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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晶石坑里的方眼怪人
 缺氧的滋味并不好受,我闭上双眼,放慢了呼吸速度,脉搏跳动的频率也骤然减缓。这种情况下,我确信自己能够坚持三分钟以上。

 “你在哪里?”我问对方,依旧使用“心声”

 “这里。”他立即回答,声音却响在我耳边,已经不再是用“心声”交流。

 “以你的智慧程度,大概知道地球人在缺乏氧气的状况下是不可能生存太久的,是不是?”我听到了风声、鸟鸣声,遥远处还有山溪跌落深潭时飞溅起的水声。

 “当然,假如空气中缺失了氧气,那可真的就是地球人的灾难了。不过,有千万分之一的地球人属于特例,他们自身带有某种奇特的变异基因,能够获取水中或者固体中的氧元素,在水为鱼,在天为鹰。人类的‮体身‬构造非常非常科学,当所有的潜能得以发挥时,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一万个团队才能做到的工作。”

 他侃侃而谈,偶尔夹杂着感叹。

 窒息的感觉消失了,我用力提气,准备睁开眼睛。

 “等等,你确信看到我不会惊骇失?”他又在叹气。

 “方眼人形?我猜你不会比埃及沙漠里的狮身人面像更古怪吧?况且,我已经在一部古籍里看到过你的样子,还曾在幻觉里接触过你——”我睁开眼,突然发现到处都是亮晶晶的闪光点,立刻又闭上眼,防止自己的眼睛因“雪盲”而受损。

 “狮身人面像?哈,那是外星来客留下的自塑像,怎么能跟我比?我不得不对见面的每一个人解释自己是地球人,是他们的同类,但极少有人肯相信,希望你会是第二个。”他在自嘲,语气极尽苦涩。

 “第二个?第一个是谁?‘盗墓之王’杨天?”我敏锐地意识到,在对方心目中,大哥杨天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呵呵,不错,想当年秦皇汉武都无法理解的事,他却只听一遍就能察其中的来龙去脉。我只能说,他是地球人中的绝顶族类,在我们的年代,把那种人物称为‘天人’,就像古代皇帝自称为‘天子’一样。”

 我举手捂住双眼,从微微张开的指里向外望着,靠近北极圈的雪域猎人们就是靠这样的小技巧来细致地保护自己的眼睛。

 对面是一堵紫晶石垒成的墙,墙是完全透明的,我的视线可以直接穿透过去,看到大片大片的水草,女巫的头发一样飘摇曳着。左右两侧也是墙体,分别由黄晶石、红晶石构成,所以外面的水草也相应地变为黄和红色。

 我迅速回头,不见什么裂开的金蛋,却是一堵黑色的晶石墙,成优异到极点。与之相比,市面上流通的天价晶石,只能算作瑕疵遍身的次品。现在,这些无价之宝却只是用来砌墙,简直是暴殄天物。

 炫目的晶石夺走了我的注意力,再次回头时,前面二十步之外,一个身穿古代铠甲的武士背靠墙壁沉默地注视着我。他脸上戴着一张金色面具,眼睛部位裁成古代人最推崇的丹凤眼样式,眼角斜飞向上,英而洒

 “你好。”我点头致意。

 “唔,你好。”他举了举左手,向我回应着,但彼此之间浓重的戒心让场面变得极度紧张。

 他是一个“人”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拥有一个健康而拔的‮体身‬,四肢健全,扬起的那只手与我们人类一样,也长着五手指。

 “我没有恶意的,你放心。”他离开墙壁,大步向我走过来。

 我冷静地丁字步站着,摆了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太极门户,嘴角浮着浅浅的微笑。

 走到距离我还有五步远时,他停下脚步,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我:“因为你的到来,能量场突然起了异常变化,所以我才传声请你下来。可是,现在看来,你与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甚至不如已经修仙悟道、登堂入室的唐心,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我的感应能力出现了偏差?”

