藏到那个房里,以示老实。
此时,风在船尾(22度半以内),正是顺风。严若立即升起风帆,使帆面与风向略近垂直,来一个顺水推舟,就这样一直到夜里…
入夜,风好像又大了些,东南季风带来的降温雨水再度降临,
突然又高起来,发出毫无节奏的吼叫,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船头的夜航灯标发出微弱的光芒。风果然很大,船上五人都感觉轻微地震的感觉,几秒钟内,感觉船身高频地颤动,发出阵阵恐怖的声音。严若和苏雷把所有的帆都降下来,就剩下二
桅杆。即使仍然摇晃着,船速倒是很不错的。男人们略略放下紧张的情绪,也开始感应海上旅程的独特味道。既然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四周又吵得不能睡觉,干脆围坐在船舱,要求卫风把任务
质
代个一清二楚。
偏那卫风说妹妹刚病好捱不得饿,林明立即跳起来直奔厨房弄宵夜餐。卫风昂头朝他背影喊叫:“我们渴望煎饺子的味道,薇薇要吃粥。”
抱着手臂缩在角落的苏雷瞪了那边一眼,嘴一扁哼道:“这是坏了规矩,今天应该严若煮饭的。”
“我不介意啊,因为吃坏了你的胃,查理那老鬼不会因此而扣我的报酬。”严若耸耸肩,半抬起子身看向窗外黑沉的天色。
“说起来,林明的手艺比你好多了!”卫风白了他一眼。前天,严若弄了一道什么
汁牛仔骨,也不知是那个步骤出错了,惹得三个男人一整晚就喝光了本来可以喝足两天的水。
严若坐了下来“这不是我的错。换一种说法,就是我只适合吃,而不适合弄。”
“我抗议,卫风你说,上船第一天你不是已安排每人一天轮着弄饭吗?”什么都计较得一清二楚的苏雷立即不
。
“是,但现在有些许改变。薇薇必须分担部分工作。我们吃过宵夜后五人集合开会。”
哦?余下的三个男人互相对望,笑意十分快乐地爬上他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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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薇坐在餐桌上小口小口地吃着
粥,眼睛不时地偷瞧着哥哥,又轻扫着另外三个又高又壮的大男人。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地就有些黯然起来——还跟着人家冒险呢,人家一条胳膊就比自己的小腿
了。
特别是那个严若,手臂的肌
一块一块的,如果被他一拳飞过来,自己大概被打晕了也不出奇的。唉,为什么在学校时不报名参加柔道班呢,要是她也拿个什么黑带什么段的,大概就不会像现在那么自卑了。更严重的是,她的自卑感膨
之时,脸面多少会
出卑微的神情,甚至因此当他们是大老爷般地侍候着,为怕他们一个不高兴,她又得被直升机接走。
小脑瓜正在拼命罗列着和四个男人同居一室应该要小心谨慎的问题,哥哥说话了。
“对于这次的任务,你们应该还是一知半解,为何仍然会应承查理完成任务,原因大概是…此次任务报酬非常丰厚,而我们刚巧非常地需要这笔钱去渡过难关。又或者,是我们的骨子里,都有不安分的冒险因子吧。”卫风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们的‘SUN’号已经离开香港300海里,根据原定的航线,我们会驶经菲律宾外海,途经密克罗尼西亚联邦,然后横过赤道,向位于西南太平洋的瓦努阿图附近驶去。”
“瓦努阿图?”苏雷微微蹙起浓眉。
严若则神情木然,抱手独自坐在角落里,似乎在应该认真的时间里,他仍然有着自我情感的表达方式。
“卫老大,我必须发问!”林明举手。
卫风点头示意他说话。
“在飞行航运如此发达的今天,我们为什么要乘坐远洋帆船呢?”
