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烦躁地在厅中踱过来踱过去,上官朔堂焦急地看着手表,厅中的人数来数去就是少了那么一个——连最寡情的宗御宸都到了。
该死的司空列极,他是客死在湾台了吗?
“门主,外面有一个男人拿来说要给你的信。”烈自外头走进来,递给上官朔堂一封信,他面无表情地接过。
信封上那凌乱的笔迹让上官朔堂产生厌恶感,就跟它的主人一样!
“谁写来的?”敦栩恒好奇的脑袋凑过去。
将信丢给敦栩恒,上官朔堂默然起身,拿起桌上的六星珠及车钥匙,准备出门。
极是一定赶不过来了,他只好以六星珠拼他一拼。
窝在客厅里喝茶聊是非的人跟着一一起身“朔堂,你打算一个人闯虎
,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
这等惊险刺
的好康,怎可少了他们一份呢?
“你不认识字吗?”上官朔堂没好气地横过去一眼。
信上明明写着只准上官朔堂一人赴约,他们跟去凑什么热闹?
“理她干吗?”司徒沧冥慢条斯理地将信撕成碎片。
冷下脸“你们不许去。”说罢,硕长的身影跟着消失在厚重的们后。
事关蔷薇的安危,他绝对不允许发生任何会让她不测的风险。
众人面面相觑,有志一同的脚步移往门边。
不给跟?他们有脚,不会自己去啊,反正都知道地点在哪了。
再怎么说,人都已经在法国了,又怎么可以错过英雄救美的现场好戏呢?
那真是太不智了。
就算是在
下,拿丝的别墅仍是
森得教人直皱眉,如果可以,她或许会希望屋子能终年笼罩在黑夜之中。
她讨厌阳光!因为阳光会让一切丑陋一览无遗,包括她自己。
“你来了!”拿丝欣喜地看着上官朔堂拿在手中的盒子,奋兴得有点发颤。美丽,终于又要回到她身上了…她示意站在一旁的手下去将盒子取过来。
避开索取的手,上官朔堂对拿丝怨恨的目光视若无睹“人呢?”
“哼。”一个眼色,阙夜薇自一旁的暗室中被拉出来“放心,时间还没到,我不会对她动手的。”顶多饿她个两三餐
恨罢了。
她瘦了,也变得苍白。上官朔堂急着以视线确认阙夜薇的完好,隐忍着怒气低咒,该死,那个老女人一定没有好好对待她。
“看够了没?”拿丝不满他的忽视,更嫉妒被他以深情眸光锁住的阙夜薇,出声分离他的注意力“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
换。”以人易物。
“可以。”点点头,示意手下将阙夜薇放开,而上官朔堂也将手中的盒子交给在一旁候着的手下。
“蔷薇!”突然被放开的阙夜薇膝盖一时无法使力,软倒在地上,上官朔堂忧心地想向前。
“你不要过来。”阙夜薇挣扎地自地上站起来,阻止上官朔堂的脚步。
拿丝太
险了,她不希望朔堂一时不备而遭逢危险。
正当她努力地一步一步迈向深情等候的恋人时,身后的拿丝却突然爆出愤怒的大吼。“为什么只有六颗?!”激动地自椅子上站起来,拿丝狰狞的脸上闪着杀气“又骗我,你们又骗我…”
“还有一颗正在赶来途中,我跟你保证,那六颗都是真的…”看见拿丝疯狂地拿出
指住阙夜薇,上官朔堂脸色丕变,试图解释。
“骗我,你们都在骗我…”陷入狂
中的拿丝听不进任何解释,
瞄准阙夜薇的背扣下扳机。“不——”身在数步之外的上官朔堂血
尽失,他身手再快也快不过弹子。
响两声,拿丝眉心迸血地缓缓往后倒下,阙夜薇则愣在原处看着眼前为自己挡
的人。
男子嘴角带笑地缓缓跪下“小薇,你没事就好了…”
阙夜薇冲到他身边扶住他“你是谁,为什么要为我挡弹子?”
