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关了门、熄了灯,躺在
上,连银钗无法成眠。
玉钗事后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及结果都跟她说了,她听完后觉得很痛苦,却无法说什么。
虽然史昱束误会是玉钗救了他,但他愿意对玉钗负责,再加上他的模样又不讨人厌,至少比那个关允阡顺眼多了;所以玉钗就没有反对也没有解释,将错就错了。
于是,他们已经决定要成亲,准备择期完婚。
她的爱人、她孩子的爹,再过不久就要成为她的妹婿。
这样的错误该由谁来承担呢?
是她的错!
会造成今
的局面,全是她的错!
若她那时能解释清楚,不要固执地隐瞒,今
就不会产生这样的错误,她就能有个相公,孩子也能有个爹疼。
现下,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她和孩子,势必要相依为命地过一辈子。
泪水不停地
.濡
了绣花枕。
再多的眼泪也改变不了这个错误,也挽不回她所失去的爱。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史昱束被安排在连银钗对面的房间住下。
夜已深,可他一点睡意也没有,起身走出房门,看着对面漆黑的房间。
她睡了吧?
是该睡了,这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比较好。
虽然她肚子里有别人的孩子,他也知道自己和她已经不可能做夫
了,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就是会忍不住地担心她。
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就是担心,担心她病了、担心她饿了、担心她冷了、担心…反正,只要是爱上了,就会为对方挂心。
爱一个人的滋味如此难受,早知如此,他当初就陔离去,不该留在她的身边。
史昱束的心中纵有万般的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陷在爱情泥淖里的情
是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拔,会痛苦;不拔,则是心中一辈子的痛。
不该爱的…
他不应该爱上她的…
见他们一个终
眉头深锁、一个愁眉不展;看样子,他们是郎有情、妹有意,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必须分开。
看他们差不多受够磨折了,嗯…或者说是时机成
了;总之,连玉钗现下已决定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史昱束。
今天,她偷偷地把他叫了出来。
“你找我做什么?”史昱束不悦地问。
她要他多留些时
,说是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他等了许久,什么惊喜也没看到,只是让自己史加痛苦罢了。
“我很感激你捡到我的钗头玉风,可是,有件事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舍身救你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会是谁?”
东西是她的,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
“我也很想告诉你是谁救了你,可是…我说了你一定会信吗?说不定你还会以为是我们联合起来骗你呢!”
连玉钗真的搞不懂他们,既然彼此相爱,何必计较那么多?把事情摊开来讲,误会就能解开,何必这样磨折自己呢?
原来,爱情会让人变笨,虽然她不喜欢变笨的感觉,但是她还是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你到底说不说?”
连玉钗卖关子吊他胃口,令他很不高兴。
“我说了你一定会信吗?”
史昱束没有开口,他点点头当做回答。
“我给你几个提示好了,钗头玉凤虽然是我的,但是那个荷包是我二姐连银钗的。既然我确定自己没有舍身救你,那么救你的人就是…”
顺着连玉钗的提示去想,史昱束知道救他的人究竟是谁了。
如果救他的人真是连银钗,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极有可能是他的亲骨
。
他迫不及待地想冲去找连银钗问个清楚,却被连玉钗拦了下来。
“你不用急着跑去求证,我敢保证,不管你怎么问,我二姐都不可能会对你说实话。”
听完连玉钗的话,史昱束立即打消去找连银钗的念头。
她们是亲姐妹,她一定清楚银钗的弱点在哪里,惟有从那个弱点下手,她才有可能会实话实说。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银钗承认?”
连玉钗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兀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我二姐这个人知书达理、恪守本分,绝不会到外头招蜂引蝶,她洁身自爱的程度,从出门或是有外人在的场合,她一定会蒙上面纱就看得出来。
凡事遵守礼教是很好,不过她这个人太死脑筋了;只要是她决定要做的事,不管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她都会去做。此外,只要是她认定的人,不管是不是被辜负了,她还是会一直爱下去,即使会伤痕累累,她还是不会后悔。”她希望史昱束听得懂她的意思。
连玉钗的话他全都懂;连银钗就是那么地固执,才会救了他也不肯说,独自默默地承受一切。
要是他没有因为太思念她而跟来连家庄,说不定她真的会偷偷地怀着他们的孩子,然后偷偷地生下他。
说实在的,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她这样对他好,他不会感激她的;因为,他不要她默默地为他好,他要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别像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说。
“我是全家人的心肝宝贝,所以…我当然也是我二姐的弱点。”凡事点到为止,接下来就全靠他自己了。
“谢谢你!”
史昱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不用谢我,因为…我什么话也没说!”连玉钗不想承认自己帮了他。“你可要保守秘密,别跟她说是我告诉你的喔!”