“原因是此次任务要带上部分
支药弹以防凶猛的野兽或某些落后土著的袭击。在香港,私藏军火是犯法的行为。一旦出了公海,船只相互间
涉或携带危险物品,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另一个原因就是,查理只知道那船员碰到草药的荒岛在大洋洲东经160至170度,南纬10至20度之间或附近的一个荒岛之上。确切位置没有人知道,因为惟一知道的人已经死了。“
“那么,救那船员的那条船呢?”林明皱眉。
“既然查理也找不到确定位置,那么那条船的人大概已遭遇了意外。”严若淡淡地说。
“对…”卫风朝严若点了点头“查理曾查访过那位救出船员的渔船船长,不幸的是,那条船早在十多年前,在太平洋合恩角一带被风
击沉,船上人员无一生还。”
“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回到那个位置碰运气?”严若皱着眉看他。
“对,我知道苏雷是学地质的,而且跑过不少地方,有丰富的经验,这也是查理特意找他出;行的原因。”
苏雷哼了一声,似乎毫不在意卫风的高帽子是否舒适“这瓦努阿图有80余个岛屿,内小有原始高大的活火山岛,以及茂密的热带雨林岛和辽阔的珊瑚岛。多年前我曾到过汤加王国.属大洋洲群岛,大部分也是珊瑚礁岛,一部分是火山岛,地理环境异曲同工,不过,有些是极其危险的活火山岛,岛上没有人居住,刚为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
卫风微微一笑“我们不是到瓦努阿图。”
呃?众人立即瞪着他。”我们是到所罗门群岛与瓦努阿图及图瓦卢之间的几个荒岛之上。所谓几个,是因为我们必须要定下第一个登陆的目标,当然,不定也可以,但那佯,我们会花多几倍的时间,在这几个小荒岛上逐一寻找…”
卫薇越听越奋兴,忍不住打断哥哥的话:“那究竟要寻找什么?”话音未落,猛见坐在她正对面的严若又轻轻扯起嘴角,似提醒她有喧宾夺主之嫌,只得期期艾艾地说:“呃,我,我问问而已,你继续继续…”话毕,半垂着眼睛却不忘瞪了严若一眼。
那家伙摸了摸鼻头,视线落在别处,却仍然扯着嘴角。卫薇有些火了,却不敢做声.因为自己现
寸还是处境“危险”呢。
“寻找一种名为‘六叶紫艾珠’的草药,不过,当门亲眼目睹此草药的人已经死了,且这人生前守口如瓶,这图案也是在他遗下的资料中拼凑而成的,所以,即使我们拿着图案也只能保持半信半疑的心态。这种草药较为矮小,毫不显眼,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的名字正是这种植物外形的最好写照,只要看见六叶紫果的单茎植物,最好都采摘回来。”
“呃,只是采摘一种草药?天,那老板是什么人啊,花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林明叫了起来。
“这就不得而知了…”卫风微微一笑,按照查理的意愿适当隐瞒“老板”名字“我们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可以收到那一大笔报酬的余款,做自己想做的事。”
严若抱手靠在椅背,嘴角又是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即使再名贵的草药,也是用来服、熏、洗、涂…这个亿万富翁大概是美籍华人,而且得了绝症。既然走投无路了,自然渴望用钱来延续性命。”
卫风微微一笑“那位亿万富翁是否得了绝症我们不必知道,反正按照查理的意思完成任务有钱到袋最为重要,这是我的目的,相信也是你们的目的。这次任务虽然颇为周折,但因为对手不是人,少了一些尔虞我诈的人为手段,却有可能遇到热带雨林中的种种危险,所以大家绝不能掉以轻心。”
“奇怪,采一株草药居然会肯花费如此庞大的金钱…”严若摸着下巴轻轻一句,却没有人留意他的话,除了卫风。似乎是听了严若的话,也似是那句话一下挑起了卫风心中隐藏已久的疑惑,两人对望一眼,开始沉默。
“哗…那就是探险!”卫薇张着小嘴,在他们沉思之时,不适当地惊呼起来。
八只眼睛齐齐地
过来——哥哥满目严厉,严若牵嘴嘲笑,林明包容附和,苏雷冷淡疏离。
卫薇小脑袋一缩,讪讪笑道:“呃,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我都会是你们忠实的追随者,还有还有,以后一天三餐由我处理,要知道,你们都是健硕的大男人哪,面对危险环境,最重要的是体身健康头脑清晰,我的烹饪技术一
…”她扬了扬小脑袋,然后似是自话自说地继续弹唱“我相信,只需一段时间,你们就会发觉我是相当有用的啦,嘻嘻——”
“包括洗衣服,当闹钟,打扫卫生?”从不吃亏的苏雷立即抬起头盯着卫薇。
林明立即抗议了:“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叫一个女孩子当你的闹钟,倘若你习惯
睡呢,那人家女孩的脸往哪放?”
卫薇一听,小脸立即飞红,垂下头不再哼声。此时此际,她大概要明白未婚女孩和大男人同居一室的尴尬了——就是所有一切和
别有关的小问题。
“谁
睡了,你睡着后还
口水呢,臭哄哄地糊的一脸都是!”苏雷最讨厌人家干涉他的生活。
“你!你比我好多少哪,你的
子扔得随处都是,那天害得我差点当抹碗布了!”