 我已经看清了他的眼睛,也有着乌黑的瞳仁和正常人的眼白,如果没有“方眼武士”那种先入为主的印象,任何人都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同类。

 “唐心在哪里?我的朋友苏伦呢?”我笑着,绷紧小臂上的肌,那柄隐藏的短刀随时都可以铿然出鞘。

 “她们都很好,不会有事,你随时都可以跟她们见面——如果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的话。”他摩挲着间的那条灰色牛皮带,抬了抬下巴,灼灼的眼光盯在我脸上。

 他身上的牛皮软甲与圆形石屋里的那件如出一辙,前心上扣着黄铜锻造的护心镜,两臂和肩头部分嵌满了花生米一般大的铜钉。古代军服代代不同,我能辨认出这是属于秦朝时特有的骑兵软甲,也就是被后人推崇演练为“铁甲连环马”的最早雏形。

 “一个秦代的骑兵一直躲在大山下面?抑或是什么人故弄玄虚,伪造出这种咄咄怪事?”我的目光落在他脚下的牛皮战靴上,非常新,只有很小的一点磨损痕迹,绝不是已经历经千年的古物。

 “什么问题?”我止住心头猛烈翻滚着的几百个问号,只放眼当下。

 “地球历史上,有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年代,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方形的,但能够同样合理地接收到视觉信号,不分贵高低,一片喜气洋洋?”他举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毫无疑问,这个动作是地球上的成年人最常做的,属于思考时的肢体自然反应。

 我不假思索地‮头摇‬:“没有。”

 “你可以仔细想想——我的意思,运用你的超能力思维方式,而不是简单地提取脑部的知识库。不必急着回答我,在这个空间里,时间是没有意义的,既不存在过去,也不会有什么未来。我们站在这里,完全是游离于地球自转与公转之外的,所以,你考虑一百年回答与下一秒钟回答,都是没有区别的。”他的话高深莫测,犹如面前渺无尽头的晶石墙壁。

 此时的情形,让我自然而然地联想起与关宝铃一起困在海底玻璃盒子里的那个时候。唯一不同的是,那是在海底,现在却是在山腹里。

 “我确信没有,地球人的生理构造自始至终就是如此,甚至可以从最远古的原始人算起,无一不是椭圆形眼睛。另外还有一个佐证,那就是地球上所有鸟类、动物、昆虫的眼睛也如人类一样,绝对不会是方形的。”

 我思索了几秒钟,仍旧给出了上面的答案。

 对面的紫晶石墙外,一条蜿蜒游动的水蛇正在急促地掠过,奔向右下方更深处。我的视线尾随向下,脚下的地面也是由晶石构成,隐隐约约地透出点点星光。

 “这会是在哪里呢?悬崖下吗?或许是在游离于时空之外的某个空间?”有了玻璃盒子的诡异经历之后,我对眼前的情景并不感到惊骇,而是缓缓抬头,望向头顶。这个晶石构成的空间是没有顶的,在极遥远的地方,我看到了蓝天和白云。

 “你不怕?”他笑起来。

 “怕什么?”我变得心如止水,因为对方看起来像一个标准的地球人,无论体形相貌还是言行举止。

 “怕我、怕这个世界、怕永远都回不到地球表面去?”他抱着胳膊,环顾着四面的晶石墙,下巴微微扬起,像是九五之尊的君王在俯瞰着自己的疆域领土。

 “找到我的朋友,自然就能够回去;找不到她们,回去又有什么意思?”我不怕,并不代表苏伦也不怕,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这一瞬间,你怕了,因为你‮体身‬内的能量核心发生了量变,哈哈…所以,你与杨天是完全相同的一种人,强大无比但却无法弥补自身漏,注定了会令千里之堤溃于蚁。我虽然不清楚你、你们存在的目的,却能猜到一点,你们不是地球人,至少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地球人。”

 他骄傲地直了‮子身‬,仿佛已经毫不客气地揭穿了我的伪饰‮份身‬。

 “‘盗墓之王’杨天,他也在这里?”我保持冷静,因为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我和这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

 他的肩膀忽然一沉,有些沮丧地降低了声调:“我不知道,唉…”

 所有晶石墙的光泽随着黯淡下来,墙外的世界也渐渐模糊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感觉到刀锋在颤动,与我的心跳应和着,假如需要动用武力解决某些事,我已经准备好了,战斗状态早就一触即发。

 “地球人。”面具之后,他谨慎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一个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答案,至少在我和顾倾城心里,早就把“方眼武士”界定为一个外星来客。

 “和我们一样的地球人?”我反问。

 他摇‮头摇‬:“你领会错了,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地球人,而你和杨天不是,至于外面的十几亿、几十亿浑浑噩噩活着的,也是地球人。”

 突然之间,左侧的墙上出现了一幅清晰的图画,犹如一台高清晰数字电视屏幕一般,一个披着白色狐裘的女孩子背靠着一株参天大树,双手合拢在袖子里,正在闭目沉思。画面的比例与‮实真‬世界相同,骤眼看去,仿佛那是一扇透明的玻璃窗,人和树就在窗外。

 我不是老虎,但脑子里也有两个字瞬间轰响起来:“唐、心——”

