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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冼家——“大‮姐小‬,你怎么还没换装?”

 冼玉萝早已一肚子闷气!为什么呢?因为她这副长相怎么嫁人嘛!

 其实不是她人丑,而是——她太美了。沉鱼落雁不打紧,闭月羞花难自弃,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国天香…举凡列得出的恭维话,用在她身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人产生异议的。只是,戴了十六年的丑面具,她早习以为常。在她眼中,美是毒药,她才不稀罕外表的妍媛与否。尤其更令她生气的是,当她得知那位有可能成为她未来的另一半男子是城里出了名的鬼时,噢!这简直比叫她戴这面具再过个十六年还痛苦!

 至于,会戴这面具的原因是:在她刚满月时,一名唤作菩提的大师行脚化缘至冼府,冼老爷对于出家大师向来十分尊敬,随即差内仆延请大师入府,并备素斋恭敬有礼地招待大师。

 大师见冼老爷待人诚恳又心怀慈悲,于是乎,便提议见见冼老爷刚出世的小女娃,并为她祈福、加持。

 对于大师的提议,冼老欣然允诺,并即刻差人抱出‮姐小‬。

 菩提大师端详玉萝安详恬静的小脸庞好一会儿,他的眼神顿时发出闪亮讶然之,并对冼老爷说道:“施主,你这女娃,将来非正宫皇后莫属。”

 皇后?这太好了!她若真能当上皇后,我们一家不就…犬升天了吗?冼老开心极了。谁说生女儿是赔钱货,他们冼家不就出现了个富贵女了?

 “不过呢…。”

 冼老见菩提大师面有难便问:“不过什么,大师?”

 “施主,你这女娃,若在二八年华之前给外人瞧见的话,肯定会替你们冼家带来杀身之祸。”

 “那该怎么办!?”冼老爷紧张问道菩提大师由怀中取出一只面具,并交给冼老爷。“只要替她戴上这只面具,足了二八年华即可摘下。”大师‮弄抚‬著苍苍白须,幽幽道出化解此劫难之妙方。

 当冼老爷由菩提大师手中接过面具,他犹豫了——“这面具未免太…。”他说不出话来了。这根本不是人的面貌嘛!高秃的额头,那一双眼又是翻肚白的死鱼相,尤其那鼻子…丑、丑、丑!连三丑,丑得彻底、丑恶心。

 菩提大师也知冼老爷的想法,但他仍然坚称:“若要冼家平安无虞,就必须这么做。”

 经大师这么一说,冼老爷可不敢再说半句话,并且恭恭敬敬、持十二万分诚心地办斋食,供养菩提大师三天三夜,以示虔敬。

 冼家千金从小到大,一步也未曾踏出过冼家大宅。不过,离开的侍婢却将她这面目可憎的事给传了出去。不久,以讹传讹,冼家‮姐小‬是个额秃丑女的传闻,不胫而走,而且,还叮 456响地远近驰名呢。

 自朱创林上门提亲后,冼父犹豫很久。他也知玉萝在外边的传闻是多么的…令人闻之怯步。但,朱家的诚意却教人难以推拒。在这种情况之下,冼老只好收下朱创林的聘礼。

 而朱创林心里则盘算著:反正儿子也不怎么成材,往后既不能巴望他做什么,至少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闺秀当媳妇。他老可不想待他将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娶进门后才后悔。

 冼家‮姐小‬丑归丑,好歹也是贵为千金大‮姐小‬之‮份身‬。朱老宁可要个个性乖巧、其貌不扬的媳妇,也不愿接受‮份身‬卑的女子当媳妇。

 冼老爷心里则纳闷,大师明明说他们家闺女会是大富大贵的皇后命,可是怎么来著?竟也只是个富贾之媳呢?

 猜不透也无济于事了,今朝吉时,朱府八人大轿将玉萝出冼家。

 *>*>*>“银花,‮姐小‬好了没?”冼夫人直催促。

 就她而言,只要女儿幸福,其他的她可不在乎。她老是这般安慰自己:“当皇后也不见得能够呼风唤雨,若不得圣上恩宠,一样是女人一辈子的悲哀,她才不会痴心妄想攀这种大富贵呢。”不过,说到底,不叹可惜那也是骗人的。

 婢女来报:“夫人,‮姐小‬坚持不肯换嫁裳。”十二个婢女连一个‮姐小‬也摆不平。

 冼夫人不信女儿玉萝会在这节骨眼刁难她这个为娘的。“我进门瞧瞧。”

 方进门,一见爱女一点动作也没,冼夫人也急了。“玉萝,你怎么不换嫁裳?