“你神什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便后总不冲水!”
“那…是一时忘记!你睡觉前还不刷牙呢。”
“你…”苏雷扫了一眼全场,发觉卫风的脸黑得比锅底还黑,严若忍笑忍得几乎内伤,卫薇红着脸半垂着脑袋,只得把准备出口的那句极度忍残且无中生有的“你大便后不洗手”
下肚子。
“你们今年几岁了!还吵嘴!”卫风本来没那火的,偏生见了妹妹满脸尴尬,便立即来一下当头
,语气冷硬非常,分明在严重警告两位不识相的男人,别教坏了他的乖乖妹妹“薇薇,你回避一下,我有事和他们说。”
卫薇巴不得他这样说,立即一溜烟闪回房里捧面害羞去了。
卫风听着妹妹关上房门,才冷冷地说:“大家都是男人,男人什么德
大家心中明白,那么,我也不防把话挑明,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她是我父母的心肝,也是我最疼爱的人——”他阴沉地扫了扫在座神色各异的搭档“既然我们同乘一条船,而目标又非常明确地是为了钱,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尽早把任务完成,再拿了钱玩自己想玩的节目,泡自己想泡的女人。对于这次出行我带上妹妹是我不对,不过,薇薇曾跟我父亲一名老朋友学过食疗,对野菜毒草有一定的认识,你们应该明白,具有这种知识对此次行动绝对有一定帮助。老实说,我兄妹俩做事却领一份报酬,大家应该更为尊重。如果有某人意
对我妹妹心存不轨的,我卫风在此发誓,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放过他!”
严若不是多言的人,微微一笑以示认同后没有再说话。
偏那苏雷利嘴不饶人,还不忘揪着林明再将一军:“如此说来,某人大概会有生命危险了。”
“你说什么你!人家是女孩子,适当帮忙有什么问题,我这是心地善良、助人为乐,才不是你那颗灰色脑袋里想的那样污秽!”林明火大地顶了过去,然后又扭头问卫风:“你是薇薇的哥哥,你评评理看,全船只有薇薇一个女孩,我们有空就应该适当地帮助她是不是?”
严若握着手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眼睛似笑非笑地向卫风眨了一下“林明,你睡过多少个女人?”
“呃,”林明一愣,瞄了瞄卫风“问这个干吗?”
“苏雷,你呢?”
苏雷轻哼一声“那是我的私事,干吗要告诉你?”
“没什么,只要你回答了,而数量又比较正常,我是指单数,”严若牵起嘴角“到时再略加保证,卫老大的日子就会过得安心些,当然,你可以在我提出问题之后,自行选择合适的答案。”
苏雷漠然道:“男人这年纪谁没有过女人,然而
情过后,有时会感觉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没有半点踏实的感觉,我是指心理…而我,会因为那份空虚而难受,甚至逃避。卫老大,我对女人的态度,从来只有四个字,宁缺莫滥。”
“某些时候,我认同苏雷的看法。”严若淡淡地说。
卫风扭头望着他,心中冒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面前这个男人将来会和他有着某一种的联系,对,是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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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卫薇感觉心清气
,自然早早地起
替男人们弄早点。
站在小厨房里,她先花了半小时把器皿一一擦洗干净,然后淘米下锅,再用研磨机磨碎绿豆和少量的大米。她要弄一顿有营养有口感的中式早点:广东粥配绿豆糕!
