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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章晓枫开始食不下咽。

 她一天比一天瘦,‮体身‬一天比一天差。她的‮体身‬健康状况越差,芙蓉每天所要耗的灵力也越多。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昨天晚上她跟家钮哥哥私底下商量取消婚约,她知道自己的‮体身‬,她不想害了他,更何况他对她恍如兄长。

 再这样下去,我也帮不了你了,你知道吗?芙蓉心痛的说。

 章晓枫望着窗外,雀儿啾啾,暖的阳光充满了花草的芬芳。

 “你别再救我了,我好想爹。”章晓枫哽咽著,想重温旧亲情。

 出去吹吹风好吗?芙蓉柔声问。她强烈地感觉到刘家钰就在附近。

 章晓枫心里其实是很感动的,这种时候芙蓉仍未放弃她,还那么关心她。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

 章晓枫打开门,看见是刘家钰。

 他看了一眼桌上没动的菜。“为什么不吃饭?”

 她好憔悴!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不知道呀!就是没什么胃口。家钰哥哥,我好想我爹喔!”

 “别难过了,自己的‮体身‬要照顾好,你看你瘦的,乖!把饭吃了,我带你出去玩。”

 “嗯。”听到可以出去晃晃,终于让她有了胃口。

 也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心里放了太多事。

 附身在章晓枫身上的芙蓉好像感受到什么,陡然一震。有一刹那,她完全无法言语,灵力仿佛急速的失,芙蓉吓坏了,急急离章晓枫的身躯。

 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只好跑到附近的池塘,藉著那一股自然的力量,让灵力慢慢回复。

 芙蓉一离开,章晓枫‮体身‬的力量就像被走了大半,再加上几天没吃东西,竟再也无法负荷,刹那间天旋地转,皆了过去。

 刘家钰连声喊著菊月去请大夫。

 大夫诊过只是摇了‮头摇‬,告诉刘家钰章晓枫实在太虚弱了,虚弱到达一只蚂蚁都捏不死。如果要‮体身‬好一些,就一定要吃些补益的食物。

 那位大夫之前就来过了,见此情况,只能‮头摇‬叹息。

 刘家钰闻之,赶快要人熬药煮燕窝,同时让菊月守在章晓枫身边。

 好不容易,章晓枫睁开了眼,她只觉得有好多人在眼前晃著。

 “我怎么了?”她低声问。

 身旁的菊月连忙喊:“少爷,晓枫姑娘醒了!”

 刘家?闻声,连忙奔进房内。

 “怎么样?好点没?”他紧张地看着她。“菊月,快拿粥来,大夫说要先从汤汤水水的食物吃起,她才抵受得住。”

 “来了。”菊月立刻?壤匆煌胄∶字唷?br />
 刘家钰细心的一口一口帮她吹凉,喂进章晓枫的口里,菊月又端上一碗燕窝候著。

 章晓枫看着他对自己好,忽然想起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泪又一滴滴滴进粥里。

 “怎么又哭了?有人欺负你吗?”他不解的问。

 她摇‮头摇‬,什么也不肯说。

 待她一喝完粥,菊月马上遮上燕窝。

 “我吃不下。”章晓枫小小声的说“太多了。”

 “不行!你一定得吃,大夫说你就是‮子身‬太虚弱了,才会昏倒。”刘家钰强要喂她。

 章晓枫望着关心自己的他眼眶又红了。

 “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体身‬也不是很好,到底怎么了?”刘家钰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以前的她没这么羸弱呀!

 “我快要死了。”她低声说。

 “胡说八道!别胡思想的,乖乖睡觉!”他替她盖上棉被、灭了烛火才离去。

 入夜,月皎洁。

 红雁捧著一碗汤,缓缓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

 她推开门,见刘家钰正在看书。

 “我亲手做的银耳莲子汤,尝尝吧!”她走到他身边说。

 “我不饿,你先放著吧!”刘家钰仍看着他的书,淡淡的说。

 红雁噘嘴问:“你是不是嫌我出身青楼配不上你?唉!这也不能怪你,我知道自己的身分卑微。”

 刘家钰放下书“我没这个意思,夜深了,你早点休息吧!”