 青草碧绿,挡住了她的双脚,那应该是一片广袤的原野,除了她和仅有的一株三个人合抱的大树,再没有任何建筑物。

 “那是我的朋友,地球人。”我希望一直把这个哑谜打下去,直到对方出本来面目。

 “对,她是地球人,无论毒素入侵的程度有多严重,却不能改变她的生理本质。活着,是地球人,死了,是地球鬼,体灭亡,灵魂不息,永远地存在于地球,却绝不会变成另外的某种东西。”他的语气,像是要开玩笑,却失去了幽默的味道。

 “那好,我要带走她。”我记着老虎的叮咛,看到唐心,就要把她带回去。

 “随时可以,但要经过她自己的同意。”他莫测高深地笑起来“看那株树的叶子,我想在叶子落尽之前,她是不会离去的。”

 天空里蓦地有几千片叶子撒落下来,犹如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雨。叶子都已经枯黄,飘到近处的几片,叶脉筋络全部漆黑。

 唐心缓缓睁开眼睛,向头顶望了几秒钟,然后换了个姿势,又闭着双眼靠在树干上。我看不到树顶,只能从树干的拔程度推测,树龄必定在数百年以上。

 “她在借助树木的生命力排除‮体身‬内的毒素,其实这种解毒方法,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带她回去,仍旧能够帮她解毒。”我辨别得出那是一株极其珍贵的成年降龙木,属于地球上的稀缺物种。

 “对,她在解毒,但你不明白,‘百死神功’的威力是随着中毒的深浅程度而不同的。中毒越深,功力越厚,毒一解,她费尽心思、拼着受苦所修炼而成的武功也就消失了。你帮她解毒,只怕会令她恨你一辈子…”

 他挥了挥手,那图像便消失了,墙壁仍是墙壁,单调而冷硬。

 “在这里,解毒过后,她的武功仍旧存在,当时间不再是唯一的直线计量单位后,她可以尝试任何事,也可以在起点和终点之间来回游走,而不必承受过程发生时的艰辛,就像一个情节离奇的梦,一旦醒来,所有的痛苦烟消云散。”

 从老虎的只字片语里,我猜测到唐心盗取《碧落黄泉经》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到这片大山里来,蜀中唐门的高手脑子里所想的东西与平常人不同,根本无从揣摩。

 “苏伦呢?那个女孩子在哪里?”我的心弦又是一震,如果苏伦也能像刚才一样出现在墙壁上,肯定会让我大喜过望。

 “你很关心她?”他在紧盯着我的表情“就像杨天心里,也在想着一个人那样,对吗?”

 我不喜欢他提到大哥杨天的语气,仿佛是科学家提到外星人、太空怪客一样。

 “你很喜欢探测别人的内心活动?好吧,我很关心她,不过‘盗墓之王’杨天是我最崇敬的前辈,最好不要胡乱臆测他的心理世界。”我渴望在这里见到大哥,但潜意识里却明白,那是绝不可能的。

 “她在一个我们无法到达的地方,很近,却又很远。那个地方,在很多地球传说中,被称作‘亚洲齿轮’,是一个理论上存在而事实上谁都不清楚的空间。”他张开双臂,仿佛要将世界揽入怀中一般。

 “亚洲齿轮”是苏伦的师父冠南五郎大师毕生追寻的目标,也是苏伦之所以迫不及待地孤身进入大山、搜寻“第二座阿房宫”的原因。

 我不想再追问下去,因为对方脑子里也不会有任何标准答案。

 突如其来的冷场,让刚刚见面的两个人产生了‮大巨‬的隔阂,陌生感陡然拉伸了许多。

 “我们回去吧,或许唐心能告诉你一些有用的消息。”他尴尬地笑着。

 脚下的晶石地面正在缓慢上升,墙外的水中世界也变得清晰起来,许多种常见的淡水鱼悠闲地游来游去,足以证明,我们正在从深水区向水面提升。

 头顶的正方形出口越来越近,等我们升上地面时,面对的是一个空旷的‮大巨‬山顶开凿着一个同样尺寸的方孔,一直延伸向上,从那里才能看到真正的蓝天白云。

 我们站在一个三十米见方的水池‮央中‬,碧波漾,水质清澈,不断地有小鱼顽皮地吐着水泡。

 “回到‮实真‬的地球,虽然我不明白你来自哪里,但只要能够站在这个蔚蓝色的星球上,就是地球人的朋友。”他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不动声地回握过去,这里的光线要比方才所处的位置明亮得多,恰好给了我仔细看清他的机会。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几乎同时发力,五指瞬间收拢。