“我是谁?”靠在佳人怀中,男子自嘲地浮起一抹笑“你忘记我是谁了…”好苦闷的味道,被人遗忘的感觉真差。
望着眼前陌生又带着熟悉的脸,阙夜薇在脑中拼命搜寻有关他的记忆,再怎么说,忘了肯舍命相救自己的人是太说不过去。
“忘了…也好…”男子颤抖的手想抚上朝夕思慕的容颜,却被隔开。
上官朔堂将阙夜薇抢进自己怀中,冷冷地看着他不支往前趴倒在地上“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朔堂,他受伤了。”阅夜薇挣扎地想再上前扶起他,却被上官朔堂牢牢锁在怀中。
“这种小事,不需你动手。”他眼色一瞟,停在敦栩恒脸上。
“我?”敦栩恒指着自己培下脸“为什么是我?”这种小事,难道就适合他动手?
“谁叫你要来?”上官朔堂丝毫不觉自己有错。
“喂,老兄,你有没有搞错,我们跟来还帮了你耶。”敦栩恒不平地哇哇叫。没有他们,他老兄现在怕也隔
了,哪还有命在这边指使他们?
“动手的是沧冥,不是你吧。”只有沧冥有那种好抢法。
“什么话,要
弄剑本来就不适合我。”敦栩恒喃喃自语,各有专
嘛,干吗要这样看扁他?
大伙用的多功能机手不就是他的杰作吗?吱!
警笛声由远而近响起,上官朔堂环顾众人扫了一圈“你们还报了警?”
“拜托,我们有那么不济吗?”祈律岍不屑地嗤之以鼻。
在圣星人的认知里,从来就不需要“察警”这玩意儿的存在。
“走吧。”搂住阙夜薇的肩,上官朔堂往门外走去。
他讨厌跟察警打照面,因为那所代表的只有永无止境的 嗦。
“等一下,他…”阙夜薇频频回首看着还趴在地上的男子,对于救命恩人,她无法弃之不顾。
“他自然有人会处理。”他眼神扫过教栩恒,要他认命点,偶尔当当义工,有益身心发展。
“你们觉不觉得朔堂有些变了?”看着相拥远去的背影,敦栩恒发问着。
“恋爱中的男人嘛。”祈律岍耸耸肩,给了他答案。
“那我怎么从没变过?”敦栩恒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他也常常在恋爱啊。
“你确定你那是恋爱?”司徒伧冥不屑的眼神毫不掩饰。
后宫佳丽无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以天天变换口味,花名手册洋洋洒洒三大本,并有陆续增加中之势。
“那当然了,我珍惜每个女人。”敦栩恒脸上闪动着深情,教人看了很想吐血。
“除了女人,你脑子里还装了些什么?”祈律岍受不了地猛翻白限。
“还是女人。”敦栩恒皮皮地朝他一笑。
他没救了。众人眼神彼此
换闪过这个讯息,然后极有默契地转身向外走去。这个
森的地方不宜久待,还是阳光下温暖些。
“喂,你们就这么走了,他呢?”朝着一去不回头的背影大喊着,敦栩恒只能自力救济地扛起倒在地上已陷入昏
的男子“吱,真重,你该减肥了。”
“等等我啊!”背着伤者,敦栩恒快步赶上前头的众人,免得只开一辆车来的他们很冷血地放他鸽子。
细微的声音惊醒
上并未睡沉的人,苍白的病容上满是不可掩饰的惊喜。
“小薇,你怎么来了?”
将
好花的花瓶摆好,阙夜薇朝他微微一笑“毕竟你是为我受伤的,来看你也是应该的。”
贪婪地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不愿错过一丝一毫,他突然沉沉地叹口气。
“你怎么了,伤口痛吗?”阙夜薇关心地凑到他身边。
缓缓地摇头摇,他语气有些怨怼“你忘了我…”
她忘了他,忘了他们小时一起渡过的那段小小的快乐时光,忘了…她曾许诺要嫁给他当新娘!