 她挨近他身边,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气息。

 刘家钰见状干脆起身。

 她脸色微变,哀怨地看着眼前昴藏的男人。

 “你为什么…是因为章晓枫吗?”她试探的问。

 刘家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决定跟她说个明白。

 “我从遇见你的那时候起,就只把你当作朋友一般看待,我一直尊重你是位懂得洁身自爱的女子。”他委婉地开口:“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非分之想。半个月而让你住进来后,你总是事事侍奉周全,关于这一点,我一直记得。也许那个时候没有对你说明白,让你误会,我向你道歉。”

 红雁紧紧地绞著帕子,半晌才开口:“总之,你喜欢她,对吧?”

 “我们曾经拥有一段快乐的童年回忆,她跟你不一样,从小她就是我的妹子。”他陷入回忆里。

 “我不要做你的朋友,我要做你的侍妾!”红雁坦白承认。她要他!从在“倚红楼”见到他时她就很肯定自己的心意,哪知他全然不领情,这一点让她好恨。

 “我和她的事你就别管了。”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他有些不悦。

 “反正她再活也没多久了。”她冷冷一笑。

 “你说什么?”他大吃一惊,抓著她的手怒道:“再说一遍!”

 “放手!好痛!”她挣脱他的手。“大夫帮她把过脉,她的五脏六腑曾遭受过严重的撞击,现在只是靠意志力撑著而已,可是再怎么样也撑不了这半个月。”

 “这怎么可能!”他跌坐在椅子上,不能相信这件事。

 没错,她比起一般人,面色是苍白了些,‮子身‬也单薄了点,可是怎么也看不出来她受了重伤,还离死期不远啊!他心痛的想。

 “我去找她。”他急急地往门外走,却被红雁拉住。

 “我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你再走。”

 刘家钰停下脚步。

 “你看着我。”

 他望着红雁的丹凤眼、柳叶眉、小巧的嘴边一点美人痣。“怎么?”

 “我美吗?”她上他的目光。

 他点点头。“很美。”

 “那就收了我吧!我愿意一辈子伺候你,就算是做小妾,你要另娶正室,我也不会有意见。”为了他,红雁甘愿放下所有的身段。

 “别说了!”他现在心烦意。什么都不想听。

 红雁仍不放他走,她这辈子都不打算让他走。

 无可奈何的,他再次开口:“红雁,即使你我是在倚红楼相识,我也从没看轻过你,如今你难道真要我看轻你吗?”

 她狼狈地往后退,终是放开了手。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我在你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吗?”她喃喃自语。

 然而,刘家钰并没有去找章晓枫;他心想,夜已深,她应该已经休息了。

 刘家钰信步走到荷塘边,接近夏季的荷塘亭亭玉立著含苞待放的花朵,在月的映照下,展现出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美。

 他欣赏著静夜的荷,让自己的思绪沉淀。

 他见荷塘的另一边,在石上有个人影。这么深的夜,怎还有人坐在石上?他好奇的走过去。

 那人是侧坐著的,望着遥远的月,仿佛在想些什么,一点也没发现后头有个人正走近自己。

 刘家钰生怕自己打扰了别人的沉思,停下脚步后,竟也望着月,看着那人发起呆来。

 一站一坐,两人竟在不认识的情况下,分享著月光。

 刘家钰仔细观察眼前的佳人,那一袭湖绿色的纱裙随风飘扬,好似一团轻烟,让她仿佛在云端、在雾中那样虚幻,可是她的背影他仿佛在哪里见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徐徐侧身,出姣好的容颜。

 那不就是她吗!他的惊喜盈满心间。他找她找得那么辛苦,完全没有一点她的消息,如今却在此相遇。

 刘家钰在心中赞叹著她的美,每一次见到她,虽然是同一张容颜,却一次又一次让他惊

 眉不画而黛、不点而朱、眼似明珠又似星辰,她的皮肤晶莹得好似覆上一层温润的月光般。

 咦!她的发也好长,竟跟晓枫有些像,不!是比晓枫更长。若不是此刻离她这样近,他几乎要怀疑她究竟是人还是鬼,怎能如此脱俗得近乎圣洁。

 不知为什么,今夜的妯似乎与往日的妯有些不同,好像他本来就认识她,他对她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很久以前舀经在哪儿见过,却又那么陌生。他怔怔地凝视那绝美的容颜,无心赏月了。

 他苦苦思索,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他深爱过生生世世,却遗落在人海的身影。

 “莲儿!”他口而出。

 芙蓉蓦然回首,惊觉刘家钰就在她身后,痴痴地望着自己。

 那早已被遗忘的名、前几世的记亿,他怎么唤得出?凡人轮回前必去见孟婆,一旦喝了孟婆汤,就会永生永世的遗忘过去,他怎么可能还记得她?