“你这么帮我,我不会出卖你的,而且我还会好好地‘报答’你。”她害他多受了这么多天的苦,他哪有不报仇的道理!
连玉钗不笨,她当然看得出他的心思。
“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二姐要是知道是因为我给你提示你才明白一切的,恐怕她就不会接受你了。”
二姐死心眼地要史昱束自己发现事情的真相,可她忘了一件事,男人都很笨,又不细心,哪猜得出女人的心思!
像现在,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竟然还恨不得能一把掐死她。
所以说,男人都很笨嘛!尤其是——
掉进爱河的男人更笨!
来到连银钗的房门前,史昱束没有直接冲进去,反而十分有礼地敲敲门。
“谁?”连银钗问了一声。
“是我!”史昱束相信她已知道他是谁。
“我不想看见你。”
“可是我想见你!”
“你不要进来!”
史昱束不是什么乖宝宝,无视于她的拒绝,他径自推门而入。
“你! ”
这人真是死心眼,完全不理会她的话,幸好她及时戴上了面纱,否则她的脸就被他看到了。
进门后,史昱束不理会什么礼教,大刺刺地就在
边坐下。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不想见他。
虽然那时她肚子痛得无心去理会身边所发生的事,但是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可都是一清二楚。
她在生气,她气他误会她,更气他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连家的女儿都是不贞之人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她的姐姐、妹妹该怎么做人啊?
人家说她不贞她无所谓,因为她惟一的男人是他,她认为自己是贞节的,所以她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
可她的姐姐、妹妹就不一样了,她们还没许婆家,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对她们的伤害可就大了。
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事情没弄清楚就
说话,才会伤害了她最亲爱的人。
“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头一次,史昱?关心起他们的孩子。
“不关你的事!”连银钗想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此时,史昱束知道可以利用连玉钗。“玉钗救了我的命,我已经决定要对她负责了,将来我要是娶了她,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侄子,我就是他的姨丈了。”
呵!亲爹变成了姨丈,实在太可笑了。
“将来我和玉钗要是来不及开花结果,我史家的香火就要靠你肚子里的孩子去传承。看在我们先前
情不错的分上,你就把孩子让给我,如此一来,我史家才有子孙可以传宗接代。”
连银钗觉得他的话有些古怪。
“来不及开花结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我是因为中毒才会被玉钗所救,可你知道对我下毒的人是谁吗?”
“是谁?”
“说来话长,这都要从我的风
史开始说起…”
哼!她早就知道他会中那种毒,铁定是在外头欠了太多风
债所致。
“有一个叫唐奕
的女人对我穷追不舍,我想离开她但她不肯放手;所以她开始不断地对我身边的女人下毒,最后她甚至连我也不放过。如果她知道我没死,而且还要娶
生子,你说,她会怎么做?”
世上真有这么毒辣的女人?连银钗不敢置信。
“她…她该不会对你们下手吧?”
“恐怕我和玉钗是活不过
房花烛夜了…”
史昱束佯装伤心地摇头摇。
“不!你不能和玉钗成亲!”她绝对不能让玉钗去送死。
“玉钗救了我的命,所以我不得不和她成亲,她和我注定得当一对同命鸳鸯。”
“不是玉钗!救你的人不是玉钗!”情急之下,连银钗
口而出。
“不是她?那会是谁呢?”
“是我!救你的人是我!”
与其让无辜的妹妹去送死,倒不如她全招了。
史昱束很高兴她终于肯说实话了,可是…他怕她在知道这一切全是他和连玉钗的计谋时会不肯认帐。
“现在才说是你救了我,谁会信啊!除非…你有证据。”
就知道他不会相信,所以她才迟迟没有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连银钗移动子身,双脚踏在地上,准备下
“你想做什么?”他阻止她
动。
她现在的子身还很虚弱,不适合下
走动。
“你不是想看证据吗?我拿给你看!”
话一说完,连银钗就由史昱束扶着,缓缓地走到放衣物的柜子前。
她蹲身下来,白柜子和地面之间的
细中取出了一个荷包。
史昱束觉得这个荷包很眼
,看得仔细一点,赫然发现,这个荷包和放钗头玉风那个荷包一模一样。
此刻,他已完全相信连银钗就是救他一命的入。
“你看这里头是什么?”