她知道,在左右摇晃的船上,煮东西不能太过精致,吃东西更不能贪心,舀粥只能舀碗的三分之一,如果碗里的食物装得太满,风大时有可能全喂在地板上。严若昨晚说有一次出海时一位船员吃了一个鸭腿,船被一个大
打得猛地摇晃了一下,鸭腿一下飞到舱壁上,真是“煮
的鸭子也会飞了”
等大男人们满意地吃过早点,卫薇把东西刷洗干净。拿过小
记本,再随便夹一本川端康成的小说,爬上甲板,挨坐在风帆下的阴影里,用笔写下一整天的行程——这是哥哥特意吩咐的。记录完毕,便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小说。
坐了一会儿,她觉得心情很好,似乎不知怎地就坐不住了,轻轻攀上护栏,伸着小脑袋望向海面。海风徐徐,击起薄薄的波
,蓝得像水晶般的海水在船边哗哗
动,波纹过处,似乎又变成了一朵朵雪白透明的花朵…看得她直想伸手下去捞一捞,看看留在手心的还是不是原来的蓝色。
抬眼之时,一群海豚忽然从明镜般的水面跳跃着向他们的帆船游来,它们不停地跃起落下,在帆船右侧
腾跳跃!它们“嘎嘎”地叫着,似在歌唱,似在似呼唤,连溅起的泡沫也充满了快乐。卫薇奋兴地大叫起来:“哗,海豚啊,我见到海豚啊,哗,好大哟,一,二,三,四…一大群啊…”身后传来略带嘲笑的声音:“姐小,你的脑袋快要掉下去了。”
卫薇回头一看,是严若,便扁了扁小嘴说:“我看我的,我叫我的,关你什么事!”话音刚落,又醒悟自己正翘着
股趴在栏上,连忙收回
股坐正子身。眼睛却怎么也舍不得那群可爱的海豚,一味扭头盯着它们看。
严若有些好笑“果然很听话。看不出有独自偷渡上船的勇气。”
卫薇白了他一眼“这是基本礼貌,无声无息地突然在人家背后说话的人是不会懂的,至于我偷偷上船…哼,我还记得你曾落井下石,要哥哥赶我走!”
严若耸肩“我是一片好心,免得你吃海上航行的苦,你不领情我也没办法。”
卫薇歪了歪小脑袋,扭头寻觅海豚的踪影“不是不领,而是不必去领。”
“女孩子出海一遭会变成小黑炭,你现在看着还勉强可以,一旦变成非洲土著,那可是哭干眼泪也没用了。”
“你!”卫薇被惹上火了,对着这么极漂亮可爱和天真无
的女孩居然说勉强可以看,这男人是不是觉得他自己皮肤太黑,心理不平衡了?卫薇抿紧嘴角瞪了他一眼“你好心吗?抱歉,我不觉得。”
“别太牙尖嘴利的,东方女孩好像并不擅长这样。”
“喜欢就会学习,学多了就会擅长!”
严若微微一笑“哦,那干吗要把自己训练得满身利刺?”
“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她应得十分理直气壮。
“我怎么就听说,这是引起敌人注意的方法,也是自我壮胆的表现。”
“哼,横竖这儿又没敌人!”小妮子白了他一眼,立即又说:“你没这个兴趣吧。”
“放心吧,我讨厌犯众怒。”严若牵嘴。
他在嘲笑林明老讨好她,喜怒哀乐都和她站成一线吧。哼,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人家林明阳光灿烂的,可不像你老是牵着嘴角古古怪怪地笑人家。虽然她老哥也是这个款,但他是哥哥啊,无论怎么笑也会对她好的。你就不同了,老是笑得很可疑的样子,越看越叫她不顺眼。
严若瞄了一眼眼前略不友善的小脸,淡淡地一笑,没有说话。他眯着的眼睛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思绪似乎在刹那间回到曾经的“严若”号帆船上——
以前每一次出航,他总在海上的夜晚思念深爱的女友,想至甜美片段的时候,耳边会掠过海鸟的低鸣,一声一声,呜呜咽咽,在黑夜里伴着海
和鸣,诉说着
的孤单。
每到这种时候,他都会感觉自己即将要失去她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这样想,因为在每次航程起行前的一晚,她都会躺在他怀中柔柔地说:“我会等你回来。”声音略带轻微的彷徨和颤抖,他听出来了,却不肯相信。
三年前的夏夜,当他回航后飞奔到家中,等着他的便是一室破旧的寂静。她早已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了…
突然,一条海豚“扑通”一声跃出水面,翻了个子身,
出闪光光的白肚子。半晌,其他的海豚也
快地从水面跃起圆圆的子身。它们不停地跃起落下,把海面击起无数的金黄的泡沫。有时候很多条同时腾空而起,再“扑通,扑通”地潜入水里,像是特意在他们面前做最快乐的表演。
“耶,好漂亮哦,它们都好可爱!”卫薇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指着它们呱呱大叫起来。