“呃…”笑僵在脸上,阙夜薇歉然垂下眼“对不起。”
“我是亚拉瑞啊!一直看着你的亚拉瑞!”他突然激动地双手
舞起来,针管扯动臂
,痛得他龇牙咧嘴。
“你不要太激动。”阙夜薇忙俯身下安抚他,在记忆闯进脑中时,她整个人瞬间僵化,想起那张狰狞的脸,她脸色大变“你,就是你,带头要暴强我…”
往后退了好几步,她眼
防备地瞪着亚拉瑞。
恐怖的回忆像
一样袭向她的脑海,她记起自己那天被追出屋外跌倒在草丛中走投无路,这个男人朝她伸出魔爪。
他身后还跟了一匹匹
着口水垂涎她的
狼,就等地享用过后便要一拥而上。
“我没有。”他忙着替自己澄清“那夜没人动过你,你晕了过去,其它人都被我揍倒在地,你是清白的——”
当然,被拿丝误以为他独享了阙夜薇,不让其它人分一杯羹的此等自私想法也让他吃尽苦头,他虽是拿丝的亲生儿子,她对他却从不手下留情。
“什么?!”真相大白,阙夜薇恍然大悟,难怪她还是完整的。
“其实我一直在等,等你长大。”一抹苦笑浮上他
角“可是你却忘了我。”
自从被培养成怪盗,她就变了,对一切身外之事冷漠以待,就连对他也不例外,甚至冷漠到将他给遗忘。
“可是你为什么…”阙夜薇不解“难道你不怕受罚吗?”
拿丝的惩罚招式可谓是令人发指,恐怖到足以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他不怕吗?
怕?亚拉瑞苦涩地笑了,真要怕的话,他就不会替她挡下那么多次奉命去玷污她的人了,而她却…完全不知情。
阙夜薇凝视着他,为什么会觉得他那盈满深情的眼神似曾相识?却不是上官朔堂的,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这样看着她…她甩甩头,现在想这些做什么?她已经有朔堂了啊!
“告诉我,你现在幸福吗?”握住她的双手,他问出一个会合自己心痛的问题。
点点头,阙夜薇朝他幸福地笑了“嗯。”心口划过疼,他仍强撑起笑容“答应我,如果他没好好待你的话,考虑我好吗?”他会等她,一直。
“不会有那一天的。”森冷的声音响起,上官朔堂老大不
地夺过阙夜薇的手“我就一直觉得你很面
,原来是你。”
跟他放话的家伙,看来觊觎蔷薇很久了,不防着点不行。
“呵呵…咳!”低低地笑咳出声,亚拉瑞指指自己右颊上还淡淡的淤青“你送我的。”
“那是你活该。”上官朔堂撇头一哼。
怎么会这么孩子气?阙夜薇不可思议地瞪着上官朔堂。
“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畔浮起祝福的笑,亚拉瑞还是小小地恶作剧一下“不过我会一直当你的候补、直到我不再呼吸。”
“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上官朔堂指关结被他握得劈泊响,自
凶光地瞪着地。
“朔堂。”阙夜薇无奈地以柔荑包住他那极
遑凶的手,然后转向亚拉瑞“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母亲的坟在哪?”
在墓地与他偶遇几次,才会被拍下那些照片,想来她也
无辜。
“说起来你母亲的死跟我母亲也有些间接关系,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他歉然地看着阙夜薇。当时她年纪小,或许还不能懂,但他已大得足够理解一切。
难解的三角习题总是得有人退出,她母亲就是那个被牺牲的人。
“关于你母亲…”对于他,她也有说不出的歉意,就算再怎么不是,血缘关系毕竟是不能说断就断的,当然不能像他们这些外人这样云淡风清,甚至是…满怀欣喜。
亚拉瑞沉痛地闭上眼,再睁开已是一片坦然“那是她应得,你不要太自责。”
上一代的恩怨就在上一代结清,不需要祸延子孙。
“时间到了。”护土公式化的声音催促着探视者离去。
加护病房中,不能久待。
“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阙夜薇感觉自己的手倏地被握紧。
“我等你。”如果她来得了的话。
他苦笑地看着上官朔堂占有
极强的力造。
看来,自己是真的没机会了。
“世界上果然是没有怪盗蔷薇偷不到的东西。”
足地搂着阙夜薇,看着新闻里拿丝被清空的别墅,上官朔堂自言自语地说道。
当然,怪盗这顶帽子就直接扣在拿丝头上喽——反正死人是不会抗议的。
阙夜薇僵在他怀中,以为他仍无法释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我却不打算要你还。”他接下来的话让阙夜薇傻在那里,眨眨眼,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玉衡珠不是已经还他了吗?