 时辰将届,你再耍子,朱公子的花轿都要上门了,你教为娘的怎么差?”

 玉萝早耳闻那朱二少在外花名远播,行迹遍及花街柳巷,只要是良家妇女,都会避之如蛇蝎。

 现在她要嫁的人竟是这种恶名昭彰的人物,说什么她也不甘心就此下嫁。

 “娘,女儿还小,不想这么早出阁。娘,你帮帮我嘛。”

 她的撒娇今似乎不怎么管用了。

 冼夫人对这个独生女虽说是百依百顺的,不过现在的情形可不容她再使子,人家八音鼓吹已临门前,已没有后悔的余地。

 “玉萝,人家朱公子也是一表人才、风倜傥的美少年,他又不嫌你在外的传闻,同意你入门,你还举棋不定?”

 呵!太好笑了吧?!风鬼还敢嫌我是个丑女?

 “娘,我也知道外面是如何传闻我的长相,可是我再丑,也不愿后半生给人糟蹋。今这花轿我不坐了,娘,你另想法子差吧。”玉萝完全不理会毁婚的后果。

 见女儿坚定不嫁的态度,她也没法子可施。冼夫人心急了,但,办法不想还是不行的;急着急著,倒有一计上心来。

 冼夫人想了一会,唯有玉萝身边的侍婢才了解冼家大‮姐小‬的习,她决定挑十二位侍婢中姿最佳的一位——金花,由她代替玉萝出嫁。

 冼夫人差人叫了金花进来,并言明要她代‮姐小‬出嫁。

 金花自小无依无靠,幸有老爷夫人收容她方有栖身之处;今夫人有事相求,她岂有说不的道理。二话不说,一口便答应下来。

 就这样,金花假玉萝之名出嫁。一路上,浩浩,好不热闹。

 趁大伙的注意力全在婚事上,玉萝迳自改名为钰杉,并换上男儿装,随著出嫁行列混入朱家大宅。

 此时的朱府正大宴宾客,仗著镇蕃王府的名气自然也引来不少皇亲国戚、高官权贵,使原本平凡的富贾朱府生辉不少。

 “来,来,就是你。”一名看似总管的人,指向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玉萝。

 “我?”玉萝指指自己又看看对方,对方点头示意就是她,她才敢动。

 总管将一玉雕食盘交给她。

 “你把这端到左书房去。还有,别惊扰到里面的客人,他是朱府招待的上客,你小心点伺候。”总管还叮嘱一番,言词神情慎重。

 “是。”她应诺。

 为了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柔媚,她还处心积虑地以黑炭灰擦满了脸、脖子及双手,使自己看起来更像个男儿。

 呵!可知她找了多久才找著!?朱府之大可教人搞不清东西南北,瞎闯老半天,最后才由下人口中问出左书房的所在地。至于送茶水这一点,在冼家,不乏送茶水的丫头,是以她就依样画葫芦地应用上了。

 轻叩了门——“进来吧。”待里面的人应声,她才敢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两名对弈的男子。

 她将托盘放在桌子另一边,准备转身离开时,朱三少爷叫住她:“小黑脸,别走。留下来服侍我和李公子下棋。”

 玉萝心想:开口的一定是朱府之人。也好,趁这个机会偷个懒,不用出去外头应付一大堆的陌生人,这里才只有两人,应该不难打发。

 “倒茶吧。”

 “下去拿盘糕点上来。”

 …呼来唤去,玉萝虽说来来回回好几遭,可是,对朱府的地理环境毕竟不,结果她光为了找朱家的伙房,就足足费了近三刻才找著。

 等她一回到书房,两位公子哥儿显然已等得不耐烦了。

 朱奕煌一见她回来,十分不悦的质问:“小黑脸,你去哪拿糕点?拿这么久?”

 “对不起,少爷,我才刚进朱家,对环境还不熟悉,因此才会去那么久。”她频频向两位公子道歉。

 见他这样的诚意,李罡也不好让朱奕煌再责备她了,是以他开口解围:“算了,奕煌,别再责备这新来小厮。”

 玉萝这时才发现开口为她说话的人,心想他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贵客了。

 在这一小段曲后,他们也不再注意她,全神贯注于棋盘上。

 玉萝趁著闲暇,左瞧瞧、右瞧瞧,心想朱家来头可不小,这建筑全是上好楠木雕刻而成:腾云直上的青龙、威立山岗上的猛虎,栩栩如生,一副呼之出的神气活现状。

 朱三少瞧见他东张西望,看不惯他的明目张胆与不避嫌——“小黑脸,你看什么?”