 那时莲儿离开了他,他也因为这样抑郁而终,可是他仍希望与莲儿再续前缘,所以在去见孟婆时,他用尽一切的方法,终于没喝下那孟婆汤。

 这一层缘由,芙蓉当然不会知道。

 芙蓉正开口说话,却在刹那间想起水仙说过的话──为了你好,别下去!

 你忘了自己将登仙位吗?那是你将近千年的愿望呀!

 她垂下眼帘,深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不属于自己的就别强求,下了决定就别后悔。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莲儿。”她淡淡地说。努力要求自己,将前世的遗憾释怀,超脱那份牵挂。

 “你不是吗?”刘家钰怀疑的问。“可是你跟她长得好像。”

 “莲儿已经死很久了,不是吗?”她不疾不徐地说。

 “你知道她?”刘家钰来到她面前,仔细瞧着她的眼底眉间,蓦然惊呼:“你就是莲儿!莲儿,我找得你好苦。”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我终于找到你了!”

 刘家钰的记忆陡然鲜明,原来她们两人真的是同一人。

 “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你,梦见你在弹琴,梦见你离开我。”

 那一声声的呼唤,唤出了几世纠的情感。

 前几世的记忆像般滚滚而来,一幕一幕不止歇。

 “跟我走!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芙蓉挣开他的手,回避似的转身“那是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她心中一酸。前世伤心的恋人,今世却又相遇,真要拒绝,说出口的话连自己听了都心痛。她明明不是人,为什么拥有人的感情?令她那么矛盾和难过。

 “过去了吗?那你为什么不敢面对我?你分明记得我,你对我还有感情,对不对?”他扳过她的‮子身‬,强迫她面对自己。“不要跟我说莲儿已经死了,你就是她,到底你在逃避什么?”

 “我不是她,她是我的前世,我跟你的事早已经过去了!”她忍无可忍的喊。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忘了我吧!”

 刘家钰不愿让她就这么离开。“莲儿,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望着她若即若离的身影,他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伤痛。

 “都说了我不是莲儿,怎么你就是不懂。”

 她凄然的语调纠著他的心。

 不见了!她竟然在转瞬间不见!

 他不有些骇然,那女子究竟是人是鬼,竟说不见就不见。她如果不是莲儿,为什么听见自己的呼唤会回头?

 好多的疑问没有答案,她说的话好似意有所指,连说话的口气好像也曾听过。

 刘家钰苦苦思索,猛一抬头,天竟然已经微亮。在荷塘边站了大半夜,肚子也有些饿了,他慢慢地往章晓枫房间方向走去。

 “少爷。”菊月看见他,问道:“这么早就起了?”

 他也没说什么,只问:“晓枫醒了吗?”

 菊月点点头“正吃著早膳,精神比昨儿个好呢!”

 “那你怎么没陪著她,自个儿跑出来?”

 菊月笑一笑,那笑容带了一点怪。“红雁姑娘说要陪晓枫姑娘用膳、说说话,怕我在一旁碍事,就打发我出来拿东西。”

 刘家钰皱了皱眉。红雁会跟她说什么?“你再帮我拿一些吃的,送到晓枫房里去,我去看看她。”他边走边代。

 “好。”菊月一溜烟地跑掉,心里想着:少爷怕晓枫姑娘被欺负呢!

 章晓枫在晨曦的阳光中醒来,全身上下有说不出的难过;她一张口,立即吐了口鲜血在帕子上。瞧瞧帕子,她默默的收了起来。

 芙蓉歉然道:对不起,昨天情非得已离开,让你吃苦。

 章晓枫早知道自己的‮体身‬,也不放在心上。“没关系。”

 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菊月推开门端了一盆水和帕子进来。

 “晓枫姑娘,你醒啦!肚子饿不饿,菊用去帮你拿点粥好吗?”她将东西放在桌上笑着问。

 “顺便连我的一起拿吧!”