严若回过神来,扭头望着卫薇。她的笑容甜美率直、天真纯净,也许是笑得太开心的缘故,右边脸颊的小酒窝像一朵无忧无虑绽放的矢车菊,令他在刹那间有炫目的感觉。
她不像他的旧女友,总是那样幽怨的眼眸,苍白的脸色,虚柔的口吻,瘦削的身躯和永远占据内心的不全安的感觉。想必在逆境中这个小妮子会为自制造快乐、制造希望,令不能时常守候在身边的爱人非常地留恋,也非常地安心。
她真的这么美好吗?严若心中微微一颤。然而,隐含的理性、沉稳的情
、独自挣扎的艰辛令他猛然如触痛般地收回眼睛——不可能的,绝不可以让自己有过于美丽的幻想,脚下的路,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地重重地走出来,或者爬出来,再不就滚出来,总之不能逾越。
他不是有钱的公子哥儿,也不是潇洒的白马王子,更没有一角可供他疲惫时依偎的港湾。他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一股穿梭在惊涛骇
之中的坚韧意志。大海给了他健壮的体格、黝黑的皮肤、海
的气息——只有立身波涛之上,他才能实真地感觉自己是一个坚毅的无所畏惧的人。
这种滑行于海的世界的男人,会有女人肯站在陆地上为他守望吗?他不知道。只知道,家庭和生计,他只能择其—。
卫薇还在他旁边叫着跳着“哗,海豚不怕人哦,老是跟着我们的船呢…喂,你以前出海会伤害它们吗?”她眼巴巴地望过来,仿佛只要他一点头,会立即跳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一通。
严若看着远处一只盘飞的海鸟,缓缓地说:“通常不会,它是远洋人士的幸运之神,在枯燥的航海生涯中,它们绝对是一段快乐的
曲。”
“通常?”卫薇睨着他“你不要告诉我,那是代表还有其他的意思;”
“但如果船上食物不够,船员也会钓海豚充饥。”
“哦,”卫薇扭头望向海面
快的海豚,半晌才说“是没办法才这样做吧。”
“嗯…”卫薇瞥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淡然,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对他这副又要坐在人家身边,又硬是不说话的样子很不喜欢,却又想不出有什么要和他聊,憋了一会儿,还是斜起亮晶晶的眼睛睨着他问:“你是航海家吗?”
严若回头看着她,发觉这女孩眼巴巴地瞅着他等了好半天了,不由牵起嘴角笑道:“不是,我只是以海为生。”
“船员?远洋运输?”
“差不多吧。”
“噢,你一定懂得很多,对了,电视里的海洋节目常常有些奇奇怪怪的鱼,你见过吗?”
“有些见过…”严若看着面前好奇的小脸,微微一笑,”在马里亚群岛附近,我见过很大的章鱼,眼睛像闪闪的磷光,脚很长,脚中间长着魔鬼般的尖嘴,眼睛
森森的,听说它能杀死庞大的鲨鱼。有一次夜里,我的船的甲板上就爬来了一条这样的大家伙,其实是钓着鱼的活鱼钩把它的上来的。幸好当晚有月亮,我们三个男人拿出大刀砍断了它一只脚,那家伙立即逃了,那只脚还留在甲板上,当了我们的夜宵。”
“啊,那章鱼很大吗?在鱼市上见的都是很小的啊。”
“我们那次见的那只大概1.2米左右,有记录的大章鱼腕足完全张开最大约10米,此种情况下,最好不要触怒它,如果运气好,它会主动放弃,沉回深海里。”
卫薇满脸惊栗,眼睛眨也不眨“啊…在电影里看到有大章鱼吃人呢,它的脚有好多
盘,会像蛇身一样
着人不放的!”
“它是最恐怖的深海动物之一,远洋的人更要特别注意,甚至比鲨鱼更要注意。当然,如果是大油轮就不用太担心,因为船身高,它爬也爬不上船的。”
“那,那我们的帆船会不会爬上大章鱼啊?”
他嘴边笑意加深“这种家伙虽然可怕,但通常在深海活动,放心吧。”
“这船算不算高啊…”卫薇眼睛开始不安分地四处溜着。
严若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我们有武器,即使遇到凶狠的动物也不必太过害怕。”
“嗯,你别笑嘛!我从没见过当然会担心。”卫薇白了他一眼,半晌又问:“除了这个,你还遇到过更惊险的事吗?”
“既然以海为家,风风
的情形当然面对过,如果情形不算太坏,一般船员都能应付,若碰上天气异常恶劣,这就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了。有一次我途经合恩角,一个大
过来,船抛得老高,我被撞昏在驾驶室,好半天才醒过来。有一次经过好望角,遇上了十分湍急的水
,船翻了,后来靠一个路过的油轮将我和阿展解救。”
“阿展?”
“我的助手。”
“好险哦…”卫薇眨着大眼睛“那种情形之下,你,你曾经面对过…死亡吗?”