 “喀喀喀喀喀”五声过后,我的指骨力量已然发挥到极限,像一柄钢钩一样牢牢锁住对方虎口到尾指的部分。

 “还有一只手!”他笑着,左腕一翻,扣住了我刚刚提起的左手。

 我用的是小擒拿手,他用的则是擒龙手,一种在西岳华山一带非常流行的武功,双方的力量对比不相伯仲,顿时相持不下。

 “你是地球人,何必戴着黄金面具装神弄鬼?”隔得这么近,我能看到他脸上的孔、刚刚长出的短须、下巴侧面的雀斑甚至还有生完粉刺后留下的疤痕,这些完全都是地球人共有的特征。

 “我当然是地球人——”他中计了,自己开口时正是我内力骤然提升施展“兵解大法”的关头,双臂急震,将他的‮子身‬直抛出去,划过水面向岸边后退。我的“逾距之刀”就在此刻出手,刀锋的寒光无声无息地映亮了这个‮大巨‬的池塘。

 “啪、啪”两声,裂成两半的黄金面具落在水面上,溅起两串亮晶晶的水花,水波粼粼,惊散了顽皮的小鱼。

 我紧随着追出去,收刀、捡起面具、登岸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正是“踏雪无痕、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很多时候,智慧才是解决战斗的制胜法宝,他以为四臂僵持时自己会稳胜券,正是导致失败的开始。

 “杨天的刀?又是这一招?我果然没有猜错。”他的左臂横在眼前,挡住半边脸,黯然长叹。

 拿在手里的面具沉甸甸的,是十足赤金锻造而成,似乎还带着他脸上的温度。

 我忽然明白了,一切问题都出自他的眼睛上:“请拿开手臂吧,假如你的眼睛真的与地球人不同,那又有什么好惭愧的?天生万物,各有不同。”

 “你以为自己胜利了吗?”他转过身,凝视着右侧那条弯曲幽长的隧道“我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你与杨天之间是否存在一种必然的联系。跟我来吧,我会指引你看一个另外的神奇世界。”

 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是以他飞掠水面的身手来看,武功肯定高明之极。

 “去哪里?”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战靴足不沾地一样向前大步迈进,耳朵里只听到汩汩的水声,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沉寂。由金蛋进入那个四面晶石的水下深井,只不过是一闭眼又一睁眼的瞬间,像一个白驹过隙般短暂的梦。

 “去一个很多人都想登堂入室的‮大巨‬宫殿,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到它吗?”他头也不回,古式发髻上斜的金簪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你错了,找回苏伦才是最重要的,告诉我,亚洲齿轮在哪里?”我不在意他语气中的冷傲,重申着自己的目标。假如他说的“宫殿”就是指深埋地下的阿房宫的话,那个被全球考古学家们奉为至宝的古建筑群,比起苏伦来仍然轻如鸿

 两侧山越来越窄,光线也黯淡了下来。

 “她对你的重要,是否相当于水蓝对于杨天?”他摇了‮头摇‬。

 我又听到了“水蓝”的名字,一个美丽而陌生的代号,也许永远不知道她是谁,就像在追寻大哥的路上越走越远,越向前越复杂艰辛。

 “对于杨天,你知道多少?”我避开他的问题,旁敲侧击,希望了解到更多关于大哥的情况。

 “一部分而已,比如方才你削开面具的那一刀,他也曾经用过。知道吗?‘逾距之刀’最危险的地方并不是它的锋锐与犀利,真想杀人的话,宝刀与屠刀并没有任何区别,只要能够切断人的喉管就足够了——这柄刀,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刀,如果你可以参悟前人把它锻造出来的深意,也就能千秋万代天下无敌了。”

 他举手指向左侧岩壁:“看那里——”

 “哔”的一声,岩壁亮起来,原来那是一块两尺见方的屏幕。图像出现之前,我先看到一道绚烂的白光充斥着整幅画面,耀眼之极,如同几千杆电焊同时点亮一般。

 “熟悉吗?那就是‘逾距之刀’释放出来的刀气,当你能达到刀人合一的境界时,它就会发光,智慧之光,沛然无匹。”他停下来,仍旧侧对着我,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眼睛。

 画面上,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正在追击着另一个人,脚尖刚刚触及明晃晃的波面便更加迅疾地飞腾起来。他手里握着的正是“逾距之刀”刀尖上贲张的杀气凝成了一股两米长的白光,气势非常惊人。

 被追杀的正是我面前的古代武士,他的‮子身‬正在倒飞撤退之中。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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