连银钗由荷包里掏出一块玉佩。
“这…”这块玉佩是他的,玉佩后还刻着他的名字,绝对错不了。“原来这块玉佩是被你偷走了! ”
“我不是偷,我只是拿来作…”
“作什么?订情信物?”他轻佻地问道。
“你不正经!”她根本就没这么想过。
面对心仪已久的连银钗,史昱束根本就不想装正经,他抬起她的下巴,准备给她一个难忘的深吻。
可当他的
碰上她的,一层薄薄的面纱阻碍了他的行动,令他仅能点到为止,无法更加深入。
美好的气氛全被她的面纱给破坏了,史昱束颇为气恼。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令她羞得垂下螓首。
“你每天蒙着面纱,不难受吗?”他痛恨这层面纱,因为它,他无法如愿地吻她、无法看见她的容颜。”
“我早已习惯了,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习惯成自然。面纱已是她子身的一部分。
“你不想取下它吗?”
“你想娶我吗?”连银钗不答反问。
他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他笑了。
她曾说过,第一个见到她面孔的男人就得娶她,当时他吓得逃之天天,现在他可以回答她了。
史昱束亲手取下她的面纱,一张清丽无瑕的脸蛋立即呈现在他眼前。
“你好美! ”
史昱束深深地被她吸引了。
“就只有人美而已吗?”他的赞美早已令她
醉,只是,针对外表的称赞并不能
足她。
“你人美、心美、这里美…”
随着他的赞美,他吻着她的子身各处,直到吻上她那隆起的肚皮。
“不要!它很丑。”因为怀孕,她的身材已经走样了,她根本就不敢让他看到她的子身。
“它不丑,它是最美的。”
在史昱束的心中,连银钗的一切都是全天下最美的。
他的话令她感动,她情难自
地
下感动的泪水。
“傻瓜,你哭什么啊?”
他要她一生都幸福快乐地笑着,不准她落下一滴眼泪,即使是开心的泪水也不准!
舍不得她掉眼泪,史昱束将她的泪水,——地自她的双颊
干…
三个月后,杭州城——
敌在暗、我在明;惟恐唐奕
来捣乱,史昱束只好放出他要成亲的消息,为的是引她现身。
果不其然,如他所预料的,唐奕
出现了。
宵一刻值干金,在喝下
杯酒后,史昱束迫不及待地将连银钗抱上大
,接着,两人很有默契地双双倒卧在
。
惟恐唐奕
会伤到身怀六甲的连银钗,史昱束在假装昏
前挑了个位置,将她安安稳稳地护在怀里。
不久后,唐奕
悄悄地出现了;她瞧了一眼那两只杯子,里头空无一物,表示他们已喝下毒酒。
早知道唐奕
这个人不好对付,连银钗和史昱束都事先服下了由唐门提供、能解百毒的药丸。
“哼!想要白头偕老、娶
生子,我就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让你们到地狱做一对鬼夫
!”
就这样毒死史皇束这个负心人尚不能消她心头之恨,她恨不得能将他千刀万剐。
正当唐奕
亮出短刀,打算多捅他几下时,突然自梁上跃下十几名武林高手,三两下就将她擒住了。
“连兄,我这就将这个不肖女带回唐门,严加管教。”
“唐兄,说起来都是我这个笨女婿的错,你千万别太苛责令千金。”
唐奕
就这么被她父亲带走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打算要躺到什么时候?”连晋南催促他们起身。
史昱束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
,嘴上不平地咕哝着:“今天是人家的
房花烛夜,虽然你是我的岳父大人,可你也不该打扰我们的新婚之夜啊! ”
“爹!”身穿喜服的连银钗,一身的红衣仍是遮不住她浑圆的肚皮。
“咱们回家吧!”扶着大腹便便的女儿,连晋南要带她回家。
“等一等!”史昱束阻止他们离去。“今天可是我和银钗的
房花烛夜,爹将银钗带走,那我该怎么办?”
闻言,连晋南和连银钗相视而笑。
“我有说要把女儿嫁给你吗?”
“我有说要在今天嫁给你吗?”
他们父女俩不约而同地开口询问。
“可今天不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吗?”他和她都拜了堂,她现在竟然想不认帐,实在太过分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捉唐奕
所设下的局,你以为你连提亲都没有,我真的会把宝贝女儿嫁给你吗?”
啊?要提亲?他之前又没有说!
“我的宝贝女儿们全拜你这个浑小子所赐,现在都成了徐州城的大笑话,若是你没有风风光光地
娶我女儿过门,我绝不会答应你们的婚事。”
见连晋南固执得难以说服,史昱束只好向连银钗求救:“我等
房花烛夜这一天等了好久,你忍心让我失望吗?”
“想要和我完婚,等我生完孩子再说吧!”
“什么?”史昱束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忍残。
不理会失望的他,连银钗
着肚子,由众人护着离去。
她想当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才不想
着大肚子成亲,让人人笑话她是个不贞的“大肚新娘”!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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