 “啊!”这突来的惊吓令她一时忘了伪装声音。对弈的两人虽没抬头看她,不过一定会怀疑起她的‮份身‬。此刻她若不极力为自己的‮份身‬解释,两人肯定要将她当姑娘看待。

 怎么说呢?第一,他那体型若说是个男人,那肯定是发育不良的。第二,他那声音,根本是硬低嗓音说出来的,尤其刚刚那一句。啧!那简直是闺女的声音,没个男人浑厚的声调。第三,他的五官也未免太柔化、太出色了吧!左看右看、正著看倒著看,全是美人胚的模样,教他们怎么相信他是正常的男子呢?

 朱家三公子朱奕煌便半开玩笑地问:“小黑脸,你叫什么来著?”

 玉萝恭恭敬敬回答说:“小的名唤钰杉,家住城北。”她是住城北无误。

 奕煌见他除了说话嗓音不似男儿外,其它也没什么大特征无法证明他不是男儿身,是以他告诉钰杉:“今夜,咱们上花街去,我听说那有一位名唤仙曲的姑娘,美得比花娇,丰姿绰约,今算你好运气,咱们有贵客来,三少爷我——要你也同行。”

 哎呀呀!惨了!教一千金闺女逛花街,这…怎么说得过去呢!她是感激他的好心,只不过他搞错对像了吧?

 玉萝找借口回道:“三少爷,我…这…不好吧?”

 “咦?我说了便是,你今夜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逍遥‮夜一‬,才不会辜负我对你的一番美意哟。”

 奕煌用猜的也知他一定是只鸟,长得这么生涩状,肯定仍是童子,他决定与当今太子李正好好调教他。

 婚宴是风光的完成,而新郎倌却在房夜缺席。去哪了?原来是去了名闻全城的名花院——欢喜楼。

 欢喜楼,欢喜楼,欢喜楼内人欢喜。

 姑娘美,名花娇,欢喜楼内人逍遥。

 美酒醇,佳肴香,欢喜楼内处飘香。

 左千客,右亿来,名绅富贾四方来。

 说起这楼,几乎小至三岁娃儿,大至八十老翁,莫不知这城中闻名遐迩的金字招牌——欢喜楼。

 欢喜楼内的老鸨,可是过了气的广明王爷的七姨太开张的。广明王爷虽翘了辫子,但说起七姨太来,却是个响叮 456叮 456响的人物。

 人家是上过金鸾殿的。去做什么呢?她就是上金鸾殿向老皇上要营业招牌题名的。而这欢喜楼名便是老皇上亲自题上墨宝,再由雕工师傅根据笔墨雕绘而成。

 她的豪行在城内是褒贬不一,但褒贬由人,她可丝毫不在乎。

 欢喜楼这匾额一挂上,也代表已在城内蔓延开来。

 话说朱家二公子朱仲甫,他可是欢喜楼的重要客户之一,光每月在这楼间的支出费用,就够惊人的。为了使他省下这一笔他所谓的“民生必需支出”朱创林与冼胜全立下婚盟,为的也是要终结他这夜夜钻温柔窝的劣

 这下可好了,新娘子调包了,新郎倌在宵夜不见人影,朱家上下找他找得急,他却在欢喜楼中寻逍遥。

 朱仲甫乃一喜好渔之徒,他的花名可是远播方圆数十里。

 他一向自诩风倜傥,是个翩翩美少男,故言行举止轻佻且放。在女人堆中吃得开,更令他志得意满,殊不知自己一掷千金的阔相才是吸引姑娘的本钱。

 当他知道,他与全城最丑的才女即将完婚时,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逃。

 但经济大权握在爹爹手上,他这个公子哥,要不听话点,也只是个穿著金衣的穷人罢了,所以他安慰自己:只要时间一久,取得爹爹的信任,他便可瓜分朱家数不尽的家产、田宅及珠宝,故他强迫自己忍耐至冼家那千年丑女入门为止。