 菊月一回头,即看见红雁带著笑走进来。

 “我陪晓枫一块吃,顺便说说话。”

 她望向章晓枫,章晓枫只得向菊月说:“麻烦你。”

 等菊月退出房门,红雁就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章晓枫问。

 红雁从香囊中拿出已经粘好的玉佩,放在她的手上。“我帮你粘好这玉佩了,我知道这是你和相公的定婚信物,特地送来给你的。”

 “那是家钰哥哥的,你该还给他才是。”

 红雁出笑“他不要了。”

 “喔!”她接过玉佩,有点不明白红雁的意思。

 红雁看着章晓枫的神情,心中更是得意了。她站起来转了个身,让酒红色的衫裙飞扬。

 “我跳舞好看吧?”红雁笑着问。

 章晓枫点点头。

 “可未来九个月,我都不能再跳舞了,因为大夫说这会动了胎气;家钰说如果我帮他传香火,他就要扶我做正室呢!”红雁快乐的说。

 章晓枫看着她快乐的模样,却始终不喜欢她。她的家钰哥哥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才对。

 “玉佩既然已经送到你手上,我想我也该回去了。”

 章晓枫看着她消失在门口。静静地回亿从她进入刘家之后的点点滴滴。

 半晌,门被推开。

 “晓枫,你好点了吗?”刘家钰走了进来。仔细看看她,脸色似乎不太好。

 “怎么脸色还那么苍白?”

 章晓枫?著他“家钰哥哥,你没跟红雁提我们的婚约取消了,对不对?”

 “对呀!有必要提吗?”他没想那么多。

 “晓枫姑娘,是荷藕粥,很特别喔!”菊月端著三碗粥和四碟小菜走了进来“咦?红雁姑娘呢?”

 “她走了。”她淡淡地说。

 “哦!那这份我拿去给她好了。”菊月热心地道。

 “不用了,留下来给我吧!”刘家钰鼻间净是荷藕清香的味道。大半夜没睡,肚子倒真是饿了。

 “好。”菊月放下食物离去。

 他吃著手中的食物,看见她苍白的脸“你的脸色好苍白,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章晓枫摇‮头摇‬,冷不防的就吐了一口鲜血。

 刘家钰一见情况不对,立刻冲出去找大夫。

 “你怎么了?”芙蓉离章晓枫的‮体身‬惊喊。

 芙蓉一扬手,救命的丹药就要喂入她口中,可是章晓枫却不肯吃。

 “别再浪费药了,我自己的‮体身‬我知道,我已经不行了,我能撑到现在,全是靠你的灵力。芙蓉姐姐,我想求你一件事。”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是将死之人,本来就没有权利去追求什么,我求你,如果有一天我…咳!”又是一口鲜血。

 她摊开帕子,一片血红,今人触目惊心。

 “你别说话,先躺下休息。”芙蓉心中难过不已。

 章晓枫凄然一笑“我想念爹娘,好想他们。咳!等我死后,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把我送回湖南,葬在我爹娘的墓旁?”

 难道这就是人世间的生离死别?竟是这样椎心的痛!

 “你别说了!不要再说了!”芙蓉心痛的喊。开始怀疑自己真能成仙吗?她的情感那样多,这一关偏偏是如此揪人心房。

 “答应我,好不好…”章晓枫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我答应你。”

 “芙蓉姐姐,谢谢。”章晓枫的眼睛已快闭上,气若游丝。“你离开我的‮体身‬吧!不要再浪费灵力了。”她眼睛一闭,终于还是走了。

 她的心好痛!看着章晓枫的魂魄慢慢飘离,门外拘儿的黑白无常正在等著带走她。

 芙蓉想拉住她,心想多看她一眼也好,黑白无常却以为她要抢章晓枫的魂魄,竟一人一掌击向她。

 芙蓉退了几步,章晓枫也已被带走;临走时,章晓枫还频频回首。

 她还是失去了一位朋友。

 谁知,退了几步的芙蓉,正巧退进章晓枫体内;芙蓉一旋身,竟发现自己出不来了!那‮体身‬竟像有股强大的力将她住…待刘家钰急急找来大夫,一进章晓枫房里,却没看见半个人。

 “晓枫呢?”他在院子里找到菊月,立刻着急的问。

 菊月不解的看着他“晓枫姑娘不是在房里吗?”

 “她不见了!”

 刘家钰到处找,从府邸找到洛城都找不到人,他越来越担心,一个拖著病的女子能到哪里去?

 会不会是出事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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