“当然,没有人不怕死的。在海上要生存,只要有简陋的钓鱼工具,不必怕缺食缺水。最可怕的是突然遭遇强劲的大风天气。”严若的眼神突然严峻起来,语气显得有点冷硬“那些时候,天空阴沉不定,乌云漫卷,风力会越来越大,五六十节的暴风一个接一个不停地狂吹,没有任何的退路。风最大时,必须冒险降下所有的帆,但船仍被风吹得在大巨的波峰
谷间颠簸飞驰。风力再严重些,就不能控制船了。如果此时再遇上岛屿暗礁,风
会直把你推向暗礁,这种情况之下,下场只有一个,沉船。如果好运气没有暗礁的话,那就必须忍受,缩在船舱里,被风
颠簸得全身麻痹,感受全身
透多时的难受,还有精神的困乏和寂寞,还有那大
拍击船身产生的地震般的震动。耳边响着各种各样的怪声,会令人有灵魂出窍的感觉,时间长了,如果意志薄弱,还会出现奇异的幻觉,死亡的影子在脑海里不停地晃动。”
卫薇听得眼睛睁得圆圆的,此时一个
过来,船有点摇晃。她有些怕了,小手连忙攀住严若
壮的手臂,颤颤巍巍地说:“出,出海不是都有特定航线吗?而且现在设备这么先进…”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未知数。”严若瞄着卫薇发白的小脸,再瞄了瞄紧捏着自己的小手,轻声说“我们无法预知命运,厄运来了,如果无法逃避,只能尽一切能力去面对它,这便是考验我们对待生死的态度的时候了。”
“嗯…”小脑袋歪了歪“比如说,坚强不屈、意志坚定、勇往直前?如果保持这样的态度,通常就不用死了吗?”
“错!”
“呃?怎么会错呢,小学至大学,老师都是这么教人的。”
“有时当一当缩头乌
,会救你一命的…”望着面前澄澈见底的眸子,严若心中再度一动,脸上却是不动声
地微笑“现在当听听故事好了,真要遇到大风
,可不是玩的。”
“那就勇敢面对嘛!”
“勇敢面对?”严若歪着脖子看她.“看来我很有必要请教卫姐小了,所谓的‘勇敢面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是一种自我态度和意志力的体现,能三言两语表述清楚吗?”
严若哈哈笑了——这女孩子的聊天方式可真是直白得很,老实说,自从三年前女友离开后,他很久没和女孩子聊过这么久了。
“喂,别看不起女人。”
“我没看不起女人。”
“但你的眼睛
出你有这样的想法,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刚停住笑声的严若再度牵嘴“那,我该做什么样的表情,才可以令你觉得我十分谦虚认真?”
卫薇斜着眼睛睨他“这个很容易的啦,只要你别老是这样,”她像扮鬼脸一样,故意牵起嘴角“你这样笑得很怪的哟,看得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是说她自己吧。
“咳,好像没有人这样反映过,事实上,谁会这么留意我呢,除非…”
他那皱眉兼牵嘴的沉思状吓了卫薇一跳,连忙赶着解释:“对啊对啊,其实,其实谁会这么无聊呢,呵呵,呵呵呵…”再配以干笑两声。
严若微微一笑“卫风真幸福,有你这样可爱的妹妹。”
“是啊,同学都这么说我,说和我一起很容易被我的快乐传染呢。”小妮子听得人家赞她,眼睛眯成月牙儿般瞅着严若“你呢,你有没有妹妹?”
严若缓缓地看向渐渐坠落的夕阳,没有说话。
卫薇等了好一阵子,见他表情又回复木然,似乎不想说话。卫薇也没有追问。半晌,却听得他淡淡地说:“我父母死了,我没有兄弟姐妹。”
卫薇一愣,睁大眼睛望着他,心中,似乎是因为他述说这些时的刻意淡然,也似乎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孤单掠过奇异的哀伤,于是心里就这样留下浅浅的痛。
此时的晚霞像一幅透明柔软的锦缎,为这一刻的世界镀上最美丽的颜色。
两人静静地立在夕阳之中,就这样站着。然后突然对望一眼,恍然间,一股相知的感觉慢慢地滋生出来,如同此刻的斜晖,轻浅而温暖。半晌,霞光渐渐暗淡,卫薇跳起子身,对严若俏皮地一笑“我要煮饭。”然后弯身爬下船舱去了。
严若微微一笑,再度望向逐渐沉没的火球。半晌,世界慢慢回复至黑暗混沌的模样。
海上的一天,简单如斯,而他今天的心情,却是有点异样的快乐,浅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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