上官朔堂温柔地将她的手执起,放在自己
口上“我的心就送给你了,免还。”
阙夜薇依旧傻傻地瞪着他,半晌,才回过神地朝他嫣然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是啊,世界上没有怪盗蔷薇愉不到的东西,她偷到最爱的男人,深情的一颗心。
“还有这个,免费奉送。”上官朔堂递给她一个精美的木盒。
“玉衡珠?”这份礼贵重得让她差点接不住“为什么要送我?”
“嫁给我吧。”
平地一声雷,这句话更是轰得阙夜薇眼冒金星。不过…为什么求婚不是戒指,而是玉衡珠?郑重地将木盒以双手
还给上官朔堂,阙夜薇朝他晃晃空无一物的手“你不觉得应该送更适合的东西吗?”
上官朔堂不笨,一点就明,变魔术般,一枚灿亮的戒指便出现在他手中“你指的是这个吧?”
伸出纤指让他替自己戴上,阙夜薇指指玉衡珠“至于它,就让它继续待在原来的地方吧,反正,你的就是我的嘛。”
上官朔堂轻笑地啄了她
畔一下“是啊,我的就是你的。”
玉衡珠,就让它继续待在玉衡楼吧;至于他的心,也找到永久的依归,她的心。各适其所。
极为盛大的婚礼,与会者皆是法国权倾一时的名
们,人人都以受邀此婚礼为荣,毕竟能光明正大地踏进平时戒备森严的玉衡门中,有生以来可能就这么一遭。
“奇怪,他们怎么都没来?”阙夜薇不止一次地对着那张空无一人的特别席频频张望。
难道他们认为她不配嫁进玉衡门,所以才…
“不要
想。”上官朔堂轻斥她妄自菲薄的想法“他们不会有那种想法的,一定不知道又在搞什么把戏了。”讨着要喝喜酒,却又一个都没出席,这其中一定有鬼。
“门主。”被派去叫人的烈靠近上官朔堂“我在望月门主的房里发现这个。”他递给上官朔堂一张光盘。
绑着缎带,包装得极为精美,上面还大剌剌地写着“结婚礼物”四个字。
“这是什么东西?”拿来当结婚礼物未免也太寒酸了吧,那群小气鬼。
“敦门主说这是极具纪念
的好康东西,保证你一定会爱不释手,奋兴到冒火…”烈尽职地转答敦栩恒的一言一语,却让上官朔堂愈听愈
骨悚然。
顾不得婚宴还在进行中,他拉起阙夜薇便往书房冲。
“你要去哪啊?”愣愣地被他扯着跑,阙夜薇不明所以地问道“客人都还在呢…”
“那些不重要。”绷着脸打开电脑将光盘放进去,看那到底是什么会让他“奋兴到冒火”的东西。“啊,那是什么?!”捂着羞红的脸,阙夜薇不可置信地尖叫出声。
面无表情地瞪着电脑,上官朔堂心中燃烧着想宰人的冲动,电话声却在此时适时响起——
“如何,拍得不错吧?香
辣火的湖边
情,有没有奋兴到冒火啊?呵呵…”敦栩恒不怕死地犹在
拨着当事者的怒气。
那几张找死的脸又出现在电话那头。
简单地说,那张光盘是部片A,而片中的女男主角正是叫上官朔堂与阙夜薇…
“是,我很冒火,火到想杀人!”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你们真是吃
了没事好干吗?”
“谁叫谦臣的卫星系统真是太先进了,我们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这句话的诚意实在是少到令人怀疑。“忠实记录呢。”
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忠实记录,没漏录一分一秒,标准的“全都录”
上官朔堂铁青着脸低头搜寻自己身上误留的卫星收发器,终于在戒指上被他找到,他愤怒地将它拿下来捏碎,该死的,还真的是无孔不入,
“你们近期内最好不要再给我踏进法国,不然别怪我会好好‘招待’你们!”说罢,他便恨恨地挂上电话。
算他
友不慎,误
匪类,这笔账,他会留着好好地跟他们算。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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