 既拜了堂,也完过婚,他决定走人了。教他‮夜一‬面对秃额丑女,不,他不干。

 嘿!不光他得意,在新房中的金花更开心了。

 咦?新郎不回来,金花便毫无忌惮、大口大口地吃著甜糕饼,卷起衣袖喝甜汤,慰劳一下自己。这种情形换作是别人,肯定是伤心难过呆坐至天亮,而她呢?想也别想。大‮姐小‬曾说过:“做女人的,不需要太委屈自己”故她决定和著霞帔一觉到天亮。

 外边正为了找朱仲甫这个新郎倌而吵吵闹闹一整夜,怎么也没料到,一个是逍遥在女人堆中左右逢源,而新娘子却是倒头睡大觉,仿佛两人什么关系也没有。

 当朱创林在欢喜楼找回荒诞无度的朱仲甫后,再不顾及他的面子,一掌打醒醉意正浓的不肖子。

 ‮辣火‬辣一个巴掌,直教他由纸醉金、酒酣耳热中给拉回眼前暴跳如雷的爹爹身上。

 “爹!”待仲甫看清来人之后,愧爬上红肿的双颊。

 朱创林已气得七窍生烟了,也不理会此处宾客众多,当场便大声咆哮:“败家子!好歹我朱家也算名门之后,你…竟在这污浊之地败坏我朱家声誉!”

 朱父另一掌又将送上之际,朱母邱氏连忙向前阻拦。

 “老爷,这——可是大庭广众下,你不为儿子留点面子,也要顾及我们朱家门风呀!”

 朱父一听,仔细思忖,也觉颇有道理,不再盛气。手一收。“来人呀!把二少爷给我‘架’回去!”

 “是!”大汉五、六人,像架什么似的将他腾空带回朱府。

 大红灯笼犹在,红绣依旧,只是朱府上下可闹烘烘,忙了大半夜。

 *>*>*>玉萝被硬带至欢喜楼,这可够呛了。自己可是名副其实的大闺女,还来这龙蛇混杂之寻场合,若教人知晓,一生名节不毁于一旦才怪。

 朱家三少还好心的拉个小姑娘硬给她;而他则与那一名贵客寻花问柳去了。

 那小姑娘看起来小她不下一、二岁,人是白白净净的。不过说真的,要教男人召她,可能有一点困难。一双单薄眼皮、小眯眼,长得不顶讨人喜欢,身材又平板,她料想,这小姑娘大概仍在发育初期吧。

 她说她叫小红,山东临淄人氏。没法子维持生计才被兄长卖来欢喜楼,来了一、二年之久,今年才一十五岁。

 人家叫姑娘全为那回事,而玉萝叫姑娘却单纯聊天;二人什么都聊,聊她家乡,聊她来这之后的过程,一聊全忘了时间。

 朱家三少,正陪著李公子周旋在名仙曲身边。他二人皆非喜好女的人,会来这,纯粹只为了一赏名花之风采。

 仙曲是才女,美丽自然不在话下。她的温柔似水,男人莫不为之融化,继而掏出兜钱囊。不用说谁,眼前这一位朱家三公子——朱奕煌,才瞧上一眼便为之著、神魂颠倒、不知方向,不过他并无非分之想,纯以欣赏角度看待这一奇女子。

 李罡,气势豪迈、相貌伟俊,等闲俊才自是不过他的锋芒。他的天生威严、气宇轩昂,也莫怪他会是当今圣上的传人。

 时年二十有二,已长得拔俊逸,温文尔雅的气质,教宫中宫女莫不为之心口

 如小鹿撞般的怦怦然。

 这个年岁,宫中已开始为他物太子妃人选,他心烦这繁文缛礼,索逃来好友这避避那扰人是非,顺便过来向朱二哥祝贺。

 今,奕煌也不知哪筋不对劲,老怂恿他来;若非奕煌坚持,他是不会涉足这种风月场所的。

 仙曲姑娘在他眼中,绝对可说是一绝世美人,只不过却不合他的胃口。她的子太柔弱,这对喜爱冒险犯难的他而言,实在太过恬静了。

 酒一杯杯下肚,他二人也非贪杯之人,适可便止。

 仙曲姑娘以琴筝为两人助兴。水般的筝音,忽起忽落、忽远忽近,配合弹筝者的心情、琴艺,宛若天籁,铮铮悦耳,美极、妙极。

 曲毕,他二人也不吝给予掌声。仙曲心情一好,一曲接一曲,至夜深方休。

 李罡提议:“我们该告辞了。”

 朱三公子正沉溺在悠扬乐声中,在李公子轻唤下方才回神。

 “好。现在吗?”

 “时候不早了,不是吗?”

 奕煌也发现时间的不早了,两人退出仙曲姑娘的绣阁时,仙曲叫住他们:“朱三公子、李公子,后若有机会,可否容仙曲再伺候两位公子呢?”

 仙曲这么大胆的要求,朱奕煌自然不顾佳人失望,爽快答言:“好,会的,一定再来。”

 他的承诺,教仙曲放了心。她转问李罡,还是那独特款款深情的口吻:“李公子,你呢?”

 李罡站在门外,意兴阑珊地回道:“再说吧。”

 “喔。”

 她的口气明显示失望。原来她年中的不是朱家三少,而是李公子。

 他二人一出欢喜楼才想到——“小黑脸,他人还在里边啊。”

 二人再折返欢喜楼找人,当他二人一贴近房门,不但没听见旎的声,反倒听见——“小红,哪我带你出去瞧瞧。”

 “不好吧?欢喜楼没这规矩的。”小红有所顾忌地说。

 玉萝一再拍脯保证:“怕什么,有我在,安啦。”

 奕煌与李罡站在门边听了二人的对话,心中狐疑。一名小厮竟敢夸大口,也不想想今天这一宿是谁出资的。

 奕煌敲敲门,打断二人的对话,出来应门的是小红。

 “朱三公子。”

 玉萝一时之时忘了,现在的‮份身‬可是冒充的,竟忘了掩饰声调。娇滴滴的女音浑然呈现在他们耳前。“朱三公子。李公子,你们怎么这么早便——”

 她见二人面容全变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立即低声音说:“三少爷,李公子。”

 李罡以怪异的眼神看了他良久,奕煌的醉意稍浓点,故对他的异常表现并未多加注意。

 “钰杉,我们该回去了。”

 “喔。”

 她对小红说:“我先走了,下一次若有机会来,我再来找你。”

 小红面直点头,她误将玉萝的意思扭曲。小红来这已一、二年之久,面对玉萝的体贴以及维护,芳心难免大动。见他人虽黑了点,讲话口气又娇气了些,不过她不在乎。她决定下一回他再来时,定要好好伺候他。

 当小红送他三人走出欢喜楼时。奕煌低语问他:“见你男不‮女男‬不女的,竟也拐得著小姑娘,真佩服你喔。”

 玉萝瞪大杏眼,辩称:“我才没男不‮女男‬不女,我和小红又没怎么样。”

 玉萝一面说著,一面示意小红搭腔。

 小红光会点头,两人好似一对“小”耍宝,一唱一搭的。

 “有没有,我又没看见,要不,下一回你若有怎么样时,记得叫我去瞧瞧,小黑脸。”

 和小红告别,三人才出欢喜楼。朱三少的疯人醉语她才不理会,不过李公子的炙人目光可令她大大不舒服。

 走着走着,玉萝已落后到他二人约三步远之距离。也许太专注于和他们保持距离,李公子何时停在原地她也不知竟教她撞个正著。

 “哎哟!”

 那娇俏女声又出现了,李罡不得不起疑心;再者,她的‮体身‬太过柔软了,不似一般男丁的硬。可疑!

 他对钰杉问道:“钰杉,你家男丁多否?”

 男丁?玉萝看了他一眼,李公子没醉呀,他问这事莫非——她巧妙回答:“不多,单单钰杉一个,不过姊妹可多了,上上下下有十来个。”

 玉萝是指,冼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但她的侍婢有十二位,这可不是单单她一支独秀、姊妹众多吗?

 这也难怪,李罡心忖,难怪他长得这么秀气,姊妹多自然他的刚之气就相对减少。疑虑一解,也不再追究他的不男不女样。

 嘿!醉态可掬的朱奕煌也不觉他们的落后,自己一个人走得大老远。

 李罡一把抓住玉萝的手便要赶上奕煌。

 但玉萝的挣扎及她的柔手心教他生疑,他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在月的映照下,她的手腕竟白如凝脂般,他只稍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即刻拉她赶上前。

 这其间,玉萝手心都泌出汗珠了,足下裹着两寸半的金莲,哪里跑得快?此际,她结结实实地感到他的力量之大,不可轻忽。

 总算跟上来了,但玉萝一直心虚李罡的凝注目光。

 回到朱府,朱府上下,除了新娘子外,所有的人这‮夜一‬都不得安